阴谋有时候不叫阴谋，它叫……情趣。

阅读提示：
1、本文原著风
2、本文是生贺
3、本文已完结
4、本文HE

故事设定细微处跟原著略有不同，但是不影响阅读，请放心食用

二零一三年九月九号，我收到一份快递。打开是一个黄梨木雕花盒子，投递地点是广西巴乃。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让王盟关上门，然后打开盒子。大红色绒布底衬上放着一只血淋淋的齐腕断掉的右手。王盟挑起来小心翼翼看了一会，汇报说是高仿品，问我要不要给胖子打电话。

王盟没见过闷油瓶，也不知道张家人的特征，提到胖子只是因为快递投递地点是巴乃。但我一看手指就知道，这件事跟张家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胖子如果还在巴乃，多半已经掉进了陷阱，或者正在被监视。

我只考虑了一小会就做出了决定，把二叔请来坐镇，王盟留下看盘口，自己收拾了东西，带上几个身手好的心腹伙计，分批坐火车前往广西。我有一种预感，寄快递的人想要引我过去，达到某种目的，但一定不会要我的命。

两天之后我回到闷油瓶当初居住的那个村子。景色跟几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山下做旅游生意的几个司机竟然还认得我。我坐上其中一辆车，悄悄打手势让伙计跟在后面，借机向司机套话。载我的是个土生土长的苗民，口音很重，在艰难的交流过后，我终于搞明白了一点情况。

我们从巴乃撤走之后，裘德考公司的人又驻扎了半个多月。之后就有消息传出，那湖里的水被外国人投了毒，不能再饮用。那个湖本来就在大山深处，只有经验最丰富的猎人才会偶尔过去，下陷阱逮一些体型较大的动物。出了这种事，当地村民虽然愤怒，也没有办法，只好找别的水源打猎。但是从那以后，村子的旅游生意就不怎么好做了，游客急剧减少，很多村民不能养家糊口，只好到大城市打工。剩下的这拨人准备再观望一阵，最迟明年也会出门。我问他胖子的情况，他倒知道得不多，只说胖子每天浇菜种地，要不就是坐在溪边跟村里的姑娘说话。有几个姑娘想跟他回北京，他又摇头不要，还是住在阿贵家，好像真打算为云彩守一辈子寡。

说话就到了村口，我谢绝了到他家住的邀请，顺着记忆的路往里走。村里的竹筒楼多半还是那个样子，可以看得出很明显的生活经历的痕迹。有的已经没有人居住，门口挂了大锁，有的在楼边盖了一座小楼，窗户上还贴着喜字。沿途不少村民盯着我看，认出来的都叫我吴老板，热情自荐给我当导游。这些人明显还记得当初那件事，但更多的大概是记得我们给阿贵的报酬非常丰厚。有人问我怎么一个人来，阿坤现在怎么样。我一律回答他在杭州娶了媳妇，正在家里哄孩子，就有不少人露出羡慕的神情。

转过弯就是阿贵的竹楼，门开着，里边没点灯。我站在门口喊了两声，阿贵不在，出来的竟然是胖子。他非常吃惊，瞪着眼睛问我：“你他娘的怎么来这了，连个电话也不打！”说着就过来拉我，把我往门里推，脸上还很高兴，“嘿，这是给胖爷玩惊喜还是怎么的，是不是杭州混不下去了来投奔胖爷？你放心，有胖爷一口干的，就少不了你一口稀的！”

“当初考古队的人既然能够被全部掉包，这些人也不是不可能。”我一边思考一边说，“你想过没有，假如在你不在的时间里，村子里的人被掉包了。不用很多，只需要三五个人，跟你不那么熟悉的，你能不能发现？还有那些从大城市回来的，不一定就是当时出去的那个人。”

“这个想法看起来有道理，但是理论上不可行。你想想，当初考古队的人是整个被掉包了，在那之前那些人对他们的生活习惯应该都做了详细深入的研究揣摩吧？最后还不是要假装失踪来逃避家人？但是你看，”他折了根树枝点了点下游那些人，“他们一年三百多天，吃住都在一起，真要是有人被掉包了，别人发现不了，跟他钻一个被窝的难道发现不了？每根鸡齤巴的长短粗细还不一样呢，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又不是傻子。”

我特别想顺着胖子的话，说新的鸡齤巴比之前的好用，人家得了实惠当然不嚷嚷。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外面，民风还很淳朴，就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胖子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吓我一跳，差点没咬舌头，心说胖子真不愧长年奋斗在黄毒第一线，我这点小心思都能看出来，就听到他继续说，“要说一家人全部掉包，也不是不可能。从那帮鬼子走之后，张家古楼那个湖就再没人去过，杀了人往那一丢，三天内就能被野兽吃干净。不过我琢磨着，这事不能这么干。还是咱们刚刚说过的，跟周围人的熟悉程度。总不可能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掉包了吧？那胖爷肯定也是假冒的，你看不出胖爷有问题，你他娘的也肯定是假冒的。”

我忍不住摸自己的脖子，刀疤还很明显，天气一冷就能感觉到风直灌进气管。别说胖子，就连我自己都怀疑我其实已经死在了山崖下面，现在这个我，说不准真是假冒的。

“当前的问题倒不是村子，反正你已经到了这里，有什么问题都只能随机应变。你不是说那只手是张家人的？胖爷倒是觉得，咱们应该再去张家古楼看看。”

二探张家古楼的操作难度堪比夜探中南海，光是调动设备就是一个大工程。我和胖子分头行动，他去联系愿意带我们去湖边的猎人，我联系伙计运设备。第二天王盟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一看是铺子的号码，想也没想就接了。刚叫了声“王盟”，就听到二叔在那头说：“吴邪，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立刻回来。”

二叔的声音很不同寻常，我一听就知道他说这话的态度非常严肃，完全没有开玩笑。我顿时有点慌，不知道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搞不好那只断手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声东击西引开我。但是整件事里最关键的是人，我想象不出来杭州有什么东西值得“它”费那么大阵仗。二叔没等我开口，接着说：“你的电话正在被监控，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说完就挂了电话。我一看手机，通话时间八秒，二叔明显在刻意控制时间。

胖子跟阿贵去拜访邻村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个小时前才出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用阿贵家的座机连续给铺子、二叔手机、王盟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我不知道二叔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已经被控制住，给二叔的铺子打电话，也是占线和忙音。这下我彻底坐不住了，收拾衣服给胖子留了张字条就准备走。临到门口，突然看到云朵放在火坑边的簸箕，盖着一块红布绸子，那颜色红得有点过艳了。

云朵跟她丈夫去集镇上买布料，说是新房还差几个门帘，达叔一个人在楼上睡觉。我不知道怎么突然福临心至，伸手把簸箕拿过来，恰好门口吹进来一阵风，我立刻闻到很淡的香味。村子四面环山，村里路边也有不少花花草草，香味很淡。这块红绸子上的香味虽然也淡，却不是清爽的花香，反倒非常厚重，有点檀香的感觉，还夹杂了一股非常淡的腥味。这种腥味我太熟悉了，之前是在闷油瓶身上闻到，这几年是我自己。我把簸箕放回原位，回到自己的房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我收到断手开始，到看到那块红绸布，中间出现几个疑点，首当其冲的就是寄出断手的人。我和胖子都认为这个人的目的在引我过来，现在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个猜测至少对了一半。我不在的这几天，杭州那边显然出了不小的变故。王盟已经历练得很不错，一般情况难不倒他，更何况还有二叔坐镇。现在他们俩很显然碰到了麻烦，这个麻烦只有我回去才能解决。或者说，有人希望我回去，才会停止制造这种麻烦。

那么事情就有了两个猜测。第一，有一股势力故意引我过来，目的是取得杭州的某件东西，断手是他声东击西的方法。现在他正在为得到那件东西而努力，但是二叔和王盟暂时抵挡住了，那股势力还没有得手。第二，引我过来的和在杭州制造麻烦的分属两股势力，前者把我留在这里这里，显然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并且还跟张家有关。后者希望我回去，也有两个猜测，一个是阻止村子潜伏的这股势力，另一个可能是另辟蹊径，通过别的手段达到另外的目的。

我勉强列举几种可能性，从没像现在这样希望胖子在旁边。他的枚举法更精确，说不定能发现我发现不了的线索。这时候楼下竹门响了一下，云朵丈夫在楼下说话。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正在怪云朵乱放东西。我心里一动，把背包塞到床下，被子拉过盖一半，另一半掉在地上，面朝里躺好。过了一会，果然有人上来。

云朵丈夫在门口用气声叫了两声“吴老板”，等了一会，光线突然一亮又一暗。我知道他进了房间，一边努力放松肌肉调节呼吸，一边高度集中精神戒备。大概过了十分钟那么久，光线又明暗了一下，云朵丈夫顺着走廊下去了。他们说话声音特别小，我紧贴竹床，才听到“睡着”“应该没有”模模糊糊几个字。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放东西的声音，不一会，达叔也起来了，从我门口经过的时候停了几十秒。

我手心里全是汗，一确定他们都在楼下，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云朵、云朵的丈夫，甚至达叔都有问题。胖子和阿贵出去还没有回来，我简直不敢想阿贵一家人被收买或者掉包会产生什么后果。胖子年纪大了，虽然自诩一身神膘阎王都不收，毕竟不是前几年，万一碰到横的，脾气一上来，保不保得住命都两说！我不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看到云朵丈夫和达叔在门口坐着抽旱烟，云朵进进出出准备做饭，心一横，直接从二楼窗户翻出去往下跳。

我说：“话题跳跃得有点快，你什么意思？”我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那个大妹子，一个笑得挺热络，一个没什么表情，倒也不严肃。“你真打算把妹子嫁我？”我问，“这事你问你妹子了没，她答不答应？我倒是听说苗家有抢亲的风俗，不是这么来的吧，我没收你妹子的香包也没喝她倒的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达叔不耐烦地说：“这小子鬼头鬼脑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跟他废话，阿灿还看着那个胖子。”

云朵丈夫想了想：“要不您先去休息？这件事怎么说也得落到他身上，我得给他上一课，免得坏事。”

达叔皱眉，一脸不想废话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出乎我的意料，那个水灵灵的大妹子倒是没走，反而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又仔细看了我两眼，才说：“还别说，我跟你还真有点夫妻相。”

她一开口我就愣了，不是达叔和云朵丈夫那种广普，而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调子有点拖，跟小花说话有点像。他们常年学戏的都说话都好听，带了唱戏的韵律，不用说，这位肯定也是学过几年的，不知道跟老九门有没有关系。

我思维一打岔，倒没留意她说了什么，云朵丈夫把我们俩各看了几眼，说：“果然有点像，真是太奇妙了。”

我这姿势难受得要命，他们两个还有心情研究我的长相，我没好气地说：“那你赶快把我放下来，有这么对待新姑爷的吗，小心我娶了你妹子一天照三餐打，晚上还加宵夜。”

我说完他们两个都笑了，云朵丈夫又来拍我的脸：“小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我往后躲了下，没躲开：“你他娘的规矩点，别他妈动手动脚的，老子不好你这口。”

“那还真有点难办。”云朵丈夫笑，“我们家的人你也见过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姓张的就那么好，你连祖宗都不要了也要帮着他们？他们给你下药了还是怎么？”

我心说就冲张海客他们求我办事的时候没把我吊起来还给了个座儿，我对张家人也该多点好脸色。这么一来不用问，眼前这几个人的身份也差不多明白了。能用这种口气提起张家人，又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你们这些凡人快点跪下颤抖”表情的，只可能是汪家人。“你们真不嫌烦，”我说，“之前的事情都已经全部弄清楚了，彼此也早有了默契互不干涉，让事情到时间之后自然结束。你们现在闹这么一出图什么？那东西消失不是你们的目的吗，怎么，家族内讧，受不了利益流失，现在想反悔？”

云朵丈夫说：“你误会了，我们的目的几百年来一直没有变，之前跟你们，跟张家达成的默契也没有变。只不过终极出了点变故，青铜门提前打开了。”

我顿时只想骂娘：“你在开玩笑吧？不是说那扇门十年一开比女人大姨妈还准时，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把它炸开的。我兄弟还在里面呢，你们把我弄来除了添乱什么作用也没有。”

大妹子听到“女人大姨妈”那里脸色就变了，插嘴说：“你就没听过清仓大甩卖？蹲监狱还有表现好减刑的，终极力量减弱青铜门提前打开很奇怪吗？”

我叹了口气：“大妹子，不是我说奇怪，是你们很奇怪。既然是它自己开的，说明终极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现在开跟两年后开有什么区别？你们硬要为了这个把我弄来广西一周游好玩吗？我是不是应该找你们报销火车票？”

这妹子有点急，张口就要跟我吵，被云朵丈夫一挥手制止了。这男的跟张海客一样不好对付，倒是小姑娘比较好下手。他根本不理我抛出的问题，自顾自像背书一样说：“汪藏海曾经有过一个化名叫吴中正，他利用这个化名走过很多地方，也干了不少事情，这些史书里应该都有记载。我们后来为了避祸改姓，本来打算改姓吴，但是风险太大，只把族谱抄了四份交给当时四位汪家直系，彼此约定联络方式，就各自隐姓埋名，再也没有联络过。经过几百年的寻找，我们可以确定，其他三支的直系都已经不在了，族谱也只剩下我们手上这一份。幸好张家的势力已经分崩离析，不然形势还真说不准。”

“我们跟张家之间的斗争相信张家人都告诉过你，我也不准备再重复。这几百年的斗争里我们其实落了下风，所以藏得也更深，很多东西都没能第一时间摸透。正因为这样，差点错过最重要的一个消息。好在几年前的事情给了我们一个契机深入调查这件事，也终于弄清楚了你在其中的隐藏作用。”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就从来没怀疑过自己是谁？”

“你不用说了，”我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你们怎么也该立刻跪下给我磕头才对。”

大妹子睁大眼，云朵丈夫也挑起一边的眉毛。

“怎么，不是说汪藏海化名吴中正吗？中正不就是无邪，你想说的是这个吧？虽然我没有五岁以前的记忆，不过你既然有证据证明我是那个老头子，我也没什么不好相信的。说真的，你现在说我其实是个女人我都信你。”

看到眼前两个人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我总算顺了口气。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他们怎么说别人就该怎么信，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就算我真是汪藏海投胎转世，或者不停失忆之后返老还童，我这辈子有的还是吴邪的记忆，我就只是吴邪。这帮人简直是入魔了，一个个把自己当成拯救地球内裤外穿的蜘蛛侠。有闷油瓶一个人的自我牺牲已经够了，我现在真不想再跟他们说一个字。

大妹子显然被我震住了，张口半天没说出半个音。云朵丈夫倒是反应过来，好像很不满谈话节奏被我带着跑，皱眉重新起了话题：“你爷爷是入赘你奶奶家，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入赘之前姓什么？”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我火气也上来了，没好气地说，“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拼死反抗，看着你、我爸妈、我二叔还有小花他们都被我连累？现在我带来的伙计联络不上，就算联络上，咱们在他们手里，也没有用。他们刚才跟我说话那意思，明显是跟张家商量好了。对付一家咱们可能还有点胜算，他们两家联手，反正我是没辙。再说了，我又不是个妞，还保护处男膜什么的，跟谁结婚不是结？说不定回去了我妈还乐呵，她想抱孙子都想多少年了！”

“啧，你倒是看得开。不过也是，叫胖爷说，干谁不是干，真要过不下去，兄弟们一起给你帮忙，把那娘们给做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烧成灰往张家一送，只说得病死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嘿，果然小年轻就是不一样，小哥那样的就不说了，没想到你也是个风流种，还有送上门来的姑娘。啧，胖爷怎么就没碰上这种好事？”

我懒得理他，歪在地上想刚才云朵丈夫说的话。照这么看，张家的人选都已经确定了，小哥应该也出来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事。我们八年没见，难不成这次一见就要喊他大舅哥？就冲我们俩的交情，今后万一我被家暴了，应该还是能找到靠山给我出气的吧？希望张家选出来那个妹子脾气不要太大，千万别跟张海杏似的，安静点不爱说话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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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和张家的行动力非同一般，我上午松的口，下午就被他们提上车，蒙上眼睛送到另一间房子里。他们给我换了条绳子，把我按进一个大池子又泡又搓，还准备脱我裤子。多亏我机智，让他们其中一个跟我绑一只手在一块，单手迅速给自己洗了个澡，不然铁定血溅三尺。

洗完澡后我被带进另一间屋子吃了点东西，之后又被蒙住眼睛，拜祠堂射门帘挂同心锁，走了一套特别复杂的程序，最后跨过好大一个炭盆，才被允许坐下来休息了一会。然后又被提起来上车，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这次一路上吹吹打打，别提多热闹。我被人按住坐在车里，心里实在没什么底，就跟身边的人搭话：“这是按哪边的风俗结亲，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不是还有新郎把新娘抱进新房的程序？等会有人领我走的吧，要不然万一撞到哪或者摔了你们家的千金小姐，可不好看。”

“我说，能帮我把蒙眼睛的布条去了吗？”

按着我的人一直不理我，我尝试几次也泄了气。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这两家都靠卖儿子卖女儿来换和平了，还这么神气，逗我笑呢。他们要再过分点，等会进了洞房我直接把那姑娘踹床底下去。我就不信了，他们能按着我结婚，还能按着我干那事？想到这个我也不说话，闷着，看谁沉不住气。

车停下之后，按着我那个人把我带出去，周围立刻响起一阵掌声，还有挺多声恭喜。我心说办得还像模像样，这回应该把我眼睛上这块布摘了吧，好歹我也看看自己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媳妇。念头还没转完，突然就被人拦腰扛起来搭在肩膀上往里走。我怎么喊怎么动都没人理，叫好声反倒一阵高过一阵。得，不用我抱新娘子，敢情两家人全商量好了，我只需要安心当我的摆设就行。

明白这点，我也懒得挣扎了。之后又被人牵着拜天地喝交杯酒跳舞什么的，反正也看不见，跟着混就行。闹了一小会，我就被带到楼上一间屋子坐下，有个人跟我进来，反手关了门，把热闹拦在外面。我心里一动，心说来了，肯定是他们给我安排的媳妇。

那姑娘在房里转了几圈，好像有点拿不定主意，说不定还有点害羞，如果张家人还有这项技能的话。然后才走到我面前，也不说话也不坐，直愣愣站着。我估计了一下她的身高，抬头看那团黑影，想着怎么表现一下。刚刚那会功夫，我想到一个恶毒的办法。让张家这个姑娘真的爱上我，甚至愿意为了我放弃她的家族，到时候两家人肯定气得吐血。不过这办法太缺德，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么干。

那姑娘站了一会，终于开口了：“你还好？”声音虽然低沉，好在还算悦耳，听着有点耳熟，大概是个中性美女。

我说：“还行。你们要是不用这个办法，对我客气点，让我跟你们家的人来个自由恋爱什么的，这婚我估计结得更开心点。”

那姑娘就不做声了，坐在我旁边，半天才憋出第二句话：“别生气。”

听到这句我就乐了。总算我祖上积了点德，叫我碰到一个良心没死绝的张家人，还知道关心我的感受。就冲这句话，我也得好好跟她把事情掰扯清楚，总不能真的祸害人家姑娘一辈子。

我想了想，说：“姑娘，我听着你跟张海客他们不一样，应该是个好人。我今天跟你把话说清楚了吧。这个婚不是我要结的，你看我现在手脚都被绑住就应该知道我是被逼的。我想你也差不多吧？说真的，我真不觉得这件事它是个事。你说终极的力量都消亡了，再折腾这一出有什么意义？在我看来，就是汪家和张家放不下过去几百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要用这件事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现在咱们仪式也走了，他们想要的台阶也有了，相信只要咱俩安安分分待到明天早上出去，事情就过去了。姑娘你放心，我吴邪再怎么不靠谱，也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等事情一过，咱俩各过各的，谁也不干涉谁。反正咱俩也没领证，拜个堂没有法律效力。当然，你要是担心张家和汪家找你麻烦，咱们就这么假装凑合过也行，我绝对不干涉你的私事。”

那姑娘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我的话她听进去了没有，相信了多少。一咬牙，把话说得更清楚：“你看我今年也有36了，到现在没结过婚，不是因为我有毛病，其实是因为我心里有一个人。不过我跟那个人不可能，我也没有其他的想头，这辈子能守着那个人过我就满足了。所以姑娘你不用怀疑，我是很有诚意地跟你商量。”

“姑娘，我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人，我这样的估计你也看不上眼。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咱俩都做不了主。姑娘你要是觉得我的建议可行呢，就给我条被子让我打个地铺凑合一晚上。你要不放心，可以不给我松绑，帮我把眼睛上这块布解开就行。要不我什么都看不见，等会撞到什么弄出响动，有人过来看就不好了。”

那姑娘大概在考虑，我等了一会，就听到她问：“你跟那个人为什么不可能？”

我松了口气，感谢老天爷没让胖子的乌鸦嘴奏效。能问出这种问题，肯定还是个小姑娘，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对付这种小姑娘不光是小花和胖子的专长，跟他们兄弟这么多年，就是看我也看会了。

我叹了口气，酝酿足气氛，才伤感地说：“人生在世，哪能每件事都称心如意？他有他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我们谁都不能因为对方就把自己该负的责任放下，这跟情啊爱的都没关系。能像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其实也不奢求别的，他今后能放下担子，跟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我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本来只想骗个同情，说到后面还真有点伤感，差点没控制住。好在那姑娘一直没说话，大概是被我感动了，我立刻调整好情绪，趁热打铁：“所以姑娘，我也劝你一句，稍微多为自己考虑一点。你一个大好年华的小姑娘，就应该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处玩，碰到好男人痛痛快快谈场恋爱。而不是被家族绑架起来，跟我这个半老头子结婚。”

说完这些不就不再说了，让那姑娘自己去想。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掌舵人，恩威并施的时候总要学两手理想信念教育，可不就派上了用场！果然等了没多久，那姑娘就站起来，开始解我头上那块布。

我笑着道谢：“我果然没看过，姑娘确实是张家最懂道……”话没说完，差点被眼前的人吓到床底下去：“小哥？！”

闷油瓶点头：“吴邪，你说得对。终极已经消失，我现在应该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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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我在一楼看到云朵丈夫，两厢对视奸笑两秒，默契地同时转开视线。下代接班人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能不能进权力中心也还两说，汪家人从来不做变故太多的买卖，当然要把张家这代族长牢牢抓住。至于我，吃亏就是占便宜，让他们觉得亏欠我，以后才好收利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