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赠故人·莫相知》民国 he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5 10:00:00 +0800 CST  
本贴须知:
1.本文更新很慢很慢,但楼主一定会尽力更文的,保证不坑。
2.本文背景民国,he,原著风。
3.这里胤清,文笔粗捉,不足之处见谅。过激言论会一律删除的。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5 10:08:00 +0800 CST  
《赠故人·莫相知》
引子
"但愿与君同,心源无异端......"
我笑了,这昏黄的油灯,折射着我的影子,印在对面斑驳的墙壁上,竟是如此憔悴单薄。
外面,兵荒马乱,惨叫声与枪声不绝于耳,仔细听,似乎能听见血浆喷涌而出时的爆破之音。
我异常的冷静。此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抹决绝的背影,立于飞雪之中,逐渐融于白茫。
门外的脚步声纷杂起来。我清醒过来,拂过桌子上的纸笺,执笔的手顿了顿,颤抖着,继续写道:
《赠故人·莫相知》
我居北海君南海,
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我喃喃道:
"张起灵......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说完,门就被踹开了。我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一口腥甜就涌了上来,我抑制不住,鲜红的血就淌到了纸上,弄脏了。
"吴先生,走吧。"
一听就是日本鬼子的怪调。我想,死就死吧,不知道日后闷油瓶知道我死了,亦或是看到我的尸首,会作何感想?
忽然有人闯了进来,几声惨叫,一切都归于沉寂。
我阖上眼,困乏的不得了,想着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宿命啊。去见三叔了,不知他会不会骂我,整得这幅熊样?
眼前一黑,我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5 10:12:00 +0800 CST  

三月小阳春,处处欣荣。
西湖边上,花红柳绿,人声鼎沸。我懒散的坐在藤椅上,端起青瓷茶杯,小口的啜着,看着报纸。
"......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哎。"
王盟在旁边煽风点火道:
"老板,你可加点小心吧。最近风声可紧了,咱们老百姓,得在刀尖上过日子......"
我摇首, 继续看着,看着报纸扉页上海滩女歌星艳丽的装束,娇艳的红唇还给了个特写,直看的眼花缭乱,索性放下,拿起另一张。
"大侄子?"
我应声抬首,一看是三叔老人家,有些惊愕,连忙起身,给他沏茶,道:
"三叔,您怎么肯大驾光临我的小破店了?"
三叔笑笑,坐下捋了捋衣襟,道:
"怎么?看看你经营的如何。你小子,最近几日的账本是不是又在作假啊?看你这小店冷清的,架子上都是灰。"
我陪笑道:
"哪里哪里,我哪敢骗您啊。"
说着,我给王盟打了个眼色,这小子,天天油嘴滑舌的,表面挺勤快,内里是挺懒,架子都不擦,日后得好好训训他。
三叔打量了一圈,跟我说:
"小邪,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我忙不迭的坐下,看着三叔正经严肃的脸,心中略微忐忑。
"你帮三叔办个事,我有东西放你这儿,日后若有个叫张起灵的青年来取,就给他。"
"张起灵?"
"嗯。"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我隐约觉得,这人不简单。
说着,三叔拿出一把大家伙。外面用白布裹着,剥开一角,我一眼就认出,是一把黑金质地的古刀。这肯定是斗里淘出来的新鲜货,我疑惑的看向三叔。
"这东西不菲啊,为什么要让我给别人?三叔你不想要就干脆就给我吧,这玩意,当镇店之宝也蛮好的。"
三叔瞪了我一眼,道:
"哪来这么多废话。要不是你三叔罩着你,你这店早就倒闭了。这事你要是给我办成了,我的资产全都转给你。你三叔年岁大了,这几日收拾着,出趟远门,若是回来呢,就去乡下安度晚年;若是回不来呢,你就打理这一切罢。"
我蒙了。这哪到哪啊?虽说三叔的资产很值得觊觎,那我哪里玩的转啊。我到这个份上,就得经常去过场子,那三叔这地头蛇,得多忙啊,光想着我就头疼。
三叔看穿我的心思,道:
"潘子会帮你的。你也该历练历练了,咱们老吴家,就凭你一个光宗耀祖,可别搞出什么差池。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不必问缘由。你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婚事给定了,老大不小的人,别让你爹娘操心。"
"三叔,我......"
"大侄子,我走了,最近形式动荡,一定要记住保全自己。"
"三叔!等等,您别走啊。"
我颓废的倒在椅子上,王盟从旁边溜过来,抽出那把刀,赞叹不绝,欣喜道:
"老板,咱们把这事办成了,日后就不愁营销啦!您三叔的资产,可够咱们关起门过日子了。"
我抽起一根烟,放下眼镜,不想与他扯皮。三叔那话,怎么那么像交代后事呢?呸。
我想了想,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出远门,把他的一切交给我,这是多么冲动的决定,以三叔的性子,不会有这样贸贸然的事情。莫不是......
一个念头闪过,我一惊,想追三叔去说清楚,一个电话就过来了。一会儿有个老板要来,我得好好照顾。
我弹弹烟灰,摁灭了烟,心头躁郁。我看着那把刀,试着握起来,一只手根本抬不起,用尽力量两只手才勉强抬起来。我比划了几下,就冒了汗。
不过这东西实在是好,用来装饰也不错。我琢磨着,让王盟挂在了内堂镂花壁上,远远看去,颇有风采。
我燃上香,盖上盖子,沏上香茗,理理杂乱不安的头绪,开始迎接客人。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5 12:23:00 +0800 CST  

这几个老板真是挺难伺候的,不懂还装懂,我还得耐着性子陪他们,期间一直提着嘴角,都酸麻了。
生意谈完了,那几位爷很满意,让我与他们同行去雅斯脱饭店详谈,我也只得答应。
我戴上帽子,坐上小轿车,约摸二十来分钟,就到了。我下车,看着这冠冕堂皇的餐店,奢华古典的装帧,一看就是洋人开的。能到这里的,都是上层社会人物 ,在来来往往的人中,我这一身青布长袍着实有些寒酸了,不由的有些后悔,好歹也穿西服来啊。
我跟着他们到了包间,到处是奢靡的气息。还有陪坐的小姐,我一坐上就凑过来,放下口中的烟,摆着涂满豆蔻的柔夷,媚笑着递给我,往我嘴里塞。我习以为常了,摆摆手,搂过她纤细的腰肢,被香水味儿刺激的抽了抽鼻子,开始谈笑风生。
他们对我都很尊敬,也是因为我家族的缘由。说实话,我们家的势力庞大,有第一手的肥厚货源,我爷爷是老九门的,军阀各派都得让三分,我三叔是出了名的道上之人,我还是老吴家里的独苗,所以旁人都抢着巴结我。
旁边不断有人给我上酒递烟。我酒量这些年也练出来了,不容易醉,便由着那小姐与我一个劲的碰杯,抽着这派律牌的洋烟,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些人都肥头大耳,穿笔挺西服,配金戴银的。除了生意问题也就是聊聊女人,也不敢过问政治,不关心水深火热之中的民众,我和他们基本上没什么共同话题。可他们不时的还拿我开玩笑,口吐污言秽语,让我有些不爽,却也只得表面笑然,内心暗骂。
"不知兄弟们听说了没,昨天咱们这儿的军阀总督官换了。"
"是哪位爷啊?这水不浅啊!"
"大名儿我忘了,好像......好像姓张吧,还贼年轻,一小白脸,有权有势,一亮相,一群姨太太都抢着凑近呢。"
"肯定是张作霖老头子的亲眷!""手腕硬啊!""这世道啊......""啧啧......"
烟雾缭绕,头顶上吊灯绚烂的光刺的我睁不开双眸。低头吧,看见的还是小姐那雪白丰满的胸脯,呆了一会,吃了几口精致的西餐,觉得头昏脑涨的不行,便借口上厕所,想呼吸新鲜空气。
推开门,人多的不行,我费力的挤开人群,突然,被一个从旁边闪过来的胖子给一冲,险些摔倒,还碰到了一个衣冠华丽的太太,给我弄的老尴尬了,我有些愤怒的抬首看去,竟然是我的老朋友——胖子。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5 21:16:00 +0800 CST  
原来胖子是来这里进行提货交易的。这地儿虽乱,却也安全,都是几位地头的地盘, 查这个的司令官也值得睁只眼闭只眼。
他一看见我,打趣了几句,道明日上午去找我,我颔首,他就急匆匆的走了,那肥硕的身躯在不合身的西服里紧绷绷的,横肉随着动作一颠一颤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
我目送他远去,弹了弹烟灰,去露台那吹风。想着连胖子这么吊儿郎当的人都那么火急火燎的办事去,那得是手腕多硬,洋银多的得来称的爷啊。转念又一想,我这种身份与生活,已经是属于资产阶级的了,属于剥削压迫那种的,是学生们上街游行喊打喊杀的对象,和那些爷没有什么区别,都一样,就觉得好笑。
我不喜欢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应该去参加文学社,参加游行队伍,做些年轻人该做的有意义的事儿,而不是现在这样,腐败庸俗的要命,觉得任何都没趣儿。没准搞文学更适合我。可是不行,我的命也就是这样了。
我抽着烟,闷闷的想,过几天该给爹娘回个消息了。他们给我介绍了好些名门闺秀,个个都出挑,让我看看,赶紧把婚事定下来。这事儿,我可是真不想去想,一想就头疼的不行。还是找个借口推了罢,如果有家了,就不能这样随意了,而且,对付女人是多么麻烦的事儿。
我看着烟星从我指尖坠落,呼了口气,拿出怀表,看了看,也就回去了,那群人基本也都半醉半醒的了,搂着妞儿东倒西歪,几个清醒的也都出来了,看着我来,亲近的说要送我回去,我就答应了。那小姐扭着腰肢过来,搂过我的胳膊,楚楚可怜的望向我,想让我留下。我不着痕迹的退了退,微笑了下,便下了楼梯。
外面的夜黑的深沉,我感到有些疲倦,听着车里唱片女人尖细娇柔的唱腔,掩盖了外面不时传来的枪声,想着这乱世沉浮,究竟何时能结束。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6 18:18:00 +0800 CST  
补一下引子的手书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6 18:19:00 +0800 CST  

上午八时,我吃过早饭,走过回廊,打开店铺的后门,收整一番。阳光温和,从雕花镂空的木窗中透过,照着红木器具,让人有陌陌暖煦之意。
我坐在藤椅上,沏一杯龙井,戴上眼镜,看起报来。我很喜欢新月社的杂志与诗刊, 闲下来时总爱细细品读,也喜欢浏览一番古典文学,唐诗宋词什么的,觉得陶冶陶冶情操也好,不至于太过无聊。
一会儿,王盟来了。他看我正看的出神,就没打搅我,开始从那处理昨日的账务。
茶喝完了,我自己去倒。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挂在墙上的黑金古刀,心陡然间沉了下去。事太多,都忘记这茬儿了。我拂了拂茶盖,白汽冉冉漫过眉梢,眼镜上都起了一层雾水。我转身,给三叔的铺子打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阵,才有个陌生的伙计接了。一问,原来三叔从那日见我之后就带着伙计去下地了。其余的,三叔口风紧的很,那伙计一概不知,只有潘子现在在维持盘口,不至于让一切乱成一盘散沙。
我惊愕的骂了一声。果然,三叔是去倒斗了,可他非去不可吗?他一把老骨头,受的了折腾吗?而且把最得意的潘子留下了,一切后事都处理的妥帖,这他妈不摆明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吗?
我一个劲的追问,给人家问的都不耐烦了,不过看在我是小三爷的份儿上,才不敢怠慢,最后直接给我说,他真的啥也不晓得,他就是个看店的,让我去问问潘子就好了。但是潘子现在得长沙那儿忙的焦头烂额的,我还是隔个几日再打听罢。
他又说,说不定,三叔真的是去倒个千年难一遇的肥斗,其他人还等着三叔带来的好货呢。言外之意就是别让我瞎操心了。
我沉默了。挂了电话,更郁闷了。但愿能如他所说,三叔平安的回来罢。可是我有一种直觉,三叔不会回来了。
我想,我又感性了,绝对是看这诗看的。喝了口茶,有些凉了,心却乱了起来,看着诗刊也是浮躁的。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不用首想也知道是游行队伍来了。大多数都是学生和工人,挥着小旗呐喊,政府也管不了,这么多人也无法秘密处决,闹得大了也只能开几声枪镇压,却于事无补。
我看着他们,心生几分欣慰,又生几分叹惋。正出神听着他们的口号,胖子就进来了。
几日未见,胖子又肥硕了,提着一口皮箱,王盟心领神会,接了过来,放进柜台里面。他摆了个手势,我颔首,知道这单成了。
他大咧咧的坐下,我倒茶,他骂道:
"娘的,这什么世道,那群学生都疯了,不知天高地厚,给我胖爷的神膘都该挤没了。"
我呵呵道:
"你口上积点德罢,别到时候给你也抓起来,安个反动分子的名头,我可不回去救你。"
胖子道:
"天真,不带这样的啊,咱俩这交情,可不一般啊。"
我笑笑,回想起初遇胖子的时候,蛮有戏剧性的。
差不多是一年前,我陪着几位爷去青楼,也就是妓院,我以身体不适来推脱,就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搂着小姐逍遥逗趣儿。忽然一阵嘈杂,二楼被拖出来一个醉了酒的胖子,跌跌撞撞下了楼梯。原来,这胖子不顾规矩抢了花魁,风流过后还忘了带钱,正要被人交公,我心生怜悯,也是着实无聊,便替他付了钱,叫了碗醒酒汤给他醒醒酒,从此,我们便打上了交道。
胖子这人看似粗鄙不堪,其实蛮好的,我非常信任他,他也是我最大的交易伙伴,他的地头在北平,可谓是风生水起,只是我得时不时的让他些利,不然他就不干。
"诶天真,你墙上挂的是什么?"
我将思绪牵扯回来,回首望去。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7 17:02:00 +0800 CST  
"哦,那是我三叔送我的黑金古刀,让我转送旁人的。"
"是谁啊?"
"是一个叫做张起灵的青年,我也很纳闷,为什么给此人,不给他亲侄子,那货色,市面上都看不到,是极品中的极品。"
"等,等会儿,那人叫啥?"
"张...张起灵啊,怎么了?"
胖子一拍桌子,惊道:
"他娘的,不就是新上任的军阀总督官吗?!卧槽,你三叔门路广啊。"
我有些懵逼了,那么大的官儿要是莅临我这小破店,我该是多么的惶恐啊,不得提心吊胆啊。我吼了一声:
"王盟,现在给我收拾,按最高标准迎接贵客!!!"
王盟正算计着账单呢,我冷不丁一嗓子,给他吓得一个激灵,载声抱怨道:
"老板,您能靠点谱吗?我也没听您念叨啊,怎么突然就......"
"我说什么你就去照办得了,不然这个月的薪水你想..."
"得得得,老板!我这就去打理。"
胖子从一旁喝茶道:
"你这伙计没眼力见,看给你老板激动的,你们小店要来位贵客,不好生招待怎行呢?"
我摆摆手,看王盟走里走外的,觉得这小子挺任劳任怨的,就是有时候懒, 不积极主动,这月的营销不错,那便给他加些薪水以示奖赏罢。
胖子看着我,道:
"天真,你都奔三的人了,怎么还不纳正房娶几个姨太太?我胖爷等着你喜帖呢,我给你当证婚人啊。"
"滚你的!你怎么不娶啊?"
"你胖爷我是何等风流人物,阅历女人无数,不在意这个,要是日后遇到真爱,那我就一定会在所不辞赴汤蹈火的娶了的。"
"啧啧。娶女人多麻烦,女人心海底针啊,像林徽因那样才貌双收的女人也没有几个。"
"天真,你啥时候这儿文艺了?挺有情调啊!"
"去去去......"
跟胖子在一块儿挺有趣,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他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才离开,有个能聊得来的好友真是挺不错的。
王盟也就回去了。我把店门锁上,走向后门,我的宅子就在我小店的后面。
夜深了,我做了宵夜来吃。洗漱过后,我只开了床头吊灯,翻阅我爷爷珍藏的笔记。等到困意上身,就拉了灯睡觉。

"砰!!砰!!!......"
我被一阵枪声吵醒了,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可是那枪声越来越近,兵戈相交之声也愈来愈激烈,就在我宅前,我心头不安起来。
我坐起,从床头柜子的夹层里抽出了一把六轮手枪,早已上好膛了。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大厅,从窗户那儿看去,外面一片漆黑,不时的有火星迸溅,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万分真切。
我屏住呼吸,正要细看,忽然,一切声音都静了下来,外面又恢复一片死寂。
我很纳闷儿,足足候了半晌,外面还是没有动静。我小心翼翼的走过院子,到大门旁边,耳朵竖起来,就隔着门听见一阵粗重的呼吸声,让我毛骨悚然,浑身冰凉,握紧了手中的枪。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8 12:20:00 +0800 CST  

我贴在门上,清楚地听到外面的人粗重的呼吸声。我想,死就死吧,就猛的打开门栓,拉开大门,双手举枪,对准那声音的来源,却愣住了。
只有一盏昏黄的门廊灯亮着,我看不清楚,能看出一个人靠在门旁,地上都是暗红色的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我惊呆了。
但我还是举起枪对准了那个人。昏暗中,我没分清这人是男是女,只是苍白的脸在黑暗中异常显眼。我放下枪,蹲下来瞧,才知这是个男人。
这人穿着血迹斑斑的军装,我有些颤抖的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还活着,但是已经很虚弱了。
我抹了抹脸,拉过他一只胳膊,架了起来。 他身量与我相仿,只是身子软的跟那小姐似的,我关上门,磕磕绊绊的架着他走到房间里,放到床上,打开灯,然后慌乱的打电话叫了医生,才去照顾他。
我帮他整理了衣服,看了看他的伤势,胸腹部有一处伤口很深,我粗略的给他止了血,但血还是慢慢的渗出来,染红了雪白的纱布,那模样,仿佛是雪地里盛开着一片鲜红的朱英。看的出,这人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在灯光下仔细的瞅了瞅他的脸。 这才惊讶的发觉,这人是个俊坯子。
青丝有些长了,乌黑柔顺的散在脸庞。一张脸生的无可挑剔,英俊至极,只是神色有些冷漠,让我这个大男人都嫉妒起来,怎么生的这么一副好皮囊!感觉连现在红爆的某些男星都被比了下去,太他妈好看了。
我正欣赏着他的脸,一阵敲门声传来,我赶快开了门。我这次叫的是私人医生,虽然方便,但出诊费又贵又黑,不过医术是很高明的,不会出啰嗦。
他给这小哥诊断一番,拿出医药箱和手术箱,我把灯调至最亮,就在旁边侯着,看着医生操作。期间只想了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救他?好吧,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对罢,再说,这么好看的人,白搭怪可惜的。
落地钟的指针一秒一秒的走着,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我坐在旁边撑腮打了个盹儿,也不敢打扰医生,终于,凌晨四点一刻的时候,医生抹了抹汗,道,好了。
我赶忙过去,医生收拾着器具,道此人没有生命危险了,只不过内脏有几处受损的厉害,需要将养一段日子。又开了几方药,我付了人家诊费,贵的我暗自咋舌,可最后还是给了人家一些辛苦费。
我看着这小哥呼吸平稳,脸有了些血色,终于松了口气。看他一身军装,定是个军官之类的。估计他是遭人暗杀,这么想他还是个厉害角色,没被一枪就暴毙,毕竟如今这特务厉害的很。
我想,应该是他们追杀到我这里,那群特务知道这是我的宅子,还亮着灯,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就离开了。反正他们认为,这人肯定死定了,但没料到,我会将这小哥捡回来。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这小哥的脸瘦削苍白,莫名的让人有种想保护的冲动,心里也泛起一些同情。他的睫毛很长,乌发很柔顺,富有光泽。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摸了几下,随即呸了自己一声,没见过世面啊,幸亏不是女的,不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猥琐。
我将他的外衣都拿出去扔了,免得整的屋子里都是血气味儿,而且都已破烂,也穿不了了。
我发觉他还戴着手套,已经脏了,就脱了下来扔掉。不过这一看,我就发觉,他的手指不寻常。
他的中指和食指都很长,比我的手指长了整整一节。而且手上有很厚的茧子,我知晓了。
发丘中郎将,发丘指。
果然不简单。这么说,此人还是个土夫子?
我是盗墓世家里出生的,知道干这一行的人很多,但有真功夫的寥寥无几。既然这小哥有这一技在身,就说明功夫厉害,在道上的名声肯定很大。
我一琢磨,对这小哥有了些亲近之意。我给他喝了些水,就关了灯回房睡觉了,蒙眬间想,我以后的日子可能都不会太顺利了。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8 21:03:00 +0800 CST  
弱弱的问一句,有人看嘛?感觉好冷{{(>_<)}}😂😂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28 21:29:00 +0800 CST  

翌日清晨,熹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脸上,我皱皱眉,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一看表,连滚带爬的起床,手忙脚乱的趿着鞋,冲到了客房,往里一探,看见小哥已经醒了,坐了起来,正默默的注视着我。
我忽然觉得他的目光很危险,又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傻子。
他的眼神充斥着抗拒与敌意,周身散发着强大并充满压迫的气场,让我不禁咽了口口水,感觉我再走近一步他就会杀了我似的。靠,这小哥果然不是善茬儿。
我打了几声哈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走过去道:
“小哥,醒了吗?身体感觉还好吗?我可是昨日夜里给你救回来的人啊。”
半晌,他沙哑道:
“……你是谁?”
“我叫吴邪,是开古董店的老板。小哥呢?”
他的眼眸眯了眯,泛过一丝波澜,可瞬间就恢复平静,但是神色不再那么戒备了。他把头一仰,开始望天花板,根本没勒我,道:
“多谢。”
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以为你是老佛爷,我得点头哈腰的伺候你啊?我给你救回来费了好多金子你一句轻描淡写的就打发了?一大老爷们的,摆一张臭脸装架子,这他娘的,呸。
腹诽归腹诽,我还是念在他病人的份儿上,不计较什么了。我给他做饭,他面无表情的吃了;给他苦涩的中药喝,他轻描淡写的喝了。整个过程,找不到任何挑起话头的机会,就算我聊起来,他也仿若未闻,一直望天,要不就闭目养神。脸颊又苍白瘦削的要命,略长的黑发散下来,愈发衬得他虚弱,倒是有一种病态冷淡的美,远远望去,简直就是一座雕塑。
只是他这么闷,就是个闷瓶子,我看着他,想,你丫也不告诉小爷你闺名,那我就叫你闷油瓶吧!
我拉上门,就不打扰人家思虑人生了。走过铜镜前,发现自己的黑眼圈又加深了,整个人憔悴不堪,叹了叹,这他娘的,整的跟金屋藏娇似的,自己还一副风流过度的模样。
我打开锁,又好笑自己怎会蹦出这个念头。不过这小哥生的是俊俏,就是太冷了,拒人千里之外,还是让人亲近喜欢不来,但是,我有一种直觉,跟这人相处久了,也许就不一样了罢。我对他,不知如何,感觉很熟悉,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我摇首,踱步到柜台,拉过藤椅坐下,觉得很疲倦。王盟给我沏了一杯碧螺春,载声抱怨道:“老板,您这是赖床过头了吗,都日上三竿了,我去敲门,您也不应,我还以为你被特务抓走了呢!”
他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脸,小声嘀咕道:
“不像睡足了的模样,反倒像是纵欲过度,啧啧啧。”
我回手就砸了他一个暴栗,骂道:
“你这小子,天天想用不着的,赶紧干活去!”
他笑嘻嘻的滚一边去了。我扶额,感叹这世事沧桑,不能如愿。
我略略思虑一下,觉得此事不要告予任何人为妙。回去还是要打听一下闷油瓶的身世,逼他也得让他告诉我他是何等人士了。
我拿起一沓报纸,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30 15:33:00 +0800 CST  
大家的支持就是我更文的动力(●&#039;◡&#039;●)ノ♥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30 17:13:00 +0800 CST  

我紧紧地盯着报纸上的那行大字:杭州市军阀总督官有变,现任命于齐长官代为管理。军阀各部动荡,局势不定,战争即发,请广大民众做好安全工作,好自为之……
我一下就把报纸拍在案上,骂道:
“狗 日的窝囊政府!”
王盟从一旁悠悠道:
“所以,老板,还用最高标准迎接贵客吗?”
我谴责的瞅了他一眼,道:
“劳你这番拾叨了。”
王盟表情复杂的笑了:
“老板,您言重了。不过,近日长沙那边来了消息…”
“哟,吴老板,您在啊。”
我循声望去,一个貌美艳丽的年轻女子,烫着时髦的短发,披着金丝披肩,穿着大红色的旗袍,朝我勾勾鲜艳的红唇,一双丹目波光流转,却不娇柔做作,有种爽快强势的感觉,让我的心颤了颤。
我连忙起身迎客,沏茶道:
“这位小姐,您是?”
她抽出帕子,擦拭着脸庞,香水味丝丝缕缕的传过来,却并不惹人厌烦:
“裘德考手下的,阿宁。怎么,吴老板不认识我了?”
我笑道:
“哪里哪里。宁姑娘,不知你今日来此,为何原因?先请坐,请坐。”
她坐下,手撑着下巴,翘着涂满豆蔻的手指,看着我,好像在审视。我没有直视她的目光,感觉脸都发烫了,她才收回目光,一本正经道:
“吴老板,听闻……”
我这才与她详谈起来。还是关于裘德考与我三叔的事儿。这回我三叔走了,这洋老头就开始打自己的算盘了,让阿宁过来与我交流,说是可以让我们一起合作倒斗,一起去完成三叔未完的计划。
我一听就觉得,这他妈不是美人计吧,阿宁在那儿极力的劝我合作,可我根本也不会入了套。我就推脱说,我只是一个小老板,哪里懂得什么盗墓,只是贩卖斗里淘出来的热乎货罢了。再说最近局势这么紧,又要打起来,我连生意都做的万分小心了,哪有精力去与他们合作?我还劝说对方,让他们别冒险了,这年头,说不定,会掉脑袋的。
阿宁劝说一番,见我毫无动摇,倒没灰心丧气,只是喝茶,看来她对自己很有信心。末了,她忽然抬首,看向我,问道:
“吴老板,恕我冒昧,你有妻室了吗?”
我尴尬了,这开门见山的,不知她为何会问如此问题。就笑笑,转移话题道:
“这个,跟生意无关罢。”
她看我,就笑了,声音当真如银铃般清脆,我被弄得脸都红了,只得暗骂自己**,但我以往也不是没和女人打交道,怎么这回感觉这么容易害臊啊?一点立睖劲儿都没有,还是个男人么。可能是离得太近了,她脸上的胭脂味儿缕缕入鼻,像是在挑逗着我,我不着痕迹的退了退,她不以为然道:
“吴老板,你真如你的名字一般啊。不过我喜欢呢,你这种耿直的人。不似那些伪君子,看了就令人生厌。”
她扑闪着长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腕表。道:
“吴老板,晌午了,你不请我吃饭吗?听说杭州的西湖醋鱼不错呢,我倒是想去尝一尝。”
我连声道:
“好好好,没问题。宁小姐请,我等去楼外楼就餐罢。”
她起身,我觉得,应付女人是多么麻烦,也许我就是这种不讨女人欢心的人吧,感觉自己挺差劲儿的。
期间的事我就不提了,但宁小姐仿佛对我有意思,总之一顿饭吃下来,我手和脚都不知该如何放了。下午又处理半天货款,忙的焦头烂额,抽空回房照顾了几次闷油瓶,弄得王盟都生疑了。也只得解释说我上厕所。王盟最后一脸惊讶的看我道:
“老板,你怎么了,肾虚啊!”
“滚你 妈的!”

等我真正忙完了,都傍晚了,我让王盟回去,锁好门,疾步回屋,敲敲门,进来,看见闷油瓶睡着了,面色沉静,看着他的睡颜,我的心一下就安静下来。
我去厨房做了饭菜,弄得丰盛些,想着我该雇个老妈子来伺候闷油瓶了。我支起桌子,端菜过去,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洋酒,一切弄好了,我就俯身到小哥身旁,轻声道:
“小哥,醒了,该吃饭了。”
闷油瓶慢慢的睁开眼睛。我扶他坐了起来,他的发睡得有点乱糟糟的,衣领口松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我看着他少有的没了戒备,心里暖洋洋的,觉得他还挺可爱。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谴责的瞅了我一眼。我们开始动筷子,我就着这机会,就和他唠唠打探情况:
“小哥,身体还好吗,还疼吗?”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30 23:00:00 +0800 CST  
"嗯。"
我一听他回答,都觉得有些惊异,这才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个正常人,不是哑巴。
"啊...小哥,那你,怎么会搞成这幅样子?"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我夜间出去,几个人追杀我,到了你这儿,我便支撑不住。但他们没有再继续,撤退了。"
我喝了一口酒,道:
"他们怎么会杀你?再说,你武功应该很牛 逼啊,怎么会这么狼狈。"
到这儿,我差不多就知道了,闷油瓶的身份。
闷油瓶吃完了,就靠在那儿,看着我,淡淡道:
"吴邪,这不是普通人该知道的。"
我一口把酒干完,笑道:
"那么,这位小哥,想必就是军阀头子,张起灵阁下喽?"
他没有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我收拾碗筷,道:
"那你这仕途不顺啊。估计杀你的人都以为你肯定死了,所以赶紧让新的上位了。殊不知,你还活着。那我这样包庇你,日后也不会安生了。"
"这样也好。我们就当交个朋友罢,我虽然不是政治分子,但对这方面挺感兴趣。那等你伤养好了,你该如何?"
他道:
"回去。"
我拍拍他的肩,道:
"好,有志气!我也不要你报答了,以后多关照关照在下的小店就好。"
他沉默的看着我动作,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我收拾完家伙,把药给他冲完,他几口就喝掉了。
我道:
"小哥,你不嫌苦吗?"
他摇首,就开始望天。
我回到店铺里,把三叔给我的刀拿过来,把它给了闷油瓶,道:
"诺,我三叔给你的,极品啊。"
闷油瓶接过来,抽出刀,冷凝的光在刀刃上闪烁,古朴而沉重。他把刀收好,放在了身旁,我不禁汗颜,想这小哥,太威武了。我都把这刀当装饰,他竟然能使唤这东西?功夫了得啊。
我道:
"小哥,你和我三叔认识?"
他嗯了一声。
我知道有门儿了,连忙追问:
"那你...知道这回我三叔到底去哪儿了?"
闷油瓶淡淡的看向我,答非所问道:
"他回不来了。"
我在心底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但一听到这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我依然感到难以置信,想辩解却无从说起,因为这是个事实,无法改变了。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虽然内心很悲伤,但我还是压抑着,装作平静道:
"我三叔,他去哪个地方了?他此次的计划和目的是什么?"
闷油瓶终于不望天了,而是看向我,道:
"你再追问,也没有意义。你三叔不告诉你,是因为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能淌的。"
他闭上眸子,又说:
"其实,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有意义。"
我看他说了这么多话,觉得着实不易。闷油瓶说的话,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一脸懵。
这闷瓶子,似乎什么都晓得了,话里话外都是与我无关的意思,貌似也不想与我了解,还有点沧桑的样子。我很纳闷,又无语,莫不是,他还要吊我胃口?
两厢无话。
我不免有些失落,还是自己安慰自己:算了,他都肯与我说这么多话,也表示他对我放松了警惕。他又不可能现在就走,以后找个机会慢慢打听罢。
我喝了酒,酒劲上来了。头有些昏沉,就与他道晚安。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31 14:53:00 +0800 CST  
第一波糖来啦~
可是我不知道这酒劲怎么这么冲。我回想了一下,这瓶洋酒是一次聚会时旁人塞给我的,暧昧的说这酒助兴,我就是随手一拿的小酌一杯。结果现在,娘的,感觉自己忽悠忽悠的,目眩耳鸣,好似踩在棉花上。
我摇晃了一下,捂住了额头,感觉浑身燥热起来,从身体各处涌上来的酥麻让我头晕眼花,我想,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
我站了一会儿,寻思着缓缓就好了,这酒又不是春药,见效那么快。忽然我想到,闷油瓶还在旁边呢,我不能如此失态,连忙转首看他,笑着摆手道:
"......喝的上头了,见笑了......"
我却看不清他那张俊脸了,他好像要起身来扶我,但周身的燥热愈发浓烈,电流似的快感从体内窜过,沃日,糟了。
我腿一软,天旋地转,我就倒在那儿了。我挣扎着起来,一双有力的手就将我拉了起来,指尖传来的温度冰凉,我不禁握住了,按在脸上摩挲,脑子早已混沌,以为这双手是小姐的,还置身在饭局里。
我迷迷瞪瞪的,只觉得**焚身,凭感觉颤抖的摸上此人的脸,哑着嗓子唤着:
"宝贝儿,过来......"
我感觉扯着我胳膊的手一滞,我趁着这个空隙,狠狠的吻上了这个人的唇。
此人的唇柔软薄凉,还有些中药的苦涩味儿,我也不会亲吻,只凭着本能,一通攻城略地,舌滑过整齐的齿列,勾住她的,终于唇舌交缠,浑身的燥热得到了一点缓解。只是这小姐一个劲儿的躲,最后一把把我推开了。
我费力的睁眼,只看到一张苍白中泛着些红晕的脸,还没分辨出是谁,我的脖颈就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31 22:02:00 +0800 CST  
啊我这个喜欢深夜发糖的坏银/(ㄒoㄒ)/~~原谅我夜猫子的本性叭(◕ω<)☆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7-31 22:29:00 +0800 CST  
我竟然发现晚上更的更来劲 白天没 灵感😂😂😂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8-01 09:03:00 +0800 CST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天色微凉,窗外的杏花开了,一树的繁华与绚烂,幽香袭人。朝雾伴随着清泠水声冉冉弥漫,凭添几分清幽之意,令我清明了不少。
果真"绿柳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 啊。
眨了眨眼,我才感觉头疼的要命,浑身都不舒服,我略略一想,我昨夜喝多了,模糊间还做了个春梦,梦到亲那妩媚的小姐着,然后什么就不知道了。啊呸,我暗骂自己不要脸。
那我怎么会在床上?我费力的起身下床,环顾四周,是我的房间。我明了了,是闷油瓶把我弄回屋的。
我先去沐浴,出来松松的系了袍子,冲了药剂。经过客厅,看见那瓶洋酒摆在茶几上,我看着憋气,想都没想,就抄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看来日后去赶场子,不能瞎收别人的东西。
我寻思着去慰问闷油瓶,走到门前却有点心虚,他看见我喝醉的丑态,会做如何感想?而且有一种潜意识在作祟,好像我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对不起人家似的。
我摇头,打消这些愚蠢的念头。敲门进来,闷油瓶神色如常,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发呆。脸色基本正常了,可还是有点苍白。
我一进来,他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却不似之前那样淡定,转瞬就移开了,我注意到他这个细微的举动,感觉气氛很微妙。
我咳咳一声,坐下,把碗递给闷油瓶道:
"小哥,喝吧。"
他接过碗,我道:
"你能站起来活动了?伤口愈合了?"
他道:
"嗯。这几日在你这里养伤,多谢了。"
我想,这人受了那么多枪伤刀伤,几天就痊愈了,这体质特殊啊。我道:
"你要走了?"
他颔首。我道:
"那你得注意安全啊,你看你这么虚弱,要不我派几个人帮你?"
"不用。"
我无奈的看他,他神色冷淡,没有看我。我道:
"你知道现在的形式吗?你以为回去就能当你的大官儿,可是那些人都计划好了,把你推下位,又换了另一个代理。你到底得罪哪位神仙了?"
我敢打赌,他这人根本不关心这些仕途名利。我也没把他真正看的那么高高在上,把他当总长官看。但他竟然转首看我,道:
"新上任的是谁?"
我道:
"姓齐。"
他的眉头一皱,又舒展开,嘴角抽了抽,竟然是像......憋笑?他道:
"无事,我能回去。"
天色渐渐明朗,我看看时候,该吃饭了,我道:
"该吃饭了,小哥,你先休息。"
闷油瓶站起来,道:
"不必,我来帮你。"
我看着他穿着白色的中衣,隐约还能看见他身上缠着的绷带,渗着些暗红的血。闷油瓶面无表情的站在哪儿,身子骨看起来还是单薄,就觉得他这个人,我真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我都怀疑,就他这模样,还能杀回去?
我拿了件外衣,扔给他:
"看你这弱不禁风的,穿上。"
他听话的照做了,淡淡的看着我道:
"你的衣服松开了。"
我一低头,看着我这袍子不经意间滑了下去,胸膛全露了出来,都半裸了,登时觉得脸上烧起来,连忙把袍子裹紧,把腰带系了死结,不敢直视闷油瓶的眼睛,清嗓道:
"哦,那你,帮我做饭吧。我家没一个佣人,我嫌乱,都自己生活。当然,我也没媳妇,呵,呵呵。"
他似乎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就走出去了。
他在我家住了几日,却没好好转过一圈,于是我走在他身后,道:
"小哥,我带你看看,我家还挺大的。"
我带他转了转,最后转到了院子里,一树杏花烂漫,朵朵花瓣随着风恣意飞舞,我神色明朗,笑道:
"你看,这是我从小种的。花儿开的老是很早,结的杏子好吃去呢。杏字同幸,幸运的幸,听旁人讲,种在宅子里,风水能好很多。"
他多日未见太阳,被阳光照的微微眯着眼,看杏花摇摇曳曳,苍白的脸被映的有了些红润,眉宇难道添了几分温和,道:
"你信这个?"
我笑道:
"我们家老是讲究这个,有些迷信,盗墓世家嘛。对了小哥,我看你的手,你也是道上的人罢?"
他嗯了一声。我试探道:
"那......你怎么会当官儿?还是这么大的官?你不应该是......"
他神色带了几分苍凉之意,淡淡道:
"很复杂。"
他总是这样,话说一半,吊人胃口,我这个人最烦别人这样,想让他把话说清楚,他就走过来,到我身边的时候,顿了顿,与我近在咫尺,我僵住了。
我看见他敛敛睫毛,从我肩头取下一片花叶,递给我,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与莫名,跟我道:
"做饭罢。"
就走了。
我紧绷着,终于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出神的看着那一树杏花,握紧了手,随即,一个不得了的念头从心中闪过,我的脸腾就红了,只得骂自己娘们唧唧的,文人情怀又上来了,一大老爷们,怎么那么爱脸红。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就连忙转身跑去帮闷油瓶做饭了。
满树的绚烂繁华,满院的春意欣荣。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8-01 14:44:00 +0800 CST  
我洗漱收拾,换上衣服,边系衣襟边道:
"小哥,你跟我去店里看看吗?"
闷油瓶穿着我给他找的蓝布长袍,嗯了一声,我看着他修长的身形,道:
"这衣服还挺适合你。走吧。"
我们绕过回廊,我打开锁,习惯性的烧水沏茶,给他拉了个椅子,自己带上金丝眼镜,坐下看晨报。
今天没什么重要内容,尽是些无聊的政治论语,倒是日寇越来越猖狂,占据东三省就罢了,还交结贿赂政府,妄想进一步掌控我国。我摇首,觉得这日子往后,得越来越不好过了。国人内战残杀,外敌虎视眈眈,政府还腐败无能,前途一片黑暗。
我喝茶,看了一眼闷油瓶,老茬儿没事人的在那翻看陈年堆积的拓本,我摇首叹息,觉得无望。
越看越闹心,我索性拿开,换了新出的诗刊,正默读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我一看,是王盟,乐颠颠的,道:
"老板,今儿天气真不赖......啊。"
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闷油瓶放下了手中的拓本,看着王盟,王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反应过来才问我道:
"老板,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
"他是我的朋友。小哥,这是我的伙计,王盟。"
"哦,这位小哥,失礼了。"
王盟开始忙他的了。闷油瓶不看拓本,开始看我店里的摆放的古董,遇到感兴趣的还伸出奇长二指摸了摸,我觉得好笑,难道他懂这个,能摸出真假?那可好了,如果带着他去参加鉴定大会,那他就一活收钱机啊!
我起身倒茶,想我是不是钻钱眼里了,虽说我表面看起来还是个挺有钱的成功人士,内底其实挺缺钱的,要不是三叔罩着,我这小店生意就很惨淡了。
一想到三叔,我就想到潘子,我道:
"王盟,潘子那儿有消息了吗?"
王盟道:
"嗯,他那边稳定下来了,只不过需要您出面,不然他还是力不从心。"
我道:
"就没打听出我三叔的事情?"
他道:
"潘哥说了,这事儿得当面告诉您。"
我颔首,想该订一张火车票了。但是闷油瓶神色复杂的瞅了我一眼,我也没放在心上。
来了几个经他人介绍的顾客,我招待着,其中有一个镶了一颗金牙的老头子道,邀请我去茶园听戏去,今儿请的角儿是城内的红角儿。我面露为难之色,我是推脱不开这场子,但想我要是走了,那闷油瓶也该走了罢。闷油瓶就在一旁淡淡道:
"你走吧,我等着。"
我应两声,带上帽子,就跟着他们坐小轿车走了。

我们要的座儿在二楼。我坐下,看着楼下人山人海,而我们这些在二楼喝茶听戏的,都是上层人物。
我看着一条条竖幅,解语花......我笑了,想,倒是许久没听小花唱戏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来闲情雅致的听戏。我的兴趣一下就上来了,临危正襟,等着角儿出场。
灯光开始亮了,直指舞台中央。铜锣声响起,小花就迈着步子华丽登场,走了一周,人们都鼓起掌来,掌声热烈,久久不停。
我想,小花弄的真是不错,都该跟梅兰芳的出场有一拼了。
这次小花唱的是《贵妃醉酒》。我聚精会神的看着,越发觉得小花这唱的实在是好,尤其是眼眸,脉脉含情,一颗泪痣,多了几分妩媚。只是我看出,他柔情款款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凌厉。
我偶然间看见对桌有一个男人,打扮很不寻常,带个黑眼镜,头发扎着,一身军装,一直盯着小花,嘴咧的跟个瓢似的,一口白牙,那笑意都收不住,脸上灿烂无比。
我心中恶寒,怎么有这种听戏的。
曲终,小花谢幕,我站起来朝他招手,他抬头看见了,浓妆艳抹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让我震了一震,小花越来越标致了。
我在上面等着小花找我,看着人潮退去,只是对桌那个怪人没有走,竟直直的朝我走过来。
旁边那个老头给我们互相介绍着:"齐长官,这位呢是吴邪,吴三省的侄子。吴邪,这位是齐长官,代理上任的总督官......."
他打断道:
"叫我黑瞎子就成。"
我们握手,打量着这人,总觉得他不正常,一身的痞气。他笑道:
"吴先生,你什么时候把哑巴给还回来啊,我一个人,忙死了。"
我一头雾水,瞬间警惕起来,戒备的看着他:
"你说的是什么?"
他刚要说,小花就噔噔噔上楼了,妆还没卸,拉过我道:
"嘿,你怎么这么久才来一次,最近如何?"
我拉他到远点儿的地方,小声道:
"我三叔回不来了。"
小花蹙了细眉,疑惑的道:
"嗯?"
我道:
"他倒斗去了,就再也没回来。现在长沙那儿乱成一盘散沙,全靠潘子支撑着,过几日我还得去帮着打理。"
小花道:
"那这可难办了。你三叔不在,那谁能震慑住那些盘口?你也不行啊。"
我叹气道:
"是啊,我也郁闷。"
小花扑闪着长睫道:
"这样,你需要我帮忙的话,给我打电话就是了,我在北平那儿整的挺好。对了,给你个东西。"
他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小盒玩意儿,给我,我看了看,这盒子虽小,包装却精致,上面的字还是洋文,有一股香味儿。我道:
"这是什么?"
他笑道:
"德国货,男士润肤脂,顺手给你拿了一盒。看你的脸,都有皱纹了,又干又涩,你不过刚二十七啊,你这样找不到媳妇的。"
我下意识摸摸我的脸,觉得小花的话在理。我看着他的脸,虽然抹着胭脂,但能看出皮肤是不错的,揶揄道:

楼主 Oyrx233  发布于 2019-08-02 09:18:00 +0800 CST  

楼主:Oyrx233

字数:20599

发表时间:2019-07-25 18:0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04 23:42:58 +0800 CST

评论数:13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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