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一个来自已故的亲人电话又一次改变了我的人生

* 一篇乱七八糟cp巨杂的文

* 时间线混乱，九门盗笔乱穿插

* bug太多，小三爷视角，前方全都是废话

吴老狗捋了把三寸钉的毛，笃定地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吃过二嫂做的这么有味的阳春面了？”解九无语，虽说这似乎有点不正经，但其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不由得泛起一阵头晕，便一把夺过狗五手中的三寸钉。

“这狗我的，你少碰。”

吴老狗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手中无狗不舒服，便托腮看着解九蹙着眉头自己搁那儿念念叨叨。

虽说解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二爷真是......刺激了。”

他永远都记得，当年二月红背着丫头的尸体在张府前跪了三天三夜。

却只换来了一句，这罪孽就算万死，他也要抗。

如果换了身体，那柔情似水的女子与叱咤风云的将军......

......啊。

解九摘下自己那副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心说别人屁事没有，自己搁着儿瞎操什么心。

吴老狗偏头看着他这鲜有的纠结神色，不由得想笑。

“我胡扯的，你怎么就当真了？”

7.

解九没有生气，被骗了而已，宽宏大量的九爷当然没有生气。

他只是逮着笑的喘不上来气的吴老狗与他探讨了一下下斗功夫而已。

绝不是打人。

温文尔雅的九爷怎么可能打人。

8.

解九当然知道吴老狗是胡扯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多想了点。

不知何时起，一向多疑谨慎的九爷莫名其妙的都会听信狗五的所有话，明知道他和齐铁嘴是一类人，不靠谱的紧。

或许是被传染了吧。解九呷了口茶，不着边际地想。

既然死了就消失的透彻点，这是他们现在无来由的默许规则，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直没去找齐铁嘴与张日山和陈皮阿四的原因。

他们之间，终还是隔了一道阴阳。

解九用指腹磨着手上那只羊脂玉扳指，暗自拧眉。

“九爷?这么晚了还不睡?” 解九抬首，看着走廊处的女子，礼貌性地笑了笑。

“无事，习惯了。”

也不知几十年没阖过眼了。

“二嫂回去休息吧。”他看了一眼那姑娘手中抱着的木盆，又笑道。

丫头看着长明灯昏黄的光下仍在圈画的解九，咬了咬唇，蹙起了秀气的眉。

“二嫂可是有事?”解九握着喝茶用的青花杯，恰是看见了她略微不如常的神情，问道，“不妨说说?”

丫头没立刻回答，只是站在廊前，不向前不后退。

解九也蹙起眉，心性疑惑。

“小九，你不欠我什么。”半晌，她才开口，依然是与往常一样柔柔的女音，却莫名多出了些不可言的气势。

解九一怔，随即倒吸一口冷气，他瞪着眼瞧着那位姑娘，淡然的眸子里终于夹了些许诧异。

而丫头的眸子中尽是淡然。

“......启山？”

长夜漫漫，灯火微然，寂寥无言。

丫头没有赞同。

当然，也没有否认。

9.

“那以后我胡扯两句好了，谁***还找老八算命去啊？”

翌日，早餐时听闻解九这么一说，吴老狗狠狠地咬了口馒头调笑道。

解九瞪了他一眼，将碗中煎包喂给三寸钉，反驳着：“她还没有承认。”

吴老狗撇撇嘴，不敢回瞪，只能瞪着趴在桌上狼吞虎咽的狗：“你看看你看看，人不如狗的，这一直陪着我们干坏事的***阎王都不收了，收他张启山作甚？” 说完直接无视解九的眼神还拖着腮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拍手道：“是不是阎王看佛爷手黑，不舍得他所以把他留地府当鬼将了？”

解九知道他仍对那次大清洗耿耿于怀，一时头疼穿脑，他揉了揉眉心，说道：“那我心比你们都黑，他怎么不收我？”

“诶，这不一样。”吴老狗摆摆手，“你又没真正动手杀过人，你见过哪个勾魂使者跟你玩脑子的？”

解九浅浅地翻了个白眼，心说我真没见过几个勾魂使者，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打断了。

没错，是砸门声。

这里是解家老宅，空了那么多年，他们也不与外人交好，谁知道这里还住着人。

吴老狗立刻站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便凭着一身功夫上了屋檐四下张望，解九只得在下面等着，不一会儿吴老狗又翻了下来，下来之后也就不见有什么要出门的动静，只是见他满脸疑云。

“奇了怪了，怎么可能跑那么快？”

解九老宅风水极凶，四周几乎没有什么房，而吴老狗是迅速上了房檐，怎么可能就这么点时间就逃之夭夭了。

解九他百思不得其解，也拧着眉头走到门处，透过那厚重的实木门缝向外探着，却也是什么都没看到。他抿唇，镜片下的墨眸凛冽。

“开门便是。”

吴老狗有些不大赞同，万一是什么脏东西这么冒失开门可就坏了。

“脏能脏得过我们么？”解九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一般瞥向他，淡漠眉眼上蒙上了一层苦涩。

吴老狗也看的透那双眸子，沉默半晌，像是认命般地啧了一声便自个儿伸手解开了锁。

“就当我神经过敏吧。”

解九听言，低眉苦笑。

门外并非自己肖想的什么偷袭，玄关外只有几个拳头大的石头以及一个信封而已。

“我说怎得溜那么快，原来只是石头!”吴老狗气得牙痒痒，握着拳泄愤一样伸腿便将那几个碍事的东西踢出老远，解九没有吴老狗那般激动，只是弯下腰捡起地上信函，上面没有署名，他皱起眉，细长的手指三两下便撕开了信封口，里面只有一张字条。

【将军旧坟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解九爷难得的心下一惊，这龙飞凤舞的字迹错不了的。

吴老狗伸着头瞅着上面的墨迹，也不由得惊讶道：

“呀，这不是那齐老八的字迹吗？”

人家早就心知肚明，自己却在这儿傻乎乎的演这挺尸戏，解九揉了揉眉心，心说最近脑子是被狗五啃了么这几日那么愣。

“小九九......这什么意......”

“我们得赶快去趟梨园了。”解九捏着那张薄纸，眸中忽明忽暗。

10.

将军旧坟无人问......

解九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懂齐铁嘴什么意思。他懂又怎样，到头来还得那人同意懂才行。

所以他当机立断，随手便将那张无用的纸丢给了三寸钉。

解九推开手，看着仅剩九门众人，叹了口气道：

“老八来信了。”

“他怎......？”霍仙姑抿起唇，有些不解地看向解九。

“他是算子。”解九淡淡地说道，语气毫无波澜，只是看着仍低着头的二月红。

“老八说什么了？” 半截李掀开茶盖，吹了吹杯中烫茶，显然没什么兴趣，黑背老六抱着那把刀，倚在树下一言不发。

“他说......”解九起身，朝二月红走去，“佛爷，兴许在梨园。 ”

二月红终于抬起了头。

半截李突然冷笑一声。

“你跟老五有这闲空，便去寻他大佛爷吧，我可没这闲心。”

黑背老六依然没说话，连正眼都没瞧上他们一眼，霍仙姑抿着朱唇，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树倒猢狲散。

吴老狗闷不吭声，只是抱三寸钉的力道用的更大了些。

11.

“你刚刚就应该把那封信拿出来。”吴老狗有些不爽地咬着绿豆糕，含糊不清道。

解九翻着书，长叹一口气：“老八那封信，不能拿出来。”

“这么得拿不出手？这信拿出来他们不就全明白了？” 吴老狗从书房梯子上跳下来，拉开解九面前的椅子，“他们应该比我懂啊。”

“是啊，他们比你懂。” 解九抬头看着有些朦胧的吴老狗，一时不知该言何。

“所以只能装作一副无情样。”

吴老狗有一双漂亮的眸子，似是比霍仙姑还亮，也像是盛着一泓水，笑起来像上等墨玉般亮得人心。

这也许就是造就他如此单纯的原因罢。

解九推了推眼镜，执笔飒飒写下那封信的内容，吴老狗看着那娟秀的一行字却犯了愁。

“我又不懂......”

“二嫂与佛爷，只能活一个。”

吴老狗被这番波澜不惊的语气惊的瞪大双眼。

“那我们去梨园......”

“这事，心软不得。”

门下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偏身跳到暗处，悄无声息。

她怎么有这样的身手。

12

“小九。”

解九抬眸，见二月红推门而入，愣了一下便迅速起身站了起来。

“二爷？这么晚了，有何事？”

二月红也没跟他客气，掩了门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解九为他倒了杯龙井，他端着那斗彩铃铛杯浅浅啜着。

解九见他不言也不好开口，只好站在他旁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息。

良久，二月红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眼圈泛红。

“小九，我知你心狠。”

解九不言。

“若是让张启山回来需要以命换，你也莫的心软，我的命，拿去便是。”

解九哑然。

13.

当年那豪气干云的红二爷怎的成了这幅模样。

怕是一世愁肠，百转柔目，万般疮痍。

14.

最后去梨园的，也就那三人。

吴老狗骂骂咧咧地将行李箱扔到大巴车上，解九瞪了他一眼，转身装作那些闲的发慌的驴友一样跟旁边的大爷聊了起来，二月红倚在车窗边，看着外面，车内有些喧闹，他有些不耐烦的蹙起好看的眉，却也什么都没说。

二月红本就貌惊天人，更别说现在还着了一身大红长衫，在一群穿着现代服饰人中鹤立鸡群，自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二月红抬首，看着眨巴着大眼睛正征求自己同意的少女，轻轻颔首，那少女欣喜若狂，道声“谢谢”便坐了下去。

“诶您穿成这样是在cosplay吗？”

“……什么？”二月红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哎呀就是角色扮演了。”少女撕开薯片包装袋，“您cos的是二月红吧，真好看啊。”

角色扮演……？他眸子一沉，却也老练的什么也没问，颔首谢了那姑娘夸自己好看的意，打开手机熟练的给解九发了条信息。

也幸的即使只是魂体，留洋的解九也不愿落伍，非得拉着他们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解九心知肚明地看向正在看自己的二月红，向大爷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点开了那条信息。

【我旁边的那位姑娘好像认识我】

解九侧着眼瞥了他们一眼，迅速打了几个字。

【先看看】

“师傅，长沙这儿有什么韵事吗？”他放下手机后笑着问道，“民间流传，外面的偏见太大。”

“长沙这儿地的事可多着嘞，伢子你想听甚？”

“老九门。”解九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眸折射出睿智的光，正喝水的吴老狗被他这一经不要脸的要求给呛到了咳嗽了半天，解九难得好脾气的给他顺了气。

“这种事听的还少吗？”狗五低声问道，解九蹙眉：“那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我看你没打什么好算盘，就是想听听他们私下怎么埋汰你的。”狗五撇撇嘴，“悠着点啊，杀人犯法。”

“我当然知道杀人犯法，”解九斜着眼看着他，厚厚的镜片也遮不住眸中寒光，“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语调冰冷的让吴老狗打了个哆嗦，他忙摆手说惹不起您九爷您该听书去了，解九抢过他手中的水瓶，冷笑一声。

狗五耸耸肩，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最后，他点开了通讯录，侧着眼看向解九和二月红，深呼一口气，点开了拨通。

屏幕上显出了正在拨号。

联系人，小邪。

15.

这是一个故事。

我是在一个中午接收到电话的，那时我正和我家闷油瓶子在厨房里粘粘乎乎差点都要成事了，结果那死胖子就冲了进来。

“天真你电话！！！————”

我被他这番破坏气氛的欠揍气得头疼，瞪了他一眼就抢过了手机，瞅准屏幕后吓得差点将那东西甩出去。

爷爷，来电。

卧槽他老人家还魂讨我那半个店面来了？！一想到爷爷从墓里爬出来，像日本电影里的贞子一样抓住我的脚踝然后像断气般的喊着“还我钱来——”

**的，您在冥间是有多缺钱啊！我一会儿给您烧过去行不行！

“接吧。”闷油瓶皱着眉，示意我下手，胖子也躲得远远的，生怕我按下接听键就会蹦出一个粽子来。

他娘的我也怕啊！

我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双手合十，念佛经般的叨叨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爷爷您去吓人或者去拍鬼片都比向我讨债赚的多啊......”小花像是嫌我烦，本来跟瞎子和秀秀正打着牌呢，看到我这样直接扔牌走了过来拿起手机就接了。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那边的人就说话了。

“喂，小邪，我知道你很奇怪，但，现在快来长沙，我会把目的地发给你的。”

“没有时间了。”

贰.【梨园荣景故人归，料得非故是归人】16.
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再见到我爷爷他老人家居然是会是这种场景。
我们一行人背着行李跟逃荒似的坐了一整天的火车冲到长沙犹如西天取经，中途还被黑车司机敲了比狠的，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终终于达到了所谓目的地——
长沙人民医院。
……我靠爷爷你不会还想给我来个医院托孤吧？
“沙师弟，师傅被妖怪抓到妖洞里去了！”胖子装作一脸认真地拍了拍我的肩，我白了他一眼，“放心吧，二师兄，就师傅那样儿也不知道是妖怪抓他还是他啃妖怪。”
我本来是不想回应这奇事儿的，毕竟现在骗子太多，但失忆症晚期患者闷油瓶却一口咬定这的确是我爷爷的声音，不来都感觉自己那三年孝白带了。
幸好这世界奸商不少，医院旁还一堆一堆的酒店，小花招呼着瞎子把我们的行李扔到里面后就一副鬼子进村的样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了医院，但是刚进门我就蔫儿了。
他娘的，我好像忘了问他在哪个病房。
……啊。
“天真，我觉得你是见不到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了。”胖子看着这挤春运一般的挂号厅，不由得感叹道，“这年头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跟磕了三鹿奶粉一样，大好的金子都投了这地方。”
小花没有我们这般不正经，他翻着他的粉色手机，漫不经心地问我：“你有你爷爷的照片吗？年轻时的。”
“有，当然有，”我耸了耸肩，“但是黑白的，跟遗照一样，拿这就跟问骨灰盒在那儿差不多。”
瞎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就被小花踹了一脚，“没个正行。”
还是秀秀聪明，知道我爷爷也许是出事儿了，电话肯定打不通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怀着侥幸的心态给霍老太打过去了电话。
等等霍老太？！她如果还记得我用八十万割了她的头不得干死我？我倒吸一口凉气，但秀秀也是见亲心切，看她那副无比期待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求霍老太犯个老年痴呆什么的，最好连我这个人都不要记得的好。
电话终于拨通了。
“喂奶奶！是您吗？！”秀秀几乎是一瞬间就哭出了声，我心想女人的泪怎么他妈那么多，但还是乖乖地给她递了纸巾。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让秀秀哭的更凶了，路过的人估计都以为她或她的家人受了什么死亡通知，都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们。小花依然翻着他的手机，眼神却死瞪着那些不知情而盲目怜悯的人。
笑话，你们怎么有资格同情她。
秀秀和霍老太聊了很久，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儿也没脸嫌烦，就连胖子都乖乖闭嘴中途不发一点儿牢骚，都开始跟着闷油瓶一样站在门口发起了呆，那时保安没把我们送到精神病科还真是心慈手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秀秀终于挂了电话，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手机没电了她才有了那么点善心。

小姑娘抹了把眼泪，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来：“奶奶说他们在梨园，让我们赶快过去。”

“他娘的，他们在梨园为什么要我们来医院？害我白担心一场！”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爽的道。

“二爷爷，五爷爷，还有九爷爷，出车祸了。”秀秀抿起唇，小花终于舍得抬起了头，我看见他满脸诧异，我也是一个激灵差点儿跳起来。

***的还没见过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他就又归西了？！

“不过没事儿，皮外伤而已。”秀秀补充道，但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闷油瓶也摇了摇头，让我们快去。看他俩这种古怪的神情，我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太对。

但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了。

17.

可能是下斗多了，什么奇事儿没见过，看着年轻一辈儿的九门前辈们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内心居然没有一点波澜。

我爷爷他老人家真的是命硬的很，出了车祸一点儿屁事都没有，看那只贴了几个创口贴比我还年轻的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秀秀是一下子就扑到霍老太的怀里的，我看着那双出尘世的眸子后背感到一阵阴凉，向后挪了几步硬是跟爷爷挤到了一个凳子上，与他有话没话地胡扯着。小花一直看着九爷爷，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

在小花很小的时候，九爷爷就撒手人寰了，把解家这么大的家族斗争留给仅八岁的小花，让他饱受那群老狐狸摧残，他应该还是蛮恨九爷爷的吧。

爷爷喝着茶，看着解家爷孙，叹了口气。

“我真应该庆幸当初没淌这趟浑水。”

我陪笑着，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这条臭狗还真是敢做不敢当！”正抱着秀秀的霍老太突然转过头来冷笑一声，这语气酸的让我觉得曾经发生过不得了的大事，爷爷脸色也是特别应景的马上就变了，霍仙姑那倾城倾国的脸上布满不屑，“也不知道是谁一听老九要重兴九门，便直接扔了这清心寡欲的招牌，忘了那永不干涉的毒誓，急轰轰地跑过去掺和，一点儿也不嫌烦的，还将自己的子孙拉入他这局，无知无休的世代纠缠！”

不是我听的话醋味怎么那么重？比我前两年在新月饭店叫我奶奶来的时候语气还冲的多。爷爷也不甘被污蔑，忙高声辩解道：“那我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小九九独自一人收拾残局吗？你不也不搅和了吗好意思说我，而且救这小哥又不是白救的，他现在还天天保护了我宝贝孙子呢！”

哎呦喂这声小九九叫的可真亲呐，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后半句说的也没错，倘若爷爷那段日子真的铁了心的要洗白，无视九爷爷的求助，那么现在闷油瓶也就不会站在我面前，我跟他也不会成了那种关系。

想到这里，我就下意识抓住了身后他冰凉的手，有些满足的笑了笑，却不曾想他更用力地捏回了我，这分明是有什么事。

我抬头看了一眼闷油瓶，他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死盯着某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他看的是九爷爷，我心想你想跟他叙旧你就去啊还要跟我请示吗，但看他那副样子也像是有什么大事，我便耐心耐着性子盯了一会儿。

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18.

“各位爷们，小辈们坐了一整天车什么都没吃，实在是饿得很，您们要叙旧咱吃着饭慢慢叙好吗？”胖子捂着他那依旧满是神膘的肚子抱怨道，秀秀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但霍老太却没怎的在意，扬扬玉手就说我们要是饿了就去吃点儿，门外就有沙县小吃。

惊异于刚刚发现的我马上像躲瘟神一样拉人闷油瓶就冲了出去，带着胖子，瞎子也不顾小花的感受将他拉了出来，秀秀却要固执的要留在霍老太身边。

女人啊女人。

“她不太对劲儿，小三爷，防着点儿。”瞎子一出门便揽着我的肩膀半笑不笑，这冷不丁的让我汗毛直立。

胖子打了个哈欠：“谁披着人皮面具装死人啊，都跟天真一样闲的。”

“***！”我反踹了他一脚，“我三叔没死！”

“他们的确是当年的老九门，有死人的气息。”闷油瓶站在旁边说道，淡然的语气让人发怵，“不过他们究竟是什么，很难说通。”

“借尸还魂？”我没头没脑地瞎扯了一句。

小花也在思考，他摆了摆手道：“你们也看到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却没事儿人一样，借尸还魂的话身体应该是血肉之躯的。”

“他们的血就跟血尸一样，干了也是陈年老痕的血迹。”闷油瓶看着前方，我也不知道他怎的看到他们的血的，只是感到越来越怵得慌。

“分明不是真人。”

“他们已经死过一回了呀，”瞎子依旧保持着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我们这种紧迫感，“而且我们最该担忧的，难道不应该是一群死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活了过来吗？”

“他们总不会是一群粽子吧，我又没带黑驴蹄子。”我甩甩胳膊，直接无视了瞎子的话，他也只是冲我笑笑没再接下去。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简直不枉胖子给我那个天真二次方的称号，真的是那般蠢死。

“秀秀说的是二爷爷，五爷爷和我爷爷出事儿了，对吧？”小花忽然转过头来问我，我点了点头，却发现他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那二爷爷呢？”

19.

这顿饭我吃的极其别扭，心里有事儿即使有再最好吃的臭豆腐都如同嚼蜡一般。胖子也被搅了食欲，只是草草地扒了几口肉。倒是瞎子还如旧，甚至吃了三碗青椒炒饭也不怕被撑死。小哥像是在纠结些什么，小花也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

“诶花儿，吃饭了，别玩了。”瞎子作势就要去抢小花的手机，结果不出意料地被挨了一拳。

“别闹，我干正事儿呢。”

我想瞅瞅他在干什么正事，一偏头就发现他好像在跟什么人聊天。

是九爷爷。

我愣了一下。小花见我看他，便扬扬手机道：“我才问我爷爷这件事情。”

但他表情也跟秀秀刚打完电话后一样没有放松下来，这让我觉得更加古怪。

“他说什么了？”闷油瓶问道，鲜有的见他对一件事情好奇过，本身我也有兴趣便跟他附和了一句。

“他说……他们这幅样子是为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小花皱着眉，细长的手指一直在划着手机屏幕，“他们现在跟我们无异，会饿，会痛，就跟活生生的人一样。”

这***不会是跟老痒一样吧……？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爷爷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理，而且走投无路了再化作一个自己出来也没有什么鸟用。

“这不是最奇怪的，”小花顿了顿，“最奇怪的是，张大佛爷不见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胖子趁着这个机会抢了我几块臭豆腐，全塞嘴里口齿不清道，“万一是他老人家手速慢了，没抢到跟他们一轮的投胎春运票呢？”

“投胎还他娘的挤春运？”我喝了口茶，白了胖子一眼。

“他们不是投胎。”瞎子给小花夹了几口菜，笑吟吟的。但这句话并没有因为这个笑容而惊悚减半，反而更诡异了。

“的确不是。”闷油瓶也点头。

“八爷爷算出来了，佛爷的魂魄挂二奶奶身上了。”小花吐了口气，幽幽道。

“我靠这劳什子神级修仙剧？！”我拍桌怒道，心说他娘的做梦都比这真实。

小花没理会我，顾自说着：“想要佛爷回来，二奶奶就必须……”他摇了摇头，没说那句我们也都懂，“本来只是让我爷爷和你爷爷支开二爷的，结果五爷为了好办事直接让这出了车祸。”

“我爷爷他老人家没这么有本事，这只是个意外！”我不服地纠正道。小花也点头说这只是霍奶奶的玩笑罢了。

“不过这场意外让我们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闷油瓶低着头看着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应该也没什么表情。

“诶不对啊，他们为什么非得要把张大佛爷找回来了，你们九门执念这么深的吗？”胖子敲了敲桌子，似是在为二夫人打抱不平，“明明都已经死过一回了，这些事应该都已经结束了。”

“他们执念的确有那么深，”小花嗤笑一声，“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儿了。”

“行，那就假如他们非得要来个九门千里来相会，不过……”胖子那下巴的肥肉动了动，就抬头看向了我们，一字一顿道，

“那为什么非得要叫上你们这些后人呢？”

20.

最后我们还是受不了这寒颤，草草结束了这顿饭都在梨园门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后才决定进门，以免让那群老狐狸看出什么不对劲儿。但是闷油瓶就不需要了，佛祖都能被他逼到吐血，更何况他们。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咋，总觉得一进门九爷爷就用那种特别隐晦的目光盯着我们，看了半天，老久后他才终于开了口：

“雨臣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吧。”

我和胖子拼命点头，但他好像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便呷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们，但我可以很负责的说，我们的确是以前的那个九门。”

我心里冷笑道你们是谁关我什么事，我们一会儿要跑路就对了，话还没说出口呢，就不知道被谁冷不丁地敲了一下后脑壳，贼狠的那种，疼的我龇牙咧嘴。

“知不知道尊老？什么叫做一会儿就跑路？”我转头正对一人脸，吓得我直向后跳了好几米，捂着胸口心说吓死爹了，这人怎么跟禁婆一样悄无声息的。

“禁婆可不是悄无声息的。”那人推了推眼镜，黑着脸对我道，“才几年没见就这么不懂礼貌了。”旁边瞎子都快笑岔气了，给他瞪了一眼后才捂住了嘴。

我盯着那张年轻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但依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便摇了摇头，迟疑地问道：“八……八爷爷？”

齐老爷子他没回答，只是拿着算盘迎面敲了一下正看好的我爷爷的头，埋怨道：“你孙子跟你一个德行。”

“滚吧，”爷爷笑着踹了他一脚，“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齐老爷子也回踹了一脚，两个加起来都快两百的人玩的不亦乐乎，但却顶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脸，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跟我们不是很熟的三爷和六爷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顾自做自己的事，二爷仍旧不在，也许是被他们所谓的支开了，但我觉得还是少了个人。

“你们这群人这回他娘的终于没忘了四爷啊！”这句话听的我感到背后一阵阴风，机械般地向后扭头，看到来者后便直接僵在原地。

我靠陈皮阿四！***是年轻时的！

完了，这是我听到胖子台风过境般的抽气声的第一个念头。看他向我走来忙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本以为那老不死的见到我一定会给我把脸铁蛋，却没想到他只是从我旁边经过，还焉了吧唧的。

“四爷跟副官也来了啊。”

这时我才发现，这陈皮阿四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看上去十分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挂着微笑。见到他时闷油瓶脸色稍微微微变了一下，等看到他的手，我也差点儿叫起来。

发丘中郎将的奇长二指！他是张家人！

胖子显然也注意到了，杵了杵我小声道：“天真，今天大佬云集啊。”

他娘的我又不是瞎！我现在没来由地心虚，跟当年偷战国帛书的金万堂一样，止不住冒汗。等九门大佬们都入座了后，霍仙姑招了招玉手，叫了几声，也不知道在唤谁。

这时从应该是当年的幕布后走出了一个人，是一位女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二夫人吧，她看说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平淡的犹如一泓柔泉。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她那双眼睛，如鹰般犀利，与她的气质格格不入。

用小花的说法就是，这双出格特殊的眸子也应该不属于她。

我不禁感到可怜。

陈皮阿四看她看得出了神，被我爷爷踹了一脚后才反应过来，那齐老爷子口中的副官也站了起来，眼神中带了不少震惊，但依然毕恭毕敬。

“佛爷！”

女子点点头，极其云淡风轻。

那一刻，我仿佛经受到了五雷轰顶。

“哎呀呀，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女王气质！”胖子忍不住啧啧称赞道，我踩了他一脚，皮笑肉不笑：

“那***是男的！”

大佛爷似乎是被我们这边的喧闹声吸引了过来，她扭头看了我们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闷油瓶身上，也许是出于我的错觉，总觉得她的眼神变得的凌冽了些。

我靠这俩张家大佬不会还有什么我们不晓得的孽缘吧？我真怕他们两个一个一言不合***开掐了。

想想那个火药味十足的场景我就浑身哆嗦。

**的我们这群弱鸡怎么可能压的住他们！

不过所幸这大佛爷也是识趣的人，看了一会儿便挪开了视线，转头对九门众人淡淡地道：“抱歉，我现在只能用这副样子来面对你们。”

“这也无所谓，”爷爷摆了摆手，“不过您人前二嫂人后大哥的让我们不怎的适应的过来。”

佛爷苦笑一声：“我欠他的。”

“你他娘的还有脸说！”陈皮阿四拍案而起，看上去十分激动，且特别想冲上去抽人了，“张启山别以为你用着我师娘的脸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四爷！”副官见势忙站起来，将失态的陈皮阿四给强行按回座位上去，对着佛爷赔笑道，“佛爷您别在意，四爷他有些太激动了。”

大佛爷颔首，也没说什么。

我们四个在这里就略显尴尬了，胖子挠挠头，戳了我一下示意我开口，我也抿着嘴，又踹了他一脚纠结着刚想问他们找我们有何贵干时就不知道被谁的一句惊呼给打断了：

“等等，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到那幕布上不知何时已被染成了黑色。

“我靠哪来这么多的虫子？！”

我一惊，稳住心态定睛一看，发现那东西的确是虫子，而且还特别眼熟，有些惊讶，旁边的秀秀已经尖叫起来了

“遭了它们过来了！”

一瞬间那虫子就如同受了惊吓般的一下翻涌过来，如同乌云一样，爷爷大吼一声“跑！”便拉着我的后衣领狂奔了出去。在这么急促乱的场景下，我却突然脑子一清明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虫子……黑压压的虫子……黑压压的……喇嘛庙！

想到这里，我忙抓住扯着我后衣领的手将其甩开，伴着一声“你疯了吗”向正在切自己驱虫的闷油瓶吼道：

“小哥！六角铜铃！”

闷油瓶心领神会，一跃而起，我发现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明，完全没有被控制的迹象，便完完全全松了口气彻底放下了心。

**的，同一个招数想骗老子两次？没门！

闷油瓶不愧为我们的倒斗小王子，马上便发现了铜铃所在之地，然后伸手就丢出了古刀，像扔垃圾一样随意。

我靠败家子！

锋利无比的刀刃直接将六角铜铃劈成两半，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变听到了一声更清脆更响亮的摇铃声，心里便是一个咯噔。

完了。

21.

“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前，我好像听到九爷爷叹了口气。

这句话小花也说过，只不过那时极其随性，没有情感。他也说了，这本身就是九爷爷的话。

从本人口中再次讲出，更有气势，更为真实。

更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