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乌冬面 [瓶邪短篇集整理]



短篇集封面如上
以下短篇有部分是节选,详细内容可以从其他途径寻找或者过段时间买本子。因为肉不能贴所以有部分文章内容删选。
欢迎食 用么么扎,五年瓶邪写手老字号值得信赖。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2:52:00 +0800 CST  
一篇一篇贴不要催我不要插楼插太狠爱护搬运人人有责。


爱情


老北京城的冬季没有什么舒适可言,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煤火味儿,呼吸进去的空气几乎都带了煤渣子一般,整个天空都被熏成一种脏兮兮的焦黄灰色。


郊外的空气稍微好一些,不至于让人呼吸不过来。但是风刮得也更加厉害,刀子一样甩在人身上,羽绒衣都要给刮出口子。


两个年轻人裹着大衣缩在半掩着铁门的修车铺边上,唯一能挡风的只有那辆轮子漏气的拖拉机。火机咔哒了两声,还没看着苗子冒起来,一阵风就把那点芯给扑灭了。


修车铺子里没人,铁门上的锁已经锈死了,本来这附近有个工厂,工厂倒闭后连带着这里的这些依附着工厂而生的小铺也一块儿倒了个干净。只剩下几棵干巴巴的黑皮细杆子树杵了一排在道路两边。


修车铺的门缝钻不进去人,两个年轻人只好吸嗦着鼻子往棚子角落里钻了钻。


这种天气待在外面就是纯粹吃饱了撑着活受罪,也只有搞艺术的那些疯子才会做这种事。


火机第五次被风吹灭,金启帆低骂了一句,甩了甩印着山寨zippo的logo的塑料火机道:“啧,地摊货,不顶事儿。”


“少抽两根。就北京这天你还这么抽搞不到毕业就得肺痨。”黎簇裹了裹外套,把暖贴更紧地压在身上。


金启帆之前嫌黎簇搞这玩意儿娘娘腔,啰嗦得和老太太似的,这风要吹起来从脑门贴到脚底都没用。但现在他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带两个贴身上,至少身上有处暖的不至于吹成条狗样。


他往黎簇那边靠了靠,打了个牙花子道:“暖贴还有不,拆一个给我。”


“甭想,”黎簇哼哼了一声,在口袋里摸了一把,掏出个真货zippo丢给他道,“抽你烟去。”


“哟,哪搞的。看不出你会用真货啊。”金启帆掂量了一下手里头的金属火机,背着风终于点上了烟。


“老板送的,幸运符。”黎簇道。


金启帆哦了一声,把火机抛了回去,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两个男人。


现在他窝缩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是因为这两个人,一坐一站在树下面,支起了个铁架子在那儿画油画。


多半有病,金启帆心里道。这两人就是黎簇的老板,据说是搞艺术的,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这个高中同学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没一处正经的,高考前全家失踪了半年,过了好久才有了消息,人不知道怎么地就跑去杭州混了。


毕业文凭拿了,人也没上大学,等同学聚会的时候跑回了北京,稍微共进了一下单身兄弟的情谊,就被拉来这里打杂。


金启帆吐了口烟,心想着怎么想不开答应了帮他打杂。虽然一天五百包吃挺是诱人,但是在北京郊外的这种气候下蹲上半天,再多补他两百他都不干。


黎簇咬开了一只手套,拿出手机开始打发时间。金启帆觉得没意思,这么冷他只想窝回自己有暖气的家里头睡一觉,但是他收了钱办事,就得办完了。


蹲坐了一会儿,金启帆觉得身上更冷了,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再点一根烟就能出现羊蝎子火锅的幻觉了,他哎了一声,道:“你说咱们这四个单身老爷们儿在这儿有什么意思,你们老板也真不周到,竟然不带俩女助理。”


黎簇停下了手,侧头看了看自己同学,突然冷不丁地笑了一声道:“寂寞空虚冷了?你以前喜欢那个谁,叫刘什么来着,怎么没带来?”


“多少年了你还记得这茬,”金启帆啧了一声道,“对了,之前没敢问,你几年前失踪那段时间跑哪去了?”


黎簇哦了一声,眯了一下眼,那是一段让人感觉不太愉快的经历,拿来做谈资虽然够本,但是普通人不见得会相信他所看到的这一切。


“家里出了点事,我爸被人追债跑了,我没地方去,被拐到黑煤窑当了童工,万幸老板救我于水深火热。”黎簇随口扯淡道。


金启帆完全不信他说的,但是也不好追问。传言他那段日子过得不太好,唯一比较清楚他去向的苏万也不愿意多提。八成有心理阴影了小可怜,难怪对现在这神经病老板死心塌地的,大冷天还愿意跑来拎包。


黎簇深深地看了金启帆一眼,知道他大概是误解了,把他拐跑和把他救出来的都是同一个人,至于自己这么作孽地跟出来,完全是因为打不过。


这不能跟金启帆说,他要保持自己成熟的男人形象,和这群在温室里长大的同学不同,他是见过大世面的。


“说到这个,你跟着你这老板这么久,没谈个朋友?”金启帆找了个话题道。


黎簇沉默了一下,他有一些心病,可能是和吴老板待久了,对女人有些芥蒂,加上那时候的一些事情,黎簇很久没想过这方面的话题。


“你懂啥,”黎簇道,“急着谈没意思,得遇上对眼的才叫爱情。”


“说得你挺懂的,看到对眼的去砸人玻璃窗?”金启帆冷笑了一声。


黎簇心里头一抽,张薇薇的事情至今在他心里头都是一道伤。如果放几年前,他大概已经提起同学的衣领把人丢出去了,可他经历了这么几年,跟着吴邪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


他深吸了一口冷气,转头道:“你谈过几个了?”


金启帆笔了个二,然后道:“都分了。”


“哦,看来你也不成功啊哥们儿。”黎簇笑了笑,心说你妹儿,还嘲笑老子恋爱失败,你丫也好不到哪里去。


“真没点想法?你老板就那么好,跟着他能清心寡欲了?”金启帆又道,“你在庙里工作的吧。”


黎簇看了一眼他那俩老板贴一块的背影,心道他俩好像的确都出过家啊。自己是不是也要出个家才能找到真爱?要不要和吴邪报个假,申请也去庙里扫扫地念念经。


他没有马上回答金启帆,以前跟着两位老板做事他没想过这么多男女感情问题,现在和同学坐一块儿聊起来,他这才开始审视这些东西。


情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如果说愿意为了一个人废了自己十年赔上好几条命才算爱,黎簇肯定觉得做不到。


这话题太感性太费脑子了,黎簇额头青筋有些发胀,突突地跳,他不适合想这些东西。


“哦我知道了,”金启帆突然自己开口道,“搞艺术的喜欢什么‘一人独自品味寂寞’,显得自己特别文艺装逼范儿。看起来特别忧郁颓废帅,是不?”


说完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个站在马扎边上上风口的的男人。他从吴老板坐下后一直像个柱子一样站在旁边,搞行为艺术的都没他这么敬业。一个冬天出来吹风画油画的,一个不爱说话和石墩子一样的,这组合也是奇葩的绝配。金启帆心说和这些人搞一块儿,难怪潜移默化地不想找马子了。


他承认黎簇几年不见看起来的确有那么点忧郁成熟的气质,不过绝对没有他老板那种养眼效果。


黎簇愣了愣,刮了金启帆后脑勺一下,心道你真他妈要知道这两人干什么的得吓尿。


“知道啥你,那是成功男士的标志,不怒自威。”黎簇道。


金启帆冷笑了一声道:“幸好你毕业了,没空把语文老师气死。”


黎簇摸了摸鼻子,把围巾拉起来了一点。语数英物化生这些东西已经离他很远了,他感觉有一些怀念自己还是学生的时候。


“不说这个,不过先告诉你待会儿别乱说话,吴老板虽然精神有点不正常,不过绝对对得起‘成功男人’的标准。”黎簇道。


金启帆半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坐着的那个男人,他看起来十分普通,年纪也不大,有时候说话的确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说话声音有点沙哑,和随处可见的白领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要说有不同大概是眼睛,他对着金启帆虽然都带着和善的淡淡的笑容,但是他眼神底下总有一些看不明白的东西。他还不能理解这背后有什么故事,但是如果说他是黎簇成功男士的标准,他有些不太相信。


估计当初这人的确给了黎簇这小子不少的帮助,简直把他当人生导师一样地膜拜。


“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金启帆探了探烟灰道,“小兄弟你的路还很长。”


黎簇哦了一声,带着一种鄙视的表情看着老同学,顺手从他口袋里抢了根烟过来。黎簇拿手指比划了一下那两个人,对金启帆道:“我老板一般不见陌生人的,和他以前干的事情有些关系。你觉得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你不是说搞艺术的?有自闭症的那种艺术家?”金启帆道。


“这很复杂,”黎簇高深莫测地转了转手里的烟,转头对金启帆道,“另外问你一个,你觉得他边上那个张老板是干什么的。”


金启帆发出一声“嘶”的怪叫,对黎簇道:“平面模特?保镖?职业小白脸?”


“最后一个有点接近。”黎簇点了点头道。


“真的假的,”金启帆道,“那姓吴的那老板也是搞这个的?”


“他是包养小白脸的来着,”黎簇压低声音道,“小声点,我招惹不起这两位。”


就算黎簇提醒了,金启帆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怪叫。吴邪停了一下笔回头看过来,黎簇忙摆摆手表示没事儿,等吴邪转过去他踢了金启帆一脚道:“说了小声点儿。你他妈知道了也别瞎嚷嚷。”


“他俩……是那个?”金启帆张了张嘴小声道。


“什么这个那个,”黎簇啧了一声,道,“同志,基佬,gay,随便你咋说。”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金启帆道,“你看上我了?先说好我不搞基。”


“我呸,”黎簇骂道,“我有这么没眼光吗?苏万哪点条件不比你好我咋没看上他?”


“谁知道呢,你就是看不上苏少爷的有钱喜欢我这种质朴的绩优股呢。”金启帆道。


黎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说你娘的没看出来你小子还这么自恋,要不是苏万在搞论文他娘轮的到你来陪老子吃喝吗。


这时候黎簇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和以前的这些同学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点起了烟,从衣领伸了只手进去撕下一片暖贴丢在金启帆脸上,道:“来,哥疼你,要不是看你太无聊我能把老板这些事儿抖出来吗?”


金启帆把暖贴从脸上扯下来立刻就揣进衣服里,挺诚恳地对黎簇道:“十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滚滚滚,”黎簇骂道,“干完今天你就被辞职了。明天苏万论文写完了。”


“拔屌无情,我看错你了黎簇,”金启帆道,“说起来你那俩老板也不像一对啊,不挺正常的吗?”


黎簇看了一眼站在风口的张起灵,心说屁,老子狗眼都他妈快瞎了。给他肯定做不到站两个小时当人体挡板。


爱情是个什么东西,黎簇咬着烟蒂在心里骂了句娘,精神病和老年人才是最能玩的,他们这群祖国的花朵还嫩了点。


金启帆看黎簇半天没说话,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拉了拉衣服也看向那两个人。


姓吴的那老板停了一下笔,身体往后靠了一些,抬头似乎对姓张的那一位说了一些什么。


从拖拉机后面金启帆不太看得清楚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看到张老板动了动,弯下腰从口袋里摸个东西递过去,然后就看着吴老板伸手拍了一下他。


如果不是黎簇说了那么多,金启帆还觉得没什么,现在看上去一举一动都是奸情。金启帆心里头叹了口气,爱情啊,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没有亲密无间地黏腻在一起,也没什么罗曼蒂克,甚至也没有手牵手,到底用什么相互联系在一起变成那样的关系。


金启帆摁灭了烟,盯着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吴老板画画的张老板,他好像体会到了那种奇妙的默契,却又感觉什么都没有。


北京郊区冬季的风吹得经常让人睁不开眼睛,吴邪却挺安稳地坐在杂草丛里面画画。


虽然金启帆看不明白,一直跟在他们边上像个小丫鬟一样的黎簇却看得清楚明白。这他娘都要宠溺得飞上天了。吴邪只是心血来潮想画油画,张起灵一言不发地配合他,买颜料,选点开车一手包办,黎簇都怀疑自己在这儿是不是多余的。


黎簇吐了一口烟,缓缓地把身体靠倒在墙上,看着吴邪的画布上那几根光秃秃的树枝叉上黄灰色的天空,心里头叹了口气。


“晚上吃涮羊肉,”黎簇转了个话题道,“我们自己开一桌。”

单身狗已经受到了300点伤害。

end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2:56:00 +0800 CST  
闹铃没响,我也不想动。周日算是我给自己安排的休息日,不过我睡不了太踏实。天气太热了。空调就算开了,也全身冒火,我午觉只睡了半个多小时,醒了。但是实在是不想从床上爬起来。就是懒得动。
虽说生命在于运动,但是我着实觉得我这条老命上半辈子动得够多了,现在应该提倡生命在于静止。所以我趴在床上,把空调温度直接降到二十度,一动不动又过了半个小时,直到腰腿有点麻,才起来。身上倒是凉快不少。心静自然凉,还得靠空调。
打开房门,又是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往房里退了一步。过了几年的折腾自己的生活,到闲下来休息的时候越发矫情了。以前在四十度高温的沙漠里走几十公里我都不吭一声。现在也就是三十四度的天气,我却门都不想出。
经过十秒挣扎,我还是出了房。有点口渴,想来杯碳酸饮料。不过自从我平平安安地回到小地方过日子后,瞎子禁止我再喝任何碳酸饮料。因为年纪大了会骨质疏松。本来我也不是太耐打的骨头,直接给敲碎了,毁了他的名声。
但是和我一块儿住的是闷油瓶,他根本不会像保姆一样管我。而且这人回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我再拼命较劲儿的事情。我对自己的生活规划放松了不少,冰箱里塞两三瓶啤酒雪碧可乐之类的。虽然也不是特别喜欢,但是夏天就冲这个爽劲。闷油瓶不管我这。
路过客厅的时候,我不经意往沙发上看了一眼。
一看他妈吓了老子一跳,前天半夜跑出去的闷油瓶现在就穿条底裤靠在沙发上睡觉。脑袋上还蒙了条毛巾,估计是回来后洗了澡。
我看他没动静,估计睡熟了。我不想弄醒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打开冰箱冷冻室,把冻成了一坨冰块的雪碧拿出来。
金属易拉罐被撑变形了,不过没裂。我手给金属罐冻了冻,嘶了一声。扯了七八张纸巾包着那罐冻雪碧拿到餐桌边。
这么折腾过的雪碧融化后也没什么气了,和糖水差不多。我把外面的金属皮切开后,把雪碧冰坨倒进了啤酒杯里,又倒了半听没丢进冰箱的雪碧。
对于这种做法,胖子一直认定是我脑子给蛇毒搞坏了才想得出来的脑残玩法。对此我不以为然,曾经想把啤酒也这么折腾试试,被胖子制止了。
如果他让我折腾,我会选择自己用小苏打丢进果汁里面试试。
折腾出这些响动,我以为闷油瓶多少会动一动。但是等我抱着杯子回到沙发边上,这位大佬还睡得香得很,头都没有偏半分。
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要是平常他早就应该醒了。不过今天似乎睡得特别舒坦。差不多是躺棺材板的状态。
不过难得他睡得那么没防备,衣服也不穿一件。我不客气地抱着雪碧视奸他。
我喝了一口雪碧,很小心地没发出声音。抱着杯子盯着他下巴看。
毛巾挡着,他的脸只露出来半张。大概是因为血统问题,闷油瓶的脸的轮廓很深,但是又不像白人那样像刻出来的一样。只是随便一看过去,说不出多英俊帅气,就是惹眼,看到他的脸就有种“好看”的感觉。细看了特别有味道,大概就是一种气质。
很多演员说不上长得多帅,但是就有一种魅力,让人觉得喜欢。闷油瓶的长相就比较类似这一种。不过我从他脸上挑不出什么毛病。越看越觉得舒服。
这人眼睛有种特别的吸引力。特别黑,特别亮,感觉很深邃。用言情小说里的描述,就是一口沉静到能够溺死人的古井。形容他我觉得是不太过分的,特别是闷油瓶盯着你眼睛瞅的时候。他和我做事儿时候要是一直这么盯着我看,我状态来得比时快不少。
人脸上没啥情绪,情绪都刻眼睛里了。盯久了才出味道。
我啜了一口杯子里的雪碧,看到闷油瓶微微偏了一下头。我以为他要醒了。但是偏完头后人又不动了。
我有点想把他叫起来,他这么奔放也不怕着凉。要不是还知道影响不好,估计他内裤也懒得穿。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在家的时候不太爱穿上衣,穿也就只是一件很薄的背心。如此奔放,导致我很担心隔壁楼的那家初中小姑娘看着不太好,影响学习。
不得不说这的确很性感,但是导致快递来敲门时候,开门看到他这样子有伤风化。
换做别人,可能我会给盖床毯子,但是闷油瓶我不太敢。一碰就醒了。他要着凉我也只好买药。愣看着。
不过夏天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天气太冷他也不会这样子睡沙发。估计是热的,客厅没空调。
闷油瓶睡觉时候呼吸很轻,胸口起伏不太大。我幻想了一下摸到他胸肌时候的手感,比我的结实,但是韧性十足。动作比较大地拉伸的时候可以看到明显肌肉的线条。非常好看。如果不是身份特殊,电视上的健美先生分分钟被他秒杀。
这样长年累月的全身锻炼形成的肌肉,不会特别壮实,反而会看起来比较瘦一些。没有任何多余的部分,也没有任何缺少的。
穿上衣服感觉不出来,脱光了随便看一个地方都是充满爆发力的。我曾经不止一次看闷油瓶做出一些超越普通人极限的动作,身体每个部分都锻炼到了,不会因为某个部位的极限爆发导致别的组织受损。
这样的身材我羡慕不来,但是另一方面想,人都是我的了,还嫉妒这个做什么。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回味了一下闷油瓶的身子摸起来的手感。虽然不像女人那样滑嫩,但是他身体韧性相当好,也不会感觉太硬磕着碰着。我很喜欢摸他胸口那块,大概是男人的本性,不管男还是女都爱往胸上动手动脚。
闷油瓶现在乖乖地躺着,一大片胸肌就这样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我面前。我灌下两口雪碧,冰凉的感觉压住了我心口的冲动。再看下去我真的想伸手去摸了。一摸上后头准没好事。我必须学会控制自己,做个有自控力的人。
对于自控力,我没把握我能够比闷油瓶强。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至少我耐性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在和喇嘛念经的日子里,我发觉我有时候能够清心寡欲到一种地步,即使五六个AV女优在我面前脱光了,我也能很淡定地抽上一根烟,一动不动。
话是这么说,我想多半是那时候我已经有直掰弯的倾向了。闷油瓶对我的诱惑力比十个女优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更大。
我咽了咽口水,目光不自觉地在他的胸腹之间来回扫动。这样看着我也能够回想起他贴在我身上的那种触感,富有弹性,柔韧,又充满力量。
有时候我非常苦恼我的脑内补充的完整性。我使劲灌光了剩下的已经融化了的雪碧,气泡冲得我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些。
但是这口雪碧喝完,闷油瓶健壮性感的肌肉还是这么白晃晃大辣辣地铺在我面前。
我甚至想起了一些很黄很暴力18岁以下未成年人不适合观看的画面。但是视线始终挪不动,全身都开始随着思维回忆闷油瓶的每处肌肉贴在我身上时候的感觉。
本来外面就已经很热了,我浑身又起了一阵燥热。汗珠从头上滚了下来。
如果不是我还很有良心地记得不要打扰闷油瓶熟睡,没准这会儿我已经掏出鸟来站在他前面对着他身子撸了。
可惜今天是星期天,闷油瓶回来没拉窗帘,隔壁楼的初中的小闺女儿坐在床边书桌上看mp4。
我要真敢这样上去,让她看着了,十有八九被她妈报警。屋子里住着两个变态,对青少年心理成长发育不利。
这是一种生理和心理的抗衡,人性和兽性的较量。我的目光死死贴在了闷油瓶身上,但是大脑一直阻止我的身体做出奇怪的举动。即使等会儿真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我也得先拉上窗帘。
视线已经不受我控制地沿着闷油瓶的腹肌线条慢慢地下滑,到人鱼线,顺着下去就到了腿中间的三角区。
我咽了咽口水,把玻璃杯摁在自己额头上。这种冰凉的感觉还没到我胸口就被热没了,根本不能缓解半点胯下的热度。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自己的裤子。很好,我这小兄弟已经比以前经得起诱惑多了,这时候还按捺着没动。
闷油瓶的内裤是我帮他挑的,他那个鸟大小比较吓人,便利店的内裤经常会找不到适合他的尺码。所以我一次性网购了一堆同一个款的给他。
现在我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买的都是四角的,一条三角都没有。闷油瓶的胯部和腿根相接的那块我看不清楚。两眼只能直愣愣地盯着他裆中间鼓起来的一块看。
待会儿我就多给他买几条内裤去,不知道丁字裤他会不会穿,但是想到胖子以前给他买的那个恶趣味的两只小鸡的内裤他都脸不红心不跳穿上了,对于我这样怀着一点龌龊心思的做法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我比划了几下,闷油瓶的鸟大小有点不符合身高比例,器大活好,人也长得好,身材一流。这从上往下看下来,几乎是所有女性性幻想的完美对象。
只可惜被我掰弯了。
手里的雪碧冰块被我捂化了,我又喝了一口,使劲想把脑中有关我两那点儿特殊关系的画面甩出去。
但是这他娘越是刻意不想去想,画面跳得越快。我喝了汽水还是口干舌燥,热得更加厉害了。
看来客厅最少得放个风扇。
我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那个小闺女儿拿着手机玩去了。我踌躇了一下,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闷油瓶,轻手轻脚地从沙发上起来,不敢穿拖鞋,慢慢走到窗边。
我很小心地一点一点把窗帘拉上,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不过这破玩意儿不给我面子,没办法两边完全遮挡住窗户,中间留下了半个巴掌大小的缝隙。
不过这也能挡住外面的视野。只要不用望远镜看。
做完这事儿,我又坐回到沙发上,把杯子放在一边,拉下了一点点裤子


TBC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2:58:00 +0800 CST  
不言.
本来这里就没有任何的光,睡和醒是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只是睡着也许还更多了一分色彩。
但是我现在醒了,没办法继续闭上眼睛。我可以感觉到外面微妙的变化。
因为终极。
它会带来外界的一切信息,如果我有兴趣,我就能够知道。但是在没有六角铜铃的情况下,无法分选我需要的东西。况且,它带来的压力太大。我的情况恐怕再这么承受一次这样大的信息压力,会彻底崩溃
所以我尽量睡觉,避免处理那些无意流进来的东西。即使醒着,我也在极力制止自己思考。把那些东西,全部一笔一化刻在黑暗里。只是想把这些内容从脑中清空。
但是现在这一部分的信息,把我逼着从梦中清醒过来,不再能入睡。也没办法制止住思考这一部分的内容。
我无法把它看作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是关于吴邪的。在这每秒上千亿的信息潮流之中,碰巧读到了这一条。
不排除这是因为我的私心,也可能是这该死的终极,明白我会关心什么。
就像一个诱饵。
我没办法继续冷静地躺在原地,甚至出现了一种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感情——焦虑。
花了半个小时,我才彻底明白这种感情的来源。然后我看了一眼隐藏于黑暗之中的终极。
它本身是无辜的。可我仍然有些不快。为什么我会留在这里,问题一出现在脑中,思考便无法停止。
不能亲自看到那个变化的过程。又借助不了终极的力量,去推测和改变。
吴邪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初心所希望的。终极带来的信息不会欺骗人,是最原始的,不掺杂主观因素的。
所以我想我不应该继续在一片混沌之中往返沉睡。
心里下了决定,提前出去。来得及,在那个界限之前。
四周是雾气笼罩的黑暗。我摸到了刻字的刀,慢慢爬起来。这是不够的。在我找到吴邪之前,恐怕这无法让我从雪山上下去。
御寒用的衣物,我找到了几年前穿进来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仍是可以使用。
然后尽力让自己拥有足够行走三天的热量。食物在这里是不太均衡的。但是也只能靠这些黑暗中生存的鱼类,甚至虫。
简单到趋于不可能的装备,让我成功下了山。但是我没按照正常的路线走。我从朝鲜绕了回来。
花了较长的时间。读取吴邪那部分的信息的时候,我已经明白外面现在的情况。
包括我,也是被人暗中盯着的。所以不能走二道白河。
信息虽然只是片段,但是我已经很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恐惧。对吴邪变化的恐惧。
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在向不可知的地方发展去。私心也罢,立场也罢,都不再允许我坐山观虎斗。
从朝鲜到海上,我并没有直接从中国上岸,一直绕到东南亚。
我找了一个越南的小盘口当掉了从东夏墓中取来的部分物品。虽无法得到更多的钱,但是也足够我进入墨脱。
在广西和越南的边界,我把需要进山用的东西买齐。广西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能多做停留。购买进入西藏的物品时也必须很分散。
大概用了半个星期,装备零散地聚集起来。虽是一些几年前就淘汰的老装备,只是入藏,也足够了。
我第三次绕了远路,从尼泊尔入藏。即使花费的时间会比较多,至少是安全的。可以躲开“那些人”的耳目。
从雪山走并非轻松的事,我只租了一匹马,穿越雪山,到达墨脱。
虽然只是猜测,我觉得吴邪会回到墨脱。这一种直觉是长期以来处理终极带来的杂乱的信息过多产生的。大脑直接用最简洁的办法,分选推断出多样的信息处理出来的结果。准确率很高,不过只有在那个巨大的信息磁场附近才会拥有这种能力。
我扮成一个藏族中年人。在川藏公路进入墨脱的岔路口附近住下。一点小小的伪装,足以让我站在暗处,观察吴邪布下的这个局,又不会离开太远,造成事情的无法挽回。
一路过来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不清楚从我接收到那个信息,到现在,吴邪做了什么,他现在如何。直觉告诉我,他在铤而走险。已经把所有人押在这上面,我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但是我无法反对他的决定。
这是正确的选择。至少对于整个局面。
又过了一周,我照常坐在路边,把信号很差的收音机声音开到最大,观察过往进入墨脱的车辆。实际上还会进入墨脱的人不多。不知道什么原因,今早在公路前段发生了一次山体滑坡,这此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人入藏。这批车,大概是这段时间内最后可能进到墨脱的。
实际上根本没有车辆走向这边。
又过了几个小时,我看到一辆开得非常快的车。玻璃上贴了黑色的防爆膜,看不见车内。
它开得非常快,以一种随时可能冲出公路的速度开上来。然后突然踩了急刹车。除了醉鬼和追求刺激的疯子,没有人会在川藏公路上这么开车。
不过开车司机可能是第三种,因为它停在了路口前面的地方。
不是醉鬼和疯子。甚至可以说开车人应该很正常,思维是清晰的。在车停下后,里面的人并没有马上下车。
我调小了收音机的声音。车离我很远,没任何办法听到里面的声音。
借住的藏家的老人走出来,用很模糊的藏语问我公路上发生泥石流的事情。我回答了两句,还是在注意着车子那边。
停了一会儿,副驾驶座的门开了。
我看到一个身穿喇嘛袍的人。在向司机说一些什么,然后司机也从车上下来,看着那个喇嘛。
两个人都不像是藏人。虽然看不到喇嘛的正脸,可我感觉到,他不是真正的喇嘛。他身上没有那种气质。
更多的,是一种焦躁和神经质。
然后我等到他回头。
他脸上架了一副眼镜,光头。肤色比较黑,不过和藏族人比起来,还是白净得多的。虽然变化非常大,但是我依旧认出来了那张脸。
是吴邪。
这么多年以后,还能对特定某个人的事情产生心情变化,我自己也有一些吃惊。不过我不知道这种心情是什么。
我不想直接接近吴邪。他的眼神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即使疲惫,也是充满希望,和信任的。
现在他甚至是和我一样的沧桑。还有那种极为不放心,怀疑一切,像逃亡的人一样的神色。这本来是不应该属于吴邪的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最后变成这样。我看了看藏区极蓝的天空。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想我大概是明白的。
却什么也做不了。
吴邪一个人走进山,去了喇嘛庙。我告辞那对年迈的藏人夫妻后,跟随他进山。
我特地又换了一身衣服,避免吴邪认出来,也避免可能暗中盯梢的人产生疑惑。就和一个普通的藏民一样,说着藏语,坐在锅炉边上。等待吴邪下一步的行动。
跟踪这种事,只要不被发现,失去目标是很难发生的。虽然已经无法再用曾经的印象推断吴邪的作为,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丢失目标。
没过多久,吴邪出来了,租了一匹马。他的藏语口音很奇怪,刻意模仿了本地口音,但是始终没办法改掉江浙地区的发音方式,当地人是能够听出来不同的。不过这里外地人不算少,口音奇怪的喇嘛并不奇怪。
他骑着马往山里去了。只有一个人,没有带任何向导。
当你不再信任任何人的时候,宁愿一个人感受恐惧,也不会接受帮助。我看着吴邪晃悠着进入雪山深处的背影,有些熟悉。
他和我走到了几乎一样的路上。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已经发生了。
在吴邪离开后十分钟,我重新站起来,喝了一口热水,把布包背上。马蹄印是非常清晰的。跟着走就可以追上。
但是我不打算走这条路。从山边绕过去。大概知道吴邪打算去什么地方。这里的路,我比他更熟悉。
我一直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不会发现。可我能够看到他的路线。
马蹄印一直延伸进山,然后停止了,变成了足印。我走在比较崎岖的山石上,从高处看着下面,吴邪一步一步走在荒芜的雪地之中,红色袍子在雪地之中格外显眼。他走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神色慌张。
他还是会害怕的。我突然松了口气。
后面没有任何人。
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一个人,被迫害妄想会加重。即使明知道没有任何人,孤独感会加剧负面情绪的增长。吴邪现在负面情绪非常的严重,他状态并不好。
即使这样,我知道我还是不能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我要做的,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救他一命。
给他生存下来的保证。
吴邪必须活着。
我注意力一直在吴邪的身影上。分神低头看脚下的路,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不详。
前面的雪上有很浅的痕迹。这片地方,极少有人进来。即使是背夫,也不会选择我走的路。这条路太难走了。普通人不会走这里。除非有目的,不想让人看到的目的。
有个人走在我的前面,在他动手前,解决掉。
我加快了速度赶上去,那条痕迹已经消失了。
在一个山弯。
来不及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羽绒服的年轻人出现在视线中,他之前就像一团雪块,在吴邪经过的时候,突然跳了出来。
我第一个反应不是抽出刀丢向他,而是纵身滑下山,吴邪的喉咙被他割开了。
脑中只有这一个画面重复回放。
我没有心情去解决那个年轻人。
不过吴邪并没有马上死,他做了一个很聪明的举动,自己跳下了山崖。
如果只是想逼死他的人,也许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我明白他们不是那么简单。
用割喉咙而且不切断大动脉的办法,绝对不是单纯为了杀人。杀人用最简单的,拧错位颈椎,刺穿心脏,割破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01:00 +0800 CST  
大动脉,都比这有效。
而吴邪这疑似自杀的行为,却可以为他保命。下面有很厚的积雪,运气好,能够活下来。而且可以逃离这控制。
那个年轻人正注意着吴邪掉下去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了山下。
一如几年前那种冲动,跃下山崖。
我看到那个年轻人吃惊的脸。
他没有料到我会在这里现身,甚至没想到我到底是谁。
然后我也坠入雪中。
如果吴邪此刻已经神志不清,我可能会耗费一点力气。我趴上雪上,向他跌入的方向移动。
一个很深的坑。
这次我的手没有问题,用了最快速度把他从雪中挖出来。因为天气缘故,血没有继续流,而是像冰晶一样挂在脖子上,一片鲜红。
吴邪还有一点意识,以一种见鬼一样吃惊的表情看着我。然后突然笑了笑。晕了过去。
上面的年轻人还在看着,我很快把他拉到了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喉管切开后的死亡过程很痛苦,不会流血过多致死,而是窒息。我能做的,只有用最快速度把创口合上。让他的呼吸通畅回来。
天气造就了这个条件,因为吴邪落地的姿势,伤口并没有再大拉裂,流血速度也比较慢。
我从他的装备中找到了医用缝针的线,和麻药。
直接在原地,用纱布清理掉血,缝上那个创面。创口不太大,足以流血,喉管也受伤裂开,但是漏气速度不是太快。只是这一个激烈的行为,让吴邪呼吸慢慢弱了下去。
他不应该睡过去。
这种情况熟睡,很可能导致死亡。他的呼吸已经慢慢弱了。可能是疼痛,让他开始自动窒息。
结果会和割喉死亡一样。我看了一眼,山崖下有一个凸出的台面,我把吴邪放上去,然后从雪中翻起。
要让他重新自主呼吸,没有氧气瓶,办法只有一个。
我把他摆平,跪在头部附近,轻轻抬高下颚。又必须避免扯到伤口。吸了一口气后低头,贴上他的嘴慢慢渡进去。
这不是我第一次帮他做人工呼吸。
以前我从未那么紧张过。他人生死早已和我无关,我自己也差不了太多。
但总有特例。我很难置吴邪生死于不顾。兄弟也罢,我有私心也罢,都做不到。
换了三次气后,吴邪的胸膛起伏慢慢恢复。但是眼睛还是闭紧的,醒来还要一点时间。
继续留在底下是不安全的选择,我不能上去把那个人抹杀。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我看了看地形,背起吴邪和他的包裹,贴着悬崖慢慢移动。
很幸运的,我发现一个不太大的石缝,两个大男人可以刚好挤进去,不过行动会有一些困难。
此刻我期待有一场雪,最好是暴雪,把我们经过的痕迹都掩埋掉。
我把吴邪放进去,点燃了他的无烟炉,坐在缝隙边上加热水。
这种地方医疗是非常稀缺的,一切只能靠自己。吴邪也明白这一点,还好他带来的医疗用品非常齐全。不过大多数是对付外伤。
我把纱布放进水中煮了,再捞出来擦去他颈上的血。寒冷的天气和及时抢救,伤口缝合很成功。他已经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背包中有一张羊毛褥子,我盖在吴邪身上后,坐在洞口看那一片雪山连绵。
很久没有过心情欣赏风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兴趣去看。
过了大概三个小时,吴邪醒过来了,他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刚想说话,却因为喉部的疼痛没有马上开口。
我装了热水递过去。
他迟疑了一下,接住后并没有喝。反而是压着喉咙开口道:“以前也有一个人会这么救我。”
我没出声,听着他继续讲。
“说吧。为什么救我?”他道。
在吴邪眼中,我现在还是一个藏族中年的打扮。他已经不会信任任何人,哪怕是信,也会强迫自己不信。
我打算走,继续隐藏起来自己的踪迹。
“这没有关系,”我用藏语答道,“既然你醒了,我应该离开了。”
他靠在岩壁上,突然开始笑:“如果你用普通话回答我,可能我还会少一点怀疑。你是哪边的?”
我回头看着他没说话。我不打算成为这个局中的一部分,我的目的只是保护吴邪不死。所以其他的和我没有关系。
继续隐藏在背后便好。所以我拒绝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盯着我的眼睛。这是第一次,他敢直视我的眼睛。
“不打算回答吗?”吴邪把水放下了,望向缝隙外面的光:“算了,你说了我也不一定信。”
我想我应该离开了,吴邪有能力自己走出去。
刚起身,他又开口了。
“别装了,小哥。”他道。
我没看他。也没有回答的打算。
“会这么下来救我的人,只有一个。也只有一个人敢。”
吴邪说完,把水又拿起来,喝了一口,呛着咳了咳。然后我又听到他发笑的声音:“意外赢了一场大的。”
听他说着,我继续保持着沉默。他的笑容突然放松了,眼神中的紧张消退了大半。
“有没有烟?”他问道。
我摇摇头,其实包中还有少量的土烟。不过吴邪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吸烟,他的喉咙刚受伤。
随后我们两个人陷入了沉默。第一次觉得这种沉默非常的难受。
我爬进缝隙中,吴邪很自然地让了我一点位置。他捧着热水,又喝了一口。
大概是因为伤,他很容易呛到。咳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缝合的痕迹。
接着吴邪一边摸着自己喉咙,一边自说自话。他把自己做的事情全部交代了一次。
我已经感觉不到惊讶,他的狠戾,他的所作所为,好像是理所应当。但是我没办法制止住一种感觉。
无力,悔恨。我没能让他脱离出这一切,因为我少算了一步,反而让他越陷越深。
而我在青铜门之后守着终极。没日没夜地昏睡。本来以为可以安稳度过这一个十年,当我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才明白一切都是无用功。甚至我不能保证吴邪的彻底安全。
吴邪停止说话,咳嗽了一下,瘫靠在石壁上面。
我看着他,有种悲哀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他很疲惫地看着我,露出一点微笑。
看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眼窝深深地陷下去,整个人有些不健康地消瘦。
“再睡一觉。”我开口道,把手放在他眼皮上压下去。
“你要走吗?”他没动,但是眼睛没闭上。
我摇摇头。放开手把他搂过来一点。然后我感觉到吴邪的手搭了上来,他整个人往我身上倾倒。这样暧昧的动作。
人总有疯狂的时候,我以为我这种疯狂,早就被时间磨平了。吴邪一再挑起我曾经以为忘记的东西。
他靠上来,我没能够忍下去。
即使清楚心里面躁动的私心来自于什么,我却一直在压抑。直到再也压不住。
我直接抱着他,亲了上去。
和人工呼吸完全不一样的,吴邪全身愣了一下后,手紧紧地搂上来。嘴唇和舌头一起蹭着我。恐怕我们想法是同样的。在这里才有了机会表达。
然后我感觉到一些凉凉的东西从他脸上滑下来,一直到嘴里。
我松开他的嘴,伸手抹掉他眼角的泪水。我第二次见他哭。还好他还会有这种感觉。
那只搂上来的手垂了下去,我的瞥见了上面的伤痕。吴邪几乎是疯狂地执念了,甚至带着本来不应该属于他的仇恨。
我下意识地抓住他那只手,撩上袖子。十七道血痕。吴邪看着,似笑非笑的。我低头把伤口一条条舔过去,他几次想收回去。不过力气上,他无论如何都差我许多。
“你他娘……”吴邪低骂了一句。随即捂着喉咙又咳了一会儿。
我放开他的手,把羊毛褥子拉紧,盖上他的眼睛。
“睡一觉。”
“你不走?”
我把他搂进怀里,看着外面的雪山,道:“等你醒来。”
“其实我挺想揍你的。”吴邪说了一句,眯上眼。我只嗯了一声,静静地感觉吴邪呼吸平稳地慢慢睡过去。
他睡得很沉。一直睡了差不多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内,真如我所希望的,下了一场雪。虽然雪量不大,但是也可以遮盖我们来的痕迹。这样是最好的,如果不考虑吴邪的身体问题,我更希望一直下雪,可以把我们的行动的踪迹全部掩盖。
吴邪醒来的时候他也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依旧躺在我怀里。手上压得有些麻,我也没有叫醒他,只是一手从包里掏出干粮小块掰碎,然后泡进水里。
“吃点东西。”我环着他的手没动,另一只手把那些糊状物送到他手里。
吴邪才睁开眼睛起来,接过那些东西。
“接下来你会去什么地方。”他慢慢咽下去一口,像聊家常一样开口。
我喝了点水,望向低矮的缝隙顶部,道:“跟着你。”
他有些吃惊,不过立刻嗯了一声,笑道:“成。好歹有保镖了。”
外面的雪被风吹的有些卷起来,可能还会有一场雪。
不过这已经没关系了。
end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03:00 +0800 CST  
不做死就不会死
我眼睁睁地看着闷油瓶把那杯掺了西班牙大苍蝇提取物——又名伟哥原材料的玩意儿的水喝了下去。

能够让闷油瓶毫无防备喝下这么一杯掺了奇怪的物质的水的人恐怕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但是他喝完我就后悔了。

我怕这玩意儿真的生效了,我的目的就曝光了。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看待我。如果没生效,我这十年的单相思,这辈子也他妈只能是单相思。要说我的心情,就是左右为难。

我想我是疯了,才会给闷油瓶下这种药。

时间过去两分钟,我一直盯着闷油瓶。他不说话,光看着天花板,表面上看半点情况也没有。我怀疑这东西对他没用。为了实验效果,我自己试过一个分量。药性猛得很,我自己在家差不多整精尽人亡了。

但是闷油瓶无动于衷。我下给他的分量是我自己试的两倍。

如果超过五分钟没反应,我估计也是失效了。我心里头有些闷,又有些轻松。心想这事儿是注定了的吧,我也就给心里头有个念想就好。咱也不害他。

五分钟到了,我看闷油瓶依旧是一脸面无表情看着天花板。我抹了把脸,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儿结束了。压心底吧,吴邪你这傻逼怂货,难怪一辈子不能翻身。

我认了。

对坐五分钟,我找了个理由,说刚才酒喝多了,我想洗个澡先睡,让闷油瓶自便。刚起身突然听到他开口了。

“吴邪。”

迈步的姿势停了下来,我心脏蹦哒得有点快。但是没回头。我不敢回头。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他道。

声音平淡得和问我今晚饭要吃什么一样。但是我心脏猛地一缩紧,脑子乱成一团。自嘲道你他妈以为自己能整得过张起灵吗。他吃过的盐比你爸吃过的饭都多。

我几乎是脱口就承认了,顺溜得和小学抽查背书一样。我把药性作用通通交代了出来,然后闭了嘴。等着闷油瓶的反应。

不知道他是会来掐我脖子还是直接一脚把我踹墙上。

等了十秒,我听到他起身走过来的声音,他的手捏在我后颈上。我闭上眼有些绝望。

“这是你的选择?”闷油瓶道。

我点点头。心说兄弟一场,还不至于把我捏死吧。如果他真因为这事儿和我决裂,我也就孤老终生了。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奢望太多了,才会干这种蠢事。

所以人都是疯狂自私的,我也是。更不用说这种压抑了十年疯狂变质了的感情。

我认了。

闷油瓶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我几乎感觉到我身子在颤抖。然后我被他直接放倒在沙发上,面朝着地。接着被压住了。

他速度太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到底他妈是怎么一回事,衬衫就像纸一样被扯破,裤子也遭了毒手。

接着有根东西抵在我股缝中间。闷油瓶猛地一扯我肩膀,把我提起来,牙往我脖子上咬。我还傻了一下心说你他妈生气咬我做什么,平常不是不用嘴吗。我没说出话,声音就变成了呻吟,乳尖被两只手指夹住,扯起来,然后又摁下去。

刺激的感觉我傻逼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闷油瓶他娘的比起直接弄死我更想在床上搞死我。

其实他这么搞我,我反而心情更复杂了。心说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问我那个问题,然后又这么扑过来了。

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被药性冲晕,能不能听明白我的话,我几乎是大叫出来地叫他停下。

没想到他真的停了。闷油瓶的自制力可怕到能够生生压下本能的欲望。

我转身这才看到,闷油瓶虽然表情一直冷静得很,但是眼睛已经红了。我现在就面对着这么一只饥渴的野兽。而且还是我自作自受的。我害怕我再多一点动作就会导致他的失控。死的还是我。

“小哥,”我退了一点,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裤子右边口袋,有解药。”

他没有动作,血红的眼睛盯着我。这种眼神我从未见过的,我不知道他还剩多少理性。

“我认错。我真的是,呃,有点脑子犯浑。对不起。”我道。

闷油瓶没有反应,保持着那个姿势。

“就说……咱们,以后……还能做兄弟么。这事儿我绝对不敢再想了。”我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终于动了动,把我那条报废的裤子拽起来。我长出一口气,心说他大概原谅我了。

但是没想到他翻出来的不是那盒解药,是我一早备好的安全套和润滑剂。

“吴邪,”他拿着那两样东西,就像谈判一样,“你想这事,多久了?”

“十年。你他妈走了多久,我就想了多久。”我泄气,觉得自己狗日的比傻逼更加傻逼。我想哭,找个没人的街角抽两包烟,然后自个儿抹把泪同情一下自己这傻逼。

闷油瓶的表情,就像要我全部坦白。我把自己缩到沙发角落,恨不得钻进木板缝里。

接着闷油瓶从桌子上摸了我的烟盒,点上。

我这是第二次看到他抽烟,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感觉。

“那为什么躲。”他道。

我没回答。

他继续道:“你在怕。”

“怕我的态度。”

最后一句话把我直接打回原型。我的确在怕。我怕闷油瓶从此不认我这个兄弟,我怕闷油瓶根本就觉得这层关系恶心,我怕闷油瓶恨我玩这手不光明磊落的手段。

说白了,我他妈和十年前一样。对上张起灵,我他妈没半点法子。

可我虽然怕得要命,偏偏没办法制止自己心里头那种可怕的欲望滋生,甚至疯狂地成长起来,到了这个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他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道,“就是喜欢上你这带把的了。我他娘就是疯了。”

“如果今天你不下药,你还打算压抑自己多久。”闷油瓶淡淡道,从一片烟雾中看我。

说真的我不知道。我没有闷油瓶那个毅力,绝对忍不到一辈子。我没回答他,把脸蒙进手里。

闷油瓶今天话格外多了一些,他没等我说话,继续道:“谢谢。”

我诧异地抬起头,不知道他为啥突然来这么一句话。他对我笑了笑,看起来是比较轻松的笑容,不过配上那对因为欲望忍得血红的眼睛有点吓人。

“吴邪。”他把烟摁灭了,突然手环过来抱我。

那双手有点抖,没有平时的力度,我估计他还在和药力抗争。

他把头埋进我颈窝,轻轻舔着我锁骨。粗喘声就在我耳边。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又不敢乱动。只能惊慌失措地推他。

“小哥你等下,解药在那里。别……”我话说了半句,就被他一抬头堵住了嘴。

舌头在我嘴上舔了一圈,不容反抗地钻进嘴里。我瞪着眼睛看着他,闷油瓶的体温已经很热了,纹身蔓延到了脖子。嘴里的那条舌头也根本是胡冲乱撞,抵得我牙口发酸。

他的舌头很快就缠上我的舌头,用力地磨蹭,我口水咽不下去,一个劲往下巴流。闷油瓶的吻很黏人,我给缠着老半天透不过气,那双手力度下来了,压得我骨头快碎了。

这时候我有点欲哭无泪,心说我他妈就不该放双份的。
TBC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06:00 +0800 CST  
我在黑龙江边呆着的第二个年头,对于这边的气候已经基本上适应。到了六月,天气才开始热起来。我寄宿在一个渔夫家中,村子不算穷,有水有田,不止通了电,还接了网线,我干脆一住就是两年,除了冬天在屋外冷得厉害,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的倒还是挺舒服的日子。

渔家姓郑,一早上去镇子里了,留着大儿子看家。我这两年在这家里住着,也学会了一些渔家手艺,买了一副钓鱼的工具,风平浪静的日子,会划着他们家的木船去江中心钓一上午鱼。

隔着水对面就是山,山坡比较陡,林子深,没人住在河对岸,生态倒是不错。偶尔能看到一些到河边饮水的鹿。但是每次我带着长镜头去船上都没有碰到,大概是有缘无分。

我决心今天再去碰碰运气,和渔家的大儿子说了一声,带上器材往江边去了。

船舱底下我自己稍微改造了一下,钉了几块防水布,能降低我的器材进水的几率,在使用这艘小船的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郑叔也就随我折腾。

我把器材搬上船,划出了岸边,划到靠近江心水流比较平稳的地方,下了锚,今天几乎没有风,水面很平,我不担心船停在这里会有什么问题,大部分的渔家也都去了集市,只有我一艘船孤零零地漂在江上。我装好镜头坐了下来,擦了擦手,从口袋拿了根烟出来叼着,吸了两口后,拿望远镜看水边的动静。清晨和傍晚出现饮水的野生动物的几率会更大一些,我已经做好一坐一天的打算。

一直干坐在一个地方看一样的风景是一件枯燥的工作,但是我不敢错过任何一点时机,只能反反复复地放下拿起望远镜,我开始后悔怎么没有把鱼竿一起带上船,或者多带一本书和手机,这些东西都被我放在了房间里面。我只能靠发呆和数手表秒数来消磨时间。

但是这种等待过得也非常的快,一个早上过去,对面的树林中也没有出现什么动静。我已经把一包烟抽完了。吃了半个窝窝头后,精神有一些疲惫。

我又数了一个多小时的表,渐渐地有些犯困,精神有些恍惚,几乎是睡着过去了。

惊醒我的是一阵水声。

江心也许会有船只,但是我没听到别的船家的吆喝,我立即睁眼四下寻找。

我看到了水声的来源,差点吓出了一身冷汗。

水里面有个老虎头,黑黄的纹路在水里就如方向指示标一样的清晰,天知道它怎么游到了江心。但是那玩意儿绝对是活生生的东北虎,这个距离我已经能看出它的形状,耳朵背在后面,头抬到水面上,能看得到眼睛在动。

这附近百里都没有动物园,门没关好跑出老虎来的乌龙事儿绝对不会在这发生,我看着对面的山林,心里骂了句干,这他妈是纯正的野生东北虎。

我吓得不轻,但是还是下意识举起了相机,镜头都没调好,连拍了几张立刻想要收锚掉头就跑。但是我心想这是在水里头,不见得这地面霸主能比我有多少优势,我突然动船没准还会激怒它,一般野生动物不会伤人,吃饱了根本懒得看你一眼,也许这位伙计只是凑巧路过呢?

想起以前老痒教我的,面对这些玩意儿第一看他们吃没吃饱,吃饱了就小心地禀告一声臣退下了,没吃饱就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好吃。我现在想起他这话,心说狗日的这他妈明显是驴我,谁知道这伙计吃没吃饱,万一吃饱了想来个饭后甜点呢?老臣惶恐啊,我要怎么装得不好吃的样子,在脸上抹炭吗,他妈这玩意儿又不是日本鬼子村里头抢小媳妇,我就算三天没洗澡,味道还不一定有它大。

我一下就不敢动弹了,盯着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家伙的动向,我举着相机,希望能够让它感觉这东西啃起来硌牙。

我看了一会儿,发现那虎头冲着我这边游过来了,速度还挺快,我没想到这家伙在水里也那么灵活,顿时心都凉了半截。在江心即使大喊救命,也没人会听到,我瞪着那头虎,把船上的木桨抽了出来,作为武器,只要还在船上,它就暂时拿我无可奈何。在水里的东北虎,比在岸上的鳄鱼,我觉得前者应该更加安全一些。

如果它过来,我还可以先下手为强,抽它下去。

老天爷似乎是为了应验我的乌鸦嘴,那只东北虎不偏不移地往我在的位置游过来了,江水的冲击力似乎根本无法影响它的速度,我的心脏吊到了嗓子眼,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尸体不知道会卡在下游的石缝里面,还是对面山的树下。

哪个都死得很难看,在天有灵,我一定回长沙去掐死老痒。

那头虎已经快到了船边,我一个用力,把船桨往它脸上砸,但是人太紧张了,手滑了一下,没直接砸中那只虎的头,反而差点把木桨甩脱手。

但是这一下砸出了很大水花,东北虎的动作停了停,似乎是被惊了一下。我怕它立刻发起火来,赶紧又握紧了船桨,抓稳了挡在前面。

它似乎有些奇怪,在水中浮了一会儿,没有动作,反而看向我来。

我两手有些出汗,紧张地盯着它。

然后它游到了船尾,我转身看着它,一个不注意,一只虎爪已经搭上了船缘,我立刻挥出我手中的“战刀”,打在它的前爪上。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很能吃痛,表情都没变一下,我行我素地搭上了第二个爪,两个前爪都已经在船上了。指甲抠进木头做的船里,完全没有任何阻力。我想去搬它的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我没这个胆子,挨这东西一爪子,不是给小猫挠一下那么轻松的。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07:00 +0800 CST  
我只能又看准它的头部鼻尖的位置,鼻尖是任何哺乳动物的弱点,即使皮糙肉厚,鼻子被用力揍一下,肯定还是会痛得厉害的。我发了个狠劲儿,使劲敲上去。

没想到它似乎提前预知了我的行动,头偏了一下,尾巴和后腿一划动,带着我整个船都转了小半圈,我这一桨落了空。又差点倒下去。

但是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几乎是把身体的潜能都爆发了,稳稳地站在船上,又对着虎头敲下去。

但是这次不是巧合,它又躲开了。

我骂了句娘,开始伸脚去踢它的爪,两面夹击,就不信它还不肯松手。但是我低估了这头虎的执着程度,它扒着船舷似乎就不想放开,趁着我一个收力的空档,突然从水中一跃,半个上身都压上了船来。

东北虎三百多千克重量,要是全部压上来,我这个小船估计得沉了。

它只是一个前半身压了一点力,整个船都侧倾了,我知道万一掉下水,我肯定就连最后的自救机会都没了,在水里我可能还没这东西游得快,它水性似乎比我好得多。

我嚎了一句,大喊道:“虎大哥你到底要干啥,喜欢这船等我上了岸你再拖走啊!”

没想到这句话它居然好像听得懂一样,停下了爬上船的动作,一半浮在水里,一半还趴在船舷上,歪头过来看我。

不得不说这玩意儿再大也的确是猫科动物,这一扭头,倒有点像家猫的模样。我缩到船头,举着船桨,继续道:“你看我这一串东西也不好吃,就放过我成不成?”

这条东北虎似乎在思考我的话,眼睛居然很人性化地眨了一下。我心说这他妈不会都成精了吧。只见它把前爪挪了一下,又滑紧进水里。但是并没有走开的意思,爪子还继续扒在我的船舷上面,似乎是借助船的浮力在水中漂着,我这个小木船,差不多成了游泳馆里学游泳用的浮板。

我和那虎又对视了一下,突然发现它一头潜到了水中,我心一惊,下意识地爬到船舷边上往下看。

它根本没沉深,我一探头,猝不及防地被它冲出水面的水花打了个照面,然后两只有力的虎爪又抓住了船的侧面,虎头直冲上我的脸来。

这个距离要我躲开实在是困难,我和它的鼻子撞了个结实,吓得全身的血液都僵硬了,一条满是倒刺的舌头在我脸上刮了一下,我突然反应过来,用尽了全身力量把那船桨往虎脑袋上拍。这次它也没躲开,正被我拍中了头,虽然没中要害,但是被我全力一拍,也痛得咧出了虎牙,前爪一下就松了下去。

我看着那虎又重新保持着距离浮在水里,眼神有些奇怪,我从没见过野生动物能有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迷惑,然后又有些不情愿。我心说这玩意儿保不准真成精了。

它保持着距离绕着船游了几圈,但是我一直防备着,不让它再靠近,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船桨驱赶这头有些怪异的东北虎,不停地叫它滚开,不知道这场僵持战过了多长的时间,它没有再进行突袭,最后只好恋恋不舍地掉头,慢悠悠地游上了岸。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上岸甩水的东北虎,看它慢慢走进了林子里,才想起我刚才和老虎嘴巴亲密接触了一下,几乎是接吻的距离。

我不敢继续在江心停留,立刻划去岸边,收拾起了进水的器材,飞也一般地跑回了郑家。

回家我立刻睡了一觉,郑叔的儿子叫我起床都没听见,惊吓过度的我需要长时间的休息。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郑叔和儿子去了田里,小女儿和郑婶帮我盛了一碗包谷粥。

我喝完粥,才彻底醒过来,睡起来后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看着进水的器材心里头有些异样。我不敢把我在江面遇到东北虎的事情告诉这家人,怕引起恐慌,那条虎对我的确也没有什么恶意。

晾干了器材后,我接上了电脑,调出来里面的图片,的确拍了几张江心的东北虎的照片。我现在平静下来,看这只虎,觉得其实是一只很漂亮的虎,花纹非常的整齐,颜色也很好,湿了水也没觉得杂乱。

我摸摸自己的脸。心说这虎的确有些怪。不过至少不担心它会到人多的地方,这边村子这么多年,也没听过有虎过来的传闻,我昨日遇到它,也是因为在江上,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也许它只是游累了路过,想在我船上休息一下。但是伸头过来凑我嘴巴,还是让我吓得不轻。

我反复看了看几张那只东北虎的照片,把它们全部丢进了分类的文件夹里,决定下周便离开这个村子。

张海客蹲在树上,连着打了几个哈欠,本来快要睡着过去,远远地看到张起灵半身毛都还是湿漉漉地,慢慢地走回来。他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立刻醒了,族长看起来心情并不好,虽然还不至于拿他开涮,但这时候别去招惹他才是正道,张海客在树皮上抓啦了两下,小心翼翼地爬下树,蹑手蹑脚地往林子深处窜。

这点动静没有逃过张起灵的耳朵,他甩了甩尾巴,往林子里张海客跑走的方向走去。张海客希望他不来寻自己晦气,但不太可能,多多少少都有它的牵连,但是现在去拿远在云南的为爱奔波的那位当挡箭牌已经来不及了,他出的主意,张起灵想不找他都难。

张海客缩在岩石后面,心里叫苦,这种事儿他也没干过,哪能说靠谱就靠谱呢。

没一会儿,他就听到沙沙响,只是探了半个头出去,就看到张起灵脸上的黑纹比平日还要黑了几分,正往这边走,张起灵已经循着味道找到他了。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08:00 +0800 CST  
“族……族长。”张海客自知躲不下去,站起身来,但是还贴着那块石头。

但是张起灵没有走过去,只是在石头的另外一边停下了,两虎一对视,张海客用尾巴尖儿上的杂毛都能想到,张起灵到底想找他做什么,摆明着肯定又是让人给甩了冷脸了。

张起灵好歹是堂堂虎王,一族之长,追个人类那么耗费心思,三番两次地去接近那人,结果爪子都没碰上一个,就让拒绝了。张海客也觉得头疼,明明天上地下这么多要姿色有姿色,要力量有力量的妖怪恨不得都脱光了往张起灵洞府里躺,可这位大爷偏生就迷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还是个带把儿的,对其他的爱理不理,根本不睁眼瞧上一眼。

几百年过去,也不见张起灵对外物有什么动心,两年前这小伙子一来,月老牵错了线让这快成和尚的虎王的内心有了波澜,这倒是头一遭,一开始张海客还高兴,以为这虎王终于通了点人情味儿,结果苦的是他,三天两头往人的镇上村子里窜,打听那个喜欢没事儿在湖面上坐一整天摆弄鱼竿和相机,对着河岸喝水的鹿傻笑的人类小崽子。

一打听,这人外地来取景的,说取景这词张海客也陌生,只知道就是暂时住在这地方,没事拿着相机到处瞎拍一下的人,名字叫吴邪,和渔民们倒也关系处得不错。

张海客给海杏从镇子上换东西的时候见过他,张起灵被他拖去镇子里的时候也和吴邪打过几次照面,但是吴邪根本不认识他是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几百年没动过心的虎王。除了长得比当地的人样貌白嫩一些,张海客没看出他有什么优点来。

但他不敢这么去安慰张起灵,上回也是他出的主意,让张起灵在集市上找他聊天,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族长化身成村民的造型讨不得他喜欢,话没说上两句,人一下就溜了。摆明着不想继续聊,没戏。

这回他觉得试试经典的法子,原型去接近那人类,张海客觉得他如此喜欢对着动物和山林拍来拍去,肯定会高兴看到化为原型的张起灵的。要说张起灵的原型,皮毛光滑亮泽,纹路清晰,身材矫健,耳立腿长,爪大尾粗,比一般的东北虎更加健壮几分,又不显肥硕,活脱脱的神兽风姿。

然后吴邪若是接纳了他,再突然变回原形,胡编几个感谢的借口,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加上一些小的利诱便可成了,他从集市上掏来那些人记录的人和妖相通的书上都是这么个写法,人大概是喜欢这种桥店,张海客决定让张起灵按这法子试一次。

可张海客万万没想到,这法子还是让泼了一头冷水。仔细看了看张起灵的脸上,似乎还有被击打过的痕迹。他想回去撕书,心里头骂道,这他妈都不是坑我吗,那些贼狐狸贼獐子一个两个都能成,不见得族长能比他们差啊,这书里头都是扯淡玩意儿。

“族长,你也别那么在意,也许他小子就是叶公好龙呢……”张海客想了半天,才出这么一声安慰道。

张起灵闷着不说话,多年读脸经验告诉张海客,这下族长的确是打击大了。他还没想过搞人妖恋那套,一时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主意,所谓“经验”都是书上看来的,两头东北虎左一个右一个蹲在石头上,郁闷得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张起灵才主动开口道:“他是不是害怕?”

张海客一愣,又一想,心里头直骂娘,什么狐狸獐子白蛇,都是小玩意儿,四五只一块儿上还指不定咬不死一个人,他们丫是条虎,光体型都比人大出一倍,这书上头果然他娘是坑人的。

他实在是想劝张起灵放弃了,这根本不带咱们玩啊,明显整的不是一出事儿。可这都快一千年了,好不容易让族长有个感兴趣的玩意儿,说放就放,那下回又得过个多长时间。张海客脑子转得贼快,弯弯绕绕一团快缠起来了。

想了半天,最后使了个比原先更馊的主意,对张起灵道:“你说那小伙子是杭州人,是不是挺喜欢那什么白蛇传那套的?要不这样,我在湖边降个雨,趁他没带伞你去给挡一挡,没准儿有戏。”

张起灵扭头看了看他,淡淡道:“什么时候。”

张海客一看族长点头,立即道:“要不就明天晚上?”

其实张海客心里头有另外一个想法,如果这姓吴的小子还那么不识好歹,直接去村子里抢人算了,这年头不仅是他们这些妖怪快绝迹了,那些天师道士也在一阵乱中死得七七八八,偷偷抓个人根本没人搭理。有搭理的也肯定制不住族长那级别的大妖,这一想,茅塞顿开,张海客心里头舒坦多了。

第二日,趁着夜张起灵下了山,张海客从自己在镇上换来的东西里头掏了一把崭新的雨伞,天堂牌的,杭州产,又多了两分亲近感,把这玩意儿给了张起灵。

然后张海客爬上山里头最高的一棵树,站在高树杈上远眺,虽然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到那户郑姓的渔民家的位置,吴邪那房的灯透亮着。张起灵已经化了人形,穿着从镇子里淘换来的黑卫衣,一身城里青年的打扮——他这次化形用的是自己第一次化形的相貌,也就是原本的脸面,比去镇中的模样年轻得多,也清秀得多,据说人都还是爱看相貌的,这是张起灵的总结,第一次的失败也许就在外形上。

云从龙,风从虎,一般他们虎是不管这下雨的破事儿,都是那群爱搞神秘,连个肉身都经常看不到的龙才管。但是非要下点雨来,张海客这样活了几百年的虎精也能做到,只要有水,吹上天去,就成雨了,这河边可是算得上天时地利人和。

张起灵进了村子里,施了一个小法术,就见一个样貌像村中猎户的人进去敲了敲吴邪的门,吆喝起来道:“吴小子,俺们晚上猎獐子呢,跟不跟来瞅瞅?”

这招有效,吴邪一下开了门,但是表情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道:“上哪儿猎?去对山我就不去了。”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08:00 +0800 CST  
张起灵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头听着,心想难怪吴邪下手那么重,看来的确是吓着了。又控制那个假的猎户道:“夜黑不上山,熊瞎子和黑娃满山跑,就在这边边林子里头,有獐子狐狸,俺埋了几个陷进,准有货儿。”

吴邪想了想,说了句等等,叮铃咚隆一串响,背出一个大包来,手里头还拎着一条长长的东西,张起灵见过这里面的东西,上面能架吴邪包中的东西,固定在某个地方用。

人一出来,张起灵就悄无声息地把人往林子里面带,他施了一个小幻术,放上了几个陷阱,关了一只獐子进去。

吴邪背着那些东西在林子里头穿梭有些慢,很难才跟上假猎户的步伐,只能三步一回头,等着吴邪过来,眼看就到了陷阱边,吴邪才放了器材,长出一口气。

假猎户有模有样地在陷阱边上转了一圈,笑起来道:“娃娃,你运气不赖的,看里头有一只。”

吴邪立即打起了精神,探头凑过去,见坑底下有个似狗的动物,棕色的一团,瑟缩在底下,他立即装上了闪光,往下面拍了几张,张起灵站在后面皱了皱眉。这种人类的机械,会洗出图画来,把真实的场景完全放到图里,但是只有真的能拍进去,比如这点幻术,在吴邪回去后,是不会出现在相机中的。只会有一块平常无比的地面。

他当然是不会知道的,但是张起灵明白,人怕妖怪,太早暴露没什么好结果,只能待会儿找个机会,摸进吴邪房中,删了那些照片。

就当是一场梦。

假猎户把獐子提了上来,用麻绳捆了几捆,吴邪的闪光灯闪个不停,张起灵看准了时机,猎户起身说去边上的陷阱瞅一眼,让吴邪拿好火,提醒他别弄灭了,拍完拿着回村再灭,獐子丢在地上也不管,转身去了另外一处。

吴邪正拍在兴头上,连声说好,弯腰又给一脸可怜样的獐子来了个特写。张起灵在背后盯了一会儿,突然天上暴雨就下了起来,吴邪一惊,火把一下就扑灭了。夜间的林子里火灭了是一件很不安全的事,吴邪顿时有种恐慌,暴雨又会让他好不容易晾干的器材再度进水,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立即塞好了器材,对着树林大喊了几声猎户的名字。

他心道这他妈什么邪门事儿,明明天气看着好好地,还没积云,突然就下起暴雨来了,但是只能加快冲出林子。

林子边缘,闷油瓶已经撑开了伞等着,吴邪一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打着伞的年轻人在那儿。吴邪急着回去,没停脚,但是没想到头上雨一下没了,抬头一看,一个伞沿挡住了顶上的暴雨。

吴邪吃惊地张了张嘴,立刻回头对张起灵说谢谢,这时候才看清这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模样的年轻人,一身黑色套头衫,半边脸上贴了一块纱布,有点点肿起来,脸色倒是平淡得很,把半边伞让出来躲住吴邪。这让吴邪心中一暖,直感叹人间自有温情在,一边放慢脚步,躲住自己的器材,一边问道:“这位小哥,你大半夜出来干什么的?也是猎狐狸獐子?”

张起灵摇摇头,答道:“等人。”

“那人呢?这样送我回去放了鸽子不太好吧。”吴邪停了脚,有些不好意思道。

张起灵又摇摇头,也不答话,很坚持地把伞挡住吴邪。吴邪自然是不知道张起灵是什么来头,什么打算,只是觉得心中一阵感激,这小哥人太好了,再拒绝好意就变成对不起人了,果然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这一路让小哥送到了家门口,吴邪东问西问,又是道歉又是感谢,他都没有答一句话,只是默默地举着伞,尽可能地挡住吴邪。

吴邪心里头有些奇怪,这人闷得厉害,心肠是不坏的,但是回想起来似乎村中又没有这么一个闷人,再看相貌,八分的陌生,有那么一点熟悉在眼睛里头,可又记不起来,这人长得也不像村中的人,倒是和自己一样像城里的,吴邪好奇心起来,又问他是哪儿来的。

眼看到了家门前,吴邪还没进去,问了张起灵这么一个问题,他抬头淡淡地看了吴邪一眼,指了指黑龙江,那边就是山了。但是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方位,吴邪想他大概是从山那边过来的,也许是来收皮料子的,看着眼生又年轻。

再多打探,这小哥又闭口不说话了。吴邪只得作罢,想了想,竟然还不知道对方名字,问道:“我叫吴邪,来这儿采风的摄影师,小哥你呢?”

张起灵点了点头,这些信息他老早就打探到了,回道:“张起灵。”

吴邪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握了握张起灵的手道:“非常谢谢你,你快去找你的朋友吧,我先进去了。”

说完这话,吴邪准备推门,张起灵眼神变得有些怪异,看着吴邪推门的动作,突然说了一句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推着门的吴邪顿了一下,有些古怪地回头看张起灵,心说这什么意思,和我交朋友?人是挺不错的,就是话少,想想自己过几天就走了票都订好了,善意地说一声总是好的。便道:“我过几天就要回杭州了,小哥你有事儿想找我留个手机号吧,我给你拿张名片。”

说完吴邪立刻回了屋子里,从自己的包底下翻出两张皱巴巴的名片,用力捋了几下,勉强能见人,赶紧得拿出去给了张起灵,可出门一看,人突然不见了,也没等自己回头拿名片的时间,吴邪有点郁闷,这人倒是真不好沟通,有些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感觉。

再看张起灵,已经回了山,张海客停止了施法。雨渐渐小了下去,看张起灵似乎心情不错地回来了,知道总算是干对了一件事儿。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09:00 +0800 CST  
可他没想到张起灵一回来,居然叫他帮忙查去杭州的火车和飞机票,他们这群妖怪,大部分的大半辈子都不知道火车飞机是什么,像张起灵张海客这样,时常和人类有接触,又乐于看人类的书籍的大妖怪,还是了解不少人类的东西。但是他们也不乘坐任何现代交通工具,跑远路要么缩地成寸,要么飞,要么借助跑得快的捎自己,张起灵的法力,从这儿去杭州,不过就是半日的事情。

突然整着向张海客要这东西,十二成都是为了姓吴的那个人类干的。张海客满脸的纠结,他也赚了一些人类的钱币,但是大部分都给自己还不能完全化形的妹妹买一些人类的小玩意了,剩下的并不多,一张飞机票完全可以花光他的积蓄。

他咬咬牙,在心底骂了吴邪前后祖宗子孙各十八代,摸出那点点可怜的存款,数了一遍又一遍。第二日便去查吴邪乘坐的班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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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按照计划离开渔村。在此之前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终于得到了平息。我终于相信胖子以前说在古老的村子里面长期取景的时候一定要拿点开光的东西放在身上,那些地方邪门的狠。我现在深有感触。

我换了登机牌,把器材全部办理了托运,去便利商店买了一杯咖啡,就在外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把没有托运的相机和几个镜头放在了一边,准备好好地休息一下。

我刚闭上眼,又睁开,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大脑顿时嗡地一下。

是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和那天晚上一样,穿着黑色的套头衫,身上没有背任何的行李,拿着登机牌向我这边走来。我突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但是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妖魔鬼怪能出来作祟,再说了,这里还有不少的旅客,不止我一个人,都看到了他,说明他的确是真实的在这里的

我胸口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拿着登机牌看了看,然后目光和我的对上了一下,我心里头一惊,心说难道这人是被什么精怪上身了?我和他无冤无仇,到底打哪儿招惹这奇怪的事情出来了。

年轻人很快走到我旁边,在空位坐下了。我缩了缩,又不好做出太大反应,手心里直冒冷汗,小心地往他的登机牌上瞟。

张起灵,果然是叫这个名字。我咽了咽口水,再往下面看,和我一个航班,座位18A。我顿时心里头一凉,他娘的,我是18B,也就是说根本是贴着他坐的。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我的最后的旅行。

我心口砰砰直跳。想起我相机里空白的影像,还有村民的话。如果能平安回去,我一定要去灵隐寺烧香。

那个闷声不吭的年轻人坐下后一直在发呆,也没多看我一眼,倒是像把我当了空气,我回忆起那天晚上他说了一句“我还会来找你的”,心说该不会那么倒霉吧,我都快走了还被找到了,万一真和我一块儿去了杭州,我还能不能摆脱他。

一时心急,我赶紧给胖子发了条短信,说我被什么山精妖魔缠上了,让他赶紧介绍个高人给我。

胖子没一会儿回了短信过来,说,自求多福。等安全到了家,再给我请两个跳大神的过来。

我骂了一句操,在心里控诉胖子这哥们儿他娘太不靠谱了。

没一会儿,听到广播里面传来登机的通知,我僵了一会儿,才拎起自己的行李,看那个小哥这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看得我背后发毛,等一下的几个小时飞机,他都会坐在我旁边。

我实在是没胆色和他干正面,回头看了他几眼,他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我,我根本猜不出他在思考什么,我心里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大哥你要干啥你开口说啊,沉默不语比直接扑上来可怕多了,美国恐怖和日式恐怖的区别啊。

这登机的时间无比漫长,他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我旁边,我在候机室里抽了两支烟后终于忍不住了,跑去角落的座位,看他坐稍微远一点的位置,没有很显眼地挨着我,我出了一口气,反而胆子大起来了,主动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递上一根烟,低声对他道:“小哥,你跟着我到底做什么?”

闷小哥接了烟,算是一种比较友好的表示,我心放下来了一些,继续盯着他眼睛。

他看了看手里的烟,又看看我,才开口道:“跟你去杭州。”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答得倒是坦荡,只好摸摸头,道:“那什么,我和你以前有什么交集吗?咱们不熟啊。”

他居然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道:“你忘了。”

我疯狂地开始思考,我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个哥们儿,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有啊,小时候也没听我妈说我被什么东西遮过眼,也没听我和奇怪的东西说过话啊。我死活是想不出个答案,

这他妈不会是上辈子的债吧,我蒙着脸,差点哀嚎起来,心说哥们儿我都一碗孟婆汤喝下去了,记不起来实在是难为你了啊,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我现在就还,别这样盯着我我怕啊。

张起灵奇怪地看着我,似乎是小小地叹了口气,然后听他道:“你打伤了我的脸。”

我一惊,立刻往他脸上盯。第一次见他的确脸上盖着纱布,右脸现在还有一小块的红肿,可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和他打过架,这是寻仇?可寻仇半夜给我打伞算个什么事儿,我哭笑不得,道:“小哥,我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解释解释,我现在是一头雾水。”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09:00 +0800 CST  
说完我摸了摸自己的包,还有小瓶的跌打创伤药膏塞在里面,我立刻摸了出来,递给他道:“我真要不小心打到你了,我给你道歉,这我随身带着的药膏,效果还不错,擦两天就能消肿了。”

张起灵眼角稍微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露出点笑容来,我反而奇怪起来,心说这人到底是毛病。

看他摇摇头,道:“我想认识你。”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说你不认识我你来找我干啥,跟踪狂吗,看他这生的样子不像啊。这年头搭讪法子已经变得那么新奇了吗,难道说这是他们特有的搭讪方法?可我再多问,他已经闭口不答了。压下了帽檐,等待登机。

我心里头一直在琢磨,盯着他直到上了机,他摆弄了一会儿安全带,才坐下,闭目养神。

飞机飞了一个多小时,我脑子里猛地一炸开。

我前几天的确没打人,倒他妈和东北虎干了一架,那一木桨打的正好是虎的右半边脸。

这他妈不对吧。那么大头东北虎成精变人了,还是个帅小伙儿?

被我打了不生气不说,我记得那头老虎还想亲我来着!
END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10:00 +0800 CST  
大漠.
行至午时,沙漠四处却不见一点绿色,干热得能使人觉得经脉中流淌的都是滚沙。
沙丘后几个红衣女子似乎察觉不到这样的热气,矮身贴在沙面上,跟着前面一位牵着骆驼的道人。
吴邪已经察觉了身后的红衣教,他暗暗数了数,十一个。他并不知道那些来人的意图,他身上没有任何值得这些人看上眼的东西。但是那些人还是静静地摸了过来,吴邪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牵着骆驼走得更急了。
刀轮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削过去,他的头倒完好,而那骆驼脑袋当场掉了地,血溅了吴邪半个身子。
不知何时,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
一对十一。吴邪甩了甩头发上的血,咽了口唾沫,拔出身后的剑来。来者不善,虽说不知其意,但他却不敢轻视,脚下暗自发力,凝神蓄气,若见了不对,还能使上半式,再踏云逃去。
“不知几位女侠找贫道有何事?”吴邪捏着剑道。
红衣女人中有一人动了动,话也不说,手中的多节鞭便抽了过来,吴邪暗叫不好,也忘了刚才什么策略,心中捏了诀,窜起二三人高,屏气纵云逃起来。
红衣教也不是傻子,吴邪能逃,她们便也能追。倒不是吴邪不如女辈,这十来天沙漠之中穿行,早就费尽力气。身上无力,逃也不过多远。沙漠一望无际,不如华山上山壑纵横,无处可躲。
没跑出多远,刚想换气,喉咙却干得咳嗽,吴邪感觉肺中快咳出了沙,回头却见几袭红衣又飘然至眼前。他暗自叫苦,心道贫道无财又非女子,有何怨仇竟将我逼至死路?
见那刀已经从头上挥下,吴邪双眼闭上提剑去御那力气,却没感觉手上半点震动,只听一声马嘶,他睁眼,见一匹乌亮的好马从眼前闪电一样奔过,一条黑光穿梭,十一人便剩了六人。
吴邪心惊,不知这马从何来,竟有如此神力,怕是天尊怜悯?再一看,见马背上落下一个人,手提一柄黑枪插在沙子中,抬手扬起四五尺高的沙幕。 几人顿时让沙迷了眼。
吴邪感觉眼中难受流泪,还不及做应对。突然感觉衣服被扯起,人便飞离地上,再落下时候,屁股贴着了一样起伏颠簸的东西。身子两侧让人按稳了,听到马的嗤气声,似乎是得救了。也不管救他的何人,只觉得松了气,浑身软下来,差点被马颠下沙里。
等风吹开眼,他才想起问救他是哪位侠士。
“多谢大侠救我一命,敢问大侠姓何名何?”吴邪回身道。
转身他便见了一黑袍的年轻人,头上盖着兜帽,几乎不见眼睛。胸前耳上饰物是波斯样式。吴邪问话也不开口,只抽动缰绳驱马赶路。
大概是不明白中原话。吴邪心想。倒是热心人。
他再细细打量,感到一丝奇怪。身后那柄裹金黑枪,工艺似是中原手艺。枪身还烙了一个“天”字。
这印记吴邪是熟悉的,东都天策府。
官府的东西,外人不是那么容易拿在手中使的。
“这位大侠……”又行了一段路,吴邪忍不住猫抓似的好奇,问道,“敢问您是何门何派中人?”
此时那年轻人勒了马,低头淡淡看了一眼吴邪,不答一句话,从腰上取下一个皮囊水壶递给他,翻身下了马。
吴邪心想这人真是听不懂中原话,又从何而来中原兵府的物件。正想尽心思询问,却突然听那年轻人开了口。
“往东不出三十里。有城镇。”
一句一字清晰,官话标准得很。吴邪喝着水,先一愣,突然有点来气。方才问话不答是装作不懂?这人虽说救他一命,倒也太不明白规矩。
他搓了搓脸上的血块,坐也不是,起也不是。觉得有些尴尬,这人意思是只送到这里,便让他自己找去城镇之中吗?
横竖都要走,他人无礼不能计较,自己礼数是要周到的。吴邪想要表谢意,可穷道士身上没半分值钱物件,想了半天,便把自己头带解了下来,递上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贫道吴邪,华山纯阳宫人,若日后有用得到贫道的地方,便以此为证,吴邪甘愿做牛做马。”
那年轻人看了看头带,给面子地收下了,牵马至一沙丘背阳处,就地坐下了。
吴邪喝了两口水,感觉人活了过来,翻身下马来,拱手道:“大侠不顺路,便送至此处。之后路途贫道能自去了。”
那人抬头看了吴邪一眼,道:“她们能寻你身上血气。我送你入城。”
吴邪万没想到他竟是此意,心生出不少欢喜,差没磕头了。又多嘴地东问西问。
但那人却始终不再发一言,靠在沙上闭目养神。
小憩不多时,年轻人起了身,从马背上的行囊中掏出来一块半个拳头大的面团,卸了马嚼子,把面团塞进马嘴中。
等马嚼完面团,二人又上了马。
一路再无话。只听沙响马嘶。沙漠之中倒不静寂。
未行多远,正如年轻人料中一般,沙丘之上又现了赤红的影子来。吴邪一见,便想策马快跑。
可逼人入绝路的活计,不是光逃便能躲的。年轻人深知这点。
马似乎也知来人非好意,不等年轻人勒缰绳,便停了脚。
虽说马通灵性,这马倒像成精了一般,也不见年轻人命令,突然之间便跑起来,速度之快吹得吴邪感觉风如刺刀一样冲上脸来,眨眼之间,见马边多了几个红袍女子。
它已经带二人冲乱了红衣教徒的队形。
吴邪心里头着慌,剑又握在手中了,心想不会是害了这位侠客小哥。
没等他先提剑舞开,年轻人便一手扯紧了缰绳,黑马配合一跃,见马背上人将枪舞成龙腾之式,枪尖之上飞起一片红云。为首的女子便扑倒在地。
见势不利,那些红衣女子便使出了浑身解数,鞭锤刀勾一并迎上,四方夹击。
年轻人手中枪舞了半轮,挡了下来,挑开红衣教徒,翻下马来。
黑马立刻明了主人意思,跃起半人高,飞一般冲出围圈。
那些红衣女子也不看吴邪,手中握紧了淬毒的刀。
纵使年轻人有三头六臂,怕也难缠数个红衣高手使阴招。
吴邪急怕了,看家本事便使了起来,跳下马来念了心诀,祭起手中四尺剑。
只见那剑脱了吴邪的手,飞到半空,笔直插进年轻人面前的沙中,发出一阵低鸣,以剑为心,年轻人脚下附近的沙上扬起一股异风,挡偏了红衣教徒手中放出的暗招。
趁这一瞬,那黑枪划开了一个满月,看不清那游龙动作,枪尖已刺穿两人。收枪时候划出一条红线,洒落在地上立刻被裹进沙中。
剩下二人见状不敢纠缠,拔腿要跑,可年轻人比她们快上几步,枪当矛掷,正中一人心窝,他将腰间佩刀拔出,仅见寒光一闪,另一人头颅便落了地。
回头去看吴邪,倒好像比他还费力,气喘有些乱,抹了抹额角的汗珠,走去拔出沙中的剑。
异风已经停歇了,他拔了剑,叹了一口气,看看地上的尸体,道:“ 又何必赶尽杀绝?”
年轻人将枪与弯刀在沙中蹭了一下,只是淡淡看了看他,解下水囊递给他。
吴邪摇摇头,用剑挖开沙子,将人埋进沙下。年轻人沉默着看他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拍了拍马,牵至背阳处。
沙漠之中风沙大,不用多久,沙就会将尸体埋藏。出汗浪费体力是不明智之举,沙漠之中的水何其珍贵,能省一滴便是一条命。
吴邪倒不是不明白,可心中又愧,见得死人,于心于道,都要将其入土安葬。
马的脚程很快,落日之前,便到了城门。
二人至一客栈前下了马,店主人出来问询,年轻人走进客栈,与店主人说了几句话,递了两个钱币。接着店主人便又去了后屋。
年轻人头一回脱下了兜帽,吴邪这才瞅清楚这人的脸,五官是中原人模样。
吴邪心生奇怪,这人似乎的确是中原人士。
看他一直沉默,吴邪还是心堵,好奇这人,为何不告诉他一点信息,又追问道:“大侠,受你这么多帮助,敢问你的名字?也便日后报答。”
“张起灵。”
这次他答得倒坦荡,吴邪惊喜撬开了这瓶嘴儿,刚想再说什么,店主人走来,拿了水和干粮。张起灵接过去,也不打招呼,又上了马,踏尘而去。
吴邪心中觉得不爽快,心觉这人如同闷葫芦嘴儿,塞口的油瓶,竟如此闷。
可又想来相见是缘,吴邪叹了口气。如此巧遇,也不知今后是否还有缘见到。这人的胆识和功夫,都叫吴邪佩服的。
他未想到,这巧遇之人,和他缘分却不止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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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10:00 +0800 CST  
合作愉快
画室拉着遮光帘,除了打光的灯和吴邪背后的日光灯外一片昏沉。
九点,人还没有到。吴邪对着上面有个半成品的画布发呆。他约的模特还没有到,估计周六健身房人多,还没办法脱身。
模特是他从健身房觅来的一个年轻小哥,吴邪接到新的作品主题是关于“力量”,所以想到画一张人体,这人不最好是亚洲人,不需要像欧洲拳击手那样健壮,可以偏瘦一点,但是每块肌肉都要充满爆发力。这样一个比较完美的体型。为此他在健身房蹲点一个星期,办了卡只坐在那儿发呆,什么也不做,抱着相机一坐就是一整天。后来老板觉得奇怪,来问他缘由,才知道吴邪是来找模特的。一直没发现自己想要有冲动画出来的人。
毕竟这种要求有点太高,吴邪一开始也只是抱着试试找的想法,不愿意就只留个不脱衣的照片,按照这个体型去默画一个人。
健身房的老板叫张海客,因为曾经家里有亲戚收藏过不少名家的画作,对艺术方面有些了解,也不是那么封建的人,了解了吴邪的想法后,表示自己能够为他找一个身材比较理想的人。
人叫来后吴邪的确非常满意,那是一个身高年龄都和吴邪差不多的小伙子,穿着衣服看上去比较瘦,但是衣服一脱,吴邪当即一拍大腿喊好,开心地多塞了张海客一张红色毛爷爷。
这人是张海客的堂弟,因为性格问题一直很难找到工作,不过小时候真练过功夫,一些格斗技术都是真格的,所以干脆在健身房当教练给他哥打工。健身房有两层,一般人健身在下层,吴邪也在这。而一些比较有危险性的武术训练的在上层,张海客这个堂弟是在上层教练,吴邪之前是没见过的。
小伙子叫张起灵,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个心态取了这个名字。不过人和名字一样阴沉。作为画师的吴邪话是不太多的,可这张起灵可以把他活活闷出病来。也难怪找不到工作。
不过画室工作上倒是很顺利,张起灵完全没有那些抵触,脱了衣服就任吴邪摆姿势,一个小时一动不动,遇到这种配合得不得了的模特。吴邪感动得快给张海客跪下了。对张起灵也是极为热情。每天画完几个小时,又是请吃饭又是多加钱,虽说对方话不多,可吴邪还是喜欢这模特。
第一回见面时候。吴邪忍不住在张起灵胸口多拍了两下。那身肌肉实在是让吴邪有种爱不释手的冲动。
要说学美术的人都有点神经病。吴邪也算是放弃了治疗的那一类。开始作画时没少赞叹张起灵的肌肉。居然有点想转去学个人体彩绘来。这么一来二去,搞不清楚两人是不是在工作时候眼神交织太久,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吴邪是先觉得不对的,他画着画着,开始走神,发现自己的视线就盯着张起灵的腹肌往下走,从腹部的汗毛,一直往下看到阴毛,然后是垂在腿间的性器。
然后他的老二硬了。还好在围裙遮挡下并不是特别明显。
以前画人体模特吴邪从来没这种感觉,即使是长得非常漂亮的女性,除了脸上发一下烫,他还是淡定自若。更不用说男性。
吴邪怀疑是不是因为张起灵身材和脸都太惹眼,但是吴邪敢用他爷爷的下身发誓自己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gay。至少他是喜欢过女性的。
有了这反应,导致作画进度非常的慢,吴邪还因为某些不方便启齿的原因几次提前让张起灵“下班”。
因为只有两个人在画室里,成天两相看,张起灵很快察觉到了吴邪的不对劲。不过没拆穿。
可能是状态会影响,张起灵看吴邪经常画着画着突然脸色发红,自己突然也有点不好意思。在吴邪逃出去某次张起灵晚走了一点,听到厕所里面传来一些喘息声,没想到自己起了反应。
当然话都没说开,张起灵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他的人体模特,吴邪每天也就画一个半小时就收工。只是铺个大色,却一直拖了两周,到这个周六。
过了九点半,吴邪终于听到了门铃声。张起灵身上的汗还没干,看起来应该是赶过来的。
毕竟知道他家的情况,吴邪没有任何责怪迟到的意思,反而是很善解人意地抽了纸巾递给张起灵擦汗。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给他道:“你先歇一会儿吧,我们等下再开工。”
张起灵点点头,然后等身上差不多干了,才脱掉外套。里面还有一件运动背心。
大概是刚才剧烈运动过,一股荷尔蒙的气味散发开。画室本来也不大。又是密闭来着空调的,味道就留在里面半天散不掉。
吴邪在倒松节油,气味不太好闻。所以张起灵身上有点汗酸的味道被松节油的气味盖得差不多了。可不代表某些气味对人的影响也能被遮盖。
毕竟合作了这么多次,而且都是男性,张起灵也没避讳什么,对着吴邪就开始脱衣服。
吴邪倒着油的手突然一抖。洒在颜料盘上。之前还没这么个感觉。张起灵脱衣服时候肌肉线条一舒一张,让吴邪看得眼发直。刚脱完上衣,吴邪的视线就顺着腰线往张起灵下身走了。
模特依旧是完全不回避,弯腰脱裤子。先是一层运动裤,下边就是结结实实又修长的腿。
接着是内裤。吴邪看着腹部那点绒毛,随着裤子往下剥,视线也下滑,内裤边上露了点性器官的轮廓,然后慢慢地就整个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吴邪觉得今天张起灵脱裤子的速度特别慢,好像是故意半遮半掩吊着自己胃口的。
刚一脱下来,吴邪的脸一下又开始发热,搞艺术的人天生就喜欢以各种审美的眼光评判一样东西。比如吴邪现在看着张起灵的性器官,就觉得形状大小各方面都非常完美。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这种赤裸裸的目光张起灵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余光一直注意着吴邪盯着自己,那样子根本没有任何掩盖。
张起灵抬手在吴邪眼前微微晃了一下,发现他完全是在发呆了。突然起了一种恶意的兴趣。
手不经意一般地从小腹上面滑过。吴邪立刻全身震了一下,发出一声古怪的声音。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赶紧转头拿了画笔。
再抬头张起灵已经往衬布架上坐好了,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虚空的地方发呆。吴邪不得不说这是他画画十多年来遇到最敬业的一个模特,坐下就和石头一样。连眼睛都不怎么动。
颜料化开涂了两笔,在画面上补了一些环境色,开始一块一块深入细化。吴邪拍了一下自己脸,强行使自己精神集中在画面上,而不是张起灵的身材。干脆点上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画上两笔。
这么安静地过了半小时。吴邪还是忍不住开始走神。
本来十几秒动一笔,变成了一分钟动一笔,然后时间越来越长,变成了搅半天颜料也不画上去。
吴邪也发觉了自己注意力又散了,心说他娘肯定是年纪太大还没女朋友,身心越发寂寞,想有个伴儿了。连男人也能让自己脸红心跳。
走神也画不好画,吴邪干脆把笔一丢,又点了根烟让张起灵休息。反正差不多四十分钟休息一次,这也差不多了。
张起灵起来活动手脚,吴邪躲去了阳台抽烟。一边试着打散脑中画面,一边用烟草气味赶走一画室的张起灵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气味。
他鼻子比一般人灵敏一些,对气味反应也比较大。平常张起灵一身清爽地过来还没感觉,今天出了身汗,那中间夹杂的味道就引得吴邪一股热血上下冲。
吴邪怀疑能不能把这张画好好完成了。要这么下去,非得换个模特。可这一想到换,吴邪又舍不得了。先不说敬业不敬业问题,就吴邪那颗有点蠢蠢欲动的少男心,也注定吴邪还得纠结好一会儿。
两支烟抽完,吴邪觉得下身火压下去了一些,才回到室内。张起灵坐在打光灯下喝着那罐不够冰了的可乐。
“开始吧。”吴邪揉了揉脸道。转身坐回画布面前,又点上了一根烟,这次没打算抽,就让它燃着放在一边。
坐在衬布中间的张起灵没动作,继续缓慢地喝着可乐,眼睛却盯着吴邪的方向。
注意的却不是吴邪的脸,而是宽大的工装裤的裤裆。
两支烟的时间,吴邪确定自己已经把反应压下去了,可看张起灵的眼神。他不确信地又往自己下半身看了看,的确没撑起来。只能自个儿心说是张起灵无意地发呆。
可这是完全有心有意的事儿。张起灵一口喝完了剩下的可乐,一撑地便站了起来,吴邪本以为他准备坐回去了,却看人向着自己走过来。
看似无心无意地在吴邪面前停顿了一下,又绕到后方,看画布上的画。大概是为了看清楚,张起灵靠得很近。吴邪感觉身后若有若无的触碰感,全身都僵了一下,回头去看后面那人。
张起灵净身高一米八,吴邪坐着,椅子比较矮,这个高度上,正好是看到小腹。下一点的部分,就到了老二。一股热气猛地冲上脑子,刚才抽那两根烟算是彻底白费劲儿了。心里头骂了句干,脑子里已经满是一些未满十八禁止观看的画面。
下身很可悲地没办法制止生理反应,吴邪猛地跳起来,撞翻了颜料盘后退了两步。老实说这反应的确大了些,可小伙子年轻气旺,这种反应上头了他也没啥矜持气剩下。
二人对视,吴邪脸上又开始发红,要尴不尬地拽着裤腰,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出来。张起灵没发现自己情况不对是不可能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吴邪脑中念头一转,赶紧回头去捡张起灵的衣服。
可这刚回头,后头就给人扯了一把扯回去。一张挺俊的脸瞬间就放大了十来倍,最后只剩下一对黑漆漆的眼和挺高的鼻梁。
吴邪和见鬼一样叫了句娘。手一松把之前一直抓着的画笔摔了,举起双手闭着眼大喊道:“小哥你把衣服穿上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明天就换模特。"”
这闭了眼,却感觉耳边有阵风吹。张起灵的声儿就这么一起传进耳朵道:“不用。”“你……说啥?”
TBC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13:00 +0800 CST  
七夕.

和小花汇合后,我们用了最快的行军速度到达山下。所有人的体力都异常的好,当人的精神得到了满足后,肉体总能爆发出超出自己想象的力量,这一趟下来他们似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只用了三天左右的时间,我们就到达了山下。今年的旅行团格外的多,已经没有能够容纳下我们这样大一班人马的地方。所以我们没有在山脚下多做停留,开车到了附近的镇子上借住民宿。

放松下来后我的脑子里面一片浑浊的感觉才开始慢慢地散去,闭上眼睛总有一种还在做梦的感觉。我反复地闭上眼又重新睁开,守着行李的几个伙计说说笑笑,胖子坐在离我比较近的地方抽着烟,就像刚出发的时候那样。我再一次怀疑刚才的是梦,也许拿起手机看一看时间现在才是八月初。

直到我找到在屋外一个人坐着的张起灵的背影,我脑子里才逐渐地相信,我不是在做梦了。

我重新倒回了椅子上,感觉眼皮又压了下来。我想我可以稍微打个盹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挣扎着睁开眼睛,几个人站在旁边贼兮兮地笑着,他们这表情我太熟悉了,多半是要去做什么事儿,以前偷鸡摸狗扎车胎茶里下泻药都是这几个人干的,我看着他们的表情,立刻低头打量自己。

还好没把我鞋带系在椅子上。

我抹了一把脸,扭了扭睡酸的脖子道:“说吧,要干啥,这屋子外头就两只鸡,吃完去镇子上买一笼鸡仔回来。”

这群人里头打头的叫铁皮,老一辈祖传的打铁手艺。心肠不错,但人不太正经。他看我醒来了,挺谄媚地一笑对我道:“老板,镇子上有个按摩的,看您这一路这么辛苦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我看着坎肩蹲在后头,我立刻一摆手道:“别他娘教坏小孩,要玩自个儿去。”

“哎老板,这不是想让您放松放松吗,花儿爷不是经常叫你要学会享受生活。”铁皮道。

我哭笑不得,骂道:“说得好像小花和你们一帮子一样不正经,信不信他听到一棍子撩你们出去。”

铁皮若有所思,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盒东西放在我旁边的矮凳上,道:“那我们自己去了,遇到正的给老板您打包一个?一点点小心意。”

只扫了一眼我就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虽说食色性也,这刚下山就这么有精力,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带了整个生产大队出门。我心说这不能聊下去了,再聊下去主人家要赶我们出门了,家里头还有一没出嫁的大闺女,怕给这群没个正型的玷污了。我赶紧把这帮人赶出门。

很快屋子里又清净下来,我从椅子上爬起来,松了松筋骨,拉好长袖T恤的袖子走到院子外面去。

天色已经快黑了,我感觉肚子有些饿,压缩食品我是再也不想吃了的。我干脆起身去找胖子,我们的装备都丢在他那儿,晚上咱们几个睡隔壁有钱一点的那屋。

转出门没走两步,我立刻闻到小鸡蘑菇炖粉条的香味,打开门就见着胖子撩起袖子擦着汗,站在铁锅边上。我立刻知道今晚有口福了。他听见门响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对我招手道:“醒过来了就来帮打个下手,别愣站着。”

我走进厨房里头,看到小花也在一边刨土豆,对我摇晃了一下手里的刀道:“那边白菜你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定小哥不在里面,才小心地卷起一截到手腕的地方,正好挡住最下面的一条疤痕。庆幸我当时割的时候没有割得太低,不然只能硬着头皮把袖子往水里送了。

小花瞥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你就这么在意?之前还跟我说这是男人的勋章,让你去擦个药都不愿意。”

“吓唬小鬼的,小哥面前不敢装逼。”我道。说完把白菜叶子一片一片的掰下来按进水里面。

其实不管是小花还是胖子都知道我这话是骗人的,我心里面到底在期待什么,在隐瞒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但是没有人揭穿。从接到闷油瓶的那时候开始,我感觉我似乎在刻意地把这几年这个“吴邪”伪装起来,装作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傻逼的模样。

这种伪装是下意识的,但是不代表看起来自然,就像刺猬为了不扎人把自己的刺一根一根地拔掉一样。

我很认真地搓着每一片白菜,把上面的一点点的污渍都搓得一干二净,滤干净水后重新把袖子放下来。这时候闷油瓶从外面进了厨房,手里面拎着半只已经剥好皮的羊,和半人高的铁架子。

胖子拍拍手说辛苦辛苦,接过了他手里头的东西。闷油瓶很自觉地走到一边拿起菜刀开始切小花削完的土豆和萝卜。

我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只好拖了一个马扎到门口坐着,帮他们丢一下垃圾,擦擦桌子。

铁架子在院子里架了起来,胖子从柴房里面抱出一摞散炭,铺了一层黄土在铁盆里面,把散炭倒进去,又铺了几块整的。然后他丢了一个火机过来道:“要吃饭得干活,天真你把火生了,胖爷给你们露一手。”

生火这事儿我干得多了,做起来得心应手,我从马扎上爬起来,抽了两张草纸,塞进炭堆中央,开了桌上放的烧刀子淋了一些上去,又卷起一张草纸点燃,引燃其他炭堆里的草纸。

火很快就生好了,胖子端着一个铁盘,把切好的羊排羊腿穿在铁架上,一手拿着油一手拿着酱坐在架子边上。

我们仨没什么事情可以干了,全都从厨房里面撤出来,找了个地方坐着开始喝茶。

小花和我随便唠嗑了两句,我转头去看闷油瓶,他抱着茶杯就和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门槛上,和许多年前一样望着天空。

小哥从出门后只说了两三句话,几乎没再开口。我怀疑他是不在门里头呆了十年,和社会隔绝太久语言能力又退化了。我想和他说什么,但是看到他的脸我脑子里是空白的,下山这几天我有些浑浑噩噩的,也没说上两句话。

他看着天,我看着他,估计觉得我视线盯着有些不舒服,他微微侧了一下身,回过头来看我。我尴尬地笑了笑,又转头去找小花讨论他俄罗斯方块打到第几关的问题。小花不留痕迹地在手机底下对着我竖了一个中指,手指飞快地在短信框里输了一排字“争气点行吗?”

我啧了一声低声道:“老子现在心情如同中小学生。”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道:“除了情商都不太像。”

然后他在手机上删掉之前的内容,又很快地输了一段进去“敢不敢干点成年人做的。”

“不敢。”我当即答道。

小花似乎不想继续和我聊下去,收起手机爬了起来,去翻冰箱里面的冰啤酒。我只好又坐过去骚扰胖子。农家用的炭火不是特别得好,烟很大,我被熏得喉咙有些发痒。胖子挪了挪屁股道:“蹲这儿干啥,给小哥换杯茶去。”

我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胖子,提起茶壶走到门边。闷油瓶很主动地把杯子递了上来,我倒满茶也没回去,干脆也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他扭头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我下意识地想起他刚出来的时候对我说的那句话,我大概应该听从小花的建议去美容院,每天做做面膜,注意保养皮肤了。不然咱们仨以后一块儿出来吃饭,感觉就像三代同堂家庭聚会。

“明天天气不错啊。”我没话找话随便扯了一句,看天上没云,估计晚上会有些冷。

闷油瓶嗯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把头转回去看天空。我觉得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太过于矫情,我之前准备的台词一句也说不出来。如果他愿意和我一起去隐居一段时间,大概我们可以天天就这样坐在门口发呆,放下所有的事情,把脑子里的一切杂念全都抛开,好像可以这样天荒地老。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我看着手里的茶壶,把闷油瓶手里半杯茶又给添满了。

他放下了茶杯,我一看心说这是不想喝了?赶紧道:“饿不饿?来块巧克力先垫垫肚子?”

没想到他把茶杯递给了我,摇摇头道:“喝水吗?”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15:00 +0800 CST  
我想也没想抓着他杯子一口灌了下去,擦擦嘴道:“哎这茶不错。”

胖子耳朵尖,听到我这边说话,冷笑一声道:“宾馆里面拿出来的茶包泡的破玩意儿,以前你他娘不是喝着都皱眉吗?”

“这儿水好。长白山的矿泉水什么茶泡着都好喝。”我道。

闷油瓶没做表态,自己又倒满茶喝了一口,坐回刚才的姿势。我挠了挠脑袋,干脆把水壶放在他边上,爬起来去踹胖子小腿。我们这些小打小闹闷油瓶完全没注意,厨房里面火上的东西快煮好了,胖子也不跟我闹了,爬起来去折腾里面的东西。

胖子这些年很少有机会亲自下厨,我吃了很多,小花也没客气,就算再有钱,家里的厨子也不可能带到这种地方专门给他做饭。这种时候胖子做的热饭热菜算得上是极致的美味了。

这一顿吃得我十分舒服,因为之前洗了个白菜后我一直在发呆,最后洗碗的活全部归我。我小心翼翼地卷起袖口,余光发现闷油瓶正在看这边,我从心底冒出一种紧张的感觉,就像作弊的时候监考员正在看着自己。

几只碗我洗得很潦草,一边要注意水不弄湿袖子,一边又不能把袖子卷太上露出底下的伤痕。我不知道这些疤痕能不能消掉,现在时间是夏天,下山后我还穿着长袖看起来就有些不太正常。

我想了一会儿,包里还有两卷绷带,可以暂时地挡一下。

洗完碗小花和胖子已经去了客厅,我回头看到闷油瓶还坐着。我随手把剩下的碗丢进水池里擦了擦手走出去。

“胖子他们还要玩一会儿,嫌吵先去房里休息?”我问道。

他摇摇头,脸上似乎挂了一些笑意看着我,我感觉有些恍惚,十年过去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变,除了多了一点淡淡的胡茬,他的时间好像在里面静止了。如果不是胳膊和脖子上的几道疤痕提醒着我,这十年不是梦境,我也希望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从没离开过那么长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主人家回来了,我不再管水池里剩下的几个碗,叫人把我的装备送进房里开始整床铺。房间原本是屋主人的两个儿子住的,平常打扫得都还算干净,我随便垫了两件衣服,直接就往上躺下了。我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听到门栓咔哒地响了一声,闷油瓶推门走了进来。我抬了抬手表示问候,半眯着眼懒洋洋地看闷油瓶把自己的床整好。

他从门里出来什么都没有带,身上的衣服裤子还是我和胖子的给他凑起来的,胖子的外套非常大,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床铺好后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折好放在枕头边,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也是胖子的,宽得看不出身材。

我在床上滚了半圈,心道下山还是得给他买点衣服,谁知道他十年前的存折密码还记不记得,他肯定是身无分文的,最少还要靠胖子和我养上个把两个月。

趴了没一会儿,我突然听到闷油瓶打开柜子的声音,他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放在我床尾上,然后直接坐在了我床上。我支起上半身给他让出位置,床不是特别大,他坐上来已经显得有些挤了。

坐上来后他也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我。我被他盯着有些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怎么了小哥,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手。”他道。

我一愣,心说什么手?我下意识地去看他的右手,当然那只手好好地长在他的手腕上,食指和中指异于常人。过了两秒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的手。

手是正常的手,但是手腕往上走有什么我清楚的很。我不知道闷油瓶怎么看出来了这点不正常,但是我还是去扯了扯袖子道:“没什么的,就是有两道疤不太好看。”

闷油瓶对我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伸出一只手来。

他让我把胳膊递给他。

我笑了笑往床角缩,摇摇头道:“算了吧,真的不怎么好看。”

“吴邪。”他低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这是他从出门一来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这一声好像有魔力一样,就算过了十年我对他这样呼唤还是有一种本能一般的服从意识,在分不清楚是幻境还是梦中无数次听到他这样叫我的声音,我有些犹豫地把手交了出去。心说吴邪你他娘过了十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没长进。

手递出去立刻被他非常有力地握住了,闷油瓶二话不说把我袖子卷到了大臂上。十七道伤疤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大概会觉得我有自残倾向?我心道。有些事情我希望就这么成为一段记忆,不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他,我意识里有一个声音一直提醒着我那些东西就让它永远埋藏在心底。

但是要藏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就算努力装成傻不愣登的菜鸟模样,也掩盖不掉眼睛里已经深深刻下的沧桑。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时间也没有办法溯回。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看我胳膊上的伤疤,一句话也没有问。我想收回手,但是他没有放开,然后他低下头去,把额头贴在我的手腕上。

我心脏感觉一揪,猛地扑了上去抱住闷油瓶。

这种迟来的激动似乎把他吓了一跳,但是他没躲开直接让我扑倒在了床上。我不知道我表情是不是很难看,我感觉我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强忍着那种如同沸水一样在心里翻滚的情绪。

他一手揽着我,很轻地拍我的背,把我的头按在他肩膀的地方。我想如果可以我真的应该哭一会儿。但是我发现我并没有眼泪,只是压在他身上使劲地企图嗅到他的气味。他力度正好地按着我的脖子,轻声道:“我回来了。”

等到胸口那种沸腾的感觉逐渐平息后,我才慢慢地从闷油瓶身上爬起来。他还是保持着躺着的姿势,眼神里带着一种很难说明的笑意。我没见过他这种表情,但是我感觉到一些情绪上的不同。

如果这时候亲上去说不定他不会反抗。我暗想道,给个机会老天。

人情绪激动的时候胆子的确是会变大,我再一次扑上去的时候捧住了他的脸,在他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跳到了床头,心满意足地喘着气抱腿坐着。小哥的确没有任何抗议举动,但是我心脏好像快要炸了。

他轻轻地抹了抹嘴,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才的那种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却带有攻击性的眼神。我心说不是吧哥们,我发发疯就算了你要不要这么配合我,咱们有话好好说敞开心扉说,你要问啥我说啥啊,十年没沾过荤也不能不忌口是不是?

但是闷油瓶这个人是当真的不忌口。

TBC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17:00 +0800 CST  
狩猎
张起灵和牧羊人对视了许久,双方都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巴根手里紧紧拽着的套杆微微地颤抖着,这些羊是他们一家人过冬的唯一希望,一头都不能少,他不是佛祖,不会把这些珍贵的羊施舍给野兽。

不远处的雪豹慢慢伏低了身子,摆出了预备攻击的架势,巴根几乎要把套杆捏碎,把它当矛刺进这野兽的脖子,雪豹的毛皮能让他的家里富裕些许。

但是巴根相较于张起灵这样的老猎人,太过年轻幼稚了。

张起灵脑中有数十种方法,能够成功地叼走一只羊羔后全身而退,但是他没有立刻这做。

他在意的是巴根边上的那条母猎犬,她的经验比这个年轻的主人丰富得多。她知道如何对付这样的野兽。他开始评估这条猎犬的战斗力。张起灵不会轻易放弃,一顿份量充足的午餐,对长途跋涉的他来说必不可少。

他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热量,羊羔甚至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胃了,他的目标是成年的母羊。

这是牧羊人眼中最为珍贵的财产,如果丢了一匹能产奶的母羊,对于巴根这样贫穷的家庭来说,是非常巨大的打击。

这片土地上的猎物已经很少了,就算是人类的牲畜也不得不下手。张起灵把身子伏得更低,尾巴贴在地面上,静静地看着。母猎犬对他呲出了发黄的獠牙,他很快确定下了目标,做出了评估。

就在一瞬间,巴根紧张的手脚还没有来得及张开,突然看见那野兽从五十米之外冲了过来。他急忙把套杆扬起,那野兽的步伐突然一个急转,绕过了套杆的路线,猛地从地上跃起,劈头砸在了他脸上。

巴根吓得大喊猎犬的名字,猎犬正要扑上张起灵的脖子,却迎面被一只厚大有力的爪拍到了一边,晕厥了过去。

张起灵并不会杀害人类,但是巴根已经不敢动弹。

他十分清楚和人类为敌并没有好的结果,这样的惊吓已经足够了。

他转身就跳离了巴根身上,猛地冲进他身后被保护的羊群,绵羊们四散而逃,但是它们迟钝的反应已经来不及躲避,一头母羊凄惨地叫了一声,已经没有了气。

巴根反应过来从地上跳起,而那只黑白的野兽已经叼着战利品离开了很远,他气急败坏地捡起石头砸,但是他的石子一颗也碰不着那野兽。

巴根气喘吁吁地看着野兽跑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丢了羊,家中唯一的猎犬也被死了,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他想要一把火枪,把那野兽打穿几百个洞。但没了羊,火枪也是奢望。

吓跑的羊看到猎食者离开,又安静了下来,四散在周围和没事人一般地咀嚼草根,巴根哭得再伤心,都如同和它们无关。

“我操。”吴邪低骂了一声娘。

他又一次扑空了,他没有捕捉土拨鼠的经验,那些在树洞里傻乎乎的睡鼠比这些反应迅速的土耗子容易捕捉许多。他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变得不那么快,半撑在地面上,避免让土拨鼠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敏感的土拨鼠听到声响便不会再钻出头来,他需要耐心等待冒头的鼠,然后一击必杀。

在十来次不懈的努力后,吴邪终于按住了一只没来得及缩回去的土拨鼠。他立刻咬断了它的脖子,但是很快吴邪发现,这只土拨鼠很瘦,没有多少脂肪,还塞不满他的1/4个胃。

血的香味引得吴邪口水都要掉下来,但是他不敢吃,就算只有一点点的食物,在他们安定下来之前也无比珍贵,他要留一半给张起灵。

因为缺乏捕捉这样的猎物的经验,吴邪的行动显得非常笨拙。

但是他的嗅觉很敏锐,寻找目标非常迅速,他很快嗅到了土拨鼠的窝,轻轻地走过去,撅起了屁股。

经过多次失败后,吴邪有了一些经验,他知道怎样让自己最快地出击。土拨鼠慢慢地从土堆里探出了头来,这种动物非常的谨慎,一定要确定了没有危险才会出来。

吴邪不敢动弹,等待着它探出更多的身体部分。

他行动前确信自己身上的气味已经被土和草掩盖了,土拨鼠没有怀疑,两个爪已经从洞口伸了出来,就在它脑袋从洞口出来的一瞬间,吴邪的爪先一步卡在洞边,牙穿透了猎物的的脖子。

血的气味在他嘴中爆开,吴邪松了口气,他第二次成功了,他可以安心地吃掉上一份猎物。吴邪哼哼着摇着尾巴刨出了那半截尸体,一口吞了下去,又把新的埋了进去。

很幸运的,吴邪往下刨下去,找到了一窝刚睁眼的幼鼠,虽然对吴邪和张起灵这样的体重的猎食者来说这点食物完全不够,但是多一点是一点,吴邪是从不忌口的,从巨型的草食动物到滑不溜秋的青蛙,在缺少食物的时候这些都可以下肚。只要能够生存,就算是草,他们这些狼也会丝毫不顾及地吃下去。

吴邪把幼鼠全都叼了出来,自己吞了两只,剩下的都咬死后和刚才的成鼠埋在一起。

张起灵休息了一下,这只母羊年纪已经很大了,非常大,也很沉。

巴根家的羊虽然很少,但是巴根的父亲在腿断了以前是个好猎人,他知道哪里可以让羊吃饱吃肥,这少量的羊才能撑着他们一家度过一年又一年。

张起灵松开了嘴,在地上嗅了嗅,从空气中残留的气味里判断吴邪前去寻找食物的方向。他们俩是分头行动的,他现在要去找到他的伴侣。

除了猎物有些沉重让他行动缓慢,他寻找到吴邪的过程非常的轻松。

当他找到他时,吴邪正撅着屁股在土堆上等待着什么东西出来。

张起灵放下了羊,用极轻的脚步从背后靠近,这一片是土拨鼠的领地,如果声音太大会影响到吴邪的猎食。

他看到吴邪的尾巴轻轻甩动了一下,慢慢压低下来,做出前跃的姿势,这个准备动作很像狐狸而不是一匹狼,张起灵怀疑这是不是和解雨臣学来的。

吴邪专心致志地埋伏在洞口,没有感觉到张起灵的出现。

他等待着下一个猎物冒头,但是可惜这一次他节奏快了一些,再一次扑空了。他起身骂了一句,使劲刨了一下土,破坏了这个洞口。

转过身他才看到张起灵,在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蹲着。吴邪尴尬地咬了咬爪子,刚才应该都被看到了。不过至少他还有成功的证据埋在土里面。

“你……那边怎样?我抓到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是可以填肚子,”吴邪见到张起灵摆了一下尾巴开口道,“不过可能你不喜欢。”

张起灵没回答它,凑过脑袋去舔掉了吴邪裹了自身的草茎和沙子。

吴邪诶了一声,退了一步,抖了抖身上的草茎,在沙子里滚过后他的毛变得特别的蓬松,抖完后他的体型就如换了冬毛一般整个圆了一圈。

张起灵满意地发出一些低微的喉音。

“我们明天继续走。”张起灵看着他淡淡道。那个年轻的牧羊人恐怕不希望再看到他,这片土地太贫瘠了,不适合吴邪和他的族群。

吴邪应了一声,准备去刨土里那些土拨鼠尸体,刚转身张起灵咬住了他的尾巴,慢慢退后了两步,把吴邪拉了回来。

吴邪心里奇怪,心说怎么了,这么讨厌土拨鼠?虽然他知道张起灵不至于像自己一样啥都能下肚,但是这玩意儿味道和睡鼠差不多,张起灵应该不会这么抗拒。

不过吴邪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张起灵牵着尾巴倒退地跟着走。

很快他明白了张起灵为什么会放弃那些土拨鼠,因为他有更好的猎物。

一头完整的巨大的母绵羊。

吴邪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老实说他的确佩服张起灵的狩猎水平,这只大猫是他所认识最厉害的猎手。在自尊心和饥饿感之间挣扎了一下,吴邪决定由胃去决定。

看着吴邪屁颠屁颠跑向羊尸的背影,张起灵又回头看了看被吴邪刨起来的几个土堆,他看了看自己的前爪,也许在这方面吴邪的确比他厉害,吴邪刨土的速度的确非常的快,胜于其他的很多狼。他做的窝是张起灵最为喜欢的。

土拨鼠并不是那么难吃,但是他还是更喜欢山羊的肉质。绵羊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张起灵很喜欢看吴邪翘着尾巴刨土的背影。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20:00 +0800 CST  
琐事.
黎簇蹲在古董铺子门口。吴邪他赶出来的时候塞了半包黄鹤楼,告诉他自己还有事先去外头蹲着。
狗日的。黎簇暗声骂了一句,看着那半包烟叹气。这是要我早点得肺癌吗。
这也就算了,烟的确是好烟。黎簇也想抽上一支,不过他摸了摸口袋,今天没带火机。只能傻逼一样看着那包烟发呆。他只能骂吴老板业务不到家,给了好烟,居然不给火机。还让他在铺子外头晒太阳。
七月的杭州热得要了人老命,小年轻喜欢装逼穿着黑衣服一下就被晒得要脱水。只能贴着古董铺子的门缝,感受一下里面透出来的空调温度。还是他娘的不爽,黎簇一屁股坐在地上,扒拉着梨木大门。像条大狗一样。
打实的太无趣,他干脆站起来,推开门进去了。
凭什么老子要在外头蹲着晒太阳抽烟,你们在里头吹空调喝茶,这怎么维护社会公平稳定。黎簇心想。
他知道吴邪不会拿他怎样。黎簇在这些年对吴邪的认识中了解到了这个人的本质。其实挺好了解的,吴邪倒不是什么特别深藏不露的人。他会用狠手段,不过没有特别的必要,他绝对不会伤及任何人。至少这方面,吴邪肯定不会拿着乌兹干他。
所以他大胆地把手伸向门。
黎簇推开门,他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古董铺子,这地方挺偏,没什么人来。旧得蒙上了一层薄灰。王盟告诉过他这地方就是他最开始替吴邪打工的地方,风水不好,没啥收入,没什么工资拿,老板也经常欠债。当然,这都是2002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黎簇才是流着鼻涕满地哇啦乱跑的小学生。现在人都二十几了。
架子上那些假货很久无人问津,吴邪留着这个铺子,恐怕是给自己心里头回忆留的位置。
人年纪大了都爱怀旧,都喜欢往那个自己最感安心的地方窝。大概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安心。虽然吴邪还没多老,不过他这样的人,思想早就不能用年纪计算了。
柜台上还摆着一台放到旧货市场都不会有人要,老到不能再老的台式电脑——当年王盟对着发呆的那台。黎簇过去摸了摸,上面倒是没多少灰,只不过白色的机壳已经完全变成了黄色。想到当年王盟在这里怎么打呼睡觉,怎么被吴老板踢醒的画面,黎簇忍不住发笑。
然后他找到了火机。zippo的,看外壳的磨损程度,可能已经伴随了主人很多年,他记得吴邪用的好像就是这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用起的,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不过传说这玩意儿可以用一个世纪,耐操得很。
“嘿老伙计。”黎簇拿起那个火机点了个烟,吸了一口拿在手里。这个款型早就不再生产了,火石火机,有种复古的美感。不过还能用。
倒是挺符合吴邪这人的。黎簇心想。
他把东西放回去,找了个地方坐下。顺手拿了镶珐琅的仿清代制烟灰缸开始发呆。
里堂传来一点声音,吴邪似乎在和某个人说话。黎簇知道,还会来这个地方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解雨臣,霍秀秀,王胖子,还有张起灵。
张起灵是一个神奇的人物,至少在黎簇看来是的。除了那样悲惨离奇的身世,和牛逼得无人能敌的身手,另外的东西他是从吴邪传递的信息中了解的。他能够得到吴邪附带在蛇的费洛蒙里面的一些记忆和感情信息。他在的地方,吴老板会显得轻松许多。脾气都会温顺不少。
虽然感觉上是对话,不过黎簇觉得吴邪更像自言自语,那边基本上没有回答。只有轻微确认的嗯的声音。
十有八九是张起灵。黎簇确认,只有这个人可以闷成这样。吴邪话也不是太多,不过比起张起灵来,基本上就是个话唠了。
很平常的一些对话,吴邪大概是准备去超市,问了问需要买一些什么东西回来。有些隐私的方面的,比如安全套的牌子。
黎簇有些奇怪,他从没见过这两个人身边有关系比较亲密的女人。甚至几乎一直是和一群大男人打交道的。
不过吴邪也说过,他们这些人,和普通女人结婚就是害了别人,谈个恋爱也不敢。可以明白他们这些盗墓贼,在某些方面意外地有道德素养。
想了想,毕竟是男人,也许这二位还是挺为站街小姐着想的。
黎簇吹了一会儿空调,吴邪从里面出来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侧着脑袋冲里屋瞅了眼,果然是张起灵。人半眯着眼睛占了吴邪那张躺椅。
吴邪看见黎簇,皱了皱眉,道:“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小伙子咬着烟嘴儿道:“外头太热,晒着要中暑了。还有你没给我火机。”
正如黎簇所料,张起灵在这里,吴邪看他没按自己说的做也只是啧了一声,威胁的话也没有,随手摸起那个老zippo丢给黎簇,道:“送你了。我想我也不会再用到它了。”
他把这个小孩培养起来,知道这家伙难搞。不过多少还是对他有些感谢,和歉意。吴邪戒烟之后很少生气了。对着黎簇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又惨兮兮被自己拉下水的孩子,竟是有些当爹的心情。当然黎簇并不是个讨喜的孩子。
妈的感觉好像一下老了。吴邪摸了摸脸暗道。虽说他早到了当爹的年纪。
“你来做什么。”吴邪随手扯了张便条,在上面写了一些字,然后随手塞进口袋,问黎簇道。
黎簇心道终于他娘的想起我来找你了,张起灵的魅力可比我大多了,两人说个话也能把我赶出去。
“打算让你鉴定个东西,”黎簇道,从包里摸出一份包裹在透明真空袋里的丝织物,递给吴邪,“苏万他收来的,我看着像假货。”
吴邪挺好笑地接过看着他,没看手里的东西,道:“你不是会吗,为什么问我?”
黎簇耸了耸肩,道:“我看不懂帛书上的字,不敢确定,就觉得材料不太对。而且现在看到这种东西就觉得想吐。”
“我他妈更想,”吴邪把那袋子又丢回黎簇包里笑道,“别扯那玩意儿的蛋,他们有钱人收着摆面子的,假的做真也没人能悟出来,倒比真品好,坏了丢了不心疼。”
说罢吴邪看了一眼架子上摆得特显眼的那个鱼戏荷花青花罐,一眼就知道不是真货,还是近仿。从店开张起,那假得不能再假的玩意儿就摆在那了。陪着吴邪过了十多年。
当然这些黎簇不会知道。对于吴老板的一些怪癖,他懒得去过问。这些人都很有故事。知道太多不一定是好事,这是黎簇混了这么多年了解到的东西。
“小子,有空吗?”吴邪扫了一眼钟,道。
见黎簇点了点头,又道:“陪我去超市走走?晚上就在这吃个饭。”
刚应完声,黎簇才反应过来,吴邪邀请他来吃饭。这说明了一个问题,挺让他不可思议:“吴老板你会做饭?”
面对这样的质疑,吴邪挺奇怪地笑了笑,道:“里面那位会煮压缩饼干,放下地的时候也是炖好饭。”
听到压缩饼干黎簇轻轻地反呕了一声——他实在是快吃腻了压缩饼干的味道——捂着肚子对吴邪道:“你不会煮的泡面罐头吧?”
“都是防腐剂。”吴邪道。说完人已经走出去启动车了。
张起灵轻轻地睁开了一点眼睛,听着外面的对话,直到吴邪出门。他打个哈欠,随手翻开一本拓本。消磨着等吴邪回来的时间。
车开了半小时,黎簇快被车上一股奇怪的香味熏睡着了,停车后人还是晕乎乎的,被吴邪拉开后座的门踹了一脚才醒过来。
然后被揣了两个环保购物袋。
一瞬间黎簇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瞎,他好像在吴老板身上看到了家庭妇女的影子。大夏天人浑身活活打了个寒颤。
在食品区吴邪拿出那张纸条来,和一支笔,每找到一样东西就勾一样。黎簇挺不爽在后头拎篮子,不过他也很难想象,吴邪会和普通人一样,亲自购买这些东西。
走到饮料区,吴邪随手拿了两罐啤酒,转头问黎簇道:“你一般喜欢喝什么?”
黎簇想了想,道:“燕京。”
“我比较喜欢蓝带。”吴邪道,随手取了两罐蓝带两罐燕京丢进了黎簇手里的筐子中。
一些很细小的举动,经常会触发一些人不一样的想法,比如吴邪买啤酒的动作,让黎簇想起小时候,和父母一起逛超市,母亲会问他想不想要买薯片。不过那也是很小的事情了,后来还会这么问他的只有苏万。
母爱的光辉。黎簇想到了这个词,然后突然觉得应该好好听苏万的话,认真学习的。这种词汇量让他觉得冰柜的风冷得堪比北京一月下雪没暖气的日子。
男人的采购方式非常简洁效率,直奔目标,买完就走。吴邪也一样,黎簇在后面拎了一堆东西,还有一西瓜,心骂如果吴邪再拖久一点,他恐怕想把筐子丢他头上。摆明了吴邪抓他来当苦力的。
走到收银台边,吴邪勾下了最后一项,拿了两盒安全套,走去结账。黎簇眼角抽了一下,不过还是本能好奇地看,杜蕾斯超薄大码,凸点纹路。
挺会玩儿啊。黎簇心道。看不出来吴老板还是这种闷骚型的。
结账装好东西,吴邪才没让黎簇继续一人拎着所有东西,自己拎了一袋,实际重的东西,还全在黎簇手里。年轻小伙子骂了句娘。
回到车里坐下,吴邪塞了一盒安全套在车上,黎簇突然有些八卦起来,好奇这盒东西的使用去向。
“吴老板,问你个私人事儿成不。”黎簇靠在后座,拿着手机有点想起自己喜欢上的一个小姑娘。这种私人问题他觉得吴邪还是挺有经验的。
吴邪把钥匙捅进钥匙孔道:“说。”
“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你问张爷买套套的款,平常找哪里用去的?”黎簇道。
吴邪似笑非笑地从驾驶座回过头,道:“想找小姐?”
“不,我还没打算没被人搞死就得艾滋。”黎簇摇头道。
“给你说个故事,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你听不听?”吴邪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听没听过。不过这和你买这些东西有关系吗?”
吴邪笑了笑,没直接回答,把车内的空调打开了。就在停车场里和黎簇说了个故事。
“有个傻逼。你甭管他叫什么,总之就是个傻逼。被人算计,掉进一个陷阱,然后在里头遇上一个陌生人。这傻逼没啥能耐,很容易就挂了,陌生人倒是很牛逼,都是一样掉陷阱里的人,陌生人就救了那傻逼很多次。”
“……你能给人一个称呼吗?”黎簇道。
“称呼不重要。”吴邪拆了块口香糖丢嘴里,继续道:“后来那陌生人把那傻逼送了出去,自己却没出去,然后被送出陷阱的傻逼呢就想把他一起救上来,不过没成功。反而把自己赔进去了。”
经过一些训练,黎簇已经对这种听起来乱七八糟的信息有了比较强的梳理能力,他想了想吴邪的话,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这肯定不是普通的故事。
会用这种方式叙述的,多半是某个人的真实经历,或者改编后的真实经历。
黎簇壮着胆子问道:“你说那傻逼是你自己?”
吴邪没回头,看着后视镜里的黎簇,道:“反应速度不错。我的事情,应该有人告诉过你。”
黎簇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吴邪要说这个。
“还有些东西他们恐怕没法告诉你的,”吴邪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道,“比如,你应该会好奇我为什么执着地自己往坑里掉。”
“因为你是个傻逼?”黎簇道。说完他差点抽自己一巴掌,心说这肯定不是答案。的确他非常费解吴邪这种行为,可他终究没有找到过关键点。大概是他在人物的关系问题上缺乏一点敏感的神经。
这也不奇怪,因为这个行当里头人和人的关系太让人头大。不是指亲戚朋友关系,而是指目的关系。目的关系有很多种,比如某一个人抢了另外的人的货源,那么被抢的与抢东西的人的关系就变成了对手,甚至仇人。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那么关系就变成了追求和被追求的关系。有一个目的性的东西连接在里面。
读懂人想要做什么,就要读懂他的本来目的。这种关系就是最本质的东西,但是也是最累人的。
黎簇有些好奇吴邪是因为怎样的目的,才做这些事。
“你说对了一半。”吴邪道,并没有反对黎簇的说法。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23:00 +0800 CST  
“因为一个人。这么说可能很抽象,不过,小子,你有没有一个让你愿意为他把这辈子搭上的人。”
这个问题黎簇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想到苏万,这大概可以算。不过他又想到吴邪这种近乎疯狂的态度,又觉得自己即使能够为兄弟搏命,但也用不着为了兄弟结婚也都不结了。
所以黎簇答道:“你说兄弟还是爱人?”
“都可以。只要有这么一个人。”
“我觉得应该是有的。”
吴邪笑了笑,觉得车内空调温度可能够冷了,戴上眼镜,松掉手刹,慢慢把车倒着出去。他习惯性地去摸烟,发现没有,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才缩回手。
张起灵让他戒烟的。
“我因为他一路从杭州追到吉林,然后穿着秋衫上雪线。不过人没追回来,差点被埋雪里了。后来我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他在做什么,等他回来的时候就能有更多的准备。”吴邪看了一眼挂在后视镜上面的西藏带回来的挂饰,眼神里透出一些怀念的味道。
黎簇还是没能理解吴邪说的这些,和他为什么这么做的关系,道:“那人做了什么吗?让你这么追到天涯海角还不放过他,这得多恨他。”
“我之前不是说了那个救我很多次的人吗?你上课都是听一半忘一半?”吴邪道:“还有。不是只有为了报仇才会做这种不顾一切的事的。”
抱歉以前上课我都睡着了。黎簇心里默默道。不过知恩图报也不是这个概念吧,他果然还是不太能理解吴老板的想法。
“我答应他。如果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最少我会记得,我会知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告诉你了事实。”吴邪瞥了一眼黎簇,对他的反应好像不太满意。
他娘的这是哪个年代的狗血故事。黎簇腹诽,这怎么听都像是电视里过时的肥皂剧台词。如果不是吴邪表情很严肃,他可能当这人扯皮。
不过反过来想这如果是真的,黎簇感觉有些不太对。他所知道的吴邪身边这群人里,会做出这么文绉绉的约定,而且值得吴邪这么去做的恐怕只剩下一个人。
张起灵。
黎簇觉得脑子有点晕。心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整这种事出来是什么心态。听着旁边的小情侣都要被吓三下,他又回想起曾经读到的吴邪的一些记忆和一些感受。
那种最纯粹的东西,绝望、信任、安心、希望。
如果只是说兄弟,黎簇感觉他们两个恐怕比这关系更加密切。那种无条件的感情他还没有过。
他第一次见到吴邪和张起灵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虽然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但站在一起好像才是完整的。他想了想比较艺术性的形容,大概就是灵魂的契合。
吴老板和张起灵之间的一种关系,大概就是这样的。
也难怪能够为了对方赴汤蹈火。黎簇觉得有些羡慕,能有这样让自己安心的对象。不过他还是得先吐槽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
“真肉麻。”黎簇吐了吐舌头,突然就看吴邪笑了起来。很轻松,很真实的笑容。
他以前可没看过。甚至给他造成了一个这帮人要么笑起来很变态要么就不笑的印象。
其实吴邪是笑得挺好看的人。不过从黎簇认识他开始,他就没有这么笑过,直到今天。黎簇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一些什么,自己说那三个字好像并不好笑。他只能再在自己脑子里说一句这人有病。
吴邪放开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单手开车。然后摸了摸左手臂上的刀疤。那时候划得很深,伤口愈合后也留下了一排狰狞的白色痕迹,很难消去。
他自己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十七刀割下去的时候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黎簇觉得他有点疯也是正常的。那时候自己的确有些疯魔。吴邪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在副驾驶座上又翻到了一包烟,里头还有三根,和一个印着俗气的女人的火机。
他想了想还是点上火。完全戒烟真的是挺困难的事情。
“吴老板你不是说戒烟了吗。”黎簇把窗开了条缝,心想怎么戒烟的人都这样,干脆别戒了。
“少管。”吴邪搭了只手在窗户边弹了弹烟灰。黎簇就闭嘴了,他知道轮不着他管这种家务事,拿着手机打游戏。
吴邪下车后指使黎簇把东西搬进后堂。里面有个厨房。以前是给王盟在这里过夜的时候用的,楼上还有两个房间,这里的东西很齐全。
张起灵还在里面睡觉,黎簇走过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人没动,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黎簇。
如果是半夜或者在斗里准得给他吓出病。
黎簇把东西搬完拿起放在根雕茶几上的骨瓷杯子灌了两口冷茶下去,一路上半杯水都没喝上,差点没把他渴死。
过了一会儿吴邪才悠哉悠哉地踱步进来,看了看钟,把电脑给打开了。黎簇没想到这老古董还能用,一脸稀奇地看着吴邪。
开机速度已经近乎龟爬,不过吴邪不急,电脑挂在那里,绕进屋子里。
一直像尸体一样躺着的张起灵突然就起尸了,黎簇歪个脑袋在门口看。
吴邪和张起灵打了个招呼,摘了眼镜刚抽出一本书,就见张起灵突然把他扯了过去,在领子附近嗅了嗅。
这动作让黎簇有种眼睛差点瞎了的感觉。我靠,说好的冷艳酷拽呢。
接着就听到张起灵挺冷清的声音道:“你抽烟了。”
吴邪一愣,退后了一步把两个人距离拉开,道:“戒烟也要循序渐进,哪有那么快。”
张起灵不接话,转身从柜子里面翻了一下,掏出一长条的盒子,黎簇还想这莫非是什么戒烟利器,突然就看张起灵把那长盒子丢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力气,速度快得让黎簇躲不及,直砸到他鼻子上。
这回他连骂娘也骂不出了,眼泪差点给砸出来。黎簇只能心里哭喊妈的都和老子脸有仇吗,虽然长得不太帅但再搞两下就真的毁容了。再低头看张起灵砸过来的“凶器”。
好样的,整条的黄鹤楼。抬头看吴邪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吴邪最喜欢抽这个,这么一整条塞在那里代表什么黎簇很快明了了,他难得见吴老板吃瘪,一边揉鼻子一边想要不要狗腿一下张起灵。
对方倒是一反常态先开口了。
“送你了。”
黎簇咧了个牙看吴邪,后者低骂了一句操。但是终归是没发脾气,定定地站在那里看黎簇把那条烟收下。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其实黎簇有些担心吴邪会不会一个不爽在他们的饭菜里下毒,不过看到张起灵已经又一脸没事人的样子躺回躺椅上望天花板,小伙子觉得自己差点死了那么多次命挺硬的。虽然他算计不过吴老板,不过真的要死,他都死了好几回了。
之后的时间,黎簇一直坐在门口空调底下玩着手机游戏,吴邪从里面出来过几次,打开了电脑邮箱发过一些东西。他实在是不想和张起灵共处一室,这个人气场太强,和他一起会有被闷死或者冷死的错觉。很难想象吴邪是如何可以和他相处的如此融洽。
精神病之间都很有话题。黎簇觉得大概就是这么个理。
所以他觉得自己也挺有病的。居然可以和两个有毛病的一起吃饭。
半个小时后,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发个短信给苏万坑他给自己买下最新的平板的时候,黎簇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味。
他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里面,没想到吴邪真的是会做饭的。至少闻起来还挺不错。
幸好吴邪没有穿着围裙出来,不然他肯定会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切得不太好看的松鼠鱼,莼菜汤,虾仁苦瓜,西红柿牛肉。看起来简单却也丰盛的晚餐。极力彰显了吴邪作为一个新世纪好男人的影响。
当然黎簇不会拍手叫好,只是很快反应过来屁颠屁颠地拿碗拿筷。
“饭自己舀。”吴邪对他道,把手里的啤酒放在红木桌上。然后转身去叫张起灵。
黎簇斜了一眼,第一次见吴邪叫醒人居然不是用腿,而是好声好气地喊了句“小哥吃饭了”。
突然之间有了一种自己很碍眼的感觉。肯定不是错觉,黎簇觉得自己可以发出1000瓦的亮光了,他想起刚才吴邪和他说的,不是为报仇追着张起灵跑。瞬间了然了什么。
心里只想说一句,操,闪瞎了我狗眼的死基佬。
倒没觉得吴老板是个gay有多惊讶,这个社会早就哪里不太对了。黎簇是一个很能适应环境和突发情况的人,适应到一种变态程度。托他父亲和吴邪的福。
只是好奇,这两个看起来都挺高挑都是一把狠角儿的到底是谁上头谁下头。
凸点安全套挺会玩儿啊。闷骚们。
比起直接开口吐槽,黎簇看了一眼张起灵,觉得自己还是在心里头说说就算了。一个吴老板可以把自己玩得团团转,再加个手黑又世界第一牛逼的张大爷,他估计惨状不会比以前好。
那桌饭吃得就和背着老师在厕所抽烟一样。
即使如此,黎簇吃得还是很多。饭桌上的沉默让人压力很大,不过对他来说这根本构不成任何他要少吃一点的条件。吴邪做饭还是挺好吃的。
“喂小子,”喝着啤酒的时候,吴邪开了个口,打破一直的沉默,“你怎么过杭州来的?”
“苏万。”黎簇开了第二罐酒,咕噜咕噜畅饮得痛快。
吴邪轻哼了一声。心说现在年轻人真会享受。张起灵这时候已经把西瓜切好了,整整齐齐,切面平整。递来给吴邪。
“谢了小哥。”吴邪笑了笑,转手又给黎簇一块。
“我真想叫你句妈。”黎簇道。说完立刻被吴邪糊了一巴掌在脑袋上。
“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被打坏了。”吴邪冷哼了一声。
黎簇的余光发现张起灵居然笑了一下,表情出现得也快,消失得也快,不过他确信看到了。今天天要下红雨了,黎簇心想。
饭后洗碗的是张起灵。吴邪站在店前两手抄在口袋里,这块地方很安静。星光并不太亮,那一身白衬衫特别的显眼。
张起灵洗完碗随便擦了擦手随着吴邪一起出去了,两个人站在门口,瞬间有种世界上只剩下两个人的感觉。黎簇还啃着西瓜,想他看电视剧里面谈恋爱可能都没有那种天地之间唯吾二人的感觉。
当然这不是重点问题,他来杭州其实根本没按正常旅游程序走,所以在这种季节,除了市郊小招待所和干些非法勾当的地方,他真没地方去。黎簇吃完了西瓜很不怕死地走过去,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假期,这边酒店都满了。能收留一晚不吴老板?”黎簇一脸谄媚的笑,其实还不如不笑。
吴邪看了一眼旁边张起灵,见其没有反对,点了点头,指着里堂道:“你睡店里。”
当天晚上黎簇正偷偷翻着吴邪写的一些笔记的时候,楼上穿来的声音让他彻底明白那两盒安全套是给谁用的了。
“娘的狗男男。能小声一点吗?”黎簇骂了句,两手堵着耳朵差点想告居委会。
END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25:00 +0800 CST  
纹身.


可能是我心血来潮或者脑子进水了,在闷油瓶晨练回来洗澡的时候,我对着他胸口那只麒麟发了好一会儿呆,对他道:“我也在身上搞个和你一样的纹身会不会挺有魄力的?”
闷油瓶闻言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表态,我知道他身上那玩意儿来得不一般,算得上是“身份的象征”,普通人还不配纹这个。可我心想,我和闷油瓶这关系,怎么地也能在张家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族长可是我姘头,而且麒麟血那玩意儿我身上也不是没有,浓度就比闷油瓶低了那么些,搞个麒麟在身上也没什么不妥的。
可能是觉得我只是随口开的玩笑,闷油瓶没有理会我,和平常一样该干啥干啥。我等了好一会儿看他没答复,只好往他豆浆里又摆了两段油条引起他注意力,重新问道:“你说我纹个东西在身上怎么样?是不是更有黑社会老大的气质?”
这下闷油瓶把筷子放下来了,挺认真地端详了我一会儿,认真思考起我的提议。看了一会儿他低低地嗯了一声,道:“现在也很好。”
我用筷子比划了一下闷油瓶胸口那片纹身的地方,道:“我想搞个跟你一对的。”
闷油瓶喝豆浆的动作停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道:“纹哪里?”
“来个对称?”我笑嘻嘻地道。闷油瓶这态度看来是同意了。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纹身师傅,虽然闷油瓶身上的纹身面积很大,精致度也很高,不过现代纹身基本上用机器,我只要能把他身上这片纹身完整地拍下来,仿一个差不多的问题也不大。
纹出来没闷油瓶身上这个这么带劲儿,但是威慑力肯定也是十足的。
闷油瓶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餐,又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我心想难道闷油瓶不想我身上弄那么多花花绿绿的,搞那事儿的时候不好看?我这一身跌跌撞撞弄出来的疤痕也不见闷油瓶有啥意见,纹个山寨麒麟就不开心了吗,还是怕我盗版他?
毕竟我这主意来得突然,应该给他一点时间斟酌,图案我还得从他身上取,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最后他没有提出反对,默默地收拾完了餐桌,回到沙发上的时候突然叫我把上衣脱了。
年轻的时候我就对闷油瓶的命令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服从,至今为止这个毛病都没好,他叫我脱,我想都没想立刻脱了个精光,只穿着睡裤在他面前晃。
我一脱完,他的手指就直接凑上来在我右胸口摸,我一愣,心说一大早的就搞事儿?我都跟他说了待会儿我去盘口一趟,要搞我还有力气吼人吗?
但是闷油瓶的手指完全不带任何挑逗和情色意味地在我身上摸了几下,又转到我背面摸了摸,我心里觉得莫名其妙,摸啥呢,养壶呢这是,没事儿就摸两把?再摸我皮肤也不会变得更好一点。
前前后后摸了个遍后,他收了手轻轻地啧了一声。我有些无辜地看着他,现在还是春天,这么打着赤膊还是有些冷的,既然看完了摸完了,不干什么又干啥叫我脱衣服。
接着闷油瓶开了口道:“不适合纹。”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这弹性大小都还行啊,哪儿不适合了?这闷油瓶还有点处女座啊,挺在意我身体看着舒服不舒服,关了灯摸起来不都一个样,大不了以后给他蒙着眼睛我自己上。
闷油瓶已经习惯了我脑内突然跑马,很快解释道:“伤痕太多。”
我噢了一声,心里头觉得有些遗憾。虽然没有大面积创伤,但是很多地方的伤口因为当时没有好的环境发炎了,留下一些不平整的痕迹。这和在不平整的纸上作画一样,这些伤痕会影响纹身的美观。
厉害的纹身师傅可以把伤痕融入画面,让纹身看起来没有违和,不过我身上这些形状不一零零散散的细碎伤痕的确很难编入制定图案的某一个画面。
大概只能放弃这想法,我叹了口气,把衣服穿好了。闷油瓶看了看我,突然又问道:“你真的想纹?”
我哎了一声,点点头,问道:“小哥你有认识的纹身师傅?”
他摇摇头,视线往下瞟了一眼后道:“大腿可以。”
我一愣,心说纹大腿上?这位置有点奇妙,要显摆还得脱了裤子别人才知道我这和闷油瓶纹的一对。
可我想来想去,止不住那点心里头痒痒,就想搞点什么比较永久的来证明一下和闷油瓶之间的关系。纹腿上也成。
他一应,我马上就想拿热水袋和相机来拍他身上的图案,然后发给那个师傅让他研究研究怎么变形到腿上。不料闷油瓶一手又拉住了我,我心说怎么了,还是不满意?
闷油瓶也没有马上说话,静静地瞅了我一会儿后,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来。”
“什么?”我奇怪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闷油瓶这个“我来”是来什么。
“我来纹。”闷油瓶淡淡道。
他这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都呆了一会儿,不太敢相信地看着闷油瓶。
闷油瓶和我在一起住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从没见过他对绘画感兴趣,更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门手艺。我一直觉得住了这么久,闷油瓶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觉得震惊的东西了,他好像会做什么都不奇怪,但是今天我感觉到我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
“你认真的吗?”我道。马上我觉得这话问得十分没意思,闷油瓶基本上不会开这种玩笑,他的表情很严肃,淡淡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噎在喉咙里的话一下就说不出来了,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们……”
不等我说完他马上打断我道:“我准备一些东西。周末可以动手。”
我哦了一声,整个人有些发愣,去盘口的路上我都还一直在回味闷油瓶那句“我来纹”。他到底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个手艺,难道说以前张家的训练里面还包括了教他怎么给人纹身吗?我心想要不要去问问张海客,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闷油瓶当年失败的作品。
从盘口回来我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毕竟是没见过闷油瓶的技术,他以前做的事情都是属于他的专业范畴的,艺术作品这一类我倒是从没见过他有什么超人的天赋。
闷油瓶晚饭后说要出门两天,准备纹身用的一些道具。我喝着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他道:“你需要什么东西?我让王盟去买。”
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去医院开外敷麻药。”
我看了看自己的腿,哦了一声。我这几年皮外伤受了不少,什么苦什么痛也都忍过来了,纹个花应该痛不到哪儿去,不过闷油瓶的这点细心让我觉得很受用。
第二天大早闷油瓶就出去了,我照例去盘口坐了半天,把这个月的账点干净后让人去医院拿了半瓶麻药,顺便带了几包脱脂棉和纱布。习惯了我经常叫他们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没人感兴趣我要拿这些东西去做什么。
周五下午闷油瓶就已经回到家了,我刚开门就看到他坐在客厅里面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往外拿。
我蹲在沙发边看他拿回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在纹身店里常见到的一些工具,非常的现代化。我大概对闷油瓶有一些误解,我以为他要纹身肯定用的是最原始的办法,不过这只是我单方面的误解,闷油瓶很多时候对高科技产品表现出牛逼于一般人的理解能力。曾经还帮忙修过铺子里面的电脑。
地上摆的一堆东西里我很快注意到纹身用的墨水,只有孤零零的一瓶被小心地包着放在报纸里面。
闷油瓶用一个褐色的玻璃瓶装着墨水,瓶子非常小,只有一根拇指高,比一般的药瓶直径更小一些,里面的液体只有半瓶不到。其他的东西都很快能够买到,我好奇地拿起了墨水瓶摇了摇问道:“你出差就是为了弄这个?”
他点点头,从包里又拿出两大瓶酒精和一个细长的木盒子。我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几根长短不一的银质砭针一样的东西,端头很尖,有一个空心的小孔开在一边,尾部镶嵌在一根木杆里,外面用金属挽出一个海螺型。我曾经对这东西有一些印象,在泰国刺符用的大多是这样的工具,我心说果然还是闷油瓶的作风。
东西都拿出来后闷油瓶整理了一下茶几,推到了一边去。又把冬天用的毛地毯铺在了地上。我嗯了一声,皱了皱眉眉问道:“在这里弄?不去床上?”
闷油瓶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喜欢在床上?”
“躺着舒服一些。”我道。
“不好施力。”闷油瓶转道,又转回头去铺地毯。
我盘着腿看着他把整个客厅的东西几乎都挪了一遍,心说这他妈还真是大工程,早知道我就应该去租一个纹身工作室给闷油瓶用。
客厅布置好闷油瓶洗了个澡就去睡觉了,我知道他跑一趟也不容易,看起来这特殊的墨水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张家现在没剩下几个人,他拿这东西给外人用也没人拦得住他。我有一些嘚瑟,闷油瓶愿意把这东西搞出来给我纹,就算是在所有人面前证明咱们这算是一家人了。
看了一会儿肥皂剧,我也早早地洗了澡上床睡觉去了。纹身其实是个体力活,长时间处于疼痛导致的紧张状态下对体力的消耗也是十分大的,我决定早一些休息以保证状态最好,不过半夜我因为兴奋睡不着,睁着眼发了两个小时呆才又睡了过去。

楼主 东乌_滄  发布于 2015-09-17 23:28:00 +0800 CST  

楼主:东乌_滄

字数:9412

发表时间:2015-09-18 06:5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08 12:37:3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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