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无终》 接盲塚 强强 尽量原著风 雨村日常+斗
第九章
我睁开眼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了闷油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上面背光看着我。
除了那十年，这么多年了，每次醒来，几乎每次都能看到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胖子说，小哥的那双眼睛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光是看着他，底气就足。我笑笑，他说不出来，但是我却知道，这是和小哥这么多年一起在鬼门关门口晃荡的产生的莫大的安全感。
他的头发还有点潮湿，墨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盯的我有些发毛。刚清醒过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他一言未发，伸手把我拉起来，我把手递给他，但是在接触到他的手的那一瞬间，猛然间我回忆起掉入瀑布时的事情。我迅速抽离开他的手，心里忽的动了一下，有些磕磕巴巴地开口。
“小哥...那..那啥，你...你也跳进瀑布里了？”
他点了点头。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看他的这个样子再明显不过了，自己这不是废话吗。想了想，我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央求他，“小哥，这事你能不能别和胖子说啊。”
他看着我，看起来有些不解，但好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长出了一口气，开玩笑！这事要是给胖子知道了，光他笑话我能笑死不说，小爷的威名就能在一夜之间化为齑粉！就冲他那张能在天桥底下说书的嘴，到时候添油加醋，整个道儿上不到三天都会传出来吴家小三爷金盆洗手，带着无数传奇和业界最强雨村养老，悠闲自在，却没想到天理昭彰，报应循环，在瀑布底下脚抽筋差点没抽死，还是得业界最强给捞上来及时相救，故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
我抽了抽嘴，想了想胖子吐沫横飞满脸丰富多彩的表情，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闷油瓶大概以为我冷，主动扶我起身，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盖在我身上，我摆摆手，使劲撑起身来，扶着脑袋晃了晃，稳了稳心神，随口问了句，“小哥你没给我人工呼吸吧。”
我本是随口一问，意在玩笑，也没太在意闷油瓶的表情，而且天色已经越来越黑，我也没太在意他的反应。谁知他却摇了摇头，在一片黑色的寂静中显得有些显眼。
“做了？”
他点了点头。
“哦。”我淡淡的开口，“怪不得醒的还挺快。”
他重新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反问了他句，“怎么了？”
“你的嘴唇很软。”
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瞬间石化在当地，许久，我才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幽幽的说，“小哥，这话不能乱说。”
做人工呼吸是人工呼吸，那是十分正常的救助方式，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人们会下意识地将什么都忘在耳后，什么能救人就做什么，在事后可以有各种反应，但在那时候，人脑一切空白，人工呼吸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我对闷油瓶的方式并未有过多疑虑。但是他说老子嘴唇软就不是那么纯洁的革命战友情谊了，我严肃地告诉他，这些话可以在追女孩子的时候说，并适当的传授给他脱离单身之道，“女人可喜欢听这些话呢，你就把她们当小孩儿宠，她们就跟你，你虽然长了个好皮相，但却是个冷性子，连个暖话儿都不会说，谁要是跟了你可真是倒了霉了。”
他看起来颇不在意，眉宇间流露出“你懂这么多怎么还是单身”的鄙夷神气。
我气不打一处来，但看在他刚刚舍身救我之恩的份上，还是耐心地给他解释，“小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追我的小姑娘虽说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在少数。但是干咱们这行的，本来就朝不保夕，而且阴气过重，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耽误人家姑娘呢？”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神色。
我心里又有些难过起来，说到底，我们这行的人到老到死是连个陪着的人都不大可能有的，本就有损阴德，再加上多次死里逃生，我能活到现在已经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了。但又回头一想，能活到现在，闷油瓶和胖子不会短时间离开我，他们能陪我多长时间，都是我赚的，不必太希冀着什么。
“吴邪，”他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为什么跳进瀑布里。”他的神情认真，看来是在思考一个极为严肃又苦思不得答案的难题。
我假装咳嗽了几声，努力使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十分虚弱，心中暗想怎么告诉你呀，老子想亲你结果太羞耻了自己跳下去了？那还不如直接让我淹死来得好！
我的咳嗽声音又大声又做作，闷油瓶微微皱眉，但还是顺了我的意，他肯定看出来我是装的，但是也肯定看出来我更不想告诉他我为什么跳进瀑布里，他没说什么，只是把他的衣服盖在我的身上，拉了我一把，径直向前去，看样子是要回家。
我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过了许久，忽的心中一阵悸动，猛地跳起来，跑着追上他，一把用一只胳膊把他的肩膀拉住，做了个哥俩好的姿势，颇为豪迈地大笑，“小哥，今天你又救了我一命，我给你做饭吧！”
他被我这么一锢向前颠了一下，但是很快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我，依旧沉默着。他的眼睛闪烁着，好像会说话似的，再配合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好看。我暗想这世间怎么会生出这么可爱的人来，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这么想着，不禁用手指蹭了一下他的鼻头，笑眯眯地看向他，比了一个三的手势，“给你做三年的饭！怎么样？”
他看起来有点惊讶，低头用手摸了摸鼻头，再抬头看我。我比他高一点，用我的角度看他真是说不出的...好玩。许久他才缓缓说道，“三年...”
“怎么，嫌我做饭不好吃？”我半开玩笑地问他。
他摇摇头。
忽的，他开口，语气间带着一丝轻快，“三十年。”
我大惊，**？“我做饭真不好吃的啊！”我大声辩驳，竭力保住自己的后半生，要知道闷油瓶很少提条件或者要求的，但是一旦提出来就一定要实现。虽然我是想后半辈子和闷油瓶还有胖子在雨村隐居，但是前提是自己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要是在这三十年里自己要是一直像老妈子一样给他做饭，那可就另说了，前半辈子自己过自己不想过的日子也就算了，难道后半辈子还要过保姆的日子？我浅浅地抗议了一声，“能不能五五分？”
大概是看见我的脸色不好看，闷油瓶也不坚持，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嗯。”
我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忽的笑了，“好啊，咱们一起做，你做一天，我做一天，做到我死，怎么样？”
他的眼睛也现出几分笑意，“好。”
“你说，我死了，你会干什么呢？”
“不知道。”
我和他一起向前走去，初秋的天气清清凉凉，他的上衣给我穿，裸着上半身，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单薄。月亮也像给瀑布洗了一遍似的，煞白煞白的，清凉地要命。
“你说，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不知道。”
“你会忘了我吗？”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
“我...不知道。”
我笑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忘了就忘了，人生不过一世，不必太为难自己。”
我们一直向前走去，月光照亮了前行的路，我把他的衣服还给他，他却推给我，我也不客气披着衣服回去，偶尔还有蝉鸣响起，像是在诉说着残夏当初的热闹。我们踏着落叶，轻哼着小曲儿，心情不错地回家了。
从头至尾，我始终未听见他答应的那一声“嗯”。
我睁开眼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了闷油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上面背光看着我。
除了那十年，这么多年了，每次醒来，几乎每次都能看到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胖子说，小哥的那双眼睛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光是看着他，底气就足。我笑笑，他说不出来，但是我却知道，这是和小哥这么多年一起在鬼门关门口晃荡的产生的莫大的安全感。
他的头发还有点潮湿，墨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盯的我有些发毛。刚清醒过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他一言未发，伸手把我拉起来，我把手递给他，但是在接触到他的手的那一瞬间，猛然间我回忆起掉入瀑布时的事情。我迅速抽离开他的手，心里忽的动了一下，有些磕磕巴巴地开口。
“小哥...那..那啥，你...你也跳进瀑布里了？”
他点了点头。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看他的这个样子再明显不过了，自己这不是废话吗。想了想，我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央求他，“小哥，这事你能不能别和胖子说啊。”
他看着我，看起来有些不解，但好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长出了一口气，开玩笑！这事要是给胖子知道了，光他笑话我能笑死不说，小爷的威名就能在一夜之间化为齑粉！就冲他那张能在天桥底下说书的嘴，到时候添油加醋，整个道儿上不到三天都会传出来吴家小三爷金盆洗手，带着无数传奇和业界最强雨村养老，悠闲自在，却没想到天理昭彰，报应循环，在瀑布底下脚抽筋差点没抽死，还是得业界最强给捞上来及时相救，故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
我抽了抽嘴，想了想胖子吐沫横飞满脸丰富多彩的表情，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闷油瓶大概以为我冷，主动扶我起身，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盖在我身上，我摆摆手，使劲撑起身来，扶着脑袋晃了晃，稳了稳心神，随口问了句，“小哥你没给我人工呼吸吧。”
我本是随口一问，意在玩笑，也没太在意闷油瓶的表情，而且天色已经越来越黑，我也没太在意他的反应。谁知他却摇了摇头，在一片黑色的寂静中显得有些显眼。
“做了？”
他点了点头。
“哦。”我淡淡的开口，“怪不得醒的还挺快。”
他重新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反问了他句，“怎么了？”
“你的嘴唇很软。”
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瞬间石化在当地，许久，我才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幽幽的说，“小哥，这话不能乱说。”
做人工呼吸是人工呼吸，那是十分正常的救助方式，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人们会下意识地将什么都忘在耳后，什么能救人就做什么，在事后可以有各种反应，但在那时候，人脑一切空白，人工呼吸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我对闷油瓶的方式并未有过多疑虑。但是他说老子嘴唇软就不是那么纯洁的革命战友情谊了，我严肃地告诉他，这些话可以在追女孩子的时候说，并适当的传授给他脱离单身之道，“女人可喜欢听这些话呢，你就把她们当小孩儿宠，她们就跟你，你虽然长了个好皮相，但却是个冷性子，连个暖话儿都不会说，谁要是跟了你可真是倒了霉了。”
他看起来颇不在意，眉宇间流露出“你懂这么多怎么还是单身”的鄙夷神气。
我气不打一处来，但看在他刚刚舍身救我之恩的份上，还是耐心地给他解释，“小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追我的小姑娘虽说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在少数。但是干咱们这行的，本来就朝不保夕，而且阴气过重，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耽误人家姑娘呢？”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神色。
我心里又有些难过起来，说到底，我们这行的人到老到死是连个陪着的人都不大可能有的，本就有损阴德，再加上多次死里逃生，我能活到现在已经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了。但又回头一想，能活到现在，闷油瓶和胖子不会短时间离开我，他们能陪我多长时间，都是我赚的，不必太希冀着什么。
“吴邪，”他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为什么跳进瀑布里。”他的神情认真，看来是在思考一个极为严肃又苦思不得答案的难题。
我假装咳嗽了几声，努力使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十分虚弱，心中暗想怎么告诉你呀，老子想亲你结果太羞耻了自己跳下去了？那还不如直接让我淹死来得好！
我的咳嗽声音又大声又做作，闷油瓶微微皱眉，但还是顺了我的意，他肯定看出来我是装的，但是也肯定看出来我更不想告诉他我为什么跳进瀑布里，他没说什么，只是把他的衣服盖在我的身上，拉了我一把，径直向前去，看样子是要回家。
我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过了许久，忽的心中一阵悸动，猛地跳起来，跑着追上他，一把用一只胳膊把他的肩膀拉住，做了个哥俩好的姿势，颇为豪迈地大笑，“小哥，今天你又救了我一命，我给你做饭吧！”
他被我这么一锢向前颠了一下，但是很快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我，依旧沉默着。他的眼睛闪烁着，好像会说话似的，再配合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好看。我暗想这世间怎么会生出这么可爱的人来，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这么想着，不禁用手指蹭了一下他的鼻头，笑眯眯地看向他，比了一个三的手势，“给你做三年的饭！怎么样？”
他看起来有点惊讶，低头用手摸了摸鼻头，再抬头看我。我比他高一点，用我的角度看他真是说不出的...好玩。许久他才缓缓说道，“三年...”
“怎么，嫌我做饭不好吃？”我半开玩笑地问他。
他摇摇头。
忽的，他开口，语气间带着一丝轻快，“三十年。”
我大惊，**？“我做饭真不好吃的啊！”我大声辩驳，竭力保住自己的后半生，要知道闷油瓶很少提条件或者要求的，但是一旦提出来就一定要实现。虽然我是想后半辈子和闷油瓶还有胖子在雨村隐居，但是前提是自己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要是在这三十年里自己要是一直像老妈子一样给他做饭，那可就另说了，前半辈子自己过自己不想过的日子也就算了，难道后半辈子还要过保姆的日子？我浅浅地抗议了一声，“能不能五五分？”
大概是看见我的脸色不好看，闷油瓶也不坚持，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嗯。”
我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忽的笑了，“好啊，咱们一起做，你做一天，我做一天，做到我死，怎么样？”
他的眼睛也现出几分笑意，“好。”
“你说，我死了，你会干什么呢？”
“不知道。”
我和他一起向前走去，初秋的天气清清凉凉，他的上衣给我穿，裸着上半身，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单薄。月亮也像给瀑布洗了一遍似的，煞白煞白的，清凉地要命。
“你说，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不知道。”
“你会忘了我吗？”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
“我...不知道。”
我笑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忘了就忘了，人生不过一世，不必太为难自己。”
我们一直向前走去，月光照亮了前行的路，我把他的衣服还给他，他却推给我，我也不客气披着衣服回去，偶尔还有蝉鸣响起，像是在诉说着残夏当初的热闹。我们踏着落叶，轻哼着小曲儿，心情不错地回家了。
从头至尾，我始终未听见他答应的那一声“嗯”。
第十章
第 二天 我很快行使了支使闷油瓶的权利，我的脚抽筋抽的厉害，又被冷水激到，实在懒得做饭，闷油瓶刚好起得早，我在睡梦中对他嘟囔了声“粥”后便沉沉睡去，等到醒来时阳光已经刺到我睁不开眼睛，但是很快我就闻到了白粥的味道。
我使劲闻了几下，闷油瓶端着一个碗口缺了一小块的瓷碗过来，还冒着热气儿，挺烫手，我尝了几口，吧唧了几下，真是能淡出鸟来。
“小哥，有没有咸菜之类的？”
他摇了摇头。
“你吃了吗？”
“没。”
“... ...”
“那咱们去寻点东西吃吧！”我从炕上跳起来，麻溜的穿上衣服，指着离家不远方向的一座山，“我还从没上那看过呢，那天村口那大爷不是说有时候有野兔吗？再不济咱们找点野菜也可以凑合做饭吃，我明天懒得再赶集了。”
闷油瓶反应淡淡的，只是放任我忙东忙西，自己并没有做出明显的反对动作，那就是默许了。
我翻出两个沾满尘土的红色塑料袋，又借了两个当地能够挖野菜的巴掌大的小铲子，放在里面。闷油瓶野外求生能力那么强，肯定不会漏掉好吃的野菜，一会可就指望他了。我再翻腾出两个简易的弓箭来打猎。虽然制造精良的枪我现在有的是，但是在深山里面声音会惊扰到什么野物先不说，让村民们听到也是一件麻烦事，到底只是玩玩，没必要准备的那么齐全。我看着闷油瓶背上那个十分简陋的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笑，还真他娘的像个猎户。
我们随便喝了两口粥，带好了足够的水和压缩饼干，九点钟左右迎着朝阳就出发了。这么多年走过的奇观异景不在其数，可是竟没有一次好好玩过一次的，到最后能在福建的不知名的小山头来野餐玩，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天气很暖和，太阳红红的，挂在望不到边际的蓝天上，偶尔有微风拂过，路边的花尚未完全凋谢，花花绿绿的，很是养眼。
我哼着小花教我的《甘露寺》，那是一段十分经典的老生唱腔。但是小花的嗓子十分清脆，实在不适合唱老生，奈何我不想学旦角，他万分无奈地粗着嗓子给我唱了一出甘露寺，我笑的不行，但也简单地学了一点。
“他三弟翼德威风有，丈八蛇矛惯取咽喉
鞭打都邮他气冲牛斗，虎牢关前斩温侯
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
我比了个十分威风的架势，觉得十分不错，转身看向闷油瓶，想让他看看小爷我不唱则以，一唱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他背着我们的大多数东西，正在后面默默地赶路，我挡在他面前，学小花挑了一下眉，“怎么样！”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竟然连眉都微微蹙起，像是正在面对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我紧张起来。
许久，他放下我们的东西，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怎么样。”
我哭笑不得，合着小爷费心费力给他比划半天到最后只落了个“不怎么样”？
但我回头一想，小哥生活的那个年代，知名的戏曲家可是很多的，别看他这么闷，那时候不管怎么样还是会耳濡目染看过一点点的，挑剔一点也无可厚非，我心中一动，问他，“小哥，你知道马连良吗？他好像和你差不多大，小花说他可厉害了。”
很快，他便不出意料地摇摇头。
我叹了口气，坐在地上“他可是个很著名的演员啊，好可惜啊。”
他站在我身边，忽的摸了摸我的头发，淡淡地说道，“你也没见过周杰伦。”
我猛然惊醒，“小哥，你还知道周杰伦呐？”
他没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存心逗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一边歇脚一边和他说话，“小哥，你还和周杰伦一个身价呢，不过我觉得他长得没你好看，但是唱歌就说不定了。”忽然灵光一现，“你会不会唱歌呀！小哥，你给我唱支歌好不好？”
朝阳照在他脸上，他的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极浅的笑容，那双眼睛像阳光一样温暖，却在不经意间撞入了时光，浅浅的，缓缓地，他也曾经这样看着我。一眼，就是十多年。
他这个人真的很像雪山，清清冷冷的，巍峨无比，历经世间苦难摧折，却依然呈现给世人最纯洁最善良的一面。我近似痴迷般地看着闷油瓶那张淡漠地脸，那张脸很好的隐藏起了这个人的喜怒哀乐，但是我还是能根据他面部最细微的变化，来推断出他的心理。
这个人还是有心理的。
他还是爱过一个人的。
他还是会爱人的。
我有些苦涩又有些庆幸地想。
他曾经爱上过世间最美丽最优秀的女子，只是那女子教会了他何为爱之后便撒手西去。
他也曾为那女人大声痛哭过。
我何德何能，能让世间如此奇人伴我后半生。
我想，我还是有一点点希冀的。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但我就生活在如此真实的幻境里，如何能无欲无求？我曾希冀小花早日轻轻松松的，不用管解家那一大家子破事儿，悠闲地唱戏；我也曾希冀瞎子能够健健康康的；我希冀胖子能够找到他生命中的另一半，他是一个极好的男人，不应该跟着我们每天养老度日；我希望秀秀能够找个好婆家，真正对她好，给她幸福...
我希望黎簇...能够解开自己的心魔...
而我最希冀也最小心翼翼的愿望，我转身看了一下闷油瓶，他正看着远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已经实现了吧...
又或者从未实现。
谁说得准呢？得失本是一体，莫妄断因果。
不远的一棵树上栖着一只鸟，那鸟长相很普通，灰不溜秋的，很像麻雀，它的体型更大些，眼睛滴溜溜乱转，远远地瞅着我。我冲着它笑了笑，挥了挥手，它像闪电般却迅速地扑腾了两下翅膀，一下就飞走了。
其实世间之事不过如此，如果我不动的话，那只鸟可能还会一直看着我，看更长的时间。
有些事，一旦捅破了，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状态了。
天空很蓝，，看不到尽头，微风很舒服，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偶尔还能听到鸟的啁啾声，村口瀑布的流水声越来越远，花花绿绿的植物很晃眼，我眯了眯眼睛。
我不敢妄言自己是个聪明人，但我却可以说我是属于经历事情很多的那一类人，长期的生活经验让我明白人这一生有些话该说，但有些事就该永远让它烂在肚子里，说太多没有必要的话于谁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更何况，有些事，其实不用说，我想要的也早就得到了。
人生能得如此，夫复何求？
我的嘴角扬起来，抬起头来，用手捏了捏闷油瓶的脸，“你不会一支歌也不会唱吧？亏你还活了那么多年。”
他捉住了我的手，放到手里轻轻摩挲着。
我笑起来，眯起眼睛，“要不然我教给你一首吧，指不定以后失忆了什么都忘了的话，还能记起来老子的歌。”
他玩弄着我的手指，随即浅浅地开口，“好。”
天气很暖，阳光很可爱，小鸟的喧闹恰到好处，我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开始唱了起来，那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因为每次听到这首歌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闷油瓶来。
“I stand alone in the darkness
The winter of my life came so fast
...
I’m the dust in the wind
I’m the star in the northern sky
I never stay anywhere
I’m the wind in the trees
Would you wait for me forever?
Would you wait for me forever?
Would you wait for me forever?”
我的歌声很快传遍了山坡，后来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总算让他学会了这首歌，不得不说，他的声音很动听，确实很适合这首歌。
只是，每次他开口用那双眼睛看着我，说出“would you wait for me forever”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想，如果我的答案是肯定的的话，那么，小哥，你的答案呢？
第 二天 我很快行使了支使闷油瓶的权利，我的脚抽筋抽的厉害，又被冷水激到，实在懒得做饭，闷油瓶刚好起得早，我在睡梦中对他嘟囔了声“粥”后便沉沉睡去，等到醒来时阳光已经刺到我睁不开眼睛，但是很快我就闻到了白粥的味道。
我使劲闻了几下，闷油瓶端着一个碗口缺了一小块的瓷碗过来，还冒着热气儿，挺烫手，我尝了几口，吧唧了几下，真是能淡出鸟来。
“小哥，有没有咸菜之类的？”
他摇了摇头。
“你吃了吗？”
“没。”
“... ...”
“那咱们去寻点东西吃吧！”我从炕上跳起来，麻溜的穿上衣服，指着离家不远方向的一座山，“我还从没上那看过呢，那天村口那大爷不是说有时候有野兔吗？再不济咱们找点野菜也可以凑合做饭吃，我明天懒得再赶集了。”
闷油瓶反应淡淡的，只是放任我忙东忙西，自己并没有做出明显的反对动作，那就是默许了。
我翻出两个沾满尘土的红色塑料袋，又借了两个当地能够挖野菜的巴掌大的小铲子，放在里面。闷油瓶野外求生能力那么强，肯定不会漏掉好吃的野菜，一会可就指望他了。我再翻腾出两个简易的弓箭来打猎。虽然制造精良的枪我现在有的是，但是在深山里面声音会惊扰到什么野物先不说，让村民们听到也是一件麻烦事，到底只是玩玩，没必要准备的那么齐全。我看着闷油瓶背上那个十分简陋的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笑，还真他娘的像个猎户。
我们随便喝了两口粥，带好了足够的水和压缩饼干，九点钟左右迎着朝阳就出发了。这么多年走过的奇观异景不在其数，可是竟没有一次好好玩过一次的，到最后能在福建的不知名的小山头来野餐玩，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天气很暖和，太阳红红的，挂在望不到边际的蓝天上，偶尔有微风拂过，路边的花尚未完全凋谢，花花绿绿的，很是养眼。
我哼着小花教我的《甘露寺》，那是一段十分经典的老生唱腔。但是小花的嗓子十分清脆，实在不适合唱老生，奈何我不想学旦角，他万分无奈地粗着嗓子给我唱了一出甘露寺，我笑的不行，但也简单地学了一点。
“他三弟翼德威风有，丈八蛇矛惯取咽喉
鞭打都邮他气冲牛斗，虎牢关前斩温侯
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
我比了个十分威风的架势，觉得十分不错，转身看向闷油瓶，想让他看看小爷我不唱则以，一唱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他背着我们的大多数东西，正在后面默默地赶路，我挡在他面前，学小花挑了一下眉，“怎么样！”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竟然连眉都微微蹙起，像是正在面对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我紧张起来。
许久，他放下我们的东西，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怎么样。”
我哭笑不得，合着小爷费心费力给他比划半天到最后只落了个“不怎么样”？
但我回头一想，小哥生活的那个年代，知名的戏曲家可是很多的，别看他这么闷，那时候不管怎么样还是会耳濡目染看过一点点的，挑剔一点也无可厚非，我心中一动，问他，“小哥，你知道马连良吗？他好像和你差不多大，小花说他可厉害了。”
很快，他便不出意料地摇摇头。
我叹了口气，坐在地上“他可是个很著名的演员啊，好可惜啊。”
他站在我身边，忽的摸了摸我的头发，淡淡地说道，“你也没见过周杰伦。”
我猛然惊醒，“小哥，你还知道周杰伦呐？”
他没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存心逗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一边歇脚一边和他说话，“小哥，你还和周杰伦一个身价呢，不过我觉得他长得没你好看，但是唱歌就说不定了。”忽然灵光一现，“你会不会唱歌呀！小哥，你给我唱支歌好不好？”
朝阳照在他脸上，他的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极浅的笑容，那双眼睛像阳光一样温暖，却在不经意间撞入了时光，浅浅的，缓缓地，他也曾经这样看着我。一眼，就是十多年。
他这个人真的很像雪山，清清冷冷的，巍峨无比，历经世间苦难摧折，却依然呈现给世人最纯洁最善良的一面。我近似痴迷般地看着闷油瓶那张淡漠地脸，那张脸很好的隐藏起了这个人的喜怒哀乐，但是我还是能根据他面部最细微的变化，来推断出他的心理。
这个人还是有心理的。
他还是爱过一个人的。
他还是会爱人的。
我有些苦涩又有些庆幸地想。
他曾经爱上过世间最美丽最优秀的女子，只是那女子教会了他何为爱之后便撒手西去。
他也曾为那女人大声痛哭过。
我何德何能，能让世间如此奇人伴我后半生。
我想，我还是有一点点希冀的。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但我就生活在如此真实的幻境里，如何能无欲无求？我曾希冀小花早日轻轻松松的，不用管解家那一大家子破事儿，悠闲地唱戏；我也曾希冀瞎子能够健健康康的；我希冀胖子能够找到他生命中的另一半，他是一个极好的男人，不应该跟着我们每天养老度日；我希望秀秀能够找个好婆家，真正对她好，给她幸福...
我希望黎簇...能够解开自己的心魔...
而我最希冀也最小心翼翼的愿望，我转身看了一下闷油瓶，他正看着远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已经实现了吧...
又或者从未实现。
谁说得准呢？得失本是一体，莫妄断因果。
不远的一棵树上栖着一只鸟，那鸟长相很普通，灰不溜秋的，很像麻雀，它的体型更大些，眼睛滴溜溜乱转，远远地瞅着我。我冲着它笑了笑，挥了挥手，它像闪电般却迅速地扑腾了两下翅膀，一下就飞走了。
其实世间之事不过如此，如果我不动的话，那只鸟可能还会一直看着我，看更长的时间。
有些事，一旦捅破了，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状态了。
天空很蓝，，看不到尽头，微风很舒服，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偶尔还能听到鸟的啁啾声，村口瀑布的流水声越来越远，花花绿绿的植物很晃眼，我眯了眯眼睛。
我不敢妄言自己是个聪明人，但我却可以说我是属于经历事情很多的那一类人，长期的生活经验让我明白人这一生有些话该说，但有些事就该永远让它烂在肚子里，说太多没有必要的话于谁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更何况，有些事，其实不用说，我想要的也早就得到了。
人生能得如此，夫复何求？
我的嘴角扬起来，抬起头来，用手捏了捏闷油瓶的脸，“你不会一支歌也不会唱吧？亏你还活了那么多年。”
他捉住了我的手，放到手里轻轻摩挲着。
我笑起来，眯起眼睛，“要不然我教给你一首吧，指不定以后失忆了什么都忘了的话，还能记起来老子的歌。”
他玩弄着我的手指，随即浅浅地开口，“好。”
天气很暖，阳光很可爱，小鸟的喧闹恰到好处，我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开始唱了起来，那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因为每次听到这首歌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闷油瓶来。
“I stand alone in the darkness
The winter of my life came so fast
...
I’m the dust in the wind
I’m the star in the northern sky
I never stay anywhere
I’m the wind in the trees
Would you wait for me forever?
Would you wait for me forever?
Would you wait for me forever?”
我的歌声很快传遍了山坡，后来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总算让他学会了这首歌，不得不说，他的声音很动听，确实很适合这首歌。
只是，每次他开口用那双眼睛看着我，说出“would you wait for me forever”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想，如果我的答案是肯定的的话，那么，小哥，你的答案呢？
第十一章
不得不说，闷油瓶是一个十分得力的助手，有了他的帮忙，昨天不仅没有被饿到，还有剩余作为今天饭菜的原料。昨天玩了一天，我已经没有借口赖床支使闷油瓶做饭了，于是十分自觉地慢腾腾地睁眼，懒懒的穿衣服，等到走到厨房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眯着眼睛，打个哈欠，想着一会摸个鸡蛋过来做西红柿鸡蛋汤，但今天的风有些大，我打着赤膊，就重新走回房间想找件衣服披着。落叶旮旮旯旯地几乎铺满了整个院子，天空也昏昏沉沉的，乌云密布，看起来随时有可能会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天的温度绝不会像昨天那么友好。我眯瞪着眼睛，昨天玩的累了，今天又是这么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走到闷油瓶旁边扯他的外套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倒头就闭上了眼睛。
我的意识昏昏沉沉的，但是脑海里还有一个弱弱地抗议，告诫我今天该我做饭，但是外面天气那么冷，被窝又这么温暖...很快浅浅的抗议就被强烈的困意压下来了。我挪了挪窝，很快便摸到十分柔软暖和的东西，那东西手感很好，摸起来很有安全感。我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是总有一丝意识依旧在顽强地抗议着，我于是用更加温暖的被窝来感化它。很快那一丝异己分子就被彻底感化改正归邪了，我于是陷入了彻底的睡眠。只是在意识线绷断的最后一刻，隐隐约约地好像听到了远处雷声的轰隆声，暗想外面的那几只鸡应该已经躲回鸡圈里了，家里也没有狗，外面的菜浇会就浇会吧，还不用洗菜了...
... ...
我是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叫醒的。
那个声音轻轻的，十分温柔，却又带了几分无奈，似乎是一个家长在面对一个明明有很多玩具却又看上了新的的孩子。我下意识地摇摇头，老子没啥看上的，就不要“吴邪，吴邪”地扰人清梦了。我哼了一声以示不满，这个方法似乎十分奏效，那个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我十分满意，继续沉入梦乡，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睡够了的缘故，脑子逐渐越来越清醒，困意也逐渐消失了。
我有些小小的恼火，如果不是这个声音，老子还有可能睡更长时间。
到底是他娘的谁叫老子的...
处在半睡半醒之间，脑子十分不清醒，像在一片迷雾中的十分黑暗的森林中奔跑，我觉得我正在不停地在追寻着什么。追寻着什么呢？我苦苦思索却不得其果。忽的，仿佛一阵微风吹过，浓雾渐渐散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他静静地站在树林中间，阳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出来的，照在他的脸上，和着圆圆的小小的树荫，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清楚起来。他的眼中含笑，冲我伸出一只手，张口不知说些什么，我努力向前跑去，想听请这个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个人却随着我的靠近而一直离我远去，但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楚，与外面的声音逐渐重合，合在一起浅浅地叫着。
“吴邪，吴邪...”
我猛的惊醒，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但是我十分机智的没有睁开眼睛，依旧假装睡着。多年的历练果然不是盖的，我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种情况下的最佳逃跑方案。我轻轻地动了动，试图了解敌情，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完全搂住了闷油瓶，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睡前抱着的那个软软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难怪他丫的要叫醒我，要是老子醒来发现一个大活人盘在自己身上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体验。
我继续装睡，脑子里却开始飞速运转，开始思考自己逃跑的方案。首先我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罪行，首先，没有做早饭；第二，跑到闷油瓶这里扰人清梦。好在，不是什么要杀头的罪过，只是像抱抱枕一样把人家抱在怀里有些尴尬而已。
那么，只要我装睡，然后巧妙地转身，装睡一小会之后再假装刚醒，这么一个十分尴尬的场景就会被我转化为只是我忘了做饭这么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小错误...
老子真TM 机智。
很快我便付诸了行动，我开始轻轻地松开对闷油瓶的束缚，再吧唧了两下嘴，之后只要再十分自然地转身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吴邪，你醒了。”闷油瓶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吓得一机灵，下意识地立刻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睁开眼睛立刻对上了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一时相视无言。
我第一次感到无话可说的欲哭无泪的心情。
出乎我意料的是，是他先开的口，“饭。”
被他逮到现行，我也懒得再装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搂住他，“冷，懒得做。”
说实话，我是有些不服气的，只要再等一点点，就可以化解尴尬。就算他看出来老子装睡，只要他还有一点情商，就可以假装不知道，然后功成身退。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我心里好笑，暗想道总算扳回了一局。这个闷油瓶总算终于吃到自己种的苦果，活了那么大岁数了，还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真是枉为一代张起灵。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那我做饭。”
我继续搂着他，气定神闲地说了句，“嗯。”
“你放开我。”
我不为所动，懒懒的说了句，“嗯。”
今天角色好像调换了一样，真好玩。我倒要让他见识一下天天和一个闷油瓶说话时的憋屈的感受。
但是你还没等到我暗爽完，闷油瓶却也忽的搂住了我，轻轻欺身过来，他的嘴唇轻轻地贴近我的耳朵，浅浅的说道，“今天还要出门，不要闹。”
他这个人虽然人很冷，但是从嘴里吐出来的气却十分灼热，带着丝丝的潮湿的气息，十分有穿透力，就好像能直接灼伤人的心窝似的，那颗心就在那里一直紧紧地绷着，扎着，那么多年，早就被扎的破破烂烂，鲜血横溢了。
其实我一直都记着，今天终于又要离家，再度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
我抬头去看他，他却趁机松开我，径自下去了。
我笑笑，好日子终于又要到头喽。
我起身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狂风肆虐，偶尔还夹杂着轰轰的雷鸣，昨天去过的野山上的花花绿绿早已消失不见，天上不知什么东西在空中残弱无力地飘着，也许是一场小型的台风也说不定，看这样子，也不知道今天的飞机还能不能起飞。闷油瓶在厨房里鼓捣着，锅碗瓢盆的声音叮当乱响，和着风声，雨声，雷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在这么个风雨交加本应窝在家里看书闲聊的日子里离开，他倒还真是会选时间。
我点了一支烟，愣愣的看着窗外的雨，烟径自燃着，我没去管它。
忽的，我熄灭了烟，倒头躺在闷油瓶的被窝里，盖上被子等着闷油瓶上饭。
我闭上眼，笑了笑，还真他娘的暖和。
不得不说，闷油瓶是一个十分得力的助手，有了他的帮忙，昨天不仅没有被饿到，还有剩余作为今天饭菜的原料。昨天玩了一天，我已经没有借口赖床支使闷油瓶做饭了，于是十分自觉地慢腾腾地睁眼，懒懒的穿衣服，等到走到厨房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眯着眼睛，打个哈欠，想着一会摸个鸡蛋过来做西红柿鸡蛋汤，但今天的风有些大，我打着赤膊，就重新走回房间想找件衣服披着。落叶旮旮旯旯地几乎铺满了整个院子，天空也昏昏沉沉的，乌云密布，看起来随时有可能会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天的温度绝不会像昨天那么友好。我眯瞪着眼睛，昨天玩的累了，今天又是这么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走到闷油瓶旁边扯他的外套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倒头就闭上了眼睛。
我的意识昏昏沉沉的，但是脑海里还有一个弱弱地抗议，告诫我今天该我做饭，但是外面天气那么冷，被窝又这么温暖...很快浅浅的抗议就被强烈的困意压下来了。我挪了挪窝，很快便摸到十分柔软暖和的东西，那东西手感很好，摸起来很有安全感。我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是总有一丝意识依旧在顽强地抗议着，我于是用更加温暖的被窝来感化它。很快那一丝异己分子就被彻底感化改正归邪了，我于是陷入了彻底的睡眠。只是在意识线绷断的最后一刻，隐隐约约地好像听到了远处雷声的轰隆声，暗想外面的那几只鸡应该已经躲回鸡圈里了，家里也没有狗，外面的菜浇会就浇会吧，还不用洗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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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叫醒的。
那个声音轻轻的，十分温柔，却又带了几分无奈，似乎是一个家长在面对一个明明有很多玩具却又看上了新的的孩子。我下意识地摇摇头，老子没啥看上的，就不要“吴邪，吴邪”地扰人清梦了。我哼了一声以示不满，这个方法似乎十分奏效，那个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我十分满意，继续沉入梦乡，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睡够了的缘故，脑子逐渐越来越清醒，困意也逐渐消失了。
我有些小小的恼火，如果不是这个声音，老子还有可能睡更长时间。
到底是他娘的谁叫老子的...
处在半睡半醒之间，脑子十分不清醒，像在一片迷雾中的十分黑暗的森林中奔跑，我觉得我正在不停地在追寻着什么。追寻着什么呢？我苦苦思索却不得其果。忽的，仿佛一阵微风吹过，浓雾渐渐散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他静静地站在树林中间，阳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出来的，照在他的脸上，和着圆圆的小小的树荫，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清楚起来。他的眼中含笑，冲我伸出一只手，张口不知说些什么，我努力向前跑去，想听请这个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个人却随着我的靠近而一直离我远去，但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楚，与外面的声音逐渐重合，合在一起浅浅地叫着。
“吴邪，吴邪...”
我猛的惊醒，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但是我十分机智的没有睁开眼睛，依旧假装睡着。多年的历练果然不是盖的，我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种情况下的最佳逃跑方案。我轻轻地动了动，试图了解敌情，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完全搂住了闷油瓶，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睡前抱着的那个软软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难怪他丫的要叫醒我，要是老子醒来发现一个大活人盘在自己身上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体验。
我继续装睡，脑子里却开始飞速运转，开始思考自己逃跑的方案。首先我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罪行，首先，没有做早饭；第二，跑到闷油瓶这里扰人清梦。好在，不是什么要杀头的罪过，只是像抱抱枕一样把人家抱在怀里有些尴尬而已。
那么，只要我装睡，然后巧妙地转身，装睡一小会之后再假装刚醒，这么一个十分尴尬的场景就会被我转化为只是我忘了做饭这么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小错误...
老子真TM 机智。
很快我便付诸了行动，我开始轻轻地松开对闷油瓶的束缚，再吧唧了两下嘴，之后只要再十分自然地转身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吴邪，你醒了。”闷油瓶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吓得一机灵，下意识地立刻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睁开眼睛立刻对上了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一时相视无言。
我第一次感到无话可说的欲哭无泪的心情。
出乎我意料的是，是他先开的口，“饭。”
被他逮到现行，我也懒得再装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搂住他，“冷，懒得做。”
说实话，我是有些不服气的，只要再等一点点，就可以化解尴尬。就算他看出来老子装睡，只要他还有一点情商，就可以假装不知道，然后功成身退。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我心里好笑，暗想道总算扳回了一局。这个闷油瓶总算终于吃到自己种的苦果，活了那么大岁数了，还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真是枉为一代张起灵。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那我做饭。”
我继续搂着他，气定神闲地说了句，“嗯。”
“你放开我。”
我不为所动，懒懒的说了句，“嗯。”
今天角色好像调换了一样，真好玩。我倒要让他见识一下天天和一个闷油瓶说话时的憋屈的感受。
但是你还没等到我暗爽完，闷油瓶却也忽的搂住了我，轻轻欺身过来，他的嘴唇轻轻地贴近我的耳朵，浅浅的说道，“今天还要出门，不要闹。”
他这个人虽然人很冷，但是从嘴里吐出来的气却十分灼热，带着丝丝的潮湿的气息，十分有穿透力，就好像能直接灼伤人的心窝似的，那颗心就在那里一直紧紧地绷着，扎着，那么多年，早就被扎的破破烂烂，鲜血横溢了。
其实我一直都记着，今天终于又要离家，再度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
我抬头去看他，他却趁机松开我，径自下去了。
我笑笑，好日子终于又要到头喽。
我起身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狂风肆虐，偶尔还夹杂着轰轰的雷鸣，昨天去过的野山上的花花绿绿早已消失不见，天上不知什么东西在空中残弱无力地飘着，也许是一场小型的台风也说不定，看这样子，也不知道今天的飞机还能不能起飞。闷油瓶在厨房里鼓捣着，锅碗瓢盆的声音叮当乱响，和着风声，雨声，雷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在这么个风雨交加本应窝在家里看书闲聊的日子里离开，他倒还真是会选时间。
我点了一支烟，愣愣的看着窗外的雨，烟径自燃着，我没去管它。
忽的，我熄灭了烟，倒头躺在闷油瓶的被窝里，盖上被子等着闷油瓶上饭。
我闭上眼，笑了笑，还真他娘的暖和。
第十二章
前两年写过一段时间文章，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怎样把心里想的东西通过文字表现出来，有时会在一个地方发呆很长一段时间，抬头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去变成月亮或星星，好像能把这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想过来了一样，但又好像是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想过。
但是仔细回忆起来，我那时候除了一些文章的构思之外，还老是喜欢幻想一些奇怪的东西，我会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会奇怪为什么张家和汪家斗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不消停，我会好奇如果我现在就死了，事情的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是这个计划的主谋，独自对抗这么一个有着这么多年历史的大家族，随时都有可能会死。但是我死之后，计划会依旧进行，丝毫不会因为我的死活而有一点点改变，我很信任胖子，小花和瞎子，他们是很可靠的人。但是他们本身会怎样呢？如果我现在就死了，胖子可能会嚎啕大哭，就像当年云彩没了一样。黑瞎子我说不准，他曾说他和张家人不一样，他姑且还算是有一颗心，我就姑且相信他，他可能会为我的死，苦笑一声，然后骂一句，继续完成我的计划。小花呢，小花的反应他是解家的小九爷，不能有什么明显感情的流露，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但是小花也是一个十分豪爽重视感情的人，他可能会像以前一样，低头玩着手机，淡淡说一句，把那个杀了吴邪的做了，然后再转身回到车里。
王盟可能会十分吃惊，然后再象征性的哭一通也就算了。只是苦了我的父母和二叔，他们努力了一辈子想让我避开这条路，但是我最终还是死在暗无天日的争斗之中。我这一辈子都未能尽孝，而且损尽阴德，下辈子能不能投胎都说不定。
之后便还是平淡的日子，我可能只会在他们偶尔的谈话里出现一两次，但很快便会避而不谈。
但是他呢。
我唯独想象不出他出来，听说我早已离他而去的消息时的表情。
是毫不关心，依旧漠然？还是坚强如他，也会流露出一丝伤心的表情？
我小时候很喜欢泰戈尔的一本诗集，那里面的内容早以忘得干干净净，但是唯独里面的一个插图我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远处的星光盈盈地散出淡淡的光芒，洒在一潭湖水之中，湖边高高的芦苇遮挡住湖中心的一只小舟的身影，那里面躺着一个人，抬头看着天空。
我觉得，那个人可能就是我。
那个人，可能就是死后的我。
我觉得，他在等一个人。我意识到，我可能也在等一个人。
我等了那个人很久很久。
久到我可能甚至会忘了那个人究竟是谁。
忽的，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拿胳膊肘杵了杵在一旁打瞌睡的闷油瓶，他坐在地铁靠边上的一个座位上，倚着旁边的支撑，看起来睡得还不错。
到北京之后发现怎么也打不到滴滴，于是就和闷油瓶一起搭上了竟然难得还不太挤的北京地铁，不由得感叹运气真是太好了。
他睁开眼睛，坐直身体，转头过来看我。
我和他坐的挺近，他这么一转头，嘴唇差一点就碰到老子的了，我立刻机敏地闪过去，皱了皱眉，挥挥手，漫不经心道，“小哥...你知道这次的目的地吗？”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我本来还想再找点话题，但是奈何地铁上人多眼杂，也不好细问，也就点点头，也学他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几站，人渐渐多了起来，我和闷油瓶也都离开座位，让给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只是在看到一个老奶奶坐到闷油瓶的位置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附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小哥，其实按道理，应该还是她给你让座位呢。”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不甚清明，但其中竟有一丝极浅的笑意，他不去应和我，只是那样看着我，用我们在雨村瀑布下吃瓜时，我们一起上山唱歌时，他给我做饭我在一旁洗菜时的那种眼神看着我。
他那样看着我，就好像他已经这样看了我一辈子。
我笑出了声，不禁开口，“老头子。”
他没有否认，只是把他的手握住了我的，眼含笑意。
地铁上已经有人转过头来看我们两个，我不在意，继续握住他的手，“反正小花家离这也不远了，咱们下一站下吧。”
他点点头，我于是继续拉着他的手，把他领出了地铁站。
等到再迈进那个熟悉的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黑瞎子还是躺在原来的座椅上悠闲地闭目哼曲儿，苏万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花，他正在黑瞎子旁边的另一个躺椅上玩手机，秋日的夕阳红彤彤的，金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暖意，他低着头戴着耳机，看起来很专注。但是我们一进来，他却立刻开口，语气淡淡的，“晚饭没等你们，一会给你们叫个外卖。”
我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把包放下，拉了一个椅子坐下来，“胖子呢？”
黑瞎子却神神秘秘地开口，“屋里边，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进去。”
我点了一根烟，“怎么，他还藏了个娘儿们在里面亲热不成？”
小花却吃吃地笑起来，懒懒地说，“你这嘴开过光吗？”
我大惊，“卧 槽，不是吧？！”
黑瞎子却指了指在一旁充当木头人的闷油瓶，“你问他呀。”
我皱眉，心想丫的这闷油瓶子难道背着老子把胖子许给别人了？
但是他却只是摇摇头，转头去看远处的风景，没有再开口。
我正在纳闷，这时屋内忽的响起一阵十分熟悉洪亮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天真！和小哥的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啊！”
我差点没吐血晕过去。
前两年写过一段时间文章，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怎样把心里想的东西通过文字表现出来，有时会在一个地方发呆很长一段时间，抬头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去变成月亮或星星，好像能把这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想过来了一样，但又好像是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想过。
但是仔细回忆起来，我那时候除了一些文章的构思之外，还老是喜欢幻想一些奇怪的东西，我会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会奇怪为什么张家和汪家斗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不消停，我会好奇如果我现在就死了，事情的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是这个计划的主谋，独自对抗这么一个有着这么多年历史的大家族，随时都有可能会死。但是我死之后，计划会依旧进行，丝毫不会因为我的死活而有一点点改变，我很信任胖子，小花和瞎子，他们是很可靠的人。但是他们本身会怎样呢？如果我现在就死了，胖子可能会嚎啕大哭，就像当年云彩没了一样。黑瞎子我说不准，他曾说他和张家人不一样，他姑且还算是有一颗心，我就姑且相信他，他可能会为我的死，苦笑一声，然后骂一句，继续完成我的计划。小花呢，小花的反应他是解家的小九爷，不能有什么明显感情的流露，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但是小花也是一个十分豪爽重视感情的人，他可能会像以前一样，低头玩着手机，淡淡说一句，把那个杀了吴邪的做了，然后再转身回到车里。
王盟可能会十分吃惊，然后再象征性的哭一通也就算了。只是苦了我的父母和二叔，他们努力了一辈子想让我避开这条路，但是我最终还是死在暗无天日的争斗之中。我这一辈子都未能尽孝，而且损尽阴德，下辈子能不能投胎都说不定。
之后便还是平淡的日子，我可能只会在他们偶尔的谈话里出现一两次，但很快便会避而不谈。
但是他呢。
我唯独想象不出他出来，听说我早已离他而去的消息时的表情。
是毫不关心，依旧漠然？还是坚强如他，也会流露出一丝伤心的表情？
我小时候很喜欢泰戈尔的一本诗集，那里面的内容早以忘得干干净净，但是唯独里面的一个插图我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远处的星光盈盈地散出淡淡的光芒，洒在一潭湖水之中，湖边高高的芦苇遮挡住湖中心的一只小舟的身影，那里面躺着一个人，抬头看着天空。
我觉得，那个人可能就是我。
那个人，可能就是死后的我。
我觉得，他在等一个人。我意识到，我可能也在等一个人。
我等了那个人很久很久。
久到我可能甚至会忘了那个人究竟是谁。
忽的，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拿胳膊肘杵了杵在一旁打瞌睡的闷油瓶，他坐在地铁靠边上的一个座位上，倚着旁边的支撑，看起来睡得还不错。
到北京之后发现怎么也打不到滴滴，于是就和闷油瓶一起搭上了竟然难得还不太挤的北京地铁，不由得感叹运气真是太好了。
他睁开眼睛，坐直身体，转头过来看我。
我和他坐的挺近，他这么一转头，嘴唇差一点就碰到老子的了，我立刻机敏地闪过去，皱了皱眉，挥挥手，漫不经心道，“小哥...你知道这次的目的地吗？”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我本来还想再找点话题，但是奈何地铁上人多眼杂，也不好细问，也就点点头，也学他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几站，人渐渐多了起来，我和闷油瓶也都离开座位，让给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只是在看到一个老奶奶坐到闷油瓶的位置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附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小哥，其实按道理，应该还是她给你让座位呢。”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不甚清明，但其中竟有一丝极浅的笑意，他不去应和我，只是那样看着我，用我们在雨村瀑布下吃瓜时，我们一起上山唱歌时，他给我做饭我在一旁洗菜时的那种眼神看着我。
他那样看着我，就好像他已经这样看了我一辈子。
我笑出了声，不禁开口，“老头子。”
他没有否认，只是把他的手握住了我的，眼含笑意。
地铁上已经有人转过头来看我们两个，我不在意，继续握住他的手，“反正小花家离这也不远了，咱们下一站下吧。”
他点点头，我于是继续拉着他的手，把他领出了地铁站。
等到再迈进那个熟悉的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黑瞎子还是躺在原来的座椅上悠闲地闭目哼曲儿，苏万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花，他正在黑瞎子旁边的另一个躺椅上玩手机，秋日的夕阳红彤彤的，金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暖意，他低着头戴着耳机，看起来很专注。但是我们一进来，他却立刻开口，语气淡淡的，“晚饭没等你们，一会给你们叫个外卖。”
我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把包放下，拉了一个椅子坐下来，“胖子呢？”
黑瞎子却神神秘秘地开口，“屋里边，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进去。”
我点了一根烟，“怎么，他还藏了个娘儿们在里面亲热不成？”
小花却吃吃地笑起来，懒懒地说，“你这嘴开过光吗？”
我大惊，“卧 槽，不是吧？！”
黑瞎子却指了指在一旁充当木头人的闷油瓶，“你问他呀。”
我皱眉，心想丫的这闷油瓶子难道背着老子把胖子许给别人了？
但是他却只是摇摇头，转头去看远处的风景，没有再开口。
我正在纳闷，这时屋内忽的响起一阵十分熟悉洪亮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天真！和小哥的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啊！”
我差点没吐血晕过去。
第十三章
我曾经尝试在这个沉浮的世界里挣扎，但是却好像陷入流沙一般，越是用力便越会沉入底下，永不见天日。后来我也曾想过干脆不挣扎，它要来便来，我睁大眼睛看着岁月的流沙一点点没入我的整个心房，然后我便会湮没在这个世界之中。
朱光潜先生说，人之所以会痛苦，就是因为人把自己看的比其他动物重要，生老病死，为何人要在它的面前加上一个“苦”字？
所以我觉得，我是不会苦的，即使终究会随风而逝。
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所以它是完美的。
人是会痛苦的，所以人才会快乐。
悲剧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但是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在没咽气儿之前，任何人都没权利说自己这一生究竟过得怎么样，到底苦不苦，而有些人到死也不一定能够知道。
所以在闷油瓶走后的那段时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以局外人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若是到了必须要我上场的时候，我便会尽职尽责地扮演好我的角色，尽量让这出戏演的更加精彩。
事实上，我做到了。
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这么做的。
我会仔仔细细地欣赏那些或焦虑或欢呼的人们，陷入战争的国家和两只蚂蚱打架并无二致，这样生活便有了很多乐趣，这并不是残忍，人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地位抬高，事实上，他们和蚂蚱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只是在生活而已。
仅此而已。
但是，有时候总会有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若是它们真正的来到我面前，那些年积攒下来的压抑便会一股脑儿地向我泼来，我的整个身体就会被巨大的未知的恐惧所笼罩，未知是可怕的，但同时又是美丽的，像是一只长满了荆棘的玫瑰，每当你被它美丽的香味所吸引的而不断靠近它的时候，不知不觉，便早已伤痕累累了。
就比如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是一个未知数。
很明显的未知数。
她身上有很多明显张家人的标志，比如那一身无所谓的臭屁劲儿，比如那张美丽的面孔，比如那长长的两只手指。
不过我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她的手掌在不由自主地弯曲，眼睫低垂着，那双平淡无神的双眼中隐隐散出一丝焦虑。
我每天和完美的面瘫脸度日，因此对于一个不合格的面瘫脸总会格外的敏感。
我顿时来了兴趣，这个女人，似乎很不希望见到我们。
“我和小哥的二人世界过的还算不错，”我点起一支烟，冲胖子无赖地笑笑，眼神却落在那女人身上，“不过你他 妈好像就差度个蜜月了吧。”
胖子反而冲闷油瓶使了个眼色，“他要是再抽烟，明年他的肺就能放福尔马林里捐出去了。”
黑瞎子在一旁嘿嘿地怪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你他 娘 的还是先管好你吧。”
这时闷油瓶却忽然过来，一把把我的烟轻轻地夹过去。
我看了他一眼，他却同时也看了我一眼，眼睛有焦距的那种。
啧。
这应该算是瞪老子了吧。
但是我立刻怂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站起身来，冲那个有可能比我奶奶还大的女孩子一笑，“张海云是吗？小哥跟我说起过你。”
“嗯。”
我坐到张起灵身边，翘起二郎腿。
张家人根本不需要寒暄，这一点我很早就已经领略过了。
“人齐了吗？”我问他。
“还差一个人。”
“谁？”我的好奇心上来了，能让闷油瓶亲自等待的人，到底是什么存在？
这时他却转过头看天了，很明显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以为然，不想让老子知道就好像老子不会见到那个人一样，虽然这个队伍的成员似乎多了一个陌生人，但念在她是张家人的份上，他们族长又恰好在我们手里，也就无需担心了。但是这个队伍的成员，怎么想怎么有点，不舒服...
我看向胖子，想用眼神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时他却转过头去，不去看我。
黑瞎子和小花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
我不经意扬起嘴角，细细地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我曾经尝试在这个沉浮的世界里挣扎，但是却好像陷入流沙一般，越是用力便越会沉入底下，永不见天日。后来我也曾想过干脆不挣扎，它要来便来，我睁大眼睛看着岁月的流沙一点点没入我的整个心房，然后我便会湮没在这个世界之中。
朱光潜先生说，人之所以会痛苦，就是因为人把自己看的比其他动物重要，生老病死，为何人要在它的面前加上一个“苦”字？
所以我觉得，我是不会苦的，即使终究会随风而逝。
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所以它是完美的。
人是会痛苦的，所以人才会快乐。
悲剧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但是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在没咽气儿之前，任何人都没权利说自己这一生究竟过得怎么样，到底苦不苦，而有些人到死也不一定能够知道。
所以在闷油瓶走后的那段时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以局外人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若是到了必须要我上场的时候，我便会尽职尽责地扮演好我的角色，尽量让这出戏演的更加精彩。
事实上，我做到了。
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这么做的。
我会仔仔细细地欣赏那些或焦虑或欢呼的人们，陷入战争的国家和两只蚂蚱打架并无二致，这样生活便有了很多乐趣，这并不是残忍，人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地位抬高，事实上，他们和蚂蚱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只是在生活而已。
仅此而已。
但是，有时候总会有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若是它们真正的来到我面前，那些年积攒下来的压抑便会一股脑儿地向我泼来，我的整个身体就会被巨大的未知的恐惧所笼罩，未知是可怕的，但同时又是美丽的，像是一只长满了荆棘的玫瑰，每当你被它美丽的香味所吸引的而不断靠近它的时候，不知不觉，便早已伤痕累累了。
就比如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是一个未知数。
很明显的未知数。
她身上有很多明显张家人的标志，比如那一身无所谓的臭屁劲儿，比如那张美丽的面孔，比如那长长的两只手指。
不过我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她的手掌在不由自主地弯曲，眼睫低垂着，那双平淡无神的双眼中隐隐散出一丝焦虑。
我每天和完美的面瘫脸度日，因此对于一个不合格的面瘫脸总会格外的敏感。
我顿时来了兴趣，这个女人，似乎很不希望见到我们。
“我和小哥的二人世界过的还算不错，”我点起一支烟，冲胖子无赖地笑笑，眼神却落在那女人身上，“不过你他 妈好像就差度个蜜月了吧。”
胖子反而冲闷油瓶使了个眼色，“他要是再抽烟，明年他的肺就能放福尔马林里捐出去了。”
黑瞎子在一旁嘿嘿地怪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你他 娘 的还是先管好你吧。”
这时闷油瓶却忽然过来，一把把我的烟轻轻地夹过去。
我看了他一眼，他却同时也看了我一眼，眼睛有焦距的那种。
啧。
这应该算是瞪老子了吧。
但是我立刻怂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站起身来，冲那个有可能比我奶奶还大的女孩子一笑，“张海云是吗？小哥跟我说起过你。”
“嗯。”
我坐到张起灵身边，翘起二郎腿。
张家人根本不需要寒暄，这一点我很早就已经领略过了。
“人齐了吗？”我问他。
“还差一个人。”
“谁？”我的好奇心上来了，能让闷油瓶亲自等待的人，到底是什么存在？
这时他却转过头看天了，很明显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以为然，不想让老子知道就好像老子不会见到那个人一样，虽然这个队伍的成员似乎多了一个陌生人，但念在她是张家人的份上，他们族长又恰好在我们手里，也就无需担心了。但是这个队伍的成员，怎么想怎么有点，不舒服...
我看向胖子，想用眼神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时他却转过头去，不去看我。
黑瞎子和小花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
我不经意扬起嘴角，细细地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日常挖坟，当初卡在这里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写，事实上要不是有人催更楼楼可能要把这篇文沉入海里，但是想了想还是不忍放弃，只是各位看官们忘了前面剧情的可以继续补一下
可能就是因为楼楼期末考试比较闲（并不）就手痒写几句话。
好多都是废话，条理也不太清楚，大家轻喷
可能就是因为楼楼期末考试比较闲（并不）就手痒写几句话。好多都是废话，条理也不太清楚，大家轻喷
第十四章
我大概是成长了许多。
或者按照胖子的话说，变得不那么矫情了。我回顾着自己这么多年来走过的路，却意外地发现我并不是十分怀念当年的我。
或者，从严格意义上，过去的我不再是我，思想会变，环境会变，人走人留，我觉得过去的我大概已经死了，而且死的还挺惨。
但是我却并不同情他。
所以有一段时间，我都会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在西藏做喇嘛的那段时间，我看着那群老喇嘛，特别疲惫的时候，也曾经问过他们，是不是只有真正承认自己过去的人才能成佛，脱离苦海。
然而他们只是悲悯地看着我。
看得我倒是浑身不自在，心想我凡人一个，怎么能看得懂你们这些得道高僧们的那么微妙的眼神交流，而且眼睛都还张的那么小！
许久，一个喇嘛才慢慢张开双眼，缓缓说道，佛不需要承认过去，佛的目光，始终在无始无终之间徘徊着。
我很长时间之后才理解当年的那句话，对于真正的佛而言，过去和未来都已了然于心，因此也不再纠结，看透了一切。
只是，那种从容不迫与悠然自得，是我如何也学不来的。
毕竟，我还有一些牵绊。
虽然很小，很细，但是它们却不时牵动着我的心，如何都不能让人安静下来。
我终究，不过凡人一个。
所以在胖子在吃外卖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把他的鸡腿夹过来，怡然自得地自己吃了。
“卧 槽，天真你他娘的想吃鸡腿刚才怎么不叫，什么时候还学会抢老子食儿吃了。”胖子不满地嘟囔着。
“刚刚不想吃，现在想了。”我理直气壮地淡淡开口，露出一抹和我家师父别无二致的痞笑。
胖子则严肃地批评我，“还学会顶嘴了，胖爷就放你和小哥一起这么点时间，你就他娘的背叛党组织了。”
我微妙地看向小哥。
他刚刚吃完了饭，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竟然难得的从和他黏在一起如胶似漆的椅子上站起来，似乎是要出门。
“你上哪去？”我拦住他，微微笑道。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你看，连小哥都抛弃你了，所以说背叛革命这种事...”
“胖子，”我转身看向他，点起一支烟，隔着飘渺的烟雾看向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小哥在等谁？”
胖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扒拉了两口饭，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嘴里发出不小的响声，说道，“明儿你不就知道了吗。”
“我最近有些心慌，”我笑了一下，“你们最好不要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我认识一医生，心脏搭桥倍儿棒。”
“我累了。”
我吐出一口烟，淡淡笑道，“也老了。”
胖子却哼笑一声，“我看你也确实老了。就您那心态，搁北京城遛个弯儿，六十岁养鸟的大爷我看都比你年轻。”
我不在意地笑笑，他说的不错，事实上，我觉得如果要是硬找一个最了解我的人的话，我觉得第一个人就应该是胖子。他活的太明白，也看的很透，他一直都知道，或者说十分了解我的心情。
比如我十分厌恶过去的吴邪的心情，就比如我现在略带焦灼不安的心情，就比如我老了这件事情，其实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他却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说了便是错。
所以我才喜欢和聪明人在一起共事。
无论是闷油瓶，还是胖子，他们都很精明。
但是，有时候他们却能精明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张家的那个女人在哪里？”我突然改变话题，直直的看向他。
胖子却满不在意地挑出了几根青菜，放在小花价值连城的明代八仙桌上，划拉了两口米饭，“我又不是那婆娘的保姆，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踩灭了烟屁股，重新拿起一支放到嘴里，“我怎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似的。”
我大概是成长了许多。
或者按照胖子的话说，变得不那么矫情了。我回顾着自己这么多年来走过的路，却意外地发现我并不是十分怀念当年的我。
或者，从严格意义上，过去的我不再是我，思想会变，环境会变，人走人留，我觉得过去的我大概已经死了，而且死的还挺惨。
但是我却并不同情他。
所以有一段时间，我都会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在西藏做喇嘛的那段时间，我看着那群老喇嘛，特别疲惫的时候，也曾经问过他们，是不是只有真正承认自己过去的人才能成佛，脱离苦海。
然而他们只是悲悯地看着我。
看得我倒是浑身不自在，心想我凡人一个，怎么能看得懂你们这些得道高僧们的那么微妙的眼神交流，而且眼睛都还张的那么小！
许久，一个喇嘛才慢慢张开双眼，缓缓说道，佛不需要承认过去，佛的目光，始终在无始无终之间徘徊着。
我很长时间之后才理解当年的那句话，对于真正的佛而言，过去和未来都已了然于心，因此也不再纠结，看透了一切。
只是，那种从容不迫与悠然自得，是我如何也学不来的。
毕竟，我还有一些牵绊。
虽然很小，很细，但是它们却不时牵动着我的心，如何都不能让人安静下来。
我终究，不过凡人一个。
所以在胖子在吃外卖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把他的鸡腿夹过来，怡然自得地自己吃了。
“卧 槽，天真你他娘的想吃鸡腿刚才怎么不叫，什么时候还学会抢老子食儿吃了。”胖子不满地嘟囔着。
“刚刚不想吃，现在想了。”我理直气壮地淡淡开口，露出一抹和我家师父别无二致的痞笑。
胖子则严肃地批评我，“还学会顶嘴了，胖爷就放你和小哥一起这么点时间，你就他娘的背叛党组织了。”
我微妙地看向小哥。
他刚刚吃完了饭，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竟然难得的从和他黏在一起如胶似漆的椅子上站起来，似乎是要出门。
“你上哪去？”我拦住他，微微笑道。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你看，连小哥都抛弃你了，所以说背叛革命这种事...”
“胖子，”我转身看向他，点起一支烟，隔着飘渺的烟雾看向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小哥在等谁？”
胖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扒拉了两口饭，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嘴里发出不小的响声，说道，“明儿你不就知道了吗。”
“我最近有些心慌，”我笑了一下，“你们最好不要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我认识一医生，心脏搭桥倍儿棒。”
“我累了。”
我吐出一口烟，淡淡笑道，“也老了。”
胖子却哼笑一声，“我看你也确实老了。就您那心态，搁北京城遛个弯儿，六十岁养鸟的大爷我看都比你年轻。”
我不在意地笑笑，他说的不错，事实上，我觉得如果要是硬找一个最了解我的人的话，我觉得第一个人就应该是胖子。他活的太明白，也看的很透，他一直都知道，或者说十分了解我的心情。
比如我十分厌恶过去的吴邪的心情，就比如我现在略带焦灼不安的心情，就比如我老了这件事情，其实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他却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说了便是错。
所以我才喜欢和聪明人在一起共事。
无论是闷油瓶，还是胖子，他们都很精明。
但是，有时候他们却能精明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张家的那个女人在哪里？”我突然改变话题，直直的看向他。
胖子却满不在意地挑出了几根青菜，放在小花价值连城的明代八仙桌上，划拉了两口米饭，“我又不是那婆娘的保姆，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踩灭了烟屁股，重新拿起一支放到嘴里，“我怎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