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无终》 接盲塚 强强 尽量原著风 雨村日常+斗


梦中的西藏镇楼,QWQ果然还是写原著最舒服惹,但是另一篇也不会坑的嘤嘤嘤,这里是一只老透明,欢迎大家调戏哟。

当然文笔欠缺,有些时候可能会传达不到的感情,即使是这样也想厚颜无耻地求支持
欢迎评论,也欢迎捉虫。
就酱!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08 22:16:00 +0800 CST  
食用说明:
本文慢热,平写的感情感觉会更类似于“bromance”的暧昧类型,(不过到后期可能会修成正果惹)
尽量日更,但是由于楼主准备专四考试,可能有时候会出现断更现象,请大家多多谅解。
主瓶邪,有微黑花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08 22:16:00 +0800 CST  
那么,开更!!!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08 22:17:00 +0800 CST  
第一章
小张哥忽然来找我,倚在门口的栅栏旁。
当时我正在让闷油瓶剥蒜,他蹲在角落里,用两只奇长手指“啪”的一声把我新买的大蒜劈得粉碎。
我在里屋光着膀子炒菜,听到动静后赶来补救,但看到满地狼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来晚了,不由得悲从心来。于是把他赶去喂鸡,他闷闷地起身,拿起放到角落里喂鸡的盆子走向鸡舍,没有理会满脸期待的小张哥,蹲到鸡舍前,默默地把今天的鸡食撒下去。
我还在心疼我的蒜,我让他剥蒜不是拍蒜,现在它们粉成一团堆在土里,怎么凑合也不能用的样子。
正在想今晚的饭该怎么做时,小张哥冲到我面前。我懒得理他,就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他压低了声音,义愤填膺地啰啰嗦嗦指责我虐待它们族长。我心想你不虐待他你给他做饭吃啊,跑我这蹭饭还那么多事。没了大蒜,心情正不好,和他大骂了一通,最后我说,“晚饭没你的,不许睡我家。”
他看起来十分生气,我心想跑哪**不行非得跑到家门口,于是招手让他出去。然后叫闷油瓶不要再喂了,要不然那几只新买的小鸡仔迟早会被他撑死。他站起身,依旧沉默地走过小张哥,然后进屋洗手吃饭。
我得意的看着他,傻了吧,你家族长都不管你。我把门帘撂下,故意把菜放到门口让他能闻到,只可惜胖子不在,要不然他那张被气绿了的脸一定能成为我俩一段时间的笑料。
菜里没有放蒜,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我总觉得味道怪怪的,没能尽情发挥我应有的水平。
吃完饭后闷油瓶主动去刷碗,态度十分积极。胖子去北京办点事,可能要去一段时间,临走前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们别把革命根据地搞垮,要不然老本都没了拿啥革命。我心想这年纪都一大把了还搞什么革命,网上一句流行语形容我们正合适,“老了,骚不动了。”
我告诉他在北京好好的,别生事。事情要是扎手给我来个电话。他却说花子把事情都处理的七七八八的了,他只是回去帮衬一下。
闷油瓶把碗刷好时,我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我拿出两个洗脚盆,把烧好的水倒进去,把脚小心翼翼地伸进去,舒服的我一机灵。闷油瓶似乎并不反对这项利国利民的活动,最起码在烧水这项活动上就显得十分积极,我和他一边烫脚,一边和他说小哥,往后剥蒜要长点心眼儿,别只用两个手指弄,这是个所有手指都要分工,共同参加团队合作才能完成的艰巨任务。
他还是老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我看到他那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想到如果现在把剩下的开水全部倒他盆里,不知道他会不会跳起来。我想象了一下闷油瓶跳起来大喊“烫脚!”的场景,笑的前合后仰,没注意一不小心直接把脚伸进开水盆子,直接把我烫的差点没飞起来。
就在我扣着脚丫子视察我的烫伤的时候,小张哥挑帘进来,满脸怒气地看着我,小声说道,“吴邪,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活动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碍后把脚重新伸进脚盆,知道他们族长在这里他不敢放肆,指了指闷油瓶,用口型对他说,“你要是再不走,等到他醒来,我向他告状。”
小张哥看起来更加生气了,我闭上眼睛,也学闷油瓶做木头人,不去管他。果然,过了一会,我听到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暗笑这个张家人真是不禁逗,比闷油瓶好玩多了。
村口的瀑布哗啦啦的响着,十分悦耳动听,我起身往闷油瓶的脚盆里加了点热水,走出门却早已看不见小张哥的影子了,远处的夕阳穿过帘子,照在闷油瓶的脸上,衬得他越发沉静,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寻思着水一会该凉了,以他那个性子,如果不提醒他他绝对会就这样呆到明天早上。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把他抱起来搬到炕上去,这过程中他连眼都没睁开眼过,胖子说这真他娘的奇怪了,在斗里不论多小的动静都能立刻惊动他。但在这里无论我俩怎么折腾他基本上就跟个盆栽似的,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其实我知道,在这里能够让他这么个历经一辈子风霜的人安定下来也大抵只有“安心”两字。
这两字,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何其难得。


我拿出手机,微信十分安静,和我妈闲聊了几句,屏幕的亮光闪的眼睛痛,刷了刷朋友圈后就把手机丢在一边。躺在炕上,能听见闷油瓶的呼吸十分平稳。晚风时而吹进来,凉凉的,携带着丝丝水汽,我把毯子盖在他身上,不一会便沉沉的睡去了。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08 22:17:00 +0800 CST  
第二章
过了几天小张哥都没找我来,我知道他来这大抵逃不出那几件事,既然他不急,我就等的起他,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不过这几天我也没闲着,前几天和胖子商量着在门口那块地上种点东西,赶集的时候看见番薯的种子,忽的想起小哥怎么说也算是个东北人,据说他们喜欢吃红薯。而且他小时候国家又穷,指不定红薯在那时候就是他的美味呢?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小哥冻得鼻尖发红,捧着热乎乎的红薯啃的场景忽的出现在我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于是十分爽朗的买了一袋那个老大爷的番薯种子,他跟我吹这是他自家番薯的种子,这年头连种子都有农药,但这个绝对是纯天然的。随后又故作沉痛地说道你们年轻人没吃过那时候的番薯,家里有老人的话一定能吃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大爷我骗没骗你。
我心道别的没有,我家里就是老人多,一大家子呢,性格还一个比一个臭屁。
我回到家时把种子照着那个大爷吹的样子又给闷油瓶吹了一遍,他的眼神淡淡的,依旧没什么反应。我决心要搞出一片事业,然而就在我撸起袖子时却发现我好像不会种地。看了一眼倚在门口的锄头,暗想要是胖子在就好了。他在广西种过地,知道怎么干,我是个门外汉,闷油瓶更不可能知道怎么种。想要是种个番薯还要查百度就太丢人了,种好了倒是还行,就怕到时候翻地什么都翻不出来那就尴尬了。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等到胖子回来再实行我的计划,于是把种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和闷油瓶一起发呆。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这么沉默寡言的人,和他待在一起我竟然从没感觉到无聊,看来也许真如黎簇所说,我脑子有病?我转头看向闷油瓶,他的眼神很沉静深邃,让人猜不透,如果一个陌生人远远地看向他,会觉得这家伙的气场很足,他会给人一种他时刻在算计人的错觉,或许这也是每届张起灵的必修课?
但是我和胖子都知道,小哥通常在这个时候要么是什么都没有想,要么就是在想他的小黄鸡崽儿,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也可能只是忘了今天没给它们喂食。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闷油瓶转过头来,用目光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问他会不会种番薯。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缓缓地摇摇头。
我说那咱们等到胖子回来,咱们三个一起种。
他点点头。
我说到时候你撒种子就行,别的你干不好。
他点点头。
客观的来说,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眼瞳黑黑的,亮亮的,却又过分的沉静。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忽的开口,“小张哥找你什么事?”我相信我的目光已经很好的表达出“别骗我”的信息。
他看着我,淡淡开口,“有斗。”
我啧了一声,“必须去?”
他点了点头。
“我也去。”
他的眉头难得的微微蹙起来,似乎是在斟酌。
“就算你躲着我去,别以为我就找不到你,偶尔也要学会信任我一下。”我淡淡开口,对上他的目光。
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心想你深沉就深沉吧,到最后肯定得从了我。

果然,许久,他终于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我其实没想这么快就打破我洗手不干的誓言的,只是在对上他目光的时候,忽然想起小张哥曾经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那是一个十分老套的故事。说是曾经有一对青梅竹马,一个有一天说要去考取功名,让另一个等他回来,另一个人便坚信不疑地等着,结果等着等着,就等了一辈子。据说那个人生前最常做的事情是在在他们小时候一起玩的河畔等他归来,那天亲眼看见他在坐小船在这条河上越去越远,却最终没见到那人坐小船回来的身影。直到有一天,那人却好像疯了一般跑向河中心,开心地大叫他回来了,村民们拦不住那人,结果就直接给淹死了。
我心里有一个巨大的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这次一去,闷油瓶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这个感觉如此剧烈和熟悉,以至我只在闷油瓶去守门我一个人从长白山回来的时候曾经感受过。那时我独自面对那漫长的路程和铺天盖地的雪景,那曾经是我很长一段时间挥之不去的噩梦,我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想着可能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而这种感觉却又忽然爬回到我的身上,或许是胖子不在这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或许是闷油瓶过于沉静和坚决的态度,或许是小张哥这几天一直都躲着我偷偷和他们族长见面。这种恐惧在我心里慢慢生长,密密麻麻地,爬进我的每根神经里。

我看着被我安放地好的番薯种子,发现这种日子可能又要告一段落了。

但最起码现在我终于有了和他一同前进的资格。

当年《士兵突击》火的时候,我曾经对里面一句台词很清楚,“过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我把种子密封好,免得受潮。我知道,日子还是要过的,问题自然也要一件一件的解决。
而我也从未忘记里面许三多的一句话,“经历过死亡,再无天真。”

或许我还是丢了能够和他共进的资格。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1 17:29:00 +0800 CST  
这两天楼主各种现充的事情好忙,但是明天起更新,不唬人!!!!!!乖乖的露珠,欢迎调戏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1 17:32:00 +0800 CST  
三叔曾经说过一段话,大概意思是,吴邪越是发现自己变了,就越发现自己到头来其实一点都没有变。
吴邪的性格真的很招人喜欢,无论是沙海邪亦或是盗笔邪,他都是吴邪。所以这篇文章吴邪的性格楼主会尽量还原原著,那个又傻又聪明,又狠绝又天真的吴邪。
毕竟,我们大家都爱那个带有一点点文生公子气息温和却又十分有男友力的吴邪呀。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1 17:42:00 +0800 CST  
分享Maria Arredondo的单曲《Cross Every River》:http://music.163.com/song/3026485/?userid=372414972(来自@网易云音乐)
感觉这首歌好配瓶邪呀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2 12:08:00 +0800 CST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3 17:41:00 +0800 CST  
搞不懂怎么肥四老是过不了审核,算惹,大家凑合着看吧QwQ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3 17:42:00 +0800 CST  
第四章
“婆娘?”
我下意识地朝闷油瓶看了一眼,心想难道这两个人在一起抢女人?忽然想起闷油瓶在福建对我说“那里有人”,难道那时候他指的,其实是这个婆娘?
他依旧望着看不清远处的远处,隔着巨大的雾霾,他的眼神依旧淡漠,身影孑然,配上脚底云雾缭绕,远远地望去,整个一个神秘莫测的道士正在追仙求道的场景。
胖子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回头对我说,“你这么快就知道她是张家人了吗?小哥真他娘的不公平。”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胖子口中的婆娘,竟是张家的女人,若是这样,闷油瓶找她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下一秒我的脑海里立刻跳出来张海杏那女人把我绑起来放到西藏的青铜门前祭祀的场景,张家的女人,留给我的印象实在是极差,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对张家的女人感兴趣了?”
胖子对我说道,“不是我对那个张家的婆娘感兴趣,而是那个张家的婆娘对咱小哥感兴趣。”
我皱了皱眉,吸了一口气,那气凉凉的,带着几分难闻的味道,滑进喉咙时,刺刺痒痒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肺又有些隐隐作痛。

“哦?”我轻声问道,“小哥什么意思?”

胖子拍了我一下,奇怪地看向我,“你他娘的想哪儿去了?那个婆娘,是对小哥的麒麟血感兴趣。”

忽的,犹如一片落叶飘入一池安静的古潭之中,泛起片片涟漪的场景。我的心里浅浅波动了一下,有些突然,让我措不及防。

我捏了捏眉心,沉声道,“小哥有危险?”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已经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后,我分析了一下情况,以小哥的身手,一个族里的女人是绝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的,这几乎是铁定的事实。于是慢悠悠地拿出一支烟,不去管越来越娇贵的肺, 点起来,对胖子缓缓说道,“不足为惧。”

胖子一把夺过我的烟,用眼睛横了我一眼,说道,“***肺不要了?” 随即放到自己嘴边吸了一口,无赖地笑道,“胖爷我替你抽,你老人家还是养生吧。”

我心想论年纪还真不知道是谁先养生,也懒得和他贫嘴,问他,“这婆娘在小花这里?”我倒是并不担心这个女人能掀起多大的浪,并不是我看不起女人,而是我的队伍里有一张无往不胜的底牌;不过令我有些吃惊的是张家内部竟然还有人觊觎族长的血,这人是不要命了吗?

胖子吐了口烟沫子,砸了咂嘴,“前段时间去潘家园来着,落在花子手里了。”
我想了想,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于是问他,“潘家园不是你的地界吗?”
胖子看着我说道,“这才是事情奇怪的地方,这婆娘好像是故意到我这来的。”
我不以为然,“潘家园可比雨村好找。”
胖子颇为自信地笑笑,“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你看,现在人家小哥来了,这婆娘倒是蔫了,打死也不出来见客。”
我心下疑惑,正想找到闷油瓶商讨一下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却忽的发现他早已不见了。
我的心沉了沉,四下找他也不见他身影,于是揪起在一旁听曲儿的黑瞎子,他还是那样笑着,嘴里跟着收音机唱着。
“再不能太液池观莲并蒂,
再不能沉香亭谱调清平,
再不能玩月楼头同玩月,
再不能长生殿里祝长生。”
我听了听,才发现这竟然是小花的声音,极其温润,缠绵,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凉。我心下纳闷小花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唱词录了下来,而又如何到了黑瞎子的手里。
那么凄凉的戏词配上黑瞎子那张无耻的笑脸,显得极其古怪。
我杵了他一下,“嗳,小哥在哪呢?”
他依旧轻哼着曲子,用手指了指屋子。我没有动身,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过了一会,他才停下来,笑吟吟地问我徒弟怎么了。
我看看他,许久,摇了摇头。
我转身走向屋子,却发现小哥已经出来了。我走到他面前,刚想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先开口了,“咱们回福建。”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4 22:01:00 +0800 CST  
@朦胧夜小妖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4 22:02:00 +0800 CST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6 13:30:00 +0800 CST  
@朦胧夜小妖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6 13:33:00 +0800 CST  
第六章
我其实在年轻的那时候,是最想成为黑瞎子那样的人的。
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有钱便花,有酒便吃,潇洒地活着,下一秒死了就死了,临死前还能笑一笑,这辈子值了。
但不知怎的,我正在逐渐成为我最不想成为的人。
我这辈子的大部分时光,都在卷入别人的事情,消磨了我所有的青春。我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自私,变得利用别人,变得畏首畏尾,变得不再是我自己。
只是为了一个人。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发现我竟然逐渐开始理解那些自杀的作家画家了。
我离开这个世界,并不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而是我抛弃了这个世界。
我的世界是以我为中心的。
我便是世界的主宰。
如此,当我厌了了这个世界的时候,当这个世界不再是我想象的那么美丽的时候,我还是可以潇洒一把的,这样的世界,扔了便扔了吧。
反正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但渐渐地,我竟连这种勇气都消磨殆尽了。
我怕死。我还有父母,他们还需要我;有胖子,他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我有小花,他需要我的帮衬;我有黑瞎子,为我尽心尽力的师父;我有黎簇,他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我还要对王盟下个月的工资负责...
我有潘子,他曾叫我大胆地往前走。
还有一个人,他孤身一人在一扇冰冷的大门之后,生死未卜。
不知不觉,我竟靠着这些人过了那么多年。
但我恐怕已经衰老到经不起任何变化了。
我不知道走了这么多年,那首歌是不是已经快到尾声了。
我快走不下去了。
闷油瓶站在厨房里,仔细地洗着放到墙角的土豆,我其实想告诉他不用洗的那么仔细的,反正到最后还是要削皮。我拿了挂在墙边的围裙穿上,走到他面前,“算了,我来吧,你不会弄。”
他倒是十分听话,任我把土豆拿走,没出声,只是一直看着我。
我也没做声,让他把土豆的皮削了,随即我还算是熟练地切丝,切完后再仔细地把有些氧化的鲜嫩的土豆丝洗了一遍。我告诉他把去鸡窝里摸个鸡蛋过来,一边准备好油。
除了那些黄澄澄的小黄鸡崽儿,我们还是养了只母鸡的,它每天都会下一只蛋,储存起来可以不用再买鸡蛋了。
我摘了他脑袋上顶着的一根小小的黄色的鸡毛,笑了一声。啪地一声把鸡蛋打碎,搅拌好,对他说,“小哥,其实鸡蛋和土豆很配的。”
他只是听着,看来并不打算发表什么高见。
我继续说我的,“我原来也不知道可以这么配,小时候我爸妈出差的时候,我一个人吃饭,我妈怕我乱吃东西,就没给我留多少钱,让我自己学着做饭吃。有一天,我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就剩下了点鸡蛋,还有堆在墙角的土豆。”我笑了笑,“当时就乱做了一下,没想到味道还不错,这次我来做,你尝尝。”
他的眼神淡漠,但是目光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怎么了。”我装作不经意地问,把搅拌好的鸡蛋倒入锅中,拿起一边的铲子开始炒。
他摇摇头。
鸡蛋熟的十分快,香味逐渐散发出来,我看炒的差不多了,把火关掉,低头看着锅中黄澄澄的炒鸡蛋。
我想起他刚刚看我的眼神。
“小哥,我不像你。”我没管那人闷得像块石头的性格,自顾自地开口,“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我只是一个凡人。我除了一身的病痛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这辈子造孽太多,到现在遭受报应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就看在我等了你十年的份上,能不能让我下半辈子过得安心点。”
他还是在那里站着,表情木然,我依旧看不出他想的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转身出去。
到头来,自己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吴邪。”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还是闷闷的,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停下来,转身看向他。
我怀疑当年白玛究竟到底教会了张起灵什么。就算是块石头,捂在心口十年了也该有点热温儿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把那块石头雕出个什么花样来。
忽的,终于他的表情好像起了一点点的变化。就像是一块凝固了许久的面具,一点点地风化碎掉。
他走向我。
他轻轻地抱住我。
他把下巴放到我的肩头上。
他用双手搂住我。
他说对不起。
他又对我说了这三个字。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9 19:03:00 +0800 CST  
@朦胧夜小妖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19 19:04:00 +0800 CST  
第七章
我叹了口气,开口,“不想说就不说,突然间这是干什么。”我拉开他,转身进入厨房。闷油瓶被我推开没什么大的反应,他把桌子收拾好,两双筷子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我端着冒着热气儿的饭菜进来,看见他淡淡的眼神中落入几分窗外的阳光,忽的觉得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人们都说朋友都是阶段性的,到最后,能陪你到老的人能有一个便是不易。仔细想想,这话说得确实不差,大学同学现在还在联系的也不过寥寥几人,更不要说遥远的高中时代的同学了。但是看着眼前的人,我突然间意识到原来我早已和他认识十多年,还有胖子,小花,瞎子,这些熟悉的人,原来都是能够陪我到老的人。而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
这么想来,其实人生也不是那么太**。
他慢条斯理地扒拉着米饭,我抬头看他,看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忽然心里起了一个想法,我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小哥,要是哪天咱们有空了,去西藏看看吧。”
我说的随意,他点头地也很快。
我笑起来,“我还没说是哪里呢。”
他淡淡开口,“墨脱。”
我有些疑惑,心说难道老子当年在墨脱的光辉事迹让他打听去了?不由得老脸一红,墨脱那时候让张家兄妹折腾的够呛,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反倒是自己把底给交代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丢面子的,于是清了清嗓子,但是又转念一想自己还有什么丢脸的时候他是没见过的,语气就馁了几分,找了一个比较不关痛痒的话题,“那里风景好。”
他点了点头,空气便又寂静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里有一个喇嘛庙。”
他又添了点菜,表情没什么变化。
我想起巍峨险峻的雪山,连绵成一片,清澈地能看见湖底的闪耀着奇异色彩的雪山脚下的湖泊,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皱了一池湖水,从雪山深处蔓延的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压住内心莫名涌动的不安,放下碗筷,“其实,咱们现在去也可以,你看,从福州转几次,到西藏也花不了几天。到时候在那里再好好玩玩,把原来的份都玩过来,虽然现在爬不了特别险的雪山,但是跟团走拍几张照片也不错。这么说来,奔波了大半辈子,几乎跑遍了中国各种奇观异景,还真没有一次不是担心受怕的...”
他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我。
我从刚到雨村时就慢慢滋生的不安忽的全部消失,好像一个担心受到重罚担心了几年的犯人,在听到自己被判了死刑的那一刹那,突然产生了某种释怀的感觉。
残忍的释怀。
我掏出一根烟,缓缓地吸了一口,“连这几天都等不了吗?”
他还是看着我。
我眉头微皱,“怎么这么急。”
“黑瞎子等不了。”
我大惊,“瞎子怎么了?怎么还和他扯上联系了?”
他摇摇头。
我心里一沉,闷油瓶的这个动作基本上就等同于问不出答案了,他不想说,怎么便也不会说的。
“还不想我去?”我站起身来,“怎么说也是我师父。”
“还不确定。”
“他不是大惊小怪的人。”
“随你...”
我顿了顿,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了解我的,如果他就这么闷声不响地拍屁股走了,我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到时候只可能闹得更僵,对谁都不是好结果。而且,这些年我也算成长了不少,如果瞎子真出了什么事,他不告诉我的话,我不光是面子上挂不住,更可能的还是失望吧。
十多年了,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培养出来。
“什么时候?”我抖落的一节烟灰,看着他。
“后天出发。”随后他接着补充,“解家准备好了一切。”
“那咱们回到福建是为了什么啊?”
他摇摇头。
我心下了然,“那个女人究竟什么来头?你这族长亲自看她,她还把你赶回来了。”
他沉默不语,但在我看来,那双清澈的眼神分明就像一个被邻居家孩子欺负了的样子,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我暗地里笑得开心,不知不觉,几天来心里的阴霾忽的一下消散了。
我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了一口烟,语重心长地说,“小哥,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人家的染色体和咱们差了一
“胖子怎么没回来?...”
个呢!这说明了什么,她们想的咱们这辈子永远也不会搞懂。古希腊好像有一个哲学家死前不是就说他这辈子最搞不懂的事情就是女人。你用不着伤心,娘们儿有的是...”
他的眼神有难得的带了几分无奈,定定地看向我,像是想要反驳,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许久,他才开口,“她不是找我的。”
我心想老子早就知道了,从胖子那里得到的革命情报永远是最新的,也不看看我和谁合作?但是存心逗他,“不找你找谁?你最帅。”
他低下头,不去理我。
我忽的想起胖子说的话,她去的是潘家园!?
等等。
我眉头微皱,心里有一个猜想。
他静静地看着我,我心里着急,心想你他娘的开个口会死吗,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只是那眼神是肯定还是肯定啊!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31 22:34:00 +0800 CST  
@朦胧夜小妖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3-31 22:37:00 +0800 CST  
第八章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胖子打电话,小哥一把抓住我,冲我摇摇头。这么一看便是八九不离十了,我心中不由得疑惑,严肃地看向他,“怎么还扯上胖子了。”他低着头,目光依旧沉静,嘴唇紧紧地抿着,眉头微蹙,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她叫张海云。”
我刚想问这算是什么回答,然后才反应过来闷油瓶大概是在告诉我这个女人的名字,心想告诉我这个女人的名字有什么用。之后,我一个激灵,忽然,被我尘封的多年前的记忆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口子,浅浅的,散发着浓浓的霉味,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铺天盖地的回忆如潮水般向我袭来。
十年前的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她穿着浅蓝色的瑶族服饰,站在山坡上,夕阳给她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她的眼中倒映着远处大团的火烧云,闪烁着世间最纯粹的天真。
“海云么...”我喃喃地轻呼出这几个字,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想。
我照做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懦弱,亦或是叫衰老,但随着人岁数越来越大,就会越来越有能力和阅历发现,原来世界真的不是围着你转的。
事实上,我不可能把世界上所有的谜团都解开的,谜团之所以称之为谜团,就一定有它的道理,强求不得善果。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不敢再继续往深想。
前几天读席慕蓉的散文发现有一句话特别好,“受约束的是生命,不受约束的是心情。”我不知道我的心情有没有被约束,但是我的生命被约束着却是正确的,甚至这一生的道路也是被束缚着的。
但是就是在这一瞬间的心情,我觉得自己还是能够能做主的。
我和闷油瓶吃完饭已经下午两点多钟了,虽然刚从北京回来,但是我竟没有一丝疲劳,突发奇想,我想拉着闷油瓶去瀑布边上看看,看看能不能摸点田螺之类的东西。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年我见过的奇观异景不在少数,但印象深刻的却不过寥寥几个,雨村门口的瀑布便是其中之一,它发出的叮叮咚咚的声音,在我听来便是最悦耳的天籁之声。
闷油瓶对我过于跳跃的思考方式显然见多不怪,他的眼神难得竟然流露出柔和的目光,虽然转瞬即逝,让人误以为错觉,但我还是记住了。我带上了刚出机场时路边摊里买的两只几只香瓜,沉甸甸的,他主动背上。
走出家门的那一刹那,我笑着看着闷油瓶,他背着一个简单的背包,谨慎地把家里的门锁上。微风轻轻地把他的刘海吹起来,露出整张脸来,啧啧,还真不是一般的冰。他做什么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认真劲儿,锁门更是不在话下,我看着好笑,心想三个盗墓贼的老窝,啥宝贝都没有,有啥好锁的,瞧这财迷样,没贼也能给招来一两个。
说实话,我现在还是很喜欢和闷油瓶相处的。或许是十年之约的缘故,我总在下意识里把他的位置放的更上一些,仿佛他随时都有可能要消失一样,也就格外珍稀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他太闷了,我天性本就喜欢说话,如果还有一个人总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我大概会吃不消,而闷油瓶的存在刚好弥补了这个遗憾,他沉默却极其博学,总是能够在最合适的地方说最合适的话,不会怕丢面子或者尴尬找不到话题,因为他对谁都是这个样子,没话题的时候,就静静地坐着就好了,只要没有什么永别的话卡在口里说不出来就行。
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到瀑布附近,响声越来越大,到最后连我自己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也就放弃交谈了。我走近瀑布,蹲下身来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明天的午餐的食材。闷油瓶则干脆坐下来,呆呆地看着瀑布发愣。
我看了一段时间,发现这里几乎是什么都没有,砸了咂嘴,意兴阑珊。坐到闷油瓶旁边,去翻他背包里的香瓜。我掰开了一个,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吃不吃,他摇了摇头,好像又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瀑布的声音仿佛能遮盖住这里的一切声响。我耸了耸肩,只好擅自把香瓜送到嘴边,大口吃起来。
这时,闷油瓶却忽的一把把我的瓜抢过来,两只眼睛十分清澈,他看着我,然后慢悠悠地把瓜放到自己嘴下,怡然自得地啃了一口,然后再把它递给我。我有点楞,心想这狗蛋刚刚不是还说不吃吗,怎么现在和老子抢食了,大概是看我表情有些精彩,他难得耐心地指了指我,再指了指他自己,再指了指瓜。
我明白了,他是想让我和他一起吃,他啃一口我啃一口。以前在斗里没少出现过这种情况,饼干就剩一块了,就一起吃,他啃一口我啃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闷油瓶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粘人了?
我心内存疑,但还是兢兢业业地和他一起享用那几只香瓜,他啃一口我啃一口,竟然就这么全部都吃完了。到最后两个人嘴上都是水果的汁液,显得十分滑稽。他一脸严肃,嘴角却还挂着闪亮的果汁,我用手指轻轻揩去,抚掌大笑。
多年之后我仍记得那个下午,那个下午我虽然什么鱼都没有摸到,但是却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瓜。夕阳西下,晚风习习,吹起他的衣襟。我和他一起沉默着坐在瀑布旁静静地听水看落日,天空好像着了火一样,大团大团的火烧云蔓延在天际,红得发紫,初秋的傍晚天气十分凉爽,远方的树叶绿的鲜亮,映在辽阔的天空下显得十分可爱。我们两个都已经用瀑布水洗了脸,他的头发梢还挂着几滴水珠,顺着下巴流下来。
大概是瀑布水十分干净清冽,在夕阳下,他的脸显得格外干净,透着一种从内而外的空灵,他本就长得十分帅气,用胖子的话就是“包给富婆稳赚不赔”的那种,柔和的光和哗啦啦的水声更是渐渐淡去了他那股子清冷的气息。他的嘴唇薄薄的,但却十分好看,轻轻地抿着。
我看着他,不知怎的,一时之间,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目光,闷油瓶转过头来,用目光询问我什么事。我忽的有些心慌,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心跳的飞快。暗骂自己真没出息,我深呼吸一口,随即一个猛子扎进瀑布下的一潭活水中去。
虽然是初秋,但瀑布的水却是十分清凉,虽不至刺骨,但也够人受的。刚才脑子一热,甚至连衣服都没脱就一下就扑腾进这片水里显然是十分不科学的,衣物紧紧包裹在身体上,让人很不好动作。但好在我下斗多年,水性不差,潜下去一点倒也无所谓。刚潜下去,冰冷的河水立刻让我迅速冷静下来,我知道我单身三十多年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是铁打的事实;我也承认在某些时候,午夜梦回,还会格外思念一些可爱女孩子的软香温玉;我更不否认,我和闷油瓶的革命感情十分坚固,老子更是等了他十年,还为此改变了不少。
但,但,这好像都不应该能作为我刚刚那一瞬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来的想法做理由吧?...
就在刚刚那一瞬,老子竟然...竟然...
竟然想亲他?
Woc!想到这里,我的大脑当机了一秒钟,woc这他妈不是真的!?
但是下一秒左脚下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刻把我从刚才的一片混沌中拉出来,我立刻意识到可能是抽筋了,刚刚太紧张,全身肌肉没有舒展开,又猛地跳入冰凉的水中,给刺激到;要么就是被某种不知名的生物给咬了。我扑腾了两下,奈何脚下好似钻心一般的疼,看来怎么也游不道岸上。
**。谁想到老子道上人见都要敬三分,当年叱咤风云闯过各种凶奇至极的大斗至今全身而退安心养老的小三爷,今天竟然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水沟里滑稽地扑腾?扑腾倒也算了,到时候扑腾不到岸上岂不是更为尴尬?
我想象了一下胖子从北京回来,看见我的灵堂的时候的表情。
噗地一声实在没忍住笑出来,结果到最后仅剩的一口气也给笑没了。
这下我笑不出声了,能够感觉得到身体似乎越来越重,而且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深处滑去,我这下是真的有些发慌了,底下是一潭活水。如果我迟迟不上岸的话,闷油瓶一定会察觉到不对,然后来救我。但是这潭活水底下却好像深不可测,到时候只怕闷油瓶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我可怎么办?
我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竟是极其不妙,竭力抑制住自己身体飘去的惯性,但此时脑内却早已缺氧,意识昏昏沉沉的,手竟也提不起力气来,我有泪哭不出,难道老子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飘飘浮浮之间,我记得我最后一个意识是“绝对不要办白事,太丢人了。”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4-03 20:21:00 +0800 CST  
@朦胧夜小妖@漫游客33

楼主 坂田刺猬  发布于 2018-04-03 20:22:00 +0800 CST  

楼主:坂田刺猬

字数:86279

发表时间:2018-03-09 06: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04 23:55:2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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