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重发】十年天真(原著风 主瓶邪 黑花待定 接盗八 HE必须)

一楼老规矩。
这篇文本来打算写完再发上来的,当初介于某种形式所迫,决定提前发上来 所以文中之前出现了一些BUG 修改过后有点混乱,想想就重发好了 如无意外会保持日更.....
基本上这种伪解密类的果然是越写越明白什么叫“书到用时方很少”!这学期把前两年没去的图书馆的次数都一次性补上了....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22:00 +0800 CST  
镇楼!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23:00 +0800 CST  
简介:

十年之约。

我和胖子把闷油瓶从青铜门后面接了出来。

一切本该在十年前落幕——尽管我仍然有很多困惑没有得到解答。但是事实证明,事情,并没有真正的结束。

后来回想起来,我倒宁愿就这样把所有的疑惑带进棺材。

第三枚鬼玺现世,十年前的一切阴谋又将出世?

张家的长生之谜的谜底到底是什么?

谜团似乎越来越多,我们陷入的麻烦也越来越多。

但是毕竟已经过了十年,我吴邪,早就已经不再天真......引言:

我们假设,闷油瓶选择了留在杭州而不是长白山;假设潘子没有死;假设吴邪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情......那么吴邪还只是那个杭州西湖边上小古董店的小老板,吴邪还可以天真。

但是一切的假设都不成立。

吴邪从长白山回来后不久接下了吴三省的场子,在吴二白的帮助下慢慢学会了把持局面。隐隐之中,吴邪总还觉得有点东西放不下——尤其是闷油瓶。

十年之约。

吴邪明白,所有人都希望他能绕开老九门的怪圈,保持住他的天真无邪。但偏偏就他自己不知好歹,千方百计往这个圈子里面挤,最后沾染了一身的污泥,洗,都洗不干净。

吴邪也想过中途放弃,但是他始终记得潘子和小花的话: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如果吴邪不再天真,这个故事还能不能再继续下去?

此文写在盗八后,架空藏海花情节。在盗八的结尾,三胖子曾经写了铁三角三人的发言,这三段发言看起来背景应该是在十年后没错,之前似乎也看过有某位同好循着三胖子的思路写了下去,但是作者本人出于个人思考,不打算遵循原著思路,另文中可能有多处情节不够缜密,还望各位读者亲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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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艾特一下在原帖的孩纸们....@清迟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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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26:00 +0800 CST  
写在前面

我要写的这些东西,可能很多人觉得扯,大部分的人不会相信,但是我必须要说,我写下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为了让谁相信,也不是想向后人展示什么,我只希望在很多年以后,有人看到这些文字,还能记起有我们这样几个人。

都说人活着活一口气,一辈子说长很长,说短,也不过是眼一睁一闭的事情,如果可以,总要留下点什么,证明曾经在这人世间走过一遭。像我们这种人,就算有今天,明天是什么样的都无法预料。说不定哪天眼一闭腿一蹬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十年前经历的一些事情,过了十年之后就好像是安排好了一样,一场场梦魇越演越烈,最终的结果不坏,但是过程,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犹有余悸。




又一个开始
我靠在阳台上抽烟,头顶上的月亮一天天圆起来了。这会是个好兆头,我心想。

从长白山回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真正融合入回到正轨的生活氛围里。每天梦里,闷油瓶都会跟来跟我道别,而每个梦都以他最后那句话为结尾。

“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青铜门。你或许还能在里面看到我。”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而我是后来才明白过来——闷油瓶的用意就在这里。而另一点,或许就像是胖子告诉我的:“小哥是用自己的命把你彻底推出了这个局,你就知足地继续做你的天真无邪吧。”

那一刻我才猛然明白,闷油瓶也好,小花也好,甚至是胖子,他们全都希望我可以是唯一一个逃离开他们的命运的人。但是,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是这个局的一部分。

十年过去,我已经是个将近40岁的中年大叔了。

三叔没有出现过,他的烂摊子是二叔在打理。起初是我明他暗,眼看着我越陷越深的二叔终于还是没能忍心让他唯一的侄子走上这条不归路,一把把我从位置上拉了下来。“回去看好你的铺子别让你爸费心。”这是二叔当时的原话。只是我想二叔不知道,他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大侄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失去了很多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跟这个局相关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死光了,侥幸存活下来的也早已经没有了再追寻下去的勇气,真的要说起来,我大概是所有人里下场最好的。小花和霍家断绝了来往之后一力支撑解家的产业,开始一段时间把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每次打电话给他都是说不到几句就挂掉了,后来慢慢联系就少了。至于秀秀,虽然表面上没有责怪过我,但是还是不愿意正面跟我打交道,虽说霍家女人不简单,但是女人毕竟是女人,有些事情她没那么容易就放得开。胖子在巴乃留到了现在,也得亏他能在那个穷乡僻壤呆的下去,我想云彩在胖子心里的分量是真的很重。

从人道方面来说,我应该就这样默默祝福胖子,让他在那个安静祥和的小村庄里面生活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日子过得比他下地挖坑的时候要安稳得太多。但是我太了解胖子,可能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胖子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很不靠谱,但是事实上只要是上了心的东西他就会很在意,所以早在十年前,我把长白山送闷油瓶的事情告诉他之后,胖子就没忘隔三差五打电话提醒我时间到了一定要记得叫上他。最近一段时间,他反而消停了。我知道,胖子不可能会忘记那件事,他只是相信我一定不会忘了他胖爷。

男人的友谊大概就是这样。我想着,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回到屋里给胖子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被人接了起来。“喂?”我一听不是胖子的声音,想想应该是阿贵接的,就让他叫胖子接电话,阿贵一听是我,连声应着就去招呼胖子。没一会,电话那边就听到哒哒的脚步声,随后就是胖子的大嗓门,“小天真!你可想死胖爷我了!”

跟胖子一顿胡扯之后,挂断前,我对他说:“时间到了胖子。”他那边顿了一下,没有我预料中的兴奋,反而是叹了一口气,问我:“天真,你有没有想过小哥到底还是不是活着这个问题?”

“想过。”我道,“但是想是没有用的,有些事情,不亲眼去验证,我是不会死心的。”胖子又是一顿,随即大笑了几声,道:“也对,我怎么忘了你天真无邪小同志那杀死了好几窝猫的好奇心呢。”我也笑,没再说什么,跟他说了个地点就挂了电话。我不知道我心里对闷油瓶到底是什么定位,我只知道,不管鬼玺是不是真的能打开那扇青铜门,我都必须把他从里面带出来。活着最好,就算死了,至少也要见到尸体。

这次去基本上不需要准备什么装置,也就不用张罗。第二天我就一路辗转到了胖子那边和他汇合。鬼玺我一直放在胖子那边,因为当初我的处境毕竟说不清楚,相对的,胖子那边就要安全许多,虽说所有的事情似乎已经落了幕,但是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和胖子汇合之后我只是稍作休息就出发往长白山去了。打从十年前从长白山上下来,我就一直在完善计划,所以我和胖子一路上基本上没遇上什么困难就到了青铜门前。青铜巨门对我来说就是个摆脱不去的梦魇,最后它连闷油瓶这样的人都吞了进去。

我打开包裹鬼玺的布,走到门的前面,但是我问题来了——闷油瓶当初告诉我只要拿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可我举着鬼玺站在这里站得手都酸了也没见那门有一丁点反应,他娘的难道闷油瓶耍我?

胖子凑到我边上看了半天,道:“我说天真,一段时间没见你从天真无邪进化到中年痴呆了?”“你才痴呆,你全家都痴呆。”我咬牙瞪过去。胖子愣了一下,看着我道:“小天真,这么久没见,你的骂人的功力倒是没见长,不过你这眼神,胖爷我不喜欢。”我懒得跟他深究这个问题,对着青铜门继续研究鬼玺。胖子戳了戳我,道:“你真的没有中年痴呆吗?”这回胖子学聪明了,没等我瞪他,就自己指着门上一个孔道:“你要不是中年痴呆你拿着钥匙对着钥匙孔这么半天就是没能把门打开?”我一看,傻了——这形状,分明就是一个阴刻的鬼玺啊!我擦,闷油瓶这要命的当年根本没跟我说清楚啊!我又没看过闷油瓶开门的场景,自然而然就先入为主地遵照他的话来做,以为这青铜门是能感应到鬼玺的。

“所以说没有使用说明的产品用起来就是不方便。”胖子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拿过我手里的鬼玺就要摁进那个孔里去了。我刚想要阻止,就听到一阵巨响,脚下的地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我忍不住爆了句粗,胖子牢牢抱住身边能作为支撑的东西不放,一面朝我扬了扬手里的鬼玺,意思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和胖子都在盯着那巨大的青铜门。既然不是我们打开的,那么必然有什么契机,或许,它是从内部开启的。

门慢慢打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漫天的灰尘里。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人影朝我们走过来,胖子的眼睛毒,一抬头就看到了对方,眯起眼看了一眼,浑身就像被劈中了一样,朝那人很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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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晋江同步——ID墨非离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29:00 +0800 CST  
【闷油瓶】
对方听到声音,慢慢朝我们走过来。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惊讶”的东西。十年的时间,闷油瓶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好像只有他的时间静止了。我甚至想象过闷油瓶在门后会变成头发拖地胡子拉碴的原始人类,但是绝对不是我现在看到的这样。一瞬间我有点恍惚,就好像现在还是2005年,我只是做了一个已经过了十年的梦,然后和胖子一起来接闷油瓶。

“吴邪。”

闷油瓶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就连他叫我的语气也跟十年前一样,不带一丝改变。一样的波澜不兴,我甚至没办法从里面听出一点点的惊喜或者其他什么情绪。

我站着不动,看着胖子激动地欢呼着上前抱住闷油瓶,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看到闷油瓶,我心里的波动比想象的要平静得太多——大概是因为设想了太多次,已经麻木了。

“吴邪。”闷油瓶抬头看着我,又叫了一句。

我这才真正醒悟——我们找到闷油瓶了。我提脚向他走去。胖子自动自发站到一边去,他说什么我没听清,我只知道我眼前只有闷油瓶那双久违的眼。

几步走到闷油瓶面前,没有一丝停顿,我卯足了劲一拳朝他的脸招呼过去。

胖子的聒噪戛然而止。

闷油瓶被我打得踉跄了一下,立刻就稳住了之后偏着头不说话。

“这是这十年你欠我的。”

闷油瓶正过脸,点了点头,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见他皱一下。我们突然间都不再出声,气氛有点诡异。半响,闷油瓶开口道:“走吧。”闷油瓶说了一句就往下山的方向走去,我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事先想好的说辞一个字还没说,就成功让他跟我们走了?

“等等。”我叫住闷油瓶,他停了下来,转过身等我的下文。“交接呢?”闷油瓶的眼神从我脸上移到身后的青铜门,看了一眼后转身继续前行,我只听到他说了一句“没用的”。没有多余的解释,就像一直以来很多事。不过这些年过去了,我学会了一些事,比如,如果结局是好的,不要去追究过程。

我们下了山之后,随便找了一家小饭店落脚,打算休息一会再讨论后续。服务员是个小姑娘,看到闷油瓶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闷油瓶倒是完全没察觉,越过她就走到一张桌子边坐下,看起来是打算闭目养神。我无奈地看了那姑娘一眼,心道闷油瓶这家伙就算是过了十年对小姑娘的杀伤力倒是不减反增了。胖子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忙招呼我们。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小饭店里没有其他人手,只有那个服务员小姑娘一个人,看上去是个新来的,手忙脚乱了半天,搞得胖子都看不下去自己动手了。因为之前一直待在阿贵的招待所里,所以对招待所的环境很熟悉,很快就打点好了我们落脚的问题,点了几个菜,我们三个人围在一张桌子的三边,各怀心事。

饭店在这个点人还不多,很快菜就上齐了,只是满桌的菜都冷了也没见有人动筷子。“艹!”胖子突然爆了一句粗口,道:“你们俩是不把胖爷当自己人?还有事瞒着胖爷我!”

我知道胖子说的是“交接”的事。胖子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其实心思细腻地很。不过我本来就没想要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明,不过看这样子还是告诉他比较好。我看了一眼闷油瓶,他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就当他没意见了,于是把九门的约定跟他讲了一下。

胖子听完之后表情很奇怪,半天才道:“敢情我差点助纣为虐把自己的兄弟送进那鬼地方?”胖子是个极重义气的人,我一直知道,但我认为这并不算欺骗。

一顿饭不欢而散,结果我们什么都没再说就各自回了房。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房间已经完全的黑暗了,瞬间一个激灵,跳起来就冲出去敲开闷油瓶的门。

敲了半天里面依然没有动静,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走廊的灯大概是坏了,一闪一闪地苟延残喘着。胖子的呼噜声隔着房门都能传出来在整个走廊上回荡。

我忍不住想笑——闷油瓶又一声不吭消失了。

肩上忽的被拍了一下,我下意识矮身往身后那人的腹部打去,那人一个躬身就躲开了,清清淡淡叫了一声:“吴邪。”我浑身一震,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

闷油瓶绕过我打开房门,背对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第二天早上起来,胖子就完全忘了前一天的不愉快,嬉皮笑脸地扯皮,中途问了闷油瓶一句:“小哥,接下去有什么打算?”闷油瓶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不过答案还是“不知道”。这场景还真是似曾相识,我笑了笑,道:“小哥,不嫌弃的话跟我回杭州吧?”

闷油瓶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点头。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30:00 +0800 CST  
【第三只鬼玺】
胖子决定继续留在巴乃,闷油瓶和我第二天就跟他道了别,回到杭州的小铺子。

一转眼过了大半个月,闷油瓶的生活日渐规律起来——基本上是天刚亮就出门,等到铺子快关门的时候回来。我很好奇他去了哪,但是如果他不打算告诉我,我追问也没用。

这天早上,我起得早了,一个人闲着无聊坐在柜台拨着算盘。闷油瓶照旧一大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几天下来我倒也并不担心他会再失踪,在青铜门里面呆了几年出来闷油瓶的生活能力似乎有了很大的提升。门口进来一个黑影,我头也不抬地说了句:“随便看。”

“三爷。”那人没有动静,只是进了门之后站着,看我没抬头,恭恭敬敬叫了一句。

当年我刚接下三叔的摊子的时候还会有几个人故意带着特别意味叫我“小三爷”,后来我狠狠整顿了几个盘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在“三爷”这个称呼前面加“小”字,他们都知道,当年的天真无邪“小三爷”已经变了。

我抬眼看了看来人,有点眼熟。其实我当时那一眼挺随意的,只是这些年习惯了,眼神里的东西总会不自觉透露出来。那人被我看得僵了一下,我问他什么事,他才想到开口:“三爷,黄老板有请。”

我认识的人里面姓黄的并不多,这人这么一说我马上想到了一个人——黄千万。这名字听起来就俗气得不行,黄千万,黄千万,黄金千万,一看就是个想钱想疯了的人才会有的名字,我是不知道这名字到底是他爹妈给取的还是他自己后来改的。现在站在我店里的这个就是黄千万手下的一个得力伙计。黄千万这个人,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虽然没有跟他正面打过交道,但是在道上做事的,对手的一手资料还是要齐全的,这姓黄的和很多人一样,明里规规矩矩做着小本生意,背地里杀人放火逼良为娼什么都干。

“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吴三爷已经洗手,不接任何单子。”我挥挥手,继续趴回柜台拨弄手里的算盘。那伙计不死心,上来一步又说了一堆,我压根没兴趣听。但是最后他说了一句话,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说:“三爷,我们老板说,如果三爷听了下面这三个字还是不肯的话,我们就不会再强求。”

“哦?”我笑了笑,“说说看?”那伙计这次倒是直勾勾盯着我,说了三个字:“十年前。”我下意识震了一下。还真是有力的筹码。十年前的事情虽然早就已经落了幕,我也解开了大部分的疑问,但是就像字面上说的,那只是大部分。有的东西再怎么不起眼,它也能让你浑身不自在。就比如嵌在牙缝里面怎么也挖不出来的菜渣。

王萌听到声音从后面走了出来,这些年跟着我他多少成长了,一下子就感觉气氛不对,凑到我边上轻声问我:“老板,怎么了?”我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拍了拍王萌的肩膀道:“没事,我去黄老板家坐一下,晚饭回来。”这句话我说得不大不小,但是我确定那个伙计能听到。一方面我要让这个伙计知道,如果我晚饭前没回来,他们就会有麻烦,另一方面是为了让王萌知道我的去向,这样闷油瓶问起来的时候他会知道怎么回答。

我跟着那个伙计上了他们的车,一路开到郊外的一幢别墅里。下了车之后他把我领到内堂。接待室里放了一个屏风,那后面坐了一个人,看样子就是黄千万,不过奇怪的是我竟然觉得他的身影有点熟悉。没等我细想,那人已经转了过来。对方看起来应该50左右,但一点上了年纪的人该有的疲态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的。

跟在我身边的伙计走上去耳语了几句,黄千万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笑道:“三爷,喝茶。”我也不客气,就这伙计端过来的椅子坐下,接过茶喝了一口。“黄老板,今天这么好兴致大老远特地请我来喝茶?”我把茶杯放下,目光在黄千万身边的几个陪同身上扫过。这些人腰间都鼓鼓的,估摸着是火器。

黄千万慢悠悠喝着茶,好像没听到我的话。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只是他小看了我吴邪这些年的经历,这点噱头我见得多了。他不说话,我就跟他耗着。我想他伙计刚刚已经把我在店里跟王萌说的话传到了,晚饭之前要是不能把我送回店里,会发生什么可不再我的控制范围内。

“三爷。”黄千万看我一点不急,知道这样没用,就干脆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请你来是因为黄某有个不情之请。”

我打了个手势叫停,道:“黄老板,如果是生意上的事,吴邪已经没有兴趣插手了。”我知道这人还是打算跟我绕弯子,我如果不跟他说白了,接下来可能会有一长串又长又臭的无意义对话。黄千万也明白我的意思,笑笑道:“三爷误会了,黄某找您,是因为这件事只有您能办得到,咱们今天不谈生意,只说等价交换。”

一个年纪辈分资历都在你之上的人对你使用敬语,并不是说他怕了你,相反,他是在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我面上不动声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黄千万道:“三爷,我想让您说服你家里那位青年跟我走一趟,下一个斗,事后,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我一听,这感情好,我只是个中间人,也对,现在能说服闷油瓶的除了我就只有胖子,而胖子那边他们不好下手,这么说来这么多年下来我又还是只软柿子?哑巴张是倒斗界一大传奇,而这个传奇在这十年间都销声匿迹,我们把他从门后面接出来也还不到半个月时间,我们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黄千万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不想让闷油瓶下斗。“黄老板,”我扬声道:“如果你是要找吴邪做事,我会考虑,但是做这个中间人,抱歉,我帮不上。”说完我就起身要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后脑就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我顿了一下,倒是没有慌乱的感觉,我知道他不敢伤我,黄千万再有钱,也没有足够的底子跟吴家斗。我转过身去,看着黄千万:“黄老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黄千万朝我边上的伙计挥了挥手,假惺惺地对我道:“三爷见谅,我手下不懂事,只是三爷你太急了,黄某话都还没说完。”他身边的那些陪同都已经把枪明晃晃拿在手上,警示意味十足。看来黄千万是真打算跟我来硬的。就算他不敢致我死地,给我来点擦枪走火的意外还是敢的,毕竟是我自己应了邀不带人就闯进别人的窝里。

我在自己的椅子上重新坐下,道:“黄老板,你知道吴邪一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现在筹码在我手上,我不怕黄千万跟我隐瞒。黄千万朝边上一个人示意,那人转身走到屏风后面端出来一个东西走到我面前。我一看,傻了,他娘的这不是鬼玺吗?居然还有第三只?

实在是震撼性太大,我克制不住抽了口气,黄千万看我的反应,有点得意地道:“三爷对这东西不陌生吧?”“你哪来的?”我猛地抬头看向他,如果眼神有实体的话,现在我的眼神就是一把刀,架在黄千万的脖子上。但是我越是紧张,形式对黄千万就越有利,果然他跟我卖起了关子:“你别管是哪来的,你只要知道,这鬼玺,不止你们手里两只。而这第三只,才是真正解开一切谜底的关键。”

后来是怎么回到店里的我已经没有印象了,我只知道当时一路满脑子都是那只鬼玺,那第三只鬼玺!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31:00 +0800 CST  
【女人】
我回到铺子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回来了。人的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就像我已经习惯了想要掩饰一些东西的时候就可以做到不着痕迹。可是闷油瓶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眼神犀利得像能把我看穿。

平心而论,我不希望让闷油瓶再参与进来,但是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事情迟早会被他知道。在这个圈里面,信任是一种弥足珍贵的东西,虽然他还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但那些事情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事关闷油瓶自身的,他没有义务一一想我报告。而眼下这种情况,对方的矛头指向的就是闷油瓶,要是把他蒙在谷里,可能会生出不必要的猜忌,我不希望闷油瓶对我产生多余的怀疑。

我把事情告诉了闷油瓶,他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又出了门。等到第二天晚上还没看到他人影,我才猛地意识到——闷油瓶打算单干。

我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抑制着想要叹气的冲动——看来时隔十年,一切又要开始了。

闷油瓶走得毫无预警,虽然从某种角度说,算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心里知道和真正碰上总是不一样的。好在我也不是十年前的毛头小子,不至于慌得找不着边。

二叔那边是最靠得住的,却是我最后一个选择。二叔的心思我不敢猜,也猜不透,我不知道如果把实情告诉他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结果,但也不能瞒他,这么多年下来我算是看清楚了,之前都以为三叔的心机重,可他那点小心思到了二叔面前就跟小孩子玩儿一样。也对,不然当年二叔怎么就能不动声色地把三叔绕进他自己挖下的坑里了。

我简单跟王萌交待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联系了胖子。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胖子一听立刻炸了,对着电话吼:“TMD,小哥太不够意思了,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副闷骚样。”我一听,忍不住就想夸一下胖子的精辟用词,笑着道:“这个先放一边,兄弟有事要你帮忙。”胖子乐了,“您不是吴三爷么,在自己的地界上让我帮忙?”胖子讲话一向不着调,我也不跟他扯皮,直接说:“我也不指望你远水救近火,我这边手下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划归到二叔手下了,要用的话肯定要惊动他,真正信得过的没几个,我估摸着小哥会先去找黄千万,我带人去截,你那边备好人,要是地上截不到,咱们下地截,总归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天真。”胖子突然叫了一句,我应了一声,他道:“你果然变了。”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人,总归是要变的,至于变好变坏,那都是事在人为。

我知道胖子早就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吴邪当了那么多年的吴三爷,早就不是当初的吴天真,当年的吴邪没那么多顾虑,横竖都是一个人,想到什么做什么,真出了什么事,也只是对不起家里二老。可是人在高位,要考虑的东西自然就变得多了,手下的人全都在看你的脸色,等你的指示,就算不用对自己负责,你也得对其他人负责,这不是游戏,结束了还能重来,你握在手里的那都是人命。学会猜测,猜疑,怀疑,几乎都是本能的事情,久而久之,习惯着习惯着,就成了自然。

面具带得久了,有的东西是会深入骨髓的。一旦学会怀疑,就很难再去无条件的相信。所以对我来说,闷油瓶也好,胖子也好,还有小花,都是少之又少的例外,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之间,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闷油瓶是个独行专业户,他做事情从来都没有想要跟谁说明,我本来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但是事实上心里还是不舒服。不过就算要意气用事,也是把他找回来之后的事情。

我叫了几个以前跟在我身边的人,往黄千万的住处去。我其实是做了扑空的准备来的,可是不想一进大厅就和那个我以为不应该出现的人打了个照片。黄千万喝着茶,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三爷亲自上门,有什么事吗?”看他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看是早就猜到我会上门的。我心里有火,可眼下不能发。只能暗自吸了几口气,扯出笑道:“黄爷,吴邪还是晚辈,之前的事如果有冒犯还请见谅,这不,我在家里想着心里过意不去,特地上门来跟您请罪的。”黄千万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沉默下去,上下打量着我,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这种老狐狸的心思不能猜,我只能维持面上的表情,任由他看着。

顿了一阵,黄千万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手,屏风后走出一个人,站到他边上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句“黄爷”。黄千万从那人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一眼,立刻看出来,这是一个陵墓的平面图,看规模,至少是王侯的墓。

“这是那个小哥这次要去的墓,这张图本来是帮他准备的,结果人家看都不屑看一眼。”我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这次的事果然和小哥有关,这些地下建筑估计他摸着比自己家还要熟,当然不屑你这种简陋的平面图。“哦,还有一件事。”黄千万说:“张小哥是单枪匹马去的,黄某这边的人本来准备下去支援的,现在刚好,就劳烦一下三爷,帮我带上几个小毛头,紧要关头说不定能帮上点忙。”这话说得好听,既能在表面上卖我人情给我支援,又能监视我。可伸手不打笑脸人,黄千万这一脸诚恳万分的笑,我要是拒绝了,反倒就成了不识好歹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交代了一些东西之后,一个人轻装乘飞机从杭州飞到昆明国际机场,出了机场我就看到黄千万安排的车——是一辆普通的国产七座。这样的车可以说是普通到随处可见的程度,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们省了麻烦。看来这个黄金千万虽然名字取得没品,但必要的江湖头脑还是有的。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给我打开门,车里所有人都跟我点头示意,看起来就像是几个朋友组团的自驾游。我坐进去最后那排的位置,帮我开门的人那个人叫马义,他在我边上坐下来,给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七座车上算上我总共六个人。马义告诉我,开车的那个叫陈亮,副驾驶叫冯祺,两个人是一个部队退伍的军人,关系铁得很。另外坐在中间那排靠左手边的叫君少贤,右手边那个叫君少卫,两人是姐弟。

“女的?”我皱眉低声问了句。不是我对女人有偏见,实在是以前的经验告诉我,女人这种生物,不管是不是红颜,都是祸水。这君少贤虽然剪着利落的短发,衣着打扮也是极其中性,但是这也无法改变她真正的性别。马义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我,君少贤已经耳尖地听到我说的那两个字,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道:“我以为三爷您这样的人不会跟那些人一样,没想到也不过是个看不起女人的普通人而已。”

被这话呛得我愣了一下,所以说女人就是难懂,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急着对我表现敌意了。边上的君少卫拉了拉她的衣服,对我抱歉地笑:“不好意思,我姐就这脾气,三爷您别见怪。”人家给了台阶我也就顺着下,对他摆摆手:“是我不对,我没表达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到令姐让我想到一些事情。”阿宁的死过了这么久都还停留在我的脑海里。女人本身属阴,是地下那些东西的首要攻击对象,从这上面来说,女人真的不适合干这行。更何况这两姐弟长得白白净净,怎么看都不像是干体力活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家的闲事,我也懒得去管。七座里坐了六个人,相对空间还是有余韵的,我因为前一天晚上一直在想第三只鬼玺的事情,几乎没怎么睡,加上今天一天的行程,现在一坐上车就开始犯困,果然人老了,体力就是跟不上这些年轻人了。离到终点大概还要五六个小时的路程,我干脆靠着靠垫开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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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33:00 +0800 CST  
【黄雀】
在文山境内和胖子汇合之后,我们在当地找了一间旅店落脚,打算稍作休整第二天出发。安排住宿的时候我和马义分到了一屋。其实我本来想说我和胖子一起住,可是想想他那震天的呼噜就犹豫了,加上跟我一起的五个人是得了黄千万的令的,自然不会放我一个人住。好在马义这个人我并不讨厌,他对人一直低眉顺眼的,感觉很是温顺。拿了钥匙刚要走,刚好和胖子打了个照面,他对我打了个眼色后转身出了旅馆,我把钥匙递给马义:“刚刚路过的时候我看到一家古董店很不错,我想去看看,你先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吧。”马义接过钥匙跟着接待上楼去认房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我出了旅馆左转,走了一段路之后就看到胖子靠在一个转弯的墙边抽烟。胖子看到我咧了咧嘴。“怎么?”我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夹的喇嘛是谁的?”胖子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一点没有吊儿郎当的感觉,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黄千万,但是这个人我对他的了解虽然不深,但是也知道并不是一个非常需要忌讳的人,难道是我之前估计错误了?

胖子把烟嘴扔到地上踩灭,看着我道:“胖爷虽然这十年彻底安分了,但是在道上还是有点名气的,虽然说不上呼风唤雨,但不至于一点小兵都搬不动,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奇怪,好像所有人都被下了禁令,我一提到要下去的地方,那些人都是一个反应——给我玩儿变脸。”

我听了就明白了,胖子的意思是到最后他根本没能找到帮得上的人,难怪我看他怎么一个人,还以为他们安排在其他地方了。我想了想,忍不住皱眉。这种情况要分析的话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我们要下去的地方恶名昭彰,可怕到能让所有堪称亡命徒的土夫子闻风丧胆。但是这种可能性显然不大,先说一个墓的危险性和它的价值在一定程度上是成正比的,土夫子这样的一类人往往都是亡命徒,只要有好东西的地方就是他们趋之若鹜的地方,所以往往真正越是危险的地方,越会有人愿意去,而且,这个地方和第三只鬼玺有关,众人皆知,必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但是黄千万是有什么样的地位和势力,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真的做到这种程度?

“我说天真,你这年龄长了,怎么运气一点没长,成天遇到这种好事?”胖子一转眼又恢复成了老样子,对着我啧啧摇头。我被他说得没脾气。还真别说,这些年因为形势在眼前,我没有少下过地,虽然血尸蟞王一类的东西没碰到,但是各色粽子还真没少过。我摆了摆手,免得他跟我深入讨论这个问题,道:“不管怎么说,这次这个地方我一定要下去,好不容易把闷油瓶从鬼门关带回来,我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我这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矫情,我心里也明白,我对闷油瓶的执着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我的很多疑问,只有他能给我答案。我本来想让胖子留在地上给我们做接应的,但是想想胖子的个性,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的性子是不是改变了,但是从十年前他的样子来看,那么多年下来他都是那副不靠谱的样子,要改估计很难。

之后的话也没多说,我和胖子一路胡扯回了旅馆,休息整顿了一天之后准备出发,队伍里的其他几个虽然身手是有保证的,但这下地毕竟不是做保镖,有时候常识比身手更重要,好在几个问题问下来,我发现他们对古墓里东西的认知不会少,至少是不用我操心的地步。

我们的目的地在文山市郊区一座荒山的深处,因为很久没有人出入,地图也无从更新,我们有的只有黄千万提供高空拍摄的地形图。所谓地形图,真的只是“地形”图。我看着手上大部分被植被覆盖的高清照片有点头疼。不过这事也怪不得别人。我们早向当地居民打听过,这座山在以前是他们的神山,山上动物和植物的产出量都特别高,所谓靠山吃山,当地很大一部分都是靠着这座山发展起来的,只是三十年前某一天起,不知道什么原因,上山的人都会无故消失,然后隔一段时间被人发现在山脚下,久而久之就没人敢上去了。

三十年前,难道这和三叔他们那次的考古行动有关?我这么一想就觉得有可能,风水在根本上将就的就是布局,一个大的布局是可以跨越很大一块地域的,如果这座山和当初的西沙海底墓有什么关联,那么当初他们的行动影响了那边,牵动到这边也不是不可能。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知道,十年前的那场波澜,又要开始了。

地图上标注了要找的墓的位置,但只能帮助我们确定一个大致的方向,至于其他,别说是路线了,三十年没人行走,基本上连路都找不到,一点不夸张的说,我们一路上算得上是披荆斩棘。在茂密的丛林里,时间观念会在很大程度上被模糊掉,而复杂的丛林环境是很消耗体力的,所以我们走走停停地摸索了一天,也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眼看着光线完全暗下来,连树叶缝隙都见不到光了,我只能示意他们停下来扎营。我虽然急,但也知道不能急于这一时,黑夜行路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反而是得不偿失。

虽然一天下来都没人反应,但是真正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疲态都表现了出来,我自己也是。跑过步的人都知道,人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身理上会出现一个极点,是最为疲劳的时候,而一旦熬过了这个极点,基本上就是机械麻木地运动,不会感到累,但是相反,一旦停下来,所有的感觉都会鲜明起来。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揉起脚来,一边抱怨:“NND,这什么鬼路,胖爷我的脚都要断了,还有你小天真,也不知道考虑一下我们老年人的情况,你这么个赶法,没见到小哥,你得先给胖爷我张罗丧事了。”我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这种走法太损,适当休息反而是可以加快脚程的,但是我一想到闷油瓶一个人独闯那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我就忍不住急,这一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想到这忍不住有点惭愧,怎么一碰上闷油瓶的事,我这十年练出来的东西全没了,还是跟个愣头青一样。我回头看了看,每个人都累得够呛,除了军人出身的陈亮和冯祺还能撑着在搭帐篷,另外的三个人基本上跟胖子的状态是一样的。我的心里升起一丝愧意。

帐篷搭好之后,虽然每个人都巴不得立刻休息,但是还是需要安排人看守。胖子那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情愿,要是让他来看,指不定半路就睡着了,我干脆就招呼他去休息,我也累,但还是能撑得住,这十年来别的没有,身体素质倒是真的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锻炼。总共六个人,分三批,陈亮和冯祺的精神状态是最好的,就安排他们第一批,然后是我和马义,最后是君姓姐弟,至于胖子就安排成机动,说白了就是他老人家高兴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

我被人叫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点了,白天没觉得,这时候才感觉到,这座山真是静的出奇,除了间或的一些不知名虫子的叫声,基本上整座山没有一点动静,连树叶的晃动都没有。有人在我身边坐下来,我以为是马义,回过头却看到胖子打着呵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有点搞笑。

胖子捡起地上的一根没点燃的树条把火堆里的火挑得更旺了一些,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呵欠就一直没停过。“不是说了你机动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都说打呵欠是会传染的,这么下去我的睡意也要被勾起来,接下去的几个小时就不好受了。胖子白了我一眼道:“机动个屁,胖爷我老当益壮,这点苦还是吃得消的。“胖子这么说,我也只能由着他。

我们坐了一会儿,胖子这个闲不住的主就站起来四处张望着。其实在这种环境里,一点风吹草动带来的动静都会被放大数十倍,站岗放哨也显得没这么必要。胖子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蹲下身来拉了拉我,示意我站起来。他往我们后方的一个位置指了指道:“看来不要命的不止我们。”

我眯起眼睛顺着胖子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边的红光。对方选的距离恰到好处,加上茂密的植被遮掩,基本上很难发现,就算是胖子,要不是因为火光的跳动引起那点红光的忽闪,他大概也很难发现到。

故意选了我们正后方的地方,不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难道是黄千万还不放心,自己另外组织了一票人手跟着我们?我想了想,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他既然从一开始就通过我找闷油瓶,那么他自己就有十足的把握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会是谁?”我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一路上我们这一队都没有人发现我们被人跟踪,对方的身手和跟踪术显然都很超群的。我隐隐想到了什么,但是一时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小天真,你文化水平可比胖爷我高多了,难道你没听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什么什么捕蝉,什么什么在后的。”

没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班人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也就是说,有第二个人,知道了第三只鬼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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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35:00 +0800 CST  
【棋局】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被人叫起来收拾出发了。我和胖子心照不宣地没有把我们发现被人跟踪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些人的性子我们还没有摸透,要是知道了之后做出什么举动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我们一行人缓慢的行进着,前一天夜里的休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已经算是充足的,所以体力也大致上恢复了,但是在这种媲美原始森林的地方行进,速度还是快不到哪里去,但是因为有了之前走了一天的经验,加上两个老兵在野战中积累下来的经验,倒是明显比前一天要有效率地多。


走着走着,我渐渐发现情况有点奇怪。越往深处走,树木的高度就越低,甚至到后来,乔木类植物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了,放眼看过去都是低矮的灌木,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被盘旋在其中的荆棘割伤。不过这样的环境相较之下对我们分辨方向和判断时间要相对有利一点。


我利用观察地势的当儿往后方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影。因为我们正站在出了乔木段的出口,他们大概就藏身在那些高大的乔木后面,只是我们再往前,他们要再想隐藏,就没那么容易了。果然,再往前走,植被的高度就越来越低,到最后就只有长势比较高的野草而已了,虽然那些人似乎都是有所准备地穿了丛林迷彩,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藏身效果明显较之之前要差很多,只要是有心,都能轻易找出来。

对方那边大概有7个人,和我们这边势均力敌,只是从他们的装束和一路以来的行动看来,很有可能都是受过专业化训练的,这种情况下人数相近,他们占劣势的可能性明显更大一些。看来我现在只能指望快点找到闷油瓶。这么一想,我的脚步不自觉就加快了一些,只是当时我没想到,在这种丛林里面,可能的危险并不只是来自于野生动物。


因为地形环境趋于平缓,我们一行越走越快,另外我看到其他几个人时不时会互相打着眼色,估计他们也已经注意到我们后面有人跟着,但是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有型的敌人身上,而忽略了我们所处的环境。


在前头开路的陈亮突然站住不动了,举手示意我们停下来。“怎么回事?”我问。“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出于军人趟雷的本能,他在感觉到脚下有异样的瞬间就没再动作,虽然知道这种地方不太可能会有地雷,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维持着那只脚上的力度,蹲下去检查。“奇怪。”陈亮嘀咕了一声。我看他虽然那只脚还是没有移开,但是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知道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走上前去看了一下。他踩着的地方陷下去了一块四方形——看到这个,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中机关了。


“全都站着别动。”我的话刚讲完,我们的后方就传来一阵骚动。我转过身去,只看到后方离我们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一块圆形区域突然消失,随即又出现,紧跟着是另一块方形区域的消失和出现,然后又是圆形......此起彼伏。回过身来,前方五十米的区域也是相同的情况。


这些区域的动向乍一看根本找不出规律,我看了半天,只能看出我们前后的活动区域是以我们站立这个地方为分界线呈镜像的,另外大致上的方向就是往我们这边集中靠近。而等稍微近了之后根据目测,能确定这些圆形和方形的直径大概有20米,这种距离,除非我们能准确地预料到它的出现,否则根本就没办法避开。这时候我也没空去关心后面那些人是什么情况了,聚精会神地观察这些区域的走向。眼看着就要到我们脚下的区域了,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难怪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原来这两种形状代表了围棋里的黑白棋子,而且看这情况,是在下围棋,只是我对围棋的了解仅止于初步的规则,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研究,加上现在的时间根本不允许我深思,只能赌一把。


我把大致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告诉他们这是一个棋局,让他们跟着我走。我当然没有把全部的考虑告诉他们。胖子是没有疑问的,但是其他几个人明显都是将信将疑,有点犹豫,我能理解,他们的老板是黄千万,没有跟我下过地,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相信我的决定,只是相比黄千万在出来的时候也跟他们交代过了,最后五个人还是点头表示了解了。


我最后看了一下,假定了圆形方占了优势来猜测方形的走向,提前移动到不会被波及的地段。这样虽然听起来容易,但是下围棋的人都知道,围棋上的走势大多不会是简单的线条型走向,而更趋向一块面上的运动,所以我们一边要避开可能塌陷的区域,并且保证能够往前移动,运动量比能想象的要大得多。我一边跑,还要一边思考下一块区域,大量的脑力和体力相结合,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之后我有点吃不消了,毕竟不是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了,不过看看情况也差不多了,最后一块区域移动之后,看着交界线两边的圆、方型触到交界处后停止,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我就感觉到脚下一空,随之而来的是让人头晕目眩的失重感。不断下落的过程中,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字:靠。


意识回笼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之后了,睁开眼的瞬间我以为自己这么摔了一下就瞎了,好在眼睛很快适应了环境,虽然在黑暗中,也能看到隐隐绰绰的东西。我把手电调到最暗的那档打开,环视了一下周围。看样子这里是一条墓道,只是其他人都不在我边上,看来是掉下来的时候分散开了,不过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我扶着墙站起来,试着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还好身上除了一些磕磕碰碰造成的酸痛并没有骨折的迹象。我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棋局的阵破解了之后还会有后续的陷阱,还是说我的破解方法出了错误?不管怎么说都下来了,现在想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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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37:00 +0800 CST  
【独角蜈蚣】
我靠着不太亮堂的手电灯光摸索着墙壁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也没碰上人,老毛病又开始犯了,忍不住把灯调亮了些照着两边的墙壁看起来。刚刚一路摸下来,手下的感觉都是凹凸不平的,显然是刻了壁画的,灯亮了一看,果不其然,两边的墙壁满满的都是壁画,因为年代的关系已经开始模糊。但是还能依稀辨别出来,这些壁画的线条十分仔细,粗略得当,场景刻画虽然简单却非常易懂。在当时的条件之下,在两米高的墙上刻画对于当时来说本身就不是易事,再看看这墙壁的石料,并不像是什么价格昂贵的材料,这样的两样东西凑到一起,反而让我对上面记述的东西起了兴趣。

我没有倒回去,就从自己手边能看得到的范围内的壁画开始看,仔细看了几个场景之后,我发现这些场景都是独立的,就是说一个场景里刻画的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我一直努力试着把这些场景拼凑起来,但是发现根本是在做无用功,因为它们并没有逻辑上的相关性。但是我看着这些壁画,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我又来回走了几趟,看了几次之后终于发现那里不对劲了——这些场景的主人公(我之所以知道哪个是主人公,是因为所有的场景中只有他的形象刻画是相对最精细的,而且身上的装束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以什么姿势出现在场景中,他的左手一定都拖着一个脸盆一样的东西。

意识到这点,我就觉得脑子里有了点头绪,但是还不敢确定,正当我想进一步仔细看的时候,前方突然有一个黑影晃了一下。

“谁?”我下意识喝了一声,没拿手电的手迅速贴在腰后的枪套上。我们这边的人都掉下来了,指不定跟在我们后面的那群人也跟着我们下来。“天真!”伴随着声音的发出,胖子硕大的身体从黑暗处蹿了出来,“胖爷刚还担心你会不会已经变成哪只粽子的点心了。”胖子的一手肘顶的不知轻重,还好我闪躲及时,不过这不算宽敞的甬道里就是行动不便,这闪了一下免不了撞到伤口。

我忍不住倒抽了口气。胖子看我表情知道我疼得够呛,一脸鄙视地打量我道:“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别搞得跟娘儿们似的,小伤小痛别这么夸张。”咬牙切齿地捂着伤处,不用看也知道淤青一片了“就你一个?有没有看到其他人?”胖子耸了耸肩,道:“这个真没有。”

我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能碰上胖子已经算是意外了。“你从哪边过来的?”我问胖子,他手指往前指了指,又拐了一下。也就是说前面有岔道。“那边有条路,不过我没过去看过,醒过来发现这边有亮光就过来了。”

我和胖子走到那个甬道的入口处用手电的光聚焦照了一下,看起来到出口处有点距离。“我们先往前走。”我还想看看接下去的壁画,所以建议道,胖子也没什么异议。

我沿着甬道一路看下去,壁画上所描述的场景各式各样——祭祀、募捐、赈灾、修筑城墙......——可以称得上是需要用到钱的所有的场景都描述到了。但是很奇怪这些画面在情节上是毫无联系的,我唯一能看出的中心就是——这个墓主是个极有钱的人。

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或许这些壁画纯粹是为了记录一个有钱人的生平事迹而已。

胖子在我边上看了好一会儿,难得没有出声,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以为他看出了什么,正想问,他一脸严肃地指着画上那人手里的东西道:“天真,为什么这家伙一直带着脸盆?”我差点笑出来,我怎么忘了胖子这家伙是个脱线的人。不过他也是变相抓住了重点。“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有某种象征。”我答。

“你又忽悠我,”胖子不以为然:“一个破脸盆能有什么象征?”我懒得跟他说明,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又往后走了一段,我突然发现,画上人物的服饰风格变了!我快速退回去浏览了一下前面的几个场景,确定并不是我记错了——壁画上人物的服饰样式至少出现了元明清三个朝代的变化。

我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壁画。墓里的壁画,少部分会雕刻守墓神或者按当地风俗要求的内容,绝大部分,尤其是有钱或有势的人的墓中,往往喜欢用壁画这种形式来记录自己的生平,也会有一些人用到传奇的手法,但是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这样朝代混杂的。元朝初期到清朝初期跨越了三百多年——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假设这壁画上所记录的都是事实,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墓主是一个拥有长生的人。

我的心里开始烦躁起来,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当时没有执意去找闷油瓶,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在我脑海里闪过,意识到的时候我差点没抽自己一巴掌。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不管怎么说,闷油瓶为了我们出生入死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时候居然还会想着牺牲他来保全自己。瞥了一眼边上的胖子,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接下去的壁画都是大同小异,我看着渐渐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想提议胖子往之前的另一条岔道上走走看,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我们来时的方向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摩擦发出来的。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迅速扫视了身边的环境,没有发现任何障碍物,只能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声源靠近的速度非常快,没多久就到了离我们不到百米的距离。我看到黑暗中隐隐约约闪着荧荧的绿光,身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全体起立。胖子把灯光调暗,小心地往那个方向照去,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爆了句粗口,扯着我就开始跑。

“你看到了什么东西?”我一边跑一边抽空问胖子。胖子一边拼了命地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吼着回答我:“蜈蚣,那他娘的根本是千军万马啊!”我一时没能理解胖子话里的意思,只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而下一刻,我就明白了,胖子口中的蜈蚣长得是什么样子!

后方“敌军”的逼近速度非常快,就算我们两个人是拼了老命地狂奔,也能感觉到那种让人汗毛倒竖的声音就在我们身后。跑了半天,前面的胖子一个闪身消失了,只听到他的声音传出来:“这边!”我往前几步隐约看到一个拐角,近乎狼狈地刹车拐弯,心里不免腹诽胖子的身材根本是用来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的。

视线突然明朗起来,我才看到我们拐进的是一条相对狭小的通道,两旁规律的摆放着灯奴,胖子正在我的前方一盏一盏的点亮它们。我本来想制止他,在墓道里,有时候随意点火的行为等同于自杀,只是转念一想,我们现在的处境根本就考虑不了这么多,不然等不到氧气消耗完,我们就已经被后面那群东西生吞活剥了。

我还没有真正见识让胖子这种人惊慌失措的蜈蚣,只是昆虫类都有惧火的天性,我们这边燃了明火,毫不意外地听到后面的声音渐渐停歇下来了。我和胖子也终于能抽空好好呼吸几口空气。我弯着腰喘气,突然觉得头上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我以为是胖子在开我玩笑,略带烦躁地挥了一下手,不到半秒,又被碰了一下,我抬头想骂,却看到胖子站在离我一人远的距离也在艰难地喘着气。我心里一惊,屏住呼吸慢慢抬头,借着灯光,我看到了一个将近五十公分的庞然大物倒挂在我的面前,那是一只蜈蚣——一只独角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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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38:00 +0800 CST  
【汇合】
我头部后仰迅速退开一步,从腰上拔出枪,朝着那大家伙的头顶开了一枪。枪声在狭小的甬道里回响,我有一瞬间的耳鸣,差点没直接栽过去。胖子听到枪声才发现我这边的情况,抬头往我这边走过来,看了一下地上的东西,再看了一下扶着墙的我,摇头感叹道:“不错啊小天真,枪法进步不少。”我懒得跟他扯,刚刚是情急之下开的枪,我根本没来得及考虑这个墓室能不能承受这种声波的震动,不过一直到我缓过来,整间墓室也还没有什么异样的响动,我才放下心来,胡乱擦了一下溅到脸上的液体,低下去用枪管挑着那只大蜈蚣的尸体翻看。

这只蜈蚣的整体来看,有点像是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种叫做“秘鲁巨人蜈蚣”的品种,从字面上就能理解,这种蜈蚣一般是出现在南美中的秘鲁等地带,因为当地自然环境的影响,这种蜈蚣的体型相较常见的品种要大出好几倍。这只蜈蚣的头部因为距离太近,已经基本上被我打烂了,剩下的部分都呈鲜红色,带有这种亮色的昆虫个体一般带有剧毒,而且一般的蜈蚣只有第一对脚上有倒钩,而我眼前的这只,却是所有的脚上都长着倒钩。最让我惊讶的,就是刚刚短暂的照面,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家伙头上长出了一根锥状的硬物,就像是长了一只角一样。

胖子大致检查了一下周围,确定我们边上并没有第二只蜈蚣,才在我边上蹲在,嘴里啧啧直响,道:“看来这家伙是落单了,只是冲得这么快不知道是不是前锋啊,你说那只军队会不会来找你报仇?”

胖子的话音刚落,方才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大概是同类的血液的气味刺激到了它们。胖子打着手电一照,看到甬道口的地面和石壁上都爬满了这种红头黑身的家伙,显得有点发怔,抽了自己一巴掌,嘀咕道:“让你乌鸦嘴。”

那群蜈蚣显然已经处于愤怒状态,大部分是下半身贴着石壁或地面,上半身扬起,不停挥舞着腹下尖细的毒爪。它们已经随时处在随时准备进攻的状态,但是可能是碍于我们身边的这些明火,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只要我们移动一点,它们就靠近一点,并且就像具备了智商一般绕开了灯奴手上的灯火。

“火!”我道:“快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点火!”胖子被我这么一叫,反应过来,从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我愣了一下:“你大爷的下地还带这种东西?”胖子对着我嘿嘿笑了两声:“这种细节就不要计较了。”绕到我前面对着大批的蜈蚣叫嚣道:“看爷爷我碳烤蜈蚣。”说着把瓶子往蜈蚣堆里用力砸过去,酒精带着浓郁的酒香溅了开来。胖子紧跟着点燃一支火折子往同样的点扔过去,火势蹿上来,立刻就听到劈里啪啦的爆裂声,甚至能闻到阵阵的香味。

稍微学过化学的人都知道,酒精这种东西虽然易燃,但是它的挥发性太强,火势猛烈只有一阵,我和胖子只能尽可能把不必要的东西扔进火堆里,以保证火势能够维持一阵。看着那群蜈蚣被逼退,一些试图靠近的个体也迅速被火焰吞噬,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了那群蜈蚣开始莫名骚动起来。那群蜈蚣不再单独前进,而是开始集结,一层一层地覆盖,慢慢形成了一个球,我和胖子眼看着这球越滚越大,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我已经能猜到它们想要干什么,如果还站着叹为观止,就只能等着当它们的口中餐了。

趁着蜈蚣还在集结,我和胖子沿着甬道往里,一边跑,一边点亮两边的灯奴并把它们扳倒,这样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挡住后面的“追杀者”,但是也断了我们自己的后路。身后不断传来轻微却清晰的爆裂声,这群蜈蚣以集结成球状的姿态滚动着前进,处于外层的个体不断剥落,里层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这种行为我让我记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关于蚂蚁过火线的故事,我不得不承认,这种悲壮的自我牺牲在任何时候都是让人惊叹的。

我们一路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上这条甬道好像长得不像话。两边的灯奴慌得我们眼睛都晕了,后面的蜈蚣球看上去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小的趋势,跑到后来灯奴的摆放渐渐显得稀疏起来了,我估摸着照这趋势甬道应该差不多到头了——然后我发现,真的是到头了。

我和胖子贴着石壁,眼睁睁看着蜈蚣球越来越近,越过了最后一道火线的时候,球体散开来,密密麻麻的蜈蚣堵在我们面前,我甚至能看到它们红色的头部上有一张张狞笑的脸。胖子举着火折子向它们挥舞,但是显然怒极的一群生物根本就已经忽略了本能上的恐惧。靠得最近的几只弓起身,就像蛇一样,弹跳到半空中向我们飞扑过来,因为我和胖子的躲闪砸到我们身后的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越来越多的蜈蚣向我们发起进攻,虽然我们的手上有枪,但是就我刚才的经验来看,和没有听觉器官的蜈蚣相比,我们受到枪声的影响绝对会更大一点,而在我们反映的空隙,这群东西绝对有本事把我和胖子啃噬殆尽。

显然胖子和我的想法一样,手里拿着枪,却生生忍着不开,只是用枪托一只只砸,刚开始进攻的蜈蚣比较稀疏倒还好,渐渐的这群生物开始一涌而上,我和胖子手忙脚乱地胡乱躲闪,身上还是多了不少的口子。

突然间,整个甬道响起一阵沉闷的震动。那些蜈蚣的进攻几乎在同时停止了,我下意识想到:如果是刚刚枪声引起的某部分的塌方,这反应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一点?

我还在胡思乱想,我们背靠着的石门缓缓升了起来,蜈蚣群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后退,但似乎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我们,就退到一定的距离做出预备攻击的姿态等待着。

石门完全打开了,在看到闷油瓶的瞬间,我奇怪的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大概是因为这些蜈蚣的反应让我在潜意识里已经联想到了他。

闷油瓶看了一眼我们身后,用眼神示意我们进去,随后在门边的墙上不知道哪个地方按了一下,那石门又渐渐阖上了。看来虽然过了十年,闷油瓶在机关上的造诣一点都没有退步。

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巨大石室,也或许是光线限制,我产生了一种一眼无法望到这个石室边缘的错觉,这种规模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主墓室了。

“三爷?”我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居然看到了马义。他一脸惊喜地迎上来,道:“太好了,我还担心您出了什么事,这里我们又不熟悉情况,本来只能让张小哥去找您。”我回头看了看闷油瓶,他正好把身上的东西卸下来,看起来刚刚确实是整装待发的样子。古墓里不比地上,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意外,想到闷油瓶愿意放下可能马上就会到手的目标物来找我,没来由心里就一阵温暖。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40:00 +0800 CST  
【沈万三】
我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休息了一会,一边借着手电的灯光打量整个石室,只是受到视野的局限,没能看到太多的东西,而我这样的人在这种环境下是根本闲不住的。其他人都坐在地上休整,闷油瓶甚至连眼睛都闭起来了,看起来一副专心养神的样子。我又坐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打着手电沿着石壁走。


这个石室的规模和我之前看不完全的时候的感觉是相符的,大致上是一个呈正方形,长宽都将近30米,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规模。石室的四角都摆放着和之前甬道里一样的灯奴,这种灯奴除了规格上相较其他的大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随便看了两眼就绕过去了。石室在东南面对称摆放着两尊人首兽身的镇墓兽,西面就是我们刚刚进来的那扇石门,而最能引起我兴趣的就是北面,那是一座将近半人高的石碑,看到它的瞬间我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看来这墓主人并不是一个喜欢故弄玄虚的人。


毫不意外,我在石碑上看到了“墓志”两个字。古人在墓葬的时候墓志铭多是作为附葬品与棺椁一并置于墓中,大多平放在墓室中墓门、墓主头前或甬道中。


石碑上的刻字保存还算完整,字迹基本清晰,我把手电的光圈开到最大放在地上,蹲下来慢慢看起来。看了一部分,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通篇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我的这种感觉被验证了:这篇墓志铭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墓主的姓名。我又回过头去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大意是这样的:墓主在偶然间发现了一个古盆,然后便一夜暴富,但因为之前的身份,他怜悯穷苦百姓,到处布施,不吝财富,出资修建城墙,尽管是这样近乎挥霍的消耗方式,他的财富却仍然有增无减,到了最后已经是富可敌国。但是树大招风,他的富有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皇帝给他冠了一个罪名下令满门抄斩。好在他买通了一些主要人员,保全了性命,但是从此只能更名换姓远离家乡。


到了这里,墓志铭基本就结束了,后面的事只用一句简单的话带过:自此隐于云,不问是与非。


我又来回看了几遍,上面所记载的东西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沈万三。历史对沈万三的记载很少,大体上所写的和墓志上描述的一致,当然,史上只说到沈万三是被流放云南,并没有这中间的真相环节。知道了这人是谁,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外面的壁画上,墓主在任何时候手上都端着一个盆——那可能就是传说中聚宝盆。只是上面的朝代偏差又要怎么解释?难道真的像传闻一样,沈万三长生不死,从元朝一直活到了清朝?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和这个局相关的,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类。我看着是被晃神,想到当年的海底墓我猜想过会不会葬的是沈万三的儿子,那时候没有确认,这会儿就挖到老子的墓了。看来他们父子俩上辈子没积够德。


胖子看我一个人在那边一边看碑刻一边摇头,踮着脚尖偷偷摸摸靠近我身后。“死胖子,你玩捉迷藏呢?”我头也不会地吼道。胖子一听,诶了一声道:“小天真你后脑勺长眼睛的?怎么知道是胖爷不是其他人?”我指了指我面前的地上:“这么壮观的影子,也只有胖爷您能照得出来了。”


“诶,吴三爷真知灼见啊!”胖子夸张地摇头晃脑,在我边上蹲下来探着头看石碑上的东西,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点头,道:“你在看什么这么高兴,胖爷我看你那一直抽的样子还以为你中邪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回答:“我在想,这要是能找到沈万三的聚宝盆,下半辈子养媳妇的钱就有着落了。”


“啥?”胖子差点跳起来,“沈万三?聚宝盆?你是说这是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的老家伙的墓?”我看胖子两只眼睛差点都能发出X光线来了,不禁一阵寒:“丑话说在前头,传说毕竟是传说,咱们来这里的最终目的不是它,你别误了事。”


胖子听了大手一挥:“嗨,胖爷办事你放心,大事小事两不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一定完成,宝贝咱也不能丢。”
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还是看紧一点。胖子这家伙关键时刻还算靠得住,但是只要火没烧到眉毛,他随时可以见缝给你出岔子。我看胖子还在那边煞有其事地看,补了一句:“你要是乱摸乱碰出了什么事,回去我让小哥给你剁手。”


胖子浑身一震,僵硬地扭过脖子,哭丧着脸道:“小天真,你这招忒狠,你明知道胖爷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哥。”我哼笑两声,颇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眉表示爷抓的就是你的软肋。胖子眼巴巴跟我对视了几秒,跳起来,拍了拍屁股,一边摇头一边走远,道:“嫁出去的天真泼出去的水,胖爷我心寒啊。”尾音绕得那叫一个凄凉。我愣了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也朝人群的方向走去。


我们往回走的时候闷油瓶刚好起身,看到他我又想到一件事——据史料记载,沈万三和张士诚交往甚密。长生,张家,这是偶然,还是有什么联系?


我还在思考,被闷油瓶拉了一把,他低声说了一句:“小心。”说完就跟没事人一样和我擦身而过,独自往石室中心摆放棺椁的石榻走去。我还没对他的话回过味来,小心什么?是让我小心这群人,还是让我小心这个墓?我回过身看了看已经走上石榻检查起来的样子,还是放弃了追问的念头。


我走上去的时候闷油瓶已经检查完了石榻走到棺椁边上,他绕着棺椁小心地摸索了一周之后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在墓里,闷油瓶的一点异样的举动都意味着不同程度上的危险,我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怎么?”我问。闷油瓶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没回答我,只是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就开始动手开棺。胖子远远就听到声音屁颠屁颠跑过来,围在小哥边上来回绕,双眼在不太明亮的环境中就差没发出光来。


石榻上放的棺椁是一棺一椁,闷油瓶三两下就拆掉了外面的椁,开棺盖的时候胖子终于没能忍住插手了。真正有了身为土夫子的意识我才能体会,开棺的时候那种莫名的激动。棺盖打开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就听到胖子一声国骂。我探头看了一下——是个空棺。闷油瓶倒是没什么反应,看来他刚才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什么个情况?被人先下手了?”胖子差点没跳起来“不可能,”闷油瓶道:“椁是完整的。”我想胖子心里也清楚,闷油瓶动手拆下的椁是一个完整的,棺盖上的封钉也没有动过的痕迹,更何况就算是有前人进来过,总不至于连墓主的骨灰都带走吧。


“这不是主墓室。”闷油瓶在棺底摸了一下,道。我愣了一下,闷油瓶说的这种情况是我没有想到的。这里不是主墓室?这样的规格居然不是主墓室,那真正的主室到底有多大?沈万三就算财力雄厚,但是在当时候墓葬制度说得上森严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大兴土木为自己建了这样一座完全逾越了自身身份的陵墓?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42:00 +0800 CST  
【机关】
闷油瓶站在石榻上环顾了一下,面朝东面的石壁直直走去。胖子和我对视了一眼,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小哥的自闭越来越严重了?”我一听差点没被口水呛到,白了他一眼不予评价。闷油瓶那边已经差不多检查完了一整能够得着的所有地方,不过看来没什么收获。我看他顿了一下,又从下往上摸了一遍,还是没发现。其他人已经休息够了,都站在一边看着闷油瓶。闷油瓶不再动手,而是退开一步用视线在上面巡视着。我和胖子也从石榻上走下去,我刚想问,闷油瓶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那座镇墓兽石雕。

闷油瓶伸出右手的两只奇长手指在上面仔细摸索起来,摸到眼睛部位的时候他的动作明显慢下来了。那只镇墓兽的眼睛居然是闭着的,我之前看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古人向来有画龙点睛的说话,对他们来说不管是雕饰还是画像,所塑造的生物体形象如果少了眼睛就少了灵气。

我现在虽然知道了这镇墓兽的眼睛上一定有猫腻,但是具体情况我并不了解,视线忍不住紧紧跟着闷油瓶的手指移动,莫名有种兴奋。闷油瓶的手指摸到镇墓兽右眼的时候,一挑一翻,兽的两只眼睛一下子就睁了开来,一时间有种这只镇墓兽是活物的错觉,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接下去的工序就要简单得多,沉闷而熟悉的轰鸣声传来的同时,我听到闷油瓶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石雕后面的墙面几乎是整个一起升了上去,一条幽黑的通道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和胖子的反应跟闷油瓶差不多,只是有种又过了一关的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其他几个人,尤其是马义和君姓姐弟俩,看着闷油瓶的眼睛能冒出星星来, 我不由对他们能不能安全走完接下去这段路而产生怀疑。陈亮和冯祺打了个眼色就要进甬道,被闷油瓶伸手拦了下来:“先等一下。”

很显然虽然这两个人在经历和阅历上都超过另外的三个人,曾经作为军人在生死线上练就出来的直觉必然已经告诉他们,他们眼前的这个青年比表面看起来的要更深不可测。

我们一行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出声。闷油瓶紧紧盯着黑暗的甬道不知道在看什么。约莫过了五分钟,闷油瓶招了招手,表示我们可以进去了。有了闷油瓶这样的人,连陈亮冯祺这两个退伍军人都自觉地退到了我们的后方去了。整只队伍以闷油瓶、我、胖子、君姓姐弟、马义、冯祺和陈亮这样的顺序行进。

甬道的两边石壁大概是涂了什么颜料,对光的吸收性能极强,狼眼手电的光打到最亮也只能照亮前方两米范围之内。索性只让开道的闷油瓶打了一盏,我们后面的人靠着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的模糊轮廓跟着前面的人。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发现这个甬道的设计很有意思,它的宽窄是呈无数个沙漏连接的形状,就是由宽变窄,又窄变宽,再变窄......如此的循环,而且不难发现,整条甬道是在旋转往下,虽然坡度小得几乎无法察觉,但是因为整条甬道的长度很长,弯度很小,估计起来我们已经差不多往下走了两层楼高的距离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所有人的呼吸都比较急促,显得兴奋度很高,同时警惕性也强,但是慢慢下来,所有人都觉得乏味不耐烦起来了。胖子嘀咕道:“再这么下去胖爷我要晕梯了。”我也觉得这么绕下去好像没有个底,问闷油瓶:“小哥,还有多远?”闷油瓶一边走一边摸着两边的墙壁,听到我的问话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回答:“不知道。”我有点哭笑不得了,敢情这次连他都只是走着瞧的。

又走了一段路,所有人的精神集中状态已经和刚开始的无法比了,胖子甚至大咧咧打起了呵欠,后面的几个人开始低声交谈起什么。要不是周围一片漆黑,我大概会觉得我们这是组队在散步。

走在前面的闷油瓶猛地停了下来,我心一下子随着他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他一只手贴在墙面上,另一只手举着手电晃了一下,示意后面的人安静。整个甬道一下子静了下来,这时候我们才注意到,我们的身后,有一阵接着一阵的响动。

这甬道的沙漏式设计在传声上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在没个半沙漏体内,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但是每个沙漏口又能起到过滤声音减小音量的作用。所以我们在刚才并没有注意到异样。闷油瓶的手在墙面上短暂停留了一下之后迅速收回,道:“打开手电,跑。”

闷油瓶的话听起来就像某种指令,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开始动作起来。整个甬道回响着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压抑异常。响动越来越近,我们身后不断有大型的方形石块砸下来,每一块石块,都会结结实实砸出一个坑。唯一让我们觉得庆幸的,是甬道的小幅度坡度不至于造成碎石流。

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的路又变得狭窄起来,但也开始透光,所有人的脚步都忍不住加快起来。我跨出甬道的时候被胖子推了一把,还没能完全站稳,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

转过身去的时候,我只能看到站在甬道口的冯祺的背影,以及边上不知道什么原因,捂着嘴浑身战栗的君少贤。我对君少贤的了解虽然不深,但是我认为至少在胆识上她并不是一般的小女人,她这样的反应,让我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而事实证明,在对坏事的预见上,我的预感永远都是准得出奇。我往甬道口稍微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想都没想就打开了手电往那边照过去。

陈亮死了——我的心里只是平静地下了结论,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一惊。

“我擦。”胖子也凑过来,看清楚场面的瞬间没了凑热闹的兴奋感,只是低声骂了一句。陈亮的一半脑袋被砸下来的碎石削去了,剩下的一半脸还睁大了眼,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他的身体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因为甬道的宽度,他只是斜靠着石壁,而没有倒下。他的血溅到了先他一步跨出甬道的冯祺身上。

我看了冯祺一眼,他的表情是整个僵硬的,但并没有恐惧,双眼死死盯着陈亮的尸体,我想他只是想要记下这个战友兼好友最后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相比冯祺,君少贤和君少卫的反应显得更加激烈,这点我并不意外,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他们参加这次的行动,但是只从他们的眼神中就不难看出,他们并没有近距离感受过死亡。

闷油瓶打亮了一根冷烟火,上前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惨状,一言不发地动手关了甬道出口。我虽然没有太多悲伤的感觉,但是心里总有股烦躁。我们到达的是一间规模只有之前那个墓室百分之一不到的小石室,石室内什么都没有布置,只有正中间摆了一个连椁都没有的木棺。

我不太提得起兴致,只是随便找了块地方坐下,点起口袋里仅剩的一根烟抽起来。闷油瓶和胖子例行公事地开了棺,里面除了几件差不多化成灰的衣物之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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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是真的天天跑图书馆去写小说.....日更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哭了!
所以,孩纸们都留个脚印吧,至少让我知道这篇文还是有人在看的.....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42:00 +0800 CST  
以上为止原帖的部分已经到了,接下来是昨天忘了发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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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咬尾】
闷油瓶和胖子在我边上坐下。胖子看我吞云吐雾的样子,皱了皱眉道:“天真,这不能怪你。”我对他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是啊,那毕竟是一条人命。虽然我们接触死亡的次数已经不在少数,但是有的事情你真的是永远都没有办法习惯的。胖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仰头靠坐着抽起烟来。

我朝另一边转过脸去,想问问闷油瓶接下去打算怎么办,没想到他也在看我,视线相对的瞬间我愣了一下,他已经偏过头去,低声说:“为什么还跟着我?”我差点笑出来,心想闷油瓶啊闷油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创新都没有。我吐了一个烟圈,看着它散开,转过头去看着他道:“小哥,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闷油瓶顿了一下,背上包,道:“你问,我就回答。”我看着他走开的背影,有点发怔。胖子在我背上拍了一巴掌,道:“天真啊,你怎么学不乖呢,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好啊。”我笑了笑,示意胖子可以出发了。


这间的石室的西面是打通的,倒是省去了许多摸索出路的时间。两间石室之间之隔了一道半米宽的过道,出发的时候君少贤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女人的心理比较敏感,但是这种时候我也顾不上她只希望别闹出什么岔子。


另一间石室的规模感觉上和上一间相去不远,只是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中,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们。胖子扔出一根冷烟火,整间墓室亮起来的瞬间,我整个人被震住了。


这墓室的墙上,地上以及墓顶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大小不一排列不规则的“蛇咬尾”图。我下过的墓不算多,可自认见过的诡异的东西不会少,但很少会有这种从骨子里往外渗的莫名的诡异感。我想很多人都看过一种图,利用视觉偏差设计,让一副静图给人动图的感觉。这里的蛇咬尾图就是这种感觉。要说平时见到的不管多惟妙惟肖的壁刻,至少你能知道那是死物,只是壁刻,可是这里的“蛇咬尾”,你在盯着一块看的时候,它不动,当你的视线移开一点,就会觉得余光里的蛇全部都在扭动,然后你转过头,又发现它不动了。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个手段高明的埋伏者盯着,你知道他的存在,可是没办法发现他到底在哪。


人的视野是有局限性的,虽然有宽窄之分,但是真正的焦点范围却基本上没什么区别,而这种环境下,你就会发现,除了视线焦点锁定的那一小部分的“蛇”是不动的,其他部分,身边所有的墙上,头顶上,地面上,都有巨蛇在扭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张口向你扑过来......


我听到有人的呼吸非常沉重,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君少贤的脸色已经从先前的惨白变成近乎死白。在这种环境施加的心理压力下,人本来就很容易出现精神上的问题,加上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本来就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要弱一点,我担心再这么下去君少贤很可能会精神崩溃,忙让君少卫蒙上她的眼睛,她才慢慢镇定下来。


我算是明白了,沈万三这个人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善人”,他对人性的弱点太了解,并且懂得如何充分利用这些弱点。普通的物理性机关在经历了一定的年代之后自身很可能就会产生故障,而就算机关本身不出现问题,一旦遇上真正的盗墓高手,被破解的几率还是很大的。相比之下,我们这一路下来的遇到的机关并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一开始的“棋局”,后来的“碎石阵”,都是一种心理战术。这种从内部瓦解敌人战斗力的方法明显要高明得多,就像古代兵法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战而胜。


刚开始我还能撑住,强忍着心理上带来的莫名不适感观察整间墓室的设计。这间墓室确实不大,配合了支柱和石壁上的雕饰,显得更有逼仄感。闷油瓶的整体行为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他的状态也不尽人意。“妈、的,这样下去不行。”胖子焦躁地把包摔在地上,跑过去就要抬脚踩到冷焰火上。闷油瓶拉了他一把:“等等。”然后抬头环顾了一下,片刻之后松了手。胖子几乎是急不可耐的狠狠踩了几脚。


人的视网膜成像会有一定的延迟时间,所以灯光熄灭了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我还是会觉得在和无数的诡异蛇像对峙,加上周围几乎没有光亮,一时间更难忍受,我只能咬着牙站在原地闭眼不动,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异常的行为。


“三爷。”马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边上叫了我一句,声音听起来虽然紧绷,但还算稳定。我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们这次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道:“找上我的可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个外人怎么会知道?”他傻笑了两声,应和了声“也对”就没再说话。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整间墓室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着,那个人走得很小心,每走两步就会有一个停顿,听上去就像打着节拍一样,竟神奇地让我整个人都静了下来。脚步声响了一阵,停住了,一道微弱的电筒光亮了起来,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原来脚步声的主人是闷油瓶,他正站在一条张牙舞爪的“大蛇”跟前。也不知道这些雕饰是用了什么材料,相较起之前满室的亮堂,手电的微弱光线经过它们的折射竟然显得特别的明亮,尤其是离闷油瓶最近的那条,两只眼睛散发着幽绿的光,死死地盯住它跟前的人。


闷油瓶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打电筒的手稍稍动了一下,角度的巧妙变化一下子柔和的光效带来的诡异感。好在这间墓室的设计似乎只是故弄玄虚想要让入侵者知难而退,闷油瓶没遇到什么阻碍就找到了机关。


门打开后,我一眼就看到正中间摆放的两具棺椁——这下该是真正的主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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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反思,为什么文感觉上都没什么人看的样子= = 如果亲们有什么建议欢迎提出来。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09:46:00 +0800 CST  
【开棺】
我之所以能一下子就看到墓室中心所摆放的棺椁,一是因为这个墓室的规格比之前的两个来得都要更小一点,至于里面的详细摆设我还没来得及看,二是因为,这两个棺椁的表面似乎是涂了什么东西,荧荧地发着光,照亮了大半间墓室。


我们进了墓室之后,以防万一,闷油瓶还是把身后的石门重新关了上。精神上的疲惫比生理上的来得更难以忍受,连闷油瓶都露出了疲态。相比之下,胖子反而是我们当中精神状态最好的一个——也或许是因为我们这些人当中,他的土夫子习性扎根最深的一个,主室和主棺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强心剂。眼见他一直绕着两具主棺团团转,还一边往闷油瓶那边瞥就是不敢动手的样子,我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天真,你乐什么?”胖子绕了半天没见闷油瓶有动作,有点泄气地在我边上坐下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我咧牙看回去,道:“没,只是胖爷的英姿让我喜由心生。”胖子一副也乐了,拍拍的肩道:“孺子可教也,胖爷的风采不是谁都能领略的。”


我和胖子在这边插科打诨了一会儿,看闷油瓶还和其他人一样在休息,就自己先起来打算先观察一下墓室。这次我学乖了,先打开手电粗略扫视了一下整间墓室的装饰,确定确实没什么“特色装饰”之后,才打亮了冷烟棒。


这间墓室在根本的设计上和之前几间最大的差别在于它是圆顶的。中国古代人一直有“天圆地方”认知,这种认知也会沿用到墓室的设计上,和欧洲国家的想法不同,他们觉得圆即轮回,即永恒,圆顶的墓大致是取了魂灵能够得到永生或圆满的意思。而且圆顶的设计起到了一定的防盗作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有人直接从这个主室的正上方打盗洞下来,因为受力结构发生了改变,整间墓室可能会发生大规模的坍塌。


除此之外,整间墓室的摆设都显得单调而且非常寒碜,除了四个角落摆放的灯奴之外,竟然没看到其他的陪葬品。看来这沈万三还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中心的两具棺椁的规格和摆放乍一看不会发现什么差别,但是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不难发现,两具棺椁虽然相差不大,但是确实是一大一小的,而且大的那具的地步垒起了约莫两公分的石台。如果这确实是夫妻棺,那无疑这样的设置就是古代男尊女卑思想的体现。


“天真,你说这棺材是什么材料做的?”胖子在棺椁的边上朝我挥了挥手,神神秘秘地指着大一点的那具棺椁问我。走近了细看才发现,这两具棺椁不知道是在原本的木质里面参杂了什么材料,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都是光点,一至于我刚才远远一瞥才会以为整具棺体都在发光。


虽然这间墓室和之前的两间相比起来都要显得正常,但是毕竟是主墓室,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看向闷油瓶的时候他正好睁开眼睛,我就朝他打了个手势。闷油瓶对两具棺椁做了检查,确认了没什么问题之后用小刀挖下来一块木屑,放在手掌上碾开之后道:“是磷粉。”我一听惊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了一下扔在一边的冷烟棒。


磷粉是一种易燃物质,在氧气充分的环境下甚至会产生自燃现象,要是近距离接触明火,则可能产生爆炸。沈万三大概是从当时盗墓贼的装备条件来考虑,当时照明用的大多是火把,一旦靠近,大不了就来个玉石俱焚。不过这种设置对于我们现今的条件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其余的几个人也跟着靠近过来,向闷油瓶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和我们同时动手,打开两具棺椁。女棺用的是一棺一椁,男棺则是一棺三椁。马义他们几个开的是女棺,动作倒是相当利索,很快就打开了。看到里面的情况之后靠的近的几个人开始骚动起来,我们这边已经到了最后一道工序,但也不得不停下来,先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棺材中的是一个妙龄的女人,除了没有呼吸之外,其余的几乎跟生前一模一样。这种情况我之前见过——这个女人的身上必然有起了防腐作用的含珠。而且看这防腐情况,一定是相当名贵的含珠。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咋舌,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含珠这种东西即使是当时的王孙贵族都未免能得到手,而沈万三却能让他的女眷用上这样的陪葬品,想必不是一掷千金那么简单。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马义一行人。他们脸上的神色虽然没有明显变化,但是单从几个简单的眼神交流之间就能发现,这几个人已经是心怀鬼胎。我皱了皱眉,想不明白为什么黄千万会给我找这种沉不住气的人。再一看胖子,这家伙比他们几个还夸张,两只眼睛几乎冒光了,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我一掌拍上去:“你别乱动,要是出什么岔子就麻烦了。”胖子不耐烦地朝我挥了挥手,道:“你放心,胖爷我下过的斗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心里觉得好笑,这话在十年前还说得通,想必这死胖子还是一心只把我当成当年的毛头小子。


不过有胖子在一边看着,我想那几个人也不太能造次,就和闷油瓶回过头去继续开男棺的棺盖。这沈万三对女眷尸体的防腐上是下了心思,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棺材里面的尸体虽然不至于只剩骨架,但全身的肌肉已经全部萎缩,成了一具实实在在的干尸。这样的尸体是起不了尸的。


闷油瓶的目光在干尸身上扫了几遍,在某处停住,伸手进去抓起它的左手。我这才看到,这只干尸的左手下面,放着一个东西——一个我和闷油瓶都相当熟悉的东西——蛇眉铜鱼。


“别动!”我循着声音往闷油瓶的身后看去,马义正举着枪,指着我们,而在他的边上,是被君少贤用枪抵着的胖子。闷油瓶淡淡看了我一眼,双手举起,缓缓转过身去。我一下子想到闷油瓶之前说的那一句“小心”,只是我想不明白,黄千万有胆量特地找上闷油瓶,就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各取所需绝对会比过河拆桥更可取。


“这是演的哪出?”胖子不满地嚷嚷:“臭娘们你不用靠这么近,胖爷对平板没兴趣。”君少贤狠狠瞪了他一眼,和边上的君少卫打了个眼色,我敢打包票,他们到目前为止肯定没有遇到过胖子这种被枪零距离顶着还能油腔滑调开黄腔的人。


“你们想怎么样?”我的目光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扫了一遍,对着马义问,他那张老实的嘴脸现在看起来,却早已经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要他手上的东西。”马义冷冷地开口,对着闷油瓶偏了偏头。闷油瓶只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蛇眉铜鱼抛了过去。冯祺接住之后递给马义,确认之后两人打了个眼色,冯祺就绕到女棺的边上,伸手探了进去。


闷油瓶看到这情形,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厉声道:“别动!”他的声音让冯祺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但是已经晚了,他把手伸进了女尸的口中——为了那枚含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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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是今天的份!表示楼主明后天要去上海玩两天,所以可能要暂时停一下.....也可能今天会有三更嗯= =
各位看官走过路过都留个脚印吧!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12:10:00 +0800 CST  
【解语花】
闷油瓶“啧”了一声,我瞬间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冯祺维持着一只手臂伸进棺材的动作,浑身僵直着没动。整间墓室的时间就想定住了一样,沉默持续了几秒,冯祺突然爆出一声惨叫。他用力把手从棺材里抽了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痕,我眯眼看了看——他的食指和中指齐根断掉了。


尽管是军人出身,十指连心的痛还是让冯祺惨白了脸。紧紧捂着血流不止的右手咬牙后退,马义被撞上的时候下意识想回头去看是怎么回事,就是这样一个小空隙,早就蓄势待发的闷油瓶一跃而起,一脚踢掉马义手上的枪,紧接着双手扣住女棺的底部,用力一掀,整具棺材硬生生被他翻了个个儿。


胖子那边也抓住了君少贤晃神的当儿摆脱了控制,但是君姓兄妹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两人配合起来简直跟合体了一样,胖子的身手虽然好,但是也有点招架不住。而马义则是在被闷油瓶踢掉枪的下一刻就迅速又抽出了一杆,从背后对着闷油瓶就要开枪。一声枪响,闷油瓶回过头看了一下捂着手腕蹲跪在地上的马义,又抬头看了一下我,我才回过神来,我居然连自己什么时候开的枪都不知道。


马义和冯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我和闷油瓶打了个眼神,他加入了胖子那边的战局。光是闷油瓶一个人的身手,我想君姓兄妹就已经难以招架,更何况现在是二对二,对方一下子落了下风。


但是在地下,我们要担心的,往往不是活人造成的威胁。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必要,但是以防万一,我保持一定的距离,用枪对着马义和冯祺的方向,保证能控制住他们。冯祺的身后就是被闷油瓶掀得底朝天的棺材。从刚才起一直没什么动静,我也没来得及思考闷油瓶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而当棺材的底板突然出现了十根长着黑色长指甲的纤细手指的时候,我一下子回想起来——女尸接触到了冯祺手上的人气——也就是说,起尸了!


那十根手指就跟电影的慢动作一样,缓慢地划开阻挡它们的棺材板。明明是木板,在它的动作下却形同纸片。我紧紧盯着那双手的动作,空的一只手往身后摸了一下,才想起我把装备放在墙边的了!


“天真!”胖子的吼声在耳边炸开的同时,我只感觉一股力量勒住了脖子,猛地把我往后拽了过去......


我是被摔晕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我只有这条认知,至于详细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当时我的身后是那具男棺,除此之外实在想不起来其他。揉了揉脑袋在身边摸了一下,扶着身边的墙体站起来,抬头往上方看了看,没找到任何缝隙。我只能维持着姿势等着双眼适应黑暗。心里不禁把沈万三全家都问候了一遍——丫没事挖这么多坑干嘛。


双眼稍微适应黑暗,从可视范围内判断,这里又是一条墓道。这墓道一条道黑到底。我的身上除了掉下来的时候还紧紧握在手里的那把枪,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照明的工具。好在这墓道还算平整,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之后也能看清楚一些东西。我摸着墙面往前挪动,手下的触感有点湿润粘稠,可能是常年没有被触碰过长起来的阴生植物。


我往前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不停地发出骨骼摩擦的尖细响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我还没能仔细听清楚,就感觉身后一阵风,我下意识回过头,差点亲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诡异的脸!


好在这些年或多或少得到了锻炼,我的身体先大脑做出了反应,往后躲了一下。但是这种距离还是近的连呼吸都能感觉到——如果它能呼吸的话。那张脸是没有皮的——或者说它本来是有皮的,只是某种原因,覆盖在表面的皮服破碎得像贴着一块块劣质的胶布,露出下面早就失了水分的肌肉,两只眼睛早就已经不知道到哪去了,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眼洞。我这才算明白过来,看来之前就是被这家伙拉下来的。


我屏住呼吸一步步和它拉开距离。没有了可以追踪的人气,干尸显得有些茫然,在原地犹犹豫豫地到处摸索着。我一边小心躲着避免被它碰到,一边在心里纳闷,不是说干尸不会起尸的吗?难道是闷油瓶估计错误了?


我的思考没能持续多久,那干尸明明看不到,可是却难缠得要命,我怎么躲都是在跟它原地绕圈,越到后面明显感觉有点吃力了,我知道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心想老子跟你拼了。


我凭着最后一点气也不管有没有跟那干尸发生接触,横冲直撞就往前跑过去,谁知道这干尸虽然全身已经完全没有水分,动作却快得异常,我才轻轻呼了一口气,它瞬间就到了我身后。感觉到耳后一阵劲风,我只能凭着本能躲开,撞在墓道石壁上的同时,我听到耳边一声脆响,然后是一阵稀稀落落的泥石落地的声音,心里一惊——要不是躲得快,估计我的脑袋就跟着壁石一样的下场了。


再屏气也来不及了,我凭着直觉朝大致的方向开了几枪,听声音应该命中了两枪,我是不知道到底起不起得到效果,只是既然一时间还没再遭到攻击,就抓紧时间往前跑。


大概是胡乱中子弹的位置打得好,那怪物的速度慢下来了,虽然我能听到后面追赶的声音,但是距离并没有之前那么危急。我一边跑一边回头,事实上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这只是本能的一个动作。


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拦在我腰上就把我往一边拉过去。我下意识手肘朝后面的人拐过去,对方早有防备,马上把我的攻击拦了下来。“吴邪,是我!”闷油瓶!我一听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我们现在好像是在墓道墙面的裂缝里面,那干尸找不到我,似乎就放弃了。闷油瓶探出头去看了一下,看着我说:“没事吧?”我点头。身上除了几处轻微擦伤之外没有严重的伤口,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闷油瓶对这里的构造似乎很熟悉,带着我七弯八拐居然到了一个耳室。他的装备在这里。


我往他边上看了看,问他:“胖子呢?”“走散了。”闷油瓶还是言简意赅的回答我的问题,背对着我走到一边去检查他的装备。我走到他身后,看他把背包拉链拉上直起身,似乎打算立刻出发了。
“别动。”


闷油瓶僵了一下,不过看上去还算镇静。“吴邪,你怎么了。”他的语气不是疑问或者反问,而是单纯的质问的口气。“你是谁?”我冷笑了一声,“装得是挺像,只是气质学得还不够。”打死老子都不会说他身上的味道不对。


“哦?”那人语气稍稍上扬了一下,好像也没打算跟我狡辩,清了清嗓,也不怕我做出什么来,直接就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用伪装得奇好的两只奇长手指捏着我的枪口朝一边移了移,道:“三爷,果真是精进了啊。”这语气里的揶揄和慵懒让我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像是特地要证明我的想法一样,他右手伸到耳后一扯,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而那面具下面的脸,是我许久不见并且到目前为止想都没有想过的人——解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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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三更!快夸我勤劳!
╮(╯_╰)╭ 那么....下周见....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5 18:16:00 +0800 CST  
【解语花之二】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表现比我自己想象的要淡定,但其实心里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事实上我根本不确定我的枪里是不是还有子弹。小花揉了揉耳后被扯痛的皮肤,把玩手上做工实在不算精致的人皮面具,斜了我一眼。“怎么?我解家当家要干什么还要跟您报告一下?”我看他这架势,估计是不打算跟我说明。“当然,花爷要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是我们这边你想知道什么,吴邪倒是很乐意告知。”我找了块空地,随手拍了拍就坐下点了一支烟,没有去看小花。
小花那边没了动静,良久,我才听到小花说了一句:“吴邪,你真的变了。”小花的语气说不清是什么,但是我能清楚听出一点,就是他的失望。
“小花,”我掐灭手里的烟头,抬头看向他,“有的东西,变了就是变了,人总不可能一辈子那样不是吗?”
“原本,你是可以的。”小花在我边上坐了下来。“只可惜,我这个人好奇心太重了。”我接下他的话,“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是一条黑路,现在回头也早就来不及了。”
“你有没有后悔过?”小花问我,让我有点惊讶,至少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个词。我自嘲地笑了笑,靠到石壁上道:“人都喜欢在一些事情发生之后想如果,但这些如果根本就不成立,既然倒不回去,后悔又有什么用?”我摸了摸烟,想想还是没点,叹了口气继续说:“大花,就像我刚才说的,这趟水,蹚到我这份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
我奇怪小花为什么特地扮成闷油瓶的样子,他头也不抬地说:“你对他比对我没戒心。”我忍不住笑了:“怎么,这话听起来酸味这么重?”小花白了我一眼,笑了一下,道:“你啊,说你变了,却还是没变。”我一下子没懂,他继续道:“对人太没戒心了。”我知道他必定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东西,也不说话,就静静等他继续下去。
原来跟我碰头的那群人并不是黄千万真正给我安排的人,相反之前被我们发现跟在我们后面的那群人才是。“黄千万大概没注意到他找的人里头有一个是我的眼线,”小花道:“他跟我报告了事情之后我就跟过来了,毕竟这事也算有我的份,只是我们没想到,到了碰面地点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被人接走了。”
我大致明白过来了。估计闷油瓶是知注意到了什么,当时才会提醒我要小心那群人。“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那个棋盘阵。”小花说:“那个阵的里面每一个位置大概都是通向不同的地方,所以掉下来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被拆散了。”小花从包里拿出一张用防水袋包着的纸,递给我道:“这是黄千万给那票人发的地图,我大概是运气比较好,所以掉下来的时候刚好在这个主墓室里。”
我一听,傻了,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主墓室?你说这里是主墓室?”小花被我吓了一跳,白了我一眼:“还好这里只有我,不然让人知道吴三爷都是这种反应,那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啊。”我也懒得跟他争辩,忙展开那张所谓的地图。
按照地图上面的标示显示,确实我们现在在的这个石室才是真正的主墓室,而我们的正上方,也就是我之前掉下来的那个墓室,只是个侧室。可是这间所谓的主墓室,只有正中间的一个类似佛龛的东西,龛上放着一个盒子,四周围着一圈的长明灯。这架势看起来倒是比上面那两具躺人的棺椁来得还要隆重,看来又是一个故弄玄虚的设计。
小花看了看我的脸色,道:“看来你应该会知道为什么主墓室里面没有棺椁?”我点头:“墓主葬在这里。”我指着地图上那个侧室的位置对他说。到蛇咬尾为止,我还是打心里赞赏沈万三相对独特的防盗手段的,只是现在看起来,这样整间墓室的设计搞了那么多的心理作战,这家伙生前肯定有点心理问题。
“只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并不在这里面。”小花这么说。我并不惊讶,小花的身手和闷油瓶相比应该是想去不远的,就连对墓室里的机关造诣也是一样,所以大概他在我之前已经检查过佛龛里的东西了。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佛龛里供的就是沈万三的聚宝盆。
对于墓室里主室侧室的规定,大多是从风水上来定位,主室的风水相对来说要求必然是最高的。这沈万三竟然会把主室空出来专门供奉聚宝盆......不过换个角度想,传统的墓室基本不会做成上下层,沈万三大概早就把风水什么的放在一边了,心里只想着死后不让聚宝盆流入他人的手里。
我正在想着,突然一阵巨大的响声从头顶的正上方传来,带动整间墓室都在剧烈晃动。晃动约莫坚持了半分钟,停下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脚下站不稳。等余韵都过去了,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整间墓室有一半都成了废墟,好在我和小花站在墙角,从正上方发生的坍塌没有影响到我们,只是那个聚宝盆大概就没这么幸运了。我往石堆里看了看,估计就算是真金的也要被压得面目全非了,这下子胖子要心痛死了。
“天真......”才想到胖子就听到他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幻觉。“天真,快帮帮我们,小哥被炸晕过去了。”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寻找声源的方向。转了半天,终于在一大片的碎石当中找到了他们两个。他们完全被大大小小的石块掩盖住了,我只能借着胖子在里面打起来的灯光看到他们。正如胖子所说,闷油瓶已经完全陷入昏迷,右肩部分还有一大片的血,看起来伤势相当严重。
“怎么回事?”闷油瓶的惨状让我有点慌了。“别问了,先把他们救出来再说。”小花在我边上拉了我一把,我才想起来当务之急是解决他们两个的困境(事后我的表现一直成为胖子的笑柄,说我这十年的所谓历练一遇到和闷油瓶有关的东西就不见影儿了)。
因为距离爆炸元近,胖子和闷油瓶身上压着的东西碎而且很多。我看了好几遍,在脑子里努力搜刮忘记得差不多的所谓力学结构,想来想去总觉得动哪一块都可能造成进一步坍塌让他们两个人受伤。
一旦有了顾虑,思维也就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限制和干扰,我越想越混乱。我知道自己必须做决定,但我不能拿闷油瓶他们的性命做赌注。我不停地抓头,心里烦躁得要命。
小花看了我一眼,突然拿出手机调出了游戏界面递给我,我瞪了他一眼,但我知道小花就算有的时候会有点不靠谱的言论,但他并不是一个不看场合的人。我接过他的手机,界面上的方块已经在刚刚的停顿中堆积了不少,加上我现在心思根本集中不到上面去,一下子就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我的心莫名震了一下。
小花把手机拿回去,说:“都是游戏,如果判断不够快,下不了决心,麻烦只会越积越多,来得越来越快,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不会有‘再来一局’的机会。”
我这时候才真正认识到,我自以为泥足深陷了,但事实上,仍比不上小花,他比我多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不为人知的经历,他的判断力,决策力是完全无关年龄的东西,到了我们这一代的九门的继承人,小花大概是可能还原上一辈特点的人,一如那个浪漫可爱却深不可测的红二爷,骨子是通透的,即使手上染满了血,却还是持着一份清醒和旁人无法理解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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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表示上海一行还算不错,只是后遗症什么的太恐怖了今天一直感觉没睡够啊XD!
不过我坚持下来了!并且赶在12点前更了,有种人森赢家的赶脚!【出息
PS:非常感谢看文并且留下脚印的孩纸们以及喜欢此文还会要求艾特的孩纸们!你们是我更文的动力啊真的!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8 23:42:00 +0800 CST  
【脱险】
其实我这个人本来就是那种外界压力越大,脑子转得越快的人,加上这几年的经历让我的抗压能力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提高,刚才是因为对闷油瓶和胖子的担心,对我产生了主观了干扰,现在一冷静下来,很快就想明白,情况并没有那么糟。


胖子和闷油瓶处的位置是在整个碎石堆的空隙部分,我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个大概的架构图,让胖子在身边找一块足够大的石块,带着闷油瓶一起尽可能躲到那个石块的边上去。


“胖子你听着。”我暗暗深呼吸,道:“我们手上没有真正能用得上的工具,所以现在我们要赌一把。”我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应该算是危险性最小的一项选择,但是心里总还是有点犹豫。“天真,”胖子叫了我一句,道:“要胖爷怎么做,你说就是了。”我愣了一下,不管胖子是真的心细如丝还是如何,他的这句话让我知道,只能相信自己。


其实我用的方法很简单。我们没办法用手上的工具去挖开这些石块,那么只能从这些碎石坍塌时候本身形成的受力结构上下手,据我的观察来看,如果一块一块得移动,必然会造成受力不均匀而引起进一步塌陷,到时候闷油瓶和胖子就会面临没完全掩埋的危险。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内部着手,用小规模的爆炸让一部分的碎石在同一时间受到向外的力。


好在爆炸的时候刚好有一大块的石块刚好砸在墙角的三角区,只是空出来的缝隙对于胖子来说比较勉强,他先把闷油瓶安置好,自己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才爬进去,等着他回话的那会儿我真是心惊胆战的,就怕会因为他的动作太大直接引起塌陷。


我和小花用现有的炸药改装。小花对这方面的认知比较拿手,所以火药量的估计基本上是他在算,我只能帮忙打着下手,一边暗暗给自己打强心针。改装完之后小花把东西递到我手上,道:“别想了,光靠想的是救不出他们来的。”我点头,拿着炸弹从缝隙递给胖子。并告诉他我们要先把一部分能用手搬的碎石搬完之后再动手。我一边和小花动手搬碎石,一边和胖子说明炸弹的放置位置,他嘀嘀咕咕地埋怨不早说清楚,害他在那个小缝隙里钻进钻出的皮都蹭破好几层了。我被弄得有点啼笑皆非,胖子这家伙总能在这种紧要关头让人觉得特别不搭界。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在示意胖子之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哥还好吗?”刚问完,就听闷油瓶虚弱地叫了我一句,说:“我没事。”听到他的声音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强自镇定了一下,和小花退到安全范围,就告诉胖子可以点燃引信了。


“卧槽,小天真,我和小哥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得帮我们办好后事啊。”胖子这句话在呲呲作响的引信燃烧声中显得太过应景,我实在没办法学会他的娱乐精神,只能苦笑着,心想,要是把你们害死了,我就给你们陪葬。


爆炸发生的强度比我想象的要更大一些,震动从脚下传来的瞬间我有点失了主意。“火药的量不对!”我下意识斥责小花,但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面对有点怒发冲冠的我只是不以为然地把我的手从衣领上拉开,道:“放心,炸不死人的。”眼下的情况我也没心思和他计较,几乎是眼巴巴地看着因为爆炸的气流而往外慢慢瓦解的石堆。事实上在扬起的灰尘的遮挡下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等坍塌停止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呼吸。


等灰尘慢慢停滞下来,基本上能看清楚正片的碎石区域已经基本瓦解掉了——连同那块应该呆在墙角的石板也是。我有种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的错觉,不过还没等我悲伤的情绪成形,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妈的,这也忒刺激了。”胖子骂骂咧咧地拉着闷油瓶从废石堆里爬出来,呸了几下吐掉嘴里的尘末。


“吴邪?”在胖子的搀扶下走到我面前,闷油瓶看着我皱了皱眉,叫了一句。我这才真正回过神来。心里一放松下来,感觉整个人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光了,我傻笑的坐倒在地上,随手胡乱抹了两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诶,这不是解家的当家吗?”胖子明明才是真正死里逃生的那个人但是精神看起来比我还好。不过经他这么一叫,我才想到,我还有帐要和小花算。我稍微喘了口气,扶着墙就要站起来。小花看情况笑眯眯地过来扶我:“我都跟你说了......”我顺着他拉我起来的力,把他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扯,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小花的反应很快,加上柔韧性强,他迅速缩了一下,也只是堪堪卸了一下我的力,我这一拳是打实了的。小花只是捂着肚子揉了揉,倒也不和我计较,脸色有点难看。我知道他并没有错,他对军火的了解比我多,经验也比我足,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没有事先跟我讲明白。这不是简单的风险问题,这是两条人命,我两个出生入死的朋友的命!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僵,胖子这人虽然不着调,但是看人的眼色还是有的,他也没傻到这种时候去招惹小花。我和胖子一起搀着闷油瓶,找了块地方坐下休整了一会儿。闷油瓶的伤看起来很骇人,右肩大半块的皮被爆炸冲起来的石头削掉了,再加上刚刚的一顿折腾,伤口上黏了不少的石头碎屑,我看着都觉得痛。


因为受伤的面积很大,加上他和胖子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不少,我只能用包里的酒精给他消了下毒,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打了一剂破伤风的药,先将就着。消毒过程是最难熬的,但是闷油瓶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变,我的动作反而忍不住越发小心起来。


处理完他们两个人的主要伤口就花了大半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看闷油瓶的脸色稍微。“鱼呢?”我问。闷油瓶指了指他的包。我看他没什么力气,就去问胖子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说到这个胖爷我就来气!那女尸的肚子里居然有炸药,要不是小哥反应快,估计他少的就不是一块皮了!”我听着都觉得心有余悸。之前因为马义他们一行人,闷油瓶根本没有机会去检查女尸有没有问题,才会发生这种意外。想到这里,我问:“他们那群人呢?”胖子顿了一下,道:“死光了。”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叹了口气——他们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自找的。


“休息够了吗?”小花脸色已经缓和,但是语气还是有点硬。我假装没注意,点了点头,道:“接下来怎么办?”“还要怎么办?东西你们也拿到了,难道打算呆在这里陪粽子喝茶?”小花整理着包回答。我想到他手上是有地图的,他这么说一定是知道出去的路。


果然,我们跟着小花回到甬道里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发现了一个挖在差不多半人高的位置的盗洞。不过由于受到整间墓室的设计的影响,这个盗洞的长度非常可观,我感觉我们已经爬了很久了,但前面还是一点亮光都没看到。


我问前面带路的小花知不知道还有多久,他在墙上找了一下,随口应了声“不远了”。我往前爬到他刚刚看的那个位置,才发现墙上做了一个标记,看样子他的人已经探过路了。我们又爬了一段路,胖子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怎么了?”我被他弄得一下子紧张起来,谁知道他说:“老子忘了找聚宝盆了!”那话里的懊恼显而易见,“不行,老子要折回去,你们先走。”我真觉得“人为财死”这个词在胖子身上真是发挥到淋漓尽致了。“别折腾了,聚宝盆都成铁饼了。”胖子听我解释完,哀嚎了半天,然后语气一转,道:“算了,爷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


又往上一段,小花看了一下墙上的标志,告诉我们出口就快到了。就在这时候,整个通道都晃动了一下,停顿一会之后,又是一下。“什么情况?地震了?”这个盗洞的规格是照着标准体型来的,胖子爬着本来就辛苦了,加上这晃动给他带来的重心不稳就更加吃力了。


我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忙道:“快点,墓室要塌了!”我之前没考虑,女尸引起的爆炸是在那间圆顶的墓室,我是不知道那场爆炸的规模到底是有多大,但是照现在来看,不管到底是不是那个引起的,整间墓室因为我们的一番倒腾,也有点吃不消了。


我们的动作都加快起来,胖子激发出了最大的潜质,在最后关头爬出了洞口。在被阳光照到的瞬间,我甚至产生了获得重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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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总有种格式不对的感觉!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29 17:35:00 +0800 CST  
【黄千万其人】
到了地面上,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加上我们这次到手的东西不多,除了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私藏的一些明器,就只剩那只铜鱼,没有什么大件的物品,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小花安排了一队人马,开车把我们从文山直接开回杭州。毕竟我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虽然不知道从外面能不能注意到地下的事,但是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几个人当中伤势最重的就是闷油瓶,不过他身体素质好,没几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胖子说隔了这么就又出现,得先去跟在杭州的几个老关系打打招呼,小花则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我和闷油瓶则回到了我的小铺子。这期间我们没有和黄千万联系,奇怪的是对方也没有主动和我们牵上线。


难道黄千万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出来了?这不太可能。


“小哥,蛇眉铜鱼不是只有三枚吗?”我翻着手上的蛇眉铜鱼,问一边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闷油瓶。我问完之后老半天没听到回答,心想他该不会是睡着了,就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好歹算是肯定了我的想法。


“可是十年前我们就已经把三枚蛇眉铜鱼凑齐了不是吗?”这才是我真正在意的,既然蛇眉铜鱼只有三枚,那我们这次拿的这枚又是什么?后人的仿制品吗?


闷油瓶张开眼睛和我对视了几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陈皮阿四那枚是假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已经有点耳生,但是我的脑海里还是马上浮现了那个精干的老头的形象。“可是它上面确实是刻着铭文的。”我道,说完就觉得自己犯了傻——整条鱼都能仿了,大概也不会在乎那么点铭文。


闷油瓶点了点,从躺椅上站起来从我手中接过那枚蛇眉铜鱼,在鱼尾上掰了一下,那鱼的额头上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慢慢扩大,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眼睛。闷油瓶把那只眼睛示意给我看,道:“假的那条,没有这个。”确实,十年前我在壁画上看到的那三条鱼的最上面那条的额头上有一只眼睛,而陈皮阿四的那条并没有。当时我只当那只眼睛是有什么寓意的。


我把铜鱼拿在手上看着,一下子觉得它的分量都变大了。“这铜鱼到底隐藏了什么信息?”我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把疑问扔给闷油瓶。本来并没有指望他会回答,没想到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三条鱼,必须和三只鬼玺一起。”闷油瓶不是那种会费心思编谎话的人,他不想告诉我的事情,就算我再怎么软磨硬泡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句“你不该知道”的回复,所以他的回答让我觉得很惊讶。我以为在这场局里面,闷油瓶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人,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把闷油瓶的话记在心里,反反复复翻看手上的铜鱼,脑子里灵光一闪——我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
三枚蛇眉铜鱼,三只鬼玺,如果是放在其他地方,可能存在着偶然性,但是在这种情况里,相较单纯的巧合,刻意安排的可能性更大。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是因为所有人的焦点几乎都集中在它们的出处上。而没有人试图把它们一一对应起来。


“三”在古时候有“多”和“周而复始”的意思,就像“一而再再而三”这一类的词。而在道家,更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说法。总而言之,古代的人对数字的象征意义有着莫名的执着。


但是我们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而已,甚至连闷油瓶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真正联系到底是什么。线索又断掉了。


但是为什么黄千万会知道这真正的第三枚铜鱼的下落?知道这一切的人只在少数,而且这少数人多多少少都和当年的老九门有着联系,黄千万为什么会知道?难道他也是老九门的人?


我把当年参与过这些事情的人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隐隐约约有了头绪,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接起来,是小花,他劈头就说:“让你家张小哥接电话。”我心里奇怪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有了需要通电话的交情,一边把手机递给闷油瓶。


闷油瓶接电话的方式就和平时面对面交流一样,整个电话下来只有在最后的时候“嗯”了一声。看到闷油瓶挂断了电话之后从躺椅上站起来,我问:“小哥,去哪?”闷油瓶把铜鱼从我手里拿走,道:“找黄千万。”我忙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今天已经给王盟放了假,我干脆就把店门关上。闷油瓶这次没有拒绝我的意思,只是一声不响地站在树荫下等我。


在黄千万家会客厅见到小花的时候,我一点不觉得意外。黄千万还没出现,我们三个就坐着等。我和小花并排坐着,闷油瓶一个人在我们下位坐着,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小花。他抿了口茶,回答道:“这场戏没我怎么演得下去呢?”我看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不知道的线索,只是我也没打算问,估计着待会儿就能知道。


黄千万的排场还是十足,从屏风后面出来后对着我们笑了一下:“看来拜托你们果然是没错的。”


闷油瓶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黄千万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你是谁?”黄千万愣了一下,笑眯眯道:“黄千万。”闷油瓶摇了摇头:“不对。”我有点意外闷油瓶的举动,看了看小花,他倒像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一心一意玩着他的手机。“那这位小哥觉得我是谁?”闷油瓶没有再开口,只是和黄千万对视着,惹得边上黄千万的保镖都紧张兮兮的。


“猜谜游戏到此为止。”黄千万听到这句话,淡淡地把目光从闷油瓶脸上移到小花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这道上的消息我比吴邪了解得透彻,黄千万这个人之前确实是道上的人,但充其量是个无足轻重的喽啰,怎么一夜之间身价就提了这么多?后来稍微查了一下,我就明白了。其实想学易容术并不难,现在手艺人这么多,只要有门路自然有出路,”小花合上手机,抬头看向黄千万,道:“但是,一个人的体格在那,缩骨功却不是谁都能学的。我说的对不对?三爷。”


虽然我已经多少有点猜到了,但是真的面临这个瞬间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复杂。十年前,带我入局的人,在了无音讯十年后再次出现,又一次把我拉进了这个泥沼。


“黄千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连眼神都没有变动过,小花看他这样也不急,只是继续道:“而三爷您这样的人,如果要销毁证据,绝对会是不留痕迹的,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从一开始,你就等着一个适当的时机,等一个合适的人来拆穿你。”


小花说完之后,有那么几秒的沉默。“黄千万”突然笑了起来,走过来拍了拍小花道:“不愧是解家当家,大侄子,这么多年你确实有长进了,但看来还是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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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大学的期中考周到了,各种作业开始挤到一块儿来了= =所以更新速度有可能这两天要稍微放慢....等这个时间段过去一定会继续努力保持日更ORZ
PS:关于上面有亲指出来的语法方面的错误,我想说的是,因为是直接在WORD上码字,有时候思绪卡壳出现一些错误是我的不对,加上本人很懒= =写完一段不会特地回过头去看一遍,所以可能在文中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亲能找出这些错误说明亲看得很认真我是很高兴,但是希望不要揪着这些点不放.....
等完结之后会有后期的更改(* ̄▽ ̄)y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0-30 18:00:00 +0800 CST  
【三叔的苦衷】
我冷着脸,就只是看着他。三叔伸过来拍我肩膀的手硬生生在半空停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拍了一下,就收了回去。我想我的芥蒂,大概是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的。他转过脸重新对着小花道:“你既然能查到我是谁,应该就能猜到我下一步想做什么了吧?”

小花悠悠闲闲喝了口茶,道:“我猜的未必就是你想做的,三爷,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就别再跟我们打哈哈了。”小花这一席话讲得有点不客气,我看三叔的脸色变了一变,大概是因为小花不管怎么样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后辈,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自己下不了台。

三叔黑着脸挥退了手下,重新坐下之后,道:“有的事我想我也不能多说,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九门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顿了一下,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脸上扫过,这是他一直有的习惯,他喜欢看到别人的脸上因他说的话所产生好奇、焦虑之类的心情,这都是虚荣心在作祟。事实上我们几个人几乎都是听得心不在焉,三叔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些场面话,如果我们的胃口被他吊起来,说不定就被这老狐狸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给带过去了。果然,看我们都不为所动,三叔有些懊恼,但是看来这十年间他那些我所不知道的经历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影响,至少不至于一个冲动就把话给吐出来。

“算了,小哥,你把铜鱼给我。”三叔泄气地对闷油瓶招了招手,没再跟我们周旋。我起身拦住闷油瓶想把铜鱼递出去的手,对着三叔笑:“三叔,你糊涂了,你的鬼玺可还没给我们。”三叔愣了一下,回过味儿来怒道:“大侄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是笑:“三叔,不是大侄子不相信你,只是你有本事消失十年,就肯定有本事再消失第二个十年,甚至二十年,我这要是把铜鱼给了你,鬼玺也在你手上,你让我们拿什么查下去?”

三叔被我说得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气倒是消散了,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和他对视着——这种眼神我见得多了,我也懒得再解释,吴邪早就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傻小子愣头青了。

三叔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也罢也罢,反正我还有第二件事情要你们帮忙,这铜鱼先让你们保管着,鬼玺我暂时不能给你们,等时候到了再说,你们先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虽然看到三叔落寞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但还是头也不回地拉着闷油瓶出去了。我出了门之后才发现小花没有跟出来,想想那家伙的花花肠子多了去了,也就懒得再去管他,招呼闷油瓶上车就打算回家去。

我那辆破金杯在几年前寿终正寝了,本来在想说当时的身份不一样了想买辆好点的车,但选来选去还是选了一辆差不多的金杯,所以说总的来说我还是一个很怀旧的人。

我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闷油瓶打开副驾驶坐了进来,在我刚要踩油门的时候抓住我的手腕道:“吴邪,下面的事你别插手。”我惊讶地发现,闷油瓶只有在让我放弃某些事情的时候才会不吝言辞地多说几个字。“小哥,不可能的。”我直视闷油瓶的眼睛,回答。他抓着我手腕的手紧了一紧,随即放了开,靠回椅背上,接下去一路,他就只是闭着眼,没再说过话。

晚上我靠在阳台想这里面的事情,手上的烟夹了半天才发现忘了点燃,刚点起来,就响起一阵敲门声。我以为是闷油瓶又想对我说什么,开了门,竟然是三叔。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也懒得追究他怎么会有我楼下店门的要是,只是往边上让了一下,示意他进来。三叔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白天我走的时候那种表情,只是很平淡地,像在参观博物馆一下,打量着我的卧室。

我就靠在一边,仍他打量,只是感觉上他看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老实说这种感觉很奇怪,一个消失了十年的亲人,突然之间在你面前出现了,而且就好像你们从来没有断开过联系一样,那种莫名的违和感,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三叔,”我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主动开口:“有什么事你说吧。”三叔这才转过身来看我。他叹了口气,走到阳台朝我招了招手,点起一根烟,缓缓地道:“大侄子,不是三叔不告诉你,只是你三叔我到了这把年纪了,对钱什么的也看淡了,我想要的,也就只是讨个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你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但是你不知道的,我也不能告诉你。”

我烦躁起来了,为什么闷油瓶、小花、三叔,每个人都是这样?他们不明白被蒙在鼓里有点头绪但总也理不清楚的人是什么个心情。“为什么?”我问。

三叔看了看我,大概是看出我的不满,吐了个烟圈,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会追寻下去,只是出于自身的原则。”

我一直以为,对于三叔来说,原则这种东西本来就可有可无,他对喜欢的东西会有执念,会不惜用各种手段去得到。在这件事情上,我并没有找到任何让三叔产生“喜欢”这种感情的可能性,但是他对这件事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执念,这种执念和闷油瓶的不同,但是我想这和上一辈陷入的怪圈脱不了干系。更甚至,从各种迹象来说,我可以认定三叔对所有事都深恶痛疾。而即使如此,他却没有想办法脱离出去——更或者说,他完全无法从中脱离。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不是用说的能说得清的。”三叔抽了口烟,继续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者说,根本无法解释,”他抬头看我,:大侄子,现在你和我一样,在这个局里,只有两种选择。“三叔没有说下去,我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两种选择——或走到底,或了断在走的路上。

三叔一直低着头抽烟,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或许他心里对我确实还有些愧疚,但是他这样的表现反而让我觉得有点刻意。我在心里冷笑,何必呢,当初把我拉进来的是你,现在才来费力演这样的苦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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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虽然我并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等....
最近真的各种作业各种考前准备,而且还赶上周末两天全天的ERP模拟,LZ整个人都不好了.......

楼主 烈狱悠影  发布于 2013-11-02 20:57:00 +0800 CST  

楼主:烈狱悠影

字数:195481

发表时间:2013-10-25 17: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56:08 +0800 CST

评论数:208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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