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万古如斯(接盗八)


一楼,未见完结前请勿插楼,谢谢。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19:52:00 +0800 CST  

在开头先给姑娘们避雷:

1.本文最初动笔的时候,作者的想法是想要努力模仿三叔风格,写出原著风的感觉来,所以在开贴的题目上写下了“努力原著风”五个字。然而经过半年的更新,作者发现她光荣失败了。所以此文并没有努力原著风成功,因此借开无水楼的机会,把标签只留下“接盗八”,至于这文到底是什么风……我想了半天,要不就最炫民族风吧!

2.文章接盗八,但有些细微设定为了情节发展则与盗八不同,篇幅上是大长篇,仅网络版就有50多万字,比较耗费时间阅读,请各位保重你的手机流量。

3.无水楼现在发的是已经修改完的《万古如斯》网络版最终定稿,与原文楼中的初版情节相比有较大改动,尤其是第三卷《永夜之战》的修改版和原版相比,有近七成的内容不同。其他的错别字、BUG、遣词造句不通顺的地方,也已尽最大努力修改过了。但是由于作者水平有限,即便是现在的这个修改版本,也还是不尽如人意,很多的不足之处,在此请各位读者海涵。

4.本文初衷:在看了盗八之后觉得不够圆满,决定写一个吴邪和闷油瓶的爱情故事,并非想要解密,并非续写原著,也并非清水暧昧,就是完全的浓烈的爱情故事。另外,在对人物性格的把握上,也有很多地方无法和一些读者取得共鸣,有不少的崩坏之处,因此,友情提示,请不喜感情戏多的和不喜此文中人物性格的读者千万慎入。

5.因为是接续盗八之后的故事,所以有一些原著中的谜题在写文过程中是避不开的,因此文中我也写了一部分谜题相关的内容,但写的实在是非常差劲。包括第五卷中的下斗部分,也是十分失败的内容,我非常惭愧,但是真的水平有限,非不想写好,实在是没能力写好,所以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吧。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19:53:00 +0800 CST  

万古TXT下载邮箱:[email protected]
密码:px10691314

这个邮箱是专门放万古TXT的,大家可以记下来。但因为本子现在正在通贩的原因,所以要等到6月底的时候,我才会把万古的完整TXT整理好发到这个邮箱里,大家到时候去下载就可以了。一到6月底,我会准时发上去的,请放心。

再就是,因为楼里经常会有求TXT让我发邮箱的朋友,这些读者也请不必再在文楼里留自己的邮箱了,因为我没有这个习惯,也没有这个时间,等TXT出了自己去下吧,望能理解。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19:54:00 +0800 CST  

万古晋江页面也会在这几天重新编辑完毕,地址:

http攻://www攻.jjwxc.ne攻t/onebook.php?novelid=1405815(去掉攻)

万古贴吧原文楼地址:http://tieba.baidu.com/p/1338715367

转载授权说明:

请想要转载的论坛或者个人,转载无水楼的这个修改过后的最终版本,并且将二、三、四楼的相关内容一并转载。

之前并没有开放授权的初稿版本已被转的到处是,令我实在郁闷。如果原先的论坛能把旧版的给删除掉,那我真是感激不尽了。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19:55:00 +0800 CST  

《盗墓笔记》瓶邪同人(微黑花):



万古如斯



文案:

在闷油瓶进入青铜门的一年之后,吴邪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他踏上了解救闷油瓶的漫漫长路,在王胖子、解雨臣、黑眼镜等兄弟的帮助下,历尽艰险,最终见到了青铜门后的闷油瓶,发生了之后的一系列故事。

鲁王宫,海底墓,长白山,格尔木,广西巴乃,青岛崂山,西藏墨脱,湖南长沙,南迦巴瓦,女窟之岛……他和他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他们同生共死,休戚与共,早已一命相连。

最后的结局,他和他终于可以并肩与共,生死相随,就连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19:57:00 +0800 CST  

第一卷:众里寻他

题记:

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我在这个世界上的联系,就只有你了。
我说错了,如果你消失,就算历尽千难万险,我也一定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

1.

今天是八月十五,月亮在天上明晃晃地亮着,我一个人坐在铺子里,桌子上摆着几道小菜和两瓶啤酒,可惜我半点也不想吃。
王盟回家了,他几个月前刚刚结婚,在杭州安了家,和他老婆一起贷款买了个二居的小房,日子过的倒也顺心幸福。家里一直打电话让我回去,本来已经买好回长沙的机票了,没想到今天突然有个大生意上门,谈完之后已经到了下午,我只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过年再回去吧。不出所料,挨了我妈一顿臭骂。放下电话后,我一个人弄了点吃的喝的,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铺子里出神。
一年之前的秋天,闷油瓶千里迢迢地来到了杭州和我道别,我追着他到了长白山,他给我一个鬼玺,让我十年后去找他,随后就把我打晕,自己进了青铜门里面。这一年里,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着他,想着胖子,想着当初一起进入这个局里的所有人。这一年我的性情变了很多,不但别人感觉得到,我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想,我再也不是当年胖子口中的天真无邪了。在这一年里,很多时候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动力都是闷油瓶的那句话。
十年,我还有一个十年要走。
这一年我不怎么见生人,几乎把自己封闭起来,只是不停地忙着,管理着三叔的产业和自己的铺子,似乎只有在忙起来的时候,我才可以不去想曾经的那些事情。
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为自己点上一根烟,靠在窗边静静地抽着。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觉得自己特别孤单。不知道为什么,我再也没换过烟的牌子,一直都抽着黄鹤楼,不是我有多喜欢,而是闷油瓶曾经问我要了根烟,我当时给他的就是黄鹤楼,他抽着烟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沉默着,疏离着,也许还有一丝悲伤。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抽别的烟了,无论我挣了多少钱,或者别人送给我什么样的高档烟,我都抽不下去。所以想想,这一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好像就只有这名叫黄鹤楼的烟了。

我给胖子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这一年我和胖子的联络不多,通常都是打给阿贵,问问胖子的情况,偶尔他在旁边,也会接过电话来和我说几句,只说他挺好的,想就这么留在巴乃过完这辈子,他说现在只有那种平静的环境才能让他活得快乐。
我听着电话一声声响完,阿贵和胖子都没有接,我叹了口气,慢慢地放下电话,又给小花打了过去。说不上为什么,我现在很想找到一个当年一起经历过那件事的朋友,听听他的声音,哪怕一句也好,我就是想听到他们的声音,否则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会孤单得受不了。
第一遍时小花没有接,我没放弃,又打了一遍,就在最后一声的时候,那边终于接起了电话。小花的声音透着一点疲惫,背景声音很乱,似乎还在忙的样子。我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他在那边说:“吴邪,中秋快乐。”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有点酸,我让自己尽力笑着说:“小花,中秋快乐,你怎么样?”
他叹了口气:“还好,只是很累,不过已经很好了,你别担心我。”
“嗯,别忘记吃个月饼。”我觉得安下心来,“秀秀也好么?”
“放心,其实最让人担心的是你吧,吴邪,有些事能放下最好,放不下也要学会去放下。”
“小花你的意思是……”我隐隐觉得他这口气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吴邪,你仍然在查那件事。”小花用的是陈述语气,说明他很清楚我都做过什么。
我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这时他又说:“吴邪,我希望你能好好过下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就这样安心做你的小老板不好么,你知道的够多了,也受了不少罪,你这又是何苦?”
我叹了口气:“小花,不瞒你说,我确实还在查那件事,但我不是为了别的,我对你说实话,我之所以还没有放弃,已经不是为那些谜题了。”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00:00 +0800 CST  
“是为了张起灵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小花似乎苦笑了一下:“吴邪,你就是这么个脾气,认准了的事就不回头,我知道自己也劝不住你。”
“不是,我也会有很多妥协,只是这件事我从来就没想过放弃。”
“我知道,那你无论做什么都小心点吧。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别客气,虽然我总被人说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但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所以你可以放心。”
“解总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心里挺暖和的,和他开起了玩笑。
“你再这么叫小心我给你两拳。”小花也笑着说,“有时间聚聚吧,很久没见了。”
“好。”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一瓶啤酒,安安静静地喝着。我想,那个挨千刀的闷油瓶在那个破门里一定没法过节,可问题是即便不在那个门里,他也肯定没有中秋节的概念吧。就算他知道什么时间是什么节日,每一次也应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节吧。他这样的人,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宿命和责任,好像幸福和快乐是和他无缘的。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不会崩溃,或许我早就疯掉了。
我拿着酒瓶朝着虚空的远方一举,自言自语道:“小哥,中秋节快乐。不知道你在那里吃什么、喝什么,但我知道你没饿死,你肯定还活着。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等我把你救出来,我一定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我说到做到,决不反悔。”
我就这样一气把整瓶啤酒喝了下去,喝下去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些,迷迷糊糊里我就这么倚着墙坐在地上睡着了。睡梦里我似乎见到了闷油瓶,他站在雪山之巅静静地看着我很久,却一句话都不说。我像疯了一样往他身边跑,可无论如何都无法离他更近一点。我就这么一直跑一直跑,跑累了就走,一步一个雪坑,我甚至都能听到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可我还是跑不过去。我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然后我听到他说:“吴邪,再见。”
一瞬间我的心脏钝痛得厉害。我只觉得漫天大雪中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我想喊他的名字,可嗓子好像坏掉了一样,我发不出声音,只好任凭他慢慢地消失于我的视线,只有那一声“再见”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我的耳边。
就在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的时候,突然间,一阵铃声响了起来,一下子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天已经亮了,我竟然就这么坐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我忍着双腿的麻痹站了起来,颤悠悠地走过去拿起手机,我看到来电显示上赫然跳出胖子的名字,赶紧接了起来。
“吴邪。”胖子的声音带着疲倦,我听着,觉得一阵伤感。
“胖子,中秋快乐,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坐在椅子上,伸了伸仍旧酸麻的双腿。
“吴邪,你听我说。”胖子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严肃,我的心里不禁一惊,忙问道:“怎么了?”
“小哥让你十年后去找他,是不是?”
“对啊。”直觉告诉我是和闷油瓶有关,果不其然。
“他是骗你的,小哥他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00:00 +0800 CST  

2.

这一刻我整个人都被胖子的那句话定住了,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甚至说不出一个字来,直到胖子在那边喊了我好几次,我才回过神来。
“你发现了什么?”我忍着心中的不安问道。
其实我心中一直都有预感,闷油瓶当时告诉我的话可能不是真的,他为了不让我进入那扇青铜门,为了不让我走进危险之中,才用那个谎话先稳住我。我一直都不愿意这样想,可又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直到现在胖子直白地告诉我,我一下子觉得自己一直坚持着的东西像碎掉了一样,那感觉就像我的自欺欺人被人看透了似的。
我知道,之前我下意识地不去想这个问题,只是告诉自己闷油瓶还会回来,因为他让我十年后去找他,所以他就一定会回来。
我的声音有点发颤:“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小哥……他……死了?”
“吴邪,你听我说,平静点,我没说小哥死了。”胖子显然听出了我的情绪不对,于是安抚了我一下,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原来胖子昨天晚上又跑到发现云彩尸体的那条溪流边去了。昨天是中秋节,他想去那里和云彩说说话,他觉得只有在那里才能感受到云彩的气息。
没想到他发现了那个鬼影人,那人正拿着一个水囊在溪流的那头打水。这个季节巴乃的雨水并不丰沛,山里很多的泉水溪涧都断了流,而这条溪流水量最多。也许这鬼影人确实是被逼急了,才趁着天黑跑到这里来打水。
胖子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他们就这样厮打起来。胖子本身似乎并没有这个鬼影人能打,但仇恨使他充满了力量。因为我在回到杭州之后,还是把我对云彩之死的猜想告诉了他,当时胖子就像疯了一样地摔了电话,我知道他一定是去满山遍野的找那个鬼影人了,不过这一年却并没有找到。

他们扭打了很久,那个鬼影人在被胖子揪着领子往大石头上撞了十几下后终于吐了血,胖子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朝他吐了口唾沫,问他云彩到底是不是他杀死的。
没想到那个鬼影人很痛快地承认了,但是对于胖子追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却怎样也不回答,哪怕胖子又狠狠地朝他身上踢了十几下也依然没有说。最后胖子拿出随身带的匕龘首准备给他一刀的时候,那个鬼影人却突然笑了,从他那几乎没有五官的脸上咧出一个慑人的笑容。他对胖子说:“死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我死了,你就不会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胖子就停下来看着他。鬼影人又说:“我知道终极的秘密,可我不会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你一定想知道的事。每十年就要有一个人进去守着这个秘密,而那个人,就再也出不来了,他会变成不生不死的状态,人不人鬼不鬼的,永远这样下去。”
鬼影人的笑声可怖极了,可是无论胖子怎么揍他,他都没有再说下去,直到他被揍得奄奄一息,胖子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开口了。
最后,胖子到底没有杀了他,但那个鬼影人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胖子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房子里,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吴邪,我觉得那个鬼影人说的话是真的,小哥进去就不会再出来了。如果真像他说的每十年换一个人,那之前的那些人呢,你见过他们么?听小哥说过哪怕半点么?”
我潜意识里知道胖子说的可能是真的,可我还是死撑着问:“为什么出不来?小哥第一次进青铜门的时候就出来了,并且健健康康,不缺胳膊不缺腿的。”
“可是你也知道,这一次他的行为和之前不一样,你心里应该也是明白的,为什么就是不敢承认呢!”胖子在那边也朝我吼起来,“吴邪,我知道你看重小哥,可是你也要接受现实!”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能沉默着。胖子可能也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便放低声音对我说:“天真,我不是朝你吼,我是急。我猜你还没有放弃查这件事,这个十年之约你肯定会去赴,我怕你出事。你理智地想想就知道,小哥肯定不会再出来了!”
我忽然平静下来,耐心听完了胖子在那边苦口婆心的规劝。他的道理我都明白,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一句“你要理智点”就可以释怀的。
胖子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我们一年多加起来的话也没这个电话讲得多,我知道他还是很关心我,可是这一次我没办法听他的劝。
我笑了,认真地对他说:“胖子,我知道你说的每个字都是为我好,可是你也已经很了解我了,如果这样就放弃,那我就不是吴邪了。有的事可以放弃,可有的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哪怕这些代价换来的只是一场空,我都不会后悔。”
胖子沉默了很久,才苦笑一声:“天真,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觉得自己不能跟傻子一样地等上十年,老子现在一天也不想再等!我一定得把他找回来,那扇破门要是能用他留给我的鬼玺打开,我现在就进去把他给抓出来。要是那门打不开,我就去找东西撬开,或者炸开!如果还是打不开,那我就用别的办法。什么不生不死,什么十年守护,我统统都不想管,我就知道我得把他给抓出来,大不了一起死,谁他妈怕谁!”
这一刹我有点癫狂,一年来担惊受怕和牵肠挂肚的情绪在此刻喷薄而出,我的声音甚至气得颤抖。
胖子听了,长叹一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小哥可能早就已经不在了?”
我笑了,大声笑起来,以至于这笑声听起来十分诡异,我一字一句地对胖子说:“死?不可能,小哥他不会死的。”我狠命地捂着心脏跳动的地方,那里疼得像有刀在割一样,“你信不信,小哥肯定没死,我感觉得到。我还在这里,他怎么会死?”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01:00 +0800 CST  

3.

那边胖子静默了很久,终于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所以我只能支持你。天真,你跟我说,你往后的打算是什么。”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会搞定,你就安心在那里生活吧,对于你来说,那样恬淡的日子可能更幸福一点。”
“你搞定?就凭你一个人?倒斗菜鸟同志,你别给老子逞强了!”胖子在那边大喊着,我一瞬间觉得一年之前那个活蹦乱跳、插科打诨的王胖子又回来了,心里竟高兴了许多。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王胖子同志,今天别忘了吃月饼。”我把电话挂掉,然后关机,我知道胖子一定还会特地给我打来,所以干脆关了手机。
我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计划,今天只是一个引爆,我感觉自己原本已经逐渐沧桑下来的心又再一次被点燃了。
是的,我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十年?十年之后我都四十岁了,那时我还爬得动雪山么!如果那个闷油瓶是骗我的,到时肯定有我后悔的。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小哥,曾经我答应过你,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这是我告诉你的,但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你,那就是,我不能允许你消失。你说过,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那你听好了,我吴邪是不会允许你淡出我的生活的!”

我开始着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我派了几个得力的伙计去为我准备装备。这一次我一个人去,所以装备要少而精。我列出了一个清单,上面全都是比较精良的东西,从雷龘管到炸龘药,从食物到衣服,全都是目前我购买能力范围内最贵的,有些甚至是伙计好不容易才能在黑市上高价买到的。就这份装备便花去我五、六万块钱,可是我一点也不心疼。这一年我挣了点钱,虽然和富豪什么的没法比,可是也足够让我对这些钱连眼都不眨一下。
真的,钱算什么,只要让我找到他就行。
这期间胖子终于打通了我的电话,我想他这几天在那个深山老林里一定是什么也没干,光给我打电话了。
“吴邪,你他娘的快告诉胖爷,你到底要去做什么?”一接通,便是胖子震天响的声音,我不禁掏了掏耳朵。
“这事你别管。”我淡淡地说,但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语气怎么这么像那个闷油瓶。
“我不管你还有谁能管你?咱们这些人一个个死的死,没的没,我怎么能看着你再去送死!”
我解释道:“你听我说,我是有点天真,但是我不傻。这一年我变了很多,想了很多,但是我向你保证,我想了那么多事,就是没想过死!所以你相信我,我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好,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胖子安静下来,又严肃地问我。
我愣了愣,终于对他说:“如果我没成功,等我这次回来我就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如果你愿意帮我,你再跟我一起去。”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断了,胖子再打过来我没有接,一直到手机安静下来,我才把它揣回兜里去。
我把王盟叫来,略带歉意地跟他说,我要出去一趟,不会很久,如果没有意外,两个星期左右就会回来。王盟这一年已经更加成熟,有的时候看着他越来越沉稳,我反而怀念起当年那个囧囧有神的他。
“老板,你这是又要下斗么?”他的声音有点忐忑。
“这次不是下斗,我只是要去一个地方。”我望着虚空的远处,心不在焉地说。
“老板,注意安全。”王盟没有像以前那样,每次我要出去他总是大呼小叫地问东问西,让我有种恨不得把他的工资全都扣光的冲动。
我笑笑:“我会的,这段时间你辛苦点,铺子里的事,还有三叔那边的事,你都照看着点。如果真的碰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的,能拖就拖到我回来,不能的话你就打电话问花儿爷,但是不许问二爷,你懂么?”
王盟应下来,我挥挥手让他出去,一个人把所有的装备都打好包。试了试,不算太重,看来一分钱一分货,这钱没白花,贵的东西就是又轻便又好用。
天已经黑下来,月亮果然是十六更圆,我想起了那句词:“何事长向别时圆”,忽然就觉得挺寂寞的。我的心在有力地跳动着,却突然有一种丝丝缕缕的疼痛感,我赶忙捂住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
桌子上放着王盟给我准备的月饼,其实我一直都不爱吃月饼,小时候每到中秋节都被我妈龘逼着吃上一个,说是要取个好彩头,到长大之后我就根本连碰都不碰了。但是此刻,我却很想吃一个圆圆的月饼。
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不是甜得腻人那种,馅是红豆沙的,还算好吃。我一口一口地把这个月饼吃掉,好像把团圆和希望吃到了肚子里头一样,让我安心不少。
我看着明月当空,想着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又想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便喃喃地说:“小哥,那门里应该看不到月亮也吃不到月饼吧,你说你何必呢,所以等老子找到你的时候,你可得乖乖地跟我出来。”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没有梦到血尸和禁婆,没有梦到死去的潘子和云彩,没有梦到那些奇怪危险的斗,也没有梦到闷油瓶。
我已经近一年多没有这样安静地睡着了,也许我早就该去找他了。虽然我知道,如果我真见到他,他也许还是会那样冷淡地说些什么,无非是“你不该来”、“你怎么来了”之类的。但是那不要紧,我只需要把他找到,带他回来,如果他不回来,我就和他一起留在那里。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不会放弃。如果问我这人生长河中前三十年最坚定的决定是哪一个,我想一定就是这一个,没有之一。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03:00 +0800 CST  

4.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车去了长途站,我没有选择坐飞机或者火车。一来是安检很麻烦,光我包里的这些装备就足以我去牢子里吃上个几年牢饭;二来我想走闷油瓶那年走的路线。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潜意识里我想走一遍他走过的路,看一遍他当时看的风景吧。
在出租车里我跟小花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去长白山一趟,如果王盟有什么问题请教他,一定要帮帮忙。小花在那边长吁短叹了一会儿,终于说让我注意安全,铺子里的事不用担心,他会派人罩着的。
我来到长途站,坐上了去北京的车。上去之后,我坐在右边的第一个位置,靠着窗。这是个最不安全的位置,但也是当年我追着闷油瓶来到长途站时看到他坐的位置。
还没到点发车,我就静静地望着窗外,漫无目的地想着事情,那个装着各种违龘禁品的背包就放在我脚底下。趁着没开车,我问了问司机是否可以抽根烟,司机点点头,已经先于我掏出烟来点上了。
我抽着烟,心情愈加平静,几乎没有一点波澜。手机已经关机了,现在谁也找不到我。我一个人,却没有一丝恐惧和忐忑,那万里之外的雪山,此刻对我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如同一种宿命的召唤。我在想,那年闷油瓶下定决心一个人走向那座雪山,他坐在这里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我旁边坐着一个少年,很帅,一看就是个学生,也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不过可能是烟抽完了,烟瘾上来了,到底还是开口问了问我:“哥,借根烟抽,快开车了,我就不下去买了,到服务区再买了还你。”
我笑了笑,拿出一盒递给他:“抽吧。”
就在递给他烟的一瞬间,我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一天,我和闷油瓶坐在火堆旁,他问我要烟,我递给他一根黄鹤楼,他那么安静地抽着,几乎和那烟雾融为一体。
我有些愣神,直到那少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赶紧把烟递过去。他接住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种黄鹤楼的软漫天游一盒就100多块钱啊。”
我笑笑:“没事,你想抽就跟我要,我买了一条,抽不完。”
“那怎么行,这么贵的烟,”他赶忙拒绝,“你抽不完就慢慢抽,或者送人也行。”
我摇摇头:“没事,我要送的人他也抽不完。”

一路上没什么话,我不说,那个少年也只是静静坐着。到了一个服务区他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上来,递给我盒烟:“哥,真不好意思,我可买不起你那种贵烟。”
我看了看是包泰山,就笑着摆摆手,把烟给他推回去:“你抽吧,我嘴刁得很,除了黄鹤楼抽不下去别的,再贵的也抽不下去,成习惯了。”
他也没勉强,给自己点上:“哥,你是到北京下?”
我摇摇头:“不是,中途就下了,你呢?”
“我去北京,看我……看我弟弟……我弟在那里上学呢。”他浅浅一笑,“哥,你呢?你去看谁?你女朋友么?”
鬼使神差的,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穿着旗袍的闷油瓶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好多人都往我们这边看。那少年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直看着我,很不解的样子,我赶忙打住:“对不起,刚刚想起件好笑的事。”
我没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只是又扯了个新话题:“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的样子也就是十五岁出头,少抽点烟啊。”
他也没在上一个问题上多纠缠:“我都十八了,显小而已,我叫苏万,哥你呢?”
“吴邪。”
“无邪?”
“吴国的吴,正邪的邪。”我笑笑。
“好特别的名字,不过很棒。”他的赞美很真诚,我也就照单收下。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又恢复到刚才的沉默,一直到了闷油瓶那时中途下车的收费站,我站起来,拿起我的背包下了车。下车之前,苏万朝我挥挥手:“吴哥,谢谢你的烟,祝你好运。”
我也朝他挥手,背着包下了车,我想,借他吉言,祝我好运吧。

从收费站往前走,很快我就看到了镇子。在镇子边上就有很多拉客的黑车,我找到去二道白河的车,和司机商量好价钱就上了车。车很旧,但还算干净,空气也不浑浊。我坐在车上,脑子里依然挺空白,过了一会儿车就开动了,我便在颠簸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问了问司机大概什么时候到,他说明天凌晨就到了。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车上倒是坐满了人,看来这司机半路上也停停走走拉了不少客。我旁边是个中年女人,睡得正香,还微微打起了鼾。我有点饿,就拿出了一个面包慢慢地啃着,又喝了口水。
这时我把手机打开了,想上网看看新闻。刚一打开就进来不少未接电话的提示,我看了看,基本都是胖子和小花打的,我也没理会。再打开收件箱,看到小花给我发来了两条短信,第一条是“胖子已经到杭州了,我没告诉他你去了哪里,不过他应该猜得到”;第二条是“吴邪,你真觉得小哥还活着?”
我看着这条短信,想了想,认真地回复过去。
“我相信我的判断,还有我的感应。也许你们不信,可是我感应的到。尤其是心脏的地方,总觉得一想起小哥这里就疼。因此我坚信我和他之间有一种联系。他还活着,所以我的心脏还在跳。”
回复完我便把手机关了,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靠在车窗上,把右手放在我的心脏处,感受着它有力地跳动,一下,一下,偶尔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不致命,却绵长。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15:00 +0800 CST  

5.

第二天凌晨,车到了二道白河,我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碗热乎乎的馄饨,又休息了一会儿。
看了看表,七点了,我便背起背包,朝着雪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依然遇到很多进山的游客,雪山总是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我一到这里,也不自觉地有一股子虔诚的想要跪拜的欲望。因为这是几千几万年不变的巍峨雪山,每个人来到它的脚下都会发觉自己的渺小。
这时有一对情侣拍怕我的肩膀,请我帮他们拍一张合照,我看着镜头里笑得幸福的两个人,好像也被他们感染了。
人世间最美的笑容,也许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可以在一起时的笑容。那种美好,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能够陶醉整个世界。

我戴上早已准备好的墨镜,开始往山上攀登。我的眼睛虽然已经好了,但是那一次的雪盲给我了不少的教训,这一次在山脚下我就戴好了墨镜。
越往山上就越冷也越难走,下午的时候我到了上一次的那个小客栈。没想到老板娘还记得我,竟然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小老板你自己一个人来的?上年那小哥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苦笑:“他有点事,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呀,你每年都要来山上?你们俩我都记得,真俊的小伙啊。”
我心说这老板娘大概一直念念不忘的是闷油瓶的皮相吧,论长相我可不敢和他相提并论,闷油瓶简直是“妇女杀手”,我看他对于任何岁数的女人都能一下子就把她们秒杀。
我简单在小客栈吃了点东西就到房间里躺下休息,明天太重要了,我必须保存好体力。房间里生着炉子,很旺很暖,我有一种感觉,虽然越往上走我的心脏疼得越厉害,但却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我知道,这是我离他越来越近的原因。
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对闷油瓶如此看重,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我是个挺懒散的人,虽然这几年锻炼的不错了,可还是抹不去骨子里的劣根性。所以我不愿意去想还不够重要的事情,比如我为什么可以通过心脏来感应到闷油瓶,又比如为什么我会如此执着于他的生死。
我只需要知道,我这次来是要把他从这里带走,这就够了。

第二天我继续往前走,今年的气温有些异于往年,大部分地区入秋了也还是热得要命,以至于连带着雪山上也冷得没那么厉害,倒是让我少受了不少罪。我白天赶路,晚上就搭起帐篷,或者直接挖个雪窝子凑合着睡在睡袋里,一直到我找到那个缝隙之前,我竟然都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困难。我想,除了因为今年天气热,长白山的风雪还没有到,也是因为我这一年一直都在坚持进行体能训练的原因。从上年回到杭州之后,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去锻炼,或许从那时起我就在潜意识里下定决心要做今天的事了吧。
上一年我被闷油瓶打晕之后,发现从这里通向青铜门的路已经被封死了。我猜测是闷油瓶偷偷启动了什么机关,这一次我还是决定从这条路走。虽然我也早就已经想到,很有可能就算我到了这里也依然找不到进去的路,但如果让我一个人要绕过整个云顶天宫是不太可能的。太危险,变数也太多。既然这里有机关,那么,破解一个机关总比穿越整个云顶天宫要容易得多吧?我甚至想,如果找不着这里的机关,老子就干脆炸了它。
我从缝隙里爬进去,一下子就觉得温暖起来,这一路虽然没遭什么大罪,小的折磨也是不断。从山脚下到这里我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快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我都没暖和过来,一直处在冰天雪地里。这下终于来到这个温泉,我现在什么都不愿去想,就想用热水洗洗脸,然后吃点热乎饭。
我先生上火,架起小汤锅,把带来的真空包装的汤料煮上,很快香味就弥漫起来。我把一路上都没怎么舍得吃的牛肉罐头放进汤里,香味立刻就更浓了。
我让汤在锅里煮着,跑到温泉边洗脸洗脚,哪知道越洗越舒服,最后我直接脱了衣服进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完之后顿觉神清气爽,再把那锅肉汤一口气喝下去,我觉得自己好像重生了一样。

吃饱喝足又泡了热水澡之后,一股倦意袭上来。我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实在扛不住这睡意,就这么枕着衣服睡了过去。
在睡梦里,我觉得自己像飞起来一样,晕乎乎的,倒挺舒服。模糊中有个身影撞进我的视线里,只看着他的轮廓和背影,我就知道那个人是闷油瓶。
我立刻大喊他的名字,这一次他很快就转身望着我,眼睛里不再是那种淡然和平静,反而带着一股火热的光彩。我看着他一步步来到我身边,喊我“吴邪”,这声音对我来说简直如同魔咒一般,我深深地盯着他的眼睛,几乎像醉了一样。
他站在我面前,伸出手来扶住我的肩膀,很温柔。我的心脏疼得越来越厉害,忍不住对他说:“小哥,我很想念你……”
他点点头:“我知道。”
我刚想问问他这一年都在做什么,可接下来的事出乎我的意料,闷油瓶竟突然吻住了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炸了一样,感觉自己一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可是紧接着,我就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很自然地回应起闷油瓶的这个吻,并且回应得很投入。
我这下愣住了,好像触碰到了自己的一个秘密,我甚至想,难道这就是我心里期待的东西?我终于可以离他这么近,而曾经的他却是我思慕不可得的,现在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们以这样的方式亲近着……
一切都好像顺其自然,我们紧紧地贴在一起。接着,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我甚至被他冰冷的温度冻得颤抖了一下。
“小哥……”我抬起手来想要搂住他,很久不见他了,真是太想念他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声音传来,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忽地坐了起来,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那响声是外面呼呼的风声。我想,这长白山今年的第一场风雪应该到了,万幸我在此之前已经进来了。
随后我就发现,我的眼前没有闷油瓶,没有任何人,只有我自己。我的一只手还撩在外套上,皮肤都露出来了,浑身发热,下身更是硬得一塌糊涂。
转念之间,我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望着那潭温泉,我知道,那里面一定有些催情的化学物质。我看着自己下身支起的帐篷,想起刚才梦中的人,一下子傻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把头慢慢地埋进膝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17:00 +0800 CST  

6.

我爬起来穿好衣服,背好背包,继续沿着那条路走。越往前走就越狭窄,很快就到了被封死的地方。我用手使劲推了推,石壁纹丝不动,我学着闷油瓶那样伸出二指,一点一点地摸索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摸了半天,这片堵住路的石壁几乎都让我摸遍了,却没有半点发现。我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又在四周细细地摸索起来。
我可没有闷油瓶那黄金二指的功力,这一路摸索下来,两根手指都已经磨破了,每一次磕碰到坚硬的石壁上都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可我毫不在乎。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竟然在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地方摸到了一块极细微的突起。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按住那个突起,试着轻轻地转动它,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但我想起那年闷油瓶把我打晕,等我醒来路就已经封死,而他也不见了。这其中的时间间隔没那么长,闷油瓶如果靠挖地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说,机关肯定是在这里,关键看我能不能再仔细点找到这个地方。
我重新摸索起来,没想到,一圈下来,我竟然摸到了其他六处突起,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慢慢地把这七个突起挨个轻轻转动。
当我转动完第七个突起的时候,突然,一阵“吱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块突起竟然“砰”地一声弹了出来,随后我就听到那声音越来越响,最后,面前的石壁突然倒了下去,我的眼前一下子敞亮了起来——路已经通了。

我压抑住心中的狂喜,赶紧加快速度往里走,一路上的水滴声和回音声听起来有点瘆得慌,我最后干脆小跑起来。
越往前,离那扇青铜门越近,我的心脏跳动得越激烈。我知道,闷油瓶他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感觉得到。
又走了一阵子,我终于来到了那扇青铜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放下背包,拿出那个鬼玺和一把匕龘首,定了定神,走到门前。
我记得这扇青铜门开启时会走出那些马脸阴兵,闷油瓶当年进去的时候是混在阴兵队伍里面,并且穿着他们的盔甲。如果一会儿那些阴兵出来的话,我的计划就是用这把匕龘首先放倒一个,抢了他的衣服换上。这把匕龘首是我特意找了一位得道高僧开过光的,这些阴兵应该会中招,如果实在不行,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里跑,反正拼了老命也得趁着关门之前跑进那扇青铜门里去。
我再次深呼吸,把那个鬼玺举过头顶。刚刚一走近这门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它的中央有一个凹槽,是个正方形的,看大小和这个鬼玺差不多。我把鬼玺放到那里面,过了一会儿,青铜门出现了一阵晃动,我心里一丝惊喜,心想这鬼玺难不成是真的,这扇门难道真要打开了?
我激动得不能自已,半点都不觉得害怕,也完全没有想到我会不会被这些阴兵撕裂。我只是知道,我要见到闷油瓶了。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晃动过后,一切又归入平静,那扇门再无丝毫动静,还是像刚才一样紧闭着。我愣住,拼命的往凹槽处塞那个鬼玺,结果我发现,这个鬼玺根本塞不满那个凹槽,它比那个凹槽小了整整一圈!
一刹之间,我忽然想到当年闷油瓶掏出两个鬼玺细细掂量的样子,再联系现在这情景,我算是明白了,当年他一定是在骗我,那家伙给我的这个鬼玺是个西贝货!我真想骂一句操他大爷的!
我恨得牙根痒痒,但是我知道,现在再生气也无济于事,这个鬼玺看来是打不开这扇青铜门了,可难道我就要这么灰溜溜的退回去?不可能!
我冷冷地看着这扇门,转过身去走到背包前,拿出了雷龘管炸龘药,仔细计算了一下合适的分量。
当年在雪山上,被称为“炮神”的朗风就可以灵活自如地操纵爆破,连爆炸声都没多响,如果控制得当,也不会造成很大的雪崩。而在来之前,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现在的情况,特意找了专业的人士教我这方面的知识。
我在心里说:“闷油瓶,老子不会放弃的,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退回去。”接着,我狠狠一笑,朝着那门的方向喊了一句:“小哥,你等着我炸开这扇破门,老子要把你吓个半死!”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28:00 +0800 CST  

我目测了一下距离,又仔细看了一下四周,一会儿引燃炸龘药之后,我必须要离得很远,因为我毕竟不是“炮神”,学也只是学了点皮毛,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招。可是我发现,无论我跑多远,在这个范围之内炸龘药都有可能把我给一起炸飞。我又来回研究了很久,终于发现在我右后侧的位置有一个洞口,它的位置很隐蔽,正好被一块大石头挡在后面,所以一般情况下根本发现不了。我赶忙走过去细细检查,随即发现了让我欣喜若狂的事情,这洞口竟然能容一人通过。我探身进去,赫然发现里面是一个极大的空间,直接通向未知的地方!
天助我也!我赶紧把背包塞进去,走回到青铜门的附近。估摸着位置差不多了,把炸龘药和雷龘管根据一种受力结构的模型排列好,又仔细核对了一下后,我便引燃了炸龘药。
随即,我立刻转头朝着那个洞口发足狂奔,以我这一辈子最快的速度钻进了那个洞口,接着没命地往前爬,半点都不敢耽误。
大概只过了十几秒钟,我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雷龘管爆炸了。一瞬间我只觉得地面都摇晃了一下,我四周的那些碎石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我到底还是受伤了,左手的手腕处炸伤了,身上也被碎石弄得遍体鳞伤。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我差点背过气去,全靠着心里的期待和紧张才将这份疼痛暂时压制了下去。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后,我慢慢地爬了出去,站在一片烟雾之中失神。手腕的疼痛让我疼得发抖,我这才发现,我受伤的地方,竟然和那年闷油瓶跳下雪坡救我时受伤的手腕在同样的地方。我不由得想,或许这就是宿命,他和我的羁绊太深了,以至于我终究还是要还给他这个伤口的。
想到这里,我竟然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深深地笑了。
等到尘烟散开时,我抬起头来望向那扇青铜门,可是这一眼,换来的却仍旧是失望。
那扇青铜门依然屹立着,四周所有的东西都被炸的到处乱飞,只有它仍然好好的。这时,我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巨响,我知道,刚刚那一下,大概是把一部分山壁给炸塌了,我听到无数“呼隆隆”的声音,那是雪堆往下滑落的声音。
我的手腕仍然在往下滴血,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我站立不住,可更疼的,却是我的心。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响声中,我嘶吼着他的名字:“小哥!张起灵!你他娘的给我出来啊!”
我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我的血还在继续流淌着。我越来越晕眩,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听到闷油瓶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那么远。
我听到他在说:“吴邪,忘了吧。”
我冷笑一声,刚要说点什么,却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前的那一瞬间,我在心里对他说:“小哥,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28:00 +0800 CST  

7.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胖子和小花都站在我面前。他们两个都在着急地望着我,看到我醒来,胖子伸手擦了擦汗:“阿弥陀佛,天真你终于醒了,那医生说了,你只要醒了就没事了。”
我挣扎想要爬起来,小花赶紧把我慢慢扶起来,伸手拍着我的背,没说什么,只是轻声叹气。我看着他,那么久没见,他还是很好看,只是这次没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粉红衬衫,而是披着一件军大衣,不过也还是蛮有型的。
我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舔舔干燥的嘴唇,问道:“这是哪里?”
接着,我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要命。
胖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这里是边境线上的医务室,天真你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么,五天啊,整整五天!”
“你们……怎么来了?”我半点也没想到一睁眼会见到他们,尤其是小花,我没想到他会放下北京那边的一摊子事跑到这里来救我。
“吴邪,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敢拿着炸龘药来炸门,怎么没把你自己给炸死啊!”小花的语气听起来确实是气得要命,我只好朝他讪讪一笑。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这是我最好奇的事情。
“胖爷我一到杭州就发现你不见了,问了一圈儿你的手下也没问出个一二三来,就赶紧给花儿爷打了电话。第二天一早花儿爷就从北京飞来杭州了,把你所有的伙计召集起来挨个审问,竟然问出来你让他们去搞炸龘药和雷龘管!我一下子就猜到你去做什么了,所以和花儿爷连夜往这里赶。结果等我们刚一到雪线附近就听到这边一声巨响,赶紧朝着这个方向过来找你。那个温泉附近的缝隙被炸开一条大口子,很容易发现,我们这才找到了你。等到抬着你出来的时候,边防武龘警都开始到处搜山了。花儿爷费了很多事才让他们相信你是进山的游客,不小心被爆炸给伤了,这才到了这个小医务室里。”胖子一气给我解释完,又说,“天真,我以为这一年你最起码能变得成熟点,有智商点,怎么一碰到小哥的事你就万年脑残了呢,你真不怕被炸龘药炸死么?”
我闭上眼睛,淡淡地说:“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
“真是造孽!”胖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小花。小花也跟着叹了口气:“吴邪,那扇青铜门是炸不开的,你都用炸龘药炸了,它还是纹丝不动,所以你就不要再想这种愚蠢的办法了,我们明天就回杭州。”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很累,心力交瘁。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下山了,我的伤还是疼得要命,嗓子也嘶哑得厉害,不断地咳出血来。
走之前,我望着云顶天宫的方向,看着长白山上飞卷的风雪,只觉得刻骨荒凉。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小花和胖子也没有催我,只是在旁边陪着我。
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虽然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或者说他生下来之后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名字,但既然他是张家的张起灵,也是我最初知道的他的相关称呼,那么我就当这个是他的真名吧。
我想起晕倒之前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吴邪,忘了吧。我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对着远方喊:“小哥,我不会忘了你,一辈子十辈子老子也不会忘了你。你消失了,我会找你,无论是一年还是十年,就算是一辈子,我也会找到你!”
皑皑的长白雪山没有回音,我的心脏又疼起来,我摸着心口的地方,微微笑着:“小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你在看着我。我的心脏疼得非常厉害,总觉得是你小子给我施了什么妖法。你记住,我一定会找到你,所以,你得安心等我……。”

一个星期后我回到了杭州,小花回北京继续谈一笔大买卖,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以后无论有什么行动必须要通知他。我心里暖烘烘的,走上前去抱了抱他,小花有点愣,然后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吴邪,我说过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可是在你面前,我却只想当你的发小和朋友而已。”
胖子也跟着小花回了北京,他说要回自己的盘口看一看,毕竟两年多了,还有很多事撂在那里一直都没有解决。走之前胖子问我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想了想,告诉他我可能会先从侧面下手,去查解连环的去向。胖子点点头,也让我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叫上他:“天真,如果往后你还像这次一样自己一个人单干,胖爷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我使劲点头让他放心,跟他说忙完了北京的事就来杭州找我吧,胖子一口答应下来,说是不守着我不放心。我笑了笑,把他们送走,然后一个人回了铺子。
王盟看着我手腕上的纱布,又大叫一声,赶紧把我拖到椅子上给我倒茶。我笑笑,告诉他我没事,已经不是很疼了,就是嗓子最近一个月估计都得走嘶吼派路线了。
我休息了几天,就开始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对我来说,虽然现在找闷油瓶什么方向也没有,但是我静下心来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得从解连环入手。我找了专门的私家侦探去调查解连环,只可惜这家伙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进入十一月之后,杭州开始冷起来,我等不到任何消息,心里愈发急躁。冬天是古董这行的淡季,但是三叔的那些产业快到年终了需要盘账,所以从长沙过来的伙计不算少。二叔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回长沙看着,反正杭州这边的铺子有王盟就够了。我看了看还不太灵便的左手腕,还是拒绝了,万一回去被我老爹看到,又得是一顿臭骂。二叔也没再说啥,只说让我过年一定回家,我连连答应下来。
这天晚上我坐在铺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郭德纲的相声,忽然我的笔记本电脑弹出收到邮件的提示气泡,我走过去一看,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封信。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29:00 +0800 CST  

8.

这封邮件上只有两句话:“那封解答所有谜题的邮件被人冒领了,这是天意”;“吴邪,你还是放下吧,很多东西不能强求,活着已经很好。”
我猜这是解连环写给我的邮件,并且这才知道有个人冒充我把那封邮件给领走了,我一拳捶在桌子上,几乎要被气死。
平静下来后,我立刻给他回复了邮件,希望他能够把那封被冒领走的邮件再发我一次。可是无论我如何求他,我都没收到他的回信。我查了一下它的IP,没想到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好。我立刻打电话叫我那个精通电脑的同学过来帮我查这个IP地址,没想到他用了很多办法,也只能查到这个地址在广西。
我想,这应该是解连环在巴乃给我发的,虽然那里深山老林的,但想要发个邮件也不是不行。我迅速派人去了巴乃,让他们联系上阿贵,并且要他们把巴乃附近所有的村子都找一遍,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解连环。只可惜两个周过去可,却没有一丝他的消息。
正在我又陷入失望和恼火的时候,那个家伙终于又发来邮件了。
“吴邪:
我知道你在查我,也知道你想了解什么,还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谁。可是我只想告诉你,我知道终极的秘密,也知道到哪里去找破解终极的方法,但是,没有时间了,我们这些人,都没有时间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每个人也都有他应该到达的终点,你,我,还有他们,都不例外。而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安心去管理好你三叔的产业。吴邪,你已经快三十岁了,不要再浪费你的时间了。”
我像疯了一样给他回信,一封又一封,我不断地求他把破解终极的方法告诉我,哪怕一丝线索都行。我对他说,其他的什么事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把人从那个终极里救出来!我一边写着邮件一边狠命控制着自己的恐惧,我的手甚至害怕得在颤抖。因为我预感到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和我联系了,如果我失去了这次机会,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闷油瓶。
大概在我像疯子一样给他发了五十多封邮件后,他终于给我回信了。
“你就这么想找到张起灵?”
我赶紧回过去:“是的,我一定要把他带出来。”
很快,他回信过来:“为什么?”
我愣在电脑旁,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正在我踌躇的时候,那边又说:“因为你爱他?”

一瞬间我的大脑完全空白,就这样被人直白的地看穿并且说出来,那种感觉是非常尴尬。而且,如果写这封邮件的人真的如我所想是解连环的话,那他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手指放在键盘上,我只是沉默着。
那个人没有再问下去,但他又给我发来一封邮件,而这也是我和他们的最后一次联系,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有关他们的任何消息。
邮件的最开始,是一个地址,我仔细一看,竟然是我老家冒沙井!
接着,邮件写道:
“吴邪:
回到你的老家就可以找到破解终极的方法,你一定很惊讶,甚至觉得我在骗你。但是请务必相信我,因为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你爷爷吴老狗记完那本笔记之后,其实又记了几张纸,上面写的是他穷尽一生收集而来的东西——那个可以破解终极的秘密。他没有把这些纸一并拿出来,而是藏在了老家祠堂下面的地窖里,至于原因,则是因为这个方法太疯狂,太危险。
这件事是你爷爷告诉吴三省的,我知道你也许以为我就是你要找的解连环,可是我不是,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解连环马上就要死了,我也是,我们都没有时间了。当年的那些人,也许一个都不剩了,这件事也终于可以真正的结束了。很多事情都是宿命,不是你不想承受这个宿命就可以不去承受的,解连环和吴三省曾经以为他们的路还很长,但是最终也还是逃脱不了宿命。我想,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种真正的解脱了吧。而解连环曾经写给你的那封信,你终究还是没能看到,也许真是天意,这样对你也是最好的结局。
小邪,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如果你放弃了,请过回你平淡的生活,如果你不愿放弃,你就走下去吧。若是你能救出张起灵,我们当年的那些人里,至少还能有一个人活着,也是好的。
勿念,永别。

看完了整封邮件我终于明白给我写信的人是谁了。在那块陨玉里一别之后,我一直期待着还能再见到她。而现在我终于知道,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不仅是她,我知道,那些人,也许我一个都见不到了。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只有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头才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三叔,解连环,文锦,潘子,云彩……他们一个个为了这件事情或者失踪或者死去。这些人曾经离我那么近,可是如今他们都消失不见了,我将再也看不到他们的样子,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我趴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觉得冷。我感受着杭州的冬天,忽然觉得南国好像失却了温暖。就在今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那些所有未知的秘密,未解的答案,这一切对我来说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闷油瓶,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生,但我不怕,不悔。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29:00 +0800 CST  

9.

我打了电话给胖子,告诉他我现在知道的所有信息。我说我要马上回老家一趟,胖子说他和我一起,最后我们约好在长沙碰头,先去我家一趟。因为要回老家,无论如何也得让我爸妈提前知道,否则让他们发现我回了长沙却不回家,绝对有我吃一壶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飞机赶回长沙,等我到了机场,胖子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我们俩打了个车直接回了我家。我爸妈看到我们自然是高兴无比,顺便把我这个兔崽子教训了一顿。我心说万幸手腕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穿着厚衣服挡着也不怎么明显,否则我妈还不得把我骂死。
他们对胖子也是照顾有加,连二叔听说我回来了也特意赶回家,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饭。唯一不怎么开心的就是我妈一晚上都在唠叨同一件事。
“吴邪!”她先是很严肃地喊了我的全名,接着就开始了:“你看看你,快三十岁了,你知道你爹三十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你再看看你身边的同学和朋友,三十岁的时候是不是都已经成家立业了?”
我埋头吃着碗里的饭,一边吃一边瞅着胖子,那意思就是他早都超过三十岁了,他可是也没结婚。
我妈才不管这些:“你到底今年过年能不能给我领媳妇回家?如果不能,明天就去给我相亲!”
我只好求救似的看着我二叔,可他老人家连看我也不看我一眼,只是稳如泰山地吃着他嫂子做的饭。
我只好打着哈哈:“妈,你看你着什么急啊,现在这个年代三十岁不结婚的不是满大街都是么,我觉得我还年轻……”
“年轻个屁,你爸三十岁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你啊,学什么不好,就学你二叔三叔!”我妈说着又把话头扯到我二叔身上去,我幸灾乐祸地看着二叔的额头直冒汗。
“你小子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我爹突然开口问我,吓了我一大跳。
“……”我纠结了半天,终于决定搪塞一下,“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妈一下子来了精神,问我是什么样的姑娘,我脑海里突然想起闷油瓶的脸,有点伤感,就告诉她是个高高瘦瘦、冷冷淡淡,而且很厉害的人。胖子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心里有点忐忑,故意把视线转开不看他。
我妈问我为什么不带回家来给他们看看,我没办法,只好说那个人可能不喜欢我,我对人家是暗恋。我妈叹了口气,对我说:“你小子真是没用啊,为啥不使劲追呢,都说烈女怕缠郎,要我是你,绝对想办法把那姑娘缠到手!你说你也算是人模狗样,怎么就没你妈的半点风范呢!”
我内心囧囧,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倒是胖子在旁边笑得快要摔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妈接着说:“小邪,妈这里有一个姑娘,正好是你喜欢的那个类型,非常优秀,不如去相相看看?人嘛,总是得往前看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我心说我妈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刚想拒绝,就听她说:“真是巧了,这姑娘是你冒沙井李叔家那个大闺女的同学,就是你小琴姐啦,她那同学一直在北京工作,你也知道小琴和我特别亲,常常到咱家来,我看比你这个儿子还孝顺我,她这个同学和她关系非常好,她带着来过咱家一次。昨天小琴还给我打电话,说那姑娘这几天和她一起回冒沙井玩,我一直上着心呢,问人家有对象了没,结果小琴说人家还单身,我们都觉得和你挺配的,正准备拉红线呢!你要是愿意,明天我就带你回冒沙井看看那姑娘,怎么样?”
我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一开始想的是义正辞严地拒绝,坚决不去搞什么相亲,结果一听到‘冒沙井’我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也算天助我也,这样回老家就方便多了,我咳嗽了下,打了个预防针:“那就去看看吧,看在老妈你和小琴姐的面子上。但是感情这回事得随缘的,如果我们都没看中对方,妈你可千万别勉强我啊!”
“放心放心,你妈我不是老古董,那你们今天早睡,明天一早咱们就回老家。”
我转头看着胖子,悄悄的在桌子底下给他比了个“V”,胖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朝我会心一笑。


晚上我和胖子研究明天的计划。我的意思是,明天到了老家,我就说要带着胖子到村子各处去看看,然后我们就直奔祠堂,等拿到东西再去见那个姑娘,意思意思就行。
胖子忽然问我:“天真,你真喜欢小哥?”
我当时正在喝着我妈给我们炖的银耳雪梨汤,胖子这一句话说出来,我一口汤全都喷出来,正好喷在了他的脸上。啧啧,简直就跟那天女散水似的。
胖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我龘操!吴邪你要干什么,就算老子把你捉奸在床你也不需要这样打击报复吧,胖爷我刚洗的澡,全他娘的被你毁了!”
我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倒出空来说话:“死胖子,你放什么屁呢,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知不知道啊?什么叫捉奸在床啊!这就是我脾气好,你信不信小哥要是听见能一刀劈死丫的!”
胖子拽过纸巾狠命地擦来擦去:“放屁!你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成心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逃避问题!”
“我呸,我逃避什么问题,我今天那么跟我妈说那不都是情势所逼么,你还听不出来?”
“好,你不承认是吧,那我倒要问问你,你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不结婚?”胖子倒和我杠上了。
我刚想说你丫不是也没结婚么,忽然想起云彩,就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最后,只得讪讪地说:“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么。”
“屁!你去找了么?你整天满脑子里除了小哥还有谁?”胖子忽然低下声来,“天真,你一个人拿着炸龘药就敢去炸长白山,还有你在雪地里喊的那些话,胖爷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
我愣住,忽然发现,原来我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能看得出我对闷油瓶的心意。如果说,我的心意真的已经这样明显,那么闷油瓶呢,他能不能看得出我对他的心意?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31:00 +0800 CST  

10.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大脑再次一片空白。最后我摇摇头,对胖子说:“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问题,因为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怎样才能把小哥给救出来。等到他安安全全地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可能会再去想一想,我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吧。”
胖子听后也沉默了,最后点点头:“天真,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喜欢什么人,我都挺你。那什么,爱我所爱,想爱就爱嘛。”
我朝他肩膀狠砸了一下:“谢啦兄弟,快睡觉去吧,明天一早就得起。”

第二天不到六点,我妈就咋咋呼呼地把我和胖子都喊了起来:“赶紧的赶紧的,起来吃早饭赶路啦!”弄得我和胖子都无语了,我寻思妈你至于么,就好像这趟去了我就能立刻给您领回媳妇生个孙子似的,真是一厢情愿。
当然了,这话我可不敢当着我妈的面说。我和胖子老老实实地吃完饭,跟着我妈回了老家。看我俩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样子,我妈非常霸气地一挥手,把我俩赶到后座上睡觉去,她自己开着车,一踩油门就往冒沙井开去。那架势,那气魄,直接把胖子给倾倒了:“天真,咱妈真是女王啊!”
我哈哈一笑,跟个懒骨头一样倚在后座上,一边迷糊着一边想,这好车就是舒服,五十多万的车坐起来是背也不酸腿也不痛的,哪像我那辆破金杯,碰上个小石头都能颠三颠。不行,我得换一辆,以后闷油瓶回来,我可以带着他和胖子到处玩。不知道小哥会不会开车,不过我觉得以他那种开了挂一样的能力他应该是会的,就是没有驾照而已。好吧,就这么定了,等他回来,我就送他辆车吧。可是什么样的车能适合他的气质呢?法拉利保时捷之类的就别想了,因为我暂时也买不起那么贵的,得想点实际的,我能买得起的。
我就这么想啊想的睡过去了,醒来之后胖子还在睡,我就让我妈休息,我来开车。开着开着我就问老妈:“妈,您说一个特别清冷疏离、沉默寡言的人,适合开啥车啊,您给推荐个,不要太贵的,要性价比高,外形漂亮,名字好听,开起来舒服,30万以下的。”
我老妈想了一会儿:“天籁不错啊,我觉得这车挺符合你说的要求的,怎么的,这是准备送给我未来儿媳妇的?”
我也觉得天籁不错,光这个名字就和闷油瓶的气质无敌般配,车型也大气,适合他开,价格嘛也是我买得起的,嗯,以后就送他一辆天籁吧。想着想着我就笑了出来:“妈,您看您想到哪儿去了,我这是帮我朋友挑呢。”
我妈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要是真能给我领回家个大胖媳妇,这天籁我送她了。”
我立刻觉得我妈的形象更加高大了,怎么这几年我妈越来越霸气了呢。不过,大胖媳妇什么的……我低下头笑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回了家,先去祖屋看了看,我妈又带着我们去拜访了几位长辈。出来后,我跟我妈提议,马上就得吃饭了,不如我们下午再去小琴姐家吧,省的现在去了人家还得操办午饭。我妈寻思了下觉得有道理,刚想带着我俩去村口饭馆吃个饭,就接到了她这边老姐妹的电话约她叙旧。我一听机会来了,赶紧跟我妈说我要带着胖子逛逛咱冒沙井,饿了我俩就去饭馆吃饭了,让她赶紧去快快乐乐地叙旧吧!
这样,我和胖子直接就往我家祠堂跑去。正是中午,大家都在家里吃饭,路上没几个人,我们很快就走到了祠堂。
我印象里祠堂下面确实是有个地窖的,但是不大,似乎是抗战时期挖的。因为是祠堂,所以也不能在里面放什么大白菜、白萝卜之类的,就一直空着。我好像还是听我爹说的,祠堂下面有个地窖,但是从来也没进去过。
不过好歹是我自己老家的祠堂,在地上摸索了一阵子,那地窖的门就让我给找到了。一打开,里面就有一股子霉味散发出来,借着外面的光,我看到里面有木梯通着。我和胖子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手电,从地窖口爬了下去。
里面果然不大,我们拿的又是狼眼手电,所以很容易看清楚。整个地窖也就不到二十平米,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把椅子放在中央,显得特别突兀。我瞅了瞅四周,发现什么盒子柜子也没有,那爷爷到底是把那几张纸藏到哪里去了呢?
这时胖子已经打着手电把整个地窖瞅了个遍,还用那胖乎乎的手掌在地窖墙壁上摸来摸去找机关和夹层,不过好像一无所获。我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我有点着急,万一待会儿我妈找我们,怎么跟她说?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在地窖顶上竟然挂着一个灯泡,就在那把椅子上方,抬头才能看到。
难道地窖里也拉了电线?我打起手电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灯泡已经乌黑一片了。照理说爷爷应该不会在没用处的地窖里面安个灯泡吧,光拉电线就得费多少事。
接着,一个可能性从我脑海里蹦出来,我一个箭步走到那把椅子前,一脚踏了上去,果然,正好能碰到那个灯泡。我伸手拿着它,结果发现吊着它的竟然只是一根麻绳而已,如果不是我踩在椅子上看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我的心里顿时明亮起来:“胖子,过来,我知道藏在哪里了!”
胖子听见,赶忙朝我这个方向看来,我把灯泡拧下来,然后跳下椅子,递给他看:“呐,肯定就在这里面,要不然我爷爷干嘛放把椅子在这里。不过,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是发现不了!”
胖子将信将疑地把手伸进灯泡里,果然,里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折叠的牛皮纸块。我们俩赶紧打开,果然,牛皮纸里包裹的,是三页老式的信纸!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31:00 +0800 CST  

11.

我和胖子激动不已,直接打开信纸,借着手电的光看了起来。
里面确实是我爷爷的笔迹,第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每个字都非常大,加起来几乎占满了整张纸。
这三个字是:仙克鬼。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胖子仔细瞅了瞅,忽然一拍大腿:“胖爷我猜吧,其实就是很简单的意思,鬼很吓人,但是能制住鬼的东西也存在,就是仙。这个仙肯定不是仙气就是仙药,也有可能是仙人!”
我觉得胖子猜得非常靠谱,就把第一页拿到下面,开始看第二页。
第二页里面记载了两个地名,一个是山东蓬莱,一个是山东青岛。在蓬莱上面,爷爷最后拿笔划了几下,似乎是删掉的意思。胖子这时插嘴说,蓬莱有仙山,这个我知道,可是青岛呢?那城市好像挺现代的啊。
我想了想说:“崂山!青岛有崂山啊,那可是海上第一仙山!”
果然,爷爷在下面用极小的字写了这两个地名的含义。原来我爷爷用了很多年,看了无数典籍,收集了无数的线索,才终于找到了破解终极的方法。他说终极的秘密本身已经够惊人了,破解终极的方法他更是连写都不想写下来。
可是他又不得不记下来这个可能是唯一破解终极的方法,因为老九门曾经约定一起守护着终极的秘密,所以他怕万一有朝一日吴家的子孙不小心陷入终极之局里,还能有解脱的方法,从而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方法简单说就是以仙克鬼,因为鬼玺是打开青铜之门见到终极的钥匙,在明代的一本极珍贵的秘典里曾说过,鬼玺开终极之门,仙石破终极之局,破解终极的仙石就生长在东海边仙气充溢之地。
爷爷继续研究,几乎把所有的古籍都翻遍了,终于让他找到了两个最有可能的东海仙气充溢之地:一个是蓬莱,一个就是青岛的崂山。而这两个地方,崂山产的崂山绿石一直到现在都名扬海内外,崂山绿石的形状和古籍上所说的仙石非常相像,所以在第三页纸上,爷爷一笔一划重重写下了“崂山”二字。
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仙石,应该就可以找到破解终极之法。但至于这个方法究竟是什么,应该怎么去做,爷爷也没有说,毕竟凭他一个老人的能力也只能查到这么多。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则是在我把每页信纸翻来覆去查看的时候发现的。
爷爷在第三页信纸的背面用极浅的字迹写了一行小字,因为年代久远,如果不是我仔细看,还真有可能就给漏过去了。爷爷说,那块仙石应该在崂山的潭水深处,因为崂山是中国所有名山和仙山中唯一一座从海平面拔地而起的山,而要养出一块集天地之灵萃的仙石,最佳的位置就是在山海之间。
我把这三张纸收好,放到胸前的口袋里,和胖子一起爬出了地窖。刚上来没几分钟,老妈的电话就追来了:“吃饭了没有?赶紧到你李叔家里来,你李叔非要招待咱们吃饭。还有,人家姑娘在这里等着你了,你快点来。”
我朝着胖子苦苦一笑:“嘿,你说她不会看上我吧?”
胖子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摸着下巴说:“天真,其实你挺帅的,我觉得那姑娘应该能看上你。”
我擦擦汗:“胖爷太抬举我了,小花和小哥那样的才叫帅。”
“不一样,不一样的感觉。”胖子摇摇头。
“什么不一样,帅不帅不都是看五官么,我这五官充其量也就是个一般而已。”我说的是真的,真正好看帅气的人我身边就有两个,我可没法跟人家比这个。
“也许是学戏的原因,花儿爷有种中性气质,这种气质总结起来就是很迷人;而小哥呢,是那种非常强悍的英俊,再加上那么闷那么冷,跟座冰山一样,可能就比较受女人的欢迎,可是你不同。”胖子竟然非常严肃地跟我讨论起帅哥的不同类型了。
“哦?我有啥不同?难道我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么?”我笑着说。
“天真,你的那种帅气,是来自于你的亲切,真的,胖爷我这么多年地上地下的,像你这样的人我就遇见一个。你会让人不自觉的就喜欢上,会让人觉得如果对不起你就忒不是人了。”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32:00 +0800 CST  
我摇摇头:“别说的我跟这么有魅力似的,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别让人家姑娘等着咱。”
胖子哈哈一笑:“天真,说不定你和这姑娘有缘,真就成了呢。”
我看了他一眼:“不会。”
胖子讪讪的:“世事无绝对,怎么的你也要结婚吧,碰上好的女孩也别拒绝啊,毕竟……”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可是现在我不想和他争辩这些事,就径直往前走去,只听到身后传来胖子的一声叹息。

到了李叔家,我们先跟所有人问好,然后我妈就拉着那姑娘跟我介绍:“小邪,这就是你小琴姐的同学,石绿珏,人家还比你小一岁呢,就是上学早,神童!”
我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姑娘,第一眼我就感觉她很熟悉,再看了看,我终于明白这种熟悉感来自于哪里——她浑身上下表现出来的那种气场有点像闷油瓶。
我无法不对她有好印象,她确实像我妈说的那样,高高瘦瘦的,冷冷淡淡的,而且很厉害,现在已经在北京的一个挺著名的研究所里当主任了,并且还是很多大学的客座教授。而更让人吃惊的就是她今年竟然才28岁。都说女博士等于女恐龙,可这个女博士却是非常年轻漂亮的。这么优秀的人,我想她到现在还单身的原因一定是觉得男人罩不住自己这样的女人吧。
我身边其实不乏这样的优秀女人,她们大多都不幸福,比如文锦,比如阿宁,比如秀秀。如果文锦不那么优秀,她就不会陷入这个局里不能自拔;如果阿宁不那么强势,她也不会死;如果秀秀不那么有能力,她也不用去面对家族这么多的麻烦。优秀的女人常常得不到幸福的生活,我也只能唏嘘感叹。
石绿珏伸出手来,我赶忙伸过去和她相握:“石小姐,幸会。”
她清淡一笑,煞是好看:“吴邪你好,我以前就听阿琴提起过你。”
“小琴姐一定说我是个坏家伙吧,小时候我们一起,我老是欺负她。”我笑着说。
她还是那样清淡地笑:“不,阿琴说你和你的名字一样,一样的天真无邪,是个特别好的人。”
“石小姐过奖了,但我真是担待不起啊。”我摸摸脑袋,干笑了几声,不管怎样,被一个比我小的丫头夸我天真无邪,那感觉就好像被人说“哇,你好二逼”一样。
“喊我绿珏吧,”她说,“石小姐听起来太陌生。”
“好,绿珏,很高兴认识你。”

我妈一看我俩相谈甚欢,觉得有门,赶紧说:“小邪,快带绿珏到咱村各处走走去,等做熟了饭再叫你们。来来来,胖子过来搭把手,我们和你李叔一起做饭去。”
我明白我妈是什么意思,可人家是小琴姐的闺蜜好友,还能没转过冒沙井?再说了,一个破村子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没有办法,我妈话都说出来了,我只好笑着朝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32:00 +0800 CST  

12.

出了门,我和石绿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言谈中我知道了她的专业,很特别,竟然是专门研究中国的野史。我们的话题集中在她的研究方向上,她看我很有兴趣,说的也就比较多一点。
我忽然想到了仙石的问题,就问了问她:“绿珏,你做这么多野史的研究,那你应该也会去研究神话或者鬼故事里的东西吧?”
她想了想,说:“其实很多神话或者鬼故事里的传说都是有据可依的,古代的人们看到的,我们现在没有看到,就会觉得那是假的。其实宇宙浩淼,我们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并不证明它不存在,你说对么?”
“对,太对了!”我有点激动起来,“那你听说过鬼玺和仙石的传说么?”
我看到那一瞬间她有点不太自然,愣了一下,接着说:“没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
我心中暗自冷笑了一下,撒谎都撒不像,还是太嫩了点:“真的没有么?我可是在不少的古籍里都听说过啊。”
她此刻已经恢复平静,依然是那副清清冷冷的神情:“中国自上古至明清,古籍万万千,传说千千万,我没有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
我点点头,心说这次来冒沙井还真是来对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石绿珏百分之百是在骗我,她不仅是知道鬼玺和仙石的,说不定她研究的就是这些东西!但是我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微笑着问她:“绿珏,你看我们还挺有共同语言的,以后我们可以常常联系么?过一阵子我可能去北京,我那里有个发小,混得不错,我介绍他跟你认识吧。他公司里有一个部门是专门赞助学术研究的,我想这对你们的研究所应该是个好事。”
石绿珏看了看我,勉强笑了一下:“好啊。”
然后我们一路继续聊着其他有的没的,互换了联系方式,又过了一会儿,小琴姐就打电话来让我们回去吃饭。
吃过午饭,我们就要回长沙了。临走的时候我妈拉着石绿珏的手一个劲地说让我们常联系,还邀请她到长沙玩,甚至说有假期的话就让她去杭州找我,让我带她到处转转。我看着我妈一副把人家当媳妇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我不算迟钝,就凭刚刚的聊天我已经可以看出来,石绿珏虽然不讨厌我,但也绝对不喜欢我。这样更好,省去了很多麻烦。
回去的路上我妈问我对人家印象怎么样,我只是笑着说:“妈,这样的女人您儿子我真是罩不住。”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很多时候这样的话都是借口,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的话,你根本不会在乎那个人是什么学历,什么背景,不会在意你能不能罩得住她。”
我心想我妈还真是哲人啊,就说:“妈,你知道吧,这年头娶什么最恐怖?就是娶女博士啊!虽然这个女博士外表不像女博士,但她到底还是个女博士啊!”
我妈笑着敲了一下我的头:“小邪,真不知道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听着胖子在旁边和我妈唠家常,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什么样的媳妇啊,其实我还真没想过,不过原来一眨眼我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再也不能穿着天真无邪的保护衣走下去了吧。都说三十而立,立业,成家,也许这样才是给父母最好的交待和给自己最好的结局。
这其实是件多么简单的事啊,可是我好像做不到了。一切都从那个冬天开始就不一样了,那天我看到一个全身黑色冷酷得跟座长白山似的男人迎面向我走来,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抢了我的龙脊背,从此欠了我很多年的思念。
我不是很懂什么叫爱情,我本也无意承受一份与世相违的感情,只可惜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也一直都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有理智就可以控制的,因为哪怕可以骗了天下,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我就这样沉默地开着车,一路什么也不再想。也许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我可以认认真真地问他一句,一个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小哥,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接受?”
也许他不愿意,但至少他不会揍我;也许他还会用那双淡然的眼睛看我一眼,什么也不回答,但我知道他还会把我当兄弟。我不会后悔,无论我的思慕是否可以得到等价的回应。因为吴邪从二十六岁那年认识张起灵开始,就只是单纯地想要靠近他、温暖他而已。

回到长沙,我执意和胖子坐了当晚的火车回杭州。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望着视线里呼啸而过的风景,我告诉自己,从现在起,无论往后的路有多难走,我会吃多少苦,受多少伤,我都要无所畏惧。
我想到闷油瓶,心里就一阵酸涩,胸腔的心脏依然在有力地跳动,那缠绵不绝的细痛,仿佛在时刻提醒我不能忘记他。
他这样的人,背负着那些残酷的命运,永远都行走在路上,不知道哪里可以让他为之停留,不知道是谁可以让他为其驻足。我有时总感觉他与我不在同一个世界,可是这一次我拼了命也想要把他留在有我的世界里。
他说我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如果连我都放弃了他,还有谁会记挂着他?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管有多少危险,就算日子过得像苦行僧一样,他都仿佛无知无觉。可是,他心里真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么?
谁都有幸福的权利,包括闷油瓶。

那天晚上我倚着车窗静静地睡去,潜意识里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清楚记住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因为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只有在梦里,我才能感受到他,我才可以看到他,和他说话;他会对我说很多我想听的话,他会淡淡地喊我“吴邪”,仿佛一个咒语般缠绕我整个梦境。
闷油瓶,我只是想陪着他一起走一段很长的路,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变得不再孤单。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能让他感受到一点幸福,我希望他也可以喜欢我,我不会勉强感情,可我也决不会放弃争取感情。
我在梦里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那里仿佛有个声音发出了一声叹息。


楼主 许维夏  发布于 2012-06-12 20:32:00 +0800 CST  

楼主:许维夏

字数:474674

发表时间:2012-06-13 03:5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53: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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