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朝生（谨以此文献给占吧期间对瓶邪吧不离不弃的人）
少爷x少爷→军人x商人
向呼兰河传致敬。
（……就是借鉴一部分呼兰河传的背景）
cp∶张起灵x吴邪，吴三省x陈文锦，吴二白x解连环
没有阴谋，没有身份疑云。历史潮起潮落，他们终会归家。
时间从民国到八十年代。
这是一个关于回家的故事。我安安静静地写。一小段一小段地发，随写随发，建议每天晚上看。
✎﹍﹍﹍﹍﹍﹍﹍﹍
无计黄沙飞作冢，三千青鸢击长空。
向呼兰河传致敬。
（……就是借鉴一部分呼兰河传的背景）
cp∶张起灵x吴邪，吴三省x陈文锦，吴二白x解连环
没有阴谋，没有身份疑云。历史潮起潮落，他们终会归家。
时间从民国到八十年代。
这是一个关于回家的故事。我安安静静地写。一小段一小段地发，随写随发，建议每天晚上看。
✎﹍﹍﹍﹍﹍﹍﹍﹍
无计黄沙飞作冢，三千青鸢击长空。
（一）张吴大院
大神浑身颤抖着，身上的挂饰沙沙作响。二神则打着鼓，口里唱着凄凉的调子。
不远处就是张吴两家的祖屋和家业∶两间挨着的六进深大院、一大间进烧酒作坊、进进出出的马车、墨蓝夜空下的碧绿碧绿的大片高粱地。
开戏班子的陈家就在吴家对面，他家的小姐倚着大门，看着我和三叔。
张起灵握着我的小手，把我从三叔怀里接过来。
——这是我对家乡最初的印象。
月亮高高地挂着，光辉有如水一般浸泡着整个小城，也困住了人们脑内的愚昧。
“有什么可看的。”陈家小姐——我称她为文锦姐——有些不悦地走了过来。
当时大概是一九一七年的光景，我五岁，文锦姐十四岁，三叔十五岁，张起灵也十五岁。
三叔脸一红，“小邪吵着要看……”
文锦姐眉头一皱，“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这套迷信的也能给小孩子看吗？”
我是很喜欢文锦姐的，所以尽管她这样说，我还是觉得她很对的。
结果她矛头一转，开始骂张起灵∶“吴三省不长脑子，你也不长吗？”
我不乐意了，扭着要跳下来，但是没成功，张起灵的手像铁棍子，怎么也掰不开。
张起灵是张家少爷，独苗。张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人丁凋敝，现在就剩下他和他当过军官的爹了。相比之下吴家则热闹许多，我爹吴一穷，我二叔吴二白，三叔吴三省，三个少爷。我在家里就是小小少爷。
我爹和我娘常年在大城市里做生意，逢年过节才回来。因着城里不太平，雇有经验的女工又难，于是只好在我长到五岁的时候把我送到老家，让祖父祖母来带我。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张起灵的。
依稀记得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带孝，被他爷爷领着。他一身白色丝绸袍子，大襟上面压了黑色的边，没什么表情。
我爹那时也刚刚二十岁，他抱着我，看见张起灵，说∶“这是我儿子，吴邪。”
“好名字。”张起灵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爹朗声笑道，“等你将来有个闺女，我先替小邪订下了。”
这事后来居然还被传成了佳话，要不怎么后来张起灵一领着我出去玩，就有人跟我开玩笑说吴邪你又跟你岳父出来玩啊。
五岁是该念书的时候了。我没有被送到小学，而是跟着张起灵一起学。张家雇了个去过德【】国和英【】国留洋的年轻先生，平时此先生带着墨镜不甚正经，但是肚里墨水是真格的，教书的时候也有板有眼。这先生姓齐，是张吴烧酒作坊的股东，因为种植高粱的地有一部分是他的。
所以教书的钱不另算，直接加在每年的租地钱里，不过另有每月都发给的利钱。
张家吴家的关系相当不错，就连两家的界限都是象征性的篱笆墙，我六岁的时候就能徒手翻过去了。
后院隔着墙，是烧酒作坊，两家后院是连着的，酒在这一带馥郁着，被马车拉走，大部分卖到大城市里或者送到火车上拉到外地卖掉，剩下的自家喝，以及在小城里卖。
作坊的大掌柜是我二叔，二掌柜是张起灵。说是二掌柜，其实张起灵基本不干什么活，但是因着作坊是两家合开的，不能让他没什么地位。
先头的大掌柜是张起灵他爹，后来脑子一热参军去了，死在了战场上。张老爷子一声叹息，吴家只好顶上。好容易张起灵长到十四岁能做事了，赶紧让他做了二掌柜。
这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就是张起灵不想，他也得是二掌柜。
否则人家就要议论，张家吴家怎么怎么样的。
张家吴家虽说是这里的大地主，势力很大，但是也架不住别人的议论。
“看，二掌柜和小小少爷。”有人在旁边说话。
我有些不自在，好像被当成毛子人看了一样。
毛子人长什么样我不清楚，只听祖父说过这里跑毛子时候的混乱景象。
“是的呢，不是说二掌柜以后就是小小少爷老丈人吗。”
“这可说不准，二掌柜还没成亲呢，再说成了亲也不一定是闺女，万一是个小子呢，这就没法勉强了吧。”
“勉强一下又不是不行……”
“拉倒吧你哈哈哈哈……”
我突然有点儿后悔说要出来看跳大神了。
大神乱跳着，二神打着鼓，最后一直闹到杀鸡才算完事。
送完神，那大神和二神收拾了牌位和红布死鸡，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少，随后屋里的灯也暗了下来，这可不知是哪家的院子。
第二天一打听，是解家的一个租户，老沈家。
tbc.
大神浑身颤抖着，身上的挂饰沙沙作响。二神则打着鼓，口里唱着凄凉的调子。
不远处就是张吴两家的祖屋和家业∶两间挨着的六进深大院、一大间进烧酒作坊、进进出出的马车、墨蓝夜空下的碧绿碧绿的大片高粱地。
开戏班子的陈家就在吴家对面，他家的小姐倚着大门，看着我和三叔。
张起灵握着我的小手，把我从三叔怀里接过来。
——这是我对家乡最初的印象。
月亮高高地挂着，光辉有如水一般浸泡着整个小城，也困住了人们脑内的愚昧。
“有什么可看的。”陈家小姐——我称她为文锦姐——有些不悦地走了过来。
当时大概是一九一七年的光景，我五岁，文锦姐十四岁，三叔十五岁，张起灵也十五岁。
三叔脸一红，“小邪吵着要看……”
文锦姐眉头一皱，“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这套迷信的也能给小孩子看吗？”
我是很喜欢文锦姐的，所以尽管她这样说，我还是觉得她很对的。
结果她矛头一转，开始骂张起灵∶“吴三省不长脑子，你也不长吗？”
我不乐意了，扭着要跳下来，但是没成功，张起灵的手像铁棍子，怎么也掰不开。
张起灵是张家少爷，独苗。张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人丁凋敝，现在就剩下他和他当过军官的爹了。相比之下吴家则热闹许多，我爹吴一穷，我二叔吴二白，三叔吴三省，三个少爷。我在家里就是小小少爷。
我爹和我娘常年在大城市里做生意，逢年过节才回来。因着城里不太平，雇有经验的女工又难，于是只好在我长到五岁的时候把我送到老家，让祖父祖母来带我。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张起灵的。
依稀记得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带孝，被他爷爷领着。他一身白色丝绸袍子，大襟上面压了黑色的边，没什么表情。
我爹那时也刚刚二十岁，他抱着我，看见张起灵，说∶“这是我儿子，吴邪。”
“好名字。”张起灵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爹朗声笑道，“等你将来有个闺女，我先替小邪订下了。”
这事后来居然还被传成了佳话，要不怎么后来张起灵一领着我出去玩，就有人跟我开玩笑说吴邪你又跟你岳父出来玩啊。
五岁是该念书的时候了。我没有被送到小学，而是跟着张起灵一起学。张家雇了个去过德【】国和英【】国留洋的年轻先生，平时此先生带着墨镜不甚正经，但是肚里墨水是真格的，教书的时候也有板有眼。这先生姓齐，是张吴烧酒作坊的股东，因为种植高粱的地有一部分是他的。
所以教书的钱不另算，直接加在每年的租地钱里，不过另有每月都发给的利钱。
张家吴家的关系相当不错，就连两家的界限都是象征性的篱笆墙，我六岁的时候就能徒手翻过去了。
后院隔着墙，是烧酒作坊，两家后院是连着的，酒在这一带馥郁着，被马车拉走，大部分卖到大城市里或者送到火车上拉到外地卖掉，剩下的自家喝，以及在小城里卖。
作坊的大掌柜是我二叔，二掌柜是张起灵。说是二掌柜，其实张起灵基本不干什么活，但是因着作坊是两家合开的，不能让他没什么地位。
先头的大掌柜是张起灵他爹，后来脑子一热参军去了，死在了战场上。张老爷子一声叹息，吴家只好顶上。好容易张起灵长到十四岁能做事了，赶紧让他做了二掌柜。
这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就是张起灵不想，他也得是二掌柜。
否则人家就要议论，张家吴家怎么怎么样的。
张家吴家虽说是这里的大地主，势力很大，但是也架不住别人的议论。
“看，二掌柜和小小少爷。”有人在旁边说话。
我有些不自在，好像被当成毛子人看了一样。
毛子人长什么样我不清楚，只听祖父说过这里跑毛子时候的混乱景象。
“是的呢，不是说二掌柜以后就是小小少爷老丈人吗。”
“这可说不准，二掌柜还没成亲呢，再说成了亲也不一定是闺女，万一是个小子呢，这就没法勉强了吧。”
“勉强一下又不是不行……”
“拉倒吧你哈哈哈哈……”
我突然有点儿后悔说要出来看跳大神了。
大神乱跳着，二神打着鼓，最后一直闹到杀鸡才算完事。
送完神，那大神和二神收拾了牌位和红布死鸡，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少，随后屋里的灯也暗了下来，这可不知是哪家的院子。
第二天一打听，是解家的一个租户，老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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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解家
解家我没有去过很多次，但是他家的少爷小姐是经常跟我一起玩的。
不过张起灵不太让我出去，通常我还是跟张起灵呆在一起的时间多。
解家少爷叫解子扬，外号老痒。其实他也算不上是少爷，但是解家是他母家，他母亲又守了寡，一个人带个孩子过很辛苦，解家心疼，把他们母子接了回来，还给老痒改了姓。
小姐是跟着陈家请的师傅学戏的，我们叫她小花，她不太出来。
“老沈家那个大闺女又犯了疯病了。”解子扬眉飞色舞地说，“上回还好，这次直接闹到杀鸡了，也不知道下次是不是就出马了。”
出马就是被大神收走当徒弟，沈家闺女那时候也十好几岁快二十了，没有嫁人。
张起灵说是因为没人娶老沈家闺女所以那闺女才疯了的。
我说那你怎么不娶她？结果张起灵一天没理我。
晚上睡觉（我俩在张家睡觉，睡一铺炕）的时候我偷偷看他，他眼圈居然红了。
“我不娶别人。”他看我在看他，翻了个身死死抱住我。
那我不就没媳妇了么？
不过这话我可没敢说出来。
“娶媳妇有什么好，”他闷声说，“看陈家一个旁支，闺女嫁了人把夫家弄得天天不得安生。后来夫家都有人上吊了。”
我哦了一声，原来张起灵是不想让我俩上吊。
再说沈家闺女。说是她经常半夜忽地坐起来，手舞足蹈，嘴里像唱歌一样，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人说这是丢了魂。沈家婶子拿饭勺敲门框给她叫魂，也不好使。据说在我回到这里之前就是这样了。不过跳大神是从去年开始的。
老沈家是做豆腐的，日子过的还说得过去。但是再怎么说的过去，也毕竟是租解家的房子住。
他们不同意让闺女去出马。
“这可不能闹着玩，万一闹出人命了呢。”有人严肃说，认为沈家闺女该去出马。
“别是舍不得将来的彩礼钱吧，不过这闺女怕是没人敢娶。”有人讽刺说，觉得老沈家眼里净是钱。
“大神收徒弟也不是不给钱，虽然没有闺女嫁人的彩礼多，但是闺女毕竟能自己的钱不是？”有人劝说，大概是在和稀泥。
“沙家不也有个亲戚一样么，最后闹得死在屋里三天没人知道。直接抬到乱坟岗埋了。”有人来坐坐，就悄悄跟我祖母说。
“小孩别听。”祖母看见我站在门厅里，就把我撵出去。
张起灵在门外，他把我领到后院玩。
路上遇到佣人，打着招呼。
“二掌柜。”
“小少爷。”
“二掌柜。”
“小少爷。”
在后院里张起灵给我捉了个蚂蚱，用草绳系上，末端又系了个小圆环，好让我套手指头上。
蚂蚱使劲朝上飞着，也飞不走。张起灵在后院里的唯一一棵合欢树（我们那边又叫芙蓉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抱着我让我坐在他腿上，然后亲了我一下。
后院里别的树很多，不过芙蓉树就这么一棵，生的不是很大，但是打老远一看十分显眼，并且开花很多，粉红色的一团一团。
我摸了摸脸，叭地一声也亲了他一下。
他笑了，笑得很好看。
严格来说，张起灵是跟我爹一辈的。他爹是跟我爷爷一辈的。他爹死在战场上，不过据说也是军衔挺大的官了。
他爹跟我爷爷差不多大，参军了很久很久。
不过因着我刚见到张起灵时候他才十五，文锦我都叫姐，于是就喊他哥，小哥哥，最后喊成了小哥。
在后院玩腻了，我吵着要去解家。
解家做什么不清楚，但是他家人少，算命的说他家缺人气儿，他家就把一些偏的空屋子空院子给租了出去——反正平时也没人住，住了人不仅可以收钱，而且还有人给保养房子。
解家就成了这小城里顶热闹的一家。不是因为他家人如何如何，而是租他家房子的人如何如何。
解家小姐对着墙吊嗓子，脆生生的很好听。老痒的娘很漂亮，比文锦姐要漂亮，我们都很喜欢她。文锦姐说老痒的娘简直就像我们的大姐姐一样。
太阳逐渐升高，满地疯跑的老痒被逮回去念书，我也被张起灵拉回去认字了。
手足口耳人……
那戴着墨镜的先生，我给起外号叫黑眼镜，简称小黑。张起灵在学算学，我念着古诗。
黑眼镜教过张起灵写诗，不过张起灵学不会，吭哧瘪肚就写了一句，毛笔一撇，就拿着包着唐诗字样书皮的《西游记》上一边看去了。
那句诗我至今还记得。
深院合欢掩不住，点点艳绒若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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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家我没有去过很多次，但是他家的少爷小姐是经常跟我一起玩的。
不过张起灵不太让我出去，通常我还是跟张起灵呆在一起的时间多。
解家少爷叫解子扬，外号老痒。其实他也算不上是少爷，但是解家是他母家，他母亲又守了寡，一个人带个孩子过很辛苦，解家心疼，把他们母子接了回来，还给老痒改了姓。
小姐是跟着陈家请的师傅学戏的，我们叫她小花，她不太出来。
“老沈家那个大闺女又犯了疯病了。”解子扬眉飞色舞地说，“上回还好，这次直接闹到杀鸡了，也不知道下次是不是就出马了。”
出马就是被大神收走当徒弟，沈家闺女那时候也十好几岁快二十了，没有嫁人。
张起灵说是因为没人娶老沈家闺女所以那闺女才疯了的。
我说那你怎么不娶她？结果张起灵一天没理我。
晚上睡觉（我俩在张家睡觉，睡一铺炕）的时候我偷偷看他，他眼圈居然红了。
“我不娶别人。”他看我在看他，翻了个身死死抱住我。
那我不就没媳妇了么？
不过这话我可没敢说出来。
“娶媳妇有什么好，”他闷声说，“看陈家一个旁支，闺女嫁了人把夫家弄得天天不得安生。后来夫家都有人上吊了。”
我哦了一声，原来张起灵是不想让我俩上吊。
再说沈家闺女。说是她经常半夜忽地坐起来，手舞足蹈，嘴里像唱歌一样，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人说这是丢了魂。沈家婶子拿饭勺敲门框给她叫魂，也不好使。据说在我回到这里之前就是这样了。不过跳大神是从去年开始的。
老沈家是做豆腐的，日子过的还说得过去。但是再怎么说的过去，也毕竟是租解家的房子住。
他们不同意让闺女去出马。
“这可不能闹着玩，万一闹出人命了呢。”有人严肃说，认为沈家闺女该去出马。
“别是舍不得将来的彩礼钱吧，不过这闺女怕是没人敢娶。”有人讽刺说，觉得老沈家眼里净是钱。
“大神收徒弟也不是不给钱，虽然没有闺女嫁人的彩礼多，但是闺女毕竟能自己的钱不是？”有人劝说，大概是在和稀泥。
“沙家不也有个亲戚一样么，最后闹得死在屋里三天没人知道。直接抬到乱坟岗埋了。”有人来坐坐，就悄悄跟我祖母说。
“小孩别听。”祖母看见我站在门厅里，就把我撵出去。
张起灵在门外，他把我领到后院玩。
路上遇到佣人，打着招呼。
“二掌柜。”
“小少爷。”
“二掌柜。”
“小少爷。”
在后院里张起灵给我捉了个蚂蚱，用草绳系上，末端又系了个小圆环，好让我套手指头上。
蚂蚱使劲朝上飞着，也飞不走。张起灵在后院里的唯一一棵合欢树（我们那边又叫芙蓉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抱着我让我坐在他腿上，然后亲了我一下。
后院里别的树很多，不过芙蓉树就这么一棵，生的不是很大，但是打老远一看十分显眼，并且开花很多，粉红色的一团一团。
我摸了摸脸，叭地一声也亲了他一下。
他笑了，笑得很好看。
严格来说，张起灵是跟我爹一辈的。他爹是跟我爷爷一辈的。他爹死在战场上，不过据说也是军衔挺大的官了。
他爹跟我爷爷差不多大，参军了很久很久。
不过因着我刚见到张起灵时候他才十五，文锦我都叫姐，于是就喊他哥，小哥哥，最后喊成了小哥。
在后院玩腻了，我吵着要去解家。
解家做什么不清楚，但是他家人少，算命的说他家缺人气儿，他家就把一些偏的空屋子空院子给租了出去——反正平时也没人住，住了人不仅可以收钱，而且还有人给保养房子。
解家就成了这小城里顶热闹的一家。不是因为他家人如何如何，而是租他家房子的人如何如何。
解家小姐对着墙吊嗓子，脆生生的很好听。老痒的娘很漂亮，比文锦姐要漂亮，我们都很喜欢她。文锦姐说老痒的娘简直就像我们的大姐姐一样。
太阳逐渐升高，满地疯跑的老痒被逮回去念书，我也被张起灵拉回去认字了。
手足口耳人……
那戴着墨镜的先生，我给起外号叫黑眼镜，简称小黑。张起灵在学算学，我念着古诗。
黑眼镜教过张起灵写诗，不过张起灵学不会，吭哧瘪肚就写了一句，毛笔一撇，就拿着包着唐诗字样书皮的《西游记》上一边看去了。
那句诗我至今还记得。
深院合欢掩不住，点点艳绒若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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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已经无敌了。
能写文艺小清新能写二逼范能写香艳肉能写历史文还能写聊斋风还能写美食文……嘤
✎﹍﹍﹍﹍﹍﹍﹍﹍
折不断的是吐槽和灵魂。
能写文艺小清新能写二逼范能写香艳肉能写历史文还能写聊斋风还能写美食文……嘤
✎﹍﹍﹍﹍﹍﹍﹍﹍
折不断的是吐槽和灵魂。
（三）张吴烧酒
我的家乡几乎就是一个井字形，四条大道，中间小道胡同穿插。城中心地带有中药铺子、当铺、茶楼、各种杂货铺子，还有专营红白喜事的店，再就是几家酒馆，张吴烧酒就放在那些酒馆里卖。
烧酒分三个价位，好的，中等的，差的。好的就是上好的白酒，做出来留一些自家喝和送人的，大部分运到大城市卖掉。中等的也是大部分运走到城里去。差的，就在这十里八乡卖了。不过据说就是差的，在这里也算是好酒了。
冬天常有叫花子，花几个铜板买了一大碗酒，喝完醉倒在街上冻死了。大雪一埋，直到开春化雪了大家才发现，哟，死了个叫花子，于是有好心人施舍条席子，卷上抬到乱坟岗埋了吧。
酒香一年四季从作坊里飘出来，从高墙爬进后院，再隐隐地飘进我和张起灵念书的地方。
“你们喝过酒不？”黑眼镜先生忽然问。
我只在祖父祖母做寿的时候，舔过筷子头那么丁点儿的酒，很难喝。
但是张起灵喝过，并且每次喝都能喝很多，每喝必醉，喝醉了就抱着我使劲亲。那时候他还没长胡子，后来他长了胡子，一亲我，胡子剌脸，我就使劲扇他。扇他还剌手，像在拔后院的杂草。
没等到我们回答，黑眼镜就嘿嘿一笑，说酒可不是个好东西，喝多了误事又伤身。不过比抽烟好，抽烟对身体更坏。不过这还不算是最坏的，最坏的是抽大烟。
鸦片战争已经学过了，这个我知道。
我很惊异那时候黑眼镜的思想，他的教导方式很不一样，他在我认足了字之后，除了念诗之外，第一件事就是教授历史。
四书不念，五经不念，孔孟之道我更是一概不知。他倒是推崇我看点儿佛经，我是看了，但是一句也不懂。
另外还有万国历史，世界上各个国家他都爱讲。
说到不念儒，我祖父是默许的。黑眼镜说：“这孩子天性温厚，不需要再念这些了，只要长岁数的时候多加提点就行。”
所以我俩念书的地方什么也没供，顶多上方悬着块斗大的“学”字匾额，是张起灵那半截身子埋黄土的祖父写的。屋里再架块儿黑板，每天黑板底下积攒的粉笔灰是我和张起灵轮着揩的。
傍晚时常能听见从作坊那边传来的歌声。作坊周边有些给无处可住的工人的厦子，歌声就从那些年久失修的厦子里传出来。醉酒后凄号般的调子，倒是有点儿像跳大神时候二神唱的歌谣，只是不打鼓，打的是梆子。
凡这里的人做席或者平常请客、逢年过节，一定少不了张吴的酒。有钱的提前来我们家买最好的白酒，三年的五年的。再就是家里出生了小孩子，来买一坛新做出来的酒，然后拿回去自己藏好，预备将来孩子成亲用。
我和张起灵的酒就埋在那棵合欢树下面，他的埋在北边，我的埋在南边。
回吴家吃了晚饭，我又缠着祖父闹了一会儿。祖父养狗，养了许多许多条，但是大多都已经老了。不过这仍然让吴家热闹许多。
人家都说张家吴家太不一样了，张家冷冷清清就祖孙两个；吴家老少三辈齐全，还养许多狗。
不过两家佣人都是不缺的，两家当一家雇。
已经是深冬了，外面不再有虫鸣，我和张起灵也从架子床挪到了暖炕上睡。北风呼啸着，窗户和门也从夏秋的夹纸变成了夹玻璃的。夏天我可喜欢用手指头戳那纸，每每被发现总会讨打，不过我就是记不住。
风声费力地从窗户门的缝隙挤进来，风那么大，幸亏已经把换下来的窗户门码好放进空屋里了，要不非得刮跑不可。
我常常做梦，梦里就是那棵合欢树，那棵树在梦里变得非常大，艳粉色的花朵压得很低很低，风一吹，花朵拂在我的脸上，像上好的丝绸。
通常这样的天气是要开始下雪的。第二天一醒来，大雪封门。要是醒的早，张起灵就从窗户跳出去，寻摸到铁锨，把门周围的雪给铲走，然后我才出来。他不许我跟着跳窗户，因为我有一次跟着他跳下去，一头栽进了雪堆里。
不念书的时候，在家里玩没有意思，园子里又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张起灵就领我去烧酒作坊里看看。那里很热，工人们汗流浃背，有时候又吹来一阵冷风。空气里满是酒香，好像能给人浑身灌满酒一样的感觉，呆久了就会觉得浑身发热，跟醉酒一样。
祖父不太乐意我去酒坊里，他说知道是什么样的就得了，别老是去。可我就是看不够。
醪糟是要多少有多少的，也都是卖出去，或者谁想要尽管拿去。我最喜欢祖母做的醪糟糖饼。醪糟掺和了蜂蜜，再多加一点点白酒，做成馅料烙或者烤成饼。
我常常问祖母，这是谁教的呢？祖母总是不答。这时候张起灵就掰一块糖饼堵住我的嘴。
酒香一年四季飘在张吴大院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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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几乎就是一个井字形，四条大道，中间小道胡同穿插。城中心地带有中药铺子、当铺、茶楼、各种杂货铺子，还有专营红白喜事的店，再就是几家酒馆，张吴烧酒就放在那些酒馆里卖。
烧酒分三个价位，好的，中等的，差的。好的就是上好的白酒，做出来留一些自家喝和送人的，大部分运到大城市卖掉。中等的也是大部分运走到城里去。差的，就在这十里八乡卖了。不过据说就是差的，在这里也算是好酒了。
冬天常有叫花子，花几个铜板买了一大碗酒，喝完醉倒在街上冻死了。大雪一埋，直到开春化雪了大家才发现，哟，死了个叫花子，于是有好心人施舍条席子，卷上抬到乱坟岗埋了吧。
酒香一年四季从作坊里飘出来，从高墙爬进后院，再隐隐地飘进我和张起灵念书的地方。
“你们喝过酒不？”黑眼镜先生忽然问。
我只在祖父祖母做寿的时候，舔过筷子头那么丁点儿的酒，很难喝。
但是张起灵喝过，并且每次喝都能喝很多，每喝必醉，喝醉了就抱着我使劲亲。那时候他还没长胡子，后来他长了胡子，一亲我，胡子剌脸，我就使劲扇他。扇他还剌手，像在拔后院的杂草。
没等到我们回答，黑眼镜就嘿嘿一笑，说酒可不是个好东西，喝多了误事又伤身。不过比抽烟好，抽烟对身体更坏。不过这还不算是最坏的，最坏的是抽大烟。
鸦片战争已经学过了，这个我知道。
我很惊异那时候黑眼镜的思想，他的教导方式很不一样，他在我认足了字之后，除了念诗之外，第一件事就是教授历史。
四书不念，五经不念，孔孟之道我更是一概不知。他倒是推崇我看点儿佛经，我是看了，但是一句也不懂。
另外还有万国历史，世界上各个国家他都爱讲。
说到不念儒，我祖父是默许的。黑眼镜说：“这孩子天性温厚，不需要再念这些了，只要长岁数的时候多加提点就行。”
所以我俩念书的地方什么也没供，顶多上方悬着块斗大的“学”字匾额，是张起灵那半截身子埋黄土的祖父写的。屋里再架块儿黑板，每天黑板底下积攒的粉笔灰是我和张起灵轮着揩的。
傍晚时常能听见从作坊那边传来的歌声。作坊周边有些给无处可住的工人的厦子，歌声就从那些年久失修的厦子里传出来。醉酒后凄号般的调子，倒是有点儿像跳大神时候二神唱的歌谣，只是不打鼓，打的是梆子。
凡这里的人做席或者平常请客、逢年过节，一定少不了张吴的酒。有钱的提前来我们家买最好的白酒，三年的五年的。再就是家里出生了小孩子，来买一坛新做出来的酒，然后拿回去自己藏好，预备将来孩子成亲用。
我和张起灵的酒就埋在那棵合欢树下面，他的埋在北边，我的埋在南边。
回吴家吃了晚饭，我又缠着祖父闹了一会儿。祖父养狗，养了许多许多条，但是大多都已经老了。不过这仍然让吴家热闹许多。
人家都说张家吴家太不一样了，张家冷冷清清就祖孙两个；吴家老少三辈齐全，还养许多狗。
不过两家佣人都是不缺的，两家当一家雇。
已经是深冬了，外面不再有虫鸣，我和张起灵也从架子床挪到了暖炕上睡。北风呼啸着，窗户和门也从夏秋的夹纸变成了夹玻璃的。夏天我可喜欢用手指头戳那纸，每每被发现总会讨打，不过我就是记不住。
风声费力地从窗户门的缝隙挤进来，风那么大，幸亏已经把换下来的窗户门码好放进空屋里了，要不非得刮跑不可。
我常常做梦，梦里就是那棵合欢树，那棵树在梦里变得非常大，艳粉色的花朵压得很低很低，风一吹，花朵拂在我的脸上，像上好的丝绸。
通常这样的天气是要开始下雪的。第二天一醒来，大雪封门。要是醒的早，张起灵就从窗户跳出去，寻摸到铁锨，把门周围的雪给铲走，然后我才出来。他不许我跟着跳窗户，因为我有一次跟着他跳下去，一头栽进了雪堆里。
不念书的时候，在家里玩没有意思，园子里又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张起灵就领我去烧酒作坊里看看。那里很热，工人们汗流浃背，有时候又吹来一阵冷风。空气里满是酒香，好像能给人浑身灌满酒一样的感觉，呆久了就会觉得浑身发热，跟醉酒一样。
祖父不太乐意我去酒坊里，他说知道是什么样的就得了，别老是去。可我就是看不够。
醪糟是要多少有多少的，也都是卖出去，或者谁想要尽管拿去。我最喜欢祖母做的醪糟糖饼。醪糟掺和了蜂蜜，再多加一点点白酒，做成馅料烙或者烤成饼。
我常常问祖母，这是谁教的呢？祖母总是不答。这时候张起灵就掰一块糖饼堵住我的嘴。
酒香一年四季飘在张吴大院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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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过年
过年，这永远是最热闹的节日。
小城里这时候卖炮仗的忙了，屠夫忙了，做糖葫芦的忙了，做豆腐的忙了，所有人都开始忙了，就连院子里的狗也比平时叫唤得频了，好像它们也帮忙分担了似的。
在父母那里的时候对过年印象是不深的，只记得整日不断的麻将声音，还有一觉醒来放在枕头下面的压岁钱，有人来家里跳舞聊天，没了。
而在这里，我过了好几次我一生中最复杂又最幸福的年。
过年不让说晦气字眼，不要乱吃贡品，见到人要作揖说过年好恭喜发财……虽然规矩很多，但是可以玩的可以乐的也很多。
我们家（张家吴家两家，下同）一向是对于买炮仗毫不吝啬，张老太爷尤其喜欢热闹，并且老人听一阵子放炮就受不了的毛病他也没有，快七十的老头子虽然身体不是太好，但是精神头很足。
老太爷说当年他做军官的时候听打枪听惯了，这些不算什么。
不过说着说着就想起来张起灵他爹，于是又哀声叹气。张起灵的爹本来是军官，后来在外头娶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之后难产死了。他抱着儿子回老家，本已经退伍，结果又打起仗来，他脑子一热又去当了兵，然后就死了。
张老太爷说着说着，又说过年不说死字，说“没了”。
据说张爷是在我爷爷成亲后的第三天跑去军营的。
张爷也会做醪糟糖饼。
鞭炮在两家门口，一共八挂，用竹竿高高地挑起，噼里啪啦的八万响，崩了满地的红。
老痒喜欢拆鞭炮，拆成一个个小的，没事就点着然后扔出去玩。
有不地道的人，点了个炮仗然后扔到别人的院子里去，震的别人家院子里马嘶狗吠，鸡鸭鹅吓得乱扑翅膀。
过年除了玩，自然吃是主角。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把糖风甩得长长的。冬天寒冷，糖葫芦买到手之后，虽然冻得结实，但也能咬动，就是太凉，冰牙。不过我在冬天也常常偷吃水缸里的冰块，也是算不得什么的。
另外我还爱吃烤猪尾巴。
我们家猪没少养，但是对比人数就不算多了，因为杀完猪，猪肉也要送给佣人一部分，每年至少得杀四五头猪。
不过那些猪尾巴，是统统归我的。
猪耳朵做凉菜下酒，好说。猪下水那些乱七八糟的要么炒菜要么煨熟了吃猪尾巴就不那么好做了。做汤吧，还不如直接熬骨头汤，还顺便能把肉炖熟了。
张起灵捡拾了一些后院子里的一些枯枝败叶，用报纸引火，在合欢树下的石头前面生了一堆火，然后把猪尾巴洗干净，用调料腌好，抹了油放在上面烤。
张起灵的做法实在拙劣，偶尔还会烤焦，但是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感觉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好了。”他把猪尾巴用一根长筷子给我串上，“小心烫。”
“小哥你也吃啊。”
“你吃吧。”
“哦……”
吃到一半，张起灵就给抓回去凑牌桌。
我父母回来了跟二叔三叔凑一桌打麻将，祖父祖母和张老太爷就把张起灵抓回去打。
打麻将打小的，就从一个铜板开始打。张起灵说他一开始根本就是知道规则但是不会打，过年几天输了两吊钱。
八口人凑了牌桌打麻将，我到处溜达捣乱，还帮三叔出老千，从这桌把麻将偷到另一桌。搞得张老太爷气得就差拿枪蹦我了。后来跟陈家换了一副颜色不一样的麻将才作罢。
“这小孩子，还是很聪明的。”陈家戏班子班主陈皮阿四说道，“跟着我家学戏肯定好。”
我可不乐意学戏，天天咿咿呀呀地吊嗓子，我起不来那么早，也不好意思唱。
我记东西很快，但是一定得是我爱看的东西。黑眼镜讲的课我记得很快，但是戏文佛经一类的我看一遍就忘掉了。其他的杂书简直就是过目不忘。
过年的时候我闲下来就去翻出张起灵的那些杂书，各种画报绣像小说，看故事，或者在纸上描那些图。有不认识的字就去问张起灵怎么念。看得困了，张起灵就抱着我给我讲那些故事，然后我又是一大觉不知睡到何时，直到被开饭的动静弄醒。
过年也少不了喝酒，我是不喝的，但是张起灵喝。大人们也不太管他。因为张起灵喝醉了也不耍酒疯，不乱四处跑不打人也不说话，就是抱着我闷在屋子里面，然后亲我。
我有时候被他抱得热了，就使劲推开他。
他就倒在暖炕上睡着了，面色微红，呼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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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这永远是最热闹的节日。
小城里这时候卖炮仗的忙了，屠夫忙了，做糖葫芦的忙了，做豆腐的忙了，所有人都开始忙了，就连院子里的狗也比平时叫唤得频了，好像它们也帮忙分担了似的。
在父母那里的时候对过年印象是不深的，只记得整日不断的麻将声音，还有一觉醒来放在枕头下面的压岁钱，有人来家里跳舞聊天，没了。
而在这里，我过了好几次我一生中最复杂又最幸福的年。
过年不让说晦气字眼，不要乱吃贡品，见到人要作揖说过年好恭喜发财……虽然规矩很多，但是可以玩的可以乐的也很多。
我们家（张家吴家两家，下同）一向是对于买炮仗毫不吝啬，张老太爷尤其喜欢热闹，并且老人听一阵子放炮就受不了的毛病他也没有，快七十的老头子虽然身体不是太好，但是精神头很足。
老太爷说当年他做军官的时候听打枪听惯了，这些不算什么。
不过说着说着就想起来张起灵他爹，于是又哀声叹气。张起灵的爹本来是军官，后来在外头娶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之后难产死了。他抱着儿子回老家，本已经退伍，结果又打起仗来，他脑子一热又去当了兵，然后就死了。
张老太爷说着说着，又说过年不说死字，说“没了”。
据说张爷是在我爷爷成亲后的第三天跑去军营的。
张爷也会做醪糟糖饼。
鞭炮在两家门口，一共八挂，用竹竿高高地挑起，噼里啪啦的八万响，崩了满地的红。
老痒喜欢拆鞭炮，拆成一个个小的，没事就点着然后扔出去玩。
有不地道的人，点了个炮仗然后扔到别人的院子里去，震的别人家院子里马嘶狗吠，鸡鸭鹅吓得乱扑翅膀。
过年除了玩，自然吃是主角。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把糖风甩得长长的。冬天寒冷，糖葫芦买到手之后，虽然冻得结实，但也能咬动，就是太凉，冰牙。不过我在冬天也常常偷吃水缸里的冰块，也是算不得什么的。
另外我还爱吃烤猪尾巴。
我们家猪没少养，但是对比人数就不算多了，因为杀完猪，猪肉也要送给佣人一部分，每年至少得杀四五头猪。
不过那些猪尾巴，是统统归我的。
猪耳朵做凉菜下酒，好说。猪下水那些乱七八糟的要么炒菜要么煨熟了吃猪尾巴就不那么好做了。做汤吧，还不如直接熬骨头汤，还顺便能把肉炖熟了。
张起灵捡拾了一些后院子里的一些枯枝败叶，用报纸引火，在合欢树下的石头前面生了一堆火，然后把猪尾巴洗干净，用调料腌好，抹了油放在上面烤。
张起灵的做法实在拙劣，偶尔还会烤焦，但是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感觉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好了。”他把猪尾巴用一根长筷子给我串上，“小心烫。”
“小哥你也吃啊。”
“你吃吧。”
“哦……”
吃到一半，张起灵就给抓回去凑牌桌。
我父母回来了跟二叔三叔凑一桌打麻将，祖父祖母和张老太爷就把张起灵抓回去打。
打麻将打小的，就从一个铜板开始打。张起灵说他一开始根本就是知道规则但是不会打，过年几天输了两吊钱。
八口人凑了牌桌打麻将，我到处溜达捣乱，还帮三叔出老千，从这桌把麻将偷到另一桌。搞得张老太爷气得就差拿枪蹦我了。后来跟陈家换了一副颜色不一样的麻将才作罢。
“这小孩子，还是很聪明的。”陈家戏班子班主陈皮阿四说道，“跟着我家学戏肯定好。”
我可不乐意学戏，天天咿咿呀呀地吊嗓子，我起不来那么早，也不好意思唱。
我记东西很快，但是一定得是我爱看的东西。黑眼镜讲的课我记得很快，但是戏文佛经一类的我看一遍就忘掉了。其他的杂书简直就是过目不忘。
过年的时候我闲下来就去翻出张起灵的那些杂书，各种画报绣像小说，看故事，或者在纸上描那些图。有不认识的字就去问张起灵怎么念。看得困了，张起灵就抱着我给我讲那些故事，然后我又是一大觉不知睡到何时，直到被开饭的动静弄醒。
过年也少不了喝酒，我是不喝的，但是张起灵喝。大人们也不太管他。因为张起灵喝醉了也不耍酒疯，不乱四处跑不打人也不说话，就是抱着我闷在屋子里面，然后亲我。
我有时候被他抱得热了，就使劲推开他。
他就倒在暖炕上睡着了，面色微红，呼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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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
✎﹍﹍﹍﹍﹍﹍﹍﹍
我们被教导要记住思想，而不是人，因为人可能失败，他可能会被捕，他会被杀死，被遗忘，但400年后，思想仍可改变世界。我亲眼目睹了思想的力量，我见过人们以它为名杀戮，或是为了维护它献出生命，但你不能亲吻思想，也不能触摸它或抱着它，思想不会流血，不会感到痛苦，它们没有爱。——《v字仇杀队》
——致所有耽美写手，你们是独一无二的。
✎﹍﹍﹍﹍﹍﹍﹍﹍
我们被教导要记住思想，而不是人，因为人可能失败，他可能会被捕，他会被杀死，被遗忘，但400年后，思想仍可改变世界。我亲眼目睹了思想的力量，我见过人们以它为名杀戮，或是为了维护它献出生命，但你不能亲吻思想，也不能触摸它或抱着它，思想不会流血，不会感到痛苦，它们没有爱。——《v字仇杀队》
——致所有耽美写手，你们是独一无二的。
下午更新咩咩咩……
--It's raining,it's pouring.Sherlock is boring.
--I'm laughing,I'm crying.Sherlock is dying.
--It's raining,it's pouring.Sherlock is boring.
--I'm laughing,I'm crying.Sherlock is dying.
（五）庙会•上
我家对门是陈家。
先头说的那个逼得夫家上吊的女人是陈家的亲戚，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要不是借了陈家的名号，那性子估计是嫁不出去。
陈家正统的就一个小姐，陈文锦，我叫她文锦姐，但是三叔说她以后就是我婶婶。
他俩是娃娃亲。
陈家开了个戏班子，也做些其它的买卖，比如布匹和铁一类的。实际上是不指着戏班子赚钱的，但是陈家最有名的是戏班子，也是靠戏班子发家的，因此戏班子就一直留着了。
陈家老爷年轻的时候就是唱戏的，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师傅，不过那个师傅前不久就去世了，他为此也很伤心，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比他师傅唱戏还要好的人了。
他师傅最后一个弟子就是解家的小姐，艺名解语花，虽然从来不登台唱戏。
这辈分乱的，跟我一起的玩伴，居然是我三叔的老丈人的师弟。
文锦姐笑起来脸上有梨窝，一边一个，非常对称，也非常好看。她很有能耐，知道许多东西，也很有力气，有一次我和文锦姐还有三叔到山上玩，三叔摔了脚不能走路，就是文锦姐把他背回家的。
二叔不爱跟张起灵说话，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三叔也有点儿怕张起灵，这周边的小孩子几乎都是爱躲着张起灵的，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不符合年龄的肃杀气。但是文锦姐就不怕，她甚至还敢动手打他。有一次张起灵跟我闹着玩，结果一不小心让我从炕上摔下去了，脑袋着地。在一边泡茶的文锦姐看见了，赶紧扔下茶具把我抱起来，然后转手就抽了张起灵一个耳光。
文锦姐打过许多男的，同龄的、年龄小的、年龄大的。文锦姐只打欺负女人和小孩的，或者跟她亲近的有过失的，因此这里的小孩都很喜欢文锦姐。
张起灵那脸被她抽完肿了两天。他不是故意的，那脸我看着就很心疼。结果他还郑重其事跟我道歉，说不应该那么闹，后来不放心，还请了西医检查了我的脑袋，虽然我脑袋真的没事。
“那可是摔了脑袋！一个不小心，摔傻了都是轻的！”文锦姐很后怕，“杨树屯有个男的，成亲那天晚上喝多了，自己把自己绊倒了，一头撞在了床前的脚踏上，结果就傻了！还有解家一个租户的当家人，上个月在田埂上摔了一脚，现在还在炕上躺着没有醒呢！”
我实在是感激她，不过架不住她这么说，感觉有点儿害怕，好像我一跤就能摔坏似的。
“男子汉摔摔打打才能长结实。”三叔经常这么说。
我经常受伤倒是真的，磕磕碰碰永远都跟着我。膝盖上摔得疤摞疤，到最后因为太多，都看不出来了。胳膊也常常因为在院子里玩让树枝什么的划伤。还好我是那种小伤不容易留疤的体质。
“去你的摔摔打打，什么不靠谱的都说！摔摔打打，你看那两个人摔打了，结果怎么样？”
“也许小时候没摔打过长大了就不行了呗。”三叔开始忽悠。
文锦姐说不过他，伸脚踩了他一下。
他俩的娃娃亲是在庙会的时候定下的。
就在戏台子下边。
庙会是这里秋天的大事，先求雨，每年都有那么一群人蹦哒。然后开始庙会了，拜老爷庙娘娘庙，进寺里烧香。
集市上卖各种东西，很热闹。通常都非常挤，有的小孩挤着挤着就走丢了，因此庙会上都有一两个警察，专门把那些走丢的孩子集中到一起，谁家丢了孩子，就去警察那里领。
不过我没走丢过，这一点我很骄傲，张起灵小时候都走丢过。
庙会上有卖各种给小孩玩的玩意，不倒翁，装饰着鸡毛的泥哨子，做的非常小的茶壶餐具（用来玩过家家的），各种五颜六色的珠串。
我的玩具要比那些好许多，我对那些不太感兴趣，我最喜欢看的是野台子戏。
野台子戏是陈家来办的，可以白看。因为是感谢天地（形式而已）的唱戏，所以要露天搭戏台，因此叫野台子戏。
在河边滩，然后来那么几排条凳子，或者打扫干净尖锐的石头然后铺上草席子坐着看。谁先去谁就有好座位，晚了没地方活该。或者坐船在河里看，不过那也太偏了。
戏台子下边卖各种吃食，蒸的糖三角，炸麻花炸油条，不干不净的。再就是卖水果，西瓜切开了卖，葡萄也卖 还有苹果一类的。
我去的时候是和张起灵一起去的，还有三叔文锦姐。家里人都太忙了。三个男工赶车，一个拉着一车的酒，好去庙会上卖，一个拉着文锦姐和三叔，一个拉着我和张起灵。
我看见马尾巴在前面一晃一晃，越走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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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对门是陈家。
先头说的那个逼得夫家上吊的女人是陈家的亲戚，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要不是借了陈家的名号，那性子估计是嫁不出去。
陈家正统的就一个小姐，陈文锦，我叫她文锦姐，但是三叔说她以后就是我婶婶。
他俩是娃娃亲。
陈家开了个戏班子，也做些其它的买卖，比如布匹和铁一类的。实际上是不指着戏班子赚钱的，但是陈家最有名的是戏班子，也是靠戏班子发家的，因此戏班子就一直留着了。
陈家老爷年轻的时候就是唱戏的，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师傅，不过那个师傅前不久就去世了，他为此也很伤心，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比他师傅唱戏还要好的人了。
他师傅最后一个弟子就是解家的小姐，艺名解语花，虽然从来不登台唱戏。
这辈分乱的，跟我一起的玩伴，居然是我三叔的老丈人的师弟。
文锦姐笑起来脸上有梨窝，一边一个，非常对称，也非常好看。她很有能耐，知道许多东西，也很有力气，有一次我和文锦姐还有三叔到山上玩，三叔摔了脚不能走路，就是文锦姐把他背回家的。
二叔不爱跟张起灵说话，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三叔也有点儿怕张起灵，这周边的小孩子几乎都是爱躲着张起灵的，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不符合年龄的肃杀气。但是文锦姐就不怕，她甚至还敢动手打他。有一次张起灵跟我闹着玩，结果一不小心让我从炕上摔下去了，脑袋着地。在一边泡茶的文锦姐看见了，赶紧扔下茶具把我抱起来，然后转手就抽了张起灵一个耳光。
文锦姐打过许多男的，同龄的、年龄小的、年龄大的。文锦姐只打欺负女人和小孩的，或者跟她亲近的有过失的，因此这里的小孩都很喜欢文锦姐。
张起灵那脸被她抽完肿了两天。他不是故意的，那脸我看着就很心疼。结果他还郑重其事跟我道歉，说不应该那么闹，后来不放心，还请了西医检查了我的脑袋，虽然我脑袋真的没事。
“那可是摔了脑袋！一个不小心，摔傻了都是轻的！”文锦姐很后怕，“杨树屯有个男的，成亲那天晚上喝多了，自己把自己绊倒了，一头撞在了床前的脚踏上，结果就傻了！还有解家一个租户的当家人，上个月在田埂上摔了一脚，现在还在炕上躺着没有醒呢！”
我实在是感激她，不过架不住她这么说，感觉有点儿害怕，好像我一跤就能摔坏似的。
“男子汉摔摔打打才能长结实。”三叔经常这么说。
我经常受伤倒是真的，磕磕碰碰永远都跟着我。膝盖上摔得疤摞疤，到最后因为太多，都看不出来了。胳膊也常常因为在院子里玩让树枝什么的划伤。还好我是那种小伤不容易留疤的体质。
“去你的摔摔打打，什么不靠谱的都说！摔摔打打，你看那两个人摔打了，结果怎么样？”
“也许小时候没摔打过长大了就不行了呗。”三叔开始忽悠。
文锦姐说不过他，伸脚踩了他一下。
他俩的娃娃亲是在庙会的时候定下的。
就在戏台子下边。
庙会是这里秋天的大事，先求雨，每年都有那么一群人蹦哒。然后开始庙会了，拜老爷庙娘娘庙，进寺里烧香。
集市上卖各种东西，很热闹。通常都非常挤，有的小孩挤着挤着就走丢了，因此庙会上都有一两个警察，专门把那些走丢的孩子集中到一起，谁家丢了孩子，就去警察那里领。
不过我没走丢过，这一点我很骄傲，张起灵小时候都走丢过。
庙会上有卖各种给小孩玩的玩意，不倒翁，装饰着鸡毛的泥哨子，做的非常小的茶壶餐具（用来玩过家家的），各种五颜六色的珠串。
我的玩具要比那些好许多，我对那些不太感兴趣，我最喜欢看的是野台子戏。
野台子戏是陈家来办的，可以白看。因为是感谢天地（形式而已）的唱戏，所以要露天搭戏台，因此叫野台子戏。
在河边滩，然后来那么几排条凳子，或者打扫干净尖锐的石头然后铺上草席子坐着看。谁先去谁就有好座位，晚了没地方活该。或者坐船在河里看，不过那也太偏了。
戏台子下边卖各种吃食，蒸的糖三角，炸麻花炸油条，不干不净的。再就是卖水果，西瓜切开了卖，葡萄也卖 还有苹果一类的。
我去的时候是和张起灵一起去的，还有三叔文锦姐。家里人都太忙了。三个男工赶车，一个拉着一车的酒，好去庙会上卖，一个拉着文锦姐和三叔，一个拉着我和张起灵。
我看见马尾巴在前面一晃一晃，越走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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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更新嘤嘤嘤。
对了请允许我捂住我被free官方伤透的心。
这里凛遥、渚怜、宗真党。
✎﹍﹍﹍﹍﹍﹍﹍﹍
无计黄沙飞作冢，三千青鸢击长空。
对了请允许我捂住我被free官方伤透的心。
这里凛遥、渚怜、宗真党。
✎﹍﹍﹍﹍﹍﹍﹍﹍
无计黄沙飞作冢，三千青鸢击长空。
黑火吧被黑粉占领了。然后我退吧了。
嘛本来就是因为喜欢逆西皮才加了那个吧。
算了，我也不斗争了，累了。
以小尾巴黄段子表示我的态度。感谢王尼玛。
--荆轲刺秦王，两只毛腿肩上扛。臻首轻抬玉股进，香汗润浸象牙床。九浅一深玉箫急，胯下秦王眼流翔。殿中群臣罔不顾，座旁舞阳更何遑。渐离筑歌犹在耳，易水丹心付燕王。嬴政玉体横陈时，已报燕师入咸阳。
嘛本来就是因为喜欢逆西皮才加了那个吧。
算了，我也不斗争了，累了。
以小尾巴黄段子表示我的态度。感谢王尼玛。
--荆轲刺秦王，两只毛腿肩上扛。臻首轻抬玉股进，香汗润浸象牙床。九浅一深玉箫急，胯下秦王眼流翔。殿中群臣罔不顾，座旁舞阳更何遑。渐离筑歌犹在耳，易水丹心付燕王。嬴政玉体横陈时，已报燕师入咸阳。
求助攻啊啊啊啊啊艹！腐战要七级才能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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