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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凶铃大人在吧里的另一篇文 《青花》(瓶邪,现代架空,HE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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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吧里转载的另一篇文：珠光(张庄主AND吴小鱼）by破晓·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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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保姆（上）

已经过了早饭的点，又是工作日，麦当劳里的人少了很多。收银台里几个服务生聚在一起聊天说笑，餐厅里兀自盘旋着王力宏的歌。
张起灵端着两份儿童套餐回到靠窗的座位，摆在两兄妹面前。儿童套餐送玩具，两个圆滚滚的樱桃小丸子裹在塑料袋里。他不看动画，小时候也没怎么看，也就是知道名字而已。
海杏看见了夹在饮料杯子中间的樱桃小丸子，表情动了动。
“为什么不去幼儿园？”他对着两个孩子平静地开口。
海杏撅嘴不理他，旁边的海客则是挑衅地昂起头，小腿还在桌子下得意地摇晃，颇有“你不快乐所以我很快乐”的意味。
张起灵当然不会对小孩子生气，也没办法对死人生气，只能气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接手这两个孩子，就像他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执意要把这对私生子双胞胎留在身边一样。发现自己这个儿子指望不上了，砍掉重练？可都60岁了要俩孩子以为能护他们多久？他不知道张启山的心思，也不想知道。那一刻让他点头的，或许是因为发现这两兄妹跟自己一样，不喜欢父亲。
但他实在低估了小孩子的破坏力。不止是物质上的。
为了养孩子他换了处大点的房子，为此还多付了原来房东一个月的违约金。保姆、幼儿园都是他亲自挑的，以他的严苛程度，就算没让他满意，也是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今天是两个小孩到新幼儿园的第二天，他一早开车送过去的。开车从幼儿园到公司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可他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前台电话，说他弟弟妹妹来找。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了楼看到两个小人精站在大堂里，指着门口的出租车等着他去付钱……顺便一说，那家幼儿园是号称全方位监控15位保安24小时轮班看守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
他不知道小孩子喜欢什么，但他知道这两兄妹最喜欢的是跟大人作对。
没有得到答案，他叹口气，拿出手机，“不去就不去吧。让周妈妈接你们回家。”说着便要拨保姆的电话。
“我不回去！”海客终于还是憋不住说话了。
“那你想干嘛？”张起灵歪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生气的样子连大人看了都胆寒。
小男孩被眼神震摄，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眼珠一转看向窗外，找到了开脱的借口，“我想玩那个！”
张起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广场上的轮滑班。
城市广场上常见的风景，几个年轻人领着一群小孩教轮滑。张起灵有时候中午出来吃饭会看到，没在意。
海杏是坚定的挺哥派，立马也表态，“海杏也要学！”
张起灵看下窗外母鸡带小鸡一样的轮滑班，又看下面前两个棘手的小屁孩，没点头也没摇头，下巴指指面前的餐盘，“还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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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再拿几个脚标！”吴邪对着轮滑店门口的同伴吼了一嗓子。今天是求死day，这个时间来的都是些还没进幼儿园的小嫩娃，直线滑没练多一会儿，脚标都被当成了玩具。
嘘——
吴邪从一个小胖墩手里收上最后一个脚标，吹响口哨。一群小孩就跟小鸡仔听到开饭吆喝一样聚拢过来。
“现在做游戏。先排好队。”又是一阵推推挤挤，小鸡仔们排了个弯弯曲曲的队形。
吴邪举起手中摞在一起的脚标，“先别动，现在我把脚标丢地上。等我喊1,2,3，你们就去拣。拣得最多的有礼物。”
果然，脚标扔到一半，1字还没喊出口，小鸡仔们已经一窝蜂扑了过去。吴邪无奈翻了个白眼，正碰上胖子拿着一摞脚标滑过来，看到地上掘着屁股的、四仰八叉的一窝蜂，怪叫一声，“还有哦！”，手里的脚标也三两下扔到远一点的地方，让小孩分散开。
旁边有家长在招呼自家小孩小心，本来小孩也不多，这种程度的打闹不会受伤。吴邪就抄着手看着地上滑来滚去的一个个肉球笑。
一个转身，差点吓一跳。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带着两个小孩站在自己身后。
虽说是青天白日众目睽睽，可三个大活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突然摆在自己身后，还一个个都挂着一副面瘫死人脸——大人小孩都长得不丑可那表情真像暮光之城里出来的，吴邪愣了下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胖子机灵，侧身滑过来还来了个旋转一周的花式，“小朋友，想学轮滑？”
吴邪居然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能看到这仨。随即又觉得这想法太TM傻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傻帽，他也弯下腰去逗那个小姑娘，“你们是两兄妹？”
小姑娘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胖子拍着他肩膀大笑，“吴教练你被美女嫌弃了啊！”
“怎么报名？”带着俩小孩的那个男人开口了。
吴邪还没把那串推销内容送到嘴边，抢脚标的那堆里已经有小孩高喊着“教练，教练，我最多！”滑过来扯他衣服了。
就那么四五个小孩，丢出去20多个脚标，居然还是有笨到一个没抢到的。最后不管有没有战果，吴教练还是赏给每人额头上贴一个小猪贴贴画，大手一挥，“休息。”
回头看，胖子已经领着那父女子三人朝店里过去，是要去挑鞋子，看来这笔能成。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吴邪心领神会，脚下一蹬，几步滑到他们前面，先窜进店里。
“霍兽兽，还睡！”飞起一个脚标瞄准收银台上卷发凌乱的脑袋。
霍秀秀抬头，惺忪睡眼一秒钟变杀气腾腾，“吴天真，再砸个试试！”
“小肥羊来咯。”轮滑教练一秒钟变灰太狼。
秀秀伸长脖子往店门口看了看，然后在顾客跨进门之前迅速扫了眼店里最贵的轮滑鞋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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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滑店铺面不大，左右两墙挂满各色轮滑鞋，下方各一排放存货的矮柜，高度正好当鞋凳。正面墙上挂了些护具，挨墙角是收银柜台。见到张起灵带着两个孩子进来，女店员笑眯眯地从柜台后出来。
“秀秀，给俩小孩找两双25左右的。”胖子在客人身后朝店里招呼。张起灵注意到这三个年轻人都穿着一样的红色运动T，店子不大，倒还有些基本的营销意识。
“小朋友，喜欢什么样的？”秀秀也不急着推销，先让小顾客自己选。干这行，孩子是肉票，得把小祖宗哄高兴了才能把家长手里的钱顺过来。
两个小孩煞有介事地挨着墙上一排排花花绿绿的轮滑鞋看过去。
远处那拨学轮滑的小孩堆里传来尖叫哭闹声，吴邪正拿着瓶脉动要打开，闻声伸长脖子望了眼，“胖子，你去看下那帮小屁孩，我跟那儿喊了半天，喝口水先。”
“家长在呢，你急什么？”胖子不耐烦地抹了把汗，“老子还想歇呢。这特么才5月份，大早上就热成这样，今年夏天不要活了。”
“接着。”随着话音，一抹蓝色从张起灵面前晃过去。胖子单手接住饮料，打开猛灌了两口，还是拎着瓶子朝打闹的小孩那边滑过去。吴邪这才从柜子下面又拿出一瓶。
这边两个挑鞋的小主顾还没拿定主意。海杏一颗小脑袋循着两面墙转了一圈，眼光就落在一双红黑相间的鞋上，但她没出声，要等哥哥的意思。张起灵明白他俩那点心思，在挑最贵的。他们压根不想学，就想看他花钱。不知道之前张启山是怎么教他们的，或者他根本没带过他们。张起灵记得自己小时候，印象里就没有父母，只有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的保姆。
他朝那个叫秀秀的店员点点头，”那双，红黑的，多少钱。“
鞋子挂得高，秀秀够不到，但是看一眼就知道价格，”830。“
吴邪起身帮忙取下来，看了眼标号，”26的，可以试试。“
显然小主顾嫌这个价格便宜了，海客直指着另一双蓝色带银灰的，”那双。“
”小弟弟你太有眼光了，“秀秀笑道，”那可是我们店里最贵的一款耶！”
小姑娘立马弃了那双红黑款，“我也要这双！”
秀秀和吴邪都是一愣。当然都注意到家长黑沉沉的脸。
“多少钱？”家长还是问了。
“原价2200，不过这款缺码在搞特价，1800.”为表诚意，秀秀把那款鞋也取下来。
“有什么不一样？”金主一手拿着一只鞋居然认真比较起来。
“小妹妹选那款是国产米高的。您儿子选的是POWRSILDE，德国进口。”秀秀对答如流。
“我才不是他儿子！”海客忿然开口。
注意到两个店员因为这句话而眉来眼去的表情，张起灵也没想作解释，只是把那双进口鞋递回去，掂了掂红黑色那双，“先试试。”
“另外一只呢？”吴邪一边招呼秀秀去找样鞋的另一只，一边在海杏身边蹲下来，轮滑鞋放到小姑娘脚边，右手拉过一条塑料板凳，“先给妹妹试吧。坐一下我给你换鞋。”
小姑娘不动。
吴邪大概没料到自己这么不受小姑奶奶欢迎，求助的眼神看向家长。张起灵正要弯腰亲自伺候，海客却一脚把地上的轮滑鞋踢到一边，仰起小脸看向大哥，“就要那双。”
正在翻柜子找鞋的秀秀都被这场面惊了一下。
张起灵还是没说话，但半弯着腰的姿势就停住，眉头皱起来，
小冤家是打定主意要他出丑，“光头叔说了，爸爸留了很多钱给我们，都在哥哥手里。”
张起灵知道海客说的光头叔是谁，总是这些人围在身边，小孩子好不了。他压了压心头的怒气，盯着海客，只吐出两个字，“回家。”
语气平静却不容反抗。
“哇…………”海杏很配合地大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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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家长那声“回家”说得寒气十足，吴邪蹲在一边都觉得眉毛上要结冰渣子了。
这家长当得，自己要是他儿子也得跟这种爹对着干。
家长正要拉两个孩子走，吴邪喊住他们，“等一下。”他对着小男孩笑笑，“你要不要先试试？”
“你们俩滑过轮滑吗？”
俩小孩摇头。
他把那只进口轮滑放到海客面前，“呐，你穿你自己选这双，妹妹穿爸……呃，哥哥选这双。”边说边把那只红黑色米高鞋放海杏面前，“然后你们一起试试，看谁滑得好。如果弟弟你滑得好，那就都买你这款的，如果妹妹滑得好，就都买妹妹穿的这款。怎么样？”
俩小孩有点懵，家长也略感诧异，连秀秀也有些不满的神情。
吴邪提着两套轮滑的装备领着两个不明状况的小孩去了胖子那边。和胖子一起麻利地把俩小孩全副武装起来。
胖子以为他搞定了两套，开始还挺热情，一听说顾客根本没说要吴邪就拿新鞋给俩新手试水，也颇有些反对。
“磕坏了算谁的？“
“打折卖呗。“
“呵，反正都是坑自己叔的钱。啧，败家子儿。“
“滚。“一个脚标踢过去砸胖子小腿上。
胖子继续领着那群老学员转圈去，吴邪带着双胞胎兄妹学走垫子。
他瞟了眼在旁边接电话的男人，心里琢磨着这家长也真怪。自他自作主张让俩小孩试新鞋，这大人从头到尾就没吭一声，两个孩子任他折腾。加上那小男孩刚才说的什么爸爸留了很多钱放在哥哥那里，这“一家三口”的组合越发诡异。
“这位家长，你来扶着他。”看男人收了电话，吴邪才叫他。
家长居然愣了愣。吴邪想起刚才店里的家庭纠纷，估计小男孩对他监护人的抵触情绪要大点，就指挥着那人到自己这边，“你来扶她。”
小屁孩刚穿上新鞋还一脸得意，站起来两个趔趄没稳住一头扑倒教练怀里立马就不想干了。可再小的孩子也有自尊，海客也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很厉害的话，现在不干，以后跟监护人乱发脾气的时候自己就多了条把柄。于是小门牙一咬，抓紧教练的胳膊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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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我把珠光的艾特名单搬过来用啦~望各位不要介意，在珠光没更之前来看看这个萌文也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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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保姆（上）
原本上午有例会，张起灵本打算让保姆来把孩子们先接回去呆着等他下班再说，没想到一上午都给耗在轮滑班。其实例会就是他“照例不会去”的简称，工作方案已经做好了，他不在，几个副总也能在会上安排妥当。
要说那个吴教练哄小孩实在太有手段，让两个叛逆的双胞胎乖乖练了一上午轮滑不说，态度最强硬的海客居然心悦诚服地放弃了那双1800的进口鞋。中午吃饭的时候海客愤忿起誓，换了好用的鞋子他下午一定要超过海杏。一致对“外”的局面忽然就变成兄妹内讧，大人果然太狡猾。
下午的课2点开始。张起灵把两个小孩领到自己办公室休息。摔了一上午跟头，中午又吃饱喝足，双胞胎完全没有了闹事的精神头，倒进他办公室的大沙发里就吹起了梦泡泡。
大楼的中央空调温度太低，张起灵找了张放办公室备用的薄毯给两个孩子盖上，自己坐进办公椅里看着两张睡脸发呆。
从拿到监护权到搬进新住处安定下来，跟这对双胞胎周旋了两个多月，互相从来没看顺眼过，一直容忍，内心隐约要证明什么，不是对别人，只是对自己。而今天他是第一次从两兄妹身上收获到了成就感。一个上午的时间，海杏就从走在垫子上都站不稳，到能独立滑出十米直线，全是他一手教导。他想起那套1800的轮滑，被海客穿过了，护膝和护掌都划伤了，不知道打折能不能卖出去。那个轮滑教练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
那一拨练轮滑的场地就在公司大楼对街的广场上，从张起灵办公室看出去，那一块刚好被中国移动的大楼挡住。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在工作间隙朝那个方向看几眼。
下午他不好再旷班，还是叫了保姆来带着双胞胎去学轮滑。他在公司呆到6点过，轮滑班4点半就下课，那时间保姆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下班后他没直接去车库，去了广场上的轮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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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滑店隔壁就是家24小时便利店，两家店也算互惠互利——平时无论学员还是教练，渴了都到他们店买水，两家店的店员也都混得熟。吴邪挑了个咖喱饭，递到收银台。
云彩接过去扫了标签，熟门熟路地丢进身后的微波炉。
“今天你值夜班？”付了钱，等饭热的当口，两人闲聊起来。
“到10点。”姑娘闷闷不乐，“换了小秦的班。”
吴邪倚着收银台喝了口水，笑道，“胖子亏了。他可是算准了你今天下午值班才过来的。”
云彩倒一副资深店长的样子教训起吴邪来，“胖子一来就到我们店蹭着，也不知道你这个小老板怎么当的，养这么个吃白饭的。”
吴邪笑，“我哪养得起他，他一顿就能吃掉我半个月的营业额。”
微波炉叮一声响，云彩却没转身去拿顾客的盒饭，眼睛直直盯着外面。吴邪跟着回头，玻璃门外站着一个人——是那对海尔兄妹的……哥哥。

吴邪再次肯定了一遍，那对海尔兄妹的家长确实是个怪人。
别的家长都是生怕遇上“免费试用”推销的陷阱，这人是生怕陷阱不够大坑不死他。他居然要把他家小孩上午试用过那双鞋也买回去。
其实上午的买卖他一点都不亏。那种进口鞋也就是凑个品种摆摆样子，一般家长都不会买那么贵的，最后摆到落灰还是得降价处理。舍不得鞋子套不到生意，新鞋溜一圈，两双830的就卖出去了。
“小哥真不用。”他推了那人递过来的钱，还不知道人名字叫别的什么称呼都别扭，“我要贪你这点钱，上午就让你家小孩两双都买PowerSlide的了。”
看对方有些不明所以，吴邪颇有些得意自己的小计策，心想干脆教教这个家长怎么哄小孩。
他顺手把墙上那只PowerSlide又取下来，“这款是竞速鞋，滑起来速度快但是不好刹车。你们小孩买那款是平花轮，刹车、转向都很灵活。小孩子又是初学，当然用平花的合适。而且，”他把手里的鞋朝两头拉了拉，咔嚓一声，鞋子变长了一截，“你家那海尔兄弟穿25的，儿童鞋都可以调节长短，最长放8公分。我给他调长了，穿着不合脚当然滑不好。”
“其实一般家长来就买四五百的，休闲鞋，小孩初学完全够了。我是看您……”他又把眼前这人打量了一番，“看你们家条件不错的样子，怕便宜鞋委屈自己小孩吧？米高那款性价比真不错的，耐磨水晶轮，穿到七八岁没问题。小孩子不懂这些，只要哄得他高兴，500的1000的他又穿不出什么差别来。”
自己呱啦呱啦说了一堆，对方竟然一直就听着没插嘴没说话。吴邪嘴里都快抖得没词了，他才开口问了句，“海尔兄弟？”
吴教练脸僵了僵，随即笑道，“下午几个大小孩给起的。那个妹妹不是叫海信么，你们家还挺支持国货的。”他还要解释什么，对方电话来了。
吴邪站得近，电话里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张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家里有点急事要回去。”
这边的人皱了下眉头，看一眼表，“7点之前，最快6点45。”
吴邪在一旁听得抽嘴角，大哥你要不要再精确到秒……
然后电话突然就被尖利的童音淹没了，“张起灵，我们要去比赛！”
接电话的人眉头又皱一点，旁边的教练倒是一脸了然，指了指店里张贴的海报——六一少儿轮滑比赛。
张起灵侧身跨了一步去看海报内容，吴邪就听不见电话里的内容了。只听这人应了两声“知道了。”“好。辛苦了。”就挂了电话。
他转身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眼矮柜上的盒饭，“还没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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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把车开出来，停到广场一侧的街边，刚好能看到轮滑店。防盗卷帘门已经拉了下来，店员兼教练此刻正从隔壁的便利店里出来。看起来他跟便利店的人也很熟，人缘真不错。
刚才保姆打来电话，她家里有事，催他回去接手两个小麻烦。顺便汇报了下晚餐的内容。
猪蹄海带汤，炒猪肝……，全是他不喜欢的。
他跟保姆吩咐过，买菜照着两个小孩的意思，兼顾下营养平衡就好。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双胞胎抓住的把柄，简直可以想象自己坐在餐桌前被两个小孩一边一个夹击着“不可以挑食哦~”的样子。
于是张起灵目光锁定了面前的年轻人。柜子上那盒饭就是他晚饭？看他样子撑死了20，正是傻吃猛长的年纪，那么一小盒怎么吃得饱？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客户为感激店员给自己省了一笔钱，家长为了讨好教练多关照自家孩子，热情邀请对方到自己家吃顿便饭。
教练自然是推脱了一番，可一听说猪蹄海带汤，眼睛亮了亮，讪讪地答应下来。顺带惋惜地看了一眼矮柜上的咖喱饭。
想到这儿张起灵忽然明白过来，他刚才是把那盒便利盒饭又拿回便利店的冰柜里去暂存了吧？

“哎，小哥，还没问你尊姓大名呢。”来人做到副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开来。
“张起灵。”
“吴邪。口天吴，嗯……邪门歪道的邪。”
“天真无邪？”实在是跟人一样有意思的名字。
“嗨，都是我爷爷给起的，大概就是要这个意思吧。我那些哥们都直接叫我天真。”
“还是叫吴邪好听。”
吴邪愣了愣，心说这人一定不懂开玩笑吧，难怪他家小孩说话也那么硬邦邦的。“有个外号也不错。没有外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这话让张起灵想起他给双胞胎选幼儿园的时候，园长带着他楼上楼下的参观，一个大班的小孩被老师拉到一边面善心和地教育，“为什么要给小朋友乱起外号呢？”那小子一脸的无辜和理所当然，“我喜欢她啊！”
嗯，就是吴邪现在这个表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缺失的是父母，没想到还缺了这一块。当然当时他还不知道，很快吴邪就帮他把这块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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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住的小区跟吴邪租的房子就隔了半条街。新月静园是早些年也算富人区，市里最早的别墅就是这儿起的。虽然年头有些久了，庭院、楼道的设计跟现在这些高档小区比显得有些过气，但那种“老子家都是有钱人”的气势还在。张起灵开的车吴邪也认得，沃尔沃S80L，他三叔差点就买了，后来听说售后太差，干脆咬牙买了辆华晨宝马，撑门面。不过车是好车，性能不用说，外观好看又不张扬，跟张起灵这人一样：跟普通上班族一样西装领带的，可放人堆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不怎么爱说话，可是对人客客气气不失礼数；海尔兄妹当着外人给他下不了台居然也没发火还全心全意地带着小孩学了一上午的轮滑。
要用一句话来总结张起灵给他的感觉，就是教养很好。
吴邪在电梯密闭的空间里闻到自己身上的汗馊味时一边忐忑偷瞄张起灵的侧脸一边自我安慰：待会儿就算自己把汗臭脚臭都带到别人家了，出于教养主人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他们还真是精确地在6点45到的张起灵家门口，一开门，一股BABY IN CAR的气息扑面而来，倒不是说张起灵家里布置得像幼儿园，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很有些像宜家的儿童家具展示区……当然他第一时间闻到了海带汤的味道，配合起来也很有居家感的。
保姆开门就是一脸如蒙大赦的表情，连自己鞋子都在门口摆好了，一副万事俱备只欠交班的架势。意外的没有看到双胞胎杀声震天冲出来的场面，不知道躲在哪个房间里策划阴谋。张起灵换好拖鞋保姆也交代完了家庭事项，语速之快下班之心切让吴邪怀疑只是闷声点头的张起灵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等保姆啪踏啪踏踩着小碎步跑向电梯，张起灵转头了眼吴邪，“怎么了？”
吴邪犹豫着看了眼自己脚边的拖鞋，抬头问，“有鞋套吗？”

等吴邪套完鞋套起身又被吓一跳。双胞胎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站到他面前了！
走路不出声的诡异兄妹；陌生人的邀请；天黑之前急匆匆离开的保姆……他脑子里又忍不住开始跑火车。
“见了客人要打招呼。”家长在一边提醒。
毫不意外的小冤家直接无视他，直冲客人道，“我们可以去比赛了吗？”
吴邪外头叉腰居高临下看着两个小家伙，“叫我什么？”
海客眨了眨眼，“教练。”
“我现在下班了，不是教练。想想该叫什么？”
两个小孩面面相觑，吴邪满意地等着在自己循循善诱下呼之欲出的“哥哥”二字，谁知海杏突然指着他喊，“吴天真！”看吴教头瞬间垮了脸，又收声咕哝了一句，“胖教练就是这么叫的……”
双胞胎哥哥接着补刀，“吴天真，我们可以去比赛吗？”
教头磨磨牙，“死胖子……”
旁边幽幽传来一句，“没有外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这话说得四平八稳偏偏充满了道不尽的幸灾乐祸。看着那个家长同志走向飘出猪蹄海带汤香味的地方留下的背影，吴邪感慨万千，你个闷油瓶会开玩笑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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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自从得知可以参加轮滑比赛并且直到暑假之前幼儿园都会被轮滑班取代，高兴得没把房子拆了，并且破天荒表示没吃饱要跟两个“哥哥”一起再吃一顿。所以说小孩就是小孩，给点好处——只要这好处给到他心坎上了，什么横眉冷对什么深仇大恨一会儿就忘。
张起灵给三个“小孩”都盛了汤，自己就端碗白饭只吃那盘炒生菜。
客人看着自己碗里的大猪蹄，不好意思，“小哥你不喝汤？”
“太腻了。”本想不动声色带过去。
“那吃点猪肝吧，光吃素菜怎么抵饿？”
张起灵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片还带着大葱的猪肝被夹到他碗里。他倒不是反感吴邪这反客为主的自来熟状态，只是……看了眼双胞胎，兄妹俩在低头喝汤，眼睛却都在偷瞄他这边。
吴邪大概是意识到什么，连忙又给双胞胎一人夹了块猪肝，“你们两个也要吃。要想参加比赛就要加强训练，多吃猪肝才有力气训练。”
兄妹俩有些不太情愿地吃掉猪肝，没注意到在教练的掩护下他们的监护人已经迅速把自己碗里的猪肝夹回盘子里了。
后半顿饭，双胞胎的注意力都被吴邪岔开，没人监督张起灵的偏食问题了。只不过，张家饭桌上食不言的传统也就这样被打破。
张起灵原想吃过饭开车送吴邪回去，但没想到吴邪就住在自己小区的街对面。吴邪站在他家阳台上指着不远处黑漆漆的一角轮廓，”就是那栋。“
“你是建院的学生？”那片小区是建院的教师集资房，有些年头了，房租便宜，很多学生都住那儿。
“嗯。”吴邪没有俗气地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大方地应下来，“马上毕业了。”
张起灵想，那他应该就只是在轮滑店打工而已。
“找到工作了？”
吴邪苦笑，“算是吧。先在轮滑店干呗。”看张起灵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又补充，“都以为学建筑的好找工作……。那也得看什么专业。再好的专业，后面带个‘屎’马上就变街边要饭的了。”
“建筑史？”
大学生痛苦地点头，“全称是古建筑保护与建筑史。当初报的是城市规划，分数也上了，最后还是给调配到建筑史。”眼里有些失落，“老师们一个个都跟你说理论很重要我们这个专业很基础很重要，到头来还不是没人屌。”
“不准备考研了？”
“还考什么考，大学四年考出来我都觉得脱了一层皮，再折腾三年怕是骨头都不剩了。”年轻人深吸口气，又恢复了朝气，“那轮滑店是我三叔开的。以前我是给他打工，其实现在也还是。现在他生意做大了搬到金海洋批发城那边去了，这边的小店就让我帮他打理着。白天那几个都是我同学朋友，算打工，挣点零花钱。”他转身背靠在阳台栏杆上，透过玻璃拉门看着里头在看动画的双胞胎，“其实我小时候跟你们家挺像的。我爸是地质队的，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我妈是厂里三八红旗手，天天加班到半夜。我都跟我三叔。他一天到晚忙着进货发货的，也就是把我丢他店里，管饭不管人。不过那时候不像现在这么乱，小孩放着满山跑都没事，他老铺子那条街我都窜遍了，街上的大人小孩我都认识。”
年轻人的脸上流露出无比怀念的满足，张起灵都能想见一个小屁孩满街跑，东家铺子得块雪糕西家铺子得把瓜子的样子。那是跟他截然不同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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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了昨晚张起灵踩着6点45分的秒针到家门口的精确报时特技，再看到张起灵的黑色沃尔沃在约定好的早上8点10分缓缓停到小区门口时，吴邪已经懒得感叹了。
车没停稳后窗就挤出两个小脑袋冲他喊，“吴天真，吴天真，吴天真……”
好吧他已经对路人的目光免疫了。
他开始后悔昨天没顺着张起灵的意思把那双PowerSlide卖给他，亏大了。俩小孩连幼儿园都不上了就全职在他那儿滑轮滑，下午轮滑班下课了双胞胎还得在他店里呆到他们老爹……老哥下班来接。虽然他们老哥答应了会给保育费……保育费？！！吴邪想了想，家长好像真的是这么说的。幼儿园才交保育费，老子这是轮滑班！这特么哪是轮滑教练根本是全天候保姆！他简直想忘了自己昨天是怎么答应下来的。
“没睡醒？”张起灵见他一副累觉不爱的低血糖脸，把着方向盘问。
吴邪还来不及点头摇头，后面海客扑到他头顶，“吴天真，我今天也要练钻杆。”
“想学钻杆先叫教练。”
“为什么？”
哇呀呀呀呀，吴邪最头痛这个。小孩子口头禅NO1：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机关枪一样把一句话吐完，“因为去你们家吃饭的时候我才是吴天真教轮滑的时候我就是吴教练所以要练钻杆就的得叫我吴教练。”
“什么意思？”海杏看自己双胞胎哥哥。
“没听懂吧？”前排的大人一脸得逞样，我再说一遍，“因为去你们家吃饭的时候我才是吴天真教轮滑的时候我就是吴教练所以要练钻杆就得叫我吴教练。”他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并且加快了语速说得像相声里面报菜名一样一连串。
小孩子问为什么的时候就这样一个长句，一般都会听不懂，然后就糊弄过去了。
双胞胎果然被他的相声效果逗乐了，“哈哈，他在说什么啊？好好笑哦~”
达到预定效果，吴邪坐在前排像狗儿一样伸舌头喘了喘气。一大早饭都没吃就说这么多话，渴死了。
“车门边有面包和牛奶。”仿佛听到他心声一样，张起灵的声音夹杂在兄妹的吵架声中传过来，吴邪差点以为幻听。往右边车门上的置物槽里看，果然一盒牛奶一袋面包。
“伊利儿童QQ星？！”他看一眼牛奶，又看一眼张起灵，那表情就是在说你玩我吧还不如给瓶农夫山泉。
“那是我的牛奶。”海客又趴到副驾驶的靠背上，“我分给你的。”
吴邪回头，”还给你，我不喝。”
双胞胎哥哥撅嘴，”不喝会长不高。”
”你们觉得我还不够高？”作为一个南方小伙，长到1米81他已经很自豪了。
这时妹妹挤到哥哥那边。也扑到吴邪头顶，拉着他耳朵悄悄说，”教练，我们要多喝牛奶，才能长得比张起灵高，这样他就不能欺负我们了。”
吴邪愣了愣，不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这么排斥张起灵。他虽然不是什么幼教专家，可教小孩轮滑这两年也见识过不少奇葩家长，张起灵虽然看着很强硬，其实算得上负责任的好爸爸了。
果然这闷油瓶的气场还是像当爹的，他们真的是兄妹？吴邪咬着牛奶吸管用余光观察旁边的人：双胞胎难道是这位年少轻狂欠下的孽债？被抛弃的少女妈妈给兄妹俩灌输了一堆你们爸爸是混蛋一定要给我报仇的怨念决然而去，然后曾经的轻狂少年如今已经是有头有脸高富帅不敢以亲子相认只好兄妹相称？
”海杏，给教练拿张餐巾纸。”家长又忽地开口。
虽然双胞胎习惯性地不搭理他，还是好奇地扒上前排的椅子去看吴邪。
”哈哈哈哈......"一起爆笑。
吴邪拉下遮光板后面的镜子--为什么吸管喝牛奶都能蹭得一嘴角都是！
吴邪暼了眼驾驶员淡定的表情，转头茫然脸直视前方，算了，管他们是父子还是兄妹还是什么乱伦关系，反正自己也不亏，除了那蛋疼的保育费，还赚到上下班专车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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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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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保姆（中）
星期五来的人要多些，加上海尔兄妹，早上陆陆续续来了十个。吴邪把小孩分成两组，初学的继续围着脚标转圈，老手练蹲地滑。海尔兄妹分在转圈组，老不高兴。
“转完20圈就可以过来练蹲地滑。”吴教练开出条件。
“20圈！太多啦！”两个小屁孩开始不乐意地扭着身子，”转圈又不好玩。“
”转都没转你怎么知道不好玩？“两个小孩连转弯都没学只会滑直线，就嫌弃转圈太简单。
”20圈太多了……我不学了。“
一般这个时候旁边的孩子家长会出来劝，但是现在吴邪就是家长，不能向亲友团求助。
吴邪转头喊了声，“皮包，过来！”蹲地那一组里一个跟海客差不多大剃着福娃头的小孩刺溜滑过来。
“你来转一圈。看这个弟弟能不能跟上你。”转头又对海客道，“你跟哥哥比赛，转一圈你能追上他就让你钻杆。追不上就算输，乖乖转完20圈再来。”
结果不出所料，海客根本不会转弯，跌了四五个跟头才滑完全程，他师兄已经早早等在终点啃着教练赏赐的巧克力了。
小孩子的竞争欲望是强烈的，尤其是小男孩，张海客是个从来不认输的个性。如果这对双胞胎是连环杀手组合的话，哥哥就是主导型，妹妹就是服从型。只是现在局面有了微妙的变化。
海杏没有那么强烈的好胜心，她只是习惯性地挺哥而已，所以滑起来也没那么急躁。大概滑了五六圈，她已经学会了转弯减速，能稳稳地不摔跤地转大圈了。海杏已经滑完了20圈，她那焦躁的双胞胎哥哥还在满头大汗地摔跟头。吴邪允许她休息，小姑娘捧着小脸蛋看着哥哥不得要领的样子，就想去帮忙。谁知教练动作比她快。
“海客，过来。”吴邪喊一声，海客不理，他刚摔了一跤爬起来，好在昨天教的安全摔跤他还记住了。吴邪去拉他，小孩不配合“我不要你教，我自己会！”可惜他脚底下有轮子，经验丰富的教练提着他领子就半拎半骨碌地把他带一边，躬身扶住他肩膀“想不想当托马斯？。”
火车开得踉踉跄跄甚是艰难，不过“火车头”倒是再没摔过，总是要倒的时候就给后面的“车厢”稳住。小托马斯“带”着后面的大车厢转了几圈，似乎平顺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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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中午下班出来叫上孩子一起去吃午饭，还没走近轮滑店就听到一串惊叫连连。双胞胎光脚穿着大人的拖鞋，拎着自己的臭袜子四处无差别攻击，吴邪跟秀秀端着盒饭四处躲闪，大人小孩笑闹成一片。
他还没继续迈开步，一条短信进来，
【小哥，你家小祖宗要吃雪糕。笨nana】
微皱眉，快吃饭时间了吃什么雪糕，笨nana是什么，骂人的？
手机还没放回去第二条又进来，
【对门超市就有。就说是练习得好给的奖励】
张起灵抬头看过去，双胞胎围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胖子，吴邪溜到了便利店的门口，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手机，看他抬头，朝他这边笑着招招手。
第二条短信让张起灵明白两件事，笨NANA不是骂人是雪糕的牌子；吴邪在帮他讨好双胞胎。
当天中午商场超市部主管就接到总经理助理的电话，让拿一箱笨NANA到张总办公室冰箱里搁着。后来每天午饭后一根雪糕成了张氏双胞胎兄妹生活作息的一部分。

其实张起灵从来没想过要讨好谁，他不用，也不会。他什么都会，在他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被强迫着学各种不知道将来有什么用的技能，偏偏他很擅长。恐怕他最擅长的事就是学习，不是狭义上的上学念书，他天生擅长把握要领，学什么都很快。唯独没学会讨好人。
也许是张家遗传？老头子连见他的时候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哄。当他站在书房的门后，听到那个声音说，自己最失败的投资就是儿子时，顿时竟然有了解脱的感觉。等他回头想要弥补自己在童年被剥夺的乐趣和自由时，却发现已经忘了该怎么玩。除了把自己擅长学习的能力发挥到极致继续练就一堆根本用不上的本领，他无从打发时间。失去目标之后就是漫长的孤独。
直到他最后一次见到张启山，也是第一次见到双胞胎——一对跟他当年一样顶着安静温驯的脸却倔强又叛逆的兄妹。
自己到底想证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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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发现他一开始可能低估了张家这对双胞胎。
两兄妹进步非常快。简直就是有轮滑天赋！要不是他看着两个小笨蛋从一步一摔练过来的，他真不会相信眼前已经能顺利溜完单脚绕桩的两个小孩是只滑了一个星期的菜鸟。当然，一般人家的小孩都要上幼儿园，来练轮滑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就他俩是专职，比别人进步快也算正常。吴邪不自觉地在训练里对两兄妹也提高了要求。
还没进六月，天气就热得不正常。下午日头正晒的时候外面几乎没几个人，轮滑班也就剩下双胞胎了。吴邪带着海杏坐在店门口的小凳子上，店里开了空调，两个小孩滑得满身汗，怕吹感冒。秀秀上午专门到超市买了两张卡通毛巾给俩小孩作隔背的汗巾，结果中午就被不明就里的胖子一把抓了去抹了汗，被秀秀要剥皮抽筋下油锅地威胁了好一阵。
他的论文是写完了，导师也给指点得差不多了。可还要答辩，还要做PPT，他还想着毕业之后在这广场附近找个便宜点的房子，至少找个地铁站附近的。
一脑门官司。
可是带着一群小孩转在轮滑上时，他就不想这些了。
天生当保姆的命。
不过张家这对熊孩子也不算什么难驯野马。至少生活习惯挺好的，哥哥好强，妹妹机灵，说到底他们也就是喜欢跟那个闷油瓶一样的监护人作对而已。
“吴天真，给你说个秘密。”他还没转头，脑袋就被海尔妹扒拉过去，“我们把张起灵的钱包藏起来了。”
“什么时候？”
“中午睡觉的时候。我睡不着，海客也睡不着。嗯，不睡觉张起灵要生气。然后我们就假装睡觉了。然后，然后张起灵就出去了，然后……然后……”
“然后你们就把他钱包藏起来了？”吴邪看着都着急，难为她说这么长一段还能听出点逻辑来。
“沙发下面……咳…咳……”海尔哥刚抱着吴邪没喝完的脉动灌了一口，急着说话都被呛了一口。他之前都要嫌这水是别人喝过的，自从跟胖子学了个大老爷们儿要豪气云干什么的就再没那么多穷讲究，
”钱包没有声音，他就不能打电话找了。“熊孩子对自己的主意颇得意。
双胞胎说的是他们前天在家把张起灵手机藏到沙发垫子下面，结果大人拨一通电话就循着手机铃声找到了，挨了一顿眼刀，还被取消了中午的笨NANA。这俩不长记性的娃怎么就学不会退一步海阔天空呢，到底跟他们监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有个好主意。”吴教头带着双胞胎一边一个一字排开，“给张起灵起个外号。”
“为什么？”
“你喜欢别人给你起外号吗？”他指着海尔哥。
摇头。
“那张起灵喜欢别人给他起外号吗？”
摇头，突然又猛点头，“那就叫他海尔兄弟！”
吴邪翻白眼，这娃对海尔兄弟的称号已经有刻骨仇恨了。
“我想了一个，叫闷油瓶怎么样？”
“什么是闷油瓶？”
“呃……就是不爱说话的瓶子。”
“瓶子本来就不说话。”“为什么张起灵是瓶子？”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让人头大的为什么……
吴邪又发挥了一遍连珠炮绝技。
“好了就这么定了，以后就叫他闷油瓶了。现在该我来问为什么了。你们为什么老是要跟闷油瓶作对？”
兄妹两个看看他，又互相看了一眼。茫然
不是吧……吴邪差点端出那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跟兄长作对难道是他们基因里的天性？
“他打你们？”
摇头。
“他欺负你们？”
摇头。
“他不是给你们买玩具吗？还准你们不上幼儿园，准你们不练琴，准你们天天跟着我胡闹。这不是对你们挺好的吗？”
海杏撅起了嘴，有点委屈，“可是……可是……可是他都不喜欢我们。“
喜欢不喜欢什么的，这还真是个很难说清楚的问题。
“干爹说，爸爸给了张起灵很多很多钱，让他陪我们玩。可是他从来不陪我们。”
上次是光头叔叔，这次是干爹，俩小孩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三句离不开钱的。
“我有办法让那个闷油瓶陪你们玩。”
“什么办法？”两个小脑袋凑拢过来。
“那如果他肯跟你们玩了，你们以后还藏他的东西吗？”
小脑袋齐刷刷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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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办文的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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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保姆（中）

周五下午，所有人都下班心切。总经理助理看看时间，又看了眼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大门，丧气地把下巴搁到办公桌上。就他们张总跟铁打的一样从来只有加班没有提前下班。一口气还没叹完，铁打的张总已经一手拎着公文包挽着外套，一手翻着手机短信开门出来，路过她桌子前面时还不忘补一句“你还不下班？”
助理脑内了一下千万头神兽从她上司身上踩过去的情景，立马打起精神拎起早已收拾好的包包朝着还没关门的电梯百米冲刺过去。
她要知道那条让张总提前下班的短信，一定会对楼下那个轮滑小教练感激涕零。
[海尔兄妹要向你挑战。下午5点半珊瑚公园音乐广场。你不来以后就都别想见到我们了。]
张起灵原则上不接受任何威胁。但这条短信…应该算不上威胁，口气倒像肥皂剧里闹离家出走的老婆。正好这周手头没什么重要的事。

周五傍晚的公园人不多，吴邪个子很高，又穿了轮滑鞋，远远就能看见他立在广场上。双胞胎在绕脚标，挽起花式来居然还挺灵活，活像两条小鱼贴着鱼缸打转。海客先看见他，没有热情挥手，而是立马去跟“上级”汇报。
被海客扯了衣角的吴邪转身看见他，露出一个周星驰式的抖肩膀奸笑，大喝一声，“孩儿们，抄家伙。”
然后一双轮滑就摆在张起灵面前。
“一人一只。”土匪头子指挥着，两个小土匪就扑过来脱他的鞋子。
这两个油盐不进看谁都不顺眼的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听人使唤了？！
所以他们是料定他不会轮滑。原则上他确实从没滑过轮滑，他都练的冰刀。
看他轻车熟路自己穿好轮滑鞋，再稳稳当当站起来时，刚刚得意非凡的三个土匪都变了脸。张起灵突然就有点想学吴邪刚才那个奸笑。算了，不是学不来，真那样笑估计整个公园的人都会被吓到。
“比什么？”他一边挽着衬衣袖子一边问。
“老鹰捉小鸡！”双胞胎连台词都对好了。
第一轮是张起灵当老鹰，海客当母鸡，海杏当小鸡。吴邪负责计时。张起灵看他一眼，居然还真煞有介事地带了秒表。
张家老鹰花了3分12秒7抓住了张家的小鸡。成绩不怎么样，贵在姿势漂亮。
第二轮就该他当母鸡，他等着海客还是海杏到他身后当小鸡，谁知吴邪哼哼唧唧地唱着“两只老鹰两只老鹰飞得快……”溜过来，“咱们这是双老鹰HARD模式。”
张起灵衣服扎进裤腰里，没有衣摆可抓，吴邪转到后面扶着他的腰，还怪声怪气地卖萌“张妈妈，我怕怕，我不要被老鹰兄妹吃掉~~”
黑线。
两只小鹰斗志昂扬，准备包抄夹击。
一瞬间玩心大起。他低喊一声，“抓稳。”迈开轮子穿过双胞胎朝广场边滑去。扶在腰侧的手骤然抓紧。他们朝贴着圆形小广场边的弧形看台冲过去，快要冲到，张起灵一斜身，脚下方向一转，一个弧线就转过去。这个动作对他身后的人来说难度更大，如果合不上他的节奏，两个人都会给带得人仰马翻。可除了腰上的手传来的压力随着重心的转移而稍变化之外，吴邪完美地配合了他。
旁观的路人里冒出一声“漂亮！”
两条小尾巴稍嫌笨拙地转了个弯，又一路喊着“耍赖耍赖”扑腾过来。
张起灵觉得腰上的手把他往侧面一拉，整个人就被带翻到地上。
两只小鹰凶神恶煞地扑上来，“抓到了抓到了！”
猪一样的队友笑得喘气，从屁股底下摸出秒表，“1分04秒，你们赢了……”
“赢啦！”双胞胎兴奋地互相一击掌。
叛变的队友这才缓过气看向张起灵，“没想到你滑得那么好。没摔到吧？”
张起灵已经站起身，拍了拍一侧裤子上的灰，“没事。我以前练过花样滑冰。”边说边朝还坐在地上的人伸出手。
对方显然还在震惊中，呆呆地伸出手来给他拉。张起灵把他拉起来，却没放手，箍着手腕的手一转，手肘被蹭坏的一块就露出来。
刚才被拉着摔下去的一瞬间，他意识到吴邪自己先侧身倒地做了肉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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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家当然是要请客的。
公园里就有家叫珊瑚宫的，装修得像西餐厅，做的菜又是中餐。吴邪以前跟着三叔请客户吃饭的时候蹭过一次，菜是不错，就是结账的时候他三叔很是肉痛了一番。
看着张起灵带头要往里走，吴邪忽地想起海尔兄妹那个小秘密……
“小哥……”他上前半步拉住张起灵，“呃，咱们换一家吧。过条马路有家七巧椒……”话没说完，海杏过来拉着他的手摇晃，“我想上厕所。”
张起灵啧了一声 ，“算了，今天就在这儿吃吧。”说着带着两个孩子先进去了。
吴邪默默地哀悼了一下自己的钱包，挪步跟上去。
双胞胎显然是老主顾，进了大门不用人领就跑向卫生间。周末吃饭人多，早已经没座位。不过大堂经理认得张总，建议在外面摆一桌。
这当然跟大排档小二吆喝一嗓子就翻板桌塑料凳店门外摆一桌的概念不同。几个服务员手脚麻利地在餐厅偏门外的花园起摆起桌椅，跟里面大堂里摆的一样，桌布餐具一样不差。趁着这个档口，吴邪旁敲侧击地提醒，”小哥，刚才在广场你就把衣服搭旁边，没丢什么东西吧？”
张起灵看他一眼，似乎想了片刻，”没有。”
吴邪心里干跺脚，这人活该被俩小鬼头整。
”倒是中午的时候钱包丢了一会儿。”张起灵竟然接着补充，又看了眼餐厅里面从洗手间出来的兄妹俩，笑了笑，”掉在在办公室沙发下面了。”
在感叹他居然早知道了之前，吴邪满脑子都是：不科学闷油瓶居然笑了！还笑得一点不难看！何止不难看简直.......
他盯着张起灵还在满脑子找形容词的时候，海尔兄妹已经冲到脚边，桌椅餐具也正好就位。
吴邪刚入座坐定，张起灵已经把菜单递过来。他摇头推回去，”不用，看俩小孩吧。”
”我要吃大螃蟹！”一得到发言权海杏立刻举手点菜。
”还有大虾！”哥哥跟着补充，然后俩小孩就整齐划一跟念经似的，”螃蟹螃蟹螃蟹，大虾大虾大虾”
唯张家小鬼难养也…要不是知道张起灵的钱包已经找到了，他现在大概正趴在桌上吐血。
不是吃螃蟹的时候，最后给俩小孩要了个水晶虾球。
虾球一上来，双胞胎就迫不及待地伸筷子。他俩这个年龄，筷子已经算拿得好，不过要夹起淋了芡汁的圆溜溜的虾球还是难度太高，张起灵帮他们一人夹了个到碗里。
海尔妹用勺子舀起碗里的虾球，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吴邪。
“怎么了？“吴邪感觉到小姑娘的眼光，抬眼询问。
虾球被过到吴邪碗里，“老师说，好吃的要和好朋友分享。”
吴邪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成了饭桌上的焦点，三双眼睛盯着他鸭梨山大，那句我海鲜过敏不能吃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了。“他冲海杏笑笑。就一只小虾，应该不会有问题。
吃到一半，天色渐渐黑下来，花园里没灯，餐厅里给点了根蜡烛，既能照明又能驱蚊虫，倒是很实惠，就是气氛有点诡异：
细长的水晶烛台；摇曳的烛火；后面是一排白色栅栏，隔壁就是公园露天婚礼的草坪。这烛光晚餐马上就要摸出个戒指来单腿下跪的气氛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吴天真你为什么脸红？”妹妹的观察力总是很敏锐。
闭嘴，盯好你的虾球吧。
他脸真的红了，不但红，还很痒~~~！
张起灵看着他脸上胳膊上一片一片红起来，皱起眉头，“怎么了，过敏？”
老实点头。
“什么是过敏？”罪魁祸首问。
“就是全身都像……这样！”吴邪边说边伸出爪子扑过去抓住小姑娘就是一通挠。哥哥当然挺身而出，三个顽童从桌边闹到桌子底下。
监护人只是叹口气，转头叫来服务员问附近的药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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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对面就是医大的附属医院，不过吴邪不去，说是小毛病吃了抗过敏药一会儿就好。张起灵不放心，四个人在公园里溜达了一圈，看吴邪身上的症状全消了才一起离开。
回程的路上，蹦跶了一整天又吃饱喝足的双胞胎在后座上颠了没几下就睡着了。
张起灵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吴邪，面露疲倦。
“辛苦你了。”
“嗯？”吴邪刚才似乎是在走神，回神过来，“没事没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他回头看了后座上睡倒的一片，“这俩小鬼挺好哄的。更麻烦的我都遇到过。”
“怎么办？罚做下蹲？”张起灵有时中午下楼得早，轮滑训练还没结束，会看见不听话的或者做错了动作的小孩一字排开跟青蛙蹦一样罚做下蹲。双胞胎回来说，绕桩的时候碰到一个脚标要罚5个下蹲。海客最多的一次给罚了60个。但是看起来他被罚得心服口服。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哄呗。家长都站坐旁边盯着呢，你还敢动手咩。”
保姆的能力都是在和家长的周旋中磨练出来的。
“你毕业了不找工作？”张起灵又问。商场运动品楼层要新签了两个户外运动品牌，可能近期就要招人。
“唔~”吴邪正喝了口矿泉水，嘴包得鼓鼓的直摇头，咽下去才开口，“先在轮滑店干着。我三叔说看我这一年多干得还可以，要不好找工作就让我直接把店盘过去。自己当老板挺好，而且有我三叔在，货源什么的也不用操心。不过到时候店里还得招个人才是真的，秀秀是没找到工作暂时在店里帮着，她今年去考了个营养师的证，去应聘了两家保健品厂，正在谈。胖子也只是来帮忙的，毕业之后估计也不呆这边。到时店里只剩我这光杆司令，去公厕撒个尿都得关店门。”
“想找什么样的？”
“啊？哦，看个店还能什么样的，人机灵点，最好会轮滑。”想想又补充，“得比我小。找个比我年纪大的，我都不好意思使唤人。”回头又问，“你有人选？”
张起灵摇摇头，“暂时没有。帮你留意。”
吴邪又讪笑，“算了。你们商场那些服务员我可雇不起。”他又回头看一眼后座睡得七荤八素的两只，“醒的时候上蹿下跳的，睡着了就老实了。”目光又转向张起灵，“他们俩进步太神速了，不会是回来你还带着他们偷偷练吧？“
张起灵摇头，“没时间。“
吴邪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不说话了。
车厢里一时只剩下夜风从窗口灌进来的呼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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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键盘坏了，还在有备用，不然不今天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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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保姆（中）

那天之后，周末连下了两天的雨，广场轮滑自然是练不成了。吴邪也得了机会喘息，窝在家里完成他的毕业答辩PPT。秀秀在电话那头听说要她一个人看店，差点没从听筒里伸出牙齿来咬他一口。
可就这会儿功夫也不让他安生。周日上午就接到双胞胎家长的求助电话。
张起灵他们那破总公司周末还开什么视频电话会，保姆一周就只有周日一天假而且貌似最近家里还扯进什么官司三天两头没个着落的，两个缺爱的小鬼自然是要以破坏监护人一切正常活动为目标。
我是说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是我说了售后三包十年免费退换吗亲~吴邪抓着电话一顿“我要做不好PPT通不过答辩毕不了业从我爸到我二叔三叔都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老子才是真的丢了饭碗了”的哭诉，最后换来对方一句，“我帮你做PPT。”
“成交。”
大公司就是用高科技手段来压榨人。说是周末放假不用去公司打卡什么，可让人在家里开视频会议还不等于变相加班。吴邪一边趴在客厅地板上跟双胞胎玩大富翁，一边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感叹。所以他才不愿意去找工作给人打工。虽说现在也算是在给他三叔打工，不过自己家里人好说话多了，现在这生意做起来他自己多少也还有些乐趣。这样想想觉得张起灵也满可怜的，拖儿带女还得随时被老板耳提面命，难怪话少，整个就是中年危机的症状。等后来他发现张起灵才是召集视频会议的大BOSS之后就再没同情过这位中年危机的上班族。
张起灵进书房“闭关”之前就交代好了“后事”：冰箱里有零食有饮料随便拿，但是不准给小孩可乐；钱包放在餐柜上中午外卖随便点，但是不准给小孩可乐和油炸品；不要企图给他送水送饭事情完了他自己会出来地震来了带小孩跑不用管他他自己会出来……
不过当吴邪伙同双胞胎抱着一堆必胜客大快朵颐地时候，还是停了一秒钟脑子里闪过一句“这样真的好吗？”随即自我安慰那么大个人总不至于关在书房里开会开到饿死吧，然后继续叼着披萨大快朵颐。等酒足饭饱去厕所放水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漏掉了什么：书房里那人一上午连尿都没出来撒一个。
吴邪觉得自己对上班族肾都不太好这个印象可以改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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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结束闭关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客厅一片狼籍，垃圾桶里塞满必胜客包装，餐桌倒挺干净，中间一个批萨盒子端端正正。给他留的？
吴邪带着双胞胎像一窝猫仔一样挤在儿童房的下铺里。外面在下雨，关了窗的房间有点闷，三个脑门上都是一层汗。张起灵挨个捋了捋他们贴在额上的头发，触到吴邪的额头，他顿了顿，手指顺着额角轻轻滑到脸颊，到下巴，在喉节摩挲着。心里化得跟吴邪的发丝一样柔软。
指尖下的喉头滑动，他如梦方醒地收回手。
猫仔头子不知道梦到什么，吞了口口水又不动了。两只小猫仔一只脑袋枕着他胳膊，一只小腿压着他肚子，呼吸的节奏此起彼伏……
最后张起灵的归宿还是只有书房，不过不再大门紧闭。
吴邪的电脑是个东芝的L系，磨损得挺厉害，明明不是触屏液晶屏上还东一道西一道的划痕，从电脑的外观就能想见到主人的毛糙程度。吴邪的论文写的是唐代陵墓建筑研究。还真不是张起灵熟悉的领域，不过PPT的文字大纲吴邪都弄好了，资料图片也找好了，就是资料归类整理得有点乱。张起灵可是从市场部一步步做上去的，做PPT再熟手不过。
他计划了一下工作步骤，先得把那个叫“论文图片“却包含了视频，pdf文件和ppt模板的文件夹里的东西全部分类归档；ppt的背景模板可以换个更简洁的；一板一眼的文字大纲可以做点动画效果。
他才刚按时间朝代顺序把那些图片归档完，吴邪就钻进书房里了。应该是看出了他在做的事，又是那种半推半就的讪笑，“小哥，不用搞那么麻烦，就是每个点丢几张图片佐证一下。“
“磨刀不误砍柴功。“他没停下手头的工作。
吴邪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话题问，“小哥你那会什么时候开完的？我都才睡了个把小时，你肯定都没怎么休息吧？我这个也不是那么急…“
“吴邪，“看他又要絮絮叨叨下去，张起灵打断他，“你要真想帮忙，帮我倒杯水。“
旁边的人立马狗腿点头，走到门边又回过来，“小哥，要不给你泡咖啡吧？“
想起那麻烦的滴漏式咖啡壶，他回头问，“你会？“
“嘿，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我看你厨房里那套家什挺全的，想试试。“
是发现了新玩具了吧…张起灵点头，“随便。“
也好，让他去厨房折腾，要不一直守在旁边自己根本没法集中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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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把吴邪磨蹭了两个星期进展缓慢的论文答辩ppt做完了。那ppt的风格说通俗点就是跟张起灵一样炫屌拽酷，说文艺点就是跟初见的张家兄妹一样洋溢着鬼气森森的气息。不过跟论文主题倒是很配。
只是吴邪拿着这视觉效果堪比大片的ppt还没得瑟多久就又接到噩耗：答辩日改期，提前到6月1号。
“你又不过六一嚎个屁。“下发通知的班长在电话那头笑他。
“谁说老子不过六一？！“他隔离着话筒吼回去。

六一节那天是工作日，张总很忙。
一早出到小区门口，等着吴邪的不是黑色沃尔沃，而是牵着两个小鬼的保姆阿姨。比赛地点早就通知下去了，其他报名参加比赛的学员都是家长直接带到比赛场地集合，这两只，还是得他护送一道。
吴邪本来是打算答辩日睡个懒觉起来好好拾掇拾掇，精精神神至少要配得起那款炫屌拽酷的PPT。谁知前一晚接到双胞胎家长的电话，确切说是双胞胎抢了他们家长的手机打过来的电话。
海客：“吴天真，明天陪我们一起去嘛……”
海杏：“吴天真说了，要说轮滑的事情，要喊教练。”
海客：“教练……”
海杏：“教练教练，明天陪我们~~”
家长：“别闹了。”
手机貌似终于回到真正主人手里，“吴邪。”
“啊？”被叫的人把手机贴到耳朵边。刚接起电话时差点中了两兄妹的魔音灌耳，吓得他把听筒扯出一臂远。
“明天答辩什么时候？”
“下午。”是要祝我成功？
“上午有空带一下他们吗？”
不是吧……？！！吴邪心里咆哮着。
那边接着解释，“我上午要去谈新商场选址的事。比赛让周阿姨带他们去，不过保姆不太找得到那个地方。”
吴邪重重地叹息一声，他不是介意这人没祝他答辩成功，只是这种让他似曾相识的境遇：小学家长会、每年的六一表演、生日……他父母亲自出席过的场合屈指可数，多数时候是爷爷奶奶，三叔来幼儿园接他的次数都比他亲爹要多。渐渐地他也成了大人，明白了大人的无奈，他不再怨恨，但仍然会遗憾。
见他没有回答，对方似乎觉察出他的为难，“算了，你还是专心准备答辩吧。我让周阿姨再……”
“他们比赛在中午。”吴邪打断他。
另一边的声音顿住，似乎在疑惑，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要是赶得及，就赶过来看看。”他的语气和心情一样低落，“明天早上9点，让周阿姨带他们俩在我们小区门口碰头吧。”
他的答辩下午2点开始，轮滑比赛上午10点。按照年龄段分组，双胞胎的年龄不算大，排得挺靠前，他就是看着他们比赛完了再赶回学校也来得及。但是今年增加了一个团体赛，就是报名的轮滑俱乐部各出一个轮滑集体舞的节目。双胞胎也要参加这个集体舞的比赛，所以他跟张起灵说比赛在中午。哪怕能赶上个尾巴也行吧，虽然以他个人的成长经验而言，忙起工作的大人是不能指望的。
比赛场地在南福区新修的万达广场，吴邪带着保姆和孩子打车过去的。保姆阿姨虽然不熟路，但是对这种家长小孩摆开一片的场面经验丰富，背着儿童物资双肩包牵着海杏梭子鱼一样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身姿甚是专业。吴邪这带路的还几度落在后面。秀秀和胖子已经到了，见吴邪带着双胞胎过来，把他扯过去好一番教训。
年龄段比赛开始之前要抽签给最后的集体舞比赛排顺序，吴邪说要把运气留给下午的答辩，让秀秀去抽。结果抽到个11，差不多就是在中间。说不上好还是不好的顺序号。
今年参加的孩子多，光是绕桩钻杆这些单人项目就比到中午。
“小天真，要不要盒饭？”胖子担负了买送外卖的任务，看他犹豫，又补上一句，“你现在回学校也吃不上食堂了。干脆在这儿吃了过去差不多。肚子一饿心里头那个慌啊，还答个毛的辩啊。”胖子他们专业前两天已经答辩完，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行行行。”吴邪不耐地挥挥手，又看看表。已经12点，又看看双胞胎——海客的单脚绕桩碰了一个桩，海杏的钻杆没钻过25公分——有点闷闷不乐地吃着保姆给买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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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在前头健步如飞，助理觉得高跟鞋都要踩成风火轮了才跟上上司的脚步。更残忍的是，上司不但走得快，说话也快。比原计划提高了15%的租金价格一举拿下了云顶大厦那块地盘，是很有魄力不错，但是随之而来的各种事务变动居然就在从会议室到电梯这么几分钟的时间里打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交代完，她脑手并用也记不下来啊！！
终于被紧闭的电梯门挡住去路的张总刹车回头看了一眼助理茫然的脸，“算了，你记不住。我晚上整理成文档发你邮件。”电梯门开，上司头也不回地钻进去。
助理心头顿时千万匹神兽奔腾。
不过，原本以为要持续拉锯一整天说不定还不会有成果的谈判，居然半天就搞定。自己还白白得了半天的假。如果助理有知上司当机立断速战速决的动力所在，一定会对自己每天上班都会经过的轮滑店的小老板顶礼膜拜。

张起灵平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广场上到处是六一促销的临时摊位，耳边都是闹哄哄的儿歌。他敏锐地捕捉到熟悉的歌词旋律——我爱洗澡好多泡泡…——吴邪带小孩们练的舞就是用的这个曲子。
他挤进家长堆，围在场地中心一字排开的正是吴邪带的那一队小孩。统一穿着白色T恤，后背上印着“南海轮滑”——头一天两个小孩把“队服”拿回家兴奋地要穿着睡觉的时候张起灵这才算第一次知道轮滑店的名字。T恤虽然廉价，但统一服装的宣传效果很好，何况小孩子穿什么都可爱。跟队服搭配的裙子和牛仔裤都是两个孩子自己指定的。白色底黑色波点和滚边的小裙子随着海杏扭腰的动作摆来摆去，她突然看到挤在人群中的监护人，兴奋地扯了扯旁边的海客的袖子，又想起自己还在比赛，忙不迭地跟上同伴的动作。看到亲友团增援部队的双胞胎顿时打了鸡血，最后结束动作的一跳蹦出老高。
集体舞一结束双胞胎就朝张起灵滑过来，一脸“我们也是有家长的人了”的得瑟，旁边一个小女生一脸崇拜看着他：“海杏，你爸爸好帅啊。”
这次海客没有跳起来喊“他不是我们爸爸”，却是探头张望，“吴教练呢？”
“吴教练，吴教练要被你们两个小鬼害死了！”秀秀过来带他们俩去换鞋，看到张起灵，脸色不太好，“你们两个又哭又闹的非要吴教练陪你们比完集体舞，教练自己的比赛都要赶不上了。”小孩不懂什么叫答辩，吴邪给他们解释说就是比赛，不过不是比轮滑，是比讲故事。
张起灵大概了解了其中的原委，问秀秀，“吴邪走了？”
“他看见你来了才走。”秀秀口气颇不满意，“也就是吴邪心软，换了别人你给多少钱人也不愿意丢了前程给你家那俩小祖宗当……”
她话还没说完，张起灵已经转过身去，拨起手机，
“吴邪，你在哪？”
“你就在那儿等着，我把车开过来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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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站在等出租车的队伍中焦躁万分。这边没通地铁，今天又是星期五。烈日当空，等车的地方连个遮挡也没有，晒得他满头大汗。
这种时候看到张起灵的来电，他本来是有些赌气不想接的，随即又意识到留下来陪双胞胎赛完是他自己的决定，也考虑过答辩会迟到的情况，怪不到别人头上。
5分钟后，他坐进熟悉的沃尔沃车厢，炎热和焦躁都烟消云散。
“系好安全带。”司机衬衣领敞开，袖子挽到手肘，一脸肃杀。
后排两个小鬼一边一个，兴奋异常，“快点系好，我们都系了的哦。”，“等会儿我们要飞起来哦。”夹在中间的保姆脸色有些僵硬。
不知道是张起灵不太熟路还是为了保险起见，开了GPS。于是一路上都听到机械的女声提醒，“您已超速。”
虽然没有飞起来那么夸张，但是闷氏车技已经开出头文字D的味儿来了。
早上从住的地方打车到万达花了将近50分钟，现在差不多算原路返回只花了半个小时。双胞胎居然在藤原起灵的飞车里睡着了，苦了保姆，一张惊吓过度惨白的脸，恐怕以后都不敢再搭她东家的车了。
进校门的时候没有通行卡，要给2块钱买路钱。甩了10块钱给门卫半天没有零钱找，张总霸气侧漏地朝门卫下令道，“别找了。开门，赶时间。”
等车到教学楼门口，吴邪看了看时间，足够他上楼并且把U盘里的PPT拷到多媒体教室的电脑里然后顺顺气等开场了。他说完谢谢和再见，刚松开安全带，又被叫住。
“等等，”张起灵盯着他满是汗水还没干透且领子上已经有一圈泛黄的汗渍的T恤，“你就穿这个去答辩？”
吴邪低头把自己打量一番，“辅导员说穿有领的衣服就行。”他穿的确实是带翻领的T恤。
张起灵啧了一声，自己这边安全带一松，麻溜地解起衬衣扣子。
“呃……”吴邪张嘴看着他，说不出下文，他不确定他想得对不对。
然后张起灵把脱下的衬衣递过来，“去换了。”
他想对了，但是……“那你……”
“我直接开回家。”拿着衣服伸到他面前的手没有丝毫动摇。
赶时间，想不了那么多，吴邪抓过衬衫道了声谢，下车朝楼上冲过去。

吴邪站到讲台的电脑前，屏幕里是酷感十足的PPT背景，身上是带着一股清凉气息的衬衣，紧张焦虑都灰飞烟灭，内心片刻就平静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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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保姆（下）

车子一到家双胞胎就醒了，因为没能陪伴他们教练参加重要的讲故事比赛而抗议了一番，同时对他们监护人的白背心造型表示了好奇。
张起灵给略显惊吓过度的保姆放了假，他已经找到一个既能满足双胞胎节日娱乐又能逃避自己监护人责任的好去处——
电影院里漆黑一片，大银幕上卡通小人跳来蹦去，双胞胎左手可乐右手爆米花看得投入异常。张起灵戴上耳塞，倒头靠进座椅里。至少能睡上一个小时了。
他安稳地睡到电影散场。重开手机时看到吴邪的短信
【顺利通过。多谢贵人相助。改日请小哥吃饭。今后你介绍来的亲戚朋友买鞋一律八折】
他笑了笑。
海尔妹正要抬头跟他说话，看到监护人对着手机笑得春风化雨，嘴里咬的吸管都掉了地上，扯了扯她哥的衣服，“瓶子……会笑哎……”
三兄妹在外面吃了饭，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了家--提得大包小包的也只有大哥而已，当然出钱的也是他。
他之前回了吴邪那条短信，问他要不要一起六一聚餐，吴邪回说晚上系里散伙饭，改日再聚。所以都11点过了接到门卫电话说有位吴先生要找他时，有些诧异。
那时候他正搬出张家家法赶着双胞胎上床睡觉，门卫一个电话就让他前功尽弃，知道吴天真要来，兄妹俩夜猫子眼瞪得老大，在沙发上蹦出三尺高。
一开门就是一股酒气，难怪门卫不让进来。张起灵在国外读的大学，没散伙饭这一说，他也没有亲近到可以一起喝得酩酊大醉的同学。
吴邪看起来醉得狠，却还保持着似乎是骨子里的客气，扒在门框边不进屋，只把两个袋子提着伸进门里，”嗯....轮滑得了..名次，奖品。还有，六一礼物。”说完还朝屋里一边在沙发上蹦达一边高喊吴天真的两个熊孩子挥了挥手，”节日..快乐”
张起灵接过口袋要把他牵进屋，他摆摆手，还没来得及再说一个字，猛一转身弯腰，哗一声，门槛内外吐了一片。
半拖半扶地把吴邪顺到沙发上，张起灵深呼吸一口，看向门口那腥臭的一滩，又顺着那一滩里延伸出来的一路凌乱脚印再看向吴邪溅得星星点点的鞋子和裤脚，半夜大扫除什么的绝不是他的爱好。
“吴天真好臭~~”两个小孩早没在沙发上，半身趴在茶几上，小手嫌弃地在鼻子前扇风。
“比你的脚还要臭~哈哈哈”双胞胎居然自顾开心地聊起天来。
散发出恶臭的酒鬼还没有完全睡着，只是差不多也没什么意识了，只是冲着双胞胎傻笑。
张起灵转头，“我负责收拾地板。你们两个帮教练把鞋和脏裤子脱了。”
“不要不要！”双胞胎捏着鼻子跳起来，声音嗡嗡的，“臭死了！”
他虽然缺乏对付小孩的手段，但是他有丰富的对付大人的经验，人性的根本都是一样的，要抓住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来谈判。
“想不想让吴天真陪你们睡觉？”
俩小孩对望一眼，然后商量开，哥哥说，“我脱鞋。”
“讨厌，脱鞋比脱裤子简单！”
“但是鞋子比裤子臭！”
张起灵白眼望天，“行了。海杏是女生，海杏脱鞋，海客脱裤子。”
结果又是齐声一句“为什么？”
语结半秒，“没有为什么。再不行动我就把吴天真送回家了。”
双胞胎终于第一次听从了他的指挥。
只是，他刚转过身，小男孩的声音又拉住他，“这个皮带要怎么脱，我不会……”
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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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真，半天不接电话，是还没起床吧？听说你昨晚被灌得很惨啊哈哈哈！“
“他还在睡。“
“……“
“胖子？“
“啊…啊。“第一个啊是疑惑，第二个啊是肯定。
“吴邪醉得厉害，今天去不了店里了。“
“哦…“
等对方挂断电话胖子才发现自电话那头的人开口他就没说出一个双音节的词…从电话里都能传出如此迫人气势的只有一个人…
他只能望着通话结束后手机上显示的通话人“天真“，同情地叹口气，“哥们儿多保重啊…“

吴邪睁眼时，房间里昏昏暗暗，感觉还没天亮。随即感觉到头疼，昨晚被叶成和华和尚整了，喝到吐。等等，好像是吐在谁家门口的……
他这才发觉异样。天花板跟自己屋子里的不一样，下巴底下是……脚？
他微抬起头，果然是海尔兄妹……，哥哥已经睡得横摆在中间，头枕在他腿上，妹妹彻底倒了个个，脚丫子蹬着他下巴。他再环视房间四周，心里咯噔一声，长吐一口气倒回枕头里。
他跟拆炸弹一样小心翼翼把兄妹俩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翻身下床时发现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深吸一口气拉开卧室门，外面的光线和声响都一起涌来。
他循着开水咕噜的声音进了厨房。张起灵靠在岛台边看ipad，咕噜作响的是他面前流理台上的咖啡机。吴邪呆呆在厨房门口站了会儿，似乎脑子里的酒精还没清空。
“起来了？”张起灵抬头看见他，又看一眼汩汩流进咖啡壶里的黑色液体，“正好。”然后放下手里的IPAD，弯腰拉开橱柜又拿了个杯子出来。
厨房里的人行云流水开柜子开冰箱的当，吴邪还在运行开机程序，大概也因为信息量太大运行不动。张起灵穿着灰色背心，棉质睡裤，跟他平时西装衬衣的形象差太大；厨房被阳光照得透亮，身在其中的人也显得生气勃勃——难怪他觉得这闷油瓶哪里不一样了。
“加不加牛奶和糖？”
花痴被打断，脑子里某个角落闪现了一下“您本次开机时间XX分XX秒，击败全国5%的用户”的画面。
“呃……我自己来吧。”吴邪抹了把脸过去，接过张起灵手里的牛奶盒子。
“外面桌上有面包。”张起灵也没跟他客套，端起咖啡却也没走，“你要想吃别的，等会儿楼下……”
“不用不用。”吴邪摇晃着脑袋，“我早饭都随便。”对门小区住了两年，楼下哪家早点铺子他没吃过，再说哪家店能有这么养眼的服务生。逐渐恢复正常运转的大脑才突然响起“现在不是讨论早饭的时候吧？！！”
“小哥……”他不好意思地四下张望了一番，“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来给你们捣乱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
“那我……”
“你没捣乱。你来给海客他们送轮滑比赛的奖品，还有儿童节礼物。”张起灵说完一手端着自己杯子一手拎起IPAD去了餐桌。吴邪也跟过去。
“那这衣服……”他看看自己身上，“昨天答辩借的衬衣还没还呢。”
“你吐了。”
果然……
“那那……那我吐哪了？”他说话都结巴了，但是还不得不问清楚，以核算自己给别人家带来的损失。
张起灵看着他叹口气，“到处都是。”
吴邪恨不得把脸塞进咖啡杯里。
“两个小孩帮我一起弄干净的。”
是说自己连小孩都不如吗……
在他脸都要陷进桌子里之前，张起灵给了他致命一击，“我跟海客帮你洗的澡。”
尼玛！这个脸丢大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遁地消失，两个小目击证人也起了床。因为家里多了“客人”，也不好好刷牙洗脸了，就围着餐桌想找吴邪闹。
“吴天真，今天我们要去动物园。”“你也要去吗？”
“我今天还得……”
“一起去嘛~”“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今天周末，来学轮滑的小朋友很多，我还要……”
他的解释被张起灵打断，“我跟胖子说了你今天不去。”
“……你……你跟胖子说？”
尼玛！！这已经不是丢脸就算完了！！
！！这已经不是丢脸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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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坏了，没打一个字都要复制粘贴的痛你不懂！！！！

临时保姆（下）

因为挨着儿童节，这个周末的动物园火爆异常，哪个笼子前都是一堆的大人小孩。海尔兄妹很是抗拒动物笼圈的骚臭味，可自打有了坐骑，两兄妹彻底克服了嗅觉的不适，哪里人多去哪里。
长颈鹿笼区外，挤得沙丁鱼一样的家长堆里冒出两个高个头男人，一人肩膀上骑一个小孩。男孩满脸“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的豪气；女孩一脸“都给本宫跪下吧，凡人们！“的骄傲。
“爸爸，我也要骑马马肩。“
“你这么大了怎么举得动你？！再说，你爸顶多算个巡洋舰，人家那是航空母舰，还编队的。“
油瓶号航空母舰抬头，只看见海客号舰载飞机的下巴。柿子拣软的捏，知道海客对他抵触更强，所以一般这种有吴邪外援的亲子场合，他都是搭档海杏。谁知在熊猫馆外分配坐骑的时候海客居然特别不满地扭来扭去，“为什么每次瓶子都带海杏……”
海客的重量压到肩头，一种实实在在的肩挑重担的感觉。
他这算通过考核了？
他侧过头，并肩站在一旁的天真号航空母舰正仰着脸跟自己头顶的舰载飞机交流。
海杏号：“长颈鹿妈妈好漂亮。”
天真号：“那个是长颈鹿爸爸吧？”
海杏号：“为什么？它们都长得一样的嘛。”
天真号：“呃……”
海客号：“笨，男的有小鸡鸡嘛。”
吴邪脸僵。
头顶的海杏还在认真学习中：“在哪里？”
吴邪木然转身，“走吧，去看大象。”
油瓶号紧随其后，冒了一句，“嗯。大象比较好找。”
就听前面的吴邪发出一串噗噗噗的憋笑的怪声。
“大象就在前面，我已经找到了。”张起灵肩头的小骑手还不能领会成人笑话的精髓，继续指挥着坐骑向前出击。
动物园的餐厅不是米饭硬得难以下咽的套餐，就是油炸烧烤类。两个大人商量了下，买点饼干零食先垫着，等下午出去了再找个好点的地方吃饭。万年没有来过动物园的张起灵才知道高峰期的动物园，连买个饼干零食都得排队！
张起灵带着双胞胎找了个相对干净阴凉的地方，占着座位等吴邪去排队。
轮滑教练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没一会儿就提着两个塑料袋回来。
“这么快？”
“运气好。”吴邪把一个袋子放到仿树桩的水泥桌上，“前面有个家长眼看要排到了，小孩闹着要上厕所。我就说我帮她排，轮到了就帮她买。”
果然他们吃了一会儿就有个带小孩的年轻妈妈过来，吴邪把另一个口袋给了她，家长给钱的时候还连声感谢。
吴邪总是有办法占了人便宜还让人心甘情愿。
“想不想来我们公司上班？”张总觉得不能放过这样难得的销售人才。
吴邪愣了愣，然后放松一笑，“小哥你是管人事的？”他只知道张起灵是公司高管，但是也从来没问过具体管什么。
“算吧。你要愿意，可以到销售部做经理助理，或者招商部也可以。待遇不会比你开店的收入差。”
吴邪笑着犹豫片刻，还是摇头，”小哥，我知道现在找个好工作挺难的，难得你看得上我。其实双选会的时候我去看过，你们公司那条件.....我这从专业到学历都差得远。就算走后门进去了也未必能干得好，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连累你被上司骂...而且，自己店里做，心里要踏实些。”
张起灵想了想能骂自己的上司大概只有董事会上那些人了，他们敢不敢骂先不提，恐怕也不会为了一个部门经理的助理来兴师问罪。但是吴邪已经打定主意要自己创业，他也就不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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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过后，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午后的烈日晒得地面都是一股热流，广场远处的景象都被灼热的空气拉扯得歪歪扭扭好像海市蜃楼。这种天气就算躲在大厦的阴影里也是不敢带小孩轮滑的，中暑晕一片就得不偿失了。
张起灵给双胞胎报了个早教班，就在他们公司大楼里。吴邪知道那个地方，他以前有一阵头脑发热报了个日语初级班，就在大楼7层。那一层全是各种私营的教育机构。现在双胞胎每天上午在广场练轮滑，下午就去那个早教中心呆着。
偷得半日闲他本该高兴，何况双胞胎家长承诺后面两个月的保育费也不会削减。可每当双胞胎兴奋地跟他谈论起幼教中心里好玩的游戏还给他唱那个叫阿宁的老师教的英文歌时，他心里就酸溜溜的。他甚至以店里生意走不开为由拒绝了下午那趟张起灵专车。
夏天是淡季，屁才走不开。他就是别扭。而且秀秀已经正式去了保健品公司，胖子也签了家什么电器公司做销售，试用期卖命得很。倒是有两个高中就辍学一心玩轮滑的小子在他这里打工，不过这俩小子比他还毛糙，带孩子转圈可以，一跟家长打交道就弱爆了，被砍价砍得体无完肤。拒绝了张起灵给的工作机会就为了守着自己这小店，要做不出点名堂来，又得给人看笑话。
在学校的毕业典礼之前终于有个靠谱的好青年注意到他小店门上贴的那张“招聘店员”的打印纸，只试用了三天吴邪就跟这个叫王盟的小伙子签了劳务合同。顶得住砍价，不懂的问题会忽悠，算账快，轮滑不精好歹会一点，年纪刚好比他小一岁——简直完美地符合了他对首任雇员的要求。
轮滑班的场地里有鸭梨和小苏，店里有王盟，吴邪终于可以放心地去参加毕业典礼。
学校大礼堂说不出的闷热，不知道哪家奸商提供的学士服，粗陋的裁剪俗气的反光色就不说了，特么的还是不透气的化纤面料，等校长讲话毕业生代表讲话还有些个谁谁谁讲话完毕，吴邪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条泡在盐水里的腌肉。接着还要被晾到太阳底下和其他腌肉一起摆成梯队拍毕业照。
集体大合照过后就是小团体时间。吴邪人缘好，几伙人都揪着他合影留念，整个被当成了照相馆里的背景牌……
居然有同学还有亲友团来助阵？他看着班里的秦家大小姐左拥右抱地挽着父母一起合照，一阵唏嘘。算了，家里那两个工作狂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大热天的跑一趟热出病来可不值当，况且多半也放不下工作。他早就不是那个满心期待父母出席家长会的幼儿园小天真。
“吴天真！！”
当他听见熟悉的稚嫩童音喊着自己名字时，差点以为是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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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最近很焦躁。
他发现自从双胞胎进了早教中心，吴邪的态度就有些奇怪。
虽然吴邪依旧和他家俩熊孩子打成一片，可对他这家长，却有点疏远的意思。是自己的企图太过明显被他察觉了？张起灵觉得企图二字太可笑，但又说不清自己对吴邪是怎样一种感情。后来很久之后他才忽然开窍，那是一种依恋。
可他为之依恋的人却在渐渐疏远他。连下班顺风车也不搭了。
原本也许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被两个孩子联系到了一起。他怕终有一天，这唯一的联系也会中断—双胞胎终究要进幼儿园，吴邪终究要卸下兼职保姆的身份全心投入自己的事业。而现在的境况，似乎就在预示这一天为时不远。
吴邪的毕业典礼他头一天就知道了。前一天早上搭车的时候吴邪就说了第二天上午毕业典礼，不去店里。怕他不放心，特意强调了现在来打工的两个小教练跟小孩处得不错，新来看店的店员也省心。叫王盟的新店员本来是来应聘他们商场的手机柜台当促销，被张起灵一番忽悠踢到了吴邪店里。两个小孩又吵着问什么是毕业，吴邪倒挺会编，说就是上次讲故事比赛赢了，要去拿奖品还要拍照。果然两只小的就吵着要去跟教练一起拍照。
张起灵记得吴邪面有难色地看了他一眼，才又回头半半哄半吓唬，“照相的地方很多人，而且都是大人，你们两个小不点，还没挤进去就给踩扁了。”
果然招来一片“我们才不是小不点！”的抗议。
“让瓶子把我们举起来，就没人敢踩我们了。“海客倒是有主意。
“瓶子要上班。再说他一个怎么举你们两个？“不等旁边的人驳回，他又接着使出转移注意力的绝招，“明天你们就乖乖跟黎教练苏教练学双脚绕桩，等我回来检查，做得好我的奖品分你们一半。”
“什么奖品什么奖品？”
“大蛋糕。”
张起灵默默睨了副驾驶座上的人一眼，谁家毕业证书插在蛋糕上发……
第二天他叫上保姆一起送两个孩子去了轮滑班，他对那几个新来的毛头小子可没那么放心。到了办公室给助理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去订个蛋糕。
“蛋糕上写什么呢？生日快乐？”助理问。
张起灵想了想，“前程似锦”
“哦……我还以为是您家那两个孩子生日呢。”
“不是，是个客户的孩子大学毕业。”
助理连连点头，随即想起来：公关部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情还要张总亲自安排！

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看起来都一个样，张起灵想起他们在动物园里谈论长颈鹿的情景，要不是女生大多留长发，还真是公母都分不出来。可他还是能一眼就找到吴邪，身边那几个跟他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学士服在张起灵眼里都是面目模糊。
双胞胎都挣脱他的手大喊着吴天真跑过去。他站在原地，等吴邪回头。
吴邪看到他们时，那个表情挺微妙，有惊讶，有欣喜，大概还有点感动。总之没有负面信息，他来对了。他正要迈步走过去，吴邪身后一道宽厚的人影闪现，像扑食饿熊趴到他背上，吴邪的学士帽都给幢掉了。
“嘿嘿，天真，干儿子来给你镇场了？“
“什么干儿子！“吴邪慌忙朝张起灵这边瞥了眼，“少跟这儿占便宜。“
胖子也看到他这老客户，搭着吴邪肩膀悻悻笑了笑，“占便宜还不是你占。来来来，给你们整张全家福。“说着就撩起身上肥大的袍子去摸裤兜里的手机。
吴邪好像是有点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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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休闲服的张起灵杀伤力太大。吴邪听见童声招呼自己回头去看的时候，眼里除了奔跑而至的两个爱徒，还有他们身后那个惹眼得要命的家长。
大哥，你这么妖孽的高富帅闯到这种屌丝成堆的学校里，是不留活路啊！
胖子磨磨唧唧指挥了半天不按快门，吴邪偷瞄一眼站在旁边一脸面瘫的亲友团团长，又看下周围越聚越多的女流氓男撸sir，心里对着胖子咆哮不止：还照什么全家福，这尼玛都在上演看杀卫玠了！
好不容易冲出重围，还了学士服，办清了最后的离校手续，终于上了张起灵的车。
结果两个乖学生开始追问他们应得的一半奖品。
奖品……奖品还没时间买啊！吴邪心理暗喊糟糕，正要开动脑筋编个什么借口，驾驶座上的人却回过头，“我已经抢过来了。”
“哪里？！哪里？！”
“到了吃饭的地方就给你们看。路上谁不好好坐着谁就没有蛋糕吃。”
“小哥你……买了蛋糕？”
张起灵一边挂档松手刹一边看他一眼，“你说的奖品分一半，你那半可要吃完。”
他当然吃不完，何况午饭还点了那么些菜，特意避开了海鲜，都是他喜欢的肉食。他也清楚自己每次一上车就跟张起灵絮絮叨叨关不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自己饮食习惯透露出去的。可那人闷不做声地听着没想到还能记住。
吃饭的地方就在轮滑店所在的大厦。大厦一楼都是零售门面，二楼以上就都是各色餐饮。选择多，也方便两个大人吃完了继续上班。张总算是中途偷跑出来，不过没人敢逮他的考勤扣他的奖金而已，但是老板带头旷班总不是好事。吴邪现在算是翘脚老板，只要管好账，店里不去都行。这种时候就显出小老板比大老板活得自在的好处了。
可张家兄妹容不得小老板自在。
他本想着没急事，吃完饭就亲自押送海尔兄妹去早教中心，结果双胞胎和中心的保育员连哄带骗拉进去呆了一下午。
他以前还真没进来过。中心里最多的还是两三岁的娃，家长带着，玩一些智力开发的玩具和游戏。像海尔兄妹那么大的都上幼儿园了，中心里的大孩子就他们俩。要说同龄玩伴，还是幼儿园里要多得多吧。轮滑班里，双胞胎跟皮包、拖把几个同龄小孩也闹得挺开心，还交换个零食什么的。但他可听说双胞胎当初是从戒备森严的幼儿园偷跑出来的。所以还是对监护人的认可问题么？双胞胎对张起灵态度的转变他都看在眼里，从最初的处处作对，到现在能被哄住做事，甚至还偶尔撒娇，张起灵这个家长的水平也跟两个小孩的轮滑技术一样进步神速。看着双胞胎跟老师做拼字游戏做得热火朝天的样子，他突然就萌生出一阵功成身退的沧桑感。
小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他觉得这情形套这句话太合适，不由笑起来。一抬头，对面玻璃隔墙外面的走廊上，张起灵正站在那里看着他。
本以为今天的保姆时间就此结束，谁知家长还要管他的晚饭。
“周阿姨做了糖醋排骨和胡萝卜烧鸡。”
“中午已经吃够多了……”吴邪推辞着。
张总见美食计不成又生一计，“海客，想不想让吴天真帮你拼模型？”
“想！！”“我也要吴天真帮我拼！”
再次被张家三兄妹的眼神盯住，吴邪一口气没叹完，张老板已经华丽转身，招呼道，“走吧。”
“不是，我……我那轮滑店一天没去了我也得去看一眼打个招呼啊。”
“你去吧。我带他们先去车库把车开出来，老地方等你。”
吴邪默默仰天长叹，刚才那番深藏功与名的感慨可以喂狗了。

等吴邪见到了传说中的“模型”，脑子里只有一句“我列个擦，哪个脑残会给5岁小孩买高达模型当儿童节礼物！”

保姆收拾好碗筷，又帮着两个孩子洗完澡，也算忙完了一天的事，告辞回家了。吴邪把高达的零件板按顺序在客厅地板上铺了一摊，招呼着穿着睡衣的双胞胎打下手。
最后局面完全颠倒过来。两个双胞胎的数学天赋都异于常人，100以内的报数排序全然不在话下。海尔哥看图纸的能力也是杠杠的，经常是吴邪还没看出零件的正反面，他已经把零件都照图纸上的分解位置摆好了。
“他哪里需要人帮忙？！”被徒弟青出于蓝的教练直瞪家长。
“他手指力量不够。”家长盘腿在沙发上摆弄电脑，完全没有出手参与的意思。
这倒是真的，不管多聪明，小孩子骨骼毕竟没发育到位，尤其是手指。
吴邪皱眉看着继续专注看电脑的闷油瓶：你就装吧——电视里是那头永远抓不到羊的狼在喊“我还会回来的”，沙发上是海尔妹在蹦来跳去，茶几上还一摊碍手碍脚的高达零件——这么个菜市场一样的客厅还抱着电脑看报表？小教练顿时恶向胆边生。
“过来，过来。”土匪头子模式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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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确实是在看报表，不过是一半的注意力在电脑上，一半的注意力在另外那个人身上。
吴邪嘴里说着麻烦，玩得倒是挺投入。一边认真研究图纸修磨零件，一边絮絮叨叨的“我高中才有高达玩啊，还是我三叔给买的山寨货。你们这么小居然就玩正版还要配助手。”
有时候跟小孩一样没心没肺，有时候又细心周到得让人惭愧。
没心没肺的大小孩不知道又来了什么鬼点子，招呼起两个小土匪聚在沙发一头叽叽咕咕。不一会儿秘密会议散会，土匪头子语重心长拍了拍两个手下的肩膀，”你们两个好好干，我去上个厕所。“说完起身去了沙发背后厕所的方向。
看两个小鬼朝自己过来，张起灵表面上不动声色，精神上全副戒备着——这架势是要来抢电脑？
谁知两个小孩一边一个挨着他坐下，头歪过来看着他腿上的电脑，却全没有动手要抢的意思，倒是一人挽着一只手像要找他撒娇。
”瓶子你也来玩嘛。“
双胞胎话音刚落，头顶一阵风。吴邪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后面窜出来，把电脑拿走了。两个小孩高喊着“耶！！”扑到张起灵身上就开始了挠痒攻击。
可攻击只发动了一波就暂停了——张起灵根本没笑，不仅没笑，连躲都没躲一下！盘腿摊手端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就差给P个莲花座在下面了。双胞胎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主谋。
“这不科学，”虽然穿着短袖，吴邪还是一副撸胳膊的架势转到前面，跟张起灵对视着，“肯定有弱点。”伸手要去挠他肚子，没反应，再挠下，张起灵伸手抓住他手腕，同时终于“噗呲”一声破功。
沙发上混战一片。
两个小孩已经敌我不分，尖叫着一通乱刨。张起灵不是不怕痒，他只是比较能憋而已。吴邪就不一样，全身都是破绽，一边笑得接不上气，缩成一团只有招架的份。
张起灵从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不能开发智力，不能提升技能，却是纯粹的发泄。他从来就没这么畅快地嬉闹过。
战场从沙发上滚到地板上，吴邪从主谋变成主攻对象。两个徒儿非常享受一边挠恩师的脚心一边听着人生导师大吼“你们两个叛徒！”的乐趣。张起灵把他肩膀摁在地板上，看他笑得涨红了脸，额头一圈都是汗水。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吴邪还在哎哟哎哟叫唤着，眼神扫过他的脸，笑容僵了一秒。
不等他有更多的反应，下一秒，张起灵已经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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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璐的键盘回来了！尼玛，摸到好键盘那刻泪流满面啊我去！！！今天会挨个回复的~至于昨天的。。。。。。忽视它！（尼玛，懒得烧蛇吃！）


明日完结！！！！！！！！！！！！！！！！！！

今晚八点准时完结~另！字数较多，需分段，别插楼，插楼者——删！

临时保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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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脑子当机了几秒。
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把人推开。他一股猛力往后一撑，咚，后脑勺撞到茶几。
两兄妹刚才忙着给教练脚底按摩，全然不知兄长对教练干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此刻只是看着一脸惊愕的教练捂着嘴瞪着他们监护人。
“吴天真你怎么了？”女孩子敏感察觉到气氛的变化。
“磕……磕到头了。”教练捂着嘴声音也闷闷的，眼睛还是盯着他们中间的大人。
“那你怎么捂着嘴？”海客问。
吴邪慌忙补了句，“嘴也……磕到了。”
“很痛吗？”小姑娘爬过来，要看他的嘴。
她的双胞胎哥哥则是眼光转向大哥，“是瓶子磕到你了吗？”
“不是！没……没事。”吴邪勉强一笑，反手擦了擦嘴，匆忙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可是我的高达还没有拼完。”
“改天吧”他冲倒鞋柜边拎了书包，慌乱之中脚都插不进鞋子。
“明天吗？”身后的童音还在锲而不舍。
“再说吧。”他心虚地答着，连鞋后跟也没提，球鞋当拖鞋汲着就逃了出去。
身后门砰一声关上，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还没消失，张起灵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视线却也没从他身上移开过，他刚才背着身也觉得后背被盯得火辣辣的烫，现在就算隔了道门，似乎那眼光都会把门烧出两个洞追出来。
他逃进电梯里才蹲下来穿好鞋子。站起来深呼吸了几口，心跳才算平复了一点下来。
随即又心头一紧：尼玛老子刚才是不是伸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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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张起灵照例在8点10分开车到对面的建院家属区门口。
可吴邪不在那里等他。
吴邪虽然性情懒散，生活习惯也不太好，但从来都很守时。张起灵当然知道为什么，都是他的错。没有再等，直接开车去了公司。只是身后的小孩还在固执地追问，“吴天真呢？”“不等他吗？”“是不是生病了？”
吴邪果然也没在店里。王盟看到张起灵时有些吃惊，只是还没等他马屁的话出口，得知吴老板不在的张总就带着两个小朋友转身离去。
只能继续把两个孩子安顿在早教中心。没见到心爱的教练，监护人还突然又恢复到瓶盖紧闭的状态，海尔兄妹很不开心。
到了办公室，他还是拨通了吴邪的电话。
没人接。或者说，前面响了七八声，在他以为要重拨的时候，电话被接起来。
只是没有人说话。
“吴邪……”他没有那么多千言万语，或者说千言万语到了张起灵那儿也只能汇成一句话，“我不逼你。”
这句话潜台词太多：昨天晚上不是意外不是心血来潮我是来真的，不管你需不需要愿不愿意我肯定会对你负责，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或者一辈子都不能接受所以我不逼你，但是我会等。
他不知道吴邪能听出多少，或者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小哥，……你让我再想想……”
这就够了。至少他没有彻底关上大门。
他不相信那些微博营销号宣称的“要学会放手，还有更好的在后面等着你”，后面的再好都是个屁，吴邪就是吴邪，不能比，更无可替。
之后的三天，吴老板都没去过轮滑店，或者说，都没在张家三兄妹出没的时候到过轮滑店。
闷油瓶是说了不逼他，海尔兄妹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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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的话中话吴邪是一条不漏的都想到了，还衍生了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谁让他特长除了轮滑就是“想太多”呢。总之张总表的决心吴老板是丝毫不差地都收到了，他不是对张起灵没信心，而是对自己。
胖子曾经怒其不争地损过他，练轮滑不为泡妞简直天诛地灭。他到现在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谁知却被个男的直接亲上了。说实话他并不讨厌，甚至脑子里一再回放当时的场面：从唇间柔软的触感到喷在脸上的灼热的鼻息，从背心下精实矫健的线条到漆黑如夜的眼眸——那几秒钟里感官捕捉到的所有细节都变得清晰无比。可越这样他就越不敢贸然表态。
他先是觉得终于找到了一直没女朋友的原因——原来自己喜欢男人。但是把他身边的狐朋狗友都筛了一遍，除了小花算是可以勉强亲个额头亲个脸的，老痒胖子这帮牛鬼蛇神他光想了下名字都觉得可以三天不吃饭了。好嘛，他不光是个同性恋还是个外貌党，但是好像也不完全是这么回事，他对他那些哥们儿完全没有欲望，但是对张起灵……。基于这样的推断，他又觉得仅仅是欲望，自己对小哥的喜欢是不是太肤浅？
越是没有恋爱过的人，就越容易把恋爱设定得太完美，尤其吴邪这种瞻前顾后的性格，还没有试过就想到八辈子之后去了。所以张起灵越是对他掏心掏肺，他越是惶恐着不敢接。
他这个再想想想了三天还是没能想出个名堂来，也不敢到店里去，如今那一家子大的小的他都惹不起。只是这天三叔的伙计潘子亲自来给他送货他必须得去盘点结账才暗搓搓地去了广场上的小店。他顶着10点钟懒洋洋的太阳到了店里，拿着结账的电脑当游戏机用的王盟立马来了精神。
“装什么装，知道你在偷懒。”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员工，“自己去后面看一下！都说了多少遍，拿出来试过的鞋要放回原处。你特么试完了就往后面乱堆，下次客人来又喊找不到码。快去重新排好，等会儿有新货来。”
王盟得令老老实实钻进后面储藏间，吴邪接着在收银柜的凳子上坐下来，店伙计一边在储藏间悉悉索索地整理货物，一边主动跟老板汇报情况以显示自己确实没有偷懒，"老板，今天那对双胞胎兄妹又来了。“
”嗯。“吴邪懒懒地应着。其实他这几天每天打电话到店里，除了遥控生意，总是忘不了问双胞胎来没有。
“您是有事还是有病就直接跟人家长说清楚嘛。不然人家每天都带着孩子来白跑一趟。”小店员没说的是自己每天都要被三道“快说你把你家老板藏哪里了！！”的目光刮一遍他真的会折寿啊~~
“谁有病？！”店老板自然是不客气地反问回去。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王盟一脸冤枉地从储藏间冒出半个头，“你看人家俩孩子今天跑了两趟。第一趟大人带着来你不在，第二趟俩小孩专门又来问……”
“什么？！”吴邪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就俩小孩？家长没跟着？”
店伙计被老板犹如突然通电的气势吓了一跳，“早上那会儿大人带着来的。不过刚才那趟没看见大人，我估计……”
“他俩说什么了？”吴邪急切地问。
“就……就问你今天来不来，是不是生病了。我跟他们说你可能还在家睡懒……呃，在家休息。俩小孩就走了。”
“槽……”吴邪知道这几天张起灵都把他们全天安置在幼教中心，这俩货可是有越狱前科的，两个小鬼会去哪他自然清楚得很。
“他们刚才来的？”他回头问王盟。
“也就不到10分钟吧。”
小伙计话音还没落下，老板已经飞身出了店门。
吴邪站在路边，恶狠狠地目送着每一辆载着人的出租车从面前飞奔而去。越是赶急事的时候越打不到车，连个停下来问要不要拼车的都没有！就在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干脆踩轮滑赶回去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
老样子，老地方。
副驾驶这边的窗户降下来，“上车。”
他只犹豫了半秒，就拉开门上去。
“他们俩可能是去我家了。”不需要前情提要，他知道张起灵为什么会出现。
“嗯。我知道。”驾驶座上的人也很清楚这句话的上下文，“刚才早教中心的人给我打电话说孩子不见了，我就猜他们是去找你了。”他分神看了吴邪一眼，“我以为你在家里。”
“今天进货……”等等，现在不是讨论他为什么在店里的问题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不想麻烦你。是我们家的事。”
“特么的都找到我家里去了还不麻烦我？！”他已经急得爆粗口。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吴邪顿时语结，两句客套话顿时把他和张家人割开来，像割掉他心头一块肉。知道是自己任性撒手在先，但现在话一说开来他才觉得舍不得，更气不过，“是谁特么死皮赖脸留我吃饭，是谁跑我毕业典礼上来充亲友团，是谁趁我喝醉了打着洗澡的名义把老子都看光摸光了，你特么这个时候来跟我说对不起麻烦我？！”
张起灵盯着前方的道路愣了有好一会儿，确定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惊喜不是惊悚，才强压住笑意问，“你是要我对你负责？”
“废话。”邻座的人没看他，气鼓鼓地盯着前窗的雨刮。
“给你洗澡的时候我没摸。海尔哥摸了。”有点惋惜自己没吃到豆腐。
“海尔兄妹要走丢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摸我！”老婆模式全开。
“他俩没那么笨。”大哥对自家双胞胎的智商自信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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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人心急火燎赶到建院小区时，门卫言之凿凿地肯定一早上就没见过什么双胞胎兄妹。不过张起灵的自信不是没有根据的：两个小孩身无分文，建院家属小区的门卫可不是张起灵公司的前台，打车过去是找不到人代付的。唯一能让两个小孩免费搭乘的交通工具就是公交车，只要跟在一个大人身后假装人家是家长就行了。
他们在附近唯一一处公交站等了一会儿，果然就见双胞胎从一路公交车上下来，手拉手东张西望地确认熟悉的环境。
他们先看到拦住去路的吴邪，刚裂开个笑脸，看到教练身后的监护人大哥，立马变了脸色，然后一副“教练我们走别理他”的表情拉着吴邪要走。拉了两步，大人蹲下来他们拉不动了才撒手。
“教练你是不是要死了？”海尔妹一脸明媚忧伤，当头一棒。
“谁说的？！”要死的教练顿时火气十足，“是不是王盟？！”
双胞胎直摇头，“瓶子说你生病了，不能陪我们玩。可是他都不让我们给你打电话，也不带我们来找你。”“爸爸生病的时候也是很多天见不着。然后……然后他就死了。”
张起灵站在他们身后，每一句都听进心里。
张启山其实对双胞胎没有那么糟糕，至少没有像对自己的大儿子那么严苛，相反可以说是宠溺。人老了大概都会宠溺小孩，即使是他这种强硬了一辈子的人。张起灵突然有些明白，老头子确实是想砍掉重练，不是重练个儿子，而是重练个父亲。而他之所以接下这两个孩子，大概是在自己潜意识里想要证明：张启山这辈子唯一没有做到的一件事，我可以做到。
但是如果没有吴邪，大概他做不到。
他看着小老板刚刚被两个小孩感动得要双眼噙泪的气氛突然被吵闹滑稽的手机铃打断的样子，发自内心地微笑。吴邪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喜感，总在要开始狗血的时候来个喜剧的大逆转。
“喂，潘哥啊，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儿有点急事在外面，马上就回去。你先店里歇会儿，卸货让王盟卸就行。哎，好嘞……”吴邪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朝张起灵打着“赶紧上车”的手势。

张起灵开车把吴邪和两个孩子送到老地方，双胞胎兄妹兴高采烈地跳下车去后备箱拿他们的轮滑鞋。吴邪正要下车，被身旁的手拉住。
一个吻印到嘴边。
“下午来接你们。老地方。”
吴邪扫了一眼还挡在后备箱盖后面的海尔兄妹，飞快地回吻了一个，在脸红起来之前兔子一样钻出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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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来了9月。
看着双胞胎一脸乖顺地跟站在门口迎新生的幼儿园园长问过好跑进教室，吴邪考虑着要不要提醒下园长这俩人精在上一个幼儿园的前科和作案经过。
“走吧。”身边的人拉了拉他的胳膊，顺便把车钥匙塞他手里。
吴邪一脸苦苦哀求相，“小哥……”
“拿了驾照就得开。”
“三叔都答应把他那辆金杯给我练手了，你这么好的车……”
“金杯不安全。”
“可沃尔沃修起来贵啊……”
“车子买了保险。”
“我……我屁股还痛着……”
张总没再跟小老板争下去只是那霸气侧漏的眼神盯得小老板把剩下的999个狡辩的借口都吞进肚里。
只是等车子都发动了，他还是忍不住把最后一个吐出来，“你说了不逼我的……”
张起灵侧过头看着他，“我还说过我不放手。”左手覆到司机握在排挡上的手上，带着那只手挂到倒车挡，“走吧。今天我来当你教练。”


----------------------------临时保姆·全文END---------------------------

临时保姆完结啦~~~~~~~~~~~
ps：长评神马的不要犹豫的向大人和保姆开炮吧！！！！阿璐明天也会把我的长评发上来的~还不酷爱向我看齐XD

因为大人考虑到瓶邪吧吧规所以大人没有给我番外（里面有啥你懂得~）的授权，所以大家请挪动脚步去不老歌看文啦！地址请看广告时间XD ----------------------------------------------------------------------------------------- 没有时间了~最后的广告！
在吧里的另一篇文 《青花》(瓶邪,现代架空,HE无误）
地址：http://tieba.baidu.com/p/2061470822

另外附上午饭凶铃大人的不老歌（里面有其他未完结萌文啊，大人跪求更《道》！！！）地址：http://bulaoge.net/?wufanhyde

我在吧里转载的另一篇文：珠光(张庄主AND吴小鱼）by破晓·晨光
地址：http://tieba.baidu.com/p/2123498345

召唤午饭大人！大人酷爱来完结了~@午饭凶铃69

将将将将~
临时保姆 txt（正文加番外）新鲜出炉啦~
想要的孩子本留下你们的邮箱吧~
送货上门哟亲~
记得好评哟~

以上筒子均已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