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无怖》(瓶邪,假设藏海花HE后的故事,坚持治愈路线

特地选的今天这日子挖新坑,祝大家光棍节快乐!
铁三角镇楼,度娘吃好喝好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1 08:41:00 +0800 CST  
以下说明
本文的背景是假设藏海花HE了,小哥从青铜门出来了,我知道这基本不可能,尤其是11月的藏海花一出来,一度把我的思路都打断了,但是我最后决定不管它,还是按照本来的想法写。反正景家出品,还是以治愈为主。
这是我写的第一篇“原著向”,也算了了一直以来的一个心愿,希望人物性格不要太偏,也欢迎批评指正拍砖,但不是“原著风”,因为文风跟三苏还是相差很远的,应该也没有什么斗的内容。
有点忙,更会稍慢,但不会坑,文应该也不会很长,希望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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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文《长风万里云无伤》,架空,宇航员瓶×建筑师邪,温馨治愈系,番外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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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鬼节短贺《中元》,古风架空,依旧治愈系:http://tieba.baidu.com/p/1831996475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1 08:57:00 +0800 CST  
01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闷油瓶正一如既往地对着天花板发呆。不,或许不能叫做一如既往。从前他看着天花板的时候,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的大多是记忆中仅存的破碎的片段,而现在,当一切尘埃落定,眼前展现的第一次变成了空茫的迷雾遮掩的未来。看不清楚的过去曾让他困扰了很久,看不清楚的未来却让他头一次感觉到某种不安。

敲门声沉稳有礼,他开门之前就知道是吴邪。对方在宾馆狭小的沙发上坐定,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大信封。

“小哥,这是你的证件,都过了正规渠道的,你放心用。户口我给你暂时落在杭州了,等你以后想好了在哪定居,我再帮你迁。”

闷油瓶接过来。办齤证件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毕竟照相和签名一类的手续都需要本人出面,但没想到这么快,看来吴邪现在的能力确实不可小觑。不过,这么急地完成这件事……闷油瓶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意味。

果然,只听见吴邪问道:“小哥,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闷油瓶摇摇头,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种隐隐的失落。

他们都刚从医院里出来,吴邪的伤还没有好全,说话间不时轻声咳嗽:“没关系,反正现在事情都了结得差不多了,以后可以慢慢想。我明天就回杭州了,你自己保重,有空也来杭州坐坐。”

他说着抬眼看着闷油瓶的脸,有些郑重的意味:“小哥,还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我吴邪这辈子算起来不知欠你几条命了,大恩不言谢,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办到。”

吴邪离开房间后,闷油瓶打开了信封。最上面的是身齤份证、户口本、信用卡和一叠现金。户口本上的地址是杭州老城区的某间住宅,那是吴邪名下的财产,是用做备用应急的,平时没有人住,偶尔盘口上会用来集会、交易之类。吴邪做足全套,干脆将这套房产也过户给闷油瓶,房产证的正本和房门钥匙也放在信封里。再往下翻,最下面是一张纸,上面漂亮的瘦金体一看就是吴邪手写的,交代了一些零碎事项。这套手续非常齐全,可以说就是一个人在现代社会生活的全部基础,吴邪甚至连人事档案都给他准备了,托管单位也清楚地写在纸上。这种细致带给闷油瓶难以言说的触动,同时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空白感,跟他失去全部记忆时的那种茫然略有相似,但又并不相同,至少那时他知道自己缺失的是记忆,或者说是过去,而现在他却似乎难以明确这种空白的指向。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把所有东西收好,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的还是吴邪。对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解下其中的一把递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这是我家的钥匙。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了。” 这是2011年的秋天。吴邪回到杭州那天,阴郁的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城市弥漫着一股潮湿又忧郁的味道。吴邪没有叫人来接,自己背着包随着人流慢慢走出车站,上了路边停着的出租车。车上的广播开着,节目里几个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某个餐馆的菜品,在这熟悉的喧哗声中晃过视野的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景,伴随而来的却是一种强烈的陌生感,仿佛突然掉入了另一个世界般让人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前一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用句俗一点的话说,让命运的齿轮再次开始转动,将吴邪拉出了日常生活,又推上了冒险的旅程。其中过程不必一一赘述,总结起来就是当你觉得你以前经历过的事件已使你能够面对任何困难的时候,更大的困难就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但尽管如此,吴邪和其他参与到这个事件中的人们仍是完成了人生中最大的壮举,结束了闷油瓶一生中都在与之斗争的使命,将他从青铜门后面解脱出来。

这几乎是无可比拟的伟大成就,但对他们——吴邪、胖子和闷油瓶这个奇妙又意外和谐的组合——而言,这似乎仅仅意味着他们又回归了日常生活。在医院里把身上各种各样的伤病医治得差不多,胖子便不顾吴邪的挽留包袱款款回了巴乃。闷油瓶这个生活遭遇了最大变化的人,也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闷。吴邪也不知道自己出于种什么心理,总觉得不想太多过问他的事,于是给他做了些基本的安排之后,就仿佛逃避一般匆匆离开。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1 09:00:00 +0800 CST  

吴邪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期间除了打过几个电话给父母、二叔、胖子和手下伙计告知自己已经回来之外就什么也没干。他感觉非常疲倦,躺在床上却很难入睡,脑中一直不停闪过各种片段,从小时候和爷爷在院子里纳凉到攀登长白山的情景,毫无关联,纷乱不堪。

第三天他打起精神去收拾生意。之前因为一直不确定这次能否把事情彻底解决,又需要多少时间,担心随时有可能需要额外的资源,所以即使在外面期间他也不敢松懈盘口的生意,因此现在虽然规模比他在的时候收缩了些,倒还算井井有条,并不必费很多功夫。他花了几天时间就把事情全部理顺,交易开始渐渐恢复,期间离开的伙计的位置也慢慢用新来的人顶上了。没有事情可忙,他便又窝回西泠的小铺子里。

但他很快发现即使在这里,他也难以找回从前的安逸。经常是本来好好地坐在平时坐的椅子上,因为没有生意而闲得快要睡着了,却又突然惊醒过来,紧张地四下打量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方。王盟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到过几次,之后便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他,吴邪总觉得从中读出了几分鄙视,不过他也无心去骂他。 他自然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不仅晚上睡不好,白天也几乎无法安定。有事情做的时候倒没什么,一闲下来便觉得十分不安。这种时候他只好打电话去骚扰胖子,电话那头的声音倒是充满活力,吴邪想他大概也渐渐走出云彩死亡的阴影了,这多少给他带来了一些安慰。至于闷油瓶,吴邪始终有些担心他,他有时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不硬把他拉来杭州,或者哪怕给他弄个手机都好,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决了这些想法。说实话,他没有把握该如何与闷油瓶相处。

频繁得不正常的电话很快引起了胖子的注意。“天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有难处开口就是了。”

吴邪只有苦笑。

“盘口出事了?”胖子见他不答便猜测道。

“没有。这能出什么事,你别瞎操心了。”

“那是家里有事?你爹妈怎么了?难道是吴二白那老狐狸?”

“没有。他们都挺好的。都说让你别瞎猜了。”

“唉呀,咱们天真小公子整天唉声叹气的,胖奶妈我当然要关心关心了。我想想啊……”

吴邪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要糟,还没来得及拦,果然听见胖子道:“莫非,是想咱们姑爷张公子了?”

吴邪都气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少拿小哥开玩笑,现在人家可不是在青铜门后面鞭长莫及了,小心他找上门。”

插科打诨几句,心情多少有点好转。临挂电话前,胖子的语气却突然正经起来:“天真,其实我大概也明白你怎么回事,因为胖爷我有时一睁眼,也总觉得是在做梦。不过真的就是真,已经过去的事,再想也没用。你还年轻,想开着点。”

吴邪不得不承认胖子确实言中。六年来,那个巨大的谜题、那些血淋林的牺牲和与闷油瓶的那个十年之约,一直是支撑他“往前走”的全部动力。在内心深处,他一直明白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必须随时为可能到来的糟糕情况做好准备,所以不论多么困难他都会坚持下去。可是突然之间,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谜团解决了,事情结束了,十年之约也失效了,他没有了方向,脚下的步子是否还在迈进仿佛也没了区别。绷紧的弦突然松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迷茫感,以前的那些事在记忆中变得遥远,仿佛成了一场毫不相干的迷梦,让他无可依凭,没有支撑。

不过他向来是很能适应环境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恢复过来。手下的盘口运转顺利,盈利不差,他已经适应了“吴小佛爷”的生活,现在只是在没有了紧迫感的情况下平稳地继续下去而已。往事仍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只是影响变得淡薄。每天醒来的时候没有了需要担忧的事,他慢慢地放松下来,并且对自己的这种状态感到满意。

想来能做到这样境界的人也不多,他对自己说。无忧无怖,但也无喜无悲。

注:本来这里应该涉及解密的问题,但11月的藏海花让我再次深刻认识到,跟三苏斗是赢不了的,你费半天脑筋,人家一句话就给你颠覆了,因此解密就先忽略吧,还是JQ为主。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1 09:00:00 +0800 CST  
还有,因为卤煮这边的网络问题,这段时间都只能早上更新,因此提供更新召唤杀必死,需要召唤的请留名……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1 09:10:00 +0800 CST  
02

不得不说人类果然是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平静的生活过了一个多月,纷乱的思绪仿佛也随着下降的气温渐渐冻结起来。打往巴乃的电话恢复了一周一次的正常频率,失眠和突然惊醒的情况也基本消失了。吴邪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他打算下一次斗。

三叔失踪之后,吴邪对他的盘口逐步进行了整改,现在整个盘口虽然是从三叔那里继承而来,但整套运行体系和原来的有很大区别。吴邪刚接手盘口的时候,面临的最核心问题是古墓信息源的中断。他一不会寻龙点穴,二也没有自家爷爷那套训练狗来探穴的功夫,对于怎么找墓其实是一筹莫展的。然而作为处于盗墓产业链顶端的“铁筷子”,古墓的信息是必须有的王牌。但是,这种信息之所以珍贵,正是在于其难以获得,他吴邪没有,别人也不见得有。当时长沙地面上最成气候的“铁筷子”其实也就是陈吴两家,陈皮阿四一倒,吴家的喇嘛盘即使有叛变的心思也没有地方能投奔。喇嘛盘上都是“手艺人”,很清楚盗墓行业的实际情况,都明白不是有人有钱就能下斗的,没斗可下任他们本事再大也开不了锅,这种时候他们大多只能选择静观其变。何况吴邪一直对茶馆发生的那一幕记忆犹新,因此他首先动手整合的是最难控制的马盘。在摸索中他逐渐发现了自己的长处,他具有一种别人没有的能力,就是能够同时处理大量琐碎的细节,据此他逐渐走出了一条新的路子,靠速度和数量来建立他的竞争优势。他经常一次去谈十几个客户,统筹十几件货物的走向,与此同时他的竞争对手面对如此巨大的细节和信息量则完全摸不着头脑。靠着这种方法盘口上的走货非常顺畅,吴邪渐渐将分销权集中起来,淘汰了一批马盘的人,关掉了一些铺子,形成了自己的紧凑简洁的模式。事实证明效率确实非常高,连一些压在手上很长时间的存货都盘了出去。有钱赚事情就好办,慢慢地自然有人愿意跟随他,威信和人脉也建立起来。

但接下来他还是不得不回头面对一开始的问题。其实如果单纯从生意的角度来讲,他完全可以选择放弃斗下的生意,专做销货,不仅安全省事更是扬长避短。然而对他而言,三叔的产业中最有意义的仍旧是喇嘛盘。他至少还有一个十年要等,随时有可能必须踏上冒险之旅,下斗的人和资源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那个时候,由于挺长时间都没有组织过下斗,喇嘛盘那边已经开始出现树倒猢狲散的混乱景象,很多好手各自另谋生路,跟吴家这边渐渐都没联系了。吴邪对此虽然着急,却几乎无法可想,直到有一天吴二白把他叫到了家里。

吴二白给了他一本看起来很古旧的册子,没有封面,内页还是宣纸。吴邪翻开一看,每页上面都画着些不知所云的图形,旁边还有少量文字注释,仔细一看,那实在跟好看沾不上边的七拐八斜的字迹可不就是自家爷爷吴老狗的大作。他顿时吃了一惊,一边再次仔细观察那些图画,一边问道:“二叔,这个难道是……”

“看出来了?”吴二白喝着茶悠然道,“这是你爷爷当年找到过的斗。”

吴邪的祖父当年人称“长沙狗王”,擅长训练狗闻土找墓,这手功夫给他带来极大的便利和可观的财富,据说当年在长沙,他知道的古墓位置数量排名第一,连张大佛爷的手下都会问他要位置。只是他逃离长沙的时候可以说颇为狼狈,吴邪根本没想到这些信息居然还能留存到现在。他非常震惊,一方面是这本册子对现在的他来说可以称得上无价之宝,另一方面是一直以来吴二白对他接手三叔生意的事有些放任自流的意思,既没有阻挠但也没有支持,在这当口会给他这种东西可以说大出意料之外。

“二叔,这……”

“反正迟早也该是你的。拿去吧,用得上也算对得起你爷爷。”吴二白没有再多说什么。

之后吴邪靠着这本册子才慢慢把下斗的生意重新做起来。一开始他还看不明白上面的记号,只能凭着少量的文字信息和对爷爷的了解,加上实地勘测自己摸索,时间长了之后就比较熟练了。当然光靠这个完全是坐吃山空,不过他也不是指望要做倒斗界第一,只要盘子能支起来就行,所以一边做一边学,有时也从别的渠道买信息,加上他擅长走货的特点,倒也做出了些样子来。久而久之道上都知道吴小佛爷夹喇嘛次数虽然不多,但收益都很丰厚,生意自然越来越顺手。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4 09:41:00 +0800 CST  

吴邪自己也知道他那个“尸见尸起,棺见棺开”的体质,而且以前的几次下斗都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美好回忆,所以只要可能他本人都尽量不下地。但是他手下的伙计里并没有像三叔的潘子那样可靠的“筷子头”,所以如果碰到大斗,他有时也不得不亲自带人下去。

总体来说他下斗的次数还是很少的。但今年的情况又有些不同。因为从2010年年底开始他就几乎一直在外面奔波,生意上虽然还在运转但毕竟比不上平时。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如果不趁着还能在外面活动的时候赶紧做一单大的,到年底跟下面的人不好交待。因此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爷爷的册子里倒还有两个合适的地方,但吴邪暂时还不想动,总要留些家底应急的,所以只能从别的渠道打听。

折腾了好些日子总算有些眉目,他弄到几张书籍残片。这书据说是前朝一个官倒师爷的手札,里面记载了他们发现的一些古墓的信息,因为后来这支队伍死于敌手,有些斗还没来得及倒,师爷逃脱之后就把其中一些记了下来,大概更多地是出于一种纪念的心理,因为那个年头很乱,古董生意并不好做,他可能也不打算再去搏命,所以并没有再把这些东西告诉别人。他死后手札是跟着他下葬了,他的墓穴不久之前偶然被人发现,这本书才流落出来。不过这类信息显然不会明晃晃地用正常的字写出来,所以莫名其妙的密码,加上手札本身破损严重,里面的内容很难解读,真假难辨。

那一天天气晴朗,吴邪早上出去谈了两笔生意,之后又窝在西泠那间小铺子的后堂研究着那几张残片。正将将看出些名堂来,王盟突然在前面铺子里大声叫了起来:“老板,老板!”
吴邪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纸片掉在桌上,顿时怒向心头起,把东西一收便走了出来,一边呵斥道:“大白天的叫什……”

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看到铺子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脚边放着一只背包,正在翻阅架子上堆着的一些拓本,那个身影非常熟悉。吴邪感觉到一阵眩晕,脚下差点一个踉跄,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2005年的立秋。

“小哥……”

那人转过身来,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吴邪的错觉,眉眼之间看起来比往日柔和了些许。吴邪的嗓子好像突然哽住了。

“你……回来了。”


铺子自然是呆不下去了,吴邪将那些纸片收拾起来,吩咐王盟今天可以早点关门,就开车拉着闷油瓶回了家。小金杯几年前就到了报废期,吴邪把它送去回收的时候还颇为不舍。新车的价格和破金杯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吴邪想起那辆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一直陪伴他的车,有时还挺怀念的。房子也换过一间,主要原因是原来住的那栋楼实在破旧到了不得不拆迁的地步,他便买了一套三居室,面积不算大,但环境宜人。三个房间一间用来做书房了,除了他自己睡的主卧,还有一间较小的客房。虽然从来没人住过,但出于某种难以名状的心理,吴邪把客房里的床和其他家具都配齐了,上次回来之后更是连床上用品都买了,此时略为打扫便可入住。

“房子小,你先委屈一下。”吴邪领着闷油瓶在屋里转了一圈熟悉环境,然后又跑了一趟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毛巾拖鞋之类的生活用品,闷油瓶就算是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晚饭吴邪说要给闷油瓶接风,是在外面吃的,楼外楼没有空桌了,所以换了另一家餐馆,这家也是做杭帮菜的,点完了上桌一看,才发现菜式居然还是那老几样。吴邪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似乎一直在走神。直到闷油瓶都看不下去,屈起指节敲了敲桌面。

“有事吗?”

吴邪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明显还是回不过神的样子,过了一会才摇头道:“没事……就是想起05年……”他说到这里又好像清醒过来,住了口,移开了视线,抬手去夹菜。闷油瓶理所当然地没有追问。两个成年男性,酒也不喝,对着一桌子菜默默地吃,这场景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但当事人浑然不觉。

因为餐馆离家很近,吴邪便没把车开过来,吃过饭后两人是步行回去的。这个季节的夜里已经有些寒冷,出了门冷风一激,吴邪倒觉得头脑有些清明。静静地并肩走了一阵,心绪渐渐沉淀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庸人自扰,闷油瓶回来了是好事,现在再去纠结过去的事完全没有意义。

“小哥,这段时间你上哪了?”

吴邪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闷油瓶回答,没料到对方完全没有间隔地开口了:“去处理张家的一些事,还有拿回一些东西。”

吴邪被他的难得一见的干脆惊了一下,反倒一时有些愣住。想了想,觉得还是见好就收,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道:“总之平安就好,我还挺担心的,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再出现了。你不知道,胖子埋怨我好几次,说怎么没把你留住,这一走以后再上哪找去。”

闷油瓶没说什么,脸倒是转了过来看着他。吴邪莫名地有些尴尬,心说跟这闷油瓶子闲聊果然还是难度太大。

于是他只能草草结束道:“总之,回来就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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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两章了还是没有手感,先凑合看吧,如果后期找到手感的话再修全文。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4 09:41:00 +0800 CST  

03

吴邪一晚上都睡不踏实,但第二天还是早早起来了。出了房间,一眼便看见闷油瓶衣着整齐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知道已经起来多久了。吴邪有点反应不过来,在原地停了一下,然后才问道:“小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睡得习惯吗?”

闷油瓶没说话,不过好歹是点了点头。吴邪顿感松了口气,一边说着“那就好”一边进了厨房,淘米下锅。洗漱完毕,又下楼到平时常去的早点铺子买了些包子回来。

“小哥吃饭了。”吴邪把包子从塑料袋里倒出来放在盘子上,把煮好的粥也端出来。闷油瓶起身到桌前坐下。吴邪盛了碗粥放在他跟前,递过来勺子和筷子,见他接了才自己在对面坐下。

两人对坐着默默吃饭。谷物的清香伴着氤氲的白气弥漫在屋子里,正如中国每一个普通家庭的早晨,宁静而温暖。这个场景在闷油瓶心中产生了某种触动,他一边喝着粥一边努力地回忆着,搜寻着他所拥有的漫长时光里能想起来的为数不多的片段,似乎并没有找到类似的情景,那么为什么,这种熨帖却径直穿过心灵上包裹的重重硬壳指向柔软的深处,就仿佛早已刻印在骨髓之中一般。

就像本能。



吃完早饭,吴邪快速地收拾了碗筷,然后又回到闷油瓶对面坐下,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样子。闷油瓶把视线转向他。

“小哥,你这次打算在杭州长住了吗?”

闷油瓶摇摇头:“还没决定。”

吴邪有些失望,仍是笑道:“这样啊。我本来想说你要长住的话,我们今天就去看看房子。既然你还没想好,那就先住我这里,慢慢想。我看这样吧,你带了多少行李?天越来越冷了,衣服什么的估计不够吧。今天先出去添点东西怎么样?”

闷油瓶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买东西的需要,但吴邪一片好意,总不应当断然拒绝,不过……“你不用工作?”

“呃……”吴邪没想到这闷油瓶子还关心这个,不由笑了,“没关系,我不去店里也照样开,反正也没什么生意。那就这么定了?”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7 09:11:00 +0800 CST  

“嗯。”

吴邪给手下打了几个电话交代今天的生意。王盟今天也要去办事,吴邪便吩咐他派个可靠的小伙计去西泠看店,一切妥当之后才招呼闷油瓶出门。

车开出去却没有直接到卖衣服的商场,而是先到了一家电子商城。吴邪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小哥你看,你那堆事情也了结了,以后要在这个社会生活,总得习惯这些东西的。别的不说,手机总得买一个吧,要不以后你一出去我们就找不着你了。”

“吴邪,”闷油瓶在后面打断他,“我有手机。”

当时吴邪只觉无名火起,第一个念头就是直接冲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来一下,心中就一句话在咆哮:“你他娘的既然有手机,失踪那么久就不会给人打个电话吗!”

不过好歹是忍住了,然后在看到那人拿出来的诺记经典款之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别说,这个还挺适合你的,一般的手机估计捏一下就碎了。”说着叹了口气,又接着往里走,“那买台电脑吧,总要会用的。”

最后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户外专供的防水防震的新手机。挑的时候,吴邪一边看一边跟店员咨询,估摸着闷油瓶的需求选中一些,再征询他的意见,闷油瓶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可以。最终挑中的都是功能实用,外形经典大方的型号,闷油瓶没有表示出不满,吴邪便很干脆地付了款,另外买了个路由器,方便回去给闷油瓶接上网络。

之后自然是去商场。男装虽然没有多少花样,却也不是随便抓两件往身上一套就能出门的。吴邪这样从小不缺钱的二世祖对着装自然还是有一定的研究,说起来他以前就发现,闷油瓶对穿着虽然不是特别讲究,但也绝不会穿得不合时宜或者出现什么诡异的搭配(当然要排除他住在胖子那里那段时间被迫接受的胖氏品味),估计张家对于审美水平之类还是有一定的基本教育的。吴邪颇感欣慰,有喜好是好事,要不然商场里这么多款式,如果闷油瓶完全不表达意见的话也挺令人为难。

商场里的服务员基本上是女性,吴邪和闷油瓶都属于个子高身材好长相好的类型,一进去就很容易吸引眼球。不过闷油瓶看起来就很难接近的样子,有他在旁边对比,笑容温和谈吐有礼的吴邪得到了格外热情的服务。吴邪回想了一下闷油瓶平时穿的衣服,估计着他的爱好加上售货小姐的热情推荐,居然把握得相当准确,挑选的衣服闷油瓶试穿起来都非常合衬,他本人看起来也比较满意。最后内外衣服都买了一些,时间也到了中午,吴邪随便找了家餐馆,两人吃完午饭才回了家。

吴邪心情还不错,今天闷油瓶的态度一直很配合,他征询他的意见的时候也都会回应。万年大冰块身上有了点人情味,这让他觉得放心了些。回家之后吴邪给闷油瓶把电脑和网络设置好,然后教了他基本的用法。闷油瓶倒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听完,看他试用的动作似乎也不是完全不会用,不过不是特别熟练,也不是太感兴趣的样子。这个吴邪也管不了,至少他是尽到责任了。不过,看着那个平时冷冰冰又无比强大的男人略有些笨拙地操作着面前的机器,总觉得他好像慢慢在褪去那层无法触碰的外壳,跟自己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7 09:11:00 +0800 CST  



下午吴邪也没出门,在书房里继续研究那几张残片。连续想了几天,他已经有了基本的头绪,大概定出了一个斗的位置,下一步还得派人去实地探探。正想着,开着的房门被人轻敲几下,接着闷油瓶便走了过来。

“吴邪,这个还给你。”

吴邪抬头一看,闷油瓶右手举着,那颀长两指中间夹着的是他当时给他办的那张信用卡。吴邪有些诧异地问道:“什么意思?这是给你应急用的,怎么突然要还给我?”

从长白山下来后,吴邪他们问过闷油瓶需不需要钱,他当时说不必,吴邪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管得太多,所以跟他说了有需要及时开口,在那张信用卡里只给他留了几万块应急。闷油瓶这举动未免有点诡异,吴邪想难道是因为今天买东西花了钱觉得过意不去?他一边揣测着对方的想法一边道:“又不差这一点钱,小哥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我的命还抵不上那几件衣服钱?”

闷油瓶摇了下头:“不是。我回去整理了东西,钱都拿回来了,现在不需要这个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吴邪倒有点好奇闷油瓶有多少资产,不过他也没真的去问,只是道:“反正这卡是用你名字办的,我拿回去也没用,你就留着吧,没用就先放着,万一有什么需要也方便些。”

这回闷油瓶倒是点了头,把卡放回口袋里。他头一低,正好就看见了吴邪桌上的纸片。

“你要下斗?”

吴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那些纸片和自己刚才画下的定位图就那么大咧咧地摆着,闷油瓶这种专家级别的自然一眼便能看出来。他有些恼怒,只得故作平静道:“是啊,打算过几天走一趟。”

“为什么?”

这叫什么问题,吴邪腹诽,还有这闷油瓶子什么时候变成好奇宝宝了。“这有什么为什么,我总要做生意的……”

“我去吧。”

吴邪哗地一下站了起来,小腿撞在椅子上砰地一声。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直冲脑门,搅得他心中烦躁,不过看到那人平静的面容,这股情绪又无法宣泄,只好又忍了回去。

“这又为什么?你去干什么?”他强压着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抖。

大概是看到吴邪的表情不对,闷油瓶的嘴唇动了一下又合上,没有回答。

吴邪泄气地退后一步,双手使劲揉了揉脸,叹了口气。“别去了,以前下的斗还不够多吗?在家休息几天不好吗?”

“那你能不去吗?”

吴邪诧异地抬头看他,却意外地发现男人竟然是以很认真的态度在问这句话。他愣了一下,猛然就想起了云顶天宫里男人留下的字条,想起了塔木陀的月光下他淡然的劝告,想起了长白山上那句“你继续跟下去的话,明天我会把你打晕”和男人为了救他而折断的腕骨。不止一个人不止一次地试图阻止过自己去趟这混水,结果自己一意孤行,越陷越深,在给那么多人带来了痛苦甚至死亡后,直到今天都无法无法抽身。他突然觉得无法直视闷油瓶那双淡然的眼睛。

他移开了视线,声音干涩:“我说了,总得做生意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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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娘为什么把点顶功能取消了,好讨厌的说,只能指望亲们多留言了,哪怕随便写几个字也让我知道有人在看,谢谢了!
需要更新召唤的人请说明~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7 09:11:00 +0800 CST  
04

吴邪有点心灰意冷,也没有再去试图劝阻闷油瓶。小哥想去就让他去吧,他对自己说,这点要求他总还是能满足的。

但该做的事情还得要做。吴邪把那几张残片的拓本和自己定位的图形都给闷油瓶看了,他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这个位置就算是这么定了。但就算斗界一哥点了头,实地察看这一步仍然少不了,毕竟这个残片本身和记载内容的真假都不好说,如果到时候浩浩荡荡地把队伍拉过去了,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那他以后就不用混了。吴邪做这个生意,手下当然还是有几个能人的,但这里又存在一个问题。喇齤嘛盘干下地的买卖,里面多是亡命之徒,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是很难统一在一起的,而且吴邪平时直接控制的都是出货这头,对喇齤嘛盘管得不太多,所以吴家的喇齤嘛盘里面实际上分了好几股势力。吴邪平时分配生意的时候心里有数,都是大家轮着来,但是这一次他是指望做这一单把这一年平了,所以最好是能摊均匀。如果派某一个盘口的人去探路,他们于情于理都要多分点,这就不太好交待。吴邪直属的亲信伙计比如王盟之流,里面又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唯一的方案就是他亲自跑一趟。现在闷油瓶也在,总不能人刚来两天就把他自己扔在家,而且闷油瓶的经验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有他帮着看看自然保险得多。

心里定了章程,吴邪马上就开始行动。受那个“夜长梦多恐惧症”的影响,他多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不管心里痛不痛快,计划好的事情一定要马上做起来。他先给一个伙计打电话,让他准备两人份的装备尽快送过来。然后又给王盟打电话,告诉他准备做活了,让他这几天先留意着各喇齤嘛盘的情况,看有哪些人可以用的。之后又是上网查行程、订机票。全部折腾完之后天都快黑了。这期间闷油瓶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放空,吴邪打电话的时候看到这场景就走过去把电视打开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

“小哥,今晚想吃什么?小区后门有家私房菜倒不错,不过这个时候过去估计没位子了。”吴邪看了一下天色,“或者你要不介意的话,就在家里凑合吃点?”

这回闷油瓶倒是有了反应:“嗯。”

吴邪一个单身男人自己生活,做饭多少还是会一点儿,特别是刚开店那些年,手头挺拮据的,一般都只能自己开伙,手艺也练出来点,当然他也不怎么讲究,基本上煮煮熟放调料能吃就行。不过后来接手了三叔的盘口,渐渐就比较忙,应酬也多了,在家吃饭的次数少了很多。他打开冰箱看了看,幸好还有些前几天买的蔬菜和肉。这些东西实在也搞不出什么花样,他就煮了两碗面。要论煮面他倒经验丰富,猪骨加干虾仁煮了汤底,面另外用水煮熟了放进去,青菜和肉片单独炒了铺在面上,又放上两个煎蛋,卖相居然很不错。

闷油瓶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意外地对他这家常汤面很满意,吃得干干净净。吴邪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刚才忙碌的时候压下去的情绪一时涌上,他收拾了碗筷,把从冰箱里翻出来的几个苹果洗了洗放在茶几上的果盘里,也没管闷油瓶就回了自己房间。只有电视的声音还在响着,算是给家里带来点人的气息。

九点多的时候电视机的声音停了,不久之后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吴邪等到水声停了,客房那边传来响动,才自己出去洗了个澡,早早睡了。心中烦躁,吴邪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地,一夜也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伙计就把装备运来了。因为只是去探路,而且还要坐飞机,所以吴邪吩咐只需准备简单的装备,完全是在野营或者登山之类的活动能够解释的范围内。那伙计姓徐,是吴邪接手三叔的盘口之后才跟他的,也算是吴邪的亲信之一。之前那段时间的行动中,吴邪曾经叫过他来帮手,因此他认得闷油瓶,此时看到他坐在吴邪家客厅的沙发上,不由有些傻眼。吴邪也不去管他,只是简单交代了两句:“我和张爷出去一趟,三五天就回来了,小事你们先看着办,办不了的就先压着等我回来再说。”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9 09:21:00 +0800 CST  

那个斗的位置是在山西。山西是出大斗的地方,吴家在那边是有盘口的,但吴邪暂时还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并没有跟那边联络。徐姓伙计把他们送到机场,他们先飞到太原,然后又转坐长途汽车到了定出的位置附近的县城。到达的时候天都黑了,他们就先找了家旅馆住下。这套业务吴邪已经很熟练了,吃晚饭的时候,他就一边吃一边跟旅馆的老板娘搭话,打听县城周边的环境,把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又买了张当地的地图跟自己之前搜集的资料核对了一下。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吴邪在附近找到一辆揽客的面包车,把他们拉到那座山附近。吴邪跟车主约好第二天中午到这个地方来接他们。那司机在这片地面上揽活,什么神神秘秘的人物没见过,心里也有数,只要给的钱够,是不会瞎打听的,因此痛快地应了。

两个人在山里徒步了几个小时,到了下午四点多,总算到了师爷手札上说的地方。吴邪这几年也练出来不少,先是观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生态保持得并不好,山上光秃秃的,下面一道看起来像是河沟的地方也干涸了,但是从山体的形状还是可以看出来,有树木有水的时候确实算得上风水宝地,看来有门。

“小哥,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爬了这么久的山,但闷油瓶看起来还是跟没事人一样,他沉默地四处看看,点了点头。
考古探铲过于可疑,不方便带去机场,所以他们只有普通的登山铲。他们只是来探路,没有真正要下去,如果有探铲的话打几铲看看土层颜色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工具有限,只能靠蛮力挖。吴邪拿出定位图来研究了一会,又仔细看了周围的地势,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用脚在地上划出了几个位置。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转过来征求闷油瓶的意见:“小哥,这几个地方行吗?”

闷油瓶又点了下头,竟二话没说拿起登山铲就开始挖地。吴邪吓了一跳,未及多想便本能地阻拦道:“小哥,还是我来吧。”

闷油瓶停下来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关系,这样快一点。”说着又继续挖了起来。

吴邪心中只觉不是滋味。他知道闷油瓶这种高手,即使是出去夹喇齤嘛,人家也是指望他探路拆机关,这种“粗活”是万万不用他干的。现下这个场景总让他有种“英雄末路”的感觉,他突然觉得无比后悔,早知如此说什么也要把闷油瓶留在家里。但事已至此,再想什么也没用,他只得也拿起登山铲挖了起来。

当然,这种活他原先也是不用干的。这他却没有想到。

登山铲的铲边虽然锋利,但毕竟不是打盗洞用的,效率实在不怎么高。幸好闷油瓶很有经验,把洞开成上大下小的锥形,挖深之后就用登山镐辅助,半挂在洞壁上,单手用铲,靠过人的臂力把土拉上来,而非整个人跳下去,这样洞的下面部分就不用打得很宽,可以省不少时间。吴邪没有他这种控制身体的能力,只能用普通的方法,挖了一阵,看土层的样子就觉得有戏,正想叫闷油瓶不用挖了,便听见闷油瓶叫他的名字。过去一看,原来闷油瓶那边动作比较快,铲子已经碰到了硬东西,估计是墓顶了。吴邪松了口气,把闷油瓶拉上来,在原来的图上做好标记。天已经完全黑了,吴邪看着附近没有人烟,便放心点上了矿灯。两人停下来吃了点干粮,休息了一会儿,开始往回填土。一直干到夜里十点,挖出来的两个洞都恢复了原样。

吴邪找了个有岩石遮挡的地方支了帐篷。这地方的空气质量不好,即使是山里也并不令人感觉清新,吴邪也没有什么看星星的心情,拿水洗了把脸就钻进了帐篷。闷油瓶关了矿灯也钻进来,两人并肩躺在睡袋里。这一天消耗了不少体力,什么思绪都抵不过突然涌上的疲倦,吴邪听着旁边清浅的呼吸声渐渐睡了过去,倒是难得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起来,吴邪特地翻出备用的服装,两人换下昨天穿的沾了土的衣服,免得被别人看到起疑。之后才收拾了东西下山。那司机果然在约好的地方等着,将两人载回县城。吴邪觉得多留无益,便让司机直接开到汽车站,两人又乘车回了太原,搭了夜班航班回杭州。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9 09:21:00 +0800 CST  

接着吴邪就得开始正式策划这次下地的事。他想来想去,觉得既然他和小哥都要去,感觉似乎不能缺了胖子。本来并不想拖胖子下水,但有这样的事于情于理也该跟他打个招呼,况且这次只是单纯的淘明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于是他还是给胖子打了电话。

“啥?小哥在你那?什么时候的事?”胖子听他一说嗓门就高了起来,“有你的啊天真,还给胖爷我玩起暗度陈仓那一套了。”

虽然早料到难免会有这么一番怪话,吴邪还是觉得给他搅得头疼:“他娘的你这是人话吗,小哥也就才过来几天,我又没打算瞒着你,什么暗度不暗度的。”他也不给胖子机会再说,赶紧把下斗的事讲了。

胖子边听边啧啧有声:“行啊天真,倒斗一哥现在都免费给你干活了,你离中国盗墓界头号大佬的位置已经不远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家有小哥,下斗无忧,满目机关皆不见,无尽明器滚滚来……”

吴邪简直都想把电话挂了:“你他娘哪来这么些词儿,到底来不来。”

“来,怎么不来。”胖子哈哈大笑,“说起来胖爷我当年也是摸金界响当当的人物,自从认识了你个倒霉催的,简直没干过一件正经买卖,什么云顶天宫,塔木陀,张家楼,尽是些赔钱的勾当。现在总算有了个回本儿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吴邪实实在在松了口气。他现在着实有些不知道如何跟闷油瓶相处,不管嘴上怎么说,这个时刻,他其实迫切地需要胖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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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每一条留言,群飞吻~以后也要多多留言哦,哪怕是吐槽和闲聊也都可以。

p.s 倒斗事件在文中是关键情节,是为下面的剧情作铺垫,但重点不在于斗本身,而且卤煮这边上网不方便,资料不好查,所以关于斗的具体内容会尽可能模糊化,也不会长,下就过去了。这部分描写要是有什么常识性错误,欢迎指出,我会修改。
p.p.s徐姓伙计是我的恶趣味,酱油君而已,请不要在意。(以下内容主要是对我自己说的,我需要坚定一下意志……)

昨天偶然手痒点了盗吧置顶的分析贴,再次感觉脑子被搅得一团乱。其实这文动笔之前我就纠结了一段时间,因为设定上实在有很多不确定性,特别是天真到底有什么特殊性,目前一点也不明朗。但是如果等到藏海花真的完结,这文就更没法写了。所以我只能一厢情愿地想象他们能过回普通的生活。不管三苏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我们【←其实也只有你一个人在纠结而已吧】把看书的乐趣留给原著,同人的乐趣留给YY吧!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19 09:21:00 +0800 CST  
05

虽然胖子说了是要“来”,但如果从巴乃到杭州,再去山西,这路程未免绕得太远,所以最后还是定了直接在山西汇合。山西的气候不比杭州温和,天气已经越来越不适合户外活动,所以吴邪得尽快把一切都准备好,然后立即行动。

因为闷油瓶在家,吴邪这几天也就不去西泠的店里了,不需要亲自出面的时候都呆在家里,靠电话指挥准备工作。首先是人的问题,吴邪考虑到这次闷油瓶和胖子都在,他们三个人什么没经历过,一般的斗都不在话下,也不用再去夹别的喇嘛,带几个吴家伙计就可以了,唯一的问题是要解决分配均匀的问题,让喇嘛盘的人都消停。

“你跟他们说,这一年我都忙,没怎么顾得上生意,这次我就多让一点。每个盘口出一个人——少来,他们那点勾当还怕人不知道?他们自己爱怎么拉帮结派怎么拉,反正我这边只认一个盘口一个人,让他们自己打去。”

“这次他们每个人拿的东西,他们有本事自己卖就卖,要从我这里过的,我一律只抽两成的利,余下的他们拿回去自己盘口的人分。对,你就这么说,一定要都通知到了,我一碗水端平,下去了东西他们自己挑,哪边拿的多看自己本事。让他们自己定个人出来,明天各盘子老大过来集齤合,对,还是在老地方。地面上的兄弟我当然另有安排,对。”

接着就是装备。按照以往的惯例,普通的比如户外用具和食物之类的就在当地购买,吴邪已交代了山西那边的盘口准备,另外一些比较难入手的敏感装备,特别是武器,还是从杭州用专车运过去。考虑装备的时候吴邪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打开了书房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他和胖子从张家古楼里带出来的那把黑金短刀。吴邪后来专门找人给它做了相称的新刀柄和刀鞘,那人是小花介绍的,手艺很好,做完之后整把刀看起来非常精美,即使不考虑那过了这么长时间刃口仍然保持锋利的锻造技术,这也算得上一件价值极高的艺术品。吴邪一直小心收藏着。

闷油瓶之前在他的书房里拿了一本不知道什么书,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吴邪捧着刀走到他旁边,闷油瓶便合上书,抬起头来看他。

“小哥,这个给你。”吴邪说着把刀递过去,顺势也在闷油瓶身边坐下,“这是从张家楼里带出来的,重新配了个柄,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你原来那把黑金古刀——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都是因为我才丢在蛇沼的,这个虽然不能跟那把刀比,应该也还趁手。”

闷油瓶接过来,拔刀出鞘,手握刀柄在空中挥舞几下,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睛是亮的,看起来倒是满意的样子。

吴邪不由得笑了:“你喜欢就好。我们找到这刀的时候胖子还说,要带出来给你做生日礼物的,虽然不知道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到底今天算是送出去了。不过好像也谈不上礼物,我搞丢了你一把刀,还你一把小的,算起来我还欠你。”

闷油瓶闻言停下动作,转过脸来看着他。吴邪冲着他淡淡笑了笑,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接着说:“我本来想着,你要是在杭州住的时间长,我就给你买个独门独户带院子的房子,那样你就有地方耍刀了。不过耍是耍,我还是希望你以后没有用到刀的地方……算了不说这个,反正,杭州的好地方还是很多的,你要是哪天想好了,记得告诉我。”

有什么东西在闷油瓶心里呼之欲出。他嘴唇动了一下,但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吴邪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吧小哥,中午出去吃顿好的。”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21 08:33:00 +0800 CST  
下午王盟来了一趟。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闷油瓶,他的表情明显地不太好,明显到一向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观感的闷油瓶在不经意地抬头一瞥之下都能看出来的地步。闷油瓶想起那天他刚到店里找吴邪的时候,王盟也是用这种实在称不上友善的眼神打量他。他对吴邪这个伙计并没有太大印象,因此完全想不出来为什么他总一副不乐意见到自己的样子,但没等他继续观察,王盟已经从他旁边经过,进书房里去了。

吴邪跟王盟在书房里嘀咕了一会儿,虽然他们的声音不大,但以闷油瓶的听力来说要听清也不困难。他平时并不打听吴邪的事,但今天不知为何有点在意。听了一会儿,王盟似乎在向吴邪汇报盘口的某些人员状况,并没说什么特别的,而王盟出来的时候也没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打开门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吴邪也出来了,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便对闷油瓶说:“小哥,家里没吃的了,我要去一趟超市,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闷油瓶理所当然地摇头了,吴邪有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便穿上外套准备出门。没想到闷油瓶也站了起来,取下挂在门边衣帽架上的连帽外衣。

吴邪很惊讶:“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嗯。”闷油瓶穿上外衣,套上鞋子,站在门边回头看着吴邪,动作无比自然。

吴邪一下子被这闷油瓶子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搞懵了,竟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钟,闷油瓶也不催他。等他终于理清了思路,赶紧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挤出个笑容来:“哦,那走吧,正好你来了好几天,我还没带你去附近正式转转呢。”

下午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上班,所以小区里很安静。吴邪也没开车,两人沿着石板铺的人行道慢慢走着。吴邪先带着闷油瓶沿着整个小区转了一圈。

“这里的绿化还是很不错的,房子的容积率也比较低,平时都很清静。你没事也可以下来走走,不要老闷在家里。锻炼的话,小区里估计也只能晨跑,不过那边有个健身房,回头我给你办张卡,做些常规运动还是可以的,不过你要想练缩骨或者格斗之类的恐怕就有难度了……”

闷油瓶一直沉默地听着,吴邪不时用眼角余光打量他,至少没有皱着眉头显示出不耐的表情,这就已经很足够了,所以他就一直这样说下去。参观完了小区,两人就直接步行到了离小区不远的超市。这个时候也不是超市的高峰期,吴邪挑选着晚上可以吃的食物,难得还能找到几分从容的感觉。

在明亮的灯光下,普普通通的货架旁边,看着旁边安静地推着购物车的闷油瓶,吴邪一时竟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可以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21 08:35:00 +0800 CST  
次日下午,茶馆。

“小三爷,昨天徐三来传的话,可是真的?”沉默了一阵,包厢里坐的几个人终于有一个忍不住开口了。听这称呼就知道是吴三省时代残留下来的“老人”,吴邪接手之后,马盘的人换掉了十之七八,喇嘛盘里倒有不少以前留下的人,毕竟盗墓是手艺活,干这一行的人并不非常多。

吴邪放下了手上的茶碗,语气不疾不徐:“自然是真的。难道他还敢编瞎话骗你们吗?”

对面几个人一阵骚动。要知道这一行当,“铁筷子”永远是拿大头的。吴邪抽成没有他三叔那么狠,但一般也得拿一半以上,两成利简直是闻所未闻,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吴邪等了一会儿,看他们交头接耳得差不多了,才接着道:“今年我一直在外面忙,算吴某对不起兄弟们,这就快过年了,做完这单大家回去过年也好看。这两成利也就刚够装备和地面上接应的兄弟的花销,大伙还有什么要求,趁早都提出来,别到了年头的时候再说东说西。”

那几个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都面露喜色附和道:“没有没有,这就多谢小三爷惦记了。”

“那行。你们都定了出哪些人,都报一下吧。”

坐最左边的中年人首先发话:“我们这边就我跟您跑一趟吧,回去也好跟下面兄弟交待。”

“嗯。”

“我们这边就胡二吧,他也是老手。”

“嗯。”

“小三爷,您看,我们这边出柱子吧,他手艺好着,您也知道的。”

吴邪这次却出声了:“柱子?这恐怕不妥吧?”

那人顿时楞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我说了,干这单是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大伙拿了钱也好过年。柱子恐怕不需要吧?我听说他都快改姓李了,怎么李老板那边给的钱难道不太够花销吗?”

底下几个人顿时一激灵。这一年因为吴邪不在,喇嘛盘里不少人在接外活,本来这也很正常,否则就没有“夹喇嘛”一说了,但有些盘口动作越来越大,开始跟外地的其他老板密切接触,甚至有把吴家的一些生意往外带的举动,部分人还跟吴家其他伙计发生过冲突。吴邪刚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有点忐忑,但好几天过去了都没动静,又听说要做活的消息,高兴之余都有点松懈,此时吴邪突然发难,柱子的老大正是跟李老板走得最近的一拨,顿时措手不及,一脸狼狈之色。

吴邪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今年我不在,大家手头拮据,想赚钱是难免的,不过跟自家兄弟打起来这就不行。我向来不爱搞喊打喊杀那一套,谁不想跟吴某人干了,自己走人,绝不强留。但我吴某人从不亏待兄弟,打两份工这种事,恐怕没必要吧?你说是不是,周叔?”

那人听明白吴邪的意思,松了口气,一迭声道:“是是,我回去就把那些个不成器的都打发了。”

“周叔费心了。大伙回去都好好叮嘱叮嘱,赚钱自然是好事,不过也得有个规矩,若是为了外面什么乱七八糟的张三李四,阻了自家兄弟的道,那就说不过去的了。”

“是是。”几人连连点头,周叔旁边那人见这情势,便开口问道:“那这次老周这边……”

“周叔既然还打算跟我干,我自然也得带着。那这样,这次就让皮包来,就算代表周叔这边了。”

众人自然只得都应了。吴邪说好了集齤合时间,便各自都散去了。

先摆了丰厚条件告诉众人“跟着我有钱赚”,又点明了“喜欢跟别人就滚,但跟着谁赚的多自己掂量”,算是用“吴邪特色”的方式敲打了众人一番,这事也就这么平了。之后只要下斗的事顺利,今年就算平安度过。虽然完成了一件大事,吴邪也并没有感到特别开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生意做得好还是不好,钱赚得多还是少,似乎都渐渐无法影响他的心情。比起以前为了卖出一件瓷器就高兴几天,为了该交的水电费还没交上就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总好像少了什么乐趣。

他在旁边的餐馆打包了几个菜,提着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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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梗写HIGH了,所以斗挪到下一章解决,这一章还挺肥的说。
然后,因为老师突然布置了任务,时间很赶,下一次更新估计要晚一些。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21 08:36:00 +0800 CST  
06

“哟小哥,气色不错啊,”胖子一边说一边在闷油瓶肩上拍了几下,还围着他转了几圈,好像家长在检验一学期没见的自家儿子的结实程度似的,“看来天真同志你没有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把咱们小哥养得挺好。”

吴邪特别佩服胖子的一点,就是他随时敢于开闷油瓶的玩笑,就这一点来说他简直称得上人类标杆。虽然客观地讲,以闷油瓶那性格,估计就算在他旁边从他祖宗八代的荤段子说到他内裤上的小鸡图案,他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反应,拿他开玩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但是一般人在他面无表情的气势和干脆利落的身手的震慑之下,都不敢进行这种尝试,只有皮糙肉厚的王胖子同志是个例外。

闷油瓶当然不会回应这种没营养的对谈,不过胖子这一嗓子总算是活跃起了气氛。吴邪他们从杭州坐火车过来,先是几个伙计见到“哑巴张”的出现都十分震惊,吴邪也不解释,然后这一路上吴邪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话都没说几句,闷油瓶也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伙计们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都心中惴惴,也不敢乱说话,以至于说是去倒斗,那气氛倒简直像是去奔丧。

直到到达太原跟胖子接上头,胖子这话一出来,吴邪又回了他一句“你他娘的什么时候重托过我”,众伙计顿时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皮包见到胖子尤其高兴,很是热络地上前打招呼,胖子皱着眉头看了他几眼,来了句“你是谁啊”,几个伙计一阵哄笑,搞得皮包十分尴尬。后来又解释了一通,胖子才认出他来:“操他娘的原来是你小子,长大了倒是人模狗样,不过顺眼程度严重下降啊,胖爷都认不出来了。”

连同闷油瓶那把黑金短刀在内的装备由两个伙计运着,比他们早出发,因此早已到了。山西这边接头的伙计也都做好了准备,为免得引人注意找了两辆本地车牌的小面包,把装备都移过去,众人会合后也都靠这两辆车行动。吴邪的意思,太原城市大,外地人出现在这里不显眼,但若到了那个小县城就不同了,安全起见,先在太原休整一晚,第二天一早直接开车直奔山里,速战速决。吴邪觉得有点乏,打发了山西的伙计招待胖子他们,自己脱了外衣往宾馆的床上一躺就不动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吴邪坐起来,正想下床,借着透过窗帘照进来的模糊灯光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看,竟发现标间的另一张床上还坐着一个人。他脑子还不太清醒,一惊之下,条件反射地就想跳起来。动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忙顿住了,动作一下没收住,手在床边撑了一下才稳住身体,有点无奈地说:“小哥你怎么黑灯瞎火地坐在这里。”

闷油瓶听见他说话,便把灯打开了。吴邪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亮,嘴上问:“胖子他们呢?”

“还没回来。”

吴邪心下暗骂胖子居然自己出去逍遥把闷油瓶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又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顿感有些内疚,忙一面起身套上外衣一边说:“小哥你怎么不叫醒我,还没吃饭吧,走走,出去吃点东西。”

吴邪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得知宾馆的餐厅还在营业,两人便下去了。这家宾馆的餐饮是对外营业的,生意好像还不错,这个点了里面还坐了不少桌。吴邪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菜上得倒是快,不过吴邪吃不惯山西菜,吃了几口就停了。看着对面闷油瓶安静吃饭的样子,吴邪突然有点理解胖子那心态,养个地上生活能力九级残障可不就跟养个儿子差不多,虽然闷油瓶绝非真的生活不能自理,但看着他那一副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总会忍不住去担心他吃饭了没有,穿得暖不暖,晚上睡得好不好。

虽然闷油瓶那年龄估计当他爷爷都富余。想到这里吴邪也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大概是笑出了声,闷油瓶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不解。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24 14:59:00 +0800 CST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众人按计划出发了。吴邪这些年也下了不少次斗,早已不新鲜了,心里也早没有了最开始去鲁王宫时那种兴奋,反倒隐隐有种厌倦的感觉。虽然他号称“开棺必起尸”,但事实证明这种倒霉体质也不是到哪都灵,毕竟要形成能起尸的那种湿尸,需要天时地利,实际上是非常罕见的,当然不可能时常碰上,这些年下来所见,在大多数的斗里,危险不过来自机关、毒素,以及雷子这些普通的东西。有闷油瓶在,机关的问题不大,毒素之类的他们都有应对经验,这次下斗的两个关键问题,一是斗的位置离公路还不够远,隐蔽性有限,必须低调行事,速战速决;二是看那座山的荒芜程度,估计这些年来山体滑坡之类是难免的,虽然还能根据古代留下记录找到斗的位置证明那个地点的地质变动还不是特别剧烈,但底下的具体情况就不好说了,发生塌方是极有可能的事。之前吴邪考虑到这一点特定准备了支撑用的材料,不知道够不够用。上次来的时候情况所限没办法直接下去一看究竟,只希望底下的毁坏情况不严重,否则这一趟就算白跑了。

考虑着这些事,吴邪从在太原上车一直到翻山越岭到达他和闷油瓶上次找到的地方,一直保持着一副严肃的表情。闷油瓶当然还是老样子。胖子倒是一派轻松,他昨天那半天已经和吴邪的那些伙计混得很熟,一路不断地开着玩笑,场面总算没有再次冷下来。

因为这次他们是早上直接从太原出发的,路程比较远,所以到了地方的时候天早黑了。当然传统上来说盗墓这活本来就应该是晚上干的,所以众人都已经很习惯了。停下来吃了东西,休息了几个小时,几个伙计都干劲十足地等着吴邪下指令。上次来的时候他们只是稍微打了两个洞证实了下面确实有墓,所以吴邪首先还是指了几个地方让他们用探铲打下去看深浅,以便确定古墓的具体位置和形状。据那师爷手札上说,这里应该是个汉代贵族甚至王侯墓,探出来的规模和形状确实符合这个说法,众人都颇为振奋。吴邪还是担心塌方问题,观察着山体形状在地上比画了好一阵,又问了闷油瓶和胖子的意见,最后决定从侧墙打洞进去。

这次来的人手足,打盗洞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碰到了砖墙。吴邪叫几个伙计先上来,自己正想下去看看,闷油瓶已经跳了下去,吴邪虽然不愿意看到这人又去做这类危险的事,但此时再出声阻拦场面就很尴尬了,而且闷油瓶下去当然最稳妥,也只得作罢。闷油瓶在露出的砖墙上摸索了一阵,抬头道:“有夹层。”

气氛立时为之一变,汉墓的防盗按理说还没有后世这么多花样,这斗连侧墙都有机关,看来不简单。皮包的耳朵灵,吴邪便让他下去跟闷油瓶配合,先是再挖掉一部分土扩大墓墙露出的面积,然后闷油瓶再次使出了发丘指,起出了一块砖,然后探手进去处理机关,皮包在旁边帮忙听着动静和拆砖头。别的伙计没见过这种功夫,个个大为惊叹。过了不久,墙面上就出现了足够通行的洞口,接下来就是正式进去了。

看这墙的阵势估计里面的机关也少不了,所以吴邪虽然很不情愿,但没办法,最安全的办法还是只能闷油瓶走前面,吴邪跟在他后面,然后是几个伙计,胖子殿后。从洞口爬进去就是耳室,吴邪打着手电四处看了一下,暂时还没有出现塌方的迹象,不由松了口气。众人往冥殿方向小心前进。

这个过程其实乏善可陈,虽然这个墓里各种机关着实不少,连个小小耳室里都不惜血本,但要论惊险刺激,吴邪他们三个从前去过的地方都是匪夷所思级别的,这种没什么创意的弓弩落石之流实在也没什么值得一提。何况两千年前的东西,能保存到现在也着实不易,弩箭机关已经是不能击发了,就只有些石制机关还能活动,闷油瓶带着他们都一一避开了。

到了冥殿的入口,闷油瓶突然停了下来,吴邪也跟着止住脚步,刚想问怎么回事,便突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具体很难描述,更接近常年处于冒险生涯的人逐渐养成的一种直觉。吴邪拿着狼眼四下一照,心中暗骂倒霉。这座山上连河都是干的,怎么看也不像能聚阴的地方,所以他之前的想法里,这斗里需要对付的顶多就是机关,不太可能有粽子的。没想到这个墓主这么不省心,看这冥殿的布置,就差在门口摆个“歪门邪道”的牌子了。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24 15:11:00 +0800 CST  

“抄家伙,有黑驴蹄子的都拿出来,这里面有个墓局,恐怕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吴邪开口时的声音却是令他自己都有些意外地平静,不知道是这些年练得已经麻木了,还是闷油瓶和胖子的存在让他潜意识地有种安全感。

“我靠,天真不是我说你,你啥时候能让胖爷省点心,”胖子一听立刻嚷嚷起来,“只要碰上你,没有一次不出来这种东西。”

吴邪一听也挺郁闷,这几年他带伙计出来下斗不少次,从来也没碰过这种邪墓,谁知道怎么就这么巧:“操,你还说我,你不在的时候我也碰不上这东西,他娘的我还觉得是你带的呢。”

大概是他语气中的郁闷之情实在是太真实了,胖子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了得了,看来咱哥俩八字不合,一起下斗必要来狠的。不过,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嘛,要是这么好进,东西早没了。你也别烦了,就说现在怎么着吧。”

“先别进去,小哥你也退回来点,看仔细再说。”吴邪往前一步到了闷油瓶旁边,拿着狼眼一边照一边仔细看着冥殿内的布置,“小哥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局吗?”

闷油瓶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众人都听得一头冷汗,这局也未免太毒了一点,如果刚才不是闷油瓶警惕性高,这一步踏进去他们这一群人估计今日难以善了。吴邪仔细一想却发觉不对,这里是正中间的冥殿,而且里面分明只有一口葬人的棺材,墓主这么设局,不仅盗墓的人难以踏入,而且墓主自身也会无法超生,除非修墓的人跟墓主是不共戴天之仇,否则这样显然不合情理。他再次认真看了墓室的建筑格局,在脑海中勾画了一下这座山的地形和他们在上面下铲探得的情况,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小哥,这会不会是双层虚墓?”

闷油瓶闻言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在地上摸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停下动作,点了点头。

吴邪松了口气。所谓虚墓,就是把墓室建成两层,上面那层是虚冢,是迷惑盗墓者用的,真正的棺椁和珍贵陪葬品都在下面那层。这里的棺材里面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看来他们不用硬碰硬了。

因为担心在耳室里动工程会触动机关或惊动主墓室里的东西,所以他们原路退了出来,重新从外面打洞下去。下面的路程就比较顺利了,虽然下面也有机关,但也算不上很厉害,而且真正的冥殿里宽敞干净,看着就不是出什么白毛黑毛的地方。众人先开了棺,差点没被一棺材陪葬品晃花了眼。至于那个墓主,已经成了一堆枯骨,再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胖子很是振奋的样子:“娘的,丫这么有钱,难怪上面折腾这么多机关,为富不仁啊这个,现在报应到了吧。”

几个伙计也是跃跃欲试,不过里面最年长那个很快反应过来,忙对吴邪道:“爷,您先请?”

吴邪摇头:“说了这次算我补偿兄弟们,我就不拿了。不过张爷和胖爷都算我夹来的喇嘛,你们几个都守点规矩,别给我丢人。”

几人忙应了,又让胖子。胖子自然不客气,便让吴邪帮忙看着价值,挑拣起来。

“小哥,你也拿几个?”吴邪一边看,一边又问了闷油瓶一句。闷油瓶回头看了他一眼,吴邪正以为他不会拿的时候,却见他弯腰从棺材里捡了两个小件出来。吴邪有点惊讶,以前也没见他拿过明器,这举动倒是挺稀奇的。

说起来,一直到现在吴邪也不知道闷油瓶这次来下地是为了什么。他记得很清楚,在西沙,闷油瓶曾经亲口把倒斗说成“下贱的工作”,显然他并不像胖子一样把这当作齤爱好。从古至今倒斗不过是为了钱,只有张家人才在其上附加了如此多的意义。一直以来闷油瓶都在斗里寻找着他的答案,现在没有这种需求了,他为什么还非要下斗?难不成是寻找人生意义吗?不过看他拿了明器,难道是缺钱?住在自己家有什么可缺钱的地方?

不过这种问题也不可能在这里当场问出来,不,或许以后也未必问得出来。于是吴邪只是帮胖子挑好明器,然后几个伙计把棺材里剩下的明器,还有耳室和后室里能拿的陪葬品分配完毕,因为吴邪在场,伙计都还比较收敛,分的过程中也没起什么冲突。之后众人小心退了出来,把盗洞掩埋起来,就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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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写斗,总算过去了……下章恢复日常
感觉留言好像变少了,不开心~大家多多留言哪,哪怕写个顶字也好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24 15:11:00 +0800 CST  
07

虽然吴邪之前说了这次下地拿的明器允许伙计“自己卖”,但吴邪这边本来最擅长的就是卖货,卖的速度和价格都是很令人满意的,他又说了只抽两成利,所以回到太原后众人都自觉把自己拿的明器交给了他。吴邪当面点清了每个盘口的货,就给这次参加下地的伙计,包括开车的和接应的,每人都发了点辛苦费,把他们打发走了。

下地的生意是有个完整的体系的,吴邪出门之前早都安排好,明器一落地,卖货的盘口那边自然有接应的,此时人已到了太原。吴邪把货分了几份打包分别运走,还有一部分不起眼的则打算直接在山西当地的古玩行中脱手。胖子那份是交给了吴邪全权处理,跟别的东西一起打包了,吴邪便又问闷油瓶道:“小哥,你那份是打算自己留着玩还是卖掉?”

结果他一问,闷油瓶就从包里把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他:“随你怎么处理。”

吴邪听得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不知为何就觉得有点尴尬,只得先把东西接过来看。其中一件是兽形的青铜酒器,难得的是造型很独特,雕工也极其精美,表面还篆着些细小的铭文,看来是有些来历的东西。他的老主顾里倒有几位好这个的,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另一个是小型的玉雕摆件,造型是一棵开花的桃树还是杏树,同样极其精致,一花一叶栩栩如生,最难得的是巧妙地利用了这块玉本身的色调,叶子部分颜色比枝干要浅,花的部分则接近白色,还带着几点绛红,可谓巧夺天工,吴邪一见就非常喜欢。故宫里也陈列有玉雕盆景,但那个是用不同的材料雕出叶片、花朵再组合起来的,这样一座浑然一体的玉雕树至少吴邪是没见过。但玉这东西很难估价,这东西的玉料本身又不算十分珍贵,往大了说可以算是独一无二的国宝,但反过来要把它说成只是一座比较精致的玉雕而已也未尝不可。

吴邪想了想,便说:“不如这样,这个酒器我帮你出手,这玉雕你开个价,转给我在店里做陈列,你看行吗?”

本来吴邪的想法是,既然一时不好出手,自己就先把这玉雕留着,以他和闷油瓶的交情,想必他不会开什么高价,若以后有人出价合适,卖了再把差价补给闷油瓶。没想到他说:“不用了,你喜欢就留着。我现在不需要钱。”

“啊?这怎么好意思……”吴邪隐隐感到气氛越发古怪起来,一面又觉得奇怪,既然不要钱,那闷油瓶拿这两件明器出来干什么。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闷油瓶难得主动地解释道:“既然下去了,如果什么都不拿,你的伙计会觉得奇怪。”

想得还挺周到,吴邪心说,可是小哥什么时候开始会在意别人的想法了。其实“哑巴张”的出现就够那帮人回去说好一阵子了,吴邪既然能带上闷油瓶就有随他们怎么想的心理准备,拿不拿东西这点小事他还真不放在心上,不过闷油瓶能考虑到这一点还是让他颇为感动,同时涌上的还有一股类似“儿子终于长大了”的诡异的欣慰感。

胖子在旁边也不知看出了什么端倪,插口道:“得了天真,小哥给你你就拿吧,咱哥俩跟着张家族长混了那么久,啥也没混着,好不容易有点玩意儿你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吴邪斜了他一眼:“你这暗示得也太明显了,想要我给你分一半就直说。”

“思想觉悟太低了,胖爷我像那种人吗?咱哥仨深厚的革齤命情谊怎么能用区区明器来衡量?”

吴邪表示懒得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胖子接下来的打算。他的意思,是希望胖子和他们一起回杭州。

“这么冷的天,我才不去你那又湿又冷的地方。快过年了,这个时候也干不成什么,我还是回广西去得了。等过完年我去杭州看你们。”

吴邪听这意思,倒好像胖子打算“干”点“什么”了,他当然非常高兴,但胖子没有具体说的意思,他便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楼主 陶猗景  发布于 2012-11-27 07:54:00 +0800 CST  

楼主:陶猗景

字数:83081

发表时间:2012-11-11 16:4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04 15:09:3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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