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架空】《浮》主瓶邪，微黑花，娱乐圈。短\/中篇。BY 柏舟
【食用说明】
这是一个现代架空文，娱乐圈背景，主瓶邪，微黑花。
HE。
短/中篇不定，写着看。
更新速度不定，这次应该会每一章篇幅比较长，相应的更新速度会稍降。不过楼主的坑品有口皆碑有木有。
好啦不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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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合集《瓶邪：关于你们的一生》：http://tieba.baidu.com/p/3361801120?pid=59141982582&cid=0#59141982582
HE长篇《北风其凉》（已完结，含番外）：http://tieba.baidu.com/p/3478343088?pid=61907327801&cid=0#61907327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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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识
摩天大楼的落地窗外是喧嚣的都市夜景，夺目的霓虹和车流的光华将天幕上的星光也映衬得黯淡无光了。窗内是一间办公室，虽然早就过了下班的点，可是宽大的办公桌前依旧坐着一个人，背影挺拔，穿着剪裁合身利落的高档西装，右手握了一支签字笔，正在一份文件上落下自己的签名。
解雨臣合上文件夹，伸手按下了电脑的关机键，黑下去的屏幕上映出他清俊的面容，只是眼里的血丝透露出了这几日的疲倦。
他看了看手机，22:45。在他的家族控股的这幢传媒集团大楼里，此时除了保安室和每个部门例行值班的员工，加班的人已经不多了。
外面忽然闹腾起来，好像有人在争执着什么事情。解雨臣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人都没几个，怎么还会有想死的人找麻烦？
敲门声响起来：“解总，有个人闯进来，非要见你。”
好像是个实习小秘书的声音，这个女孩子大学刚毕业，来解氏传媒没多久，但是工作很勤奋，老板不下班她也就留下不走，倒叫人刮目相看。
解雨臣虽说是大集团老总，但常年隐藏在幕后，生意伙伴也不会这个点找上门来，难不成还有什么脑残粉？也太不科学了。
他正想说话，就听得外面传来一个清爽温和的男声：“小花，是我。”
门被打开，小秘书以一个尴尬的姿势挡在那人身前，差点撞到解雨臣身上，赶紧退开两步，指着那人道：“解总，就是他。怎么说也不听，我也拦不住……”
解雨臣笑起来：“小邪。”
那男生看着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比解雨臣稍高一些，穿了件牛仔外套，整个人都很阳光：“小花，怎么你的秘书都这么凶啊，差点就叫保安了。”
小秘书一看这人果真认识自家老板，顿时尴尬起来，脸红到脖子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是解雨臣看不过去，说了一句：“太晚了，你赶紧下班吧。打车回去，发票拿回来报销。”
那小秘书赶紧答应着去了，解雨臣这才走上前去拥抱了吴邪一下，拍了拍他的背：“你小子总算回来了。”
与解雨臣不同，吴家虽然也有自己的家族产业，吴邪也是独子，但他自小享受的自由就比解雨臣更多，大学毕业之后不像自己的发小一般接手了公司，而是任性地顺着自己的心意出国留学去了，说是读研究生，却选了一个跟本科专业一点也不搭边的西方艺术史，还有意延期毕业，在欧洲混了三年，过年过节也不着家，好好地享受了生活，这才不紧不慢地跑回来。
吴邪点点头：“本来还能早点到的，飞机倒是没晚点，谁知道这么晚了过来的路上居然堵车，幸好你还没下班。”
“哦？”这倒有些不寻常，解雨臣拿了车钥匙，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原因，“今天晚上有张起灵演唱会，五六万人的场地，这会儿刚散，堵车也不奇怪。”
离这儿一个街区，就是一座大型体育馆，大型演艺活动多数会选择那里举行。这市中心的寸土寸金，停车位也不多，只要有演出，堵车就是家常便饭。
“张……起灵？”吴邪念着这三个字，眼中有些疑惑，“好奇怪的名字，怎么没听过。”
“你父母可是做经纪公司起家的，要是知道你连张起灵都不知道，可得气得七窍生烟。”解雨臣摇了摇头，想起了吴邪出国之前和家里的争执，有几分感慨，“不过他也就是这两年突然火起来的，如今娱乐圈风向变得快，你在国外，不知道也正常。”
吴邪挑眉：“我人是回来了，可也没打算按照老头子的意思接班，什么明星啊娱乐圈啊，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两人闲聊着到了地下车库，解雨臣取了车开出去，室外的夜风很清新，所幸开了车窗、广告牌和各色霓虹灯打在对面的玻璃幕墙上，明晃晃地照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此时道路逐渐通畅起来，解雨臣打了左转向灯，正要变道，忽然后面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风驰电掣般掠过，惊得解雨臣重重踩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肩上，若非系了安全带，车里的两个人非得一头撞到前挡风玻璃上不可。吴邪略微诧异，照理说深夜飙车党也不该选这么条路啊，实在太危险了，又是有限速摄像头的，这铁定是得交违章罚款的。他往前看去，只见最右侧的快车道有一辆车重重加了油门，突然实线变道，往那商务车前面开去，然后瞬间减速，将那商务车拦在了后面！
这么快的速度，那商务车想要往两侧开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果断减速，幸好其性能良好，刹车距离短，堪堪隔了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停在了后头，水泥的地面磨出了一段很明显的轮胎印。
几乎就要酿成追尾事故了。
更令人费解的是，从后面又陆续来了几辆车，将那商务车围在了中间。
“什么情况啊……”吴邪皱了皱眉，没想到一回国就看到了这么刺激的场面，简直跟好莱坞黑帮大片有得一拼，“帮派火并？现在干这个都得会漂移啊，市中心截停人家，胆儿真肥。”
解雨臣没熄火，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扣着，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吴邪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几辆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手中都拿着相机，一水儿的长焦镜头，也不走太近，就那么毫无顾忌地对着那商务车闪着闪光灯，前后左右都拍了个遍。
“看方向，应该是张起灵刚从演唱会上出来，被记者截住了。”解雨臣缓缓发动汽车，开到了一个大致跟他们平行的位置，盯着看了一会儿，方开口道，“现在国内的娱记越发猖狂了。”
吴邪没料到是这样，也一个劲儿地盯着看：“这也太没人权了，有这么干的吗？职业道德都上哪儿去了？”
“不这么干，哪能拿到头条啊？”解雨臣自己就管理着顶尖的传媒集团，对这些事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娱乐新闻竞争太激烈，不择手段的事情多了去了。”
吴邪有些看不过眼，毕竟这做得的确是过分了，正想下车过去，只见那商务车的门打开了，下来一个人，胸口还戴着块工作牌，头上扣着顶帽子，应该是个助理之类的人：“张先生说，感谢各位的关心，但是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希望各位媒体朋友们见谅。下次记者会的时候欢迎各位的光临。”
摩天大楼的落地窗外是喧嚣的都市夜景，夺目的霓虹和车流的光华将天幕上的星光也映衬得黯淡无光了。窗内是一间办公室，虽然早就过了下班的点，可是宽大的办公桌前依旧坐着一个人，背影挺拔，穿着剪裁合身利落的高档西装，右手握了一支签字笔，正在一份文件上落下自己的签名。
解雨臣合上文件夹，伸手按下了电脑的关机键，黑下去的屏幕上映出他清俊的面容，只是眼里的血丝透露出了这几日的疲倦。
他看了看手机，22:45。在他的家族控股的这幢传媒集团大楼里，此时除了保安室和每个部门例行值班的员工，加班的人已经不多了。
外面忽然闹腾起来，好像有人在争执着什么事情。解雨臣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人都没几个，怎么还会有想死的人找麻烦？
敲门声响起来：“解总，有个人闯进来，非要见你。”
好像是个实习小秘书的声音，这个女孩子大学刚毕业，来解氏传媒没多久，但是工作很勤奋，老板不下班她也就留下不走，倒叫人刮目相看。
解雨臣虽说是大集团老总，但常年隐藏在幕后，生意伙伴也不会这个点找上门来，难不成还有什么脑残粉？也太不科学了。
他正想说话，就听得外面传来一个清爽温和的男声：“小花，是我。”
门被打开，小秘书以一个尴尬的姿势挡在那人身前，差点撞到解雨臣身上，赶紧退开两步，指着那人道：“解总，就是他。怎么说也不听，我也拦不住……”
解雨臣笑起来：“小邪。”
那男生看着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比解雨臣稍高一些，穿了件牛仔外套，整个人都很阳光：“小花，怎么你的秘书都这么凶啊，差点就叫保安了。”
小秘书一看这人果真认识自家老板，顿时尴尬起来，脸红到脖子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是解雨臣看不过去，说了一句：“太晚了，你赶紧下班吧。打车回去，发票拿回来报销。”
那小秘书赶紧答应着去了，解雨臣这才走上前去拥抱了吴邪一下，拍了拍他的背：“你小子总算回来了。”
与解雨臣不同，吴家虽然也有自己的家族产业，吴邪也是独子，但他自小享受的自由就比解雨臣更多，大学毕业之后不像自己的发小一般接手了公司，而是任性地顺着自己的心意出国留学去了，说是读研究生，却选了一个跟本科专业一点也不搭边的西方艺术史，还有意延期毕业，在欧洲混了三年，过年过节也不着家，好好地享受了生活，这才不紧不慢地跑回来。
吴邪点点头：“本来还能早点到的，飞机倒是没晚点，谁知道这么晚了过来的路上居然堵车，幸好你还没下班。”
“哦？”这倒有些不寻常，解雨臣拿了车钥匙，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原因，“今天晚上有张起灵演唱会，五六万人的场地，这会儿刚散，堵车也不奇怪。”
离这儿一个街区，就是一座大型体育馆，大型演艺活动多数会选择那里举行。这市中心的寸土寸金，停车位也不多，只要有演出，堵车就是家常便饭。
“张……起灵？”吴邪念着这三个字，眼中有些疑惑，“好奇怪的名字，怎么没听过。”
“你父母可是做经纪公司起家的，要是知道你连张起灵都不知道，可得气得七窍生烟。”解雨臣摇了摇头，想起了吴邪出国之前和家里的争执，有几分感慨，“不过他也就是这两年突然火起来的，如今娱乐圈风向变得快，你在国外，不知道也正常。”
吴邪挑眉：“我人是回来了，可也没打算按照老头子的意思接班，什么明星啊娱乐圈啊，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两人闲聊着到了地下车库，解雨臣取了车开出去，室外的夜风很清新，所幸开了车窗、广告牌和各色霓虹灯打在对面的玻璃幕墙上，明晃晃地照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此时道路逐渐通畅起来，解雨臣打了左转向灯，正要变道，忽然后面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风驰电掣般掠过，惊得解雨臣重重踩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肩上，若非系了安全带，车里的两个人非得一头撞到前挡风玻璃上不可。吴邪略微诧异，照理说深夜飙车党也不该选这么条路啊，实在太危险了，又是有限速摄像头的，这铁定是得交违章罚款的。他往前看去，只见最右侧的快车道有一辆车重重加了油门，突然实线变道，往那商务车前面开去，然后瞬间减速，将那商务车拦在了后面！
这么快的速度，那商务车想要往两侧开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果断减速，幸好其性能良好，刹车距离短，堪堪隔了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停在了后头，水泥的地面磨出了一段很明显的轮胎印。
几乎就要酿成追尾事故了。
更令人费解的是，从后面又陆续来了几辆车，将那商务车围在了中间。
“什么情况啊……”吴邪皱了皱眉，没想到一回国就看到了这么刺激的场面，简直跟好莱坞黑帮大片有得一拼，“帮派火并？现在干这个都得会漂移啊，市中心截停人家，胆儿真肥。”
解雨臣没熄火，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扣着，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吴邪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几辆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手中都拿着相机，一水儿的长焦镜头，也不走太近，就那么毫无顾忌地对着那商务车闪着闪光灯，前后左右都拍了个遍。
“看方向，应该是张起灵刚从演唱会上出来，被记者截住了。”解雨臣缓缓发动汽车，开到了一个大致跟他们平行的位置，盯着看了一会儿，方开口道，“现在国内的娱记越发猖狂了。”
吴邪没料到是这样，也一个劲儿地盯着看：“这也太没人权了，有这么干的吗？职业道德都上哪儿去了？”
“不这么干，哪能拿到头条啊？”解雨臣自己就管理着顶尖的传媒集团，对这些事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娱乐新闻竞争太激烈，不择手段的事情多了去了。”
吴邪有些看不过眼，毕竟这做得的确是过分了，正想下车过去，只见那商务车的门打开了，下来一个人，胸口还戴着块工作牌，头上扣着顶帽子，应该是个助理之类的人：“张先生说，感谢各位的关心，但是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希望各位媒体朋友们见谅。下次记者会的时候欢迎各位的光临。”
那几个摄影记者一看到车门打开了，根本不顾对方说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将长枪短炮对着助理身后的车内空间，齐刷刷地又按了一片的闪光灯，估计此时里面的人肯定是眼睛都睁不开了，那助理想要遮挡，可一个人哪里挡得住这么多镜头？何况此时他想反身关上车门都不能了。
半开的车门忽然被人拉到全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应该是没来得及卸妆，头发上还有发蜡的痕迹，却换了休闲的衣服，一件最简单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好看的缩骨；两边袖子都随意地拉到了肘部，看得出来手臂有良好的肌肉线条；牛仔裤是九分的，裤脚向上挽起，能看见修长的脚踝。
“还真是他。”解雨臣懒洋洋地看着，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微博上又该有这一幕的热搜了，随后按了关窗的按钮，正想走，却被一边的吴邪按住了手。
“等等。”吴邪的目光没动，依旧望着那边。
张起灵没有戴任何诸如口罩帽子墨镜一类遮挡的东西，就那么站在车边，面对着一大堆相机，面无表情，声线清冷：“诸位如果再不让我走，我会考虑以妨害私生活和涉嫌危害人身安全的罪名起诉的。”
“漂亮！”吴邪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这才对嘛！这帮小兔崽子也太嚣张了。”
解雨臣转头看了看他，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句自己这个发小的天真，他到底是离开国内三年了，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事情，是而不太明白：“艺人这么跟媒体说话，是会有麻烦的。”
“能有什么麻烦？”吴邪不屑，“唉对了，解大总裁，话说他们拍的这种照片真能上头条？”
解雨臣不再管张起灵那边的事，管自己往前开去，听了这问题有些好笑：“当然不能。这种小报记者，这种图也没什么爆点，顶多发上网让粉丝看看，增加点浏览量，没什么太大影响力。”
“小报记者？这你都能看出来？厉害厉害。那谁拍的能上头条啊？”吴邪好像也不再挂心刚才看到的事情，开始一边看着这座城市几年来的变化，一边在车上的碟里头翻找自己喜欢的音乐。
解雨臣微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但是估计吴邪也不会听说过，也就懒得解释：“这得看运气，总之得有大家关心的内容，什么绯闻啊，出轨啊，复合啊之类的，这种东西意思不大。”
两个人吃了点夜宵，天南海北地聊了许多，直说到后半夜，吴邪虽然大一岁，此时很多事情上心志却还不如早就进入商场打拼的发小，解雨臣说到最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他道：“其实之前你爸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吴邪直翻白眼，一想就明白是为什么了：“那套什么要担起家族责任的老话就不必再说了，我为什么不爱回家？就是怕这个。说句心里话，你就不觉得我们有权利掌握自己的人生吗？难道父母有什么未竟的事业没实现的理想就非得绑架我的未来么？”
解雨臣并不是不懂，甚至他比吴邪更了解那种无奈。他从前很喜欢戏曲，师从的也是一代名角二月红，可惜双亲去世早，他不得不回来接手家族企业，从此穿着正装打着领带，一日日端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
“小邪，没有家里的背景，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们。”终于，他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人总是得向现实低头的。
吴邪不置可否：“今天太晚了我就先不回家闹我爸妈了，你收留我一晚？”
解雨臣略微迟疑了一秒，吴邪就笑起来：“金屋藏娇了？不方便让我去？”
“瞎说！我倒想，你看看我哪有那个时间？”解雨臣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倒是你，找到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瞧瞧？”
吴邪摆摆手：“没有，我光顾着好好学习了……”
解雨臣终于绷不住了，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少年时代的他和吴邪在学校里干过许多出格放肆的事，那时候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年少轻狂，没少惹麻烦。
“你丫还会好好学习？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你发的那些照片，大半夜的又是party又是野营，以为我看不到？说，是不是看上什么金发碧眼的妹子了？”
“真没有……”吴邪一脸认真，“说来奇怪，我跟那群外国人一起玩得也不少，可就是没有动心的。你也知道我，再怎么爱玩，感情的事还是不能胡来的。”
这倒是。
吴邪这家伙说叛逆绝不为过，但对待感情尤其认真，甚至可以说是执拗。他和解雨臣从小关系就好，又一直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两个人都是高高瘦瘦的，长得也不错，当年喜欢他们的小姑娘可真是不少，暗恋的递纸条的大胆表白的都有。可偏偏吴邪就是没有看得上的，唯一一个暗恋过的姑娘，人家却有男朋友，吴邪知道了以后也就断了心思。
之后就一直到现在了。身边同性异性的好朋友都不少，但真正发展成恋人关系的却一个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中午，解雨臣自然是早就去上班了，知道吴邪还在倒时差也就没去客房叫他，反正他自己起来了以后会找吃的，肯定不会客气。
吴少爷洗了澡，旁若无人地参观了一下解总裁的单身公寓，感叹了一下这种极品钻石王老五居然还名花未有主，真是社会之大幸，然后叫了份外卖，自己一屁股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首先出来的是一个本地生活频道，画面花哨，声音嘈杂，好像在播什么娱乐新闻。
吴邪正想换台，就被画面上的那张脸吸引住了：瘦削利落的线条，深邃的瞳孔，神色冷淡，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正是昨天的张起灵。
他一愣，按遥控器的手就顿住了，女主播甜腻的嗓音传出来：“……昨日有记者爆出，红遍亚洲的小天王张起灵，面对记者时竟然毫无素质，先是在演唱会散场之后不愿意接受采访，冷脸相对，再是在市中心的快速路上大玩漂移，逼停记者的车，甚至在记者下车拍照的时候加以推搡阻拦，还爆了粗口，指责记者妨害了他的个人隐私和人身安全……”
配图除了几张张起灵的半身和冷漠的面目表情特写之外，在屏幕上停留时间最长的，是一张取景别有深意的照片：画面中有三辆车，张起灵身后的商务车在前，记者的一辆车在后，两车间距非常之小，更左侧还有一辆车被挡住了，只能看见一点边缘。背影不多，但能够看见马路另一侧的标志性建筑物，本地人都能看出来是哪儿。加上主持人的引导，是个人都会认为的确是张起灵的商务车在路上蛮横不讲理，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逼停了记者的车，赤裸裸地挑衅。
全程目睹了昨天真相的吴邪目瞪口呆。
-----楼主在这里-----
第一更是不是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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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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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他。”解雨臣懒洋洋地看着，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微博上又该有这一幕的热搜了，随后按了关窗的按钮，正想走，却被一边的吴邪按住了手。
“等等。”吴邪的目光没动，依旧望着那边。
张起灵没有戴任何诸如口罩帽子墨镜一类遮挡的东西，就那么站在车边，面对着一大堆相机，面无表情，声线清冷：“诸位如果再不让我走，我会考虑以妨害私生活和涉嫌危害人身安全的罪名起诉的。”
“漂亮！”吴邪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这才对嘛！这帮小兔崽子也太嚣张了。”
解雨臣转头看了看他，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句自己这个发小的天真，他到底是离开国内三年了，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事情，是而不太明白：“艺人这么跟媒体说话，是会有麻烦的。”
“能有什么麻烦？”吴邪不屑，“唉对了，解大总裁，话说他们拍的这种照片真能上头条？”
解雨臣不再管张起灵那边的事，管自己往前开去，听了这问题有些好笑：“当然不能。这种小报记者，这种图也没什么爆点，顶多发上网让粉丝看看，增加点浏览量，没什么太大影响力。”
“小报记者？这你都能看出来？厉害厉害。那谁拍的能上头条啊？”吴邪好像也不再挂心刚才看到的事情，开始一边看着这座城市几年来的变化，一边在车上的碟里头翻找自己喜欢的音乐。
解雨臣微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但是估计吴邪也不会听说过，也就懒得解释：“这得看运气，总之得有大家关心的内容，什么绯闻啊，出轨啊，复合啊之类的，这种东西意思不大。”
两个人吃了点夜宵，天南海北地聊了许多，直说到后半夜，吴邪虽然大一岁，此时很多事情上心志却还不如早就进入商场打拼的发小，解雨臣说到最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他道：“其实之前你爸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吴邪直翻白眼，一想就明白是为什么了：“那套什么要担起家族责任的老话就不必再说了，我为什么不爱回家？就是怕这个。说句心里话，你就不觉得我们有权利掌握自己的人生吗？难道父母有什么未竟的事业没实现的理想就非得绑架我的未来么？”
解雨臣并不是不懂，甚至他比吴邪更了解那种无奈。他从前很喜欢戏曲，师从的也是一代名角二月红，可惜双亲去世早，他不得不回来接手家族企业，从此穿着正装打着领带，一日日端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
“小邪，没有家里的背景，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们。”终于，他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人总是得向现实低头的。
吴邪不置可否：“今天太晚了我就先不回家闹我爸妈了，你收留我一晚？”
解雨臣略微迟疑了一秒，吴邪就笑起来：“金屋藏娇了？不方便让我去？”
“瞎说！我倒想，你看看我哪有那个时间？”解雨臣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倒是你，找到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瞧瞧？”
吴邪摆摆手：“没有，我光顾着好好学习了……”
解雨臣终于绷不住了，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少年时代的他和吴邪在学校里干过许多出格放肆的事，那时候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年少轻狂，没少惹麻烦。
“你丫还会好好学习？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你发的那些照片，大半夜的又是party又是野营，以为我看不到？说，是不是看上什么金发碧眼的妹子了？”
“真没有……”吴邪一脸认真，“说来奇怪，我跟那群外国人一起玩得也不少，可就是没有动心的。你也知道我，再怎么爱玩，感情的事还是不能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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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这家伙说叛逆绝不为过，但对待感情尤其认真，甚至可以说是执拗。他和解雨臣从小关系就好，又一直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两个人都是高高瘦瘦的，长得也不错，当年喜欢他们的小姑娘可真是不少，暗恋的递纸条的大胆表白的都有。可偏偏吴邪就是没有看得上的，唯一一个暗恋过的姑娘，人家却有男朋友，吴邪知道了以后也就断了心思。
之后就一直到现在了。身边同性异性的好朋友都不少，但真正发展成恋人关系的却一个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中午，解雨臣自然是早就去上班了，知道吴邪还在倒时差也就没去客房叫他，反正他自己起来了以后会找吃的，肯定不会客气。
吴少爷洗了澡，旁若无人地参观了一下解总裁的单身公寓，感叹了一下这种极品钻石王老五居然还名花未有主，真是社会之大幸，然后叫了份外卖，自己一屁股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首先出来的是一个本地生活频道，画面花哨，声音嘈杂，好像在播什么娱乐新闻。
吴邪正想换台，就被画面上的那张脸吸引住了：瘦削利落的线条，深邃的瞳孔，神色冷淡，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正是昨天的张起灵。
他一愣，按遥控器的手就顿住了，女主播甜腻的嗓音传出来：“……昨日有记者爆出，红遍亚洲的小天王张起灵，面对记者时竟然毫无素质，先是在演唱会散场之后不愿意接受采访，冷脸相对，再是在市中心的快速路上大玩漂移，逼停记者的车，甚至在记者下车拍照的时候加以推搡阻拦，还爆了粗口，指责记者妨害了他的个人隐私和人身安全……”
配图除了几张张起灵的半身和冷漠的面目表情特写之外，在屏幕上停留时间最长的，是一张取景别有深意的照片：画面中有三辆车，张起灵身后的商务车在前，记者的一辆车在后，两车间距非常之小，更左侧还有一辆车被挡住了，只能看见一点边缘。背影不多，但能够看见马路另一侧的标志性建筑物，本地人都能看出来是哪儿。加上主持人的引导，是个人都会认为的确是张起灵的商务车在路上蛮横不讲理，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逼停了记者的车，赤裸裸地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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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
（二）晚宴
还有没有天理了？
吴邪觉得很愤怒，虽然自己跟那个叫什么张起灵的大明星不认识，连对方的名字都是刚刚听说，可他从来都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而且他不明白为什么记者要这么做。
想来想去没有解决办法，吴邪正想给解雨臣打电话，外卖来了。
付了钱，吃着番茄牛腩套餐，吴邪逐渐冷静下来。反正人家肯定有自己的经纪公司公关团队，就算有什么问题也轮不到他来管。再说了，这不过是个地面频道，传播能力有限，就算是抹黑造谣，估计也没什么要紧，很快就会淹没在大量的资讯潮流里的。
可是，等他优哉游哉地吃完饭打开电脑，吴邪就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微博的话题里，“#张起灵 没素质#”居然出现了榜单前三，而且后头还有一个红色的“热”字，点进去一看，刚才那段电视新闻的视频和截图铺天盖地，满屏都是，而且讨论和转发量还在噌噌往上涨，当中还不乏粉丝数五六位的营销号、网络红人们。
如他所料的是，那几张照片被当作了张起灵嚣张挑衅的“铁证”，底下一片骂声，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他仗着自己人气旺目中无人，有煞有介事地说他从来就是这样的，甚至还有各种粗话脏话，不堪入目。一时间各种号称“粉转路人”“路人转黑”的不计其数。
吴邪虽然在国外待了几年，但是微博还是偶尔会用的，这种一个话题瞬间引爆整个平台的事情这些年发生得太多了，可从前那都是跟自己一点都不沾边的事，他偶尔也会看两眼，在评论里头发发牢骚，骂骂人，虽然无仇无怨，可只要是说出来了，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万人瞩目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件事情，明明他是知道真相的，以他的个性，是最见不得有人被冤枉了。
于是他在自己的首页上点了“长微博”，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写了下来，虽然不是很详细，但是该有的关键都有了。他的微博粉丝不算多，可是他就是觉得，哪怕有几个人看到了也是好的，于是他带上了那个此时已经冲到了榜首的话题。
点下了“发布”键，吴邪长吁一口气，立即觉得好多了——起码，会有那么一些人，看到事情的真相吧？
手机震动起来，上面“小花”两个字闪烁着，吴邪手指一动，划向了“接听”，那头才说了一个“喂”字，吴邪就已经忍不住了：“小花，你看见微博上的消息了吗？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事，张起灵……”
解雨臣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小邪，我记得昨天有人说，‘什么明星啊娱乐圈啊，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不知道那人是谁？”
吴邪噎了一下，立即反击：“我这是扛起正义的大旗，勇于面对社会的不公正！”
“可得了吧。”解雨臣坐在办公室里，转了转手中的笔，“首先，我上班的时候可没空刷微博，其次，我的秘书每一个小时都会送来网络热点大纲，我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也不管管？”吴邪也不计较那人话里暗藏着的奚落他的意思，脱口而出道。
“我只能保证自己手下的人按规矩办事，行业生态可不是我说了算。”解雨臣心知自己这个发小还不够了解圈内的规则，正好自己这回本就是想带他去熟悉熟悉，本来还怕他一口拒绝，得费心思说服他，哪知道他竟然自己撞上枪口来，便道，“正好今天晚上有一个晚宴，很多明星和圈内人都会到，我带你一块儿去吧。”
“带我去？你可别蒙我。八成是我爸把我的邀请函也搞定了，又想曲线救国吧？”吴邪冷笑，他虽然不懂娱乐圈的法则，可不等于傻，吴家遗传的精明在他身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算前一秒钟还在思考别的事，这回话题一转，他便立马明白了。
解雨臣正想重新开启语重心长模式，就听到对面传来带着些无奈的声音：“我回趟家，正装礼服都不在身边，你把邀请函发给我吧，傍晚见。”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无论是父母，还是这个发小，都是真心为了自己着想。可他只是在自己还没有想清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之前，不想按照别人给他设计好的路线而活。
夜幕初初降临的时候，吴邪开着一辆BENTLEY MULSANNE到了邀请函上所说的地方，那是一家很有名的高级酒店，大约是为了这场某奢侈品牌的晚宴，门口居然还铺了红毯，更夸张的是，两侧竟然还站着不少的人，不仅有记者，还有举着灯牌和海报的粉丝。
吴邪一看这阵势，倒抽一口凉气，幸好驾驶技术不赖，还是稳稳将车停到了指定的位置。
戴着白色手套、穿着制服的礼宾人员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打开了后座车门，将一手依礼遮挡在门上，防止里面的嘉宾出来的时候撞到头。
虽然还不知道来的是谁，但是现场的人群们看到又有人到来，显然更兴奋了一些，拍完了前面红毯上嘉宾的摄影师们也将镜头对准了这边。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人下车。
那礼宾没料到会出现这个情况，探头往车后座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没有人。
吴邪以手掩面，在干脆一脚油门就此逃离和大义凛然地下车接受无数人目光的洗礼之间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僵硬着开了门，走下车，对那礼宾道：“我是自己开车来的。”
那礼宾将信将疑，核对了身份和邀请函之后，这才放行，然后叫来代驾将车开到停车场去停好。
现场响起了一阵交谈和猜测的声音，快门声一直就没停过，吴邪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诡异的气氛淹没了，但他自己不知道的是，那些女粉丝们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是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气质出挑，相貌也是上佳，穿着礼服更是文质彬彬，温柔如水，因此也认为他是某个不太出名的小明星，还有人感叹这么好的苗子居然没有大红大紫，实在是可惜。
吴邪加快了脚步，根本就不看两边的镜头，埋着头向里走，只想早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躲到室内去，而就在此时，有人拯救了他。
身后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伴着一个刚刚熟悉起来的名字，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相机像是最精确的雷达一般迅速找准了目标。
“张起灵！”“是张起灵！”
吴邪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是光影里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影，柔和的橙黄色光调让他凌厉的面部曲线稍稍收敛了些，却掩不住那一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孤傲。略长的刘海将一边的眼睛遮住了一些，高挺的鼻梁在背光一侧的脸颊上投下阴影。这样的一个人，似乎不像普通明星那样会对粉丝亲和微笑。吴邪没有看过他任何的作品，此时很难想象他能够在舞台或者银幕上演绎出各种生动的样子，不由费解，既然他根本不喜欢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来做明星？
张起灵一个人踏上红毯，缓缓走来，奇妙的气场让他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叫人挪不开目光。而明明周围喧嚣热闹，在他眼里却好像万物如尘。
还有没有天理了？
吴邪觉得很愤怒，虽然自己跟那个叫什么张起灵的大明星不认识，连对方的名字都是刚刚听说，可他从来都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而且他不明白为什么记者要这么做。
想来想去没有解决办法，吴邪正想给解雨臣打电话，外卖来了。
付了钱，吃着番茄牛腩套餐，吴邪逐渐冷静下来。反正人家肯定有自己的经纪公司公关团队，就算有什么问题也轮不到他来管。再说了，这不过是个地面频道，传播能力有限，就算是抹黑造谣，估计也没什么要紧，很快就会淹没在大量的资讯潮流里的。
可是，等他优哉游哉地吃完饭打开电脑，吴邪就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微博的话题里，“#张起灵 没素质#”居然出现了榜单前三，而且后头还有一个红色的“热”字，点进去一看，刚才那段电视新闻的视频和截图铺天盖地，满屏都是，而且讨论和转发量还在噌噌往上涨，当中还不乏粉丝数五六位的营销号、网络红人们。
如他所料的是，那几张照片被当作了张起灵嚣张挑衅的“铁证”，底下一片骂声，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他仗着自己人气旺目中无人，有煞有介事地说他从来就是这样的，甚至还有各种粗话脏话，不堪入目。一时间各种号称“粉转路人”“路人转黑”的不计其数。
吴邪虽然在国外待了几年，但是微博还是偶尔会用的，这种一个话题瞬间引爆整个平台的事情这些年发生得太多了，可从前那都是跟自己一点都不沾边的事，他偶尔也会看两眼，在评论里头发发牢骚，骂骂人，虽然无仇无怨，可只要是说出来了，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万人瞩目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件事情，明明他是知道真相的，以他的个性，是最见不得有人被冤枉了。
于是他在自己的首页上点了“长微博”，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写了下来，虽然不是很详细，但是该有的关键都有了。他的微博粉丝不算多，可是他就是觉得，哪怕有几个人看到了也是好的，于是他带上了那个此时已经冲到了榜首的话题。
点下了“发布”键，吴邪长吁一口气，立即觉得好多了——起码，会有那么一些人，看到事情的真相吧？
手机震动起来，上面“小花”两个字闪烁着，吴邪手指一动，划向了“接听”，那头才说了一个“喂”字，吴邪就已经忍不住了：“小花，你看见微博上的消息了吗？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事，张起灵……”
解雨臣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小邪，我记得昨天有人说，‘什么明星啊娱乐圈啊，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不知道那人是谁？”
吴邪噎了一下，立即反击：“我这是扛起正义的大旗，勇于面对社会的不公正！”
“可得了吧。”解雨臣坐在办公室里，转了转手中的笔，“首先，我上班的时候可没空刷微博，其次，我的秘书每一个小时都会送来网络热点大纲，我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也不管管？”吴邪也不计较那人话里暗藏着的奚落他的意思，脱口而出道。
“我只能保证自己手下的人按规矩办事，行业生态可不是我说了算。”解雨臣心知自己这个发小还不够了解圈内的规则，正好自己这回本就是想带他去熟悉熟悉，本来还怕他一口拒绝，得费心思说服他，哪知道他竟然自己撞上枪口来，便道，“正好今天晚上有一个晚宴，很多明星和圈内人都会到，我带你一块儿去吧。”
“带我去？你可别蒙我。八成是我爸把我的邀请函也搞定了，又想曲线救国吧？”吴邪冷笑，他虽然不懂娱乐圈的法则，可不等于傻，吴家遗传的精明在他身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算前一秒钟还在思考别的事，这回话题一转，他便立马明白了。
解雨臣正想重新开启语重心长模式，就听到对面传来带着些无奈的声音：“我回趟家，正装礼服都不在身边，你把邀请函发给我吧，傍晚见。”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无论是父母，还是这个发小，都是真心为了自己着想。可他只是在自己还没有想清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之前，不想按照别人给他设计好的路线而活。
夜幕初初降临的时候，吴邪开着一辆BENTLEY MULSANNE到了邀请函上所说的地方，那是一家很有名的高级酒店，大约是为了这场某奢侈品牌的晚宴，门口居然还铺了红毯，更夸张的是，两侧竟然还站着不少的人，不仅有记者，还有举着灯牌和海报的粉丝。
吴邪一看这阵势，倒抽一口凉气，幸好驾驶技术不赖，还是稳稳将车停到了指定的位置。
戴着白色手套、穿着制服的礼宾人员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打开了后座车门，将一手依礼遮挡在门上，防止里面的嘉宾出来的时候撞到头。
虽然还不知道来的是谁，但是现场的人群们看到又有人到来，显然更兴奋了一些，拍完了前面红毯上嘉宾的摄影师们也将镜头对准了这边。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人下车。
那礼宾没料到会出现这个情况，探头往车后座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没有人。
吴邪以手掩面，在干脆一脚油门就此逃离和大义凛然地下车接受无数人目光的洗礼之间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僵硬着开了门，走下车，对那礼宾道：“我是自己开车来的。”
那礼宾将信将疑，核对了身份和邀请函之后，这才放行，然后叫来代驾将车开到停车场去停好。
现场响起了一阵交谈和猜测的声音，快门声一直就没停过，吴邪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诡异的气氛淹没了，但他自己不知道的是，那些女粉丝们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是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气质出挑，相貌也是上佳，穿着礼服更是文质彬彬，温柔如水，因此也认为他是某个不太出名的小明星，还有人感叹这么好的苗子居然没有大红大紫，实在是可惜。
吴邪加快了脚步，根本就不看两边的镜头，埋着头向里走，只想早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躲到室内去，而就在此时，有人拯救了他。
身后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伴着一个刚刚熟悉起来的名字，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相机像是最精确的雷达一般迅速找准了目标。
“张起灵！”“是张起灵！”
吴邪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是光影里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影，柔和的橙黄色光调让他凌厉的面部曲线稍稍收敛了些，却掩不住那一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孤傲。略长的刘海将一边的眼睛遮住了一些，高挺的鼻梁在背光一侧的脸颊上投下阴影。这样的一个人，似乎不像普通明星那样会对粉丝亲和微笑。吴邪没有看过他任何的作品，此时很难想象他能够在舞台或者银幕上演绎出各种生动的样子，不由费解，既然他根本不喜欢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来做明星？
张起灵一个人踏上红毯，缓缓走来，奇妙的气场让他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叫人挪不开目光。而明明周围喧嚣热闹，在他眼里却好像万物如尘。
然而，等候多时的媒体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见他一来，纷纷冲上去，恨不得将话筒递到他眼皮子底下，“请问昨天爆出的您在快速车道上玩漂移、并对记者口出不逊的事件是否属实？”“您会对此事做出道歉并给公众一个交待吗？”“请问您为何会做出如此没有素质的事情？”
问题很无理，语气也因为急于得到回应而变得咄咄逼人。吴邪看不过去，咬了咬牙，就想冲过去，可却在触到张起灵的眼神的那一刻刹住了脚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无喜无怒，沉静如绿茵古井，深邃得像是能够吞没一切繁杂的人事。
——他不需要别人去拯救。一个能够在如此复杂的环境当中生存下来并且走到顶端的人，自有他自己的手段和心念。
很快便有工作人员上来拦下了记者们，显然那些希望能够得到下一个爆点的媒体们并不满意于“今日不是公开晚宴，谢绝一切采访”的答案，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小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怎么这么晚，我等你半天了。”
“啊？哦。”吴邪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向解雨臣笑了笑，跟着他走了进去，跟形形色色的人见面，彼此介绍，听着那些或是吹捧或是试探的话语。
说是晚宴，其实吃却是整个晚上最不重要的一部分。品牌做了一些介绍和流程化的慈善募捐以后，剩下的便是自助冷餐和席位之间各种人情的流动了。到场的人很复杂，除了演员歌手，还有许多模特影视投资人、经纪公司老总和一些公关公司的代表。金钱和利益伴随着机遇和挑战，也同时意味着竞争和相互掣肘。
吴邪端了杯鸡尾酒，和解雨臣一道和几个中年男人打了招呼以后就再也提不起兴致，反倒想念起之前在国外的时候那种随心所欲的聚会来，喝酒唱歌，在海滩上骑马，夜深了就点着篝火吃烧烤，光着脚和朋友们在沙水分界的地方散步，累了就在帐篷里吹着海风睡着。解雨臣和他不一样，吴邪如今的定位不过是家族企业继承人，那些圈内大佬们那个看不出他还嫩着呢？而解雨臣则成熟老练，要和他谈事情的人很多，吴邪苦笑着回应了解雨臣“抱歉”的手势，自己一个人起身向外面的露台走去。
很小的时候，吴邪跟着父母或者三叔来到这样的场合，还觉得极有意思，现在想来，莺莺燕燕，欢声笑语，看在眼里只让人觉得疲惫。
这家酒店的露台曾经招待过不少著名人物，当中甚至还有地位很高的外宾，被誉为“钻石露台”，因为在那里能够俯瞰大半座城市的灯火，遥远的光芒在夜色里闪烁着，璀璨得如同钻石。此时天气还凉，外面几乎没有人，蔷薇刚刚开始有花苞，月桂树懒洋洋地散着枝叶。
吴邪走到最靠边的栏杆边站定，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一旁，托着下巴开始发呆。
殊不知此时的解雨臣，刚刚和一个有意合作的人结束了交谈，终于稍微空了一些，喝了几口酒，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同样是黑色的西装，可他里面搭的竟然是一件纯黑色的衬衫，也没有正式的领带领结，就那么随意地散着两颗扣子，最为诡异的是，着明明是晚上，明明是室内，他的鼻梁上居然还架着一副大墨镜，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从正好路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里顺了一杯香槟，在解雨臣旁边的座位上坐下，道：“解总，我们聊聊？”
解雨臣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虽然觉得这人和之前的那些中年秃顶啤酒肚不一样，他眼里的异样也并不太明显，于是点头道：“阁下是……”
对方咧开嘴笑起来，好像很开心一般：“叫我黑瞎子就行。”
解雨臣怔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眼里的一丝狐疑很快泯灭，脑海当中出现了一个与此人相符合的大概轮廓。
可是，这家伙是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这个人在圈内很有名，只不过基本没人见过他的真容，更没人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即便今天的网络如此发达，人肉搜索好像也搞不定有关于他的信息，只知道一个叫做“黑瞎子”的外号，以及他的职业——专业狗仔。他拍到过很多东西，该拍的，不该拍的，都有。许多惊爆整个娱乐圈的大新闻都是被他一手发掘，荒郊野外的车震、欧美海滩上的激吻、航班头等舱里的争执，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相机。
可今天的晚宴并没有邀请媒体，更不会邀请狗仔队——话说回来，就算是想邀请黑瞎子，恐怕这邀请函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发吧？门口明明有人核验身份啊，没有邀请函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解雨臣打量着面前那张挺年轻的脸，心里默默浮现出四个字：无孔不入。他其实并不是太喜欢这样的人，一是自小家教严苛，庭训便是光明磊落，即便日后不得不在商战之中耍心机，他也从不肯在背后捅人刀子，亦不会落井下石；二是他深知如今保护隐私不易，平日里接触的圈内人多了，有些艺人也是他的朋友，他并不希望那些人的私生活受到侵害——说到底，很多事，放在普通人身上也是正常得很，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明星，所以一点点东西都会被放大，被过度解读。
“久仰大名。”解雨臣道。
黑瞎子毫不意外对方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凑近了些许，道：“我就不磨蹭了，今天混进来不容易，我的脸被太多人认识了以后工作不方便。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跟你合作。”
狗仔的生活来源，无非是拍到那些照片，卖给出价最高的媒体；或者在发出之前先放出消息，等着涉事明星过来息事宁人，花钱买教训。
可解雨臣控股那些媒体都不是什么小报、小网站，需要靠这些东西来吸引眼球，说白了，他根本不屑。
“解氏传媒不是八卦周刊。我想你可能找错人了。”解雨臣有些不耐烦再说下去，便换了语气，实则已经下了逐客令。
黑瞎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应该知道，我可是什么料都能挖到的人。你不肯跟我合作，就不怕有朝一日我挖到你身上？”
“我可没有任何黑料可挖，再说了，我也不是明星，普通观众和网民根本不会关注我。”解雨臣好整以暇，微眯了眯眼睛，神色悠闲。
“是么？”黑瞎子有备而来，不慌不忙，“可是普通人并不知道你以前还跟名伶二月红学过戏吧？”
解雨臣的表情果然有了一丝震惊，这事的确没几个人知道，况且如今二月红已经去世了，就更不应该被人发现才对。不过他很快淡定下来，因为这事可不是什么丑闻，就算发出去，也不会有人关心。
黑瞎子观察着他的表情，接着道：“网络上的年轻人们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可是解氏传媒可是上市公司，你们的股东发现你居然还有个艺名叫做‘解语花’，你确定不会引起股价波动？只要我稍稍地添油加醋一下……”
“你到底想干嘛？”解雨臣截断了他的话头，“我并不记得哪里得罪过阁下。”
黑瞎子“嘿嘿”笑了两声，道：“放松，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只不过我希望有些东西大白于天下，狗仔眼里也不只有金钱，像我这样的，偶尔也有正义。花儿爷，我先撤了，后会有期。”
问题很无理，语气也因为急于得到回应而变得咄咄逼人。吴邪看不过去，咬了咬牙，就想冲过去，可却在触到张起灵的眼神的那一刻刹住了脚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无喜无怒，沉静如绿茵古井，深邃得像是能够吞没一切繁杂的人事。
——他不需要别人去拯救。一个能够在如此复杂的环境当中生存下来并且走到顶端的人，自有他自己的手段和心念。
很快便有工作人员上来拦下了记者们，显然那些希望能够得到下一个爆点的媒体们并不满意于“今日不是公开晚宴，谢绝一切采访”的答案，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小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怎么这么晚，我等你半天了。”
“啊？哦。”吴邪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向解雨臣笑了笑，跟着他走了进去，跟形形色色的人见面，彼此介绍，听着那些或是吹捧或是试探的话语。
说是晚宴，其实吃却是整个晚上最不重要的一部分。品牌做了一些介绍和流程化的慈善募捐以后，剩下的便是自助冷餐和席位之间各种人情的流动了。到场的人很复杂，除了演员歌手，还有许多模特影视投资人、经纪公司老总和一些公关公司的代表。金钱和利益伴随着机遇和挑战，也同时意味着竞争和相互掣肘。
吴邪端了杯鸡尾酒，和解雨臣一道和几个中年男人打了招呼以后就再也提不起兴致，反倒想念起之前在国外的时候那种随心所欲的聚会来，喝酒唱歌，在海滩上骑马，夜深了就点着篝火吃烧烤，光着脚和朋友们在沙水分界的地方散步，累了就在帐篷里吹着海风睡着。解雨臣和他不一样，吴邪如今的定位不过是家族企业继承人，那些圈内大佬们那个看不出他还嫩着呢？而解雨臣则成熟老练，要和他谈事情的人很多，吴邪苦笑着回应了解雨臣“抱歉”的手势，自己一个人起身向外面的露台走去。
很小的时候，吴邪跟着父母或者三叔来到这样的场合，还觉得极有意思，现在想来，莺莺燕燕，欢声笑语，看在眼里只让人觉得疲惫。
这家酒店的露台曾经招待过不少著名人物，当中甚至还有地位很高的外宾，被誉为“钻石露台”，因为在那里能够俯瞰大半座城市的灯火，遥远的光芒在夜色里闪烁着，璀璨得如同钻石。此时天气还凉，外面几乎没有人，蔷薇刚刚开始有花苞，月桂树懒洋洋地散着枝叶。
吴邪走到最靠边的栏杆边站定，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一旁，托着下巴开始发呆。
殊不知此时的解雨臣，刚刚和一个有意合作的人结束了交谈，终于稍微空了一些，喝了几口酒，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同样是黑色的西装，可他里面搭的竟然是一件纯黑色的衬衫，也没有正式的领带领结，就那么随意地散着两颗扣子，最为诡异的是，着明明是晚上，明明是室内，他的鼻梁上居然还架着一副大墨镜，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从正好路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里顺了一杯香槟，在解雨臣旁边的座位上坐下，道：“解总，我们聊聊？”
解雨臣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虽然觉得这人和之前的那些中年秃顶啤酒肚不一样，他眼里的异样也并不太明显，于是点头道：“阁下是……”
对方咧开嘴笑起来，好像很开心一般：“叫我黑瞎子就行。”
解雨臣怔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眼里的一丝狐疑很快泯灭，脑海当中出现了一个与此人相符合的大概轮廓。
可是，这家伙是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这个人在圈内很有名，只不过基本没人见过他的真容，更没人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即便今天的网络如此发达，人肉搜索好像也搞不定有关于他的信息，只知道一个叫做“黑瞎子”的外号，以及他的职业——专业狗仔。他拍到过很多东西，该拍的，不该拍的，都有。许多惊爆整个娱乐圈的大新闻都是被他一手发掘，荒郊野外的车震、欧美海滩上的激吻、航班头等舱里的争执，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相机。
可今天的晚宴并没有邀请媒体，更不会邀请狗仔队——话说回来，就算是想邀请黑瞎子，恐怕这邀请函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发吧？门口明明有人核验身份啊，没有邀请函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解雨臣打量着面前那张挺年轻的脸，心里默默浮现出四个字：无孔不入。他其实并不是太喜欢这样的人，一是自小家教严苛，庭训便是光明磊落，即便日后不得不在商战之中耍心机，他也从不肯在背后捅人刀子，亦不会落井下石；二是他深知如今保护隐私不易，平日里接触的圈内人多了，有些艺人也是他的朋友，他并不希望那些人的私生活受到侵害——说到底，很多事，放在普通人身上也是正常得很，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明星，所以一点点东西都会被放大，被过度解读。
“久仰大名。”解雨臣道。
黑瞎子毫不意外对方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凑近了些许，道：“我就不磨蹭了，今天混进来不容易，我的脸被太多人认识了以后工作不方便。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跟你合作。”
狗仔的生活来源，无非是拍到那些照片，卖给出价最高的媒体；或者在发出之前先放出消息，等着涉事明星过来息事宁人，花钱买教训。
可解雨臣控股那些媒体都不是什么小报、小网站，需要靠这些东西来吸引眼球，说白了，他根本不屑。
“解氏传媒不是八卦周刊。我想你可能找错人了。”解雨臣有些不耐烦再说下去，便换了语气，实则已经下了逐客令。
黑瞎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应该知道，我可是什么料都能挖到的人。你不肯跟我合作，就不怕有朝一日我挖到你身上？”
“我可没有任何黑料可挖，再说了，我也不是明星，普通观众和网民根本不会关注我。”解雨臣好整以暇，微眯了眯眼睛，神色悠闲。
“是么？”黑瞎子有备而来，不慌不忙，“可是普通人并不知道你以前还跟名伶二月红学过戏吧？”
解雨臣的表情果然有了一丝震惊，这事的确没几个人知道，况且如今二月红已经去世了，就更不应该被人发现才对。不过他很快淡定下来，因为这事可不是什么丑闻，就算发出去，也不会有人关心。
黑瞎子观察着他的表情，接着道：“网络上的年轻人们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可是解氏传媒可是上市公司，你们的股东发现你居然还有个艺名叫做‘解语花’，你确定不会引起股价波动？只要我稍稍地添油加醋一下……”
“你到底想干嘛？”解雨臣截断了他的话头，“我并不记得哪里得罪过阁下。”
黑瞎子“嘿嘿”笑了两声，道：“放松，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只不过我希望有些东西大白于天下，狗仔眼里也不只有金钱，像我这样的，偶尔也有正义。花儿爷，我先撤了，后会有期。”
（三）办法
那一声“花儿爷”让解雨臣有些不自在，也让他觉得黑瞎子此人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这一句，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挑衅，而解雨臣绝不会长久受人牵制。他开始猜测黑瞎子一定要与他合作的缘由。在这一行，影响力才是硬道理，尤其是在信息快速碎片化的今天，渠道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压过了内容，也就是说，有些东西做得好不好、真不真实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有多少人看到了。
解雨臣不怀疑黑瞎子想要发布的东西的震撼力，以他的能力，也并不会受制于一些小花边新闻刊物或者网站，那么，能让他感到为难的，无非就是权力了。他担心手上的东西一旦发布，一击不中，会给他带来麻烦，或者是即便获得了极大的公众关注，话题也会被迅速撤下。在任何东西都可以幕后操作的网络世界，最有真实性的数据也有可能是假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解雨臣的嘴角露出些许冷笑——黑瞎子就算再厉害，也必定需要求助于解雨臣，只要拥有对手所缺少的条件，就有了博弈的筹码。
接下来，他只需静观其变。
越是灯红酒绿的时候，出色的人反倒越发能够冷静下来，整理好思绪。但这样的人需要很有条理的思维，更需要丰富的经验，很明显，此时的吴邪尚不具备这一点。
在露台上熏熏然的风里，吴邪逐渐有点困了。时差都没完全倒过来，加上这里的事情对他而言并不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他右手支着下巴，靠在露台边上，望着外面城市的灯火，时间一长，那些光点在他的视网膜上渐渐模糊，变成了一个个圆圆的、重叠的光点，意识也一片空白，直到头重重往下坠去，这才倏然惊醒！
吴邪一瞬间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一摆手，正好挥到了放在一边的酒杯上，眼看着那酒杯就向地面上落去，吴邪一惊，视线范围内忽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夹住了那只高脚杯，就连里面橙色的鸡尾酒都不曾洒出一星半点。
“谢谢……”吴邪想要接过杯子，对方却直接将它放下了。吴邪盯着他的手看，发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似乎格外长些，这一愣神，才发现自己伸出的手有些尴尬，于是掩饰着抬起来挠了挠头，这才看向对方的脸，这一看不要紧，吴邪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张、张起灵？”
黑衣，这么近的距离，才能看到那质地极好的布料表面有一些低调的暗纹，双手很干净，不像有些花哨的明星那般喜欢那种造型夸张的戒指。
以貌取人并不是完全不对的。因为从一个人的外表上，往往能够看出很多东西来。比如张起灵，他应当是个不喜张扬的人，再往深一点猜去，他大约是冷静克制的。
吴邪的震惊还没有过去，张起灵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个举手之劳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就转身要走。
“哎哎……”吴邪见他离开，不知为什么就叫了一声，然后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嗫嚅了一会儿，道，“网上的事情，你……不打算做声明吗？起码要说出真相吧？”
张起灵果然回头，神情却没什么大波动，眼底有一些奇怪：“不用。”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昨晚我正好就在旁边，所有事情我都看到了！明明是记者对你围追堵截，逼停了你的车！”吴邪一下子激动起来，这件事的确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喜欢舆论能够还一个公道。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不远处有几个出来透气的人闻声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张起灵望着他，半晌摇摇头：“过两天就会过去了。”
“我已经把真正的事情经过写出来发到网上了！我知道……可能也没什么人会看，但是，你要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说到最后，吴邪露出一个很温暖的微笑，就算张起灵把他当做一个脑残粉也没关系，这种算不上安慰的安慰也不知能有几分用，但是吴邪的内心希望自己去这样做。
谁知听了这话，张起灵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面色，没再说话，而是直接掉头走开了，只留下吴邪一个人愣在当地：他说错什么了吗？难道说张起灵这个人太高傲了，不喜欢别人安慰他？
直到晚宴结束，吴邪都没再看到张起灵，他或许是提前走了。吴邪喝了酒，也不能再自己开车，便搭了解雨臣的车，又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了解家的司机，麻烦他晚些将车开回来停好。
路上，吴邪便与解雨臣说起自己在露台上遇到张起灵的事：“……他的性子是不是有些古怪啊？还是说我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解雨臣听完，脸色有些为难，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直说，然而经不住吴邪的一再催问，只能叹了口气道：“不是说错了话，而是做错了事……你自己上微博看看吧。”
“嗯？”吴邪不解，但还是依言而行，谁知一打开手机客户端，就吓得目瞪口呆，“这么多……”
原本以为根本不会有几个人看的长微博，居然被转发评论了几万次，点赞更多，而他心头那一丝“终于让人看到了真相”的欣喜一闪即逝，因为他发现评论当中大多是谩骂之声，至于转发，则是因为被几个娱乐圈营销号犯了牌子，导致了滚雪球一般的效应。
“上哪儿找的水军来洗地？这也太不专业了。”
“张起灵的团队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啊……”
“做了这么恶心的事情还不敢承认，不要脸！”
……
更多不堪入目的话充满了屏幕，吴邪的心跳一下子快到几乎跳出咽喉，手抖着，一下子关了手机。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是在认真地说真相，却被人说成是水军，不但没有给事态的平息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反而被所有人误会是张起灵团队专门设计出来洗白的，结果让事件进一步发酵，指责张起灵的人越来越多，在他的微博下面骂人的更是多。从前看起来数量庞大的粉丝在此时对抗全网的口水攻势，变得势单力薄，何况又拿不出有力证据。
“……小邪？小邪？”解雨臣看吴邪脸色很难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
“难怪他会拿那种眼神看我……”吴邪恍然醒悟，“那时候他肯定就知道了！可是为什么……”
“有一拨人是‘职业黑’，他们颠倒黑白的本事好得很，何况断章取义呢。”解雨臣摇头，“这群人，有时候连我们都奈何他们不得。”
“不行，这货是我闯出来的，我必须解决。小花，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家知道我说的才是真相？”吴邪皱紧了眉，看解雨臣有些沉吟，便道，“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进入这个行业，学着去了解吗？这么好的机会，我现在愿意学了，难道你不帮我？”
“办法自然是有的……你要知道，粉丝和网友看到的，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他们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是一些大型传媒以及其背后的力量所希望他们看到的。”解雨臣太了解这些事情了，成也舆论，败也舆论，可偏偏舆论这种东西太容易被操纵，无数个个人的力量很大，却又会轻易被有心人引导。
吴邪打了个响指：“对。AgendaSetting.问题是我要怎么能让他们我想让他们看到的呢？要你这边来出面就显得太官方太刻意了，可是若是随便找一些营销账号之类的又很苍白，关键是要是证据，不仅仅是目击证人。现在这情况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有那些故意想黑他的人在，就算有一百一千个目击证人，都会被说成是水军……”
那一声“花儿爷”让解雨臣有些不自在，也让他觉得黑瞎子此人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这一句，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挑衅，而解雨臣绝不会长久受人牵制。他开始猜测黑瞎子一定要与他合作的缘由。在这一行，影响力才是硬道理，尤其是在信息快速碎片化的今天，渠道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压过了内容，也就是说，有些东西做得好不好、真不真实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有多少人看到了。
解雨臣不怀疑黑瞎子想要发布的东西的震撼力，以他的能力，也并不会受制于一些小花边新闻刊物或者网站，那么，能让他感到为难的，无非就是权力了。他担心手上的东西一旦发布，一击不中，会给他带来麻烦，或者是即便获得了极大的公众关注，话题也会被迅速撤下。在任何东西都可以幕后操作的网络世界，最有真实性的数据也有可能是假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解雨臣的嘴角露出些许冷笑——黑瞎子就算再厉害，也必定需要求助于解雨臣，只要拥有对手所缺少的条件，就有了博弈的筹码。
接下来，他只需静观其变。
越是灯红酒绿的时候，出色的人反倒越发能够冷静下来，整理好思绪。但这样的人需要很有条理的思维，更需要丰富的经验，很明显，此时的吴邪尚不具备这一点。
在露台上熏熏然的风里，吴邪逐渐有点困了。时差都没完全倒过来，加上这里的事情对他而言并不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他右手支着下巴，靠在露台边上，望着外面城市的灯火，时间一长，那些光点在他的视网膜上渐渐模糊，变成了一个个圆圆的、重叠的光点，意识也一片空白，直到头重重往下坠去，这才倏然惊醒！
吴邪一瞬间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一摆手，正好挥到了放在一边的酒杯上，眼看着那酒杯就向地面上落去，吴邪一惊，视线范围内忽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夹住了那只高脚杯，就连里面橙色的鸡尾酒都不曾洒出一星半点。
“谢谢……”吴邪想要接过杯子，对方却直接将它放下了。吴邪盯着他的手看，发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似乎格外长些，这一愣神，才发现自己伸出的手有些尴尬，于是掩饰着抬起来挠了挠头，这才看向对方的脸，这一看不要紧，吴邪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张、张起灵？”
黑衣，这么近的距离，才能看到那质地极好的布料表面有一些低调的暗纹，双手很干净，不像有些花哨的明星那般喜欢那种造型夸张的戒指。
以貌取人并不是完全不对的。因为从一个人的外表上，往往能够看出很多东西来。比如张起灵，他应当是个不喜张扬的人，再往深一点猜去，他大约是冷静克制的。
吴邪的震惊还没有过去，张起灵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个举手之劳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就转身要走。
“哎哎……”吴邪见他离开，不知为什么就叫了一声，然后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嗫嚅了一会儿，道，“网上的事情，你……不打算做声明吗？起码要说出真相吧？”
张起灵果然回头，神情却没什么大波动，眼底有一些奇怪：“不用。”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昨晚我正好就在旁边，所有事情我都看到了！明明是记者对你围追堵截，逼停了你的车！”吴邪一下子激动起来，这件事的确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喜欢舆论能够还一个公道。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不远处有几个出来透气的人闻声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张起灵望着他，半晌摇摇头：“过两天就会过去了。”
“我已经把真正的事情经过写出来发到网上了！我知道……可能也没什么人会看，但是，你要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说到最后，吴邪露出一个很温暖的微笑，就算张起灵把他当做一个脑残粉也没关系，这种算不上安慰的安慰也不知能有几分用，但是吴邪的内心希望自己去这样做。
谁知听了这话，张起灵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面色，没再说话，而是直接掉头走开了，只留下吴邪一个人愣在当地：他说错什么了吗？难道说张起灵这个人太高傲了，不喜欢别人安慰他？
直到晚宴结束，吴邪都没再看到张起灵，他或许是提前走了。吴邪喝了酒，也不能再自己开车，便搭了解雨臣的车，又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了解家的司机，麻烦他晚些将车开回来停好。
路上，吴邪便与解雨臣说起自己在露台上遇到张起灵的事：“……他的性子是不是有些古怪啊？还是说我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解雨臣听完，脸色有些为难，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直说，然而经不住吴邪的一再催问，只能叹了口气道：“不是说错了话，而是做错了事……你自己上微博看看吧。”
“嗯？”吴邪不解，但还是依言而行，谁知一打开手机客户端，就吓得目瞪口呆，“这么多……”
原本以为根本不会有几个人看的长微博，居然被转发评论了几万次，点赞更多，而他心头那一丝“终于让人看到了真相”的欣喜一闪即逝，因为他发现评论当中大多是谩骂之声，至于转发，则是因为被几个娱乐圈营销号犯了牌子，导致了滚雪球一般的效应。
“上哪儿找的水军来洗地？这也太不专业了。”
“张起灵的团队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啊……”
“做了这么恶心的事情还不敢承认，不要脸！”
……
更多不堪入目的话充满了屏幕，吴邪的心跳一下子快到几乎跳出咽喉，手抖着，一下子关了手机。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是在认真地说真相，却被人说成是水军，不但没有给事态的平息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反而被所有人误会是张起灵团队专门设计出来洗白的，结果让事件进一步发酵，指责张起灵的人越来越多，在他的微博下面骂人的更是多。从前看起来数量庞大的粉丝在此时对抗全网的口水攻势，变得势单力薄，何况又拿不出有力证据。
“……小邪？小邪？”解雨臣看吴邪脸色很难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
“难怪他会拿那种眼神看我……”吴邪恍然醒悟，“那时候他肯定就知道了！可是为什么……”
“有一拨人是‘职业黑’，他们颠倒黑白的本事好得很，何况断章取义呢。”解雨臣摇头，“这群人，有时候连我们都奈何他们不得。”
“不行，这货是我闯出来的，我必须解决。小花，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家知道我说的才是真相？”吴邪皱紧了眉，看解雨臣有些沉吟，便道，“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进入这个行业，学着去了解吗？这么好的机会，我现在愿意学了，难道你不帮我？”
“办法自然是有的……你要知道，粉丝和网友看到的，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他们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是一些大型传媒以及其背后的力量所希望他们看到的。”解雨臣太了解这些事情了，成也舆论，败也舆论，可偏偏舆论这种东西太容易被操纵，无数个个人的力量很大，却又会轻易被有心人引导。
吴邪打了个响指：“对。AgendaSetting.问题是我要怎么能让他们我想让他们看到的呢？要你这边来出面就显得太官方太刻意了，可是若是随便找一些营销账号之类的又很苍白，关键是要是证据，不仅仅是目击证人。现在这情况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有那些故意想黑他的人在，就算有一百一千个目击证人，都会被说成是水军……”
解雨臣笑起来：“你倒是聪明。我提醒你一点，那条路可是主干道，没道理没有监控。你愿意涉足这些事情，你父母和三叔肯定高兴，我相信搞到监控录像这事儿肯定难不倒你把？”
吴邪回去之后想了很多，他一条条地看自己微博下的评论，心情从愤怒焦灼道镇定冷静。第二天早晨，他起得很早，家里的阿姨正在做早餐，吴一穷夫妇正在花园里晨练、侍弄花草。他没有对父母说具体的事情，只说愿意到公司里去，从每个部门里都先学着，吴一穷很高兴，便让他直接去找吴三省。
“还有，以后去参加晚宴的时候，别不愿意叫司机。”吴一穷送他出门的时候，微笑着道。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吴邪一愣，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父亲果然是事无巨细都一清二楚，便撇了撇嘴：“得了，我知道了！以后就用您的司机了！”
说起来吴家的产业是从经纪公司开始的，这也照样是目前他们的主要业务，至于其他，比较重要的有影视剧投资、文化展会和少量影城投资。目前大部分产业都仍在吴一穷名下，但前几年他便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上有些不支，便将业务都全权交给了吴三省。若说吴一穷的办事风格稳妥牢靠，那么吴三省便很有几分冒险激进，偏偏他在投资上独具眼光，这些年的盈利状况比之从前倒是更好了。
来接吴邪的司机是吴三省派来的，一个很机灵的年轻小伙子，名叫王盟，跟吴邪年纪相仿，便很谈得来，吴邪问他自家公司目前旗下都有哪些艺人，他便噼里啪啦地报出来一大串，吴邪记忆力很好，虽然并不知道都是谁，但先记下了，总归像是做过功课的。
“那除了咱们公司，目前比较火的还有谁啊？”吴邪想着之后恐怕都是得见的，干脆多知道一点也没坏处。
“最火的那肯定是张起灵啊！”王盟停下来等红灯，随手一指路边商场外墙的LED屏，“看，这不到处都是他的广告吗？”
那是一则男士香水的广告，蓝黑色调为主，大概广告主想着意突出格调，剪辑很蒙太奇化，画面倒是漂亮，加上张起灵那张冷峻帅气的脸，男人看了动不动心不知道，但女人看了大约都很想给自家男人买一瓶。
“那咱们公司干嘛不签他啊？”吴邪顺嘴问道。
王盟“噗”一声笑了出来：“这种大牌，当然都是自己有工作室的啊，导演得拿着剧本去求他的那种，哪肯受经纪公司的束缚啊？哎不过说回来，张起灵这两天被骂记者那事曝光给闹的，估计得先躲一躲风头再出来。”
“那件事不是真的，而且很快就会解决了。”吴邪略微放低了声音道。
“啊？”王盟没听懂这老板的大侄子是什么意思，但看吴邪也没什么打算解释的意愿，也就没问，到了公司便径直将他带到了吴三省的办公室。
吴三省是开明的人，吴邪小时候跟他也很亲，这时候见了，叔侄俩随便聊了几句，气氛融洽得很，可吴邪心里藏着事，难免露在脸上，自然瞒不过吴三省这种人精的眼睛。
“说吧，大侄子，这是怎么了？”
吴邪说明了事情，吴三省倒很有几分意外：“调取个监控是不难，可你蹚这浑水干嘛……人家自己的公关团队都是顶尖的，需要你来出手？”
“可这事情有一半得算是我惹出来的。”吴邪无奈，只能和盘托出，将自己如何写了事情真实经过发上网的经过告诉了他。
吴三省边听边笑，末了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年轻人，知道自己太嫩了吧？”
吴邪翻了个白眼：“三叔，这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不然我心里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按照我的经验，这种大反转不仅能让他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消除，而且还能博得更多同情，甚至让他获利……但是这时机就很重要。既然要做，就要在舆论将他打到最谷底的时候再放出监控视频。”吴三省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点了根烟，“可是你这么做了，人家可不一定领情。”
“其实我也有个疑问。”吴邪蹙眉，明净的脸上也略有犹豫，“照理说调监控这种事情，我们能想到，他的团队没道理想不到，也不至于做不到，可人家为什么不出手呢？”
吴三省一想也觉得奇怪：“张起灵这人性子有点古怪，我有几次在颁奖礼什么的遇到过他，总是冷冷的样子。但他的公关团队不至于不作为啊……要说是以前没出过这种丑闻，没有处理经验，就不科学了，不会是那地方是个死角，监控正好没拍到吧？”
仅用了半天，消息就从交警那边传了回来，倒不是监控死角的问题，而是那天那个监控恰好坏了。
吴三省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想着这回卖张起灵一个人情，下部投资的戏找他来做男主角呢，人家可是至少十个亿的票房保障，这下没得玩了。”
吴邪抿抿了抿唇，忽然笑起来：“不，我有办法了。不过，三叔你可得帮我推一把。”
证据这种东西，可不是交警的违章摄像头里才有。而且那摄像头还显得太官方了，很不自然，背后有人蓄意操作的痕迹太重，远远比不上另一种视频。
当天网上，微博上对于张起灵事件的评论依旧充满了硝烟，而且战场正从微博逐渐蔓延到贴吧、论坛等各个平台，而此时，吴邪又一次用自己的账号上传了东西，那是一段来自于解雨臣的行车记录仪的视频，不算太清晰，但已经能够看清应有的一切。
从张起灵所乘坐的商务车呼啸而过、被数辆车围追堵截开始，一直到张起灵下车说话，被一阵闪光灯闪到眼睛都睁不开，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是个人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吴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写上了“事实胜于雄辩”六个字。他没有坐在电脑前等着看反馈，因为他知道，会有好几个粉丝几十上百万的号陆续转发，并且说出他想要网友看见的内容。自然不会有别人知道，那些账号都是吴家和解家产业里头一直培养着的“奇兵”。
其实娱乐圈也并不真的那么无聊嘛。吴邪想着。
有挑战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他在手机上键入了一条微信：“小花，多谢。”
那边很快回过来：“别急着谢我，日后你接管公司了，自然有你要还我的地方。”
“那是自然。不过眼下，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吴邪躺在床上，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新想法，“你能替我弄到张起灵的私人联系方式吗？”
“不能。只有他经纪人的。但你三叔那儿肯定也有。”解雨臣不知道自己这发小又想干嘛了。
“那也行，快快给我发来。这事儿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得先斩后奏。”吴邪发完这条便睡下了，他知道，以解雨臣的办事速度，明天那个他想要的电话号码一定会出现在他手机里的。
吴邪回去之后想了很多，他一条条地看自己微博下的评论，心情从愤怒焦灼道镇定冷静。第二天早晨，他起得很早，家里的阿姨正在做早餐，吴一穷夫妇正在花园里晨练、侍弄花草。他没有对父母说具体的事情，只说愿意到公司里去，从每个部门里都先学着，吴一穷很高兴，便让他直接去找吴三省。
“还有，以后去参加晚宴的时候，别不愿意叫司机。”吴一穷送他出门的时候，微笑着道。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吴邪一愣，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父亲果然是事无巨细都一清二楚，便撇了撇嘴：“得了，我知道了！以后就用您的司机了！”
说起来吴家的产业是从经纪公司开始的，这也照样是目前他们的主要业务，至于其他，比较重要的有影视剧投资、文化展会和少量影城投资。目前大部分产业都仍在吴一穷名下，但前几年他便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上有些不支，便将业务都全权交给了吴三省。若说吴一穷的办事风格稳妥牢靠，那么吴三省便很有几分冒险激进，偏偏他在投资上独具眼光，这些年的盈利状况比之从前倒是更好了。
来接吴邪的司机是吴三省派来的，一个很机灵的年轻小伙子，名叫王盟，跟吴邪年纪相仿，便很谈得来，吴邪问他自家公司目前旗下都有哪些艺人，他便噼里啪啦地报出来一大串，吴邪记忆力很好，虽然并不知道都是谁，但先记下了，总归像是做过功课的。
“那除了咱们公司，目前比较火的还有谁啊？”吴邪想着之后恐怕都是得见的，干脆多知道一点也没坏处。
“最火的那肯定是张起灵啊！”王盟停下来等红灯，随手一指路边商场外墙的LED屏，“看，这不到处都是他的广告吗？”
那是一则男士香水的广告，蓝黑色调为主，大概广告主想着意突出格调，剪辑很蒙太奇化，画面倒是漂亮，加上张起灵那张冷峻帅气的脸，男人看了动不动心不知道，但女人看了大约都很想给自家男人买一瓶。
“那咱们公司干嘛不签他啊？”吴邪顺嘴问道。
王盟“噗”一声笑了出来：“这种大牌，当然都是自己有工作室的啊，导演得拿着剧本去求他的那种，哪肯受经纪公司的束缚啊？哎不过说回来，张起灵这两天被骂记者那事曝光给闹的，估计得先躲一躲风头再出来。”
“那件事不是真的，而且很快就会解决了。”吴邪略微放低了声音道。
“啊？”王盟没听懂这老板的大侄子是什么意思，但看吴邪也没什么打算解释的意愿，也就没问，到了公司便径直将他带到了吴三省的办公室。
吴三省是开明的人，吴邪小时候跟他也很亲，这时候见了，叔侄俩随便聊了几句，气氛融洽得很，可吴邪心里藏着事，难免露在脸上，自然瞒不过吴三省这种人精的眼睛。
“说吧，大侄子，这是怎么了？”
吴邪说明了事情，吴三省倒很有几分意外：“调取个监控是不难，可你蹚这浑水干嘛……人家自己的公关团队都是顶尖的，需要你来出手？”
“可这事情有一半得算是我惹出来的。”吴邪无奈，只能和盘托出，将自己如何写了事情真实经过发上网的经过告诉了他。
吴三省边听边笑，末了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年轻人，知道自己太嫩了吧？”
吴邪翻了个白眼：“三叔，这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不然我心里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按照我的经验，这种大反转不仅能让他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消除，而且还能博得更多同情，甚至让他获利……但是这时机就很重要。既然要做，就要在舆论将他打到最谷底的时候再放出监控视频。”吴三省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点了根烟，“可是你这么做了，人家可不一定领情。”
“其实我也有个疑问。”吴邪蹙眉，明净的脸上也略有犹豫，“照理说调监控这种事情，我们能想到，他的团队没道理想不到，也不至于做不到，可人家为什么不出手呢？”
吴三省一想也觉得奇怪：“张起灵这人性子有点古怪，我有几次在颁奖礼什么的遇到过他，总是冷冷的样子。但他的公关团队不至于不作为啊……要说是以前没出过这种丑闻，没有处理经验，就不科学了，不会是那地方是个死角，监控正好没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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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省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想着这回卖张起灵一个人情，下部投资的戏找他来做男主角呢，人家可是至少十个亿的票房保障，这下没得玩了。”
吴邪抿抿了抿唇，忽然笑起来：“不，我有办法了。不过，三叔你可得帮我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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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之前的文打打广告：
短篇合集《瓶邪：关于你们的一生》：http://tieba.baidu.com/p/3361801120?pid=59141982582&cid=0#59141982582
HE长篇《北风其凉》（已完结，含番外）：http://tieba.baidu.com/p/3478343088?pid=61907327801&cid=0#61907327801
两个本子都正在预售中，有意购买的小伙伴直接到淘宝搜索关键字“北风其凉”或者“瓶邪：关于你们的一生”即可找到，店铺名：柏舟的小铺子。有其他问题也可以私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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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更新~
其实这篇文的更新频率比我以前写的东西低是有原因的。
首先，我更新的速度并不慢！每一次发都足有之前两章半左右的字数，大家都能看出来吧~
主要的原因是，我没写过这样的题材，想要将上下文多完善一下再发出来，心里比较有底，也为了保证质量~所以，等文的小伙伴们辛苦啦~
顺便打个广告，本子预售最后几天啦，想要的小伙伴们直接上淘宝搜索“北风其凉”或者“瓶邪：关于你们的一生”即可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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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剧本
排山倒海一般，舆论在一夜之间就调转了枪口，路人无不感叹目下的娱乐记者们有违职业操守，而粉丝们无疑是群情激奋，在谴责视频中的几个记者并挖掘他们的信息之外，纷纷开始猜测此事背后是否还有别的阴谋。比如，是不是有人授意了记者这么做，就是想要抹黑张起灵？
而相应的，在事件全程中一直沉默着、没有做任何辩解的男主人公，此时就变成了赞扬崇拜的对象，一时间，“这才是天王巨星应有的胸怀”之类的评价不绝于耳。
张起灵依旧沉默，接受采访时对于相应话题也一应不做任何回复。
吴邪坐在公司的电脑屏幕前，看着网络世界里愈演愈烈的口水战，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他掌握这些也很快嘛。
解雨臣已经让秘书直接将张起灵经纪人的个人资料传真了过来，简直比吴邪想得还要周到。只不过那薄薄的一张A4纸上的人，却有几分出人意料。右上角的照片里，并不是想象当中精明干练的形象，而是一个脸圆圆的胖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起来的样子倒很有几分老好人模样。
吴邪“咦”了一声，转而看向左侧的个人信息，姓名那一栏只写着姓王，年龄不详，留了一个电话和一个工作邮箱。
这么神秘？
虽然狐疑着，但是想来解雨臣给过来的资料总不会出错，于是吴邪将那串号码摁到了办公室的座机上，按下了拨出键。
电话通了，响了三声，对面很快接起来：“喂，您好！”
“您好。”吴邪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公司的名义出面，对方的态度果然很和善。
于是吴邪想了想，还是问道：“请问王先生您具体怎么称呼啊？”
那头爽朗地笑起来：“叫我胖子就成！”
“好。”吴邪有些意外，没料到这家伙是这样性子的人，倒跟张起灵很不一样，“请问能让张起灵先生接一下电话吗？”
对面的声音像是被捂住了，王胖子应该是去询问了什么，过了三秒钟，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了：“喂。”
乍一听见这个声音，吴邪反倒惊了一下，心跳一瞬间有些快：“嗯，那个，我叫吴邪，是……”
“谢谢。”张起灵淡淡道。
“啊？”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想起对方应该是在感谢网上那段视频的事，可是，“你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仅凭一个名字就能知道是他？
上次见面的时候，吴邪可不记得自己还给过他名片。
“我记得你的声音。”张起灵那边有些吵，似乎是吹风机吹头发的声音，他的嗓音很低沉，完全不会淹没在周围的吵闹之中。
他当然不会告诉吴邪，自己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那天晚宴从露台上离开之后，他专门去询问了主办方。
“啊？”吴邪这一下更意外了，连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那一套话都忘得差不多了，愣了半晌这才道，“那个，我们公司最近有一部投资很大的电影，想邀请你……”
“这些事跟我的经纪人谈。”张起灵没等吴邪说完，就将手机还给了王胖子。
“不好意思啊，我们小哥要拍片了，有什么事儿您跟我说就成。”一把憨厚的声音又响起来。
小哥？
这是经纪人对他的专属称呼吗？
吴邪在腹诽了一下，这家伙这么冷漠，说话就那么几个字，叫闷油瓶倒还差不多。
“好。是这样，我们公司下半年将会投资一部电影，剧本已经筹备得很充分，目前导演也已经基本确定，希望能够邀请张起灵先生担纲男主角。如果您愿意考虑的话，我会在稍后将完整详细资料发到您邮箱里，可以请张起灵先生过目一下。”吴邪的话说得很官方。若说普通艺人接戏取决于公司能得到怎样的资源以及公司愿意将什么层次的资源给他，那么像张起灵这样自己成立工作室的，自己就是老板，不仅自由，而且选择权宽裕了很多，绝不会出现一些类似于新人演员连合同都没见到过就被赶鸭子上架到了片场的事情。
那边答应了一声“好”，吴邪客套了两句便挂了。
吴三省的意思，是让吴邪以此次帮他解决了危机公关为契机，请张起灵出马，毕竟这个圈子里欠别人人情最要不得。吴邪晓得规矩，事先也已经拟好了一套说辞，可没想到人家上来就是一句“谢谢”，直接把吴邪堵了回去。此时若再提网上的事，倒好像成了要挟对方了。
“这闷油瓶子，心机也太重了。”吴邪嘟囔了一句，又摇摇头，觉得张起灵不像是那样的人。
至少说明人家心里还是清楚欠了吴邪一个人情的。加上这个片子投资很大，又是著名导演冲着国际大奖去的片子，照理说来，怎么着也应该不会拒绝吧？
张起灵当天是在给一个杂志拍封面，做采访的是两个圈内挺有名的女记者带着一个实习生小姑娘，那小姑娘紧张激动得不行，一看到坐在椅子上化妆的张起灵，差点尖叫一声，幸好及时用手捂住了嘴，直念叨着“哇塞真人居然也这么帅”，然后乖乖坐在两个记者姐姐身后拿着个小本子做着记录，其实手上根本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瞄着眼前巨星那张面无表情却英俊得惨绝人寰的脸。
为了节约时间，文字采访是在张起灵化妆和做头发的时间进行的，显然记者是有备而来，对于张天王不爱说话、问他好几个问题人家就只回答几个字的状况丝毫不意外，一边的王胖子也早就习惯了，在场面实在冷得不像话的时候才上去补几句别太尴尬了。
其实不过是一些常规问题，诸如生活态度啊，平时的爱好啊，这次要上映的新片的角色啊，之前的演唱会啊，这些问题对于艺人来说都是有一些固定的回答模板的，也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最后一个女记者道：“我们的实习生还准备了几个问题想问，可以吗？”
排山倒海一般，舆论在一夜之间就调转了枪口，路人无不感叹目下的娱乐记者们有违职业操守，而粉丝们无疑是群情激奋，在谴责视频中的几个记者并挖掘他们的信息之外，纷纷开始猜测此事背后是否还有别的阴谋。比如，是不是有人授意了记者这么做，就是想要抹黑张起灵？
而相应的，在事件全程中一直沉默着、没有做任何辩解的男主人公，此时就变成了赞扬崇拜的对象，一时间，“这才是天王巨星应有的胸怀”之类的评价不绝于耳。
张起灵依旧沉默，接受采访时对于相应话题也一应不做任何回复。
吴邪坐在公司的电脑屏幕前，看着网络世界里愈演愈烈的口水战，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他掌握这些也很快嘛。
解雨臣已经让秘书直接将张起灵经纪人的个人资料传真了过来，简直比吴邪想得还要周到。只不过那薄薄的一张A4纸上的人，却有几分出人意料。右上角的照片里，并不是想象当中精明干练的形象，而是一个脸圆圆的胖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起来的样子倒很有几分老好人模样。
吴邪“咦”了一声，转而看向左侧的个人信息，姓名那一栏只写着姓王，年龄不详，留了一个电话和一个工作邮箱。
这么神秘？
虽然狐疑着，但是想来解雨臣给过来的资料总不会出错，于是吴邪将那串号码摁到了办公室的座机上，按下了拨出键。
电话通了，响了三声，对面很快接起来：“喂，您好！”
“您好。”吴邪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公司的名义出面，对方的态度果然很和善。
于是吴邪想了想，还是问道：“请问王先生您具体怎么称呼啊？”
那头爽朗地笑起来：“叫我胖子就成！”
“好。”吴邪有些意外，没料到这家伙是这样性子的人，倒跟张起灵很不一样，“请问能让张起灵先生接一下电话吗？”
对面的声音像是被捂住了，王胖子应该是去询问了什么，过了三秒钟，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了：“喂。”
乍一听见这个声音，吴邪反倒惊了一下，心跳一瞬间有些快：“嗯，那个，我叫吴邪，是……”
“谢谢。”张起灵淡淡道。
“啊？”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想起对方应该是在感谢网上那段视频的事，可是，“你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仅凭一个名字就能知道是他？
上次见面的时候，吴邪可不记得自己还给过他名片。
“我记得你的声音。”张起灵那边有些吵，似乎是吹风机吹头发的声音，他的嗓音很低沉，完全不会淹没在周围的吵闹之中。
他当然不会告诉吴邪，自己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那天晚宴从露台上离开之后，他专门去询问了主办方。
“啊？”吴邪这一下更意外了，连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那一套话都忘得差不多了，愣了半晌这才道，“那个，我们公司最近有一部投资很大的电影，想邀请你……”
“这些事跟我的经纪人谈。”张起灵没等吴邪说完，就将手机还给了王胖子。
“不好意思啊，我们小哥要拍片了，有什么事儿您跟我说就成。”一把憨厚的声音又响起来。
小哥？
这是经纪人对他的专属称呼吗？
吴邪在腹诽了一下，这家伙这么冷漠，说话就那么几个字，叫闷油瓶倒还差不多。
“好。是这样，我们公司下半年将会投资一部电影，剧本已经筹备得很充分，目前导演也已经基本确定，希望能够邀请张起灵先生担纲男主角。如果您愿意考虑的话，我会在稍后将完整详细资料发到您邮箱里，可以请张起灵先生过目一下。”吴邪的话说得很官方。若说普通艺人接戏取决于公司能得到怎样的资源以及公司愿意将什么层次的资源给他，那么像张起灵这样自己成立工作室的，自己就是老板，不仅自由，而且选择权宽裕了很多，绝不会出现一些类似于新人演员连合同都没见到过就被赶鸭子上架到了片场的事情。
那边答应了一声“好”，吴邪客套了两句便挂了。
吴三省的意思，是让吴邪以此次帮他解决了危机公关为契机，请张起灵出马，毕竟这个圈子里欠别人人情最要不得。吴邪晓得规矩，事先也已经拟好了一套说辞，可没想到人家上来就是一句“谢谢”，直接把吴邪堵了回去。此时若再提网上的事，倒好像成了要挟对方了。
“这闷油瓶子，心机也太重了。”吴邪嘟囔了一句，又摇摇头，觉得张起灵不像是那样的人。
至少说明人家心里还是清楚欠了吴邪一个人情的。加上这个片子投资很大，又是著名导演冲着国际大奖去的片子，照理说来，怎么着也应该不会拒绝吧？
张起灵当天是在给一个杂志拍封面，做采访的是两个圈内挺有名的女记者带着一个实习生小姑娘，那小姑娘紧张激动得不行，一看到坐在椅子上化妆的张起灵，差点尖叫一声，幸好及时用手捂住了嘴，直念叨着“哇塞真人居然也这么帅”，然后乖乖坐在两个记者姐姐身后拿着个小本子做着记录，其实手上根本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瞄着眼前巨星那张面无表情却英俊得惨绝人寰的脸。
为了节约时间，文字采访是在张起灵化妆和做头发的时间进行的，显然记者是有备而来，对于张天王不爱说话、问他好几个问题人家就只回答几个字的状况丝毫不意外，一边的王胖子也早就习惯了，在场面实在冷得不像话的时候才上去补几句别太尴尬了。
其实不过是一些常规问题，诸如生活态度啊，平时的爱好啊，这次要上映的新片的角色啊，之前的演唱会啊，这些问题对于艺人来说都是有一些固定的回答模板的，也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最后一个女记者道：“我们的实习生还准备了几个问题想问，可以吗？”
既然同意接受采访，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张起灵虽然冷了些，但实际上并不是摆架子的人，便点了点头。
那小姑娘期期艾艾地炸了眨眼，轻声开口：“请问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样的？”
王胖子愣住。
这个问题说起来并不过分，几乎每个未婚的明星都被问过，张起灵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之前每次被问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回答过，都是直接跳过，“不谈论感情私生活”几乎是圈内人所共知的一条采访张起灵的规则。
那两个女记者都很有经验，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这么有影响力和权威的杂志，也不可能允许实习生乱说话。所以现在的情况，基本可以判定为是记者授意实习生这么问的，或者是那实习生并不知道情况，本来就想这么问，然后被记者们默许了。如果张起灵不悦，则可以赶紧打圆场说是实习生不懂，若是运气好，这一次张起灵愿意开口谈了，那么就一定是可以上娱乐头条的独家新闻。
张起灵当然是不会生气的。即便是跟了他好几年的王胖子，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自家BOSS在生活当中，到底有没有“生气”这一项技能。
“不烦。”他道。
“啊？”小实习生有些意外，也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瞟了一眼两个姐姐的神色，发现她们好像也不太在状况，于是接着问，“具体一些的呢？比如喜欢长发还是短发？喜欢气质型美女还是……”
张起灵正好化完了妆，站起身来，转向另一边，冲着远处的摄影师打了个手势，示意准备完毕可以开始了。
“这……”小姑娘有些不甘心，但眼见着张起灵走开了也无可奈何，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脱了上衣，露出精壮却不夸张的肌肉，站到绿幕前面，不由得挪不开视线。
王胖子撇撇嘴，想着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花痴，便也跟着张起灵走了过去帮忙。
晚上八点，吴邪好不容易在晚高峰的车流当中以龟速挪出了城，开到了位于郊外一处别墅区的家里，还没来得及跟爸妈打声招呼，手机就传来了短信的提示音。
“把剧本发给我。”就这么一句话，号码是陌生的，但能看出来是个私人用户。
吴邪的脚步顿在了院子的台阶上，想了想，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对面传来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但却让吴邪捕捉到了一丝疲倦。
张起灵的声音很难让人忘记，虽然他说的话很少。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特质，并不是说音质有多么悦耳动听，而是那会让你不由自主有一种想要听他说下去的欲望。
还真是他的私人号码。
吴邪有些诧异：“你是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的？”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像是不大耐烦回答这个问题：“回拨你办公室号码，秘书说你下班了，我就要了你手机号。”
秘书？
吴邪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秘书。说起来这真是一件让他很不习惯的事情，毕竟自己也还很年轻，直接进了家族企业享受大办公室，面对着年纪差不多甚至比自己还大的下属，让他有些狐假虎威的错觉。
然后今天下午一上班，就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敲门，说自己是刚被招进来的员工，名叫云彩，是吴三省亲自指派她来给吴邪当秘书的。
看着云彩一边有几分害羞带怯地看向自己一边递上简历的模样，吴邪觉得有些好笑，便对她交代了一下最近的工作和一些常规的事务。
他的确有印象自己下班的时候，云彩还在熟悉和整理一些材料，应该是多留了一些时间。可是怎么一转眼，她就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给了张起灵？
真是不像话。
越是忙，就越是要工作和私人生活区分开。干他们这一行的更是应该这样。吴邪留学归来的人，更是信奉一旦下班，就是绝对不受工作倾轧的私人空间的信条。
明天必须得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新上任的秘书。吴邪心想。
“好。我一会儿把剧本发你。所以你是确定参演了？”吴邪问。若是三叔知道这事儿，指不定该多高兴呢。什么叫分分钟几个亿，就是他吴邪的功劳啊。其实吴三省想跟张起灵合作已经很久了，但苦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一是张起灵挑剧本的眼光很高，二是人家档期太满，又都随着自己的心意安排，之前一整年就只拍了一部电影，剩下的时间大都去制作一张音乐专辑了，他要是自己不乐意来，九头牛也拉不动。
“先看剧本，一周内答复。”张起灵道。
吴邪无声地撇撇嘴，哼，拽什么拽，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嘴上却道：“好，你慢慢看，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沟通。那今天咱们就先这样……”
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吴邪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已挂断”，一肚子气。
这种人这么难沟通，自己之前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上赶着帮人家忙啊？而且这家伙也未免太傲娇，那些疯狂的粉丝们究竟喜欢他什么啊？还有，这么些年，难道圈内的那些导演啊制作人啊也愿意去受他的气？
真是令人费解。
可就算再不愿意，吴邪也还是把剧本给人家发过去了。谁叫人家是天王巨星，从编剧导演到制片宣发，谁都知道，只要那演员表上有他的名字在，就是一部怎么折腾都亏不了的戏。
一部电影的筹备需要耗费很多时间，这个片子的经费和制作人员基本已经到位，场地也都勘察得差不多了，基本上的主要演员已经在待最后确认的阶段，就只差男主角了。如果这次张起灵同意，那么开机就指日可待了。
吴邪不知道的是，在他眼里看来如此不近人情的张起灵，在王胖子眼里此时已经是大出意料之外。
按照他的脾气，应该根本就不稀罕干这种催别人发剧本过来的事的。哪回不是导演带着制片捧着剧本到他面前来给他讲这角色是如何如何地为他量身定做、能够拍出什么样的效果？
这次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吴邪，虽说是圈内大佬吴三省的侄子，可也没这么大的面子吧？
小哥到底是被什么打动了？
张起灵不会去猜测别人的想法，也不介意别人如何猜测他的想法。此时的他，靠坐在公寓阳台的躺椅里头，戴了一副原木边框的眼镜，膝盖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正将剧本文稿展现在他面前。
《遗忘》。
他粗略扫了几眼，倒有几分意外，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直起身来细细阅读。
平心而论，是个不错的剧本。并不是眼下充斥着银屏但无聊透顶无病呻吟的普通商业片，而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色彩意味浓厚的作品。只不过不像小说改编作品那样有粉丝基础，又不是大众目前习惯了的口味，会有怎样的市场反响还很难说。
夜色渐渐深了，吴邪正坐在家里的餐桌前，与父母一同吃着饭，聊着刚开始工作的琐事；张起灵认真地读着那个剧本，竟然不知不觉有了想要快些看完的冲动；而解雨臣在城市的另一端，正准备早些下班，却被电脑里一封突然闯入的邮件攫住了目光；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戴着墨镜的男人，面前摆着相机，而他的视线盯着一边的电脑屏幕上“已发送”三个字，轻轻松了口气。
-----楼主在这里-----
好了现在《浮》已经不可能是一个短篇了，已经2万多字了我感觉写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 =为啥会写这么多我自己也很不能理解，希望你们不觉得话多无聊。
周末啦，打个广告，本子预售马上要结束啦，想要的同学上淘宝搜索“北风其凉”或者“瓶邪：关于你们的一生”即可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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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玩~顺便，今天发了一首在录音棚里录完的盗墓笔记同人歌，大家有微博的可以去听一听，如果愿意评论一下转一发就更好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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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照片
三天后。
吴邪觉得有点郁闷，虽然工作上手得很快，但是这几天他一直想等的消息却没来。张起灵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工作太忙，所以一直没看完剧本，还是不想参演？哪怕是拒绝，好歹也要给个回复吧？可当初人家明明说的是一周内回复，吴邪也不好意思一直催，只能默默等着。
真正自己开始学着处理这些事务，吴邪才觉得不简单。自己的父亲和三叔花费了毕生的心血打造的产业，若他不愿意接手，他们自然是痛心。可吴邪现在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真的适合做这些，还是仅仅是一时头脑发热。
云彩又拿进来几个投资方案的文稿给他看，汇报了一下明天的几个会议安排，吴邪听了也只简单点头，反正到时候自己这个尽职尽责的小秘书一定还会提前十五分钟替他准备好会议材料陪他过去。
话说前天早上他一进公司就说了云彩几句，告诉她不该将自己的私人号码给工作伙伴，虽然语气并不重，但小姑娘还是吓得够呛，这几天面对他的时候一直有些战战兢兢的。吴邪没有什么哄小姑娘的经验，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凶神恶煞，纳闷了一会儿之后便想着随她去吧，大概过段日子就会好了。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吴邪一看是内线，还是吴三省打过来的，赶紧接起来：“喂，三叔。”
“快快快，顶楼全景会议室，签合同！”吴三省好像很激动。
“啊？什么合同？”吴邪皱了皱眉，狐疑地看着云彩，用眼神问她，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该给我的东西？
云彩想了想，缓缓摇头，眼神里满是惊恐，生怕自己工作上又出了失误。
“大合同！”吴三省的音调都提高了几分，“西装领带弄好了过来！”
“哦。”吴邪茫然地挂了电话，去换衣服。
他的办公室里自然是有常备着的几套西装和合适搭配的衬衫领带的，也有他私人的一个更衣室。大概只是个比较重要的合同吧，他还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所以吴三省叫他去看着点也是应该的。
选了条藏青深蓝斜条纹的缎面领带，简单弄了一下头发，吴邪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冒出点少年人心性来：早知道就靠脸吃饭了，干嘛非要靠才华？
走出门看到云彩一瞬间脸红的表情时，吴邪更得意了。
坐着电梯直上了大楼顶层，吴邪知道顶楼只有一个会议室，就是在正中间，面积并不大，也就能容纳七八人吧，但装修却是最为精致的，里面的设备应有尽有，视野也很开阔，都是用来招待非常重要的合作方的。
吴邪在电梯里吹了句口哨，轻声道：“又要见啤酒肚老头啰！”
云彩正悄悄望着他高挑挺拔的背影发花痴，听见这话忍不住笑起来，却不好意思接话。
谁知刚一跨进会议室的门，想用颜值秒杀对手的吴邪就顿住了，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胖胖的，看样子正是前几天他在照片上看见的王胖子；一个西装领带，是个中年男人；另一个人穿了件深蓝色的卫衣，上面有黑色的印花，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看见吴邪，礼貌性地站起身，伸手摘掉了鼻子上架着的木框眼镜。
竟然是他。
吴邪看着那张熟悉英俊的脸，愣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干嘛，于是走过去对他伸出了右手：“你好。”
张起灵轻轻跟他握了握手，没说话，便又重新坐下了。
吴邪空手而来，身后就跟了个秘书，尴尬得不行，而该死的三叔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想跟张起灵这种人聊聊天自然是天方夜谭，只能向一边的王胖子打招呼：“王先生，初次见面。”
王胖子最是好说话的人，爽快地握了握手，又向云彩伸出了手去：“这位小姐是吴先生的秘书吧？怎么称呼？”
“我叫云彩。”小姑娘的声音很悦耳，人也长得水灵，一双眼睛波光流转，胖子倒留心多看了她几眼。
“所以这次来，是决定接下《遗忘》的角色了？”吴邪猜来猜去，觉得应该不会有别的可能了，况且吴三省刚刚说他们是来签合同的。
“可不是嘛，三爷居然还没跟你说？我们这不是带着律师过来了么。”胖子指了指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脸诧异，就连一边的张起灵都微抬了眼看过来。
吴三省在圈内颇有地位，不少人都愿意称一句“三爷”，也是尊敬之意。王胖子也这么叫，吴邪便知道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这该考虑到的事，面子里子一样都不会少。
吴邪一想，确实觉得不合理，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知道，似乎那样会显得很没有地位，未免尴尬，但自己确实是不知道这事，正暗地里怨三叔不通报消息呢，云彩已经脆生生答道：“小三爷最近忙别的事去了，有几宗大的投资案，三爷交给别人毕竟不放心，因此这边的合同跟进就暂时交给了别人处理。”
王胖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张起灵若有所思的目光从吴邪面上逡巡而过，吴邪正暗暗捏了把汗：还好云彩会说话，才没让他脸上过不去。
“哎呦各位不好意思来晚了。刚刚接了个电话多说了几句，抱歉啊。”吴三省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跟了几个工作人员，为首的一个已经跟了他很多年，姓潘，只知道吴三省喊他潘子，底下的人都喊他潘哥，早年不过是个司机，是个从底层一步一步熬上来的，深得吴三省的信任，据说这人还有些黑道背景，话不算多，但气质倒是吴邪挺欣赏的，以前吴一穷夫妇忙的时候他还会去接吴邪放学，因此也是多年熟络的。
此时潘子看到吴邪这一身利落的打扮，从他身边经过时左手暗暗在桌子底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吴邪笑了笑，临近的一只手握了拳冲他碰了碰，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寒暄很快结束，合同被放上了桌面，很厚的一叠纸，张起灵也懒得仔细看，重要的几点比如合作演员、拍摄时间和酬劳都已经被圈画出，他随意翻了翻就给了自己的律师。吴邪也拿到了一份，看到张起灵的酬劳，数了数那数字后头跟着的零，一阵牙疼。
三叔这老狐狸还真是大方！
不过话说回来，这不声不吭的闷油瓶子当真值这么多钱么？
这个圈内的律师处理演艺劳务合同自然是驾轻就熟，很快就点了点头，示意可以。
张起灵伸手将那叠纸拿了回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字啊。”吴邪正发着呆，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啊？”他一愣，回头差点撞上自己三叔笑得老谋深算的脸，“我、我签？”
“对啊，这个电影之后的所有工作就都全权交给你了。”吴三省一副农民伯伯种的菜终于可以收割了的满意样子，“作为出品方和投资方，大侄子，这回你可得好好学了。”
吴邪大脑一片空白，稀里糊涂地就在那合同上签了字，然后和张起灵互换了一份，再次签了字，唯一的印象就是张起灵的字还真是好看，很有风骨的样子，自己也清爽，不像很多明星签的名看起来跟鬼画符一般，就算是吴邪这种从小被“荼毒”着临摹瘦金体的人也不敢小视。
三天后。
吴邪觉得有点郁闷，虽然工作上手得很快，但是这几天他一直想等的消息却没来。张起灵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工作太忙，所以一直没看完剧本，还是不想参演？哪怕是拒绝，好歹也要给个回复吧？可当初人家明明说的是一周内回复，吴邪也不好意思一直催，只能默默等着。
真正自己开始学着处理这些事务，吴邪才觉得不简单。自己的父亲和三叔花费了毕生的心血打造的产业，若他不愿意接手，他们自然是痛心。可吴邪现在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真的适合做这些，还是仅仅是一时头脑发热。
云彩又拿进来几个投资方案的文稿给他看，汇报了一下明天的几个会议安排，吴邪听了也只简单点头，反正到时候自己这个尽职尽责的小秘书一定还会提前十五分钟替他准备好会议材料陪他过去。
话说前天早上他一进公司就说了云彩几句，告诉她不该将自己的私人号码给工作伙伴，虽然语气并不重，但小姑娘还是吓得够呛，这几天面对他的时候一直有些战战兢兢的。吴邪没有什么哄小姑娘的经验，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凶神恶煞，纳闷了一会儿之后便想着随她去吧，大概过段日子就会好了。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吴邪一看是内线，还是吴三省打过来的，赶紧接起来：“喂，三叔。”
“快快快，顶楼全景会议室，签合同！”吴三省好像很激动。
“啊？什么合同？”吴邪皱了皱眉，狐疑地看着云彩，用眼神问她，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该给我的东西？
云彩想了想，缓缓摇头，眼神里满是惊恐，生怕自己工作上又出了失误。
“大合同！”吴三省的音调都提高了几分，“西装领带弄好了过来！”
“哦。”吴邪茫然地挂了电话，去换衣服。
他的办公室里自然是有常备着的几套西装和合适搭配的衬衫领带的，也有他私人的一个更衣室。大概只是个比较重要的合同吧，他还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所以吴三省叫他去看着点也是应该的。
选了条藏青深蓝斜条纹的缎面领带，简单弄了一下头发，吴邪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冒出点少年人心性来：早知道就靠脸吃饭了，干嘛非要靠才华？
走出门看到云彩一瞬间脸红的表情时，吴邪更得意了。
坐着电梯直上了大楼顶层，吴邪知道顶楼只有一个会议室，就是在正中间，面积并不大，也就能容纳七八人吧，但装修却是最为精致的，里面的设备应有尽有，视野也很开阔，都是用来招待非常重要的合作方的。
吴邪在电梯里吹了句口哨，轻声道：“又要见啤酒肚老头啰！”
云彩正悄悄望着他高挑挺拔的背影发花痴，听见这话忍不住笑起来，却不好意思接话。
谁知刚一跨进会议室的门，想用颜值秒杀对手的吴邪就顿住了，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胖胖的，看样子正是前几天他在照片上看见的王胖子；一个西装领带，是个中年男人；另一个人穿了件深蓝色的卫衣，上面有黑色的印花，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看见吴邪，礼貌性地站起身，伸手摘掉了鼻子上架着的木框眼镜。
竟然是他。
吴邪看着那张熟悉英俊的脸，愣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干嘛，于是走过去对他伸出了右手：“你好。”
张起灵轻轻跟他握了握手，没说话，便又重新坐下了。
吴邪空手而来，身后就跟了个秘书，尴尬得不行，而该死的三叔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想跟张起灵这种人聊聊天自然是天方夜谭，只能向一边的王胖子打招呼：“王先生，初次见面。”
王胖子最是好说话的人，爽快地握了握手，又向云彩伸出了手去：“这位小姐是吴先生的秘书吧？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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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省在圈内颇有地位，不少人都愿意称一句“三爷”，也是尊敬之意。王胖子也这么叫，吴邪便知道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这该考虑到的事，面子里子一样都不会少。
吴邪一想，确实觉得不合理，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知道，似乎那样会显得很没有地位，未免尴尬，但自己确实是不知道这事，正暗地里怨三叔不通报消息呢，云彩已经脆生生答道：“小三爷最近忙别的事去了，有几宗大的投资案，三爷交给别人毕竟不放心，因此这边的合同跟进就暂时交给了别人处理。”
王胖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张起灵若有所思的目光从吴邪面上逡巡而过，吴邪正暗暗捏了把汗：还好云彩会说话，才没让他脸上过不去。
“哎呦各位不好意思来晚了。刚刚接了个电话多说了几句，抱歉啊。”吴三省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跟了几个工作人员，为首的一个已经跟了他很多年，姓潘，只知道吴三省喊他潘子，底下的人都喊他潘哥，早年不过是个司机，是个从底层一步一步熬上来的，深得吴三省的信任，据说这人还有些黑道背景，话不算多，但气质倒是吴邪挺欣赏的，以前吴一穷夫妇忙的时候他还会去接吴邪放学，因此也是多年熟络的。
此时潘子看到吴邪这一身利落的打扮，从他身边经过时左手暗暗在桌子底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吴邪笑了笑，临近的一只手握了拳冲他碰了碰，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寒暄很快结束，合同被放上了桌面，很厚的一叠纸，张起灵也懒得仔细看，重要的几点比如合作演员、拍摄时间和酬劳都已经被圈画出，他随意翻了翻就给了自己的律师。吴邪也拿到了一份，看到张起灵的酬劳，数了数那数字后头跟着的零，一阵牙疼。
三叔这老狐狸还真是大方！
不过话说回来，这不声不吭的闷油瓶子当真值这么多钱么？
这个圈内的律师处理演艺劳务合同自然是驾轻就熟，很快就点了点头，示意可以。
张起灵伸手将那叠纸拿了回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字啊。”吴邪正发着呆，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啊？”他一愣，回头差点撞上自己三叔笑得老谋深算的脸，“我、我签？”
“对啊，这个电影之后的所有工作就都全权交给你了。”吴三省一副农民伯伯种的菜终于可以收割了的满意样子，“作为出品方和投资方，大侄子，这回你可得好好学了。”
吴邪大脑一片空白，稀里糊涂地就在那合同上签了字，然后和张起灵互换了一份，再次签了字，唯一的印象就是张起灵的字还真是好看，很有风骨的样子，自己也清爽，不像很多明星签的名看起来跟鬼画符一般，就算是吴邪这种从小被“荼毒”着临摹瘦金体的人也不敢小视。
“合作愉快。”这一次，是张起灵主动向他伸出了手。
吴邪又一次和他的手相握在一起，明明是公务礼节，他却莫名紧张。
那天晚上吴邪才知道，吴一穷已经将自己名下公司的股份全部转给了吴邪，因此此时的吴邪已经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大股东。而吴三省让他来签合同，自然也是因为他才是真正的法人代表。
只不过木已成舟，吴邪却总有一种自己跳进了别人挖好的坑里的感觉。
所幸吴三省给吴邪配备好的班底都称得上是业内一流的水准，很多时候吴邪也只需要跟着节奏学一学就好，但哪怕只是这样，他也累得够呛，整整大半个月没有一天准时下过班，公司周边的外卖全给吃了个遍，这才把电影前期的筹备工作做到差不多。
“小花。”吴邪坐在会议室里，目送着几个制片人走出去，总算松了口气，给发小打了个电话，“这段时间可累死我了，我算是真正佩服你了，这么些年是怎么熬下来的？”
“习惯就好了。”解雨臣这段时间一样不轻松，“我听说了，《遗忘》那片子交给你了？等你们拍完做宣发的时候，有用得着的你尽管跟我说。”
“那我哪能跟你客气啊！”吴邪笑起来，“明天就要开发布会了，几个主演都会到场，解董考不考虑捧个场啊？”
解雨臣想了想，翻了一下日程表，又猛然想起一事：“算了，明天我的安排太紧。小三爷这回新官上任，制片人一个个都是老油条，你是得跟场子的吧？回头我上片场给你探班去。对了，演员都有谁啊？这么大手笔不能弱吧？”
这一次在吴邪的坚持之下，选角一直保密到了最后，哪怕网上有种种猜测，都严禁工作人员做任何回应，打算一起在明天下午的发布会上公开。
吴邪就打算卖个关子：“这不能告诉你。我得以身作则保密，明天你就知道了！对了，可得把你们的首席记者派来！”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有惊喜哦！”
请到了张起灵，这肯定算得上是惊喜吧？
解雨臣也不勉强，随便聊了几句，便道早点下班回去休息，两人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的发布会上，吴邪到得很早，从场地布置、媒体签到一直到后台筹备都亲自过目，确保万无一失。如此大投资、大制作的电影，即便还未公开阵容，也足够吸引媒体的目光，数百人的报告厅里很快就架满了各式各样的摄像机，相熟的记者们互相交流着已经到手的小道消息。
吴邪站在后台台口看了几秒钟，有工作人员殷勤地给他递了瓶矿泉水，他打开灌了几口，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渴得不行，但看着有这么多人关注着他所做的这一切，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导演和四位主演都到了，尽管档期紧，这种重要的发布会还是会挪出时间来参加。还有其他一些配角，更是恨不得能来现场争得一个露脸的机会。
吴邪跟主持人嘱咐了两句，确认了一下开场时间，便到后面化妆间换衣服去了——作为出品方代表，他也是要上台的。
两个男演员正坐在里头，但是气氛却安静得吓人，吴邪瞬间觉得气温都降了两度，待得看到张起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的时候，又觉得理所应当——可是，正常人，比如一边那个男二，这种时候就会玩手机消磨时间或者闭目养神，但出尘绝世的张起灵则会选择看着天花板发呆。
吴邪不认识那个男二，只是这几天在文件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和名字，名叫齐羽，似乎听人说起来，家里还有几分势力，便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下午三点的时候，发布会准时开始。主持人介绍了电影大体的情况，发布了概念海报之后，便请出了导演，随后是几位男女配角。
女主演之一叫霍秀秀，很年轻，今年还没有成年，但人气已经很旺，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很靠近角色，她穿了一件颜色清丽的旗袍出场，引得底下一片闪光灯猛拍。之后是主持人对她的几分钟采访，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一看便知是极有教养又古灵精怪的姑娘，简直容不得人不喜欢。
吴邪在侧后方看着，大是满意，果然这次挑的人都好。
这个念头还没落下去，就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他的肩膀，云彩急切的声音响起来：“小吴总，你快瞧瞧这个！”
“嗯？”吴邪疑惑地接过了手机，上面是一个网页，LOGO很熟悉，是解氏传媒底下最权威的一个门户网站，那是一条新闻，已经被点开到了相册里，此时的这一张，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并肩走过来的样子。女人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男人应该是正好冲镜头看了过来，虽然是在黑夜里，但还是能大致看到脸部的轮廓。
后面还有很多，有的是那个男人拽着女人的手臂，还有一些别的人，看起来都像是偷拍，有夜店里的，也有在一些偏僻室外的，还有似乎是透过住宅的玻璃拍到的。
“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吴邪往后台退去，“有事等发布会结束再说。”
“不行！”云彩急得一张俏脸通红，“你看看这新闻标题！”
云彩虽然还不够老练，但胜在聪明，而且绝不是胡闹的人。吴邪听她这么说，便依言关了照片，看了看新闻。
《演员齐羽被曝吸毒，毒瘾不低于两年！》
下面的每一张图片都有清晰的时间地点，配文的风格也不是普通的娱乐记者的感觉，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条理清晰。
重点是，单看这个平台就知道，绝不可能是假新闻。
“什么？！”吴邪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慌了，“齐羽？”
难怪他看着那张脸总觉得有点熟悉，这不是他们的男二吗？
“小吴总，这新闻才出来五分钟，就已经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了，你也知道，现在这些涉毒明星都是不能再拍片的了，就算不说规定，咱们用他对票房也是很不利的……”
“齐羽！”有催场的人在喊他，“下一个该你上场了！”
霍秀秀的采访快要结束了。
吴邪瞬间清醒过来，拿过对讲机道：“各部门注意，下一个先换另一个女演员上场。采访得久一点，尽量拖到15至20分钟。”
各方迅速回过来：“收到。”
女一姓宁，圈内人和粉丝都叫她阿宁，她从吴邪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身上一阵性感成熟的香水味。短发，一身干练的黑色连体长裤，胸口开了深V的领子，露出傲人的事业线。据说之前演过不少大片，可塑性也很强。
吴邪静静地看着她走上了台，心知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他握着手机，准备给吴三省打个电话。
然而电话刚要拨出去，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打给你们起草合同的法律顾问，确认一下合同里有没有类似情况的违约免责条款。”
吴邪此时顾不得那人究竟是谁，只知道面对这种毫无经验头绪的情况，有一个人来教他怎么做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他打了电话，律师回复说，如果有任何突发情况导致演员最终不能出演，只要是不可抗力、演员个人原因或是国家法律法规原因，公司都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因为这样的情况解除合同，片方是不算违约的。
大大地松了口气，吴邪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律师果然是很重要的物种，然后这才意识到，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居然是张起灵：“张……你知道齐羽的事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齐羽不能再用，你现在得想想，发布会要怎么收场。你们有备选的人么？”
吴邪叫了一个人先去通知齐羽，让他在那儿先别走，但不用他是肯定的了。
开玩笑怎么可能有备选。
哪有人拍电影连主角都有备选的，又不是备用电池。鬼知道就凑得这么巧齐羽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这也太倒霉了。
张起灵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一般：“要是在名单公布之后再曝出来，会更麻烦。”
这倒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很镇定，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个男人很强大也很可靠，张起灵不过是和他说了几句话，吴邪心里就逐渐安定了下来。
“可眼下要怎么办啊。”吴邪苦笑，“要不然就先不公布男二了？”
话刚说完，他自己也知道这太奇怪了，何况媒体通稿已经给出了今天要揭晓的角色，只不过没有具体说都是谁。网络宣传也是一样，此时反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还会引起一片骂声。
更何况，电影开机在即，就算现在不公布，又要上哪儿去找一个有名气、演技和颜值都匹配，最重要的是还有档期的男演员呢？
“小三爷，拖不下去了，您看接下来……”现场导演亲自跑了过来，满头大汗，想来刚才这一阵调整，虽然台下看起来依旧自然流畅，可这幕后不知道费了多少力。
吴邪从台侧的缝隙看了看底下的那一大片摄像机，忽然起了些玩心：“男二起用新人，名叫吴邪。”
-----楼楼在这里-----
这一更接近6000字，我简直是劳模~
回复好少啊我好心碎，你们再不理我我哪有动力勤更QAQ
本子预售最后几天了，想要的同学们直接上淘宝搜“北风其凉”或者“瓶邪：关于你们的一生”就能找到啦~
吴邪又一次和他的手相握在一起，明明是公务礼节，他却莫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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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木已成舟，吴邪却总有一种自己跳进了别人挖好的坑里的感觉。
所幸吴三省给吴邪配备好的班底都称得上是业内一流的水准，很多时候吴邪也只需要跟着节奏学一学就好，但哪怕只是这样，他也累得够呛，整整大半个月没有一天准时下过班，公司周边的外卖全给吃了个遍，这才把电影前期的筹备工作做到差不多。
“小花。”吴邪坐在会议室里，目送着几个制片人走出去，总算松了口气，给发小打了个电话，“这段时间可累死我了，我算是真正佩服你了，这么些年是怎么熬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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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发布
“啊？”执行导演脸都绿了，“咱们可没有开玩笑的时间了。”
“立刻通知各部门。用耳机通知主持人，让她随便问我几个问题，比如自我介绍和选角即可，然后立刻请出男主角。”吴邪笑了笑，声音温和，眼里却也有些紧张。
执行导演只负责这场发布会，并不管电影的事，就知道不管现场出现什么紧急情况，都来找这位投资方的公子即可，现在吴邪提出了听起来这么天方夜谭的办法，他自然也会照做。
台上的主持人经验丰富，临场应变能力出众，听完耳机里的指示没有任何犹豫：“接下来要揭晓的便是《遗忘》这部年度巨制的男主演之一了，这个人选，我们的导演考虑了很久，为了最大程度地贴合作品，还原出剧本当中的人物形象，最终决定大胆启用新人！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吴邪！”
底下一阵哗然，吴邪一从台口走出，就觉得聚焦在自己脸上的镁光灯几乎要全身点燃一般，快门声响个不停，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好在刚才看前几个演员出场做了些心理准备，好歹保持了合理的笑容，缓缓走到台中央，拿着话筒跟底下的媒体打了招呼：“大家好，我是吴邪。”
《遗忘》的导演还在台上，看到这样的情况脸色都变了，主持人趁着大家还没注意到那边的时候用极快的速度悄悄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这才让他没有当场发问。霍秀秀年轻，见到这样的状况瞪圆了眼睛，最后在吴邪对她笑了笑之后也按捺住了疑问。而阿宁眼里的疑惑和诧异只是一闪而过，即便她上一部戏便是和齐羽合作的，还被很多人公认为出色的银幕情侣，粉丝无数。
“说到吴邪，大家一定都还不熟悉。下面就请他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很荣幸能够被选中参演这部电影，并且和这么多优秀的前辈合作，我……”
吴邪说了很多，他也算是出身娱乐圈世家了，场面话是难不倒他的，从小看父亲吴一穷跟商业伙伴的往来就懂了许多，若说到后来吴三省那一手炉火纯青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他更是耳濡目染了。
记者们对这位气质儒雅、外貌也很出色的年轻显然很感兴趣，纷纷举手想要提问，而主持人则适时地压住了场下的骚动，道：“最后出场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遗忘》的男主角！欢迎张起灵！”
“张起灵”三个字一出口，果然所有记者都调转了镜头对着的方向，沿着那人走出来的地方就是一阵猛拍。
不用说任何话，就有极其强大的气场。
原来他站在台上的时候是这样的。吴邪想。
脸上有一些单薄到几乎不存在、又偏偏能让你感受到的笑意，眼神很深，整个人都是简洁却出类拔萃的。只要他在那个地方，好像就能够发光。
最后的记者提问环节，果然有人问了这个很多人都想知道的问题：“我想请问一下吴邪，第一次演戏就和这么多大牌演员合作，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压力肯定是有的。”吴邪早就打好了草稿，“但压力同时也是动力，我相信这也会让我发挥得更加出色，请大家期待作品，我会努力将最好的自己带给大家。”
“我这个问题毫无冒犯之意，只是想问，圈内优秀的演员这么多，请问你毫无演艺经验，是如何被导演挑中的呢？试镜的时候想必打败了很多人吧？之前有小道消息说这部电影中原本有齐羽参演，但最终名单中并没有他，请问你是凭借着什么打败了对手？”
这问题问得很刁钻，其实就是同一个问题，如果再往下捅破一层窗户纸，便是另一个很多人怀疑的问题了……
吴邪心里一紧，面上却带着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导演，谁知他不为所动。提前可没串通过这个事，而且听说这位导演是个从来不拍商业片，一心一意只照顾自己的艺术理想的人，若是他因为临时换角不高兴了……
手心里不知不觉出了一层汗，吴邪握了握拳，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热。
其实这个问题最好的回答是：“导演自然有导演的考虑，相信最后作品会回答一切。”可是这样的话记者一定会转而去问导演，可现在的吴邪并不确定导演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难道记者是真的收到什么风声了？
“不如留一个悬念吧，想必等大家看到电影成片的时候，一切的疑问都会被解答。”吴邪倾身鞠躬道。
“你不肯正面回答，是否因为其实你是凭借强大的背景进入的剧组？”
吴邪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回答是或否都不对。现代传媒环境里对记者撒谎绝不是个好办法，因为信息的沟通交流实在太快了，有朝一日若被拆穿，便是名声扫地，下场一定会很难看。所以说“打太极”是一门学问……
可现在……
“试镜的时候我也在。”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声线磁性，直戳到你心里去。
吴邪感激地看着那个为他解围的人，张起灵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向着记者们道：“吴邪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的导演唯一的追求便是艺术。他适合这个角色，这就是答案。”
主持人反应快，立刻带头鼓起掌来，底下的记者纷纷响应，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可试镜那天，霍秀秀也在，她知道，那天张起灵并没有去。事实上，像他这种大牌，若是导演希望他演一个角色，只需他点头即可，根本就不用去试镜。
出道年久的阿宁不动声色。她与张起灵也合作过，却根本没有私交。想要这位冷面天王开口多说几个字都像是能要了他的命，更别说是让他主动说话替你解围了。这么说来，今天倒真是不同寻常。
发布会结束的时候，吴邪看着走在他前面两步准备去化妆间的张起灵，喊了他一声，然后问：“谢谢你帮我解围。”
若不是他说话，可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张起灵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吴邪还想问他什么，被他打断：“你去跟导演解释吧，齐羽应该也还在等你。”
吴邪当然知道这事情有多头大，是他的责任自然就要承担，不管是不是因他而起。
导演已经在给吴三省打电话，听起来语气不善。
想想也是，对于一部已经构思好的电影来说，一个重要演员的更换相当于要推翻许多原来的设计，对导演来说，自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云彩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自家boss的脸色，跑过来道：“小吴总，齐羽已经走了，当时脸色铁青可吓人了，我也没敢拦他……”
“啊？”执行导演脸都绿了，“咱们可没有开玩笑的时间了。”
“立刻通知各部门。用耳机通知主持人，让她随便问我几个问题，比如自我介绍和选角即可，然后立刻请出男主角。”吴邪笑了笑，声音温和，眼里却也有些紧张。
执行导演只负责这场发布会，并不管电影的事，就知道不管现场出现什么紧急情况，都来找这位投资方的公子即可，现在吴邪提出了听起来这么天方夜谭的办法，他自然也会照做。
台上的主持人经验丰富，临场应变能力出众，听完耳机里的指示没有任何犹豫：“接下来要揭晓的便是《遗忘》这部年度巨制的男主演之一了，这个人选，我们的导演考虑了很久，为了最大程度地贴合作品，还原出剧本当中的人物形象，最终决定大胆启用新人！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吴邪！”
底下一阵哗然，吴邪一从台口走出，就觉得聚焦在自己脸上的镁光灯几乎要全身点燃一般，快门声响个不停，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好在刚才看前几个演员出场做了些心理准备，好歹保持了合理的笑容，缓缓走到台中央，拿着话筒跟底下的媒体打了招呼：“大家好，我是吴邪。”
《遗忘》的导演还在台上，看到这样的情况脸色都变了，主持人趁着大家还没注意到那边的时候用极快的速度悄悄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这才让他没有当场发问。霍秀秀年轻，见到这样的状况瞪圆了眼睛，最后在吴邪对她笑了笑之后也按捺住了疑问。而阿宁眼里的疑惑和诧异只是一闪而过，即便她上一部戏便是和齐羽合作的，还被很多人公认为出色的银幕情侣，粉丝无数。
“说到吴邪，大家一定都还不熟悉。下面就请他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很荣幸能够被选中参演这部电影，并且和这么多优秀的前辈合作，我……”
吴邪说了很多，他也算是出身娱乐圈世家了，场面话是难不倒他的，从小看父亲吴一穷跟商业伙伴的往来就懂了许多，若说到后来吴三省那一手炉火纯青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他更是耳濡目染了。
记者们对这位气质儒雅、外貌也很出色的年轻显然很感兴趣，纷纷举手想要提问，而主持人则适时地压住了场下的骚动，道：“最后出场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遗忘》的男主角！欢迎张起灵！”
“张起灵”三个字一出口，果然所有记者都调转了镜头对着的方向，沿着那人走出来的地方就是一阵猛拍。
不用说任何话，就有极其强大的气场。
原来他站在台上的时候是这样的。吴邪想。
脸上有一些单薄到几乎不存在、又偏偏能让你感受到的笑意，眼神很深，整个人都是简洁却出类拔萃的。只要他在那个地方，好像就能够发光。
最后的记者提问环节，果然有人问了这个很多人都想知道的问题：“我想请问一下吴邪，第一次演戏就和这么多大牌演员合作，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压力肯定是有的。”吴邪早就打好了草稿，“但压力同时也是动力，我相信这也会让我发挥得更加出色，请大家期待作品，我会努力将最好的自己带给大家。”
“我这个问题毫无冒犯之意，只是想问，圈内优秀的演员这么多，请问你毫无演艺经验，是如何被导演挑中的呢？试镜的时候想必打败了很多人吧？之前有小道消息说这部电影中原本有齐羽参演，但最终名单中并没有他，请问你是凭借着什么打败了对手？”
这问题问得很刁钻，其实就是同一个问题，如果再往下捅破一层窗户纸，便是另一个很多人怀疑的问题了……
吴邪心里一紧，面上却带着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导演，谁知他不为所动。提前可没串通过这个事，而且听说这位导演是个从来不拍商业片，一心一意只照顾自己的艺术理想的人，若是他因为临时换角不高兴了……
手心里不知不觉出了一层汗，吴邪握了握拳，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热。
其实这个问题最好的回答是：“导演自然有导演的考虑，相信最后作品会回答一切。”可是这样的话记者一定会转而去问导演，可现在的吴邪并不确定导演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难道记者是真的收到什么风声了？
“不如留一个悬念吧，想必等大家看到电影成片的时候，一切的疑问都会被解答。”吴邪倾身鞠躬道。
“你不肯正面回答，是否因为其实你是凭借强大的背景进入的剧组？”
吴邪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回答是或否都不对。现代传媒环境里对记者撒谎绝不是个好办法，因为信息的沟通交流实在太快了，有朝一日若被拆穿，便是名声扫地，下场一定会很难看。所以说“打太极”是一门学问……
可现在……
“试镜的时候我也在。”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声线磁性，直戳到你心里去。
吴邪感激地看着那个为他解围的人，张起灵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向着记者们道：“吴邪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的导演唯一的追求便是艺术。他适合这个角色，这就是答案。”
主持人反应快，立刻带头鼓起掌来，底下的记者纷纷响应，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可试镜那天，霍秀秀也在，她知道，那天张起灵并没有去。事实上，像他这种大牌，若是导演希望他演一个角色，只需他点头即可，根本就不用去试镜。
出道年久的阿宁不动声色。她与张起灵也合作过，却根本没有私交。想要这位冷面天王开口多说几个字都像是能要了他的命，更别说是让他主动说话替你解围了。这么说来，今天倒真是不同寻常。
发布会结束的时候，吴邪看着走在他前面两步准备去化妆间的张起灵，喊了他一声，然后问：“谢谢你帮我解围。”
若不是他说话，可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张起灵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吴邪还想问他什么，被他打断：“你去跟导演解释吧，齐羽应该也还在等你。”
吴邪当然知道这事情有多头大，是他的责任自然就要承担，不管是不是因他而起。
导演已经在给吴三省打电话，听起来语气不善。
想想也是，对于一部已经构思好的电影来说，一个重要演员的更换相当于要推翻许多原来的设计，对导演来说，自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云彩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自家boss的脸色，跑过来道：“小吴总，齐羽已经走了，当时脸色铁青可吓人了，我也没敢拦他……”
齐羽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反正换角是肯定的，只不过是换谁的问题。整件事已经一团乱麻了，最不用担心的倒是齐羽这一头。
“吴邪哥哥！”清脆的声音响起来，随后是一抹年轻灵动的香水味，像是雨后蔷薇一般，霍秀秀的身影出现在一边。
吴邪做了个手势，让云彩先别再说下去，有些疑惑，不知为什么霍秀秀忽然对他这么亲热，或许是年纪小，对人也格外热情些？
“霍秀秀。”他微笑以对，“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么生分……”霍秀秀撅了撅嘴，她才17岁，一举一动都没有脱去少女的稚气，“你不记得我啦？”
云彩暗暗咋舌，赶紧退开几步，心道这小吴总不是刚刚留学归来吗？怎么好像还欠了什么说不清的风流债的样子，真是有钱人的世界太难懂。
其实吴邪是真不记得了，可是这种情况下又不太好意思，何况对方还是个美丽可爱的姑娘，于是他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就是那个……那个……”
霍秀秀笑得眉眼弯弯，就是不说话，等着他自己露馅。眼看着吴邪实在是想不起来，这才嘟囔了一句：“真是叫人伤心。”
吴邪眼皮直跳，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什么运气，事情一重接着一重，霍秀秀知道他心烦，便解开了谜团：“刚刚我给小花哥哥打电话啦，这才确定是你，很早以前我们三个在一起见过，后来你总和他一起玩，又一起上学，我也没什么机会见你，这两年我和他见得倒是多，前几天听他说你回来了，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见着，没想到……”
终于有些印象了。
“霍”并不是一个很常见的姓，吴邪也的确知道业内有一家实力很强的文化传媒公司掌门人就姓霍，而他们与解雨臣的关系也很好。没想到霍秀秀居然就是那家的女儿。
“你没演过戏吧？没关系！我教你！”霍秀秀朝他眨眨眼，“有事先走啦，下回就该片场见啦！拜拜！”
云彩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完东西，过来告诉吴邪：“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三爷说让你赶紧回去见他。”
完了。
这是吴邪脑子里仅有的想法。
一晚上的低气压，吴三省怪他没有事先通知，跟公司商议，吴一穷责骂他年轻气盛，拿公司开玩笑。最后好歹还是吴三省松了口：“算啦，我年轻的时候也借着公司的机会客串过几回小角色，那个年纪谁不想着当明星啊？反正大侄子长得好，让导演照顾着你点，拍部电影也算不了什么大事。碰上齐羽那照片曝光，能有这么快的反应，已经很难得啦。”
“就是啊。”吴邪看着父亲一张阴沉得可怕的脸，有点委屈，“又没人规定圈内公司的人就不能出道了，霍秀秀不也是吗？”
吴一穷当然也跟霍家熟识，但这时候吴邪还敢顶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兔崽子你会演戏吗？”
吴邪傻眼。
他当然不会。他一个学艺术史的人哪里会那个。
其实现在想想，他也不明白自己那时候怎么就一个头脑发热自己冲了上去。
大半夜的，这一场批斗终于结束，吴邪筋疲力尽地洗完澡躺在床上，拿过手机一看，有一条解雨臣的短信：“真是大惊喜。”
吴邪越发郁闷了。
本来他跟解雨臣说有惊喜，指的是他们请到了张起灵，结果现在倒变成了是吴邪自己。忽然想到齐羽吸毒的新闻，吴邪终于发现了始作俑者，立即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小花，实话告诉你，我们原本定的男二号是齐羽！若不是你们这么巧正好发布了他吸毒的照片，也用不着我上去顶包啊！”
“难怪他非要我们今天发……”解雨臣轻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吴邪没听清。
“没什么。”解雨臣迅速反应过来，“秀秀都跟我说了，你去玩个票也挺好，等你有万千粉丝的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发小啊，吴大明星！”
“去去去！”吴邪气得一把摁了电话，倒头就想睡。
然而解雨臣却睡不着了，他发现那个人掌握的消息，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照片是黑瞎子给他的，厚厚的一叠，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齐羽这人是有家族后台的，不仅如此，后台还非常强硬，是一支可以动用行政力量清除舆论困扰的力量。也许这才是这么多年他虽然为人跋扈却依然没有人能找他麻烦的原因。
但有些事情一旦曝光在所有人面前了，也就无可逆转了。所以黑瞎子想要的是一击必中，让他无法翻身。
解雨臣问过他为什么要对齐羽下手，因为从照片来看，黑瞎子在这件事情上花费的时间精力非常之多，显然不是偶然凑巧或者一时冲动，而是经过周密布局和计算的。
黑瞎子笑了两声，说是想伸张正义，然后又道：“花儿爷你还真别不信，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不是你想的那么没有是非观念的。人嘛，自己做了的事情就应该要承担后果。”
解雨臣还真就不信。至少他的目的几乎不可能如此单纯。
不过话说回来，是否打倒齐羽对解雨臣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但他暂时不想惹恼了黑瞎子让他口无遮拦到处说些不该说的话，而发布这样爆炸性的消息对解氏传媒本身有益无害，所以解雨臣选择了合作。
其实吴邪也睡不着，干脆拿手机看新闻。果然不出所料，娱乐新闻首页便是《遗忘》的发布会消息，所有演员站在台上的合影，和张起灵的几张大特写，还有……还有他自己？
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看到自己的照片，吴邪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好像看起来也挺有明星样的嘛！
嗯，就是站在那人旁边，好像还是有哪里比不上……
算了不看这个了，看着就心烦。
他接着往下划动：《张起灵首度公开择偶标准：不烦。》
吴邪挑了挑眉，这家伙还接受过这种采访？而且这算什么回答嘛，多半是随便一说的一句话，媒体也非得解读出多少种意思来。可一般人不都会回答善良孝顺之类的么？
这家伙还真是奇怪……
同一时间，张起灵也没有睡。他似乎是习惯了，每天只需要睡四五个小时，就能够获得足够的体力。
他独自一人在家里，穿了件宽松的睡袍，一边拿毛巾擦着刚洗完的头发，一边泡了杯柠檬水喝下。
“叮！”一声，是手机短信的提示音。
修长的食指划开了锁屏，简短的一句话映入眼帘：“哑巴，总算是报了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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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秀秀笑得眉眼弯弯，就是不说话，等着他自己露馅。眼看着吴邪实在是想不起来，这才嘟囔了一句：“真是叫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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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示范
张起灵面上露出些莫测的神情，这是一个好机会。他不会主动去害人，但也绝不会任人宰割。沉默只是一张面具，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换上任何一种性格。
只不过这一次的事情，黑瞎子实在干得莽撞了。
他缓缓踱步到阳台上，打开窗，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在手机屏幕上输入了一行字，毫不犹豫地按了发送。
“再送他一程。”
张起灵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他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人，独自在娱乐圈这个深潭里摸爬滚打，能够取得今天的地位，没有一点心机算计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在他爆红的时候，若不是凭着几分对人情世故的通透，四两拨千斤的手腕，不被生吞活剥了才怪。
黑瞎子收到这样的回复，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想起了自己初见张起灵时候的场景。
当年黑瞎子刚刚工作，是一家娱乐小报的摄影记者，一个意外的机会，他在跟拍一个三四线小明星的时候，偶然听说了在市中心某一条看起来很寻常的小巷子里，有一个地下据点，外面平淡无奇，甚至还有些老旧，可里头却是金碧辉煌，是一帮富家公子的秘密据点。至于他们究竟在那里干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新进入一个领域的好奇让黑瞎子选了一个深夜背上相机悄悄探访了那个传说中的地方。其实那儿的地段不错，附近三四百米就是市内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不少有名的酒吧都在那里，年轻人和游客整夜络绎不绝。可黑瞎子去的那条巷子里没有人，只有几家发廊外面的灯破落不堪地转着，那家小酒吧的门牌都锈了一大半，黑瞎子走进去，绕过里头寥寥无几正喝酒的人，敏锐地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他趁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迅速钻了下去，绕了两个弯，遇到一扇隔音的门，推开之后，里面的景象震惊了他。
少说也有上千平米的空间，灯光昏暗，但装修豪华，里头有十几个人，男女都有，躺得横七竖八，不少女人衣着暴露，桌上的杯盏散落不说，更可怕的是地上那些已经空了的针管和那些人脸上迷乱销魂的表情。
黑瞎子的第一反应是掏出相机猛按快门。
只可惜当时的他手段还嫩，心里又慌了，没有想到要事先调试相机，于是他暴露了自己——相机在这样的光线环境下，自动打开了闪光灯。
他并没有惊动里头那些男女，但是引来了旁边为他们放风的人。
其实黑瞎子当时对于这些人的身份完全没有头绪，但在被那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抓住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恐惧的。
他被关在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不久之后，有一个人出现了，看了看他，然后命令手下的人当场砸烂了他的相机。
当时出现的人就是齐羽，当时的他已经在娱乐圈很有名气。而黑瞎子估计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因为他们所吸食的毒品药性需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够退去。
“没有证据的话不能出去乱说，否则你自己考虑后果。”齐羽扔下这句话就走了，伴随着的是外面那群人与他谈笑的声音。
黑瞎子当场便与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手下动了手，几回合下来，虽然将他们都放倒在了地上，可他也吃了些亏，他也不在意，便往来的路上跑，想要走出去。可此时他才发现，外面那扇隔音的门，被人反锁死了。
那个空间里的电源，也被人从外面切断了。
黑瞎子在完全黑暗的底下待了五天，没有水，没有食物，等到他被人拽起来从那间小酒吧扔到路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
那应该是个清晨，夏天的太阳从跃出地平线开始便有着极大的威力——黑瞎子睁眼的一刹那，便觉得有一团火灼烧了自己的眼睛。
“给他点教训让他滚吧。”那是齐羽的声音。
黑瞎子连眼睛都睁不开，就感觉到有拳脚落到了自己身上。可没过几十秒，就好像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背着吉他的年轻男人，附近酒吧街上小有名气的驻唱歌手张起灵，此时正是他下班的时候。
张起灵随手从路边抄起一个空了的啤酒瓶，在墙上敲碎成两截，便冲过来动了手。
他看起来瘦弱，身手却好，没几下便让那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躺了一地，张起灵也不在意，抛了那半截沾血的酒瓶子，径直就要离开。
黑瞎子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拽住了那件蓝色帽衫的一角。
从此两人相识，而黑瞎子的眼睛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落下了毛病，畏光，必须戴着墨镜，后来这成为了一种习惯，哪怕是夜里，他也不肯摘下。
他离开了那家小报社，选择了自立门户，性格也变的更为喜怒不定。
那时候黑瞎子必然想不到，这个他问一万句话也懒得回答一两句的人居然在几年之内迅速蹿红，若不是张起灵救过他，他才懒得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简直就是个哑巴。
当日黑瞎子被困的时候，已经悄悄将相机的储存卡与自己随身带着的另一张备用卡调换了，在他身体复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出了那些照片，开始寻找那些人到底都是谁。
其实他原本便是落拓不羁的人，几年过去，心里对齐羽已经没有那么恨了，可是这一场复仇慢慢地变成了一场游戏，是他眼中看见的别人看不见的世界的一部分。他想要完成这件事，给自己、给过去一个交代。‘
张起灵一直知道这件事情，当然也就知道当日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究竟是谁。但他始终没有确定的是，齐羽有没有记住他的脸。
进入娱乐圈之后，张起灵就发现，齐羽目中无人基本上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常识，而他的背景，也在黑瞎子的隐秘调查之下逐渐被张起灵所知。
可是，在张起灵人气越来越高之后，齐羽针对他的动作也就越来越多，矛盾激化的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与其等待，倒不如主动出击。
《遗忘》开拍的第一场戏，是在海边。
吴邪饰演的角色从悬崖上跳下，沉入海中，被划着渔船的霍秀秀救起。
跳海当然不是真跳，吴邪站在崖边拍完了面部特写之后，会有替身从一个不高的山崖上往下意思一下即可，而他在水中的一系列动作神情也会过些日子在棚里拍完之后后期由特效制作完成。难点在于要捕捉一个他被霍秀秀从海里救上来时，出水一瞬间的表情神态。
吴邪不仅会游泳，而且是一把好手，因此原本对这个完全不担心，可他却怎么都找不到导演所说的那种“厌世、浮躁、轻慢”的感觉。
试了几次，摄像师和灯光师陪着吴邪在这个季节还说不上暖的海水里浸了一个多小时，可短短几秒钟的戏，吴邪就是找不到感觉，一直在NG，越到后来，吴邪就越是疲惫，心里又着急，效果更是不好。
船上的霍秀秀一开始还“吴邪哥哥”、“吴邪哥哥”地叫着，耐心教他表情动作应该如何如何，情绪应该从什么方面去表现，到了此时，她已经累得根本拉不动手里的绳索，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不大的小船舱里，由助理给她打着遮阳伞，俏丽的小脸上满是郁闷。
吴邪看着一干人等陪着自己如此这般，心里大是过意不去，几遍下来连说“再让我试一次吧”的勇气都没有了。
或许真的是不适合做这个吧……一个从来没有学过表演的人，第一次拍戏就要跟这些顶尖的专业演员合作，自然是相形见绌了。
到底是自己太冲动了。
张起灵面上露出些莫测的神情，这是一个好机会。他不会主动去害人，但也绝不会任人宰割。沉默只是一张面具，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换上任何一种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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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收到这样的回复，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想起了自己初见张起灵时候的场景。
当年黑瞎子刚刚工作，是一家娱乐小报的摄影记者，一个意外的机会，他在跟拍一个三四线小明星的时候，偶然听说了在市中心某一条看起来很寻常的小巷子里，有一个地下据点，外面平淡无奇，甚至还有些老旧，可里头却是金碧辉煌，是一帮富家公子的秘密据点。至于他们究竟在那里干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新进入一个领域的好奇让黑瞎子选了一个深夜背上相机悄悄探访了那个传说中的地方。其实那儿的地段不错，附近三四百米就是市内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不少有名的酒吧都在那里，年轻人和游客整夜络绎不绝。可黑瞎子去的那条巷子里没有人，只有几家发廊外面的灯破落不堪地转着，那家小酒吧的门牌都锈了一大半，黑瞎子走进去，绕过里头寥寥无几正喝酒的人，敏锐地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他趁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迅速钻了下去，绕了两个弯，遇到一扇隔音的门，推开之后，里面的景象震惊了他。
少说也有上千平米的空间，灯光昏暗，但装修豪华，里头有十几个人，男女都有，躺得横七竖八，不少女人衣着暴露，桌上的杯盏散落不说，更可怕的是地上那些已经空了的针管和那些人脸上迷乱销魂的表情。
黑瞎子的第一反应是掏出相机猛按快门。
只可惜当时的他手段还嫩，心里又慌了，没有想到要事先调试相机，于是他暴露了自己——相机在这样的光线环境下，自动打开了闪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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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出现的人就是齐羽，当时的他已经在娱乐圈很有名气。而黑瞎子估计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因为他们所吸食的毒品药性需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够退去。
“没有证据的话不能出去乱说，否则你自己考虑后果。”齐羽扔下这句话就走了，伴随着的是外面那群人与他谈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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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应该是个清晨，夏天的太阳从跃出地平线开始便有着极大的威力——黑瞎子睁眼的一刹那，便觉得有一团火灼烧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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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连眼睛都睁不开，就感觉到有拳脚落到了自己身上。可没过几十秒，就好像出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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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是个哑巴。
当日黑瞎子被困的时候，已经悄悄将相机的储存卡与自己随身带着的另一张备用卡调换了，在他身体复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出了那些照片，开始寻找那些人到底都是谁。
其实他原本便是落拓不羁的人，几年过去，心里对齐羽已经没有那么恨了，可是这一场复仇慢慢地变成了一场游戏，是他眼中看见的别人看不见的世界的一部分。他想要完成这件事，给自己、给过去一个交代。‘
张起灵一直知道这件事情，当然也就知道当日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究竟是谁。但他始终没有确定的是，齐羽有没有记住他的脸。
进入娱乐圈之后，张起灵就发现，齐羽目中无人基本上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常识，而他的背景，也在黑瞎子的隐秘调查之下逐渐被张起灵所知。
可是，在张起灵人气越来越高之后，齐羽针对他的动作也就越来越多，矛盾激化的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与其等待，倒不如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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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饰演的角色从悬崖上跳下，沉入海中，被划着渔船的霍秀秀救起。
跳海当然不是真跳，吴邪站在崖边拍完了面部特写之后，会有替身从一个不高的山崖上往下意思一下即可，而他在水中的一系列动作神情也会过些日子在棚里拍完之后后期由特效制作完成。难点在于要捕捉一个他被霍秀秀从海里救上来时，出水一瞬间的表情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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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看着一干人等陪着自己如此这般，心里大是过意不去，几遍下来连说“再让我试一次吧”的勇气都没有了。
或许真的是不适合做这个吧……一个从来没有学过表演的人，第一次拍戏就要跟这些顶尖的专业演员合作，自然是相形见绌了。
到底是自己太冲动了。
吴邪叹了口气，知道剧组里的人为着自己身份特殊，是出品方的人，才不敢对他有什么怨言，但心里就很难说了，指不定怎么认为他拖累了整个剧组呢。
导演坐在岸边的监视器后面，正皱着眉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手中拿着对讲机，踌躇着该怎么办好，一个人走到了他身后。
“导演。”
是张起灵。
导演见他来了，摇头叹道：“时间上是该轮到你的戏了，可这吴邪的一场戏硬是走了这么久也过不去，你说说这……”
其实他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顺道对这位大牌解释一下虽然他人已经到了但是暂时还不能拍他的戏的缘故。业内没人不晓得张起灵的脾气，想让他管闲事，比登天还难。
说得好听叫明哲保身，说得难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谁知张起灵居然从他手里拿过了剧本，仔细看了两遍，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导演看着他脱了风衣，又脱了一件开衫，只留下一件圆领T恤，不由惊住：“你……你要干嘛？”
“示范给他看。”张起灵头也没回，冲着海水里的几个人就走了过去。
那边远远地看见一个人走过去，都以为是导演派场记之类的叫他们休息一会儿，纷纷松懈下来，唯有吴邪一个人默默背过身去，苦着一张脸将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半晌才浮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面前齐腰深的海水里，赫然站着张起灵。
他傻了半天，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昨晚看了十几遍剧本，今天似乎并没有跟他的对手戏吧？
张起灵回视着他直愣愣的眼神，轻轻“啧”了一声，凑近了一些，道：“看好了。”
“看什么？”吴邪话音未落，只见张起灵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带起一串雪白的浪花，随后是渔网绳索的翻滚，那张英俊的脸静静地从清澈的海水之中浮凸出来，嘴唇因为紧抿而苍白，眼角微红，让人觉得有泪水无声地与整片大海融为了一体。额角的黑发因为湿润而紧贴着头皮，瘦削里又透着倔强。他的躯体是僵直的，却是活着的，他是绝望的，也是必须活下去的。
在他眼里，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孤独无依和对整个天地的无所谓，击中了近在咫尺的吴邪。
他几乎忘记了张起灵是在教他如何演这场戏，看着这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唯一的冲动便是过去拥抱他。
然而张起灵下一秒钟就恢复了正常，吴邪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只听远远坐在监视器后面一直看着的导演喊了一句：“好！”然后冲对讲机道：“吴邪，知道怎么演了吧？各部门准备，咱们再来一条！”
吴邪有几分恍惚，脑子里却清晰地印出了方才张起灵演绎的每一帧画面。他的动作和神情，被他一点点模仿，终于，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刹，远处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好！CUT！这条过了！”
重重松了口气，吴邪整个人都要瘫到水里去了，却被旁边一个人扶了一把。人在水里，体重也显得格外轻些，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脸色不好。上去喝杯热水。”
吴邪感激地点点头，这条戏能过，毕竟还是人家的功劳，想了想，又道：“我能看着你的戏份拍摄吗？我想……想学一学怎么演……”
“随便。”脚下水已经很浅，张起灵也没再扶他，便自顾自去换了衣服。
云彩见他这个样子上去，也是着急，忙打电话叫王盟把车从停车场开了过来，让吴邪上车，打开暖空调换了衣服，又接了杯热水给他喝。吴邪给现场的执行制片打了电话，让他找人去附近买些热奶茶、干毛巾之类的东西过来给刚才在海里呆了好久的工作人员们。
吴邪到底年轻身体好，没一会儿也就缓过来，就想着下面就是张起灵的戏份了，想跟过去看，谁知一下车，便看见王胖子朝这边走了过来，看到他便笑起来：“小吴总！”
“不用客气。你叫我名字就行。”吴邪倒是挺欣赏张起灵这个经纪人的，爽朗不说，更重要的是该心细的地方也很是心细，“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就叫你胖子了。”
“那敢情好啊！”王胖子见吴邪正断了个保温杯喝水，把一小包东西递了过来，“这是姜茶，我们小哥说给你拿来的。”
吴邪“啊”了一声，暗说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对自己这么好，心里倒颇有几分暖意，便道了谢接过，又问了胖子下一场戏的时间地点，就打算一会儿过去看。
王盟此时已经是吴邪的专属司机，人又机灵，此时便和云彩一道去拿了自家老大给工作人员的慰问品，陪着吴邪往那边过去。那些人倒没想到吴邪看起来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子，心思却体贴，此时拿了他的东西，自然要给人好脸色看。其实吴邪从小到大人缘都很好，长得好看，脾气温和，对朋友又真诚，加上家里有钱，平日里也出手从不小气，几乎没有给人不喜欢他的道理。
就算之前有人暗地里不满他凭着公司的关系临时顶替了男二的位置，此时跟他聊天说话，也再没有什么怨念了。
人嘛，总是有第一次的。
演戏这种东西，学学就会了嘛。
现场拢共两个男主演，要和张起灵聊天自然是没希望，于是趁着张起灵化妆的那两个小时，不少女性工作人员都已经跟吴邪打成一片。
眼见着这电影播了吴邪铁定是要成为一线男明星的，此时跟他搞好关系，属于绩优股长线投资。
“诶你看新闻了没？就刚刚，齐羽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了！”一个化妆师拿着手机，找出那条新闻给吴邪看。
吴邪叹了口气，这也不惊讶，聚众吸毒这可是犯罪，警察能不找上门去么？一旦查清楚了，恐怕这事牵连的人还不少呢。
“而且啊……”那化妆师放低了音量，眼睛向着不远处正做发型的张起灵瞄了一眼，“你看，有记者站出来说了，上次演唱会结束，安排他们几辆车围堵咱们张天王的，也是齐羽……”
“什么？！”这下吴邪愣住了，心里忽然就很不舒服。
那篇文章是以一个记者的名义写的，吴邪看了看发布平台，心里浮现出一个隐约的猜测——那是霍家运营的一个影响力比较大的网站，而霍秀秀年纪小，她是童星出道，当真只喜欢演戏，对幕后的那些事情毫无兴趣。所以，更大可能是，解雨臣参与了这件事情。
网站编辑在第一行写道：“这篇文章是一位记者实名发来的，但是为了保护作者，网站决定隐去他的名字。”
那篇文章详细描述了齐羽是如何恐吓、雇佣了他们，并且设计好了这唱戏，等着张起灵钻入陷阱。还附有几张照片，从头到尾，一清二楚。在文章的结尾，那位记者说，之所以助纣为虐，是因为受到了人身威胁，而此时齐羽已经被捕，他也就再没有后顾之忧，并且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希望能够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并且向张起灵道歉。
不是没想过这个圈子黑暗，但也仅仅止于情绪上的不友好，这种故意安排去给对方设局的情况，未免太让人不耻。
只是吴邪不会知道，那天演唱会之后围堵张起灵的车里头，某一辆上正坐着黑瞎子。他没有下车，却拍下了所有的过程。这篇文章也是他写好了交给解雨臣的，为了不露痕迹，解雨臣才麻烦霍家代为发表。当日张起灵的公关团队按兵不动，自然也是因为自家老大的命令。黑瞎子手里有证据，只是火候未到罢了。
而吴邪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他的第一篇文章出乎意料地将事件推上了新的高度，张起灵也就打算坐享其成，可更意外的是，他居然对这件事如此执着，非得想出办法来解决。于是张起灵和黑瞎子又一次修改了计划，原本只是想给齐羽一个教训，此时正好顺水推舟将他彻底拿下。这也算不得赶尽杀绝，总之齐羽家里有足够背景救他，只不过出来之后没法继续在娱乐圈里混，有些事情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
当日发布会上，齐羽事件被曝光，张起灵却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舒心，而是对吴邪的担忧。于是他立即冲出了化妆间，在后台找到了吴邪，教他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做法，在他自己看来，也是很奇怪的。他也并没有想到吴邪最后采取了拿自己顶包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可在意识到自己将会有更多时间与他相处的时候，张起灵居然莫名有几分开心。
“哑巴，当时是谁帮了你，你找到那人了么？”黑瞎子的短信发了过来。他一直不知道是谁在网络上做了那些试图为张起灵平反的事。
张起灵低头看了看，眼角的余光发现了正向他走来的吴邪，迅速摁下“没有”二字发了回去。
吴邪是阴差阳错才进了娱乐圈的，张起灵不希望他被黑瞎子打扰。
“张……小哥。”名字在叫出口的一瞬间忽然让吴邪觉得有几分尴尬，所幸换了一个称呼，反正胖子也这么叫他，想来身边朋友都是可以这么叫的，“谢谢你的姜茶。”
导演坐在岸边的监视器后面，正皱着眉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手中拿着对讲机，踌躇着该怎么办好，一个人走到了他身后。
“导演。”
是张起灵。
导演见他来了，摇头叹道：“时间上是该轮到你的戏了，可这吴邪的一场戏硬是走了这么久也过不去，你说说这……”
其实他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顺道对这位大牌解释一下虽然他人已经到了但是暂时还不能拍他的戏的缘故。业内没人不晓得张起灵的脾气，想让他管闲事，比登天还难。
说得好听叫明哲保身，说得难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谁知张起灵居然从他手里拿过了剧本，仔细看了两遍，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导演看着他脱了风衣，又脱了一件开衫，只留下一件圆领T恤，不由惊住：“你……你要干嘛？”
“示范给他看。”张起灵头也没回，冲着海水里的几个人就走了过去。
那边远远地看见一个人走过去，都以为是导演派场记之类的叫他们休息一会儿，纷纷松懈下来，唯有吴邪一个人默默背过身去，苦着一张脸将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半晌才浮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面前齐腰深的海水里，赫然站着张起灵。
他傻了半天，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昨晚看了十几遍剧本，今天似乎并没有跟他的对手戏吧？
张起灵回视着他直愣愣的眼神，轻轻“啧”了一声，凑近了一些，道：“看好了。”
“看什么？”吴邪话音未落，只见张起灵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带起一串雪白的浪花，随后是渔网绳索的翻滚，那张英俊的脸静静地从清澈的海水之中浮凸出来，嘴唇因为紧抿而苍白，眼角微红，让人觉得有泪水无声地与整片大海融为了一体。额角的黑发因为湿润而紧贴着头皮，瘦削里又透着倔强。他的躯体是僵直的，却是活着的，他是绝望的，也是必须活下去的。
在他眼里，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孤独无依和对整个天地的无所谓，击中了近在咫尺的吴邪。
他几乎忘记了张起灵是在教他如何演这场戏，看着这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唯一的冲动便是过去拥抱他。
然而张起灵下一秒钟就恢复了正常，吴邪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只听远远坐在监视器后面一直看着的导演喊了一句：“好！”然后冲对讲机道：“吴邪，知道怎么演了吧？各部门准备，咱们再来一条！”
吴邪有几分恍惚，脑子里却清晰地印出了方才张起灵演绎的每一帧画面。他的动作和神情，被他一点点模仿，终于，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刹，远处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好！CUT！这条过了！”
重重松了口气，吴邪整个人都要瘫到水里去了，却被旁边一个人扶了一把。人在水里，体重也显得格外轻些，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脸色不好。上去喝杯热水。”
吴邪感激地点点头，这条戏能过，毕竟还是人家的功劳，想了想，又道：“我能看着你的戏份拍摄吗？我想……想学一学怎么演……”
“随便。”脚下水已经很浅，张起灵也没再扶他，便自顾自去换了衣服。
云彩见他这个样子上去，也是着急，忙打电话叫王盟把车从停车场开了过来，让吴邪上车，打开暖空调换了衣服，又接了杯热水给他喝。吴邪给现场的执行制片打了电话，让他找人去附近买些热奶茶、干毛巾之类的东西过来给刚才在海里呆了好久的工作人员们。
吴邪到底年轻身体好，没一会儿也就缓过来，就想着下面就是张起灵的戏份了，想跟过去看，谁知一下车，便看见王胖子朝这边走了过来，看到他便笑起来：“小吴总！”
“不用客气。你叫我名字就行。”吴邪倒是挺欣赏张起灵这个经纪人的，爽朗不说，更重要的是该心细的地方也很是心细，“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就叫你胖子了。”
“那敢情好啊！”王胖子见吴邪正断了个保温杯喝水，把一小包东西递了过来，“这是姜茶，我们小哥说给你拿来的。”
吴邪“啊”了一声，暗说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对自己这么好，心里倒颇有几分暖意，便道了谢接过，又问了胖子下一场戏的时间地点，就打算一会儿过去看。
王盟此时已经是吴邪的专属司机，人又机灵，此时便和云彩一道去拿了自家老大给工作人员的慰问品，陪着吴邪往那边过去。那些人倒没想到吴邪看起来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子，心思却体贴，此时拿了他的东西，自然要给人好脸色看。其实吴邪从小到大人缘都很好，长得好看，脾气温和，对朋友又真诚，加上家里有钱，平日里也出手从不小气，几乎没有给人不喜欢他的道理。
就算之前有人暗地里不满他凭着公司的关系临时顶替了男二的位置，此时跟他聊天说话，也再没有什么怨念了。
人嘛，总是有第一次的。
演戏这种东西，学学就会了嘛。
现场拢共两个男主演，要和张起灵聊天自然是没希望，于是趁着张起灵化妆的那两个小时，不少女性工作人员都已经跟吴邪打成一片。
眼见着这电影播了吴邪铁定是要成为一线男明星的，此时跟他搞好关系，属于绩优股长线投资。
“诶你看新闻了没？就刚刚，齐羽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了！”一个化妆师拿着手机，找出那条新闻给吴邪看。
吴邪叹了口气，这也不惊讶，聚众吸毒这可是犯罪，警察能不找上门去么？一旦查清楚了，恐怕这事牵连的人还不少呢。
“而且啊……”那化妆师放低了音量，眼睛向着不远处正做发型的张起灵瞄了一眼，“你看，有记者站出来说了，上次演唱会结束，安排他们几辆车围堵咱们张天王的，也是齐羽……”
“什么？！”这下吴邪愣住了，心里忽然就很不舒服。
那篇文章是以一个记者的名义写的，吴邪看了看发布平台，心里浮现出一个隐约的猜测——那是霍家运营的一个影响力比较大的网站，而霍秀秀年纪小，她是童星出道，当真只喜欢演戏，对幕后的那些事情毫无兴趣。所以，更大可能是，解雨臣参与了这件事情。
网站编辑在第一行写道：“这篇文章是一位记者实名发来的，但是为了保护作者，网站决定隐去他的名字。”
那篇文章详细描述了齐羽是如何恐吓、雇佣了他们，并且设计好了这唱戏，等着张起灵钻入陷阱。还附有几张照片，从头到尾，一清二楚。在文章的结尾，那位记者说，之所以助纣为虐，是因为受到了人身威胁，而此时齐羽已经被捕，他也就再没有后顾之忧，并且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希望能够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并且向张起灵道歉。
不是没想过这个圈子黑暗，但也仅仅止于情绪上的不友好，这种故意安排去给对方设局的情况，未免太让人不耻。
只是吴邪不会知道，那天演唱会之后围堵张起灵的车里头，某一辆上正坐着黑瞎子。他没有下车，却拍下了所有的过程。这篇文章也是他写好了交给解雨臣的，为了不露痕迹，解雨臣才麻烦霍家代为发表。当日张起灵的公关团队按兵不动，自然也是因为自家老大的命令。黑瞎子手里有证据，只是火候未到罢了。
而吴邪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他的第一篇文章出乎意料地将事件推上了新的高度，张起灵也就打算坐享其成，可更意外的是，他居然对这件事如此执着，非得想出办法来解决。于是张起灵和黑瞎子又一次修改了计划，原本只是想给齐羽一个教训，此时正好顺水推舟将他彻底拿下。这也算不得赶尽杀绝，总之齐羽家里有足够背景救他，只不过出来之后没法继续在娱乐圈里混，有些事情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
当日发布会上，齐羽事件被曝光，张起灵却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舒心，而是对吴邪的担忧。于是他立即冲出了化妆间，在后台找到了吴邪，教他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做法，在他自己看来，也是很奇怪的。他也并没有想到吴邪最后采取了拿自己顶包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可在意识到自己将会有更多时间与他相处的时候，张起灵居然莫名有几分开心。
“哑巴，当时是谁帮了你，你找到那人了么？”黑瞎子的短信发了过来。他一直不知道是谁在网络上做了那些试图为张起灵平反的事。
张起灵低头看了看，眼角的余光发现了正向他走来的吴邪，迅速摁下“没有”二字发了回去。
吴邪是阴差阳错才进了娱乐圈的，张起灵不希望他被黑瞎子打扰。
“张……小哥。”名字在叫出口的一瞬间忽然让吴邪觉得有几分尴尬，所幸换了一个称呼，反正胖子也这么叫他，想来身边朋友都是可以这么叫的，“谢谢你的姜茶。”
（八）台词
张起灵的戏份拍得很顺利，他饰演的是一个背负了沉重家族宿命的人，虽然强大，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每隔十年会忘记过去，除了童年的一些东西之外，什么都不记得。当天拍摄的是他一个人的部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沉默、隐忍，像一匹暗夜里渴血的头狼。
吴邪凑在导演边上看着监视器，三台机器，一台固定拍摄全景，一台在轨道上跟着张起灵的动作走，还有一台专门捕捉面部特写。看着看着，吴邪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粘在了特写他面目表情的屏幕上。
“这眼神也太到位了……”吴邪感慨。
“就是啊！”云彩凑在他旁边，眼神也是一秒都舍不得离开，“银幕上只要有他的脸，有没有剧情都无所谓啊！”
“我们小哥就是比较倔强。”王胖子哼哼了两声，跟云彩凑趣，“偶像派的底子，演技派的料！”
云彩拼命点头：“影帝就是影帝啊！”
王胖子跟着张起灵这几年，花痴的姑娘见得比大场面还多，一看云彩这么着迷，便笑道：“怎么样，云彩妹子，叫我一声哥，我给你弄一张小哥的签名照？”
“胖哥！”云彩毫不犹豫，脸上带了点红晕，俏生生叫道。
吴邪一看胖子那喜笑颜开的模样，立马过去挤了挤他，故作神秘一般在他耳边道：“怎么着，兄弟，看上我的小秘书了？哦不对，现在她还兼任我的经纪人！”
胖子笑而不答，一看那边张起灵这场戏拍得差不多了，助理过去递了衣服和水，便也过去问了几句。
天气逐渐有些转阴，时间也不早了，导演便说今天就到这里。
有副导演将明天的剧本拿来给吴邪：“……之后要先集中拍你和张起灵在这边附近场地里的对手戏，我们安排的时间是五天，之后你就会有几天可以休息了。”
“拍完就好了？”吴邪诧异，难道一部电影这么容易就能拍完吗？
那副导演笑起来：“不是。之后安排的是张起灵和阿宁的部分，因为阿宁的档期问题只能先集中拍你们的。然后我们还要转好几次场，你的戏份还多着呢。”
“哦……”吴邪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会回去好好准备的，谢谢啊。”
“不客气。”副导演也挺喜欢吴邪的，毕竟他没什么架子，很好相处，这样的明星事实上并不多见。许多大牌在镜头前温婉可人，背后脾气冲得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有时候合作当中遇到那种人，当真是有苦难言。
吴邪拿着那一叠剧本，始终没肯撒手，坐在车上回家的路上再看，吃晚饭的时候放在旁边看，恨不得洗澡的时候都放在一边的架子上看着。吴一穷夫妇看到他这样子，也只叹息了一句“难得有一件这小子愿意做的事情，由他去吧”。
其实吴邪虽然把剧本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但仍是不得要领。他的台词相对于张起灵来说要多，这难不倒他，因为吴邪从小到大一直偏爱文科，记忆力很好，背下那些台词来完全不成问题。但他在看这些东西的时候，精神总是无法集中，脑子里时常蹦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
比如白日里张起灵从海水里浮上来的那张脸。
清晰、英挺、孤傲。
同样的一场戏，不同的人来表达，就会有很大的差距。而张起灵那样的人，对台词念白的操控也是行云流水。
事实上对于专业学表演的人来说，台词本就是一门基础课。发声位置的调整、口音的训练都是一个专业演员必须要完成的。但吴邪实在是想象不出张起灵对着一面墙或者一棵树练绕口令的样子——不过他也不是正规表演科班出身，不知道为什么就有这种能够将一切角色完美诠释的能力。
可吴邪就费劲了。要在镜头前将细微的感情拿捏到位，对他而言真的很难。他靠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念属于自己的台词，想象着那个和他对戏的人，模拟着场景，希望明天能够发挥得好一些。
手机一直放在旁边，却一直没有响。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不过惊醒的一瞬间，窗外好像有雷声炸响。
吴邪睁开眼睛，只见不算厚重的窗帘后面划过几道雪亮的闪电。
大雨倾盆。
说来奇怪，这个城市的确降水很多，但春天里却很少有这么大的雨啊。
他摁了一下手机，惊讶地发现已经八点多了，可应该是大雨的缘故，天色极暗。有一条制片人的短信，说今天天气太差，设备不好运，室外场地也用不了，就不拍了，所有事项往后顺延一天。
吴邪倒有些松了口气，反正他也觉得自己还需要些时间准备，于是起床洗漱，吃了早饭，想着几天没去公司了，就打电话叫了王盟，让他慢慢悠悠地开车带自己去公司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吴三省知道自家大侄子最近要拍戏，肯定是不大顾得上别的事了，便将他的任务都分给了别人，吴邪绕了一圈发现自己很清闲，倒有几分失落，干脆坐在办公室里继续看剧本，拿了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把自己觉得拿捏不准的地方都标了出来，打算一会儿从头到尾顺完之后重点揣摩。
“小吴总？”外面传来了叩门的声音，是云彩。
“进来。”吴邪头也没抬，依旧盯着面前那叠纸。
云彩穿着挺正式的职业装，小高跟“噔噔噔”踩着走进来，身材娇小而窈窕：“那个……你晚饭有什么安排吗？”
吴邪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不是吧，云彩，想约你老板我吃饭？”
“才不是。”云彩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是胖哥，他打电话过来问你晚上有没有空。”
“哦！”吴邪尾音转了几个调，差点飘到天上，“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那是看上你了，你知不知道？得了，也不用拐这些弯了，你没什么事就早点下班跟他去吃饭吧，我准了！”
吴邪这么人性化的老板，当然不会干涉员工恋爱。王胖子那家伙虽然年龄稍大一些，但人品看起来就不错，他若是真喜欢云彩，吴邪反正是不会反对的。
“哎呀不是……”云彩似乎不大习惯被开这种玩笑，脸一直红到耳朵根，“胖哥问的是你！”
“瞧你这一口一个‘胖哥’叫的……”吴邪觉得逗逗这小姑娘也挺有意思。
“张起灵也在，好像他们是正好在这附近办什么事，这才问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就当是熟悉熟悉，拍戏的时候也好有个默契……”云彩逼急了，赶紧把电话里的事情一口气说完，这才停下来。
谁知吴邪已经不说话了，事实上从听见“张起灵”三个字开始，他就换了个表情，半晌方道：“几点？在哪儿？”
云彩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吴总，其实我觉得张起灵虽然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实人还不错，挺关心人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吴邪一想也是，也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于紧张了，思考一会儿，又摇摇头：“我紧张的是马上要和他演对手戏。毕竟他演技太好了，肯定会越发显得我差，我可不想让导演和工作人员都被我连累不能准时下班。”
于是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吴邪顺手将那叠剧本也塞进了随身的包里。
定的是一家口碑很不错的粤菜馆，小包间里格调优雅，服务员也训练有素，虽然明显认出了张起灵，但也没多说一句话。
张起灵的戏份拍得很顺利，他饰演的是一个背负了沉重家族宿命的人，虽然强大，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每隔十年会忘记过去，除了童年的一些东西之外，什么都不记得。当天拍摄的是他一个人的部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沉默、隐忍，像一匹暗夜里渴血的头狼。
吴邪凑在导演边上看着监视器，三台机器，一台固定拍摄全景，一台在轨道上跟着张起灵的动作走，还有一台专门捕捉面部特写。看着看着，吴邪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粘在了特写他面目表情的屏幕上。
“这眼神也太到位了……”吴邪感慨。
“就是啊！”云彩凑在他旁边，眼神也是一秒都舍不得离开，“银幕上只要有他的脸，有没有剧情都无所谓啊！”
“我们小哥就是比较倔强。”王胖子哼哼了两声，跟云彩凑趣，“偶像派的底子，演技派的料！”
云彩拼命点头：“影帝就是影帝啊！”
王胖子跟着张起灵这几年，花痴的姑娘见得比大场面还多，一看云彩这么着迷，便笑道：“怎么样，云彩妹子，叫我一声哥，我给你弄一张小哥的签名照？”
“胖哥！”云彩毫不犹豫，脸上带了点红晕，俏生生叫道。
吴邪一看胖子那喜笑颜开的模样，立马过去挤了挤他，故作神秘一般在他耳边道：“怎么着，兄弟，看上我的小秘书了？哦不对，现在她还兼任我的经纪人！”
胖子笑而不答，一看那边张起灵这场戏拍得差不多了，助理过去递了衣服和水，便也过去问了几句。
天气逐渐有些转阴，时间也不早了，导演便说今天就到这里。
有副导演将明天的剧本拿来给吴邪：“……之后要先集中拍你和张起灵在这边附近场地里的对手戏，我们安排的时间是五天，之后你就会有几天可以休息了。”
“拍完就好了？”吴邪诧异，难道一部电影这么容易就能拍完吗？
那副导演笑起来：“不是。之后安排的是张起灵和阿宁的部分，因为阿宁的档期问题只能先集中拍你们的。然后我们还要转好几次场，你的戏份还多着呢。”
“哦……”吴邪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会回去好好准备的，谢谢啊。”
“不客气。”副导演也挺喜欢吴邪的，毕竟他没什么架子，很好相处，这样的明星事实上并不多见。许多大牌在镜头前温婉可人，背后脾气冲得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有时候合作当中遇到那种人，当真是有苦难言。
吴邪拿着那一叠剧本，始终没肯撒手，坐在车上回家的路上再看，吃晚饭的时候放在旁边看，恨不得洗澡的时候都放在一边的架子上看着。吴一穷夫妇看到他这样子，也只叹息了一句“难得有一件这小子愿意做的事情，由他去吧”。
其实吴邪虽然把剧本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但仍是不得要领。他的台词相对于张起灵来说要多，这难不倒他，因为吴邪从小到大一直偏爱文科，记忆力很好，背下那些台词来完全不成问题。但他在看这些东西的时候，精神总是无法集中，脑子里时常蹦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
比如白日里张起灵从海水里浮上来的那张脸。
清晰、英挺、孤傲。
同样的一场戏，不同的人来表达，就会有很大的差距。而张起灵那样的人，对台词念白的操控也是行云流水。
事实上对于专业学表演的人来说，台词本就是一门基础课。发声位置的调整、口音的训练都是一个专业演员必须要完成的。但吴邪实在是想象不出张起灵对着一面墙或者一棵树练绕口令的样子——不过他也不是正规表演科班出身，不知道为什么就有这种能够将一切角色完美诠释的能力。
可吴邪就费劲了。要在镜头前将细微的感情拿捏到位，对他而言真的很难。他靠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念属于自己的台词，想象着那个和他对戏的人，模拟着场景，希望明天能够发挥得好一些。
手机一直放在旁边，却一直没有响。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不过惊醒的一瞬间，窗外好像有雷声炸响。
吴邪睁开眼睛，只见不算厚重的窗帘后面划过几道雪亮的闪电。
大雨倾盆。
说来奇怪，这个城市的确降水很多，但春天里却很少有这么大的雨啊。
他摁了一下手机，惊讶地发现已经八点多了，可应该是大雨的缘故，天色极暗。有一条制片人的短信，说今天天气太差，设备不好运，室外场地也用不了，就不拍了，所有事项往后顺延一天。
吴邪倒有些松了口气，反正他也觉得自己还需要些时间准备，于是起床洗漱，吃了早饭，想着几天没去公司了，就打电话叫了王盟，让他慢慢悠悠地开车带自己去公司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吴三省知道自家大侄子最近要拍戏，肯定是不大顾得上别的事了，便将他的任务都分给了别人，吴邪绕了一圈发现自己很清闲，倒有几分失落，干脆坐在办公室里继续看剧本，拿了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把自己觉得拿捏不准的地方都标了出来，打算一会儿从头到尾顺完之后重点揣摩。
“小吴总？”外面传来了叩门的声音，是云彩。
“进来。”吴邪头也没抬，依旧盯着面前那叠纸。
云彩穿着挺正式的职业装，小高跟“噔噔噔”踩着走进来，身材娇小而窈窕：“那个……你晚饭有什么安排吗？”
吴邪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不是吧，云彩，想约你老板我吃饭？”
“才不是。”云彩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是胖哥，他打电话过来问你晚上有没有空。”
“哦！”吴邪尾音转了几个调，差点飘到天上，“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那是看上你了，你知不知道？得了，也不用拐这些弯了，你没什么事就早点下班跟他去吃饭吧，我准了！”
吴邪这么人性化的老板，当然不会干涉员工恋爱。王胖子那家伙虽然年龄稍大一些，但人品看起来就不错，他若是真喜欢云彩，吴邪反正是不会反对的。
“哎呀不是……”云彩似乎不大习惯被开这种玩笑，脸一直红到耳朵根，“胖哥问的是你！”
“瞧你这一口一个‘胖哥’叫的……”吴邪觉得逗逗这小姑娘也挺有意思。
“张起灵也在，好像他们是正好在这附近办什么事，这才问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就当是熟悉熟悉，拍戏的时候也好有个默契……”云彩逼急了，赶紧把电话里的事情一口气说完，这才停下来。
谁知吴邪已经不说话了，事实上从听见“张起灵”三个字开始，他就换了个表情，半晌方道：“几点？在哪儿？”
云彩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吴总，其实我觉得张起灵虽然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实人还不错，挺关心人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吴邪一想也是，也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于紧张了，思考一会儿，又摇摇头：“我紧张的是马上要和他演对手戏。毕竟他演技太好了，肯定会越发显得我差，我可不想让导演和工作人员都被我连累不能准时下班。”
于是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吴邪顺手将那叠剧本也塞进了随身的包里。
定的是一家口碑很不错的粤菜馆，小包间里格调优雅，服务员也训练有素，虽然明显认出了张起灵，但也没多说一句话。
菜肴很精致，四个人吃得也挺开心，胖子是个很善于活跃气氛的人，吴邪也惯会说笑，云彩很快就从“跟大人物吃饭要小心翼翼”的尴尬情绪里解脱出来，到底是年轻活泼的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就连张起灵是时常说上一两句。
“你们可不知道，就咱们小哥这么没架子，换了给别人当经纪人，那你就是个保姆，还想这么滋润？哎云彩妹子我跟你说，小吴总那儿你要是待得不开心，尽管来投奔你胖哥我！反正小哥的事儿很忙，工作室里也还缺人手，保证你不会无聊！”胖子一早看出了吴邪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就尽管随着性子来。
“干嘛？想挖墙角？”吴邪撇嘴，“你不看看我这么英俊潇洒，哪个舍得走？”
云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小吴总好得很，公司里多少人羡慕我都来不及，我才不会跳槽。但是我确实不太懂怎么当经纪人，这一点上胖哥你可得教我啊！”
“那必须的啊！”胖子一拍大腿，“有任何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义不容辞！”
聊了好一会儿，时间过得很快，九点多的时候胖子接了个电话，说工作室里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就要先走。
“有结论了给我发个信息。”张起灵嘱咐了一句，看起来很是很信任这个员工的。
胖子点点头，向云彩道：“妹子，天太晚了你一个人不方便，要不要我开车顺路送你回家？”
云彩犹豫了一下，见吴邪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头道谢：“那麻烦你啦。”
胖子无所谓地挥挥手：“举手之劳嘛。再说了，小吴总就是再好，天下也没有老板亲自送你回家的道理不是。”
他们两人一走出去，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下去，吴邪看了看张起灵，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小哥，那个……我带了剧本，有几个地方我拿不定主意，你帮我看看该怎么处理成么？”
服务员在门上敲了两下，大概是胖子出去的时候叫的，这会儿进来将吃得差不多的菜都撤了下去，又收拾了桌子，换了一壶茉莉花茶上来，加了两碟清爽的小吃，一份果盘，吴邪正在心里暗夸这服务好周到，好像连背景音乐都给换成了很舒缓的调子。
“来吧。”张起灵很自然地站起身来，将凳子拖到吴邪身边坐下，然后上身稍稍往吴邪的方向倾斜了一些。
其实这个动作很正常，因为剧本只有吴邪手中那一份，张起灵必然不可能背下了吴邪的台词，凑过来看一眼再合适不过。可偏偏吴邪第一反应不是看台词，而是……
而是气味。
张起灵身上的味道，固执地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吴邪出国读书以后也开始习惯使用男士香水，所以他敏锐地闻出了那属于Gucci Made to Measure的气味。只不过，同样的香水，使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到了后调，岩蔷薇，广藿香，混合了使用者本身的味道，就变得微妙。
这一款香水原本的设计目标就是高贵神秘，偏偏用在张起灵身上……
那味道吴邪很难形容，但是感觉很清楚。
简直能称得上是性感。
“……吴邪？”
清冷的声音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恍惚了一阵子：“小哥……抱歉啊，昨天睡得有点晚。”
张起灵点头：“我看你做的这些记号，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我就是自己看了几遍，其实心里还是没把握。”一说到这个，吴邪知道是正事，便将几个画了圈的地方只给他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都不太明白该怎么处理，自己试了几回都觉得不大对。”
“一个一个来。”张起灵认真看了吴邪指出的第一个地方，略加沉吟，便道，“这里编剧标出了要减慢，是说情绪要逐渐低下来，你循着前面这句话的感觉，这个位置停顿一下，收得快一点就好，你试试？”
吴邪紧盯着张起灵那笔在纸上做标记的手，听到这儿，点了点头：“好。”
“……如果你需要一个人陪你到最后，我是不会拒绝的。”吴邪念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一紧，抬头就对上了那人黑沉沉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
“感觉还不错。但这句话虽然是在表达一个决心，却并不是宣誓的语气。他应该是无奈的，也并不认为对方会答应，你可以再体会一下。”张起灵仔细跟他解释。
吴邪又想了一会儿，豁然开朗，笑道：“小哥，你以后如果有空，去教教中学语文的阅读理解，估计也是一把好手。”
听了这话，张起灵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好像还认真想了想，轻轻点头：“我一直想去西藏山区支教的。”
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起一句跟工作完全无关，只是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吴邪心里有些隐约的喜悦：“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去过非洲当志愿者，给学龄前的小孩子上课，觉得有趣极了，每天都很阳光。”
张起灵没再接下去，继续看剧本上第二处吴邪有疑问的语句。
两人将剧本研究完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吴邪大感抱歉，直说耽误你休息了。
张起灵却不以为意：“我一向睡得不多。无妨。”
电梯直接坐到停车场，开着车驶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雨又下大了，雨刮器的速度调到最大，前挡风玻璃上还是一片都是水。
张起灵的车在前面，开到前面路口，忽然停了下来，打了双闪，吴邪有些诧异，以为他出了什么状况，刚摇下车窗，就看见那面人打着伞从驾驶座上下来，走了过来。
“小哥，怎么了？”吴邪不解。
“前面那个桥洞底下有积水，你这车底盘太低过不去。”张起灵站在窗外，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像星星。
吴邪一愣，想起来前面路上确实是有个桥洞，道路因之而向下凹陷了一段，大约两百米左右，刚才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积水了，这会儿这么大的雨，肯定更是难过。而他下班开过来的又是王盟那辆公司给配的车，不是什么性能极好的配置，先不说发动机进水了，能不能开过去都成问题。
“那……这也没别的路能走啊。”吴邪左右看了看，那是必经之路。
“你把车停回去，明天让司机来取吧。我送你回家。”张起灵毫不犹豫道。
吴邪想想确实也没别的办法，这儿位置有些偏，这么晚了不好打车，再叫人来接又得等，未免麻烦，便道多谢。
他停了车走出来的时候，张起灵已经将车倒到了车库口子上，免得他淋雨。吴邪感激地上了车，系上安全带，说了自家地址，越野车在夜色里缓缓发动，向前驶去。
不知是因为雨太大，还是因为握着方向盘的人刻意这样做，车速有些慢，不算太远的距离，却开了足有平时两倍的时间。
-----楼楼在这里-----
这一章是不是进展很快吖~
有的小伙伴说小哥的性格太冷，其实小哥如果一开始就很热络反倒很奇怪，而且在这种生存环境里他的冷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另外，《北风其凉》的本子已经开始包装，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发货~
“你们可不知道，就咱们小哥这么没架子，换了给别人当经纪人，那你就是个保姆，还想这么滋润？哎云彩妹子我跟你说，小吴总那儿你要是待得不开心，尽管来投奔你胖哥我！反正小哥的事儿很忙，工作室里也还缺人手，保证你不会无聊！”胖子一早看出了吴邪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就尽管随着性子来。
“干嘛？想挖墙角？”吴邪撇嘴，“你不看看我这么英俊潇洒，哪个舍得走？”
云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小吴总好得很，公司里多少人羡慕我都来不及，我才不会跳槽。但是我确实不太懂怎么当经纪人，这一点上胖哥你可得教我啊！”
“那必须的啊！”胖子一拍大腿，“有任何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义不容辞！”
聊了好一会儿，时间过得很快，九点多的时候胖子接了个电话，说工作室里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就要先走。
“有结论了给我发个信息。”张起灵嘱咐了一句，看起来很是很信任这个员工的。
胖子点点头，向云彩道：“妹子，天太晚了你一个人不方便，要不要我开车顺路送你回家？”
云彩犹豫了一下，见吴邪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头道谢：“那麻烦你啦。”
胖子无所谓地挥挥手：“举手之劳嘛。再说了，小吴总就是再好，天下也没有老板亲自送你回家的道理不是。”
他们两人一走出去，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下去，吴邪看了看张起灵，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小哥，那个……我带了剧本，有几个地方我拿不定主意，你帮我看看该怎么处理成么？”
服务员在门上敲了两下，大概是胖子出去的时候叫的，这会儿进来将吃得差不多的菜都撤了下去，又收拾了桌子，换了一壶茉莉花茶上来，加了两碟清爽的小吃，一份果盘，吴邪正在心里暗夸这服务好周到，好像连背景音乐都给换成了很舒缓的调子。
“来吧。”张起灵很自然地站起身来，将凳子拖到吴邪身边坐下，然后上身稍稍往吴邪的方向倾斜了一些。
其实这个动作很正常，因为剧本只有吴邪手中那一份，张起灵必然不可能背下了吴邪的台词，凑过来看一眼再合适不过。可偏偏吴邪第一反应不是看台词，而是……
而是气味。
张起灵身上的味道，固执地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吴邪出国读书以后也开始习惯使用男士香水，所以他敏锐地闻出了那属于Gucci Made to Measure的气味。只不过，同样的香水，使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到了后调，岩蔷薇，广藿香，混合了使用者本身的味道，就变得微妙。
这一款香水原本的设计目标就是高贵神秘，偏偏用在张起灵身上……
那味道吴邪很难形容，但是感觉很清楚。
简直能称得上是性感。
“……吴邪？”
清冷的声音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恍惚了一阵子：“小哥……抱歉啊，昨天睡得有点晚。”
张起灵点头：“我看你做的这些记号，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我就是自己看了几遍，其实心里还是没把握。”一说到这个，吴邪知道是正事，便将几个画了圈的地方只给他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都不太明白该怎么处理，自己试了几回都觉得不大对。”
“一个一个来。”张起灵认真看了吴邪指出的第一个地方，略加沉吟，便道，“这里编剧标出了要减慢，是说情绪要逐渐低下来，你循着前面这句话的感觉，这个位置停顿一下，收得快一点就好，你试试？”
吴邪紧盯着张起灵那笔在纸上做标记的手，听到这儿，点了点头：“好。”
“……如果你需要一个人陪你到最后，我是不会拒绝的。”吴邪念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一紧，抬头就对上了那人黑沉沉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
“感觉还不错。但这句话虽然是在表达一个决心，却并不是宣誓的语气。他应该是无奈的，也并不认为对方会答应，你可以再体会一下。”张起灵仔细跟他解释。
吴邪又想了一会儿，豁然开朗，笑道：“小哥，你以后如果有空，去教教中学语文的阅读理解，估计也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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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没再接下去，继续看剧本上第二处吴邪有疑问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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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却不以为意：“我一向睡得不多。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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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的车在前面，开到前面路口，忽然停了下来，打了双闪，吴邪有些诧异，以为他出了什么状况，刚摇下车窗，就看见那面人打着伞从驾驶座上下来，走了过来。
“小哥，怎么了？”吴邪不解。
“前面那个桥洞底下有积水，你这车底盘太低过不去。”张起灵站在窗外，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像星星。
吴邪一愣，想起来前面路上确实是有个桥洞，道路因之而向下凹陷了一段，大约两百米左右，刚才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积水了，这会儿这么大的雨，肯定更是难过。而他下班开过来的又是王盟那辆公司给配的车，不是什么性能极好的配置，先不说发动机进水了，能不能开过去都成问题。
“那……这也没别的路能走啊。”吴邪左右看了看，那是必经之路。
“你把车停回去，明天让司机来取吧。我送你回家。”张起灵毫不犹豫道。
吴邪想想确实也没别的办法，这儿位置有些偏，这么晚了不好打车，再叫人来接又得等，未免麻烦，便道多谢。
他停了车走出来的时候，张起灵已经将车倒到了车库口子上，免得他淋雨。吴邪感激地上了车，系上安全带，说了自家地址，越野车在夜色里缓缓发动，向前驶去。
不知是因为雨太大，还是因为握着方向盘的人刻意这样做，车速有些慢，不算太远的距离，却开了足有平时两倍的时间。
-----楼楼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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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北风其凉》的本子已经开始包装，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发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