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重来(整理重发)
二楼送给所有看文的亲们,辛苦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包容【于是又开始官方,以下省略N万字】
最后萌萌哒楼主一如既往给大家卖个萌 ^_^ +_+ ^u^ ^&^ QwQ =v=【以下省略符号N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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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少时读书,笑昏庸君主烽火为戏,为一人断送江山。
如今方知,若能为一人断送江山,也未尝不是幸事。
元佑二十九年,大雪几乎埋没整个京城。巍峨庄严的宫墙在灰暗的天空下屹然独立,沉重而压抑。
明黄帐幔将金碧辉煌的龙榻与空旷的勤政殿隔开,两个宫人一左一右垂首守在龙榻两侧。榻上睡着大梁苍老的帝王,萧景琰。近三十年的励精图治几乎用尽了他全部心力,岁月划过他眉梢眼角,无情的留下深沉痕迹。然而纵是两鬓斑白,天家威严在这位出身军旅帝王身上依旧不改分毫。
龙涎香幽然独特的气味盘旋在殿内,帝王似乎睡的并不安稳,两道剑眉微微皱起,口中也仿佛念着什么。
“小殊…小殊……”
那也是一个冬天,两个少年为一把好弓争来斗去最后滚到雪地上。
在雪地里待的久了,衣衫尽是雪水。萧景琰不由打了个寒颤,看看旁边意犹未尽的伙伴无奈道,“小殊,这时节也就你不怕冷。罢了罢了,我可不如你耐寒。若是再不回去换衣服,受了寒气又要挨说。”
林殊英气的脸上是计谋得逞的坏笑,“你的水牛皮那么厚也怕冷?既怕冷就快些认输,将这弓让与你林爷我!”
萧景琰是冷的很了,抱着双臂咬牙道,“让你就让你。”
话音未落就见他身形一动,抄起地上的弓抬腿便走,“不过先借我用个十年八年再说。”
“萧,景,琰!”林殊舒展的眉皱成一团,话未说完人已提速赶上,“水牛你想也别想!这弓给了我这赤焰少帅还能上阵杀敌,你带着不过摆设。白瞎了这么好的弓!”
然后就是一路打打闹闹,只剩下雪地上凌乱不堪的脚印。
身穿玄色龙袍的萧景琰就这么看着二人远去,伸手去碰林殊鲜活明快的背影。
然而什么都没有,他看着自己的手透过近在眼前的身影,没有一丝直觉。
近日或许是大限将至,他总是梦到少年时快意明媚的日子,从记忆的源头开始,小殊随意的笑语,景禹哥哥温和的目光,晋阳姑母祥和的笑容,儿时不经意的细节一串串浮现在脑海中,一举一动都分外清晰。
“萧景琰。”一个平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汝因林殊之事悔恨半生,而今若有机会,可愿重新来过?”
“谁?”他一惊,四下回望却不见人影,“你是何人?又为何有此一问?”
“吾之身份汝不必知晓,速答吾问便是。”
“呵。”他轻笑一声,心下暗自疑惑,“愿意又如何?”
“不计代价?”
“代价?”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天下少有无偿付出。
“即是大梁百年帝气,换言之即为大梁百年气数。”
此言一出,多年果毅的帝王陷入了少见的沉默。
“不行。”二字不带任何语气,仿佛帝王只是拒绝了一个不值一提的要求。
但后面极轻的叹息在一片寂静中显而易见,他亲手放弃了生命唯一一次弥补悔恨的机会。
然后还是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这是小殊以命守护的山河,”他笑笑,“若被我因为这个放弃百年气数,看他不杀了我。”
“大梁非萧景琰一人所有,如何能为萧景琰磨平自身悔恨之代价?”停顿片刻,他的声音有是几经波折仍不曾改变的决绝,“然,纵难予君山河气数,我愿舍紫薇命数,永世不入轮回。以此,换一世重来。”
四周忽然涌出人眼能见的气体,极壮极大的一团紫气,他不知为何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命数。
这团气息被一阵黑暗缓缓蚕食,最终尽数吞没。
他耳畔又响起那个不知起源的声音,“可。”
与此同时,勤政殿中宫人尖利的哭喊划破沉默。
“陛下驾崩了!”
少时读书,笑昏庸君主烽火为戏,为一人断送江山。
如今方知,若能为一人断送江山,也未尝不是幸事。
元佑二十九年,大雪几乎埋没整个京城。巍峨庄严的宫墙在灰暗的天空下屹然独立,沉重而压抑。
明黄帐幔将金碧辉煌的龙榻与空旷的勤政殿隔开,两个宫人一左一右垂首守在龙榻两侧。榻上睡着大梁苍老的帝王,萧景琰。近三十年的励精图治几乎用尽了他全部心力,岁月划过他眉梢眼角,无情的留下深沉痕迹。然而纵是两鬓斑白,天家威严在这位出身军旅帝王身上依旧不改分毫。
龙涎香幽然独特的气味盘旋在殿内,帝王似乎睡的并不安稳,两道剑眉微微皱起,口中也仿佛念着什么。
“小殊…小殊……”
那也是一个冬天,两个少年为一把好弓争来斗去最后滚到雪地上。
在雪地里待的久了,衣衫尽是雪水。萧景琰不由打了个寒颤,看看旁边意犹未尽的伙伴无奈道,“小殊,这时节也就你不怕冷。罢了罢了,我可不如你耐寒。若是再不回去换衣服,受了寒气又要挨说。”
林殊英气的脸上是计谋得逞的坏笑,“你的水牛皮那么厚也怕冷?既怕冷就快些认输,将这弓让与你林爷我!”
萧景琰是冷的很了,抱着双臂咬牙道,“让你就让你。”
话音未落就见他身形一动,抄起地上的弓抬腿便走,“不过先借我用个十年八年再说。”
“萧,景,琰!”林殊舒展的眉皱成一团,话未说完人已提速赶上,“水牛你想也别想!这弓给了我这赤焰少帅还能上阵杀敌,你带着不过摆设。白瞎了这么好的弓!”
然后就是一路打打闹闹,只剩下雪地上凌乱不堪的脚印。
身穿玄色龙袍的萧景琰就这么看着二人远去,伸手去碰林殊鲜活明快的背影。
然而什么都没有,他看着自己的手透过近在眼前的身影,没有一丝直觉。
近日或许是大限将至,他总是梦到少年时快意明媚的日子,从记忆的源头开始,小殊随意的笑语,景禹哥哥温和的目光,晋阳姑母祥和的笑容,儿时不经意的细节一串串浮现在脑海中,一举一动都分外清晰。
“萧景琰。”一个平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汝因林殊之事悔恨半生,而今若有机会,可愿重新来过?”
“谁?”他一惊,四下回望却不见人影,“你是何人?又为何有此一问?”
“吾之身份汝不必知晓,速答吾问便是。”
“呵。”他轻笑一声,心下暗自疑惑,“愿意又如何?”
“不计代价?”
“代价?”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天下少有无偿付出。
“即是大梁百年帝气,换言之即为大梁百年气数。”
此言一出,多年果毅的帝王陷入了少见的沉默。
“不行。”二字不带任何语气,仿佛帝王只是拒绝了一个不值一提的要求。
但后面极轻的叹息在一片寂静中显而易见,他亲手放弃了生命唯一一次弥补悔恨的机会。
然后还是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这是小殊以命守护的山河,”他笑笑,“若被我因为这个放弃百年气数,看他不杀了我。”
“大梁非萧景琰一人所有,如何能为萧景琰磨平自身悔恨之代价?”停顿片刻,他的声音有是几经波折仍不曾改变的决绝,“然,纵难予君山河气数,我愿舍紫薇命数,永世不入轮回。以此,换一世重来。”
四周忽然涌出人眼能见的气体,极壮极大的一团紫气,他不知为何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命数。
这团气息被一阵黑暗缓缓蚕食,最终尽数吞没。
他耳畔又响起那个不知起源的声音,“可。”
与此同时,勤政殿中宫人尖利的哭喊划破沉默。
“陛下驾崩了!”
【贰】
真好,你还在,真好
“殿下,殿下”迷离中仿佛有纤细女声轻唤。
殿下?不是陛下么?我这是…回去了?
“殿下,该起了。今儿要启程去东海,需早起辞了太皇太后才是。”
南海?我去那里干什么?
辞太皇太后?太奶奶还在吗?
噢,我回去了。那么,东海…启程…太皇太后……小殊!
这个名字让软榻上仍是睡眼迷离的七皇子猛然坐起,一把抓住旁边宫女的手,“你刚才说今天要干什么?”
那宫女一愣,随即浅笑道,“殿下莫不是睡迷了?今天是殿下动身去东海的日子啊。昨晚您还嘱咐我们早些叫醒殿下,说要进宫辞过太皇太后,皇后娘娘,静嫔娘娘再启程,怎么睡一觉就忘了?”
“去东海…”是了,动身去东海的那日,本是要辞了太奶奶,皇后娘娘和母妃再动身,可谁知…
“萧景琰!”一道雪白身影闯进屋内,速度之快竟令宫人来不及通报,然而身旁宫女却司空见惯似的温和道,“林公子来找殿下道别?他还没起身呢。”
那少年面容生得俊美而不女气,顾盼间更添活泼英气,好不讨喜。然而言语上却无半分大家公子的包涵,挑眉嘲笑道,“哟,水牛变懒牛了?都什么时间了还没起身?亏你是在赤焰军中待过的,真给赤焰军丢脸!”
眼前之人虽着白衣,一举一动莫不如烈火。他永远是炙热的,鲜活的,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由内而外的无尽的激情和动力。这才是林殊啊,那个存在于萧景琰前二十生命和后四十年记忆中的林殊啊。
于是斜倚在枕上的萧景琰笑了,强自压下眼中的湿意,“小殊。”
起身用双臂将面前人困在怀中,仿佛要将这样飞扬的林殊刻在骨血之中,“小殊。”
这样沉重的拥抱饶是林殊也觉出痛来,更看出这个向来开朗的好友今日有些不对,开口虽是嘲讽却带些许试探,“怎么?分离之际方才知晓我林殊的好?分外不舍?”
是啊,萧景琰闭眼,眼前依稀是那个垂首浅笑的江左梅郎,安静的像一盆烈火熄灭后的死灰。
所以现在,看着面前熟悉的林殊,分外不舍。
不过瞬间曾经的帝王已调好了神态,一把将人推开,“去你的!就你这性格,鬼才分外不舍!”
“呵!”林殊下意识将刚才以为成损友又一个整人情绪的新招,毫不含糊地一拳打去,眼看就要动手,“几天不见你这水牛还长本事了?看打!”
萧景琰也不搭话,迅速以左臂拦下那虎虎生风的一拳,反手抓住林殊手腕将右拳往人腹部招呼。
林殊侧身躲过一拳,抬脚往萧景琰侧腰踢去逼他放手。
然而这点小打小闹如何满足得了这两个军中长大的少年?被迫放手后的萧景琰后退半步,又一掌劈去,跟人打作一团。
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跟人打过一架了,萧景琰仰头避过林殊一爪,自贞平二十三年后便再没跟人如此快意的打过一架了。
这两人是来劲了,却是急煞了旁边的一众宫人。谁不知道这两个打一架少不得两三个时辰?这下别说去辞太皇太后,能不能按时出发都难说。
好在萧景琰心中还有些理智,待百招开外便趁林殊不备毫无章法一把从背后将人抱住,“好了,好了,我今还要出使东海呢,晚不得。”
林殊撇撇嘴,也知道兹事体大容不得耽搁,然而始终放不下被他制住的那口气,“就你七皇子殿下最忙,我昨夜才从北境赶回来,都没进宫看太奶奶就巴巴跑来找你。谁知道你这么不够意思,打架都不陪我!”
北境?萧景琰一愣,这会北境那边的战事…已经近了……
忧虑焦急瞬间笼上心头,现下是回来了,却太不是时候。父皇疑心已起,谢玉诡计已定,而自己马上就要离京……
难道还要看着兄长被迫服毒,姑母毅然自尽,赤焰七万儿郎……
“水牛,水牛!”林殊不满的喊声将他从思绪中拔出来,“啊?”
只见那文武双全英勇无比的赤焰少帅双眉拧成一团,“萧,景,琰!我千里迢迢赶来送你,你居然在我说话的走神!!!”言罢蓄势待发眼看就要扑上来跟他再打一架,萧景琰见状忙拉住他的手腕道,“小殊,我错了。你刚才说什么?”他尽力回忆着前世的光景,“珍珠,东海的珍珠是吧。我亲手采给你,给你当弹子玩。”
见他还没神游天外,而且答应的如此爽快,林殊方消了气,摆摆手道,“行,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着进宫去,你也该准备走了。”
眼前的少年一转身就要离去,他下意识拉住,防止那音容笑貌随着告别消逝,此生难寻。
“小殊……”
“啊?怎么了?”林殊又感到这人的怪异,暗道今天这水牛今天哪根筋不对?不就是去趟东海,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
林殊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一把拍上萧景琰的肩,“行啦,又不是见不到了,等你这次回来估计北境也安生了,到时候我也回京,咱们一起打猎去!”
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少年,萧景琰笑了,带着难以言说的担忧,“好。”
希望这次重来我能阻止这场阴谋,等这事安定了,小殊,咱们打猎去。
真好,你还在,真好
“殿下,殿下”迷离中仿佛有纤细女声轻唤。
殿下?不是陛下么?我这是…回去了?
“殿下,该起了。今儿要启程去东海,需早起辞了太皇太后才是。”
南海?我去那里干什么?
辞太皇太后?太奶奶还在吗?
噢,我回去了。那么,东海…启程…太皇太后……小殊!
这个名字让软榻上仍是睡眼迷离的七皇子猛然坐起,一把抓住旁边宫女的手,“你刚才说今天要干什么?”
那宫女一愣,随即浅笑道,“殿下莫不是睡迷了?今天是殿下动身去东海的日子啊。昨晚您还嘱咐我们早些叫醒殿下,说要进宫辞过太皇太后,皇后娘娘,静嫔娘娘再启程,怎么睡一觉就忘了?”
“去东海…”是了,动身去东海的那日,本是要辞了太奶奶,皇后娘娘和母妃再动身,可谁知…
“萧景琰!”一道雪白身影闯进屋内,速度之快竟令宫人来不及通报,然而身旁宫女却司空见惯似的温和道,“林公子来找殿下道别?他还没起身呢。”
那少年面容生得俊美而不女气,顾盼间更添活泼英气,好不讨喜。然而言语上却无半分大家公子的包涵,挑眉嘲笑道,“哟,水牛变懒牛了?都什么时间了还没起身?亏你是在赤焰军中待过的,真给赤焰军丢脸!”
眼前之人虽着白衣,一举一动莫不如烈火。他永远是炙热的,鲜活的,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由内而外的无尽的激情和动力。这才是林殊啊,那个存在于萧景琰前二十生命和后四十年记忆中的林殊啊。
于是斜倚在枕上的萧景琰笑了,强自压下眼中的湿意,“小殊。”
起身用双臂将面前人困在怀中,仿佛要将这样飞扬的林殊刻在骨血之中,“小殊。”
这样沉重的拥抱饶是林殊也觉出痛来,更看出这个向来开朗的好友今日有些不对,开口虽是嘲讽却带些许试探,“怎么?分离之际方才知晓我林殊的好?分外不舍?”
是啊,萧景琰闭眼,眼前依稀是那个垂首浅笑的江左梅郎,安静的像一盆烈火熄灭后的死灰。
所以现在,看着面前熟悉的林殊,分外不舍。
不过瞬间曾经的帝王已调好了神态,一把将人推开,“去你的!就你这性格,鬼才分外不舍!”
“呵!”林殊下意识将刚才以为成损友又一个整人情绪的新招,毫不含糊地一拳打去,眼看就要动手,“几天不见你这水牛还长本事了?看打!”
萧景琰也不搭话,迅速以左臂拦下那虎虎生风的一拳,反手抓住林殊手腕将右拳往人腹部招呼。
林殊侧身躲过一拳,抬脚往萧景琰侧腰踢去逼他放手。
然而这点小打小闹如何满足得了这两个军中长大的少年?被迫放手后的萧景琰后退半步,又一掌劈去,跟人打作一团。
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跟人打过一架了,萧景琰仰头避过林殊一爪,自贞平二十三年后便再没跟人如此快意的打过一架了。
这两人是来劲了,却是急煞了旁边的一众宫人。谁不知道这两个打一架少不得两三个时辰?这下别说去辞太皇太后,能不能按时出发都难说。
好在萧景琰心中还有些理智,待百招开外便趁林殊不备毫无章法一把从背后将人抱住,“好了,好了,我今还要出使东海呢,晚不得。”
林殊撇撇嘴,也知道兹事体大容不得耽搁,然而始终放不下被他制住的那口气,“就你七皇子殿下最忙,我昨夜才从北境赶回来,都没进宫看太奶奶就巴巴跑来找你。谁知道你这么不够意思,打架都不陪我!”
北境?萧景琰一愣,这会北境那边的战事…已经近了……
忧虑焦急瞬间笼上心头,现下是回来了,却太不是时候。父皇疑心已起,谢玉诡计已定,而自己马上就要离京……
难道还要看着兄长被迫服毒,姑母毅然自尽,赤焰七万儿郎……
“水牛,水牛!”林殊不满的喊声将他从思绪中拔出来,“啊?”
只见那文武双全英勇无比的赤焰少帅双眉拧成一团,“萧,景,琰!我千里迢迢赶来送你,你居然在我说话的走神!!!”言罢蓄势待发眼看就要扑上来跟他再打一架,萧景琰见状忙拉住他的手腕道,“小殊,我错了。你刚才说什么?”他尽力回忆着前世的光景,“珍珠,东海的珍珠是吧。我亲手采给你,给你当弹子玩。”
见他还没神游天外,而且答应的如此爽快,林殊方消了气,摆摆手道,“行,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着进宫去,你也该准备走了。”
眼前的少年一转身就要离去,他下意识拉住,防止那音容笑貌随着告别消逝,此生难寻。
“小殊……”
“啊?怎么了?”林殊又感到这人的怪异,暗道今天这水牛今天哪根筋不对?不就是去趟东海,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
林殊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一把拍上萧景琰的肩,“行啦,又不是见不到了,等你这次回来估计北境也安生了,到时候我也回京,咱们一起打猎去!”
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少年,萧景琰笑了,带着难以言说的担忧,“好。”
希望这次重来我能阻止这场阴谋,等这事安定了,小殊,咱们打猎去。
【叁】
这一次,我不会无能为力
深秋的城郊是一片金黄,路旁家家户户丰收的喜气感染了萧景琰,这位一路沉默的皇子路出一个少有的笑容。
前面是叶城的城门,这座小城东通东海,北至北境,城中来往多有来往商贾,是少有的繁华。
萧景琰回头看看后面一众官员,其实前世的和谈并未费多少功夫,几个官员巧舌如簧根本不用自己多话。
策马靠近不远处的列战英,他皱眉道,“战英…”
话未说完却猛然眼前一黑,要不是身边之人扶住就要从马上栽下去。
“殿下!”
随着列战英一声惊呼,一向健壮如牛的七皇子殿下双眼紧闭,面如金纸,竟是昏迷不醒了。
这可急坏了随行的文臣武将,和谈事关国家面貌,自然晚不得。可眼下这七皇子也是龙裔,又深得祁王爱护,若是因带病赶路损个一星半点,他们也难逃罪责。
几人一琢磨,索性大胆一回:将具体情况修书上达天听,找个身形相像之人假扮七皇子前去和谈了事。
主意已定,一干人等当即启程前往东海,留下列战英与几个护卫守着七皇子。
“战英,”待人走后,只见才刚不省人事的七皇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哪有半分生病的模样,“你带弟兄们火速去驿站,见到有北境林帅的奏报,大概就在这两日,马上截住,由你亲自带他们快马飞奔京城,务必送到京城驿站,别留名,扮作驿卒就好。还有…”萧景琰停顿片刻,见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索性提笔以左手疾书,不多时一封信已写完。收笔将信交给列战英,“把这个给景禹哥哥,勿经第三人之手。”
列战英也是早听七殿下吩咐此行另有要事,虽猜不透殿下要做什么却也相信并非恶事。当下抱拳道,“是!”
萧景琰点头,不经意带出那份帝王独有的威严,“好,咱们从京来此用了十五天天,我给你七天,七天之内务必抵京。”
这句不是问句,而是命令。列战英只觉得膝下一软,不由跪倒在地上,暗忖殿下何时有了此等威严,“臣遵命。”
“去吧。”萧景琰摆摆手,待人离去后迅速换下柔软舒适的衣衫,三下两下穿戴好偷带出来的便装,带上面具行至马厩牵出爱马火云,翻身绝尘而去。
列战英是在得令后的第二天截下奏报的,因萧景琰几番嘱咐心知其严重,不敢耽搁当下日夜兼程往京城赶去。
好在萧景琰身边的侍卫多是军中历练过的,这样拼命赶路倒也熬了下来。几人一路上几乎不宿驿站,不入酒家,便在七日后的下午将战报送到。
然而进城后却见士兵来回,一打听竟是祁王府中查出了人偶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后,现下祁王已经入狱了!几人大惊,又记着自家殿下不显身份的嘱托,决定先回叶城将情况告知自家殿下再听命行事最为稳妥。定了主意后便歇息半日后连夜往叶城赶去。
然而此时的萧景琰已在梅岭一片乱军之中了。他身上并不是来时的便装,而是凌乱不堪的赤焰军甲。
他这几日不眠不休赶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火光。
那是北岭的火光。
这一次,我不会无能为力
深秋的城郊是一片金黄,路旁家家户户丰收的喜气感染了萧景琰,这位一路沉默的皇子路出一个少有的笑容。
前面是叶城的城门,这座小城东通东海,北至北境,城中来往多有来往商贾,是少有的繁华。
萧景琰回头看看后面一众官员,其实前世的和谈并未费多少功夫,几个官员巧舌如簧根本不用自己多话。
策马靠近不远处的列战英,他皱眉道,“战英…”
话未说完却猛然眼前一黑,要不是身边之人扶住就要从马上栽下去。
“殿下!”
随着列战英一声惊呼,一向健壮如牛的七皇子殿下双眼紧闭,面如金纸,竟是昏迷不醒了。
这可急坏了随行的文臣武将,和谈事关国家面貌,自然晚不得。可眼下这七皇子也是龙裔,又深得祁王爱护,若是因带病赶路损个一星半点,他们也难逃罪责。
几人一琢磨,索性大胆一回:将具体情况修书上达天听,找个身形相像之人假扮七皇子前去和谈了事。
主意已定,一干人等当即启程前往东海,留下列战英与几个护卫守着七皇子。
“战英,”待人走后,只见才刚不省人事的七皇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哪有半分生病的模样,“你带弟兄们火速去驿站,见到有北境林帅的奏报,大概就在这两日,马上截住,由你亲自带他们快马飞奔京城,务必送到京城驿站,别留名,扮作驿卒就好。还有…”萧景琰停顿片刻,见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索性提笔以左手疾书,不多时一封信已写完。收笔将信交给列战英,“把这个给景禹哥哥,勿经第三人之手。”
列战英也是早听七殿下吩咐此行另有要事,虽猜不透殿下要做什么却也相信并非恶事。当下抱拳道,“是!”
萧景琰点头,不经意带出那份帝王独有的威严,“好,咱们从京来此用了十五天天,我给你七天,七天之内务必抵京。”
这句不是问句,而是命令。列战英只觉得膝下一软,不由跪倒在地上,暗忖殿下何时有了此等威严,“臣遵命。”
“去吧。”萧景琰摆摆手,待人离去后迅速换下柔软舒适的衣衫,三下两下穿戴好偷带出来的便装,带上面具行至马厩牵出爱马火云,翻身绝尘而去。
列战英是在得令后的第二天截下奏报的,因萧景琰几番嘱咐心知其严重,不敢耽搁当下日夜兼程往京城赶去。
好在萧景琰身边的侍卫多是军中历练过的,这样拼命赶路倒也熬了下来。几人一路上几乎不宿驿站,不入酒家,便在七日后的下午将战报送到。
然而进城后却见士兵来回,一打听竟是祁王府中查出了人偶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后,现下祁王已经入狱了!几人大惊,又记着自家殿下不显身份的嘱托,决定先回叶城将情况告知自家殿下再听命行事最为稳妥。定了主意后便歇息半日后连夜往叶城赶去。
然而此时的萧景琰已在梅岭一片乱军之中了。他身上并不是来时的便装,而是凌乱不堪的赤焰军甲。
他这几日不眠不休赶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火光。
那是北岭的火光。
【拾壹】
你的血,仍是红的啊…
“此事列将军你自行处理便是,回京再报给本王。时候不早,明日便要班师,诸位就此散了吧。”萧景琰遣散一干将领,又对门口护卫嘱咐道,“今夜还是老规矩,有人进来能拦则拦,拦不下即刻通报。”
一切事毕后他便快步转入内帐。比及人前沉着冷静,此刻萧景琰的五官都柔和下来,眸中不知添了多少暖意,言语也多分松快,“小殊?”
半晌无人应答,他索性用目光扫视一圈,果不其然看见那人伏在书桌上沉睡。
他不由失笑,轻轻拿走林殊手中半握的书,顺手给那人摆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犹豫片刻又给人盖上层披风;虽说林殊从不怕冷,这深更半夜的还是留意些好。
然而待他靠近方才觉得不对,林殊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锁,呼吸也越来越重。他皱眉,看样子恐怕是魇着了。
萧景琰伸手推一推那人肩膀,“小殊?” 却见林殊呼吸更沉,微张的口中吐出朦胧呻吟。他的手更用力些,左手拖住其背以防人撞到椅背,“小殊,醒醒。”
林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皮已开始略微挣扎,他索性揽起那人,声略高些,“小殊,醒醒!”
只见怀中人猛然倒吸一口气,睁眼便几乎从椅上弹起,他慌忙将其按下,顺手抱住那人安抚道,“小殊,是我,没事了。”
林殊一反常态没有将他这么煽情的拥抱推开,反而紧紧回抱住他的背,半晌才低低道,“景琰…”那人松手,他随即退开半分,“我又梦见父帅他们了…”
看这情形萧景琰如何猜不到林殊梦见了什么?他低头,沉默片刻道,“小殊,还有我在。”
“景琰,”林殊缓缓神色,目光安静的投入他的眸子,“梅长苏不应该会丝毫武功,我已问过蔺晨。近日已开始服食化功散,再过两月这一身功夫便再没有了。”
“小殊你!”萧景琰差点拍案而起,这人怎么能…但他最后还是忍下了,只问了一句话,“你决定了?”
他知道,林殊骨子里有着林氏的风骨,这国仇家恨,他阻止不了那人的参与,也改变不了那人的决定。
“是。”林殊的眼神沉了沉,“以后…可能不能跟你打猎了。”
他错开那人的目光,将最悲伤的回忆装回脑海,“没事,”他笑笑,想起前世蔺晨的话,鬼使神差的说出那个词,“武功相貌性格都没什么紧要,小殊,我只需知道,此血尚殷。”
闻此言语林殊也露出笑意,多日困扰自己的问题一扫而空,“是啊景琰,此血尚殷。”
萧景琰点点头,开了另外一个话题,“最近这两月你想来也闲不住,搜罗了些什么?”
“你还真明白我,”林殊扬眉,“我让蔺晨派人去找了你说的那个李重心,前脚逼他写了血书,后脚谢玉的人就来了,还好琅琊阁的人走得快,没让他看出端疑。”
“谢玉啊…”萧景琰玩味着这个新封的一品君侯,忽然扯了一句不大相干的话,“你还记得景睿吗?”
“啊?”林殊一愣,“谢家的双姓之子?”
“对,就是那个最喜欢你的孩子。”萧景琰不知想到什么,弯了唇角,“唯一一个没被你挂树上的孩子。”
话音未落就见桌上刚被自己放下的那本书破空而来,他一把接住,“诶诶,这书可是纸做的,扔坏了你赔?”
林殊挑眉,“有你这么小气的人吗?让你背个黑锅就记上这么久,连一本书都用不得?”
“你还有脸说,”萧景琰似笑非笑看那人一眼,“当年也不知道是谁…”
“行了行了,”眼看他就要透自己的底,林殊赶紧伸手将这话头止住,“不是说萧景睿吗,他有什么问题?”
“也不是他的问题,只是我有些好奇……”
十年后,廊州
萧景睿打量着面前气宇轩昂的白衣公子,忽地躬身一礼,“阁下想必是琅琊榜首,江左梅郎了。在下萧景睿有礼。”
梅长苏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无声叹了口气,双手将其扶起,“萧公子不必多礼,琅琊榜首不过虚名罢了。我虚长公子几岁,若公子不弃便称我一声苏兄吧。”
你的血,仍是红的啊…
“此事列将军你自行处理便是,回京再报给本王。时候不早,明日便要班师,诸位就此散了吧。”萧景琰遣散一干将领,又对门口护卫嘱咐道,“今夜还是老规矩,有人进来能拦则拦,拦不下即刻通报。”
一切事毕后他便快步转入内帐。比及人前沉着冷静,此刻萧景琰的五官都柔和下来,眸中不知添了多少暖意,言语也多分松快,“小殊?”
半晌无人应答,他索性用目光扫视一圈,果不其然看见那人伏在书桌上沉睡。
他不由失笑,轻轻拿走林殊手中半握的书,顺手给那人摆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犹豫片刻又给人盖上层披风;虽说林殊从不怕冷,这深更半夜的还是留意些好。
然而待他靠近方才觉得不对,林殊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锁,呼吸也越来越重。他皱眉,看样子恐怕是魇着了。
萧景琰伸手推一推那人肩膀,“小殊?” 却见林殊呼吸更沉,微张的口中吐出朦胧呻吟。他的手更用力些,左手拖住其背以防人撞到椅背,“小殊,醒醒。”
林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皮已开始略微挣扎,他索性揽起那人,声略高些,“小殊,醒醒!”
只见怀中人猛然倒吸一口气,睁眼便几乎从椅上弹起,他慌忙将其按下,顺手抱住那人安抚道,“小殊,是我,没事了。”
林殊一反常态没有将他这么煽情的拥抱推开,反而紧紧回抱住他的背,半晌才低低道,“景琰…”那人松手,他随即退开半分,“我又梦见父帅他们了…”
看这情形萧景琰如何猜不到林殊梦见了什么?他低头,沉默片刻道,“小殊,还有我在。”
“景琰,”林殊缓缓神色,目光安静的投入他的眸子,“梅长苏不应该会丝毫武功,我已问过蔺晨。近日已开始服食化功散,再过两月这一身功夫便再没有了。”
“小殊你!”萧景琰差点拍案而起,这人怎么能…但他最后还是忍下了,只问了一句话,“你决定了?”
他知道,林殊骨子里有着林氏的风骨,这国仇家恨,他阻止不了那人的参与,也改变不了那人的决定。
“是。”林殊的眼神沉了沉,“以后…可能不能跟你打猎了。”
他错开那人的目光,将最悲伤的回忆装回脑海,“没事,”他笑笑,想起前世蔺晨的话,鬼使神差的说出那个词,“武功相貌性格都没什么紧要,小殊,我只需知道,此血尚殷。”
闻此言语林殊也露出笑意,多日困扰自己的问题一扫而空,“是啊景琰,此血尚殷。”
萧景琰点点头,开了另外一个话题,“最近这两月你想来也闲不住,搜罗了些什么?”
“你还真明白我,”林殊扬眉,“我让蔺晨派人去找了你说的那个李重心,前脚逼他写了血书,后脚谢玉的人就来了,还好琅琊阁的人走得快,没让他看出端疑。”
“谢玉啊…”萧景琰玩味着这个新封的一品君侯,忽然扯了一句不大相干的话,“你还记得景睿吗?”
“啊?”林殊一愣,“谢家的双姓之子?”
“对,就是那个最喜欢你的孩子。”萧景琰不知想到什么,弯了唇角,“唯一一个没被你挂树上的孩子。”
话音未落就见桌上刚被自己放下的那本书破空而来,他一把接住,“诶诶,这书可是纸做的,扔坏了你赔?”
林殊挑眉,“有你这么小气的人吗?让你背个黑锅就记上这么久,连一本书都用不得?”
“你还有脸说,”萧景琰似笑非笑看那人一眼,“当年也不知道是谁…”
“行了行了,”眼看他就要透自己的底,林殊赶紧伸手将这话头止住,“不是说萧景睿吗,他有什么问题?”
“也不是他的问题,只是我有些好奇……”
十年后,廊州
萧景睿打量着面前气宇轩昂的白衣公子,忽地躬身一礼,“阁下想必是琅琊榜首,江左梅郎了。在下萧景睿有礼。”
梅长苏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无声叹了口气,双手将其扶起,“萧公子不必多礼,琅琊榜首不过虚名罢了。我虚长公子几岁,若公子不弃便称我一声苏兄吧。”
【主线番外 壹】
【梦】
他又做梦了,那个似乎生来就伴随他的梦。
梦里有一个沉默的人。
那人的眸子很深,他莫名觉得心痛。
他感觉那个人很难过。
那人总是会对着他念一个名字。
“小殊。”
声音明明有了喑哑的哭腔,那人的眼眶却没有一滴眼泪。
似乎太哀伤,就哭不出来了。
小殊是谁?是我吗?
他试着去回忆,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那人说话了,声音那么熟悉。他仿佛已听过千万遍,“你不在了。”
这句话太平静,没有质问,没有哭喊,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他不知为何感到愧疚。
他感觉到自己走上前,伸手挡住那人的眼。
那人的眼神太悲凉,他看不下去。
他抱住那人结实的身躯,从这具身体看来,那人一定上过战场。
那人曾跟我并肩杀敌。他脑海中忽然窜出这样一个毫无道理的想法。
“景琰,”他的声音脱离了控制,含着显而易见的心痛,“别怕…”
“大将军,大将军…”
他猛然惊醒,面前的士兵正跪在床边,“敌军突袭。”
起身,他揉揉太阳穴道,“都布置好了?”
“是。”
“那,咱们走吧。”他系好战袍,快步往外走去。
然而在百忙之中他还记得。
原来那人的名字,是景琰。
ps:景琰现在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自己用命编织的幻境中。就是第一章说过的用紫薇命格换来的幻境。
准确说,是脱离现实的。
现实中的小殊已经转世,番外中是小殊的下一世。
之所以没有发到番外(+水)楼中是因为这是个主线番外,最后会跟正文合并的 ^_^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梦】
他又做梦了,那个似乎生来就伴随他的梦。
梦里有一个沉默的人。
那人的眸子很深,他莫名觉得心痛。
他感觉那个人很难过。
那人总是会对着他念一个名字。
“小殊。”
声音明明有了喑哑的哭腔,那人的眼眶却没有一滴眼泪。
似乎太哀伤,就哭不出来了。
小殊是谁?是我吗?
他试着去回忆,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那人说话了,声音那么熟悉。他仿佛已听过千万遍,“你不在了。”
这句话太平静,没有质问,没有哭喊,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他不知为何感到愧疚。
他感觉到自己走上前,伸手挡住那人的眼。
那人的眼神太悲凉,他看不下去。
他抱住那人结实的身躯,从这具身体看来,那人一定上过战场。
那人曾跟我并肩杀敌。他脑海中忽然窜出这样一个毫无道理的想法。
“景琰,”他的声音脱离了控制,含着显而易见的心痛,“别怕…”
“大将军,大将军…”
他猛然惊醒,面前的士兵正跪在床边,“敌军突袭。”
起身,他揉揉太阳穴道,“都布置好了?”
“是。”
“那,咱们走吧。”他系好战袍,快步往外走去。
然而在百忙之中他还记得。
原来那人的名字,是景琰。
ps:景琰现在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自己用命编织的幻境中。就是第一章说过的用紫薇命格换来的幻境。
准确说,是脱离现实的。
现实中的小殊已经转世,番外中是小殊的下一世。
之所以没有发到番外(+水)楼中是因为这是个主线番外,最后会跟正文合并的 ^_^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拾伍】
秋窗夜雨迟
深秋天黑的格外早,加之转凉,不过酉时谢府便安静下来。
梅长苏窝在榻上看书,桌上是摆好的茶具,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雨就这样骤然袭来,他猛然起身。
窗外水滴敲打着竹叶,其声可闻足见雨势不小。“飞流,”梅长苏唤过一旁专心雕刻的少年,“去叫吉婶端些姜茶过来。”
话音未落,只见未合的窗口闪进个人,一身简练胡服湿透,发冠略歪,好不狼狈。
“景琰,”梅长苏快步上前,“怎么淋成这样了?”
萧景琰三下两下脱下外袍,苦笑道,“半路上看着要下雨,没想到还是差两步,就成这样了。”
梅长苏看看他如落汤鸡一般滴了一地水渍,“啧啧”两声道,“这下可真成水牛了!”又看那人支着手不知所错,不由好笑道,“还不快去把湿衣服换了,靖王殿下还等着草民服侍不成?”
仿佛回到少年时光,林殊弯了眼眸,萧景琰被他笑了半刻,灰头土脸转头去了。
待萧景琰换洗完毕出来时,外面桌上已经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梅长苏依旧蜷在榻上翻书。
两口喝下那碗姜汤,萧景琰顺手用大氅将人裹住,“冷就加件衣服,那么窝着哪儿能取暖?”
梅长苏放下书却答非所问,可见刚才根本没听那人言语,“衣服换好了?来坐。”
萧景琰随即坐到床边,开头就是埋怨,“你来金陵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虽说计划好今年入京,但你好歹知会我一声让我提前准备些,太子和誉王是能轻易应付了的吗?”
“景睿邀请我便应下了,太子和誉王还能吃了我不成?”梅长苏侧身靠在枕上,“我可是他们朝思暮想的麒麟才子,他们怎么着也得做几天礼贤下士的样子出来,不会这么快动手。等到有人要动手了,一来那时江左盟的人肯定到了,何况…”他打了个哈切,满是疲惫,“不是还有你吗。”
萧景琰无奈,看他这疲惫样子还是难以再责“那你是准备选太子,还是选誉王?”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梅长苏眨眨眼,一本正经只有眸中半点闪烁露了端倪。
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萧景琰却陷入了沉默。
那句“我想选你。”重现耳畔,萧景琰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似是疼痛,也似是欣慰。
毕竟这次他在自己面前带着林殊特有的顽皮眨着眼,而不是意味深长的低眉浅笑。
回忆被转瞬收起,萧景琰一把轻拍在梅长苏腿上,“别闹,说正事。”
梅长苏又打了个哈切,索性躺平微眯双眼,模糊道,“看看谁能等呗,谁后派人杀我我就选谁。”
眼看他困的不成样子,萧景琰也不忍多说公务,索性替他脱下大氅并外袍,拉过被子裹好其清瘦身体。
待一切完毕后萧景琰吹灭灯烛,对不远处几乎入梦的人道,“睡吧,我在这。”
半梦半醒的梅长苏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嗯…”
不是不感动,那人担心他安危冒雨赶来,守在身边只因知他时时梦魇,只有那人在才心安片刻。
但…梅长苏停顿片刻,只怕他还是要对不起那人…
看看黑暗中依旧清晰的挺拔的身影,他忘了沉睡前最后一刻心中的感受。
这夜梅长苏梦里没有梅岭火光,没有亡人面庞,只有那张苍劲却暧昧的字条。
嗯…还有那个水牛。
萧景琰眼看着那人睡熟,伸手轻轻搭上其的额头,虽略有些热但也暂无大碍。
可是…他略一思量,转身走出卧房。
“飞流,带我去见晏大夫好吗?”
ps:这总算纯糖了吧
秋窗夜雨迟
深秋天黑的格外早,加之转凉,不过酉时谢府便安静下来。
梅长苏窝在榻上看书,桌上是摆好的茶具,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雨就这样骤然袭来,他猛然起身。
窗外水滴敲打着竹叶,其声可闻足见雨势不小。“飞流,”梅长苏唤过一旁专心雕刻的少年,“去叫吉婶端些姜茶过来。”
话音未落,只见未合的窗口闪进个人,一身简练胡服湿透,发冠略歪,好不狼狈。
“景琰,”梅长苏快步上前,“怎么淋成这样了?”
萧景琰三下两下脱下外袍,苦笑道,“半路上看着要下雨,没想到还是差两步,就成这样了。”
梅长苏看看他如落汤鸡一般滴了一地水渍,“啧啧”两声道,“这下可真成水牛了!”又看那人支着手不知所错,不由好笑道,“还不快去把湿衣服换了,靖王殿下还等着草民服侍不成?”
仿佛回到少年时光,林殊弯了眼眸,萧景琰被他笑了半刻,灰头土脸转头去了。
待萧景琰换洗完毕出来时,外面桌上已经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梅长苏依旧蜷在榻上翻书。
两口喝下那碗姜汤,萧景琰顺手用大氅将人裹住,“冷就加件衣服,那么窝着哪儿能取暖?”
梅长苏放下书却答非所问,可见刚才根本没听那人言语,“衣服换好了?来坐。”
萧景琰随即坐到床边,开头就是埋怨,“你来金陵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虽说计划好今年入京,但你好歹知会我一声让我提前准备些,太子和誉王是能轻易应付了的吗?”
“景睿邀请我便应下了,太子和誉王还能吃了我不成?”梅长苏侧身靠在枕上,“我可是他们朝思暮想的麒麟才子,他们怎么着也得做几天礼贤下士的样子出来,不会这么快动手。等到有人要动手了,一来那时江左盟的人肯定到了,何况…”他打了个哈切,满是疲惫,“不是还有你吗。”
萧景琰无奈,看他这疲惫样子还是难以再责“那你是准备选太子,还是选誉王?”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梅长苏眨眨眼,一本正经只有眸中半点闪烁露了端倪。
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萧景琰却陷入了沉默。
那句“我想选你。”重现耳畔,萧景琰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似是疼痛,也似是欣慰。
毕竟这次他在自己面前带着林殊特有的顽皮眨着眼,而不是意味深长的低眉浅笑。
回忆被转瞬收起,萧景琰一把轻拍在梅长苏腿上,“别闹,说正事。”
梅长苏又打了个哈切,索性躺平微眯双眼,模糊道,“看看谁能等呗,谁后派人杀我我就选谁。”
眼看他困的不成样子,萧景琰也不忍多说公务,索性替他脱下大氅并外袍,拉过被子裹好其清瘦身体。
待一切完毕后萧景琰吹灭灯烛,对不远处几乎入梦的人道,“睡吧,我在这。”
半梦半醒的梅长苏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嗯…”
不是不感动,那人担心他安危冒雨赶来,守在身边只因知他时时梦魇,只有那人在才心安片刻。
但…梅长苏停顿片刻,只怕他还是要对不起那人…
看看黑暗中依旧清晰的挺拔的身影,他忘了沉睡前最后一刻心中的感受。
这夜梅长苏梦里没有梅岭火光,没有亡人面庞,只有那张苍劲却暧昧的字条。
嗯…还有那个水牛。
萧景琰眼看着那人睡熟,伸手轻轻搭上其的额头,虽略有些热但也暂无大碍。
可是…他略一思量,转身走出卧房。
“飞流,带我去见晏大夫好吗?”
ps:这总算纯糖了吧
【拾柒】
你究竟,在怕什么?
难得金陵有些清爽时侯,又是赏菊赏枫的大好季节,这几日京郊倒多了不少高门贵族外出游玩的公子小姐们。
萧景睿在入夜时分方才回府,路经雪庐忽想起昨天听人说苏先生旧病复发,心下关切,便前往一探。
谁想却吃了个彻底的闭门羹。
“病了,不见人。”飞流皱眉看着面前百折不挠的公子
萧景睿一时半会也拿这少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讲理,“苏兄病了,我是去看望他的。”
可堵在门口的小护卫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病了,不见人。”
萧景睿见与其讲不通道理,高声也怕扰了梅长苏休息,无奈转身打算改日再探。
而雪庐里的梅长苏却比萧景睿更无奈。
“景睿是来探病的,过几天想必来的人更多,你跟飞流说说好歹让人进来。”梅长苏盯着面前面色依旧不善的靖王殿下,连被角都懒得搓了,“我还有事呢。”
“事?你还嫌不够累?”萧景琰回头瞪他一眼,“不够累我再叫晏大夫多配点黄连在药里。”
“萧!景!琰!!!”
这是某个天生怕苦的人的控诉。
然而一向对梅长苏各种纵容的萧景琰一改往日的溺宠,生生变成面瘫,“再说明天不用进宫去了。”
“景琰…”
这是某个坚持不懈的人的撒娇(误)。
“明天让你去就不错了,我已经让列战英绑蔺晨去了,等绑来了咱们再说。”不得不说今天靖王殿下简直是铁面无私。不仅不让步反而直接将书桌上的蜡烛吹了,“睡觉。”
梅长苏切身体会着萧景琰的独断专横,不由深入诽谤让他当帝王是否真的合适…
待榻上之人入眠后萧景琰方才在黑暗中将头靠上床沿。
他望着一片漆黑,终于感受到眼眶中的湿意。
那句“恐难享常人之寿”确实吓到他了,并且又一次勾起了前世刻骨铭心的日子。
他曾经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捏着一纸急报笑出泪水。
他曾经站在苏宅的小院中,对着满园记忆整夜沉默。
他曾经跪在梅岭的墓碑前,看着熟悉姓名风雪满肩。
他将一切属于林殊和梅长苏的东西摆在屋中,任由它们挑起让自己悔恨过无数次的记忆。
他疯狂一遍遍抄写北境战死军人的名单,让那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去的名字提醒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用奏折堆满书桌,将自己埋没在没完没了的政事中,然后在歌功颂德中看着身边的空席黯然伤神。
他不止一次在酩酊大醉后看见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那个笑着说,“等我回来。”的少年,那个笑着说,“我会回来。”的少年。
而少年总会跑到他抓不到的远方。
哪怕在梦里,他也会离开他。
……
梅长苏伏下身子,微弱烛光隐约照出萧景琰靠在床角的身影,坚毅的面孔上满是泪痕。
景琰越强硬越说明他对自己的恐惧,以往蔺晨说的病情梅长苏总能应付过去,可这次不知是哪里触到这人的底线了,几句话就将他吓成这样。
看着面前之人,梅长苏的心猛然痛了一下。
景琰,你在怕什么?
……
三只修长的手指精准按在近乎透明的魂魄的脉上,其主人正一正脸上银白色的面具,随即将一缕淡紫法力注入魂魄体中。总算让他(它?)显出些轮廓。几条棱角分明的线段大概勾勒出榻上萧景琰安详的睡颜。
银白面具在旁边之人脸上似乎并不合适,那人嫌碍事干脆将其拿下,露出一张与琅琊榜主分毫不差的面孔。
只见那人头也不回对身后小鬼道,“去算白虎星君的命格,看看他何时过来。”
“冥君大人您前日已经吩咐过了,我等算出来,还需十五日后。”
“哦…”那人略一沉吟,“那还早着呢。不急,等他过来了让摆渡人把他引过来,先带到前院再派人通知我。”
“是。”
“还有…”冥君大人笑的意味深长,“如果他想去什么地方,不用拦着。”
不是天狼白虎吗,本君还真想看看封了记忆武功法力的两位大人…表现如何呢。
你究竟,在怕什么?
难得金陵有些清爽时侯,又是赏菊赏枫的大好季节,这几日京郊倒多了不少高门贵族外出游玩的公子小姐们。
萧景睿在入夜时分方才回府,路经雪庐忽想起昨天听人说苏先生旧病复发,心下关切,便前往一探。
谁想却吃了个彻底的闭门羹。
“病了,不见人。”飞流皱眉看着面前百折不挠的公子
萧景睿一时半会也拿这少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讲理,“苏兄病了,我是去看望他的。”
可堵在门口的小护卫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病了,不见人。”
萧景睿见与其讲不通道理,高声也怕扰了梅长苏休息,无奈转身打算改日再探。
而雪庐里的梅长苏却比萧景睿更无奈。
“景睿是来探病的,过几天想必来的人更多,你跟飞流说说好歹让人进来。”梅长苏盯着面前面色依旧不善的靖王殿下,连被角都懒得搓了,“我还有事呢。”
“事?你还嫌不够累?”萧景琰回头瞪他一眼,“不够累我再叫晏大夫多配点黄连在药里。”
“萧!景!琰!!!”
这是某个天生怕苦的人的控诉。
然而一向对梅长苏各种纵容的萧景琰一改往日的溺宠,生生变成面瘫,“再说明天不用进宫去了。”
“景琰…”
这是某个坚持不懈的人的撒娇(误)。
“明天让你去就不错了,我已经让列战英绑蔺晨去了,等绑来了咱们再说。”不得不说今天靖王殿下简直是铁面无私。不仅不让步反而直接将书桌上的蜡烛吹了,“睡觉。”
梅长苏切身体会着萧景琰的独断专横,不由深入诽谤让他当帝王是否真的合适…
待榻上之人入眠后萧景琰方才在黑暗中将头靠上床沿。
他望着一片漆黑,终于感受到眼眶中的湿意。
那句“恐难享常人之寿”确实吓到他了,并且又一次勾起了前世刻骨铭心的日子。
他曾经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捏着一纸急报笑出泪水。
他曾经站在苏宅的小院中,对着满园记忆整夜沉默。
他曾经跪在梅岭的墓碑前,看着熟悉姓名风雪满肩。
他将一切属于林殊和梅长苏的东西摆在屋中,任由它们挑起让自己悔恨过无数次的记忆。
他疯狂一遍遍抄写北境战死军人的名单,让那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去的名字提醒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用奏折堆满书桌,将自己埋没在没完没了的政事中,然后在歌功颂德中看着身边的空席黯然伤神。
他不止一次在酩酊大醉后看见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那个笑着说,“等我回来。”的少年,那个笑着说,“我会回来。”的少年。
而少年总会跑到他抓不到的远方。
哪怕在梦里,他也会离开他。
……
梅长苏伏下身子,微弱烛光隐约照出萧景琰靠在床角的身影,坚毅的面孔上满是泪痕。
景琰越强硬越说明他对自己的恐惧,以往蔺晨说的病情梅长苏总能应付过去,可这次不知是哪里触到这人的底线了,几句话就将他吓成这样。
看着面前之人,梅长苏的心猛然痛了一下。
景琰,你在怕什么?
……
三只修长的手指精准按在近乎透明的魂魄的脉上,其主人正一正脸上银白色的面具,随即将一缕淡紫法力注入魂魄体中。总算让他(它?)显出些轮廓。几条棱角分明的线段大概勾勒出榻上萧景琰安详的睡颜。
银白面具在旁边之人脸上似乎并不合适,那人嫌碍事干脆将其拿下,露出一张与琅琊榜主分毫不差的面孔。
只见那人头也不回对身后小鬼道,“去算白虎星君的命格,看看他何时过来。”
“冥君大人您前日已经吩咐过了,我等算出来,还需十五日后。”
“哦…”那人略一沉吟,“那还早着呢。不急,等他过来了让摆渡人把他引过来,先带到前院再派人通知我。”
“是。”
“还有…”冥君大人笑的意味深长,“如果他想去什么地方,不用拦着。”
不是天狼白虎吗,本君还真想看看封了记忆武功法力的两位大人…表现如何呢。
【主线番外 贰】
【醒】
他走在黄泉路上。
面前的忘川河不知为何分外熟悉。
我来过这里。他想。
似乎是突兀发现了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厚重的纱帘被揭开一层又一层。
然而他还是看不清。
本能的向前,登上下一班缓缓行来的渡船。
他总感觉记忆中有一个空洞,因为他认为应该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被死死封存,他知道它们的存在,但不知道它们所承载的东西。
船渐渐向北,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停下!”他站起身来,“你要去哪里!?”
“冥君大人邀您殿内一聚。”乘船人不紧不慢将船靠岸,伸手一扶道,“请。”
于是他随着船工走入大殿,没有想象中的鬼气森森,也不是宫殿的沉稳庄重。
是精巧细致的厅堂,随处可见奇形怪状又不失灵气的摆设。
前庭后院以竹林隔开,林后的小屋渗出诡异的淡紫,他不由自主向其走去。
脑海中的空白随着他对小屋的的靠近渐渐显出形状。
那些模糊的片段也跟着清晰起来。
他看见两个小小的孩童疲惫的躺在地上。
白衣的戳戳旁边红衣的,“嘿,我叫林殊。你叫什么?”
红衣的似乎有些冷淡,瞥一眼身边的孩子不耐烦道,“萧景琰。”
他看见孩童的面容渐渐长开,转眼变成一对英气的少年。
白衣少年挽个剑花,“水牛看打!”
另一个红衣少年侧身避开,随即提剑与他打作一团,却在白衣公子整个扑过来的时候慌忙扔下宝剑任人将自己整个抱住,“小殊,你好歹讲些规矩!”
然后少年的眉间慢慢褪去青涩,化成烽火狼烟中持枪的儿郎。
背靠对方,男子原本的白衣也换作战甲,“萧景琰,敢不敢跟我一赌?”
身后之人红衣金甲,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其面上半分纵容,“好,输的今晚没酒喝。”
忽然他眸中燃起火光,张扬任性的白影被烈焰埋没,红衣也早不在青年郡王的身上。
一连串的画面,一袭白衣仿佛列火燃尽的余灰,纵使最亲的人也再认不出。
但不经意记下的细节一点点浮出,终于在那天用一盘榛子酥解开了一切。
可是他还是离开了。
最后的印象是那人死死握着加急的战报跪坐在空荡的殿中。用最悲伤的嘴角勾出最完美的弧度。
“小殊。”
推开面前虚掩着的门,所有似是而非的片段在他看见里面的面孔时连成一串。
涌出的记忆如同被压抑太久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ps:棒棒哒玄幻风上线,小殊又死掉了^_^一世完结魂归黄泉,被恶趣味(划掉)的冥君叫去,恢复记忆 ^_^
小殊终于想起苦逼的景琰了,撒花!
【醒】
他走在黄泉路上。
面前的忘川河不知为何分外熟悉。
我来过这里。他想。
似乎是突兀发现了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厚重的纱帘被揭开一层又一层。
然而他还是看不清。
本能的向前,登上下一班缓缓行来的渡船。
他总感觉记忆中有一个空洞,因为他认为应该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被死死封存,他知道它们的存在,但不知道它们所承载的东西。
船渐渐向北,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停下!”他站起身来,“你要去哪里!?”
“冥君大人邀您殿内一聚。”乘船人不紧不慢将船靠岸,伸手一扶道,“请。”
于是他随着船工走入大殿,没有想象中的鬼气森森,也不是宫殿的沉稳庄重。
是精巧细致的厅堂,随处可见奇形怪状又不失灵气的摆设。
前庭后院以竹林隔开,林后的小屋渗出诡异的淡紫,他不由自主向其走去。
脑海中的空白随着他对小屋的的靠近渐渐显出形状。
那些模糊的片段也跟着清晰起来。
他看见两个小小的孩童疲惫的躺在地上。
白衣的戳戳旁边红衣的,“嘿,我叫林殊。你叫什么?”
红衣的似乎有些冷淡,瞥一眼身边的孩子不耐烦道,“萧景琰。”
他看见孩童的面容渐渐长开,转眼变成一对英气的少年。
白衣少年挽个剑花,“水牛看打!”
另一个红衣少年侧身避开,随即提剑与他打作一团,却在白衣公子整个扑过来的时候慌忙扔下宝剑任人将自己整个抱住,“小殊,你好歹讲些规矩!”
然后少年的眉间慢慢褪去青涩,化成烽火狼烟中持枪的儿郎。
背靠对方,男子原本的白衣也换作战甲,“萧景琰,敢不敢跟我一赌?”
身后之人红衣金甲,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其面上半分纵容,“好,输的今晚没酒喝。”
忽然他眸中燃起火光,张扬任性的白影被烈焰埋没,红衣也早不在青年郡王的身上。
一连串的画面,一袭白衣仿佛列火燃尽的余灰,纵使最亲的人也再认不出。
但不经意记下的细节一点点浮出,终于在那天用一盘榛子酥解开了一切。
可是他还是离开了。
最后的印象是那人死死握着加急的战报跪坐在空荡的殿中。用最悲伤的嘴角勾出最完美的弧度。
“小殊。”
推开面前虚掩着的门,所有似是而非的片段在他看见里面的面孔时连成一串。
涌出的记忆如同被压抑太久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ps:棒棒哒玄幻风上线,小殊又死掉了^_^一世完结魂归黄泉,被恶趣味(划掉)的冥君叫去,恢复记忆 ^_^
小殊终于想起苦逼的景琰了,撒花!
ps忙里偷闲码了一大段,终于拽回正题了^^撒花
【拾玖】
你说,对自己狠,伤的真是自己么?
梅长苏一觉睡醒已是清晨,推开窗,竹叶上仍有昨夜细雨残留的水珠。
雪庐安静晨光被少年如风的身型打破,随之而来的是少见的鸡飞狗跳。
“苏哥哥!”飞流破门而入,一头扎进他怀里。潇洒白衣紧随其后,不紧不慢垮过门槛,“小飞流别跑啊,你蔺晨哥哥又不是妖魔鬼怪,能吃了你不成?”
梅长苏揉揉飞流毛茸茸的脑袋将人护到身后,抬头直视不过一月未见的琅琊阁主,“才一个月不到你就等不急要跑来欺负我们飞流,至于吗?”
蔺大公子纸扇一开,风流笑意半真半假,“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被你家殿下绑来的,身不由己啊。”
“景琰?”梅长苏挑眉,心下无端不安,“他叫你来干什么?”
“你猜,”蔺晨故作潇洒的甩甩头发,“猜对了我告诉你。”
“我可没这个闲心。”梅长苏将脸一拉,转身回屋,“你说不说?”
蔺晨“切”一声,不屑道,“你当我稀罕说?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萧景琰已经知道你身体的事了,我看他可气的不轻,你自己有个准备。”
言罢也不顾梅长苏大惊失色,竟自回身离去了。
“蔺晨!”江左梅郎这才撕下平日的喜怒不形于色,苍白脸上显出焦急,“你告诉了他多少!?”
蔺晨停住脚步,良久终是一声长叹。
“你不可能瞒他一辈子,现在知道总比以后对着你的棺材悔不当初好。”
笑天下可笑之事的琅琊阁主声里也没了调侃。
“长苏,你对自己这么狠的时候,想过今日吗?”
一阵马嘶打破两人之间罕见的沉默,梅长苏听的分明,是萧景琰的乘风。他再坐不住,急奔出门却在院中猛然站定。
他不能去…
这是谢府,他是梅长苏。
跟靖王萧景琰没有丝毫关系的梅长苏。
直到外面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梅长苏仍望着院门出神。这时蔺晨却来了兴致,“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咱们不妨去京郊踏一踏青。”
萧景琰是自己勒住马的。
这次身边没有蒙挚,也没有禁卫。
萧景琰清楚的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为所欲为的时候。
闹市纵马的罪名被太子或誉王的御史抓住又将掀起一阵风波,又将耗费那人的心力。
这次他不是冲动任性伤人至深的靖王,他是要护着小殊的萧景琰。
于是萧景琰很平静的调转马头,往城外行去。
胯下的乘风大概也知道主人心情不好,有一搭没一搭的缓缓前行。闹市的烦扰喧无半分入耳,他脑海仍堆满了蔺晨昨夜的言语。
“他虽被你所救,但毕竟吸入太多烟雾,多少中了些火毒。要解毒,哪怕中毒再轻,也必用寒砎虫,成火寒之毒。”
萧景琰几乎瘫坐到地上,狠狠扣住桌角,“你再说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他中了火寒毒。”蔺晨不慌不忙整整衣襟,暗自惊异这个看似简单的皇子对火寒毒的了解。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萧景琰一把揪住蔺晨的衣襟,“那是火寒毒啊,天下第一奇毒,他怎么可以……”
即便身处这般狼狈姿态,蔺晨言语仍是随性,“有什么不可以?你以为那个面具真是他闲的无聊带上的?早在你醒来之前,他那半张脸已被划开引毒,后来你看见的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
萧景琰直直盯着蔺晨,静默的仿佛失去语言能力。
“那年你在边疆以少制多,他威逼利诱让我用猛药吊着留下武功,非得跑过去看你击退敌军方才肯回来。”见他如此,蔺晨仍不以为意,只淡淡道,“你回京述职之后被派安抚西域,一年半未曾回京,他就赶在那会儿挫骨削皮拔毒,随后你又北上盯边境换防,总共有差不多两年没来,自然只看到面容武功,想不到其他的。”
不过三言两语,萧景琰脸色就已惨白,蔺晨不仅想起那最凶险的半年,梅长苏在生死间挣扎时微不可闻的呓语,“…景琰,我会回去……”
蔺晨甩甩头转开思绪,“在北燕他确实病了一次,不算特别凶险,但身体现在大概也没好全,到底如何,明日我一看便知。”
萧景琰轻轻合上眼,脑海中便是那个几乎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谋士。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维持住声音没有起伏,“那么,他还有多久?”
“说不好,虽说挫骨削皮极其凶险,但他身体强健,中毒也轻,再活五年应该没问题,十年二十年么…就难说了。”蔺晨挑眉,看看发白的天色起身,“就这样,我走了,别告诉他是我…算了,”琅琊阁主摆摆手双脚点地顷刻消失在空中,“反正他迟早得知道,随便吧。”
梅长苏是在京郊一片密林中发现萧景琰的。
蔺晨拉着心不在焉的他踏青,兜兜转转竟到了幼时常与景琰打猎的林子。那时景琰才刚开府,骤然少了规矩的皇子仿佛脱缰的野马,三天两头拉着自己出去玩。
梅长苏不会忘记伴随林殊十五年的红衣笑颜,和那对坚毅透彻的眼眸。这些零碎片段被他收集在一个角落,成为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唯一的温暖。
那时候也是无忧无虑,几乎将在京的大半时光耗在赛马射雁,说笑打闹上。这片林子的每一处都曾回响过欢声笑语,记录过林殊和萧景琰最明亮的年华。
而现在眼前繁茂依旧的树林带给梅长苏的只有似悲似喜的眼神,和那个不敢碰触的背影。
他轻轻靠近,感受着身边逐渐加深的沉重氛围。
萧景琰坐在一棵老树旁,将头仰在树干上。如果不是气息中的复杂他几乎就要以为这是十六岁时的一个午后,好友靠在树杆上不知想着什么,然后听到他的脚步声回头绽开笑容。
“小殊,你来了。”
【拾玖】
你说,对自己狠,伤的真是自己么?
梅长苏一觉睡醒已是清晨,推开窗,竹叶上仍有昨夜细雨残留的水珠。
雪庐安静晨光被少年如风的身型打破,随之而来的是少见的鸡飞狗跳。
“苏哥哥!”飞流破门而入,一头扎进他怀里。潇洒白衣紧随其后,不紧不慢垮过门槛,“小飞流别跑啊,你蔺晨哥哥又不是妖魔鬼怪,能吃了你不成?”
梅长苏揉揉飞流毛茸茸的脑袋将人护到身后,抬头直视不过一月未见的琅琊阁主,“才一个月不到你就等不急要跑来欺负我们飞流,至于吗?”
蔺大公子纸扇一开,风流笑意半真半假,“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被你家殿下绑来的,身不由己啊。”
“景琰?”梅长苏挑眉,心下无端不安,“他叫你来干什么?”
“你猜,”蔺晨故作潇洒的甩甩头发,“猜对了我告诉你。”
“我可没这个闲心。”梅长苏将脸一拉,转身回屋,“你说不说?”
蔺晨“切”一声,不屑道,“你当我稀罕说?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萧景琰已经知道你身体的事了,我看他可气的不轻,你自己有个准备。”
言罢也不顾梅长苏大惊失色,竟自回身离去了。
“蔺晨!”江左梅郎这才撕下平日的喜怒不形于色,苍白脸上显出焦急,“你告诉了他多少!?”
蔺晨停住脚步,良久终是一声长叹。
“你不可能瞒他一辈子,现在知道总比以后对着你的棺材悔不当初好。”
笑天下可笑之事的琅琊阁主声里也没了调侃。
“长苏,你对自己这么狠的时候,想过今日吗?”
一阵马嘶打破两人之间罕见的沉默,梅长苏听的分明,是萧景琰的乘风。他再坐不住,急奔出门却在院中猛然站定。
他不能去…
这是谢府,他是梅长苏。
跟靖王萧景琰没有丝毫关系的梅长苏。
直到外面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梅长苏仍望着院门出神。这时蔺晨却来了兴致,“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咱们不妨去京郊踏一踏青。”
萧景琰是自己勒住马的。
这次身边没有蒙挚,也没有禁卫。
萧景琰清楚的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为所欲为的时候。
闹市纵马的罪名被太子或誉王的御史抓住又将掀起一阵风波,又将耗费那人的心力。
这次他不是冲动任性伤人至深的靖王,他是要护着小殊的萧景琰。
于是萧景琰很平静的调转马头,往城外行去。
胯下的乘风大概也知道主人心情不好,有一搭没一搭的缓缓前行。闹市的烦扰喧无半分入耳,他脑海仍堆满了蔺晨昨夜的言语。
“他虽被你所救,但毕竟吸入太多烟雾,多少中了些火毒。要解毒,哪怕中毒再轻,也必用寒砎虫,成火寒之毒。”
萧景琰几乎瘫坐到地上,狠狠扣住桌角,“你再说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他中了火寒毒。”蔺晨不慌不忙整整衣襟,暗自惊异这个看似简单的皇子对火寒毒的了解。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萧景琰一把揪住蔺晨的衣襟,“那是火寒毒啊,天下第一奇毒,他怎么可以……”
即便身处这般狼狈姿态,蔺晨言语仍是随性,“有什么不可以?你以为那个面具真是他闲的无聊带上的?早在你醒来之前,他那半张脸已被划开引毒,后来你看见的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
萧景琰直直盯着蔺晨,静默的仿佛失去语言能力。
“那年你在边疆以少制多,他威逼利诱让我用猛药吊着留下武功,非得跑过去看你击退敌军方才肯回来。”见他如此,蔺晨仍不以为意,只淡淡道,“你回京述职之后被派安抚西域,一年半未曾回京,他就赶在那会儿挫骨削皮拔毒,随后你又北上盯边境换防,总共有差不多两年没来,自然只看到面容武功,想不到其他的。”
不过三言两语,萧景琰脸色就已惨白,蔺晨不仅想起那最凶险的半年,梅长苏在生死间挣扎时微不可闻的呓语,“…景琰,我会回去……”
蔺晨甩甩头转开思绪,“在北燕他确实病了一次,不算特别凶险,但身体现在大概也没好全,到底如何,明日我一看便知。”
萧景琰轻轻合上眼,脑海中便是那个几乎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谋士。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维持住声音没有起伏,“那么,他还有多久?”
“说不好,虽说挫骨削皮极其凶险,但他身体强健,中毒也轻,再活五年应该没问题,十年二十年么…就难说了。”蔺晨挑眉,看看发白的天色起身,“就这样,我走了,别告诉他是我…算了,”琅琊阁主摆摆手双脚点地顷刻消失在空中,“反正他迟早得知道,随便吧。”
梅长苏是在京郊一片密林中发现萧景琰的。
蔺晨拉着心不在焉的他踏青,兜兜转转竟到了幼时常与景琰打猎的林子。那时景琰才刚开府,骤然少了规矩的皇子仿佛脱缰的野马,三天两头拉着自己出去玩。
梅长苏不会忘记伴随林殊十五年的红衣笑颜,和那对坚毅透彻的眼眸。这些零碎片段被他收集在一个角落,成为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唯一的温暖。
那时候也是无忧无虑,几乎将在京的大半时光耗在赛马射雁,说笑打闹上。这片林子的每一处都曾回响过欢声笑语,记录过林殊和萧景琰最明亮的年华。
而现在眼前繁茂依旧的树林带给梅长苏的只有似悲似喜的眼神,和那个不敢碰触的背影。
他轻轻靠近,感受着身边逐渐加深的沉重氛围。
萧景琰坐在一棵老树旁,将头仰在树干上。如果不是气息中的复杂他几乎就要以为这是十六岁时的一个午后,好友靠在树杆上不知想着什么,然后听到他的脚步声回头绽开笑容。
“小殊,你来了。”
ps改过重发,抱歉昨天写文太急欠了推敲,复仇这个词是我用的浅薄了,谢谢亲的更正@雪罗枷娜_蓝
【贰拾】
梅长苏试探着靠近背对自己的萧景琰,在那人身旁坐下。
“景琰。”他迟疑开口,“你…”
萧景琰回头,眸里干净的一无所有。梅长苏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是啊,他还能说什么呢?瞒着最在乎自己的人伤害自己,他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呢?
“小殊,”萧景琰转头看向无尽林海,声音被风吹的飘渺“我知道你不顾一切地要为赤焰军洗冤,我也理解。”
梅长苏顺着那人的视线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的深绿遮住阳光。萧景琰似想说什么,微微张嘴却没有声音。
良久,他听到那人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长兄一代贤王,林氏一族忠魂,赤焰七万英灵蒙冤惨死,小殊,我晓得你的恨,我也一样。”
萧景琰停在这里,对上梅长苏冰冷的眼,目光忽然变得沉痛,夹着无奈的愤怒和哀伤,“可你想没想过,为他们正名之后,你自己怎么办?”
那人终于彻底转身面对梅长苏,“这么不要命的筹谋,你就这么想把自己熬个油尽灯枯吗?”
“我…”
“小殊啊…”萧景琰的怒火蓦得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和彷惶,“你算尽天下,怎么就漏了自己呢…”
那人身上的难过来的太过突兀,梅长苏刹那间手足无措,只能用最苍白的语言念出萧景琰的名字,企图带来微不足道的安慰,“景琰…”
萧景琰侧头,然后缓缓伸手,在几乎碰到他眉梢的时候停下,最终搭上他的肩膀。
那人将眸对上梅长苏的眼神,任由他感受其中难言的苦涩。
“以后…至少告诉我一声吧。”萧景琰顿一顿,还是忍不住浅叹般道,“小殊,你能不能爱护自己一些,就当为我。”
有一刻梅长苏的瞳急剧复杂,那些国仇家恨,庙堂阴谋交杂在眼底,绘成最冷绝的匕首,却被目光所及的沉寂莫名化解,变成微带暖意的无奈。
“好,我答应你。”他抓住那人健壮的臂,哪怕格外白净的手已去了挽弓降马的痕迹,它依旧能传递力量,传递来自林殊的安慰。
“不过你也别怕,我不是仍在这里吗。”
冥君挥手化开白虎星君眼前幻境,看着面容格外陌生的前世旧友,“你决定了?”
那人还是林殊的模样,只是骨血中多少揉了些梅长苏的沉稳儒雅,与一身傲骨融合无半分冲突。
此时他的面容是一种诡异的平静,仿佛叠加着无数表情静默,然后他说,“是,我决定了。”
“这梅长苏本是我留你一魄所化,无论生死都几乎影响不到你真身。”冥君似乎有些感叹,“本是为你好,可现在你自己非要再投一魂一魄进去…如果不能及时抽身,你二人都会灰飞烟灭。”
白虎星君的神色没有因此产生丝毫动摇,“我知道,麻烦你多拖些时候,至少…两月吧。”
他忽然勾起莫名的温暖笑意,冥君竟从中看到半分自得,或是享受,“他要护着我重来,我陪他便是了。”
冥君没有再多说,漠然从面前饱满的魂魄中抽出两缕细丝点入榻上另一个接近透明的魂中。
白虎星君的眼前模糊起来,他恍惚看到遥远前世映出的景琰的笑意。
“小殊。”
“到底怎么回事!?”萧景琰狠狠一拍桌子,眼神几乎能杀了坐在床边给梅长苏诊脉的蔺晨,“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弄成这样!?”
蔺晨少见的皱着一双剑眉,似有不解,“脉相平稳有力,脸色尚可,这样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那你告诉我,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算不算‘并没有什么不对’?”萧景琰冷笑一声,“你倒让他‘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活蹦乱跳起来啊!”
“你…”一向能言善辩的蔺大阁主几乎被抢白的无言以对,停顿片刻才重组词句,正待反驳却被榻上一阵轻咳打断。
萧景琰不待蔺晨反应便三步并两步赶到床前,急唤道,“小殊,小殊!”
面前之人的眼皮轻微颤动几下,终于缓缓睁开。
萧景琰六分焦急四分欣喜的面容就这样落尽梅长苏眼中,那双比昏迷前更深邃,更复杂的眼一寸寸划过近在咫尺的面容,竟略微闪出些水光。
他用手握住身旁真实的,可以感知的手臂,笑了。
然后他用一种刻意抹去伤悲的轻快的语调说,“景琰,是我。”
我来陪你了。
【贰拾】
梅长苏试探着靠近背对自己的萧景琰,在那人身旁坐下。
“景琰。”他迟疑开口,“你…”
萧景琰回头,眸里干净的一无所有。梅长苏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是啊,他还能说什么呢?瞒着最在乎自己的人伤害自己,他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呢?
“小殊,”萧景琰转头看向无尽林海,声音被风吹的飘渺“我知道你不顾一切地要为赤焰军洗冤,我也理解。”
梅长苏顺着那人的视线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的深绿遮住阳光。萧景琰似想说什么,微微张嘴却没有声音。
良久,他听到那人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长兄一代贤王,林氏一族忠魂,赤焰七万英灵蒙冤惨死,小殊,我晓得你的恨,我也一样。”
萧景琰停在这里,对上梅长苏冰冷的眼,目光忽然变得沉痛,夹着无奈的愤怒和哀伤,“可你想没想过,为他们正名之后,你自己怎么办?”
那人终于彻底转身面对梅长苏,“这么不要命的筹谋,你就这么想把自己熬个油尽灯枯吗?”
“我…”
“小殊啊…”萧景琰的怒火蓦得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和彷惶,“你算尽天下,怎么就漏了自己呢…”
那人身上的难过来的太过突兀,梅长苏刹那间手足无措,只能用最苍白的语言念出萧景琰的名字,企图带来微不足道的安慰,“景琰…”
萧景琰侧头,然后缓缓伸手,在几乎碰到他眉梢的时候停下,最终搭上他的肩膀。
那人将眸对上梅长苏的眼神,任由他感受其中难言的苦涩。
“以后…至少告诉我一声吧。”萧景琰顿一顿,还是忍不住浅叹般道,“小殊,你能不能爱护自己一些,就当为我。”
有一刻梅长苏的瞳急剧复杂,那些国仇家恨,庙堂阴谋交杂在眼底,绘成最冷绝的匕首,却被目光所及的沉寂莫名化解,变成微带暖意的无奈。
“好,我答应你。”他抓住那人健壮的臂,哪怕格外白净的手已去了挽弓降马的痕迹,它依旧能传递力量,传递来自林殊的安慰。
“不过你也别怕,我不是仍在这里吗。”
冥君挥手化开白虎星君眼前幻境,看着面容格外陌生的前世旧友,“你决定了?”
那人还是林殊的模样,只是骨血中多少揉了些梅长苏的沉稳儒雅,与一身傲骨融合无半分冲突。
此时他的面容是一种诡异的平静,仿佛叠加着无数表情静默,然后他说,“是,我决定了。”
“这梅长苏本是我留你一魄所化,无论生死都几乎影响不到你真身。”冥君似乎有些感叹,“本是为你好,可现在你自己非要再投一魂一魄进去…如果不能及时抽身,你二人都会灰飞烟灭。”
白虎星君的神色没有因此产生丝毫动摇,“我知道,麻烦你多拖些时候,至少…两月吧。”
他忽然勾起莫名的温暖笑意,冥君竟从中看到半分自得,或是享受,“他要护着我重来,我陪他便是了。”
冥君没有再多说,漠然从面前饱满的魂魄中抽出两缕细丝点入榻上另一个接近透明的魂中。
白虎星君的眼前模糊起来,他恍惚看到遥远前世映出的景琰的笑意。
“小殊。”
“到底怎么回事!?”萧景琰狠狠一拍桌子,眼神几乎能杀了坐在床边给梅长苏诊脉的蔺晨,“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弄成这样!?”
蔺晨少见的皱着一双剑眉,似有不解,“脉相平稳有力,脸色尚可,这样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那你告诉我,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算不算‘并没有什么不对’?”萧景琰冷笑一声,“你倒让他‘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活蹦乱跳起来啊!”
“你…”一向能言善辩的蔺大阁主几乎被抢白的无言以对,停顿片刻才重组词句,正待反驳却被榻上一阵轻咳打断。
萧景琰不待蔺晨反应便三步并两步赶到床前,急唤道,“小殊,小殊!”
面前之人的眼皮轻微颤动几下,终于缓缓睁开。
萧景琰六分焦急四分欣喜的面容就这样落尽梅长苏眼中,那双比昏迷前更深邃,更复杂的眼一寸寸划过近在咫尺的面容,竟略微闪出些水光。
他用手握住身旁真实的,可以感知的手臂,笑了。
然后他用一种刻意抹去伤悲的轻快的语调说,“景琰,是我。”
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