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白头长——靖王夫妇同人
靖王殿下＋柳家小姐的官配文，按原著和电视剧的主线脉络加上楼主的脑洞。虽然不管是原著还是电视剧他们的互动描写都少得可怜，但莫名地对这一对念念不忘。写靖柳的同时也会有其他人的故事。楼主写东西比较慢，可能是个不小的坑……
首发在电视剧吧，但后来楼主发现这篇文的人设和一些重要情节的设定还是偏原著向。当然也会有电视剧的杂糅（总之楼主有点任性
）
欢迎各位吧友讨论，拍砖请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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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晴语
柳晴语记得自己的祖父经常说起她出生那一日。
金陵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恰好就在那一日放晴。云销雨霁，旭日如霞，天气清明。
祖父柳澄瞧着外头久违的朝阳，觉得天公十分解人心语，再瞧瞧玉雪可爱的小孙女，很是高兴。在案前踱步了一炷香的时间，笑眯眯地蘸了墨，写下晴语二字。
于是她的名字便这么定了下来。出生不久，晴语的父亲做了冀州刺史，带着她和母亲前往冀州。再不久，母亲旧疾复发，数月后终于不治辞世。那年晴语不到两岁。
父亲一直没有再娶。晴语六岁那年，冀州出了罕见的洪灾，连日暴雨倾覆，人心惶惶。作为刺史的父亲不眠不休，亲自去山郊赈灾，疏散百姓；谁知碰上了山体滑坡，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人们都说晴语的父亲是个好官，人们也说她小小年纪没了爹娘真可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会好好想着父亲，想他带着笑意，在满院阳光下念书给她听的样子，那书上有她母亲细密而好看的笔迹。
祖父派人接她回到金陵，祖母一见她单薄的小人儿心疼得落下泪来，一把抱住。不知是因为感到亲人怀抱的温暖，还是想起了再见不到父亲的伤感，小女孩的眼泪扑簌簌地掉。
自此，她便和祖父祖母一起生活，如今是第十年。数不清的日子听上去漫长，其实过得也快。祖父请了金陵有名的师傅，教晴语读书，也依她的爱好，请了老师教她奏琴作画。两位老人年事已高，柳澄任职中书令更是忙于政务，陪着她的时间不多。晴语也懂事，从不吵闹耍小性，要她一个人待着，她便一个人待着。读读书，写写字，闲时踏青赏花，看天边云卷云舒，也觉得惬意自在。
许是晴语天生好静，或者因为跟着两位老人生活，心思特别沉静淡然，虽然性子温和大方，却不大爱和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们常来往。除了几个闺中好友，平常金陵城年轻公子、小姐们的聚会她鲜少参加，因而虽然是一等一的样貌才情，认识她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仅仅冲着中书令柳澄大人的身份，在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之中，晴语也已经极其出挑。自她满十四岁起，前来提亲说媒的人家便数不过来，朝中重臣、巨商富贾不在少数。然而对林林总总的求亲者，祖父柳澄一概捻着胡子，露出官方的和气笑容，然后婉然拒绝。
说是，孙女还小，缘分未到。
祖母也曾半开玩笑地问晴语，是不是觉得祖父故意挡了她的姻缘，好让她陪在他俩身边？晴语只是弯了眉眼，坦然一笑。
她相信祖父的眼光。朝局复杂，风气并不清明；虽然在闺中，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那些纨绔子弟，非她良人。
就算是两老的私心，要留她在身边，其实也很好。从小她就知道，命运难测，生死别离也许就是顷刻间的事情。所以，她特别珍惜当下拥有的一切。对于未来的人生，她不忧，也不急，总归冥冥之中都有命运。她并没有太多的想象，太大的期望。
比如现在，她只想祖父祖母能够平安健康，她能陪着他们久一点，再久一点。
“阿语啊。还记得你从冀州回来，跟祖母说的第一句话吗？”躺在榻上的老妇面容虚弱，黯淡的眼里仍撑着慈爱的笑意。
柳晴语握着祖母的手坐在床边，澄净的眸子安静而依赖。
“你啊，一边大哭一边说，‘祖母…祖母不要哭了，头发都变白了……’”
晴语不好意思地笑出来，“祖母净记着阿语小时候那些傻话。”
“不傻。你看现在，可不是全都白了么。”
晴语心里头发沉，喉咙口涌上酸涩。祖母缠绵病榻已久，近几日感染了风寒，精神越发不好。大夫来瞧过，有些为难地暗暗嘱咐，老夫人怕是年寿不久了。
正想着，祖母拍了拍她的手。
“别难过。我在这世上一辈子，和你祖父一块，儿孙满堂，活到满头白发，已经是大福气了。要说遗憾，就是…还没给你找到个好归宿，看着你出嫁……”
晴语鼻子酸了，眼眶有些热。老夫人又断断续续地说道，她才十六岁，其实也不急。阿语是好姑娘，一定得是个极好极好的小伙子，两个人要心心相印，能相伴到老才好。只是……怕自己等不及、没福分看到那一天了。
伴着声声咳嗽，老夫人精神有些不济。晴语轻轻替祖母盖好被子，柔声道：
“祖母别多想了，早点歇息吧。阿语在这儿守着您。”
老夫人怜爱地瞧着家里最小的孙女，明眸雪肤、眉眼温柔。从小养在自己身边，这是她的心头肉。外面看是恬静柔和，内里头是坚强明慧。不是不放心，是真舍不得啊。叹了口气，老夫人终是闭上了眼。
屋内的炭火烧得很旺，将冷冽的寒风阻挡在外。老夫人渐渐睡着。昏黄烛光中，柳晴语的面容依然平静，只是多了一些淡淡的忧伤。
明天是金陵一年一度的唐花节。金陵城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都盼着过节，更有甚者从外省赶来，就为了参与这一盛会。
可是她不想去。
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贴身丫头青青正执了灯笼过来。
“小姐！我正到处找你呢。”
“刚才陪祖母多聊了一会儿。青青，等会去跟奶娘说一声，我们明天去趟镇山寺，为祖母祈福吧。”
“小姐不去唐花节啦？”
晴语摇了摇头。青青的表情顿时有点失望，瞧了瞧小姐的脸，一贯的温和却笃定的很。她知道小姐从小就拿的定主意，再多说也是没用。只好应了声是，将素色大氅披在晴语身上，主仆二人静静回房去了。
柳晴语记得自己的祖父经常说起她出生那一日。
金陵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恰好就在那一日放晴。云销雨霁，旭日如霞，天气清明。
祖父柳澄瞧着外头久违的朝阳，觉得天公十分解人心语，再瞧瞧玉雪可爱的小孙女，很是高兴。在案前踱步了一炷香的时间，笑眯眯地蘸了墨，写下晴语二字。
于是她的名字便这么定了下来。出生不久，晴语的父亲做了冀州刺史，带着她和母亲前往冀州。再不久，母亲旧疾复发，数月后终于不治辞世。那年晴语不到两岁。
父亲一直没有再娶。晴语六岁那年，冀州出了罕见的洪灾，连日暴雨倾覆，人心惶惶。作为刺史的父亲不眠不休，亲自去山郊赈灾，疏散百姓；谁知碰上了山体滑坡，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人们都说晴语的父亲是个好官，人们也说她小小年纪没了爹娘真可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会好好想着父亲，想他带着笑意，在满院阳光下念书给她听的样子，那书上有她母亲细密而好看的笔迹。
祖父派人接她回到金陵，祖母一见她单薄的小人儿心疼得落下泪来，一把抱住。不知是因为感到亲人怀抱的温暖，还是想起了再见不到父亲的伤感，小女孩的眼泪扑簌簌地掉。
自此，她便和祖父祖母一起生活，如今是第十年。数不清的日子听上去漫长，其实过得也快。祖父请了金陵有名的师傅，教晴语读书，也依她的爱好，请了老师教她奏琴作画。两位老人年事已高，柳澄任职中书令更是忙于政务，陪着她的时间不多。晴语也懂事，从不吵闹耍小性，要她一个人待着，她便一个人待着。读读书，写写字，闲时踏青赏花，看天边云卷云舒，也觉得惬意自在。
许是晴语天生好静，或者因为跟着两位老人生活，心思特别沉静淡然，虽然性子温和大方，却不大爱和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们常来往。除了几个闺中好友，平常金陵城年轻公子、小姐们的聚会她鲜少参加，因而虽然是一等一的样貌才情，认识她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仅仅冲着中书令柳澄大人的身份，在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之中，晴语也已经极其出挑。自她满十四岁起，前来提亲说媒的人家便数不过来，朝中重臣、巨商富贾不在少数。然而对林林总总的求亲者，祖父柳澄一概捻着胡子，露出官方的和气笑容，然后婉然拒绝。
说是，孙女还小，缘分未到。
祖母也曾半开玩笑地问晴语，是不是觉得祖父故意挡了她的姻缘，好让她陪在他俩身边？晴语只是弯了眉眼，坦然一笑。
她相信祖父的眼光。朝局复杂，风气并不清明；虽然在闺中，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那些纨绔子弟，非她良人。
就算是两老的私心，要留她在身边，其实也很好。从小她就知道，命运难测，生死别离也许就是顷刻间的事情。所以，她特别珍惜当下拥有的一切。对于未来的人生，她不忧，也不急，总归冥冥之中都有命运。她并没有太多的想象，太大的期望。
比如现在，她只想祖父祖母能够平安健康，她能陪着他们久一点，再久一点。
“阿语啊。还记得你从冀州回来，跟祖母说的第一句话吗？”躺在榻上的老妇面容虚弱，黯淡的眼里仍撑着慈爱的笑意。
柳晴语握着祖母的手坐在床边，澄净的眸子安静而依赖。
“你啊，一边大哭一边说，‘祖母…祖母不要哭了，头发都变白了……’”
晴语不好意思地笑出来，“祖母净记着阿语小时候那些傻话。”
“不傻。你看现在，可不是全都白了么。”
晴语心里头发沉，喉咙口涌上酸涩。祖母缠绵病榻已久，近几日感染了风寒，精神越发不好。大夫来瞧过，有些为难地暗暗嘱咐，老夫人怕是年寿不久了。
正想着，祖母拍了拍她的手。
“别难过。我在这世上一辈子，和你祖父一块，儿孙满堂，活到满头白发，已经是大福气了。要说遗憾，就是…还没给你找到个好归宿，看着你出嫁……”
晴语鼻子酸了，眼眶有些热。老夫人又断断续续地说道，她才十六岁，其实也不急。阿语是好姑娘，一定得是个极好极好的小伙子，两个人要心心相印，能相伴到老才好。只是……怕自己等不及、没福分看到那一天了。
伴着声声咳嗽，老夫人精神有些不济。晴语轻轻替祖母盖好被子，柔声道：
“祖母别多想了，早点歇息吧。阿语在这儿守着您。”
老夫人怜爱地瞧着家里最小的孙女，明眸雪肤、眉眼温柔。从小养在自己身边，这是她的心头肉。外面看是恬静柔和，内里头是坚强明慧。不是不放心，是真舍不得啊。叹了口气，老夫人终是闭上了眼。
屋内的炭火烧得很旺，将冷冽的寒风阻挡在外。老夫人渐渐睡着。昏黄烛光中，柳晴语的面容依然平静，只是多了一些淡淡的忧伤。
明天是金陵一年一度的唐花节。金陵城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都盼着过节，更有甚者从外省赶来，就为了参与这一盛会。
可是她不想去。
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贴身丫头青青正执了灯笼过来。
“小姐！我正到处找你呢。”
“刚才陪祖母多聊了一会儿。青青，等会去跟奶娘说一声，我们明天去趟镇山寺，为祖母祈福吧。”
“小姐不去唐花节啦？”
晴语摇了摇头。青青的表情顿时有点失望，瞧了瞧小姐的脸，一贯的温和却笃定的很。她知道小姐从小就拿的定主意，再多说也是没用。只好应了声是，将素色大氅披在晴语身上，主仆二人静静回房去了。
第三章 倾心
白雪纷飞的冬日难捱地过去，金陵的春天总是很短暂。才知觉苏生的暖意脱下大氅换上春装，盛夏已经悄然而至。
万里晴空，绿树阴浓。断断续续的蝉鸣，显得柳府后院更加幽静。
宣纸铺展于桌，青花石砚盛了新研的墨。柳晴语凝眸纸上，正在信笔书写。一身素白，未施粉黛，与盛夏的葱郁有些格格不入。
祖母去世快半年了。没有过多的痛苦，离世的时候老夫人很安详。一只手牵着晴语，一只手牵着柳澄，怎么也看不够地轮流地看着他们两个，最后微笑地没了气息。
她很想不管不顾地痛哭一场，可是祖父也那么悲伤，她不能再像孩子一样无助，不能像六岁那年一样扑到世上最温暖的那个怀抱。于是她静静地擦掉止不住的泪水，扶着祖父颤抖的身子为祖母点燃第一柱香。
亲人已仙游，未呈儿孙福。游魂于千里，如何度思量。
亲人仙游去，儿孙福未触。游魂千里处，思量千百度。
亲人已仙游，未聚儿孙楼。游魂千里奏，如何思量愁。
看着纸上自己信笔写下的诗，晴语叹了口气。她不太喜欢这首诗。对她来说，故去的亲人不是游魂，他们都还在，在念着他们的每个人的心里面，安放妥帖。
蝉大概是叫的倦了瞌睡起来，院子里很是安静。晴语想起从前和祖母去镇山寺里祈福还愿，禅院里也是这般幽静安然。于是又写：
长忆高窗初雪靖，古松青桧午时风。
侧头看了看纸上的句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哈哈哈，被我抓个正着！”清脆的笑声骤然在耳边响起，惊得晴语手一抖，滴了好大一个墨点在纸上。
陈婉活力十足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一袭藕色丝裙，俏生生地立在桌旁。
晴语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来了也不出声，吓死我了。”
陈婉挑眉，“我也没刻意藏着呀。是你写得太专注，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好不？”
晴语不置可否，懒得跟她理论。陈婉笑嘻嘻地凑到晴语身前，细细打量了一番纸上文字。
“哎呀。我说你怎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我来了也视而不见，原来是在思念你的靖王殿下呀。”
晴语登时小脸一板，“什么我的靖王殿下啊！我哪里……哪里思念了？”
“这不是吗，初雪靖，午时风。还有古松、青桧，分明就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嘛。”
晴语愣了愣，她随手写的句子，还真没有在想靖王，可居然如此凑巧闹出这种乌龙。
“看来这大地回春，你终于也开窍了！”陈婉边说边躲，“别别别，你别生气呀，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你再乱说！”晴语雪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气得恨不得把陈婉的嘴缝上，却也忍不住笑。
陈婉见晴语别扭的样子，都快笑开花了，心底却是深深的安慰。管它是气恼还是害羞，自老夫人丧礼过后就一直沉默的脸总算有一丝生气了。
看来靖王殿下果然好用。
两人闹了一会，陈婉便提起十日之后她父亲准备带着一家老小去雨山小住避暑，要晴语陪她一同去。
“你还不知道，我外祖母前日来了。我想在家多陪陪她。”
“让老夫人一起去嘛，那里特别清凉舒服，除了观景，还有温泉，对老人家最好了。”
“你看你在家都待了小半年了，心里难过，又这么闷着自己，最容易生病了。你就当是陪我，为了我去一趟，好不好？”
晴语知道好友担心自己，心口不由得暖暖的。逝者已矣，对他们来说自己能做的最好的，大概就是努力不再悲伤，活得平安快乐。在心里面，永远记得他们的爱。
转念间，唇边浮上一个微笑。像今日天空一般晴好。
“好。”
白雪纷飞的冬日难捱地过去，金陵的春天总是很短暂。才知觉苏生的暖意脱下大氅换上春装，盛夏已经悄然而至。
万里晴空，绿树阴浓。断断续续的蝉鸣，显得柳府后院更加幽静。
宣纸铺展于桌，青花石砚盛了新研的墨。柳晴语凝眸纸上，正在信笔书写。一身素白，未施粉黛，与盛夏的葱郁有些格格不入。
祖母去世快半年了。没有过多的痛苦，离世的时候老夫人很安详。一只手牵着晴语，一只手牵着柳澄，怎么也看不够地轮流地看着他们两个，最后微笑地没了气息。
她很想不管不顾地痛哭一场，可是祖父也那么悲伤，她不能再像孩子一样无助，不能像六岁那年一样扑到世上最温暖的那个怀抱。于是她静静地擦掉止不住的泪水，扶着祖父颤抖的身子为祖母点燃第一柱香。
亲人已仙游，未呈儿孙福。游魂于千里，如何度思量。
亲人仙游去，儿孙福未触。游魂千里处，思量千百度。
亲人已仙游，未聚儿孙楼。游魂千里奏，如何思量愁。
看着纸上自己信笔写下的诗，晴语叹了口气。她不太喜欢这首诗。对她来说，故去的亲人不是游魂，他们都还在，在念着他们的每个人的心里面，安放妥帖。
蝉大概是叫的倦了瞌睡起来，院子里很是安静。晴语想起从前和祖母去镇山寺里祈福还愿，禅院里也是这般幽静安然。于是又写：
长忆高窗初雪靖，古松青桧午时风。
侧头看了看纸上的句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哈哈哈，被我抓个正着！”清脆的笑声骤然在耳边响起，惊得晴语手一抖，滴了好大一个墨点在纸上。
陈婉活力十足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一袭藕色丝裙，俏生生地立在桌旁。
晴语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来了也不出声，吓死我了。”
陈婉挑眉，“我也没刻意藏着呀。是你写得太专注，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好不？”
晴语不置可否，懒得跟她理论。陈婉笑嘻嘻地凑到晴语身前，细细打量了一番纸上文字。
“哎呀。我说你怎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我来了也视而不见，原来是在思念你的靖王殿下呀。”
晴语登时小脸一板，“什么我的靖王殿下啊！我哪里……哪里思念了？”
“这不是吗，初雪靖，午时风。还有古松、青桧，分明就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嘛。”
晴语愣了愣，她随手写的句子，还真没有在想靖王，可居然如此凑巧闹出这种乌龙。
“看来这大地回春，你终于也开窍了！”陈婉边说边躲，“别别别，你别生气呀，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你再乱说！”晴语雪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气得恨不得把陈婉的嘴缝上，却也忍不住笑。
陈婉见晴语别扭的样子，都快笑开花了，心底却是深深的安慰。管它是气恼还是害羞，自老夫人丧礼过后就一直沉默的脸总算有一丝生气了。
看来靖王殿下果然好用。
两人闹了一会，陈婉便提起十日之后她父亲准备带着一家老小去雨山小住避暑，要晴语陪她一同去。
“你还不知道，我外祖母前日来了。我想在家多陪陪她。”
“让老夫人一起去嘛，那里特别清凉舒服，除了观景，还有温泉，对老人家最好了。”
“你看你在家都待了小半年了，心里难过，又这么闷着自己，最容易生病了。你就当是陪我，为了我去一趟，好不好？”
晴语知道好友担心自己，心口不由得暖暖的。逝者已矣，对他们来说自己能做的最好的，大概就是努力不再悲伤，活得平安快乐。在心里面，永远记得他们的爱。
转念间，唇边浮上一个微笑。像今日天空一般晴好。
“好。”
晴语离开芷萝宫时已经是午后，由宫人领着走向宫门，一路上想起静妃娘娘的关怀和宽慰，心中十分温暖。静妃娘娘的笑容，令她不自觉地想到自己的母亲，记忆深处也是这般温柔慈蔼。
“景琰常在沙场，是有些武人脾气；外间传言，多半也是说，他不是性情温平之人，你一定也听说了吧。”
“你放心，景琰品行良正，将来绝不会苛责于你。”
其实她真的不担心。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性情。
只是这宫廷这么大，这甬道这么长，她也觉得难走。
前几日，祖父接到密报，晴语的奶娘和两个丫鬟都是滑族人，奶娘还曾经是璇玑公主和夏江的下属。
想不到，这潭深水早已弥漫在她四周。
陪伴她十几年的奶娘跪下哭求，她绷紧了脸，不曾松口分毫。直到奶娘被带走，她才慢慢地、轻轻地打开那箱奶娘刚为她打点好的嫁妆，红了眼眶。平生第一次，她体会到身心俱疲的味道。
“小姐！”青青在宫门口等着，见晴语出来了声音欢快。
“青青。”晴语握住青青的手，笑了一笑。
“小姐……是不是累了？”青青见晴语脸上神色似乎有些疲惫。
“……我们走吧。”
晴语转身，再次望了一眼狭长的甬道。青白色的石阶，蜿蜒望不到尽头。
也许下一次，她可以更好的面对。
也许有那个人在身边，她就可以更好的面对。
也许……会的。
“景琰常在沙场，是有些武人脾气；外间传言，多半也是说，他不是性情温平之人，你一定也听说了吧。”
“你放心，景琰品行良正，将来绝不会苛责于你。”
其实她真的不担心。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性情。
只是这宫廷这么大，这甬道这么长，她也觉得难走。
前几日，祖父接到密报，晴语的奶娘和两个丫鬟都是滑族人，奶娘还曾经是璇玑公主和夏江的下属。
想不到，这潭深水早已弥漫在她四周。
陪伴她十几年的奶娘跪下哭求，她绷紧了脸，不曾松口分毫。直到奶娘被带走，她才慢慢地、轻轻地打开那箱奶娘刚为她打点好的嫁妆，红了眼眶。平生第一次，她体会到身心俱疲的味道。
“小姐！”青青在宫门口等着，见晴语出来了声音欢快。
“青青。”晴语握住青青的手，笑了一笑。
“小姐……是不是累了？”青青见晴语脸上神色似乎有些疲惫。
“……我们走吧。”
晴语转身，再次望了一眼狭长的甬道。青白色的石阶，蜿蜒望不到尽头。
也许下一次，她可以更好的面对。
也许有那个人在身边，她就可以更好的面对。
也许……会的。
各位，经一位吧友提醒，楼主发现自己把太子大婚的时间搞错了……并不是七月十五（鬼节啊我是怎么想的），应该是七月底。当时查过原著，但是眼花了居然还是写错了时间……导致我后面的时间线混乱。我会把文中第六章以后的时间改过来重发，但内容没有变化，所以已经看过前文的亲就无视掉好了。楼主的强迫症(╬▼皿▼）
多谢吧友@乔安的黑咖啡
），应该是七月底。当时查过原著，但是眼花了居然还是写错了时间……导致我后面的时间线混乱。我会把文中第六章以后的时间改过来重发，但内容没有变化，所以已经看过前文的亲就无视掉好了。楼主的强迫症(╬▼皿▼）多谢吧友@乔安的黑咖啡
第六章 大婚
册立太子妃的婚典在七月底如期举行，正是木槿未谢、桂花初开的时节。
虽然因为已故太皇太后的丧期，婚典减去了群宴、歌舞等几项程序，太子殿下又坚持取消了烟火盛会，整个迎亲过程只击素鼓，不鸣丝竹，务求不奢糜喧闹；但这一金陵十年不遇的重大事件依然备受瞩目。浩浩荡荡的凤辇巡游引得全城出动观看，以鼎沸的人声弥补了不奏喜乐的缺陷。一路上，百姓们或崇拜、或激动地凑上前来，少女们的关注点基本都在太子身穿吉服长身玉立、令人心醉的风姿，或者是羡慕又激愤地想看看太子妃到底长什么样子。
吉时已到，梳妆已毕，晴语环顾了一眼自己有些空荡的卧室，由青青搀扶着缓缓出门。
三天前陈婉来看她，带着贺她出嫁的礼物，是一枚碧玉雕成的绿梅。陈婉的亲事也定下来了，是秦尚书家的三公子。虽然晴语有点担心，这俩人都那么活泼开朗、活蹦乱跳，或是说……没个正形，凑在一起实在有闹翻天的危险。
不过这样也好，她希望陈婉能永远保持那么快乐的样子，尽情地笑、恣意地闹。
可她也知道，那间屋子里属于两个少女的时光，就如同她现在离去的脚步，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院子里，年岁很大的梧桐树下还留着她未画完的画。种满蔷薇的角落，刚开过的花瓣铺洒在地上，依稀飘来淡淡的香气。中央的石桌石凳，是她读书最喜欢的地方。
全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一步一步，越来越远。
祖父这两日细心叮嘱她，到了东宫，务必低调谦和，但又不能过于宽纵，得掌握好平衡之道；若有不如意，要忍耐，不过也别自苦，能让别人分担的就去沟通；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天热别贪凉，天冷了多添衣，心思顾不上也得先照顾好自己……
翻来覆去的话说了好几遍，怎么都说不够似的。
她走到书房，向祖父行大礼。
祖父慢慢地起身，微笑着扶起她，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时候曾幻想过，成了新娘子，一定会穿上最美的衣服，带着最开心的笑容。现在才知道，原来出嫁，是这样的心情。
没有丝竹乐声，却能听见人群的喧闹声，离柳府越来越近。晴语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好像一场梦一般。
然后她看到他立于玉骢马旁，一年未见，在她脑海里却很熟悉的面孔，刚毅而认真。他朝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的心莫名地就踏实下来。
萧景琰牵着柳晴语，在人声鼎沸之中走向凤辇。短短的几步路，她微凉的手感到他手上的温度，有山一样的沉稳。
她想这一辈子，都会是他牵着她走下去。
于是她不再慌乱，不再害怕。
册立太子妃的婚典在七月底如期举行，正是木槿未谢、桂花初开的时节。
虽然因为已故太皇太后的丧期，婚典减去了群宴、歌舞等几项程序，太子殿下又坚持取消了烟火盛会，整个迎亲过程只击素鼓，不鸣丝竹，务求不奢糜喧闹；但这一金陵十年不遇的重大事件依然备受瞩目。浩浩荡荡的凤辇巡游引得全城出动观看，以鼎沸的人声弥补了不奏喜乐的缺陷。一路上，百姓们或崇拜、或激动地凑上前来，少女们的关注点基本都在太子身穿吉服长身玉立、令人心醉的风姿，或者是羡慕又激愤地想看看太子妃到底长什么样子。
吉时已到，梳妆已毕，晴语环顾了一眼自己有些空荡的卧室，由青青搀扶着缓缓出门。
三天前陈婉来看她，带着贺她出嫁的礼物，是一枚碧玉雕成的绿梅。陈婉的亲事也定下来了，是秦尚书家的三公子。虽然晴语有点担心，这俩人都那么活泼开朗、活蹦乱跳，或是说……没个正形，凑在一起实在有闹翻天的危险。
不过这样也好，她希望陈婉能永远保持那么快乐的样子，尽情地笑、恣意地闹。
可她也知道，那间屋子里属于两个少女的时光，就如同她现在离去的脚步，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院子里，年岁很大的梧桐树下还留着她未画完的画。种满蔷薇的角落，刚开过的花瓣铺洒在地上，依稀飘来淡淡的香气。中央的石桌石凳，是她读书最喜欢的地方。
全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一步一步，越来越远。
祖父这两日细心叮嘱她，到了东宫，务必低调谦和，但又不能过于宽纵，得掌握好平衡之道；若有不如意，要忍耐，不过也别自苦，能让别人分担的就去沟通；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天热别贪凉，天冷了多添衣，心思顾不上也得先照顾好自己……
翻来覆去的话说了好几遍，怎么都说不够似的。
她走到书房，向祖父行大礼。
祖父慢慢地起身，微笑着扶起她，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时候曾幻想过，成了新娘子，一定会穿上最美的衣服，带着最开心的笑容。现在才知道，原来出嫁，是这样的心情。
没有丝竹乐声，却能听见人群的喧闹声，离柳府越来越近。晴语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好像一场梦一般。
然后她看到他立于玉骢马旁，一年未见，在她脑海里却很熟悉的面孔，刚毅而认真。他朝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的心莫名地就踏实下来。
萧景琰牵着柳晴语，在人声鼎沸之中走向凤辇。短短的几步路，她微凉的手感到他手上的温度，有山一样的沉稳。
她想这一辈子，都会是他牵着她走下去。
于是她不再慌乱，不再害怕。
深夜。萧景琰终于处理完案前的一大叠公文，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站起身来。
今天的效率很高，他还算满意。
早上梅长苏过来之后不久，莅阳长公主和萧景睿也带着谢玉的手书来了，一番挣扎过后长公主终于答应出面首告，赤焰翻案的重要关节定了下来，萧景琰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定了几分。
然而更令他开心的，是小殊终于叫了他的名字，他们之间，终于打开了那层僵局。虽然，他不情愿地被小殊说服，梅长苏再不能变回林殊了；也许案情昭雪以后，小殊就要离开，归隐江湖；小殊的身体养不好了，再不能跟他打架动手了。伤痛是在所难免，可他们都不会沉湎于此。
他真的很开心，因为当那人开玩笑说“要是再动手可就只有被你揍的份儿”的时候，依稀是当年开朗跳脱的模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全权负责。小殊已经为此煎熬了十几年的心血，萧景琰不要他再为此费神，他只要，在金殿上见证重申的那一刻就足够。
一定要做到。不仅仅是为了小殊，更是为了那些故去的英灵，为了所有人心中，再大寒雪也无法埋葬的火焰。
萧景琰信步在殿阁之间穿行，天边月光皎洁，微凉的秋风很爽快，神思说不出的清明舒畅。不知不觉，发现自己走到了容华殿外。殿里的灯火还亮着，萧景琰有些微微惊讶，这么晚了太子妃还没睡么。
殿内的宫人倒是都歇下了，萧景琰悄无声息地走到内殿门口，并没人发觉。
一个平和温柔的声音响起。
“青青，去看看太子殿下歇息了没有。要是还在工作，记得吩咐小厨房把夜宵呈上去。”
“是。”青青应了声，走到门口正撞见立在那儿的萧景琰，吓了一跳刚要脱口而出“太子殿下”，被萧景琰止住。
将青青拉到一边，萧景琰轻声问：“太子妃总是这么晚睡吗？”
“是……其实太子妃每天都是等殿下歇息了，才去睡的。”
见萧景琰一时愣住，青青心里有点着慌，不由得道：“奴婢也劝过太子妃，可太子妃执意要等殿下，就是不肯早点休息……”
青青啊。虽然这样对殿下没有什么用，可我好像想不到更多能做的了。我知道他一个人很辛苦，所以能这样陪着他，也是好的。
这是小姐的原话，青青没敢说。说这话的时候，小姐笑得和往常一样柔和，可唇边似乎又有一丝叹息。
萧景琰沉了沉眼眸，没有更多的表情。
“……你下去吧。”
今天的效率很高，他还算满意。
早上梅长苏过来之后不久，莅阳长公主和萧景睿也带着谢玉的手书来了，一番挣扎过后长公主终于答应出面首告，赤焰翻案的重要关节定了下来，萧景琰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定了几分。
然而更令他开心的，是小殊终于叫了他的名字，他们之间，终于打开了那层僵局。虽然，他不情愿地被小殊说服，梅长苏再不能变回林殊了；也许案情昭雪以后，小殊就要离开，归隐江湖；小殊的身体养不好了，再不能跟他打架动手了。伤痛是在所难免，可他们都不会沉湎于此。
他真的很开心，因为当那人开玩笑说“要是再动手可就只有被你揍的份儿”的时候，依稀是当年开朗跳脱的模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全权负责。小殊已经为此煎熬了十几年的心血，萧景琰不要他再为此费神，他只要，在金殿上见证重申的那一刻就足够。
一定要做到。不仅仅是为了小殊，更是为了那些故去的英灵，为了所有人心中，再大寒雪也无法埋葬的火焰。
萧景琰信步在殿阁之间穿行，天边月光皎洁，微凉的秋风很爽快，神思说不出的清明舒畅。不知不觉，发现自己走到了容华殿外。殿里的灯火还亮着，萧景琰有些微微惊讶，这么晚了太子妃还没睡么。
殿内的宫人倒是都歇下了，萧景琰悄无声息地走到内殿门口，并没人发觉。
一个平和温柔的声音响起。
“青青，去看看太子殿下歇息了没有。要是还在工作，记得吩咐小厨房把夜宵呈上去。”
“是。”青青应了声，走到门口正撞见立在那儿的萧景琰，吓了一跳刚要脱口而出“太子殿下”，被萧景琰止住。
将青青拉到一边，萧景琰轻声问：“太子妃总是这么晚睡吗？”
“是……其实太子妃每天都是等殿下歇息了，才去睡的。”
见萧景琰一时愣住，青青心里有点着慌，不由得道：“奴婢也劝过太子妃，可太子妃执意要等殿下，就是不肯早点休息……”
青青啊。虽然这样对殿下没有什么用，可我好像想不到更多能做的了。我知道他一个人很辛苦，所以能这样陪着他，也是好的。
这是小姐的原话，青青没敢说。说这话的时候，小姐笑得和往常一样柔和，可唇边似乎又有一丝叹息。
萧景琰沉了沉眼眸，没有更多的表情。
“……你下去吧。”
承乾殿内阁。梅长苏正在和萧景琰密谈。
“本来不想来得这么急，可是觉得应该告诉殿下……”梅长苏顿了顿，“夏江抓到了。”
萧景琰又惊又喜，“怎么抓到的？现在人在哪里？”
“昨天得到的消息，是江左盟里的兄弟查到的。”梅长苏想了想，还是不把蔺晨牵扯进来比较好，“会庇护夏江的人，不外乎三类，滑族、悬镜司旧部暗桩和被他拿住把柄的人。有这些方向就不难查。他最后是在城郊一所尼姑庵里被发现的，现在关在一处极隐秘的地方。”
“藏匿他的人，又是滑族女子么？”萧景琰皱眉道。
“不错。那座尼庵甚是破落，平时也没人注意。璇玑公主虽然早已身死，她的旧部却像砂子一样散在各处，不知道何时能捡得干净……”梅长苏凝神思索，“我总觉得不安，夏江虽然落网，可难说其他的暗桩还潜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殿下以后，一定还要多留心这些隐忧……”
萧景琰见他又开始忧心劳思，面色一凛，“小殊，我不是都说过，今后就都交给我，你别再为这些事情费心神了。”
“这件事，还真不是我要管。”梅长苏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想起蔺少阁主折扇一展，笑得自信满满说这件事你别管包在我身上了。不过有他在，确实任谁也跑不了。
“今后的事也只能从长计议了。总之你放心，夏江能逃出天牢，却绝对翻不出他现在被关的地方。”
萧景琰点头。既然小殊这么说，他是不用担心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梅长苏慢悠悠拿起茶盏饮了一口茶。萧景琰见他神色疲惫，不知昨夜又思虑了几回，不由得道：
“莅阳姑姑那边风平浪静，今早去见母妃，父皇那里局势也很安稳，宗室重臣们都是信得过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萧景琰说着说着住了口，这些昨天都跟他说过了不是么。于是讪讪地又道，“就是……你放心好了。”
梅长苏垂下眼眸。“是。那我这就回去了。”
“好，以后有事你也不必亲自来，让飞流送个信给我，我去你那儿。”萧景琰耿直，想让小殊赶快回去休息，也不留他，又补充了句：“……没事就别来了。”
“……”梅长苏故意蹙眉道：“太子殿下这是给我下禁令了？”
萧景琰一笑，“寿宴之前，我都不想再见你了。”
定定的眼神交汇，两人心中彼此已经了然。梅长苏浅浅一笑，推门走了出去。
“本来不想来得这么急，可是觉得应该告诉殿下……”梅长苏顿了顿，“夏江抓到了。”
萧景琰又惊又喜，“怎么抓到的？现在人在哪里？”
“昨天得到的消息，是江左盟里的兄弟查到的。”梅长苏想了想，还是不把蔺晨牵扯进来比较好，“会庇护夏江的人，不外乎三类，滑族、悬镜司旧部暗桩和被他拿住把柄的人。有这些方向就不难查。他最后是在城郊一所尼姑庵里被发现的，现在关在一处极隐秘的地方。”
“藏匿他的人，又是滑族女子么？”萧景琰皱眉道。
“不错。那座尼庵甚是破落，平时也没人注意。璇玑公主虽然早已身死，她的旧部却像砂子一样散在各处，不知道何时能捡得干净……”梅长苏凝神思索，“我总觉得不安，夏江虽然落网，可难说其他的暗桩还潜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殿下以后，一定还要多留心这些隐忧……”
萧景琰见他又开始忧心劳思，面色一凛，“小殊，我不是都说过，今后就都交给我，你别再为这些事情费心神了。”
“这件事，还真不是我要管。”梅长苏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想起蔺少阁主折扇一展，笑得自信满满说这件事你别管包在我身上了。不过有他在，确实任谁也跑不了。
“今后的事也只能从长计议了。总之你放心，夏江能逃出天牢，却绝对翻不出他现在被关的地方。”
萧景琰点头。既然小殊这么说，他是不用担心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梅长苏慢悠悠拿起茶盏饮了一口茶。萧景琰见他神色疲惫，不知昨夜又思虑了几回，不由得道：
“莅阳姑姑那边风平浪静，今早去见母妃，父皇那里局势也很安稳，宗室重臣们都是信得过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萧景琰说着说着住了口，这些昨天都跟他说过了不是么。于是讪讪地又道，“就是……你放心好了。”
梅长苏垂下眼眸。“是。那我这就回去了。”
“好，以后有事你也不必亲自来，让飞流送个信给我，我去你那儿。”萧景琰耿直，想让小殊赶快回去休息，也不留他，又补充了句：“……没事就别来了。”
“……”梅长苏故意蹙眉道：“太子殿下这是给我下禁令了？”
萧景琰一笑，“寿宴之前，我都不想再见你了。”
定定的眼神交汇，两人心中彼此已经了然。梅长苏浅浅一笑，推门走了出去。
今天的朝事格外平顺，听取了大臣们各项事务的汇报以后，萧景琰看完案上的几本奏折，才将将过未时。自从监国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大把的闲暇时光了。
萧景琰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因久坐略微僵硬的身体，想着好久没见小殊了，最近天气骤冷，不知他身体怎么样，于是准备去一趟苏宅。
换了便服，命人备马，萧景琰快走到东宫大门时，迎面看见容华殿的两个宫女，见了他忙让到一边低头行礼。
“太子殿下。”
萧景琰略略点头，下意识地一瞥间，发现两人手里拿着拜帖和不知是什么的两只礼盒，一时停住脚步。
“你们拿的是什么？”
两人踌躇了一下，左首的宫女佩儿答道：
“……回殿下，这是中书令大人和秦尚书少夫人给太子妃送来的贺礼。”
“贺礼？”
“是，殿下。其实今天……是太子妃的生日呢。”
“……”萧景琰愣了下，当初册立太子妃时是交换过他们的生辰八字，但他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自然也记不得她的生日。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佩儿也是个伶俐的丫头，见太子微微怔神忙说道：
“太子妃特意嘱咐奴婢们不要声张，殿下处理政务繁忙，娘娘担心打扰了您。”
“……知道了。你们去吧。”
两个宫女随即走远。有些细密的情绪漫上心头，萧景琰在原地呆了半刻，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去往容华殿。
萧景琰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因久坐略微僵硬的身体，想着好久没见小殊了，最近天气骤冷，不知他身体怎么样，于是准备去一趟苏宅。
换了便服，命人备马，萧景琰快走到东宫大门时，迎面看见容华殿的两个宫女，见了他忙让到一边低头行礼。
“太子殿下。”
萧景琰略略点头，下意识地一瞥间，发现两人手里拿着拜帖和不知是什么的两只礼盒，一时停住脚步。
“你们拿的是什么？”
两人踌躇了一下，左首的宫女佩儿答道：
“……回殿下，这是中书令大人和秦尚书少夫人给太子妃送来的贺礼。”
“贺礼？”
“是，殿下。其实今天……是太子妃的生日呢。”
“……”萧景琰愣了下，当初册立太子妃时是交换过他们的生辰八字，但他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自然也记不得她的生日。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佩儿也是个伶俐的丫头，见太子微微怔神忙说道：
“太子妃特意嘱咐奴婢们不要声张，殿下处理政务繁忙，娘娘担心打扰了您。”
“……知道了。你们去吧。”
两个宫女随即走远。有些细密的情绪漫上心头，萧景琰在原地呆了半刻，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去往容华殿。
两人一骑，奔驰了半个多时辰，宽阔的官道逐渐变成蜿蜒山路，下马环顾四周，晴语突然觉得此地有些眼熟。
“殿下，这里是……？”
“雨山。这边是后山，你没来过吧。”
晴语点点头，怪不得觉得熟悉。只是之前来都是从前山去避暑山庄的，除了一年前迷路误打误撞遇到萧景琰，她并没去过后山。
“可是…殿下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呢？”
晴语询问地看向萧景琰，他并不作答，只是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沿山路走上去。
后山的地势比前山要缓，萧景琰身材挺拔步子大，晴语在他身侧倒也走得很顺。草木不复葱郁，却是晚秋红叶斑斓的时节，一路上金黄和深红的颜色簇拥而来。地上铺满了落叶和松针，脚踏上去有细碎的声音，和极微细柔软的触觉。一阵凉风吹过，远远的菊花飘香，清幽，又带了些落寞。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走到一段缓坡的尽头，萧景琰终于停住脚步。
大小、高低不一的木桩，零散破落；远处几个半人高的四方台子，并两排破陈旧的兵器架子。两棵参天大树，枝干差不多是光秃秃的了，但可以想象夏日绿荫繁茂时生机勃勃的样子。
最后夕阳余光的掩映下，晴语认出来，这里就是她去年夏夜遇到萧景琰的地方。当时狂风大雨，没能看得详细。
“可能已经看不出来了吧……但这里曾经是个演武场。”
“演武场？”晴语微笑，很有兴致的样子。“殿下是不是从前就在这里练武，和同伴切磋武艺呢？”
“是。有个故事，很长，你想听吗？”
“当然。”晴语立在他身侧，期待地望着他。
萧景琰想了片刻，沉凝的眸中浮起一抹追忆的亮色。
“从前，有一位叱咤风云、气吞山河的中军元帅，他所率领的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令敌人闻其名便心神俱震，百姓提起无不尊敬骄傲。这位大元帅有个儿子，天纵英才，十三岁即上战场，奇兵绝谋，纵横往来有不败威名。”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小的时候，那个男孩淘气到了极点，闹腾起来没人管得住。跟他一起长大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
萧景琰唇边有淡淡的笑，晴语静静听他说下去。
他说两个男孩一样的活泼，但是小少帅更机灵，不管做什么，总是压着另外那个男孩一头。那个男孩脾气倔，很执拗地一直紧追他不放。
小少帅聪明又调皮，老是惹出乱子让另一个男孩背黑锅。他生气，总要跟小少帅打一架，打得难解难分，后来又想他比他大着两岁，到底应该照顾他，也就算了。
在演武场，不管深夜、雨雪还是寒暑，他们俩总是留到最后的那个。所以这里也是属于他们的练武场。
两个男孩长成少年，他们一起习文练武，一起上战场。他奋马持枪雪夜逐敌百里，他守住他的后方挡开所有伏兵的暗箭。
后来，小少帅十七岁的那年，他们分别去了不同的战场。战事结束，另一个少年依承诺从东海带回了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小少帅却没有回来。
萧景琰的眼蒙上一层薄雾，声音却依然平静。
“那个少年叫林殊。”
晴语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另一个少年……是殿下。”
她清晰的记得，去年深夜他独自立在这里的背影。她快要忘记他低声说的那些话，却记得他唤：“小殊。”
当年这里的景象有多明朗，如今剩下的就有多残破。
有些人一别就是永远，失去总在顷刻之间。她知道。
“虽然身体已去，但灵魂不灭。”晴语看着萧景琰的眼睛，“只要殿下在心里挂念，他就不会离开。”
萧景琰回望晴语澄澈的目光，“其实，他真的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在。”迎上晴语疑惑的表情，萧景琰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梅岭藏殊。”
梅岭……长…苏……
晴语骤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原来苏先生…梅长苏，就是林殊……
她听着萧景琰缓缓说，他伤得很重，为了拔毒变了样貌，变成面容苍白、眸色深沉、算计人心的谋士。那人隐去所有过去，殚精竭虑，熬尽心血，终于替他取得太子之位，终于昭雪赤焰之案。功成，他却只能以苏哲的名义身退，再不能变回林殊。
他叙述这一切，保持着平稳的语调，沉静的面容。可听不见、看不到的痛，总是在心里，总是最痛。
她的手抚上他微蹙的眉，清泉般的眸子理解而心疼。
萧景琰略感歉然。让她伤感并不是他本意，可是一开口就无法控制，说了太多。
因为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可以令他无所顾忌地倾诉。
他笑了一下开口：“你看，今天是你生日，我却说这么多让你伤感了。”
晴语一怔，“殿下……怎么知道……”
萧景琰只微笑不语。
“其实要不是青青提醒，我都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耽误殿下工作，所以……”望见他灼灼的眼神，她心里有点着慌，“对不起，是我不好……”
萧景琰哑然失笑，明明是他的疏忽，最后她怎么道起歉来了。转念间，心中忽然很温柔。
“刚刚才知道是你生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贺你。想起这里的风景很好，十几年都是一个人来。”萧景琰顿了顿，轻声道：“……以后想和你一起来。”
“殿下……”
“你我两个人的时候，叫我景琰吧。”
他醇厚的嗓音很温暖，晴语似是被什么突然击中。
他带她来，曾经属于他的地方。他告诉她那些往事，他让她认识萧景琰。她见过不善言辞的他，心地纯直的他，刚毅的他，隐忍的他，心中悲伤却挺直背脊的他，为信念燃起燎原之火的他……可是还差了一个。就像一幅拼图，少了一块，怎么也拼不完整。
原来他从前是活泼而开朗的，他有一个最好的朋友，金戈铁马、惊才艳绝，在他面前却始终是神采飞扬、调皮捣蛋的少年。他会和那个人嬉笑打闹，会因他的整蛊恼怒生气。
原来那些美好岁月的意义，不仅仅是因为失去的伤痛，还有相约的志愿。
原来一直执拗地坚持，不仅仅是因为信念，更是情谊。
赤子之心，始于未知，不曾终止。
今天她终于认识完整的他。在她面前，完整纯粹的，萧景琰。
心中感激、哀伤，又充满了幸福。那么多，快要满溢出来。
她眨眨眼忍住那股暖流，笑得灿然。
“我想许个愿！”
青色素裙轻扬，她如蝴蝶般翩跹绕过萧景琰，背对他闭上眼睛。
良久，他走过来拥住她。
“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那你偷偷告诉我。”
“怎么偷偷……”
话音未落，他的唇覆上她的。一阵眩晕，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感到他的温柔辗转，和风中淡淡的菊花香气。
“殿下，这里是……？”
“雨山。这边是后山，你没来过吧。”
晴语点点头，怪不得觉得熟悉。只是之前来都是从前山去避暑山庄的，除了一年前迷路误打误撞遇到萧景琰，她并没去过后山。
“可是…殿下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呢？”
晴语询问地看向萧景琰，他并不作答，只是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沿山路走上去。
后山的地势比前山要缓，萧景琰身材挺拔步子大，晴语在他身侧倒也走得很顺。草木不复葱郁，却是晚秋红叶斑斓的时节，一路上金黄和深红的颜色簇拥而来。地上铺满了落叶和松针，脚踏上去有细碎的声音，和极微细柔软的触觉。一阵凉风吹过，远远的菊花飘香，清幽，又带了些落寞。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走到一段缓坡的尽头，萧景琰终于停住脚步。
大小、高低不一的木桩，零散破落；远处几个半人高的四方台子，并两排破陈旧的兵器架子。两棵参天大树，枝干差不多是光秃秃的了，但可以想象夏日绿荫繁茂时生机勃勃的样子。
最后夕阳余光的掩映下，晴语认出来，这里就是她去年夏夜遇到萧景琰的地方。当时狂风大雨，没能看得详细。
“可能已经看不出来了吧……但这里曾经是个演武场。”
“演武场？”晴语微笑，很有兴致的样子。“殿下是不是从前就在这里练武，和同伴切磋武艺呢？”
“是。有个故事，很长，你想听吗？”
“当然。”晴语立在他身侧，期待地望着他。
萧景琰想了片刻，沉凝的眸中浮起一抹追忆的亮色。
“从前，有一位叱咤风云、气吞山河的中军元帅，他所率领的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令敌人闻其名便心神俱震，百姓提起无不尊敬骄傲。这位大元帅有个儿子，天纵英才，十三岁即上战场，奇兵绝谋，纵横往来有不败威名。”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小的时候，那个男孩淘气到了极点，闹腾起来没人管得住。跟他一起长大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
萧景琰唇边有淡淡的笑，晴语静静听他说下去。
他说两个男孩一样的活泼，但是小少帅更机灵，不管做什么，总是压着另外那个男孩一头。那个男孩脾气倔，很执拗地一直紧追他不放。
小少帅聪明又调皮，老是惹出乱子让另一个男孩背黑锅。他生气，总要跟小少帅打一架，打得难解难分，后来又想他比他大着两岁，到底应该照顾他，也就算了。
在演武场，不管深夜、雨雪还是寒暑，他们俩总是留到最后的那个。所以这里也是属于他们的练武场。
两个男孩长成少年，他们一起习文练武，一起上战场。他奋马持枪雪夜逐敌百里，他守住他的后方挡开所有伏兵的暗箭。
后来，小少帅十七岁的那年，他们分别去了不同的战场。战事结束，另一个少年依承诺从东海带回了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小少帅却没有回来。
萧景琰的眼蒙上一层薄雾，声音却依然平静。
“那个少年叫林殊。”
晴语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另一个少年……是殿下。”
她清晰的记得，去年深夜他独自立在这里的背影。她快要忘记他低声说的那些话，却记得他唤：“小殊。”
当年这里的景象有多明朗，如今剩下的就有多残破。
有些人一别就是永远，失去总在顷刻之间。她知道。
“虽然身体已去，但灵魂不灭。”晴语看着萧景琰的眼睛，“只要殿下在心里挂念，他就不会离开。”
萧景琰回望晴语澄澈的目光，“其实，他真的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在。”迎上晴语疑惑的表情，萧景琰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梅岭藏殊。”
梅岭……长…苏……
晴语骤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原来苏先生…梅长苏，就是林殊……
她听着萧景琰缓缓说，他伤得很重，为了拔毒变了样貌，变成面容苍白、眸色深沉、算计人心的谋士。那人隐去所有过去，殚精竭虑，熬尽心血，终于替他取得太子之位，终于昭雪赤焰之案。功成，他却只能以苏哲的名义身退，再不能变回林殊。
他叙述这一切，保持着平稳的语调，沉静的面容。可听不见、看不到的痛，总是在心里，总是最痛。
她的手抚上他微蹙的眉，清泉般的眸子理解而心疼。
萧景琰略感歉然。让她伤感并不是他本意，可是一开口就无法控制，说了太多。
因为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可以令他无所顾忌地倾诉。
他笑了一下开口：“你看，今天是你生日，我却说这么多让你伤感了。”
晴语一怔，“殿下……怎么知道……”
萧景琰只微笑不语。
“其实要不是青青提醒，我都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耽误殿下工作，所以……”望见他灼灼的眼神，她心里有点着慌，“对不起，是我不好……”
萧景琰哑然失笑，明明是他的疏忽，最后她怎么道起歉来了。转念间，心中忽然很温柔。
“刚刚才知道是你生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贺你。想起这里的风景很好，十几年都是一个人来。”萧景琰顿了顿，轻声道：“……以后想和你一起来。”
“殿下……”
“你我两个人的时候，叫我景琰吧。”
他醇厚的嗓音很温暖，晴语似是被什么突然击中。
他带她来，曾经属于他的地方。他告诉她那些往事，他让她认识萧景琰。她见过不善言辞的他，心地纯直的他，刚毅的他，隐忍的他，心中悲伤却挺直背脊的他，为信念燃起燎原之火的他……可是还差了一个。就像一幅拼图，少了一块，怎么也拼不完整。
原来他从前是活泼而开朗的，他有一个最好的朋友，金戈铁马、惊才艳绝，在他面前却始终是神采飞扬、调皮捣蛋的少年。他会和那个人嬉笑打闹，会因他的整蛊恼怒生气。
原来那些美好岁月的意义，不仅仅是因为失去的伤痛，还有相约的志愿。
原来一直执拗地坚持，不仅仅是因为信念，更是情谊。
赤子之心，始于未知，不曾终止。
今天她终于认识完整的他。在她面前，完整纯粹的，萧景琰。
心中感激、哀伤，又充满了幸福。那么多，快要满溢出来。
她眨眨眼忍住那股暖流，笑得灿然。
“我想许个愿！”
青色素裙轻扬，她如蝴蝶般翩跹绕过萧景琰，背对他闭上眼睛。
良久，他走过来拥住她。
“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那你偷偷告诉我。”
“怎么偷偷……”
话音未落，他的唇覆上她的。一阵眩晕，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感到他的温柔辗转，和风中淡淡的菊花香气。
第二天，萧景琰和晴语去苏宅拜访。梅长苏的风寒刚痊愈，不过状况比之前同类病症好了很多。三人在屋里品茗谈天，晴语不一会就被飞流拉走，给他和蔺晨作裁判。蔺晨最近又想出一种新的游戏，兴冲冲拉着飞流来比赛，可飞流觉得他老在耍赖。
日落西山，余光横照，素秋蓦然间生出绚烂。
“要走了吗？”
“嗯。行程安排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启程了。”
“记得写信给我。”
“好。蔺晨有专门训练的信鸽，走到哪儿都能找到他，放心吧。”
萧景琰微微眯眼，望着院子里哈哈大笑追着捏飞流脸的那位白衣公子，心里觉得很不靠谱。
梅长苏笑了，金色的夕阳铺散满院，每人心里都有一个心愿，明日也许就是新的希望。
然而他们都没有料到，命运的转轮并不曾停歇。
日落西山，余光横照，素秋蓦然间生出绚烂。
“要走了吗？”
“嗯。行程安排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启程了。”
“记得写信给我。”
“好。蔺晨有专门训练的信鸽，走到哪儿都能找到他，放心吧。”
萧景琰微微眯眼，望着院子里哈哈大笑追着捏飞流脸的那位白衣公子，心里觉得很不靠谱。
梅长苏笑了，金色的夕阳铺散满院，每人心里都有一个心愿，明日也许就是新的希望。
然而他们都没有料到，命运的转轮并不曾停歇。
十月二十六，内阁颁旨，命聂锋率军七万，迎战北燕铁骑，蒙挚率军十万，翌日誓师绶印，抗击大渝雄兵。客卿梅长苏，被破格委任为持符监军，手握太子玉牌，随蒙挚出征。
九重宫阙，灯火阑珊。
两个身影，并肩站在城楼上眺望。
“林氏宗祠还未完工，你就要走了。”
“等我回来，再来祭拜吧。”
“小殊。”萧景琰凝望远方，说道：
“还记得当年意气，和你打赌，看谁能比对方多上一次战场。直到十四年前，还是没分出胜负。”
梅长苏一笑。“胜负已分，那之后你南征北战，早就赢我一大截了。”
“那不算。”萧景琰转头，定定看着梅长苏。“从现在开始，我还输你一场。”
“那……我看你今后是赢不了了。”梅长苏收起笑容，凝视他良久。“景琰，十四年前我从不曾想过，你会担下整个江山的重任。但我一直相信，你会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
“那就尽你所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亲眼看着我，还天下江山繁华，海晏河清。”
烈风卷起红色和白色衣袍，彼此的约定，注定难酬，此刻豪情，又何必哀伤。
十四年，梅长苏的脸上终于现出那年赤焰少帅飞扬恣意的神采。
“……当然。”
大军出征之日，万里无云，天空一眼望不到边。
十万将士，绝尘而去。
想那日束发从军，想那日霜角辕门。
想那日挟剑惊风，想那日横槊凌云。
流光一瞬，离愁一身。望云山，当时壁垒，蔓草斜曛。
萧景琰独自立于城楼之上，第一次目送，而不是率领他的队伍，奔赴战场。
他站了很久，久到已经看不见马蹄溅起的烟尘。初冬的风，突然觉得寒冷。
一双手笼上他的肩，为他系上褐色披风。
“入冬了，当心着凉。”
她来到他身侧，凝眉望着远方无尽征途。
那时的他们都相信，狼烟终会平定，那个人终会回来。
九重宫阙，灯火阑珊。
两个身影，并肩站在城楼上眺望。
“林氏宗祠还未完工，你就要走了。”
“等我回来，再来祭拜吧。”
“小殊。”萧景琰凝望远方，说道：
“还记得当年意气，和你打赌，看谁能比对方多上一次战场。直到十四年前，还是没分出胜负。”
梅长苏一笑。“胜负已分，那之后你南征北战，早就赢我一大截了。”
“那不算。”萧景琰转头，定定看着梅长苏。“从现在开始，我还输你一场。”
“那……我看你今后是赢不了了。”梅长苏收起笑容，凝视他良久。“景琰，十四年前我从不曾想过，你会担下整个江山的重任。但我一直相信，你会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
“那就尽你所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亲眼看着我，还天下江山繁华，海晏河清。”
烈风卷起红色和白色衣袍，彼此的约定，注定难酬，此刻豪情，又何必哀伤。
十四年，梅长苏的脸上终于现出那年赤焰少帅飞扬恣意的神采。
“……当然。”
大军出征之日，万里无云，天空一眼望不到边。
十万将士，绝尘而去。
想那日束发从军，想那日霜角辕门。
想那日挟剑惊风，想那日横槊凌云。
流光一瞬，离愁一身。望云山，当时壁垒，蔓草斜曛。
萧景琰独自立于城楼之上，第一次目送，而不是率领他的队伍，奔赴战场。
他站了很久，久到已经看不见马蹄溅起的烟尘。初冬的风，突然觉得寒冷。
一双手笼上他的肩，为他系上褐色披风。
“入冬了，当心着凉。”
她来到他身侧，凝眉望着远方无尽征途。
那时的他们都相信，狼烟终会平定，那个人终会回来。
新一章来了！写了改改了写楼主纠结得要死要活……
原本想写清水，写着写着还是有尺度……最后一楼，未满十八岁的孩子们建议不要观看然而楼主知道你们一定会偷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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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楼主知道你们一定会偷看的
第二天天还未亮，晴语就醒了。一番梳妆，花了好久才把淡淡一层黑眼圈遮住。
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碧玉琳琅攢凤钗、金镶珍珠耳坠，费心装饰的精致脸庞，朱唇雪肤，黛眉轻扫，眼眸中有别样晶亮的光采，她一时有些失神。
这……是你吗？
你都在想什么？打扮成那样，是要给谁看的？
一阵红潮泛上脸颊，她突然恼起自己来。这么紧张的时刻，作为大梁的太子妃，心绪竟然因为……这种…事情而纷乱……
太过分了。你要静心，柳晴语。要静心。
晴语对着镜子很认真地检讨了自己一番，很想把浓妆擦掉重画。只是要给萧景琰送早膳，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于是拔掉头上凤钗，换了平常戴的耳环，匆匆出了容华殿。
晴语备好早膳踏进长信殿，宫人却说太子殿下还未起来。晴语微微奇怪，他一向起得早，晨练的习惯风雨无阻，今天怎么回事呢。
悄悄走入内室，见萧景琰卧在床上，睡得很沉。
“殿下？”晴语低声道，轻轻推他肩膀，“……景琰？起床了。”
萧景琰眉头皱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开却又闭上。
“景琰？”晴语心下一突，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只觉热得滚烫。
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碧玉琳琅攢凤钗、金镶珍珠耳坠，费心装饰的精致脸庞，朱唇雪肤，黛眉轻扫，眼眸中有别样晶亮的光采，她一时有些失神。
这……是你吗？
你都在想什么？打扮成那样，是要给谁看的？
一阵红潮泛上脸颊，她突然恼起自己来。这么紧张的时刻，作为大梁的太子妃，心绪竟然因为……这种…事情而纷乱……
太过分了。你要静心，柳晴语。要静心。
晴语对着镜子很认真地检讨了自己一番，很想把浓妆擦掉重画。只是要给萧景琰送早膳，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于是拔掉头上凤钗，换了平常戴的耳环，匆匆出了容华殿。
晴语备好早膳踏进长信殿，宫人却说太子殿下还未起来。晴语微微奇怪，他一向起得早，晨练的习惯风雨无阻，今天怎么回事呢。
悄悄走入内室，见萧景琰卧在床上，睡得很沉。
“殿下？”晴语低声道，轻轻推他肩膀，“……景琰？起床了。”
萧景琰眉头皱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开却又闭上。
“景琰？”晴语心下一突，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只觉热得滚烫。
也许是最近身心都太过紧张，加上昨天听到好消息，骤然间如释重负，萧景琰素来从不生病的人，一病竟来势汹汹。
几位太医轮流看过后，说太子殿下是略感风寒，加上心火郁结，休息不足，所以发起高热。只要按时服药，多作休息，应无大碍。只是退热之前，不可再劳心神。
中午时分，萧景琰慢慢清醒过来。很勉强地要下床，被晴语一把按了回去。
“沈大人、蔡大人，和李大人都来过了，他们说今天的朝政杂事都是殿下之前批过谕示的，殿下不需要亲自劳神，交给他们商议就好。”
“若有紧急军情，或是重大事件，一定会来奏报殿下的。”
“殿下病愈之前，切不可再劳心神。……这是医嘱。”
晴语定定地看着萧景琰，语气温和却带了一丝固执，有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萧景琰本想说些什么，然而头重脚轻，昏沉沉地，也无力和她辩。只得无可奈何，一口口喝下晴语送到嘴边的汤药。
萧景琰病了整整三天，除了喝药、吃饭，打起精神听军情奏报和几项重要事务，就是昏睡得人事不省。晴语几乎没离开过长信殿，晚上也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实在困倦就在旁边榻上睡一会。
第三天夜里，萧景琰终于退了烧。晴语拿手帕擦去他额头上细密的汗，迎着烛光，凝神端详他沉睡的脸庞。
因为生病有些削瘦的脸，俊朗大气的五官，英挺的眉没有蹙拢，而是放松了下来。一贯冷硬坚毅的神色不再，此刻他的睡颜，有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安稳，纯如琰玉。
绵长的呼吸声，他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
她离他那样近，秀挺的鼻子就快碰到他的侧脸。她听见自己心跳咚咚的声音，又觉得他真是好看。一时心神荡漾，俯身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又一下，再一下。
然后，看到他突然睁开了双眼。
“你…你……”吓得几乎跳起来，晴语脸上腾地一下滚热，“…殿下醒了？”
“……嗯。”萧景琰回答，沉沉的语调莫测，“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我的脸……”
“啊，”晴语的脑子飞速运转，仍然竭力保持着镇定，“…屋里有两只小虫，老是飞来飞去的，我刚才…在帮殿下打飞虫呢。”
“这样啊。”萧景琰转了转乌黑的眼珠，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那……你是用嘴在帮我打飞虫么？”
实在是丢、脸、死、了……
晴语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乱七八糟地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再回神时，发觉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掌心一片温暖。
“这两天，你都在这里寸步不离。我知道。”他顿了顿，低沉醇厚的嗓音令她觉得心中无比熨贴。“……辛苦了。”
晴语柔柔地一笑。只要他好好的，她再辛苦也没关系啊。
这话她却说不大出口，只是凝视着他问：
“烧已经退了，觉得好受些了吗？”
“嗯，好多了。”
见晴语闻言立刻流露出放心的神色，萧景琰突然很想逗一逗她。
“阿语……”
“嗯？”
“天色已晚，你要回容华殿了吗？”
晴语想了想，这两天确实是很累。“如果你觉得没事的话，我想等下回去补一觉……不过还是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萧景琰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今晚别回去了，在这儿陪我吧。”
“……啊？”
看着晴语在愣了一下之后，雪白的脸瞬间涨红，萧景琰忍不住大笑。
“我的意思是…你累了好几天了，在我旁边睡一下……太子妃不要想太多……”萧景琰笑得有点咳嗽，“…我还病着呢……”
晴语又窘又气，一时找不到话回敬，很想转身就走，又实在不忍离开。
……等你病好了，我可不伺候了。
摸摸发烫的脸颊，晴语愤愤地咬唇，心道。
在萧景琰半认真半玩笑又带了几分请求的挽留之后，晴语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留在长信殿。
“你先睡吧，我等会再睡。”晴语边说边替他掖好被角。
“你不躺上来？”萧景琰扬眉看着她。
晴语摇头。
然而，一炷香之后。晴语已然卧倒在萧景琰身侧，只是小心地靠着外面床沿。
“睡吧。”他轻轻道，她便闭上眼睛。大概是太累，不一会就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感觉有什么缓缓拂过她的发，她下意识往身边蹭了蹭，有沉香的气息，温醇萦绕。很舒服、很安宁。她渐渐坠入了梦乡。
几位太医轮流看过后，说太子殿下是略感风寒，加上心火郁结，休息不足，所以发起高热。只要按时服药，多作休息，应无大碍。只是退热之前，不可再劳心神。
中午时分，萧景琰慢慢清醒过来。很勉强地要下床，被晴语一把按了回去。
“沈大人、蔡大人，和李大人都来过了，他们说今天的朝政杂事都是殿下之前批过谕示的，殿下不需要亲自劳神，交给他们商议就好。”
“若有紧急军情，或是重大事件，一定会来奏报殿下的。”
“殿下病愈之前，切不可再劳心神。……这是医嘱。”
晴语定定地看着萧景琰，语气温和却带了一丝固执，有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萧景琰本想说些什么，然而头重脚轻，昏沉沉地，也无力和她辩。只得无可奈何，一口口喝下晴语送到嘴边的汤药。
萧景琰病了整整三天，除了喝药、吃饭，打起精神听军情奏报和几项重要事务，就是昏睡得人事不省。晴语几乎没离开过长信殿，晚上也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实在困倦就在旁边榻上睡一会。
第三天夜里，萧景琰终于退了烧。晴语拿手帕擦去他额头上细密的汗，迎着烛光，凝神端详他沉睡的脸庞。
因为生病有些削瘦的脸，俊朗大气的五官，英挺的眉没有蹙拢，而是放松了下来。一贯冷硬坚毅的神色不再，此刻他的睡颜，有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安稳，纯如琰玉。
绵长的呼吸声，他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
她离他那样近，秀挺的鼻子就快碰到他的侧脸。她听见自己心跳咚咚的声音，又觉得他真是好看。一时心神荡漾，俯身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又一下，再一下。
然后，看到他突然睁开了双眼。
“你…你……”吓得几乎跳起来，晴语脸上腾地一下滚热，“…殿下醒了？”
“……嗯。”萧景琰回答，沉沉的语调莫测，“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我的脸……”
“啊，”晴语的脑子飞速运转，仍然竭力保持着镇定，“…屋里有两只小虫，老是飞来飞去的，我刚才…在帮殿下打飞虫呢。”
“这样啊。”萧景琰转了转乌黑的眼珠，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那……你是用嘴在帮我打飞虫么？”
实在是丢、脸、死、了……
晴语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乱七八糟地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再回神时，发觉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掌心一片温暖。
“这两天，你都在这里寸步不离。我知道。”他顿了顿，低沉醇厚的嗓音令她觉得心中无比熨贴。“……辛苦了。”
晴语柔柔地一笑。只要他好好的，她再辛苦也没关系啊。
这话她却说不大出口，只是凝视着他问：
“烧已经退了，觉得好受些了吗？”
“嗯，好多了。”
见晴语闻言立刻流露出放心的神色，萧景琰突然很想逗一逗她。
“阿语……”
“嗯？”
“天色已晚，你要回容华殿了吗？”
晴语想了想，这两天确实是很累。“如果你觉得没事的话，我想等下回去补一觉……不过还是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萧景琰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今晚别回去了，在这儿陪我吧。”
“……啊？”
看着晴语在愣了一下之后，雪白的脸瞬间涨红，萧景琰忍不住大笑。
“我的意思是…你累了好几天了，在我旁边睡一下……太子妃不要想太多……”萧景琰笑得有点咳嗽，“…我还病着呢……”
晴语又窘又气，一时找不到话回敬，很想转身就走，又实在不忍离开。
……等你病好了，我可不伺候了。
摸摸发烫的脸颊，晴语愤愤地咬唇，心道。
在萧景琰半认真半玩笑又带了几分请求的挽留之后，晴语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留在长信殿。
“你先睡吧，我等会再睡。”晴语边说边替他掖好被角。
“你不躺上来？”萧景琰扬眉看着她。
晴语摇头。
然而，一炷香之后。晴语已然卧倒在萧景琰身侧，只是小心地靠着外面床沿。
“睡吧。”他轻轻道，她便闭上眼睛。大概是太累，不一会就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感觉有什么缓缓拂过她的发，她下意识往身边蹭了蹭，有沉香的气息，温醇萦绕。很舒服、很安宁。她渐渐坠入了梦乡。
一夜好梦，晴语醒来时已经快到正午。身畔无人，不知萧景琰去了哪里。
她起身整了整衣衫，青青快步走进来，手中端着洗漱的器皿，嘴角有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晴语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是红了。
简单梳洗过后，便问起太子去了哪里。
“娘娘，太子殿下一早就去承乾殿了。”长信殿的李公公躬着身子如是说，“殿下吩咐，娘娘这几日劳累，让娘娘好好休息……”
“……知道了。”晴语总觉得，李公公的脸上也闪烁着某种可疑的神情。
百日已过，太子妃留宿在太子处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她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啊……
怎么有种…有冤无处诉的感觉……
在宫人们一致心照不宣的表情中，晴语挺着僵硬的背脊，表面十分镇定，内心极度郁闷地去往承乾殿。
到了承乾殿，随侍们却说太子刚处理完政务，独自出宫去了。
晴语秀眉一跳，心里不禁有点气，天这么冷，他出宫做什么啊，病才好，真不让人省心。当下自然也只能忍着，吩咐宫人太子殿下要是回来马上来报。
慢慢踱回容华殿，晴语提着心翻了翻书，也没看进去。两个时辰以后，有人来报太子殿下回宫了，但正和兵部的李大人和户部的沈大人议事，晴语便没有去打扰。
这一天过得有些百无聊赖。待到晚上，晴语随便吃了几口晚膳，望着窗外一勾下弦月不由得神思畅游。
不知千里之外的北境，有没有飘雪？将士们能否度过一个安宁的夜晚？苏先生的身体，是否无恙？
此身微不足道，却可披锦裘、拥暖炉。保家卫国的他们，铠甲能不能抵挡严寒呢。
晴语闭上眼睛，也许是在他身边久了，她也开始想到这些。
正在出神，忽然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在想什么呢？”
晴语睁眼，看见萧景琰一脸温和地瞧着她。
“殿下来了。”
“嗯。怎么……神情这么凝重？”
晴语笑了笑摇头。“没事。前线情况还好吗？”
“不错。聂锋那边又有捷报，蒙挚那里情况稳定，近几日或许会再次和大渝交锋。但有小殊在，我不担心。”
“真是太好了。”晴语由衷地高兴。“那殿下呢，身体还好吗？”
“都好全了，你放心。”
晴语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多说：
“还是要注意啊，病刚好的时候最容易疏忽了，最近天气变化又大，殿下要多休息，尤其……不要老是出门……”
说着说着，她早上那一点气又回来了，一向柔和的脸难得地有几分严肃。
萧景琰默默听着，一次生病，发现阿语唠叨的功夫见长。
她起身整了整衣衫，青青快步走进来，手中端着洗漱的器皿，嘴角有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晴语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是红了。
简单梳洗过后，便问起太子去了哪里。
“娘娘，太子殿下一早就去承乾殿了。”长信殿的李公公躬着身子如是说，“殿下吩咐，娘娘这几日劳累，让娘娘好好休息……”
“……知道了。”晴语总觉得，李公公的脸上也闪烁着某种可疑的神情。
百日已过，太子妃留宿在太子处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她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啊……
怎么有种…有冤无处诉的感觉……
在宫人们一致心照不宣的表情中，晴语挺着僵硬的背脊，表面十分镇定，内心极度郁闷地去往承乾殿。
到了承乾殿，随侍们却说太子刚处理完政务，独自出宫去了。
晴语秀眉一跳，心里不禁有点气，天这么冷，他出宫做什么啊，病才好，真不让人省心。当下自然也只能忍着，吩咐宫人太子殿下要是回来马上来报。
慢慢踱回容华殿，晴语提着心翻了翻书，也没看进去。两个时辰以后，有人来报太子殿下回宫了，但正和兵部的李大人和户部的沈大人议事，晴语便没有去打扰。
这一天过得有些百无聊赖。待到晚上，晴语随便吃了几口晚膳，望着窗外一勾下弦月不由得神思畅游。
不知千里之外的北境，有没有飘雪？将士们能否度过一个安宁的夜晚？苏先生的身体，是否无恙？
此身微不足道，却可披锦裘、拥暖炉。保家卫国的他们，铠甲能不能抵挡严寒呢。
晴语闭上眼睛，也许是在他身边久了，她也开始想到这些。
正在出神，忽然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在想什么呢？”
晴语睁眼，看见萧景琰一脸温和地瞧着她。
“殿下来了。”
“嗯。怎么……神情这么凝重？”
晴语笑了笑摇头。“没事。前线情况还好吗？”
“不错。聂锋那边又有捷报，蒙挚那里情况稳定，近几日或许会再次和大渝交锋。但有小殊在，我不担心。”
“真是太好了。”晴语由衷地高兴。“那殿下呢，身体还好吗？”
“都好全了，你放心。”
晴语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多说：
“还是要注意啊，病刚好的时候最容易疏忽了，最近天气变化又大，殿下要多休息，尤其……不要老是出门……”
说着说着，她早上那一点气又回来了，一向柔和的脸难得地有几分严肃。
萧景琰默默听着，一次生病，发现阿语唠叨的功夫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