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你与我的关系（马路背景）
一．
人的生活果然是不能失去目标的。最近总是蜷在天台一隅打瞌睡的老鼠这样想。
和矢场久根的那次大混战早就过去了许久。前田的离开，顶点名义上的取得，各种杂乱的事情堆积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失去了当时的光彩，像旧日的老照片，怀念之余也就只有沉寂。
天台上的风很舒服。绵软日照让人又一次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老鼠用力眨了眨眼，想把萦绕的睡意驱逐。以前的她可不会这样，安逸的当一个睡虫。她可是精明的老鼠，头脑时刻保持高速运转。
所以，“迟钝”这一类的词必须远离我。这么想着她抿了抿唇，打算挪动自己的身子站起。
罩在面上的日光突然被遮挡住了。老鼠从刘海下抬高目光，帽檐落下的阴影衬得她五官线条柔和，一双眸子黑亮。有细弱的光沿着来人的轮廓闪烁着。
老鼠眯了眼睛。、
“Center？”
Center的中分发有些凌乱。她光洁的额上似乎沁出了汗珠。Center蹲下身与老鼠平视，脸上洋溢着生气勃勃的表情。
很有精神啊。老鼠想。
往Center发红的拳头瞥了一眼，而后抬手轻轻刮过她高挺的鼻梁。
“别把力气用在对付那些杂碎上。真是像傻瓜一样。”像平日一样拉长音调，嘴角盈了一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Center侧过身子坐在老鼠一旁。她把头倚靠在墙上，尖削的下巴仰着。
“很无聊啊。”老鼠听见她说。
一阵风吹过，老鼠露在帽外的长发被带得扬起。
“真的无聊的话，去找那些值得单挑的人啊。”老鼠按下飞舞的发丝，“像激辣——”
“我不想去找那个疯子。”耳畔传来闷闷的声音。
老鼠笑了，漂亮的脸在日光下显得颇为美好，“其实是因为她不在吧。”
Center没有回答。老鼠偏转目光看她的侧颜，看见Center的眉头有轻微的皱起。
“嘛。应该是去找Black了。”老鼠打了个哈欠。
“其他人也不在吗。京八桥？雕刻？”抹掉眼角渗出的泪花，老鼠又问。
“……不在。”Center答道。
于是便不再说话了。一时间四面安静得像是入了夜，只听见细弱的风声。
“老鼠。”Center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认真的声线，十分坚定。
“嗯？”
“我喜欢你。”
“嗯。”
老鼠把手枕在脑后。她把视线落在远远的青色天幕上。
每天一次的例行表白。
每次都是用着这种无比认真的语气。
但是每次也就只是这样，没有下文。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也算是一种狡猾呢。Center。
二．
老鼠知道自己变了很多。原本自己是一个阴谋家，极尽巧妙心思设计着别人，享受掌控全局的乐趣。
那么自己现在是变成什么样了呢。
老鼠觉得，自己是变得“懒”了。
莫非自己原有的斗志和野心就因为前田一句“顶点是你们的”而封印上锁了吗。
虽然Center看似还是很有精神，四处寻人干架，但是老鼠知道，Center一定也觉得无聊透顶，毫无乐趣可言。
身为太妹，果然Center很奇怪啊。一面是暴戾好斗的，另一面却总是安静地坐着看书，米黄针织衫袖口平整，十足的文学少女模样。那本《车轮の下》早就被她背下来足够默写几遍了吧。
但是Center最近看书的时候总是会定神发怔。她的脸上，泛着某种学名为“烦躁”的情绪。
三年生她们也快毕业了吧。激辣每日补习也很用功，估计也不会再留级了。到时候，连那啰啰嗦嗦的荷尔蒙组也会走的吧。
老鼠觉得自己有点倦乏。的确，已经送走了很多旧识。
她还记得以前，大岛优子那狂狷霸气的笑脸，以及她手下领着的副部长和四天王。不可一世的史上最强吹奏乐部。喔，还有史上最强转学生，前田敦子。
到时候，也就只剩下她和Center，还有那几个一整天围着起司火锅的小鬼了吧。
挽留他人这种事实在是令人生厌，老鼠做不来。她从来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也许会记住她们。
但是，还是把那所谓的寂寞留给自己好了。
虽然没有了早先黑暗至极的心思，但是那植根在脾性里的冷漠，倒是一点也没有改呢。
老鼠歪在吹奏乐部下面的楼梯口，宝蓝色连帽衫下摆皱成一团。她手指翻飞，熟练地把一张挑战书折成纸飞机，面无表情的抬手掷出去。
纸飞机慢悠悠地飞下楼梯，坠地。
嘴里嚼着的口香糖早就没了滋味。老鼠反手从地上又拾起一张纸，手指快速地折着。
真是无趣。
她再次抬手打算掷出，纸飞机却被人从指缝间抽走。
老鼠不悦地昂起头。
“还给我。”
京八桥细长眼眸眯着，脸上漾着平静的微笑，只是看着老鼠。
“啧。”老鼠嘴角不耐地斜了斜。她手掌撑地站起，背包上的小老鼠挂件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谁送的。”京八桥的腔调一如既往的奇怪带着温婉。她打量着那挂件。
“自己买的。”老鼠吐掉口香糖，展平裙摆上的褶皱。
“你不会特意去买这种东西。”京八桥还是笑。
老鼠也笑了，抿着唇笑得狡黠。没有回答，她转身下了楼梯。
“是Center。”京八桥若有所思。
三．
钓鱼架着伤痕累累的年增走过来时，老鼠语已经有些许微妙的预感了。
“Center呢。”她开口问道。齐整刘海下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
“啊……在花坛那边吧……多亏了她……”
钓鱼的话还未说完，老鼠已经快步出了教室。
然后。没费多大功夫，在花坛边找到了那个半倚着长椅椅背的人。
老鼠便坐在一旁。
“矢场久根？”
“不是。是邻近的工业高校……”Center歪过头想把目光落在老鼠身上，却发现老鼠凑得很近。
把创可贴贴上Center的额头流血的伤口，老鼠的眼眸依旧平静。
“你总是喜欢管闲事。”温热气息拍打着Center的脸庞。
不自然地错开了视线，Center的脸似乎有些发红。
真是单纯的人。老鼠坐正了身子。她并没有作弄Center的打算。
因为单纯，所以之前屡次被自己利用。
就算我欺骗了全世界的人，Center也会选择相信我。这个想法为老鼠所笃定，也鲜有的因此而慌张。
金钱，关系，人身自由。老鼠并不缺什么。那个没落的父亲还是留给了自己许多的东西。
她曾经唯一的兴趣便是执著于各类晦暗的游戏，雕琢一个个精美华丽的阴谋。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孤高又空虚。
Center同样也是孤独的。且不说那过去如何污浊，但是她也确实纯粹。
灼热的白日如何才能无限地贴合着极夜呢。
老鼠想不通。
但是她也知道，是Center把自己从泥淖中拎出来的。
所以是伙伴吧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伙伴”的定义是什么。
“……Center。”老鼠低唤。
“嗯？”Center看着她。
———— 是伙伴吗？
“不计后果的出手帮忙，”老鼠看着她，“真是温柔呢。”
“你在夸奖我吗？”Center咧开笑容，嘴角扬起猫一般得意的弧度。
“没——有——。”老鼠脸上是万年不变的狡黠笑容。她抬手往嘴里扔了一粒口香糖，开始有节奏的嚼动。
Center眉宇间划过一丝失落。老鼠侧着头依旧盯着她。没有问她是否同意，老鼠把一粒口香糖塞进了她嘴里。
————只是，伙伴吗？
老鼠吹出一个浅蓝色的泡泡，而后瘪掉。
Center怔着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咬开嘴里的口香糖。
柠檬味的甜香，蔓延了整个口腔。
四．
眼前的尺嘴巴一刻不停的开合，似乎在焦急的讲着什么要紧事。
在耳朵里传来大提琴低沉优雅的音色时，坐在课桌上的老鼠慢悠悠地把耳机扯下。
“你说什么？”
她问尺。
“……回老家了。”尺有些不满地拉扯着下巴上的口罩。
“谁？”老鼠眯了眼。
“优希前辈和优香前辈。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下。”
“喔。”歪着头像是想了一会儿，老鼠又把耳机塞回耳朵里。
原来是大岛优子的妹妹。嘛，她们也该回去了。毕竟，办好了她们要办的事情……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想。
她打算静静地听完乐曲高亢盛大的终曲。这时耳机却又被扯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她自己，而是面前的尺。
“你想干什么。”老鼠仰起头笑了，眼神裹着凌厉和不耐。
尺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Center刚才在和几个同级生干架。”
“我家Center的话，完全不用担心。”刻意的拖音卖调，狡黠笑容漾在嘴角。
“Center可是很受追捧的喔。”尺眨了眨眼，“战斗力上乘，气质也独特……”“Center是不会和别人成为伙伴的。”老鼠棕色的靴跟一下一下敲击着课桌桌肚，发出“喀，喀”的声响。
“这么有把握？”门外飘来熟悉的京都腔。两人循着声源望去。
“当然。”老鼠从课桌上跳下，一手拉低连帽衫的帽檐。
“你把Center当作伙伴么。”京八桥整洁文雅的立在门口。
“我……”老鼠忽然顿住了。笑容从她脸上渐渐消退。老鼠漆黑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在仔细思量着这个问题。
“尺。和我回部室开会。”京八桥浅笑着转向尺。
“……好。”尺顺了顺红色特攻服的后摆，看了老鼠一眼，便随着京八桥出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老鼠一人。她怔在原地许久。
……
天台。
“老鼠。”趴在栏杆上的Center唤道。她的声音清冽混了几丝沙哑。
老鼠没有回应。她双臂伸开，踩在一根废弃铁架上走着。她的身子左右摇摆，却始终重心极稳。
“你在想什么？”Center中分额发被风拂着带起，刮过耳廓。
“Center。”老鼠开口。低语的声音仿佛要被割裂在风里。
“嗯？”
“……Center，喜欢我是吧。”
“喜欢。”坚定认真的回答。
“Center……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Center笑了。嘴角咧开笑得张扬肆意。
“……谢谢。”
Center听见老鼠说。她从栏杆上直起身，扭头看过去。
那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背影站定在逆光的角落。很是瘦小，也有了几分颓唐。
Center皱了眉头。
五．
激辣无措地立在一旁，白净的脸上满是慌张。见她这副样子，Black吁了一口气，抬手抚了抚激辣的背脊。站在边上的佑一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她们。
“Black把激辣宠坏了。”老鼠嘴角扬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嘴里嚼着口香糖。闻言Center点点头。
激辣本来想给佑一递饮料喝的。结果一取出吸管就不由自主的戳向了小家伙的鼻子。所幸Black即使出现制止了激辣的行为。
而这一幕正好被来便利店买口香糖的老鼠，以及陪同的Center看见了。
“Black生气了吗？”激辣满眼的惶恐，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没有。”Black的声线意外的柔和，“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老鼠不明白，那个阴戾嗜血的疯子在Black面前怎么会如此听话。她侧过头看Center。Center似乎和她有一样的想法，正好对上了视线。
“妈妈……”佑一怯怯地拉着Black工作服的下摆。
Black探手揉了揉小家伙柔软的脑袋。她又抬头看了看依旧紧张着激辣。Black轻轻摇了摇头。
“能带佑一去外面玩一会儿吗？”她开口，对着老鼠和Center。
老鼠敛了笑容，奇怪的看着Black。
一向以冷面著称的这个女人此刻微笑着看着自己，笑颜分外美丽但也让人觉得诡异。
“……”老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好。”
她听见自己身边的Center说。难以置信地偏过头，她看见Center的侧脸安静而坦然。
公园。
老鼠无聊地坐在长椅上。她今天穿的是粉色的连帽衫，蜷在那里像一个等身大的毛绒玩偶。
原来Center和小孩子很合得来么。老鼠双手插袋靠在椅背上，看着站在圆场中央的Center和佑一。Center和小鬼都很开心，在玩公园里的游乐设施。
有什么好开心的啊。
老鼠看着他们，觉得十分不解。
小孩子。Center在和小孩子玩。老鼠打了个哈欠，在衣袋里摸索。她发现自己没有带任何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只有两支黑红色的马克笔，平时在校室墙上乱涂乱画用的。
其实她早就可以先行离去。但是始终没有起身。
想看着Center。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惊诧。她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恶心，完全不像她。
可是。
老鼠眼帘微抬便看见了不远处的Center。那个叫作佑一的小鬼拽着她向另一边跑去。Center的头扭向这边，看着老鼠。
中分发的好处就是可以清晰的看见Center脸上的每一表情。这个时候她笑弯了嘴角，愉快的看着老鼠。
Center很开心。老鼠看着一大一小跑远的身影。
这样也好。
老鼠收回目光时，发现原来身边还坐了一个小女孩，幼嫩的手上捏了一根线，向上看便是一个半透明的奶白色气球。小女孩很感兴趣地看着老鼠，干净的眼瞳一眨不眨。
老鼠忽然笑了。她试着开口。
“我帮你在气球上画画，好不好？”
她说。
等Center牵着佑一的手回到这儿时，发现了有趣的一幕。
老鼠身边围了一圈孩子。手里都抱着气球。有孩子欢喜的从老鼠手上接过一个气球，捏住线把它放上半空。
那是一个浅红色的气球，上面画了一只卡通老鼠。
其他孩子的气球上也有这图案，或红或黑。
Center没有作声。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待到最后一个孩子走远。
老鼠长舒了一口气，悠闲的模样。
此时已经是黄昏。Center踩着满地的暖金色走到她面前。
老鼠站起身。她微昂着头看着比她高了许多的Center。
似乎是原先周围的孩子太多，推搡着挤落了老鼠扣好的帽子。西斜日照在她的乌黑长直发上晕出温软的光芒。
老鼠在笑。不同以往，眼睛里有明丽的神采。
Center一直觉得老鼠很漂亮，但是今天似乎更甚。Center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她的手指微微颤动。这个时候，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不会被讨厌吧……
也是在Center把手小心的覆在老鼠头顶上时，老鼠踮起脚尖撩开Center额边散乱的发丝。
马克笔的笔端有些生冷。没过多久老鼠放下手中的红色马克笔，满足的歪头打量了一会儿。她对自己留在Center额头上的画作表示满意。
Center无奈的笑开。“额头上画老鼠会被人笑啊。”
老鼠没有回答。她只是抿唇笑了笑，而后俯身，对着佑一开口，“你的话我可不敢乱画，Black可不会像原谅激辣那样原谅我的。”
“为什么？”佑一怯懦的问。小家伙很失望。
于是老鼠索性蹲下来和佑一平视。“因为你是Black的，”她的声音陡然放缓而显得低回动人。
“Center呢，是我的。”
Center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她怔怔地盯着面前的手机屏。灭了光芒的手机屏像镜子一样清晰的映出她的脸庞。
Center看见自己的额头上画着的，不是什么卡通老鼠。
那是一个红得刺眼的桃心。
六．
三年级的某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阿宅毫无形象地拍着大腿，笑得难以自已。如果不是一旁的蹦极及时搡了她一下，她都要忘记把炉上烤着的烤肉翻面了。
“也没这么好笑吧。”亚树茶睨了她一眼。
“你们不觉得好笑吗？哈哈……激辣去幼稚园接孩子，把一群小朋友都吓哭了……哈哈哈……”阿宅发觉其余四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笑声渐渐垮了下来。
“喂，明明很好笑啊。”阿宅尴尬的皱紧了眉头。
“有这样的leader荷尔蒙组能走到今天也是幸运呢。”鳗鱼与无口对视一眼，无口点了点头。
“有什么好笑的？”蹦极瞥了阿宅一眼。“小心又被听见了，到时候……”“我才不怕她好不好。”阿宅辩解着，“就算她听见了又……”
“哈哈哈哈哈哈……馁，你生气了吗？”
诡异的笑声自脑后飘来，阿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回身直接跪倒在地。
“对、对不起！！刚才都是在开玩笑！”
“嗤。荷尔蒙组的leader哟……”讥笑意味的声音。
是老鼠。
“你没事做跑来装激辣做什么？！”阿宅恼怒的从地上爬起，想揪住老鼠的衣领。
“抱歉抱歉。”老鼠灵巧的闪开，双手放在身前摆了摆，“还是别碰我比较好。我家Center不会放过你的。”狡黠的抿唇笑了。
阿宅愣了愣。一脸纠结的蹲回原位，把烤肉“嘶”地翻了一面。
老鼠颇得意的转身出了教室门，靴子踏在地上发出轻快的点地声。
“她最近心情不错。”亚树茶若有所思的嚼着烤肉。
“她心情好关我什么事啊。”阿宅没好气地说。
“啊……焦了……”
天台。
老鼠坐在台阶上，看着手臂上和腿上胡乱绑着绷带的Center，脸上浮现出不悦。
“精力过剩。”她嫌弃的开口，眼却一直盯着Center发紫的嘴角。
Center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半仰着靠在老鼠斜对面的墙上。她甚至还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很疲惫。
“和谁？”老鼠问她。
“京八桥。”
Center轻声回答。这么说着她摇晃着撑着墙面站起，她走到了老鼠面前，弓着身子看她。
“果然京八桥很强呢。”
“为什么总是找人干架。以前都没有最近这么频繁。”老鼠玩着自己的手指。
“因为无聊啊——不知道做些什么。如果能有其他的事如果能有其他的事让我专注，也许我就不会找人单挑了。”Center单手把垂落下来的额发顺到耳后，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过能和京八桥她们对上手也是很不错啊。”她笑得像只猫。
“笨——蛋。”老鼠盯着她，“受伤很开心吗？”她在笑，但笑容里没有温度。
“老鼠是在担心我吗？”Center的笑容又扩开一分。
“我只是觉得白费力气是一件很蠢的事。”老鼠别过头。
Center没做声，慢悠悠地在老鼠身边坐下。
“啊，是有点累。”
她说。
老鼠像是在思索。而后，她伸手揽过Center的头按在自己一侧的肩上。
Center瞪大了眼，半晌没有回过神。
“只此一次。累的话休息一下吧。”老鼠的侧脸被扣着的帽子遮掉了一半，看不见表情。
Center的嘴角因为红肿而生疼，但还是禁不住上扬出了弧度。
“老鼠。我喜欢你。”
是是是是。我知道。因为我们是伙伴。老鼠在心里机械的回应。
“是真的喜欢，”Center的声音小了下去。老鼠把目光放远。
“不是伙伴……”
老鼠听见Center细微的声音。
她陡然一惊扭头看向靠在自己肩头的人。这人竟然已经阖上了眼皮，发出均匀的吐息。
老鼠愣在原地。
许久，她用另一只可以随意活动的手捂住了脸。她的眼睛睁得很大。
老鼠生平第一次无措到脸红。
七．
Center。是那样的喜欢着自己啊。
老鼠窝在教室的窗口处，透过没有被喷漆覆盖的玻璃向外看。
马路须加的放学时间。太妹也是有固定的放课时间的呢。奇妙。
老鼠想了很久，她想一些杂乱的的事。
孤独的人能因为渴求温暖而靠近。
但是当初她遇见Center，是本着利用心理的，像一颗随手可弃的棋子。
然后呢。从随手可弃，到弃之可惜。
最后，完全无法剥离。
老鼠觉得自己是渴求着Center的温暖的，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让心房颤抖的温暖，他人不曾给予她。
她只是贪恋着Center这种不计回报的温情，仅此而已。
如果说这是老鼠众多游戏中的一个，那么，“利用Center”这个游戏她似乎是输了。输得很彻底。
她把自己赔了进去。
Center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只是毫无头脑的单挑美学狂热者。Center知道自己在利用她。
可是，在矢场久根那群人反将了老鼠一军的时候，依旧是Center赶到救下了她。
老鼠看见Center那时侯拼命地护着自己，像一只隐忍的狮子。最后也是这个伤痕累累的人，温柔拭去自己嘴角的血迹。
从那时起老鼠就意识到，自己要输了。或者说，利用Center这个游戏，毫无意义可言。只是那时她仍未完全死心。她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这个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怎么可以出一丝毫的偏差。
她那时这么想着。
之后。
在她无助的攀着Center的肩膀，抵着她的额头哭泣的时候，她明白自己确实是输了。血本无归。
她需要Center。需要她的温暖。
离不开了。
老鼠意识到，自己已经将“我家Center”说得很顺口。她也不打算改掉这个口癖。也许潜意识里，自己已经认为，Center是自己的。
她认为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Center就是自己的。她向来不喜欢思考既定的事实，所以她解散“つ字联合”的时候完全没有多想。
不必继续存在下去的就让它消散，拥有的则会永远停驻。
这是不用多想的。
夜晚已经降临，教室里光线昏沉。老鼠依旧站定在窗前，楼下已经没有人了。
有人向她走近，脚步轻慢。
“Center。”老鼠没有回头看来人，但是她知道是谁。
“老鼠……”“珠理奈。”老鼠唤了Center的本名。Center一怔。
老鼠转过身，长久地注视着Center。
“叫我麻友。”
老鼠说。她上前，蜷进Center怀里。
Center抱紧了她。
“麻友，”Center生涩地说着这个名字，
“我喜欢你。”
老鼠埋在Center怀里。嗅着少女身上草木般干净的味道，老鼠笑了。
“反正你也无聊得没有事情可做……别找人干架了好不好。”老鼠的声音在昏暗的教室里显得清脆而缱绻。
“来谈一场恋爱吧。”
【THE END】
麻友应援团七夕有活动人家要写马玲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