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影中人\/犬薇\/古风

不羡枝头染桃夭,不羡峰高美名肖。
但羡苦守情意长,奉上一生梦一场。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2-28 23:58:00 +0800 CST  
首发于犬薇吧
以我目前的时间来说不可能重修了 但私心很喜欢这篇文 不想沉下去 就在犬夜叉吧发一遍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2-28 23:59:00 +0800 CST  

月色正好,合着悄然而至的凄凉。
红衣飘血,刀光剑影,刹那间我的剑已然指在他的喉间。
“这么多年了,我只问你一句。”空气飘散着苦涩的味道,是泪,“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沉默,令我心死的沉默。良久,他淡淡的说:“每次看到你这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我都恨不得把你一剑杀了。但是杀了你,我连她存于世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
我看着他的眼,我多次用指尖描绘过的眉目,千言万语汇成一声轻笑,语气是我不熟悉的凉薄:“既已如此,你就去死吧。”
“既然回不去了。”他轻轻闭上眼,“那就恨着我,也好。”
我看着天边的一轮皓月,还记得他曾在月下拥住我细语呢喃。
我看着他勾起的唇角,泄气般抛下剑,明明是不舍的,却还是吐出凉薄话语:“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你要解脱,我偏让你今、世、难、安。”
我看着那抹比血还艳上几分的大红,突然心口莫名的一痛,比起报复,我更想听他说一句爱我,哪怕是骗我,我也不会忍心伤害他。
我拾起剑,语气凝重几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把我当什么?”
“呵……”他低笑,“你可真够傻的,我到底把你当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还是怎的?非要让我再告诉你一遍,你不过是她的替代品,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我的剑再次指向他的咽喉:“你很失望吧,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犬夜叉,你这个人当真是好没良心。我真想剖开你胸膛,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空的。”
我只觉脑中一片混乱,思绪又飞回到之前,十年前的那天。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01 00:00:00 +0800 CST  

十二月寒风呼啸,一场大雪纷纷似柳絮因风而起,净了这隆冬时节的污秽。细雪纷纷覆上眉目,清寒已然入骨,再无知觉。
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没有可以御寒的冬衣,没有可以裹腹的食物,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我挣扎着起身,看着自己的手,一双脏兮兮的手,咬牙用一捧雪净了净脸。哪怕是死,也要死的不那么狼狈。努力撑起疲惫不堪的身子,跌跌撞撞一路行走。我不知走了多久,只觉脚底奇寒无比,怕是真的到了极限。
恍惚间,我听不到风的呼声,觉不到雪的寒冷,只看见爹娘柔柔地对我笑,我向他们的怀抱走去,那里不会有饥饿,不会有严寒,只有温暖。那我扑入他们怀中时,只觉身子一轻,再无知觉。
这一觉,我睡得很熟,是前所未有的安心。朦胧中,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也是这缕淡淡的香气,让我飘无定渺的心,在漫长的孤独中,又一次有了归宿。
睁开眼,是陌生的景象。一红衣男子伫立于窗前,风从窗柩灌入,扬起他半束的墨发。我挣扎起身,他听到动静后连忙转身,我才看清他的脸。
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星眸,刻薄的薄唇,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分明是极其硬朗的一张脸,偏偏眉目间拢了一缕化不开的忧愁。
“你……醒了。”他的笑很淡,仿佛疲惫不堪,偏生眸里却迸出别样的光。
“多谢公子相救。”我欲起身行礼,他忙按住我,手的冰冷透过衣物清寒直入骨:
“身子才大好,就莫要起身了。”
我咬着唇看着他,良久,在榻上重重磕了个头:“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他的眼神又开始缥缈,声音也变得极轻:“你……愿意留下来,当我的贴身侍女吗?”
“自然是愿意的,一会便去与公子签了卖身契……”话还未说完,他便打断我:
“不必……你只需,日日夜夜伴我身旁,足矣。”
他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我,目光深情无比,可我总觉得,他看的好似不是我。
他的眸中,仿佛映射着另一抹身影。
他喜欢穿红色的衣裳,也正是这抹比血还艳上几分的红,暖了这整个冬。他喜抚琴,喜品茗,喜作画,我就伴他左右,听他琴声呜咽,陪他湖心亭煮茶,在他作画时悉心磨墨。他给我赐名为戈薇,我曾问他为何意,他只但笑不语,在我眼角染一朱砂痣,轻叹说:“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那一刻所有的疑问全部打消,眼前的这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少爷,我的主上,我无条件地信任他。
他对我似有几分情谊在,也没让我做过粗活。他喜欢让我穿白色衣裳,喜欢为我细细上妆,喜欢教我箭术,似乎将我一步步打造成另一人。他待人亲切,却戒备心极强。在满月时,他的眼角才会有泪光,看着一轮皓月,举杯独酌,轻轻地低叹一声。
我听的分明,他在叹:“桔梗……”
我只以为他喜桔梗,不惧危难去深山为他摘一朵他喜欢的花。当我伤痕累累地出现在他面前,将一朵紫色的桔梗举在他眼前,他轻轻拥住了我,呢喃道:“真傻……”
是啊,为了一朵花弄成这样狼狈,也确实是个傻的,但为了你,又有何妨?
有他在,我的生活变得格外不同,我顺利成章成了他的侧室,与他也算是相敬如宾,却也只是相敬如宾。好像他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而我只是恰巧成为了他心目中理想妻子的模样。
嫁给他时,婚礼并没有太隆重,只因我父母双逝,礼节也是简到最简。当他轻轻挑起我的红盖头时,我看着眼前因微醺而染上几分红晕的脸,我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我夫君,我要将自己最美的笑最好的自己全都给他。
他的指尖触上我的唇角,我不会讨夫君欢心,可是这个人,我却是想万般珍重,放在心尖上的。没人教过我喜欢是种怎么样的感觉,但我沉寂多年的心又开始跳动,我开始喜欢有他在的生活,我愿意变得更强大,我变得厌恶死亡……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他,我想,这就是喜欢罢。
红色的衣裳越发刺目,他俯身,鼻息愈来愈近,却停在耳畔处,轻轻叹息:“今晚月色正好,睡吧。”
我的身子蓦地一僵,却只是苦涩地一笑:“……好。”
喜烛浸出点点烛泪,烛火明明灭灭投射在两个并不亲近的身影上。窗外风声呜咽,明月一轮凉意彻骨,九月桂花开,已然入了秋,想来应是一院冷香。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01 00:01:00 +0800 CST  

日子过得平淡,只是我与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似乎变得越来越忙,有时好几天都不曾见过他的人影。
坐在铜镜前,我为自己细细上妆,厚厚的脂粉掩去疲惫,珊瑚给我端上一盏茶。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珊瑚,你说……夫君他去哪了?”
“夫人莫烦心,老爷定是近日太忙了。老爷是皇商,难免闲不下空。”珊瑚持起梳子,抚平有些褶皱的发丝,“夫人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呢?”
“随意就好,也无人注意我梳什么发髻。”我摇摇头,何时我也变得这么卑微,爱一个人低微到了骨子里……我不是这样的。
我爱他,但我也有自己的一身傲骨。
“精神些就好,今日我想舞剑。”
“夫人竟会舞剑。”
“我爹娘还在时……教过我一些。”
“奴婢失言。”
“无妨,过去许多年了,心里也坦然了。”我挑了一条浅绿色的发带,芊芊嫩嫩的颜色充满生机,“用这个束发罢。”
心里突然疲惫到不能自己,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支持不住,似要崩塌。
风渐渐暖了,春天来了啊。



这府里有一片桃花林,我很喜欢那里。此时正值三月桃花铺满路,我踏在落花上,前方红色的身影却刺痛了双目。那绝望的色彩总是令人心痛,被我小心翼翼珍藏在了内心的某个角落。微风轻拂,一眨眼却不见那抹背影,是我看花眼了么?不多想,拔剑出鞘,桃花漾,剑轻扬,一招一式如同落花流水般流畅,即便许多年都不曾碰过剑,可每一处细节却被我深深地刻在心里,不曾忘记。
“没想到,你会舞剑。”清冽的嗓音毫无征兆从上方传来,抬眸,他负手立于枝干上,未束的发随风荡起,与他红色的衣袂相应成趣。
“父母是江湖中人,所以学过一些。”我笑着看他,“来这坐下吧。”
他脚微微一颤,竟是整个人跌落下来,单薄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我一惊,忙去扶他:“可有摔着哪里?”
他揉揉泛红的鼻子,强装镇定:“无碍。”其实他的眼圈都红了,声音也有些抖,明明是想哭的样子,还强作镇定,还真是不坦率。
“若是脸先着地那可就不得了。”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摔到的可能是……屁股,可我实在不好意思去脱他的裤子,脸也不自觉飘上一抹红晕。
气氛有些尴尬,还是我先打破沉默:“你为何在这里。”
他蹲在一棵桃花树下,声音温柔了些许:“这树下,有一坛酒。是我与故人埋下的,约好了十年若我们初心均未变,都来到这里把酒取出来。”
“那……你们没有取出来?”他的背影那么孤单,风似乎都冷了些许,我想永远陪着他,让他不再总是一人,可是犬夜叉……你为何总是把我拒之门外呢。
“她走了……”他开始掘土,不用任何工具,“她个骗子,明明我还在等她啊,说好的一起喝酒,却徒留我一人,我也傻傻的这么等下去了。一年,两年,三年,你说可笑不可笑。”
心突然一窒,风将破碎的音节携走:“她是你……很重要的人罢。”
“嗯……”他用力将一坛封口的酒取出,“很重要很重要,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我不言,我想问那人是谁,可竟连说出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任他将酒坛打开,浓郁的桃花味弥漫开来,明明是香甜的味道,却生生让我心里多了份苦涩。“尝尝吗?”他自顾自的抿了一口,将酒坛递给我。
“自然,如此好酒,岂有不尝之理?”我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这酒辛辣得很,将我的泪都逼出来了。我垂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挂在脸颊的水珠,虽哽咽,声音却还是压得柔柔的:“这酒真是好甜。”
“甜?”他扭头,我才发现他的脸很红,眼里也添了分朦胧,想来是不胜酒力,“我觉得好苦,苦到……心里去了。”
他使劲抓住我的肩膀,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戈薇……我好累,你抱抱我。”
我不曾想,他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我紧紧地拥住他,无声诉说着我对他的爱意,他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喃喃道:“戈薇……你身上好香。”
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像是安慰着一个小孩。一朵桃花随风缓缓落下,染了他的发,落在他似桃花一般的唇上。“犬夜叉……”也就只有在你熟睡的时候,我才能抛却那些礼仪唤一声你的名字。
陈酒独酌,任桃花落入酒坛,惊起一圈涟漪。当你清醒时,是否还会像今天一样,将我也放在你的心尖上呢。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我想知道温暖了你心的人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嘴角常常挂着微笑,是不是有一双爱笑的眼睛。但能让你等待这么多年的人,一定是个好人。
努力将眼泪逼回去,我将一坛冷酒,就着娇嫩的花瓣,一口口灌了下去。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01 09:17:00 +0800 CST  

夏季闷热,我捏了把团扇,不徐不缓地扇着,虽说心静自然凉,可燥热的天气还是令人烦闷。使唤珊瑚端了杯清淡的凉茶,提了个点心篮子,去府中的清荷亭避暑。那是个风雅的好地方,立于府中一片池水的中央,由一座桥连接。此时正是荷花开的季节,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风惊起一片涟漪,亭中犬夜叉着一身白衫,靠在一藤椅上。
“今日怎么得闲了。”我行了礼。自那日桃花林一叙,我与他便默契的没有提过那日的事,他还是一家之主,每日忙着他的生意,而我也还是那个贤惠的侧室,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天热了,得闲来这里避避暑。”他漫不经心捧起茶盏,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是我带来的茶盏……”
“那又如何?”
“我喝过了……”
“……咳。”
他尴尬地掩唇咳了一声,咂咂嘴:“这茶不错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将点心摆出来,捻了一块玫瑰酥:“今早厨房刚做出来的,您尝尝。”
他直接将嘴凑上来,我愣了愣,他皱眉看我:“发什么愣?”
“我的意思是……您自己接住吃。”
防止他尴尬,我直接塞入他嘴中,他一副被我噎到的样子,许久没说出话。
他端起那盏茶又喝了一口,指着我,指尖都在颤抖:“好啊你,别的没学会,先学会谋杀亲夫了。”
“亲夫?!”
“不然呢?戈薇,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你的丈夫。”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掌间的薄茧骚动着内心的火热,“以后别把我当成你的少爷好吗?至少让我像个男人一样保护你照顾你,你累了还有我,你苦至少还有我,为什么你不能对我坦诚一些呢,为什么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呢?”
我静静看着荷叶上滚动着的露珠,紧紧握住了这只能让我流浪许久的心安定下的手,或许太久没有感受过温暖,惧怕失去便越发不敢拥有。我以为我爱犬夜叉,可是我爱他就要相信他,不然我与他之间的隔阂便永远阻隔着我们:“夏日炎热,我给你做点荷叶羹吧。”顿了顿,“是妻子做给夫君的。”


“夫人。”珊瑚撩了帘子进来,“该起身了。”
“怎么这样早?”我打个呵欠,“几时了?”
“还未天亮,老爷叫您过去呢。”珊瑚把我扶起来,仔细梳洗了一番。月光皎洁,撒了一地余晖碎片,踏上去便觉清寒无比。不觉有些心慌:“老爷可说是什么事了吗?”
“不曾说过,但应不是坏事。”珊瑚扶着我,“夫人仔细些,夜更露重,小心路滑。”
远远看着一抹红色的身影,笑容不由得爬上嘴角,步子也紧了些:“三更半夜的,眼巴巴把我叫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事,睡不着,叫你来谈天。”他牵过我的手,对珊瑚说,“你先下去吧,一会我送夫人回去。”
珊瑚冲我递了个眼色:“是,奴婢就不在此打扰老爷与夫人了。”
看着珊瑚背影,觉得这小丫头越发不成样子了,刚刚那个“我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这人真是好没良心,自己睡不着还把我拉来。”我不由得推了犬夜叉一下,力道却是轻的。入了里屋,他笑道:“这不把你叫来给我治病。”
“什么病?”
“……相思病。”
这个人!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斟了一杯酒,递给我,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自顾自的说起来:“戈薇,你愿意陪着我吗?”
“你是我夫君,我不陪着你陪谁去?”这酒清淡的很,估计是掺了很多水,想起犬夜叉的酒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我要去国都一趟。”他道。
手一滑,酒蛊“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看着一地的碎片,道:“那很好啊。”
“你愿意随我一起去吗?”
“我……”
他要是去了国都,府中定是需要有人主持大局的,而这个人只能是我,可我又着实舍不得他。
作为一个贤惠的妻子,我应是该留在家中等他回来的,手突然微微颤抖起来了。
“明早,我就要走了。”他俯下身,拾起零落一地的碎片,“我送你回去吧。”半边身子却微微的一颤,白釉碎片染上一缕红,似雪地里一朵盛开的红梅,分外妖娆。
夏日蝉聒噪的鸣叫,月白昙花渐渐逝了花瓣,裙袂不禁沾了荷香,心事微凉。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02 18:17:00 +0800 CST  

“夫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珊瑚放下手中的布子,“天还未亮,没有在老爷那留宿吗?”
一夜无眠,脑子有些昏沉,刚刚又喝了几杯小酒,更是乏累,对着珊瑚摆摆手:“给我沏上杯浓茶。”
毛尖沾了滚水缓缓舒展,白瓷菱口茶杯称得嫩叶越发透绿,我看着氤氲的白雾,说道:“珊瑚,我是他的妻子,却也是他的夫人。”头一阵阵疼起来,“这个时候,我是该做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夫人。是伴他身旁,还是护他身后。”
“夫人。”珊瑚对我行了个礼,“奴婢愚钝,可还是要直言。夫人对老爷的感情,我们这些下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奴婢没读过女训女则,不通什么三从四德,只是觉得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茶凉了几分,入口是浓重的苦涩,大脑也清醒了些许,唇开开合合几次,最终吩咐珊瑚道:“给我收拾行李。”


清晨,天还不是太热,远远地看见一车人马守在府门口,犬夜叉的侍卫弥勒看到我,很大声地对马车里面喊:“老爷,夫人来了。”
帘席很快被拉开,他眉目中也隐着几分疲惫,想来是一夜无眠。身子不经意地一颤,唇角却舒展开:“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跟着你吃住,不必花我的银子,为何不来。”我拂了拂他衣角的褶皱,“不扶我上马车?”
他不言,拦住我的腰肢,微微一用力,就将我抱上去。指尖停留在我的眉间:“外面冷,进来吧。”



一路颠簸,昨夜本就没睡好,上了马车就昏昏沉沉睡过去。方才见他眉宇间也有些颓废,心下有些担忧,竟是睡意全无。勉强睁开眼,看到一双流光涟涟的眸。
“怎的还没睡。”揉了揉眼,撩开帘子,一派青山绿水的好景象,倒是给这炎炎夏日填了分清凉。
“见你睡的香甜,反而也不困了。”他的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外面景色不错,可要去看看?”
“不必了。”我摇了摇头,“赶路要紧。”
“那以后,以后我陪你看万水千山。”他眉目含笑,捻了一块玫瑰酥,“成色始终比不上你做的。”
我喉头一动,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眉狠狠皱起来,语气也加重几分:“戈薇,我说过,在我面前不必顾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是想说,”咽了一口口水,“那糕点都不是我做的,都是让小厨房的人做的哈哈哈哈哈哈。”
以笑容掩饰尴尬。他一副吃了屎的表情,那糕点在他手中被捏成粉末,笑容却越发明朗:“手滑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身子猛的一颤,磕磕巴巴说道:“没,没什么。我说,你要是想吃玫瑰酥,回头我再做一份。”
他脸上浮起得意的神情,将那盘糕点推到我眼前:“嗯,乖。”
到城都不过一日的路程,听说犬夜叉在城都有座很大的宅子,只是许久未住,也无人打理,已经荒废了许久。
他看着已经破损了的牌匾,叹了口气:“我以为,我不会来这里了。”
“这里未免太荒凉了些。”我看了眼府里,皆是枯草,一派落败景象,“应该多栽些花才好,才显得有生机。”
“你喜欢花?”他侧头看向我,“是了,每次都能在有花的地方与你相遇。”
“姑娘家的,没有不喜欢花的。”我笑,吩咐身后的弥勒,“赶紧去人牙子那,挑几个顺眼的,把院里清理清理。”
弥勒没有动,请示的目光看向犬夜叉,犬夜叉一颔首,他才离去。
“没带珊瑚来,身旁连个得力的人也没有。”无奈的摇摇头,他见状,说道:“一会你先挑几个丫鬟,剩下的再分配到我那去。”
“也好。”我点点头,心底却涌起一番甜意,这里是我们要生活下去的地方,希望以后这里能四季如春盎然,承载着我这颗敏感又愚笨的心,慢慢走向他。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04 22:23:00 +0800 CST  
转眼已是冬。
红梅正开得艳丽,像漫漫白雪中一抹血,让我不禁想起他。
“夫人,若是喜欢,折了插花便好。也不必在这冬天雪地里的,跑出来看这梅花。”神乐是我从人牙子那讨来的,初见她时便被她一双艳丽的眸子所吸引,只觉这姑娘绝不简单,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她身上有我向往却求之不得的东西,她喜爱自由,而我只能被困在笼里。
“我喜欢花,他便能为我载下这一片花林。”我嗅着淡淡的花香,“有这般心意已属不易,我又怎敢把他的心意给折了。”
神乐“噗嗤”一声,竟是笑出来:“夫人最近总闷在府里,这脑袋瓜不知想些什么呢。不如今日去外面走走可好?”
“也好。”我点点头,思索一会,又叮嘱道,“不必带护卫了,也不要惊动老爷。”
“是。”神乐扶住我,“夫人小心些,雪天地滑,可要当心。”





我已经许久没有呼吸过这般新鲜的空气,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之前在我流浪乞讨时,我只看到各色人的鞋靴,而现在,我的衣角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拽住。
“夫人,给些赏钱吧。”那声音柔柔嫩嫩,像是刚出芽的小草,低眸,一双湿漉漉的双眼映入眼帘。
“神乐,拿荷包来。”这孩子着实让人心疼,看起来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却受这般罪,真是让人心疼。
“额……桔梗姐姐,是你吗?”没想到那孩子却抱着我的大腿痛哭起来,“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你走之后,犬夜叉哥哥也许久不曾来了,呜呜呜……”
从最开始的错愕转为震惊,我将那孩子扶起来,轻轻拍打她膝上的泥土:“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位桔梗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玲。”玲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抹眼睛,“桔梗姐姐,真的不是你么?你们明明长得那么像……”
“我不是桔梗,但是我却是知道犬夜叉。”我说,拉着玲走进一座茶楼,“跟我讲讲你跟那位桔梗姐姐的故事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桔梗姐姐。”
“不可能了。”玲摇摇头,眼底又涌起涟漪,“桔梗姐姐她……已经死了!”



桔梗姐姐是我们这一带的灵女,而我是她的侍童,桔梗是个很温柔的人,她会救助村上的村民,会扶起一颗歪倒的树苗,她爱护所有的生命,但她自小便患有一种疾病。
郎中说,桔梗的身体会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虚弱,却无药可治。许是因为灵力太强而身体承受不住这强大的灵力,反而消耗着桔梗的生命力。因为自己的短命,桔梗对谁都并不亲近,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也会在夕阳落下时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看着路边小孩子嬉戏玩闹时眼波也渐渐变得温柔。这么好的人,敬畏生命的人,能帮助别人挽回生命的人,却抓不住自己的命运。
就在桔梗以为自己的生活就这么碌碌无为过去时,犬夜叉像一团炽热热情的火,温暖了桔梗冰冷孤单的心。
犬夜叉是城都人,去桔梗在的小小的镇子做生意,却被同行仇家追杀,满身伤痕倒在桔梗家门口。他伤得很重,桔梗日日夜夜照料,他才张开双眼,眸中却满是戒备。
他跟桔梗很像,心口不一,偏执孤僻,许是因为寂寞,这两个同样孤单的人紧紧依靠在一起。他们在这个不足一百户人家的小村子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犬夜叉喜欢爬树,坐在树最高的地方眺望城都的方向,桔梗就坐在树下,眸中只有他一人。
几日的相依相伴,命运将这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在黑暗中互相依偎,他们相爱了。
犬夜叉在这个小镇立了家,将一个小小的镇变成了一座繁华的市,犬夜叉也比之前更加富有。但桔梗却并不开心,因为他的忙碌,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她还是喜欢他去一趟集市,夕阳西下,他带着满身的余晖,送她一盒并不精细的胭脂,她却视如珍宝。
她还是喜欢他们在一颗桃花树下,埋了一坛桃花酒,相约十年后一起来品酒。如今这里被犬夜叉造成了一片桃花林,春时便开满娇艳的花儿,一簇一簇拥在一起,像是以前他们在皎洁的月下斟一壶小酒,看一轮明月,把酒话桑麻,在桃花树下,等一树桃花。
如今却都回不去了,他们太像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对方所想,桔梗脆弱的自尊与不安全感,让她不会对犬夜叉吐露心扉。犬夜叉却发觉桔梗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他拥住她:“我们去城都吧,那是我的家。”
他们一起去了城都,我也跟随着去。桔梗对我说,她是不应该喜欢犬夜叉的,身为一个命不久矣的人,不应该让旁人对她有别的感情。“可是,”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我控制不住这里的跳动。”
桔梗和犬夜叉的感情就像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相拥着将对方一步步拖进地狱,掉入深渊。
桔梗有时候会突然昏迷,我终是看不下去,深夜去找了犬夜叉,我问他:“你到底把桔梗姐姐当成什么了?”
“桔梗让你来的吗?”他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是疲惫的笑意,“我想让她过更好的生活,等安定下来……”
“等你安定下来?”我眼眶一酸,千言万语梗在咽中,本应该诘问,却因哭腔而化作呜咽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06 18:10:00 +0800 CST  
“等你安定下来?”我眼眶一酸,千言万语梗在咽中,本应该诘问,却因哭腔而化作呜咽,“等你安定下来,桔梗姐姐就要死了呜呜呜……”
他眉猛的一蹙,上前几步问我:“你说什么?”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06 18:11:00 +0800 CST  
那是一个无眠之夜,犬夜叉看着面色苍白的桔梗,轻轻抚过她的面颊,一滴泪无声地划过他的脸庞。
“桔梗……”他叹,“我该怎么办?”
他紧紧拥住已无知觉的桔梗,问:“你快醒来好吗?我很怕。”
也就在这时候,这个心防极重,顶天立地的男人,才能露出他内心的悲痛。



桔梗虽然昏迷了许久,但还是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犬夜叉几乎彻夜不离守着桔梗,桔梗醒来时,犬夜叉将悲伤的情绪全部隐去,面上笑着,将一朵刚开的花别在桔梗的耳际:“以后让我照顾你吧,我想带你出去看看。”
桔梗却察觉出了他的异常,表面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却总是在傍晚看着血红的夕阳眸中不禁流露出悲凉的光。
“玲。”她说,面容被余晖染得红润,“夕阳真美啊。”
桔梗就像夕阳,在生命的最后绽放着最美的光。
犬夜叉每天都会带桔梗四处看看,他说城都很漂亮,他希望桔梗能和他一样喜欢城都。
“桔梗,我想跟你共度一生。”犬夜叉拥着桔梗,桔梗什么话也没说,抬起的双臂似乎要回抱住犬夜叉,却终究放下。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要留住什么,她只想简简单单的活下去,却成了一种奢望。
约摸过了一两个月,桔梗突然消失了,任犬夜叉怎么找都没有发现过她的踪迹。
“青山,秀水,大漠,雪景,”犬夜叉看着那盒他送给桔梗的胭脂,缀着点点梅花,纵然他送给桔梗很多更好的胭脂,桔梗却独独最喜欢那一盒,“你还没陪我去看呢,桔梗,你说会一直陪我,你个骗子。”他眼里沁出点点泪花,薄薄的唇紧抿着,面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恼意与懊悔,胭脂刺目的红如同他的衣角,鲜艳美丽。
我说:“桔梗姐姐最喜欢的还是你与她在那个小镇的日子,虽不富裕,却也快乐。可是……她却为了你,来到这个她根本不喜欢的地方,你从来没问过她想要什么生活。”
犬夜叉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一朵含苞欲放的桔梗花,转身走了,目光不经意落在那盒胭脂上。
他没有带走胭脂,没有带走这个府中的任何东西,他走了,去了与桔梗相遇的地方,充满了许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她一定在那个地方等我。”他这么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这盒胭脂,我等她自己回来取。”
犬夜叉其实是个孩子气的人,因为不愿接受桔梗的死,所以选择离开选择逃避,而我也没了依靠开始乞讨……



玲喝了一口热茶,长吁出一口气:“从那以后,我没见过犬夜叉哥哥,我也不相信桔梗姐姐死了,明明……”说着,玲的泪又落下来。
我沉默了一会,端起茶盏,掩去眸中情绪:“我跟桔梗……长得很像吗?”
“几乎是一模一样。”玲点点头,“可是,玲知道你们不是同一个人,犬夜叉哥哥既然带夫人你来到这,就许是放下了桔梗姐姐吧。”
我面上笑着,心却如同掉入冰窟,他与她是不是也在无数个夜里,品茗饮酒,像我跟他一样相互拥抱。
心里浮上我不熟悉的怒意,这些不知名的情绪折磨着我自己,神乐在我身后提醒我:“夫人,玲该怎么安置。”
“我很喜欢这孩子,你去给她找个客栈先住着。”
我抚摸着玲圆圆的脸,思绪却飞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我喜欢他,我却也有自己的底线与原则。
突然没有勇气去问他,问他爱的是谁,我怕问过之后,就再也不能拥住他了。
即便在他眼中倒映的是另一人的影子。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14 10:47:00 +0800 CST  
月色正好,银色的余晖撒了一地。
曳地长裙拂过粗糙的石板路发出“沙沙”的声音,我没有带着神乐来,一个人在黑暗中显得愈发寂寥,我的院子与他的院子隔得并不远,不过几步路程便到了,看着他亲手提上的牌匾名。
桔室居……吗?
“夫人。”守夜的小丫头对我行礼,头深深地低下去,“老爷……老爷他……”
“我知道,老爷还未回来吧。”心下了然,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在外奔波什么,还以为他每日早出晚归只是因为许久未回家乡,思念故乡山水,所以才日日夜不归宿。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处处找寻她的踪影吧。
“夫人,老爷吩咐了,他的寝室不可入内……”小丫头怯怯地挡在门口,我唇角笑意越发明朗起来:“哦?你的意思是,包括我吗?”
小丫头慌了,跪在地上连连请罪。我也不与她多言,侧身进了里屋。
屋内布置简洁的很,他也不爱些麻烦的东西,倒也便宜了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没猜错的话,那样东西就在这里。
一阵恍惚,手中攥着一样小小的物件,上面缀着梅花的图纹。
这个……我看着手中的胭脂,将它打开,里面是和他衣角一样鲜艳的红,不知怎的,眼角一阵发酸。
他们曾经……曾经是不是很相爱?而我是不是,是不是……
只是一个替身?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手好似也握不住手中的那个小小物件。我抬头对着铜镜,镜子中的这张脸……让他想起了她吗?
我还记得他说:“你是我的妻子,不必顾忌什么。”
我还记得他说:“那以后,我陪你看千山万水。”
我还记得他说:“你愿意陪着我吗?”
我喜欢听他唤我的名字,一声一声唤我戈薇,敲在我的心头。
可是这一切……是不是属于我呢?他眼中倒映着的是我的身影,还是透过我回忆起他与她之间的美丽。
我像个不成熟的小孩,起身踉踉跄跄跑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慌张。手中的胭脂一阵阵发烫,灼伤了我的心。
我害怕知道真相,可我也有自己的一身傲骨,我知道我不是她,我叫戈薇,是他给我取得这个名字啊。
远远看着神乐迎上来,她有些错愕的看着我气喘吁吁的样子:“夫人,这是怎么了?”
我将手掌摊开,她的目光落在了点点梅花上,一阵沉默。
“夫人……”她顿了顿,“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老爷他……一直把您当成别人的影子啊。”
“走?”我苦笑着摇摇头,“我们能走到哪去?”
“夫人!”她猛的跪下,声嘶力竭,“你还是没有放下老爷吗?他爱的根本不是您啊!他……”
“够了!”我厉喝一声,打断神乐,眼角却留下泪来,“我知道啊……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又能走到哪去呢?他日日早出晚归,不过是去追求一个答案,追求桔梗可能还活着的证据,可是我……我还是爱他啊……”
我还是无可救药的爱着他,不管他是那个将我从雪地救出来的人,还是娶我陪伴我的人,还是将我一步步打造成另一个人的人,还是曾经与别人相拥的人……
我都爱他,无法自拔。
看着手中的胭脂,泄愤一样,重重摔在地上。看着那抹红色变得支离破碎,我却没有任何的释然。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自己这么难过,讨厌自己没有骨气,讨厌自己这么任性。
我想,我应该去跟他说清楚,我要做个了断。
而现在我要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26 11:47:00 +0800 CST  
我多希望夜可以长一些,让我能逃避的时间长一些。
时间向来不等人,我醒来时,天才蒙蒙亮,心下一阵苦涩。
今天……就要做个了断吗?
人总是复杂的,我渴望得到一个答案,于是给自己断了所有的退路,我是那么的相信他,我相信他真的动心过。
我特意梳妆了一番,盛装打扮,我不知道我在遮掩着什么,我想让他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人,是我。






刚入里间,铺面而来的便是浓重的酒气,他满面颓废捧着一坛酒,一口一口强灌下去,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缓缓留下,散发着致命的妖冶。
“犬夜叉,”我上前几步,夺下酒坛,“别喝了,这成什么样子。”
他醉眼朦胧,指腹摩挲着我的面颊:“桔梗,是你吗?”
我愣了片刻,将他推开,一字一句问道:“我是谁?”
他不由分说将我揽入怀中:“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死了,那我怎么办啊……”未了,轻轻呢喃道,“我好想你。”
我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一滴泪,划过面颊,滴到他的衣物上,形成一块小小的污渍。我知道这个怀抱不属于我,可是……
可是为什么,这么舍不得呢?
我是想来问他,他爱的到底是谁,然后告诉他我爱他。如今,答案似乎没有了意义。
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啊。
那个说“我陪你看万水千山。”的人呢?他去哪了。
“犬夜叉。”我狠狠地吸气,鼻头都发红,“*****。说好要一直陪我啊,你这样……我还怎么留在你身边。”
他的眼神清明了片刻,再一眨眼,又变成了朦胧的样子,他低低地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桔梗,桔梗,桔梗。
“我……我不是桔梗啊!”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桔梗……为什么要哭,你见到我不开心吗?”
他的眼凑上来,认真的吻去我脸上的泪珠:“你的眼泪……好苦。”
“你知道吗?那壶我们埋下的那坛酒,我跟别人喝了,不过你不要生气,我们还可以再埋一坛,这次一定要一起喝。”他喃喃道,声音也变得轻松欢快,全然不知我已经心痛到说不出话。
身上的重量一沉,他的呼吸变得均匀,应该是醉倒了。
“犬夜叉。”我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想将他的容貌刻进我的心里,“我爱你。”
可是,你伤到我了啊,我的夫君。
我低头,印上他的唇,舌尖描绘他的唇形,久久都不愿分离。我深知,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依了。
我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穿着那件血红的衣衫,神色平静地睡着。我轻轻笑了,像之前我总是看着他,眸中自带三分笑意:“晚安,我的夫君。”这是最后一眼,以后,我不会再回头了。
周围是熟悉的景色,一样的荷花,一样的石板路,此刻却这么让我心痛,我要忘记与他的拥抱,忘记跟他牵手时的心跳,忘记我们之前多么多么的好,忘记我与他共度的时光,忘记所有的一切。
我欺骗着自己说恨你,不然我找不到离开你的原因,可是你是我爱到骨子里的人,我又怎么舍得看你在我与他之间苦苦挣扎。
我连生活都依靠着你,这样的我又怎么能跟她相比,你与她有过那么刻骨铭心的回忆,虽已经过去,可你却始终没有忘记。待我变得强大时,我一定会回来,名正言顺地问你要一个答案!那时候,我也许可以真正放下这段我一厢情愿的感情了吧。
可是,你对我的承诺,我到现在还牢牢的记得,可能,你永远不会兑现了吧。
“夫人……”神乐早早的候在门前,等待我的归来,“您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
我擦了擦脸上的脂粉,才发现竟连指尖都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明明是晚夏,却出了一身冷汗:“神乐,我们走吧。”顿了顿,又说,“离开这个地方,哪怕生活苦一点累一点也好。
“我们走吧。”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3-31 22:25:00 +0800 CST  
清明番外
雨纷纷地下着,天是灰蒙的,冲洗四月油松越发翠绿,一切显得幽冷。
我撑着素伞缓缓行走在雨帘中,周围的景象都看不真切,雨水拍打娇嫩的桃花瓣,像极了她娇媚的面庞。
“桔梗,谁像我一样愚蠢,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我用我半世的无知与荒唐,跟你做一个诀别。”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我朦胧的记忆中,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在我摔倒时,她淡淡地笑着,俯身拍拍我膝上的泥土,风带起她没有束起的长发。
我初见桔梗时,她背对着光,正给我的伤口换药,长发披散,带着药草香。
“醒了?”她直起身子,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唇角上扬。



我不清楚我对桔梗的感情,她不是一束光,让久居黑暗的我深深的迷恋、沉迷,而是与我一同共处黑暗,相互依偎。
我贪恋更繁华的世界,我以为我爱的就是她想要的,可是当她悄无声息地躺在我的怀中,本就白嫩的脸更显苍白,心还是狠狠的抽了一下。
“桔梗……”眼眶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落在她的唇上,我不该这样软弱,我要保护她。
她醒来时,我要笑着,安抚她同样荡漾的心。
我带她看过许多山山水水,送她过许多胭脂,可是她只耐心摩挲我最开始送她的那一盒,只回忆在小镇我与她看过的山水。其实城都的桃花开得比小镇美多了,夕阳都艳上几分,可是她却不多留意一眼。
她爱的只是在小镇上的那个我,她的回忆从来只停留在以前。
我们都深知,回不到过去了,她不再是那个眼中只有我一人的桔梗,我不再是当时那个少年心性的犬夜叉。
她毫无征兆的离开,心里的一分释然让我惊慌,我种下一颗小小的桃花树,离开了这个充满我们回忆的地方。我在想,她会不会是回小镇了,她是那么喜欢那个地方,也那么喜欢当时的犬夜叉。
我逃避了。
一开始思念你如痴如狂,你却不留给我一丝念想,连你最喜欢的胭脂都没有拿,可当我遇到戈薇时,你却夜夜入梦。
我看到你站在那颗桃花树下,将酒坛取出来,缓缓转身,唇角是我熟悉的似笑非笑,风带起你的长发,也诉说着我对你的思念。我听到你在说:“犬夜叉,我好想你。”
我想你一定是没死,才会在我心为另一个女孩惊动的时候折磨我,让我对你的愧疚与痴狂吞噬我。可是,如果你真的还在这世上,又怎会只是入梦?
而我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却始终没有发现你的踪迹。
你在最好的年华去了,让我对你念念不忘,真是上天给我的一份礼,让我在孤独人生中也有过信仰。你也是我的天劫,使我数年痛苦却沉迷无法自拔。





雨下的更大了,当初的小树已长成苍天大树,三年能改变很多东西,包括我与你。
我将伞缓缓收起,任由冰冷的雨丝拍打我一身缟素,我仰头亲吻沾了雨水的桃花瓣,熟悉的痛意涌上心头。
“桔梗……”我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液体,雨还下,“你终是已经不在了吧。”
“听风听雨过清明,永生永世永伴君。”
我可以爱上她吗?桔梗。
我可以放下你吗?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4-06 08:41:00 +0800 CST  

思绪一转,已是三年尘烟,我已经离开他三年了。
而此刻,我的剑还是牢牢地抵住他的脖颈,剑光寒意透骨,映着天上的一轮冷月。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犬夜叉,我真是爱你爱痴了。”哼笑一声,声音变得悲怆,“你知道这三年我过得都是什么生活吗?我早就应该断了念想,我自认稳重,却还是为了心里一点幻想而做了最不明智的选择。在外漂泊三年,我竟然还是时时刻刻念着你。”
“杀了我吧。”他缓缓闭上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杀了我,这府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离开三年,怎会这样放过你。”剑锋下移,难免划破了他的肩膀,血红衣服更艳几分,“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就是为了也让你尝尝地狱的滋味。”
心里不禁难过起来,我跟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到现在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








府里的摆设一点都没变,变得只是人。
从我潜入府中,就没见到一个家丁。我将犬夜叉锁在他的寝室中,心下疑惑起来。出了门,沿着石板路前行,朦朦胧胧看见以前他为了我种下的那片梅花和荷花,现却只徒留我一人赏花。
前方的身影有些熟悉,可我的眼已经看不真切了。“夫人……”只看到一抹淡淡的粉向我跑来,“真的是你吗?”
“抱歉。”我的手握紧藏在袖中的暗箭,对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十分警惕,“我之前眼受过伤,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了,尤其是姑娘背着光。请问姑娘是?”
“夫人……”她不由分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是珊瑚啊。”
“珊瑚?”我连忙将她拉起来,脸贴近了些,描绘着熟悉的眉眼,“真的是你……”
“夫人您的眼睛怎么了。”指尖一阵温热,是珊瑚的泪,“夫人,您离开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我缓缓闭眸,没有泪,而我的胃又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我离开的时候,倔强的没有带一分银两,我想靠自己的双手打拼一个属于我自己的锦绣人生,让我能名正言顺的站在犬夜叉身边,与他携手共望华夏五洲。
那时我怀着一腔情意与希望,却被现实残忍打破。
两个女人能如何闯荡呢?神乐学过一些自卫的武术,却终究护不住她护不住我。
那天我们实在是饿坏了,入了冬,天气又冷,不能像之前去山里捡些果子吃。我和神乐在一个破庙勉强住下,神乐笑着跟我说:“夫人,我去外面给您找些吃的。”
神乐走后,一群山贼进来了。他们邪笑着,想对我行不轨之事,我慌忙起身,推搡间,神乐冲了进来。
“你们想对我家夫人做什么?”她怀里抱着一袋馒头,将我护在身后。有个人不分轻重,狠狠推了我一把。神乐将我抱在怀里,我的头只是撞在墙上,而她却替我承受住了所有的重量,血花飞溅。
那些山贼见状,骂骂咧咧地走了。
“神乐……”她的血染了一地,像极了她妩媚的眼睛,“都怪我,要不是我执意要走,你也不会跟着我受了这么多委屈。”
“夫人……”她笑了,她本来就长相明媚,一笑,更显妖冶,让漆黑寒冷的夜都被点亮几分,“我从小因为是红色的瞳孔然被人当成玩物,没有谁比我想解脱自己的命运,我想要自由。夫人把我赎走后,非但没有玩弄我、虐待我,还对我这么好。与夫人共处这几个月,神乐真的很开心看见夫人从那个不愉快的地方走出来,神乐就算豁出性命,也只想换夫人一个一世无忧……现在,”外面雪一片一片的落下,她的目光迷离了,映不出漫天大雪,映不出我的伤心欲绝,“神乐可能保护不了夫人了,夫人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夫人莫难过,神乐这次……跟着风去了,也算是自由了。只可惜,不能陪着夫人了……”
她艳丽的红眸缓缓闭上,再也睁不开了。
“神乐……神乐……”我呢喃着,像是怕打扰到她休憩。我拥住她依旧温暖的身子,眼泪随着头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留下来。
我看着沾了土的馒头,即便是一点没有胃口,我也捡起来,一口一口,逼自己咽下去。
神乐……这馒头一点也不好吃,不如你和我一起吃的馒头好吃。
可是,无论如何,我要活下去。
至少我要活下去。
我恨这些人,恨犬夜叉,我更恨我自己的无能。
我要变强,不会再任人宰割。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4-19 12:15:00 +0800 CST  
神乐死后,我便常常听风拂过万物的声音出神。
我在这个破庙安顿下来,这门前有颗姻缘树,还有一汪石潭,虽荒凉,却也安谧。
我总是想起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有富贵的时候,也有贫苦的时候,却因为她的陪伴而快乐。大抵是心老了,所以念旧。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着挂在天边的一轮明月静静思念。
我想起从前,犬夜叉穿着一袭红衣,在月下酌一杯酒,举杯邀明月。而我则为他舞一曲剑舞,唱一首诀别曲。
我不能再想。我擦干脸上的泪,握紧的拳狠狠砸在系满红线的姻缘树上,手上的痛意直传心底,我不能再想他。
可是我一个人又能怎么办?我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我看着清澈的一汪潭,也许只有如此,才能洗净我一身污秽。
“姑娘,如此惆怅,可是有什么不顺心?”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如四月暖阳,我回眸,只见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无碍,只是思念故人。”太久一个人,反而忘记了如何与人相处,语气有些僵硬,“这寺庙荒废已久,公子如何寻来的?”
“啊,小生赴城都科考,无意间迷了路,还望姑娘指点。”那人深深作了个揖,我见他一身布衣,想来并不富裕。我叹道:“指路?谁又为我来指一条明路?我苟活于世,却无人告诉我,我究竟为什么而活。”我目光转向他,他的眉间拢了一缕月光,显得安静柔和,“你呢?你是为什么而活。”
“人生在世不称意,姑娘何须如此介怀。”他笑了笑,脸颊挤出一个酒窝,“小生希望金榜题名,让家中老母过上锦绣日子,娶一房娇妻,纳一房美妾,延绵子嗣,便是小生一生所求。”
“好纯粹的人儿,”我摇摇头,“大多世人都是这般想的吧。路在那边,”我指着下山的路径,“顺着这下去,便是了。”
“多谢姑娘。”他又拱了拱手,脚刚踏出又收回,“夜色已晚,这荒郊野岭,姑娘家在何处。”
“家?我已无家可归。”我仰头看了看绑着红线的姻缘树,在这庙没荒废前,想来也是一派繁华,“你走吧,我自我的归宿。”
“如此便不强求,姑娘告辞。”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不再犹豫,纵身一跃跌入冰冷的湖里。
世人都有所欲所求吧?可我却连一丝念想都没有,那在盛世中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
夜深了,水也冷,灌入鼻腔,意识开始模糊了……
“扑通!”一声巨响,有个人同样跌入湖中,有一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努力将我向上拉扯,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朦胧间,看见了一身白色布衣,和透着坚毅的眉眼。
终于,他将我拖上岸,大口的喘着气。他替我顺着气,语气有些不悦:“姑娘何苦想不开?人间事再坏不过一辈子,又有什么撑不下去的呢?”
“那你呢?”我笑了,笑的明媚,目光勾勒着他眸中的生机,“你为何又要折回来?”
“小生不能见死不救。”他见我已无大碍,眉间的褶皱终于松开,“幸好小生是识水性的,不然……”
“不然你要怎样?”我轻轻推开他,“我在世上,已无家,已无亲人,已无希望,不如就这样去了,也少尝人生苦难。”
他的眉又皱起来,认真思考的稚气脸竟显得有几分可爱:“那姑娘若是不嫌弃,”他拍拍手,面上有几分喜色,用力将我扶起来,“不如,不如到小生家去,如何?”
“你家?”我一愣,却见他已牵着我的衣袖,要往山下走了。
“是啊。”他转身看着我,笑了,“夜间霜重露寒,姑娘又湿了衣衫,可要快些赶到家,不然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4-23 21:35:00 +0800 CST  
十一
去时的路上,他说他姓北,北方有佳人的北。
他问我的名字,我想了想:“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他笑:“原来姑娘叫日暮?姑娘念过书?”




他家在一个偏僻的村里,未成熟的小麦一片连着一片,夜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夜深月色如水,照亮泥泞的道路,前方应是一片崎岖。
走到第四户人家,木门上贴了大红的对联,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抹更艳的红色身影。不,我捏紧拳,总有一天,我要足够强,然后……杀了他。
“娘。”他推了推门,发现已经上了锁,“娘,开门。”
里面许久没有动静,他也不急,许久才听见微弱的脚步声和苍老的女声:“是小北吗?”
“吱——”上了年头的门发出沙哑的声音,里面站了位老妇,面容透着疲累:“小北啊……”
“娘,是我。”他顿了顿,“还有位姑娘。”
“姑娘?”她的手摸索着,拉住我,“啊,姑娘快进来吧。”
我心下了然,原来竟是个盲的。
“家母患有眼疾,日暮姑娘见谅。”他扶住老妇,“娘,先进屋。”



我在这里暂时安顿下来。
这是个民风淳朴的村子,不染世俗,即便我住在他家里,也无人觉得不妥,还夸他是个好人。
“北条啊。”只是有时北条去地里耕种,我中午去给他送饭,还是会听见地里有人打趣他,“你不赶紧将日暮姑娘娶了么?”
“使不得使不得。”他面上带了几分焦急,连连拱手,“这有违日暮姑娘的意愿,非君子所为。”
“到底是读过几年书,满肚子道德伦理。”那人哈哈一笑,又开始问他科考的事。
我走上前去,那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北条:“唉哟,日暮姑娘来了。”
北条站在原地,用手挠了挠脸,耳尖泛红。
我笑着问他:“原来你叫北条?”






我看着他在田地中劳作的背影,慢慢与另一个人的身影重叠。
“累吗?”我看着他向我这边走来,连忙将水壶递过去,他仰头喝了几口,笑道:“还好。”
“你在哪里读的书?”我问他。
“城里。”他说,“上过几年私塾。”
我心中微微一惊,那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应该是遭到什么变故,才沦落至此吧……
夕阳西下,余晖落在丰满的麦穗上,我从田埂上起身:“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转身走了几步,发觉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跟上,回眸,他还站在原地。
他的眸盯着我,澄澈得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晚风拂过,带走几分燥热,掀起我半束的长发和他的一片衣角,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上前几步:“日暮,我……
“我心悦你。”
我愣住了。
他咬住唇,低下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着一身白衣,一个人站在月光下,我那时候看你那么孤独,我很心疼你。我不想让你再孤独了。”
我不想让你再孤独了。
我突然流出泪来,不知是欣喜还是感动,只听见自己愈来愈快的心跳声,却像被人紧紧扼住咽喉,发不出声音来。
“我知道现在不能给你承诺什么,待我金榜题名时,”他轻柔的指尖轻轻拂去我脸边的泪水,坚毅的音节敲在我的心头,让我倍感安心,“我想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尘封许久的心再次为另一个人跳动,我想,至少在这时,我是想把自己托付给他的,可是……
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厌恶。
“北条。”我摇了摇头,“我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我现在在这里,只是逃避而已。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又怎么奢求……”
“不是奢求。”他打断我,“日暮,你很善良,我是知道的。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心悦现在的你。”
日光一丝丝沉下去,天色完全黑了,我看着他的眉眼,如星辰一般的眸倒映着我泛红的脸。
我可以放下以前的一切吗?可以放下你吗,犬夜叉。
我可以有新的生活吗?
我笑着点点头:“我等你。”
他唇角的弧度渐渐扩大,将我揽入怀中,有小麦香甜的气味:“你也并非对我没有感觉,是吗?”
今晚是月圆之夜,满月挂在天空散发着莹白光芒。我突然想起以前,那个穿着一身红衣,孤身一人在月下独酌,他仰头看着天空,而我眼中只有他一人。
此刻我却释然了,我回抱住眼前的这个人,或许我真的能试着重新依赖一个人。
“今晚月色真美。”他说,语气愉悦,“和我初遇你时的月一样美。”
“回去吧。”我轻轻推开他,牵住他的手。
“错了。”他笑,反牵住我的手,“是回家吧。”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4-26 20:33:00 +0800 CST  
十二
清晨,我是被锣鼓声吵醒的。
披了外裳,看见三个人穿着官服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见了我,翻身下马。打头的那个拱手道:“快请新贵人,恭喜高中了。”
“怎么回事,这样吵闹。”老妇摸索着从里间出来,我见状连忙去扶:“大姨,是小北,中了举人。”
“啊呀,那可是大喜。”老妇连忙拍拍我的手,“诸位请坐,小儿去地里了。日暮丫头,快去把小北叫回来。”






我快步行走,最后索性掀起裙摆,日头正大,远远的,看到了他劳作的身影。
“北条!”我唤道,“快回去,中了!中了!”
“什么?”他听闻,往我这边跑来。可我实在跑不动了,我笑着拭去他额上的汗珠:“你先回去吧,我慢慢走回去。”
“也好,你一路小心。”他大步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喘息了一会,才慢慢往家里走。
被犬夜叉保护的太好,过惯了夫***子,身子却越发娇弱起来,连剑都许久未练。如果……如果我一直坚持着练剑术,神乐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这样去了,而我连厚葬她都不能。
我回去时,看见一群人围着北条道喜讨赏,为了避嫌,我躲在柴房,听大院里人声鼎沸,没有出去。





天色渐晚。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北条打开柴房门,昏暗的空间才透出一丝光。他将我拉起来,我的腿已经麻木了。
“日暮,委屈你了。”他扶着我,我摇摇头:“不碍事。”
院子里堆了一些银两和一些贵重物什,北条指了指那些东西:“都是城里的老爷们赏的,你若是喜欢就挑走些。我明日……要去城里,可能许久才回来一次。”
“要去会试?”我点点头,他的野心不止与一个举人,他的眼中隐了万千星辰,我信他以后定会大放异彩。
“嗯。去城里交一些益友,一起讨论诗文,一起游山玩水,准备春季的乡试。”
“那更需要银两了,这些东西,你拿着吧。”
“日暮,”他低头,柔软的唇落在我的额际,“谢谢你。等我做了大官,我定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迎你入门。”
“你明知道我不在意这些。”我笑着,轻轻拥住他,“你好好念书,家里的一切就交给我。”
“好。”又闲聊了一会,他就进了里间,收拾包裹去了。




这一夜睡得极其不安心,总感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什么东西离我而去。
我梦见了红色的衣裳,看见犬夜叉抱着一壶酒,嘴里念着我的名字。
我走过去,想触碰他的脸,却动弹不得。
我拥不住他,留不住他,那么,我可以放手了吗?
梦境瞬间支离破碎,他的脸也变得模糊,只有天边的星星还亮的刺眼,今夜无眠是无月之夜。
早晨醒时,天已大亮。
“北条?”我试探着唤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回应。我披上外衣下床:“北条?北条?”
到处都找不到他。没有他的地方显得那么冷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惶恐,我很怕他就这么一去不复返,徒留我一人。我扶着门框,低低的哭出声来。
北条……我好想你。
风吹走他写的字条,黑纸白字,上面写着:
等我来信。
好,北条,我会一直等你,等你金榜题名,迎我入门。
所有的不安惶恐一扫而空,我拾掇心情,慢慢站起身,我要打点好一切,还他一个家里无忧。
太阳才刚刚升起,鸡鸣叫几声。
都会好起来的。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5-01 18:54:00 +0800 CST  
十三
记得曾经读过“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却不曾想,田间农活却这么累。
“日暮姑娘,”经常打趣北条的男子常常对我打招呼,“乡下粗活,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不必了,公子也有农活要忙。”我笑着婉拒。
“不不不……”他摸了摸后脑勺,“跟北条一样,叫我小秋好了。”
“好,小秋。”我看着农具,一筹莫展。我从没做过农活,小秋了然,走过来:“日暮姑娘,这些交给我做吧。”
“这多不好意思。”
“无事无事,邻里街坊的,北条此番是要做贵人,我也不能让他的家人受苦。”
他这一番话说的真诚,我也不再推辞,心里有暖流流过。
“给我讲讲北条吗?”我坐在田埂上休息,看着他劳作的背影。
“你想听?”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日头正烈,他抬起手遮住刺眼的光,面上挂着笑。






北条是几年前才刚搬来的。这个小村与世隔绝,许久没有外人搬来。
他昏在村口那颗老槐树下,巨大的树荫将灼热的阳光分离成支离破碎的影,映在他清秀宁静的眉眼上。
虽然他身上的锦绣华服染了血污,却不难看出它的华贵。
那时他不过十五六岁,不及弱冠,村里盲眼的枫婆婆怜惜他,也因着自己膝下无子,所以带他回去好生照料,受他做义子。
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书香之气,想来应是贵门少爷,想来应是家里不知遭到了什么变故,才满身是血倒在我们这个远离人世的小村。
我与他相仿年纪,所以与他走得近些。我曾问过他的来历,以及为何身受重伤。他眉间有分与他气度极不符的惆怅:“都是以前的事,不提也罢。”
他一个少爷,却学会了洗衣做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没有过怨言,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只是偶尔他会看着远方静默,眼中有伤情和点点泪光。





“日暮姑娘,”他最后感慨道,“北条他是个好人,我们村里姑娘少,他不太懂人情世故,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我笑:“一定。”






收获的季节随着果实的香甜过去,寒冬的第一场雪纷纷飘落,我披着大袄,看着灰白的天,空气寒冷干燥,呼气的气化成一抹白雾。我负手立在院中,仰头望天,想着远方的人。
“请问,这里是北条家吗?”栅栏门口处站着一个满身是雪的人,脸颊冻得通红,“有阁下的信。”
我迎上前去:“辛苦了。”
“那小人就不叨扰了。只是这里太过偏僻,小人找了好久。还望没有耽误阁下的事。”信使拱了拱手,指关节有冻疮。我从衣袖处摸出几个铜钱:“天冷,有劳信使了。”
“多谢阁下,那小人先去别家了。”
我望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心下突然害怕起来,如果我没有遇到北条……是不是,冬天的我也是这般光景,抑或是悄无声息的死去。
这么想着,我打开了他的信。
日暮:
展信安。
入了冬,家里日子想来也难过,想来你不会女红,特意给你和娘寄了几件冬衣。你穿着向来肃静,但你穿红一定很好看,所以给你挑了红衣裳,我归来时,记得穿与我看。
近来你夜夜入梦,只是你的模样总看不真切,大抵是太思念你的缘故。我一切安好,结交了许多益友。其中一个极擅琴,我自幼便喜爱琴,多希望你在我身边,我只想给你抚琴,你定能会意我琴中真意。
只望金榜提名,许佳人在侧,不分离。
北条
我将信叠起,打开包裹,里面躺了一件红色大氅,帽边滚了白边。下面是一些御寒的被子。
心底涌上一些暖意,却看到这抹血红失了神,曾经那人也爱穿红衣,不过是比血还艳上几分的正红,不是樱红。
“日暮啊……”里间穿出枫婆婆的声音,“外面有声响,是怎么了吗?”
“啊,大娘,是北条他来信了,还寄了一些衣物。”
“那就好,他过得怎么样?”
“一切安好。”
“那我也放心了……”鼾声起,最近婆婆很嗜睡,让我有些担心。刚准备进屋,却看着信使又折了回来,对我行了一礼:“因耽误了阁下的事,实是心有不安,故来问问需不需要小人为阁下捎个口信。”
我思索片刻,看着雪似鹅毛飘飘而落,远处飘来淡淡的梅花香气,沁人心脾,一腔相思之苦却无法当面诉说:“你就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千言万语,不过心意相通,一字一句,便知我意。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5-19 13:37:00 +0800 CST  
十四
雪下了三场,可我与他却许久未见,他也没来过信。
今日天气稍晴朗了些,我穿了他送我的红色大氅,走入松软的积雪地中。
我喜欢花,这村里种了许多花草,寒冬时节,梅花的香气总萦绕在鼻尖,似有似无。
崎岖的山上种了一片梅,山路险阻,所以少有人迹。十二月傲雪红梅怒放,与一身血红衣的人的衣角几乎连为一体。他捧着一朵梅花,轻轻嗅着。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前的事物突然看不真切,而我擦干眼泪时,眼前却没有了人。
“犬夜叉?”我上前几步,急切问道,“犬夜叉?是你吗?”
空旷的山谷中却迟迟没有回应,我站在他站过的地方,控制不住奔涌的心绪:“犬夜叉?犬夜叉?”
我向梅林深处奔跑,一抹抹血红被我远远的抛在身后,我跑着:“犬夜叉,你在哪?”
直到我没有力气再跑,**在梅树婀娜的树干,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跌入寒冷的雪中。
“你在……哪啊。”
我想起我与他的相遇,我在漫天大雪中昏迷,朦胧间闻到他身上的香气,从那以后心为他所沉沦,无法自拔。
而现在,他可能就在这里,我却始终找不到他。我与他的心隔着千山万水,那是我穷尽一生都走不完的距离。
他过不了桔梗这道劫,我渡不了神乐这道隔膜,我们回不到以前了。
“犬夜叉,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支撑着起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可是从你抱着我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这里,”我指着心口的位置,“就被你伤到千疮百孔,哪怕过了一年之久,我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回忆。”
无人回应,只有风拂过花瓣,和久久不散愈发浓郁的梅花香。
“你忘不掉桔梗,而我陪在你身边,总感觉我是趁虚而入的人。所以我选择离开你,给你一些时间思考,而我也想变好,至少让我有勇气质问你你心中所爱是谁。犬夜叉,我嫁给你已有三年,时间过得真快,我从一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变成一个心老之人,我之前太天真,害死神乐性命。我看着她的眼不再富有神采,她的脸不能保持美丽,她的尸体开始散发恶臭,我将她埋葬,同时将我对你的一腔希望和我的一腔热血埋葬。”我往回走着,停住了脚步,“我想你一定是不爱我,才会任我一个女子在外闯荡你甚至都没有寻过我,我没有理由在你身边了,犬夜叉。”我回眸,看向远方,“以后,我可能不会再回头了。”
我放慢脚步,缓缓走着,我希望他能挽留我,将我拥入怀中。这段路真短,却又是我走过最煎熬的一段路。我走出梅林,还是没有忍住,回头一看,发现他站在一片红之中,看着我一步步离去,脸上是温柔的笑意,眼中是淡淡的伤情。
我好想大喊一声他的名字,像只雀跃的小鸟扑入他的怀中,可是我不能。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一眼万年。
就算我再折回去又能怎样呢?我们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我不愿做一个人的代替品,而我们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品茗赏月。我们各怀心事,明明我们中间只隔着半片梅林,我却觉得,那是我永远都无法抵挡的大洋彼岸,这之间隔着桔梗,隔着北条,隔着神乐,隔着两颗并不贴近的心。
我轻轻颔首,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打了一个招呼,转身离开。人生能有几个三年,我等了他很久很久,有时是他忙于事务,等上一两个时辰,有时是他去找桔梗的踪迹,等上一两天,有时是我离开,等他想通来找我,这次等待长达一年。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他一转身我却不在了呢?像今天这样,他看着我的背影,是我不曾对他有过的决绝。
他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累,我也会离开,我也有自己的傲气,我不甘做一个人的影子。
说到底,也只是两人从未认真了解过。虽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而他却把我当成桔梗,而我只把他当成一个我用尽一生所爱的人。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再回头看时,连那一片梅林都看不到了。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6-03 22:02:00 +0800 CST  
不是我故意不更。。是经常被吞 这一篇我已经发了三次了

楼主 只因有你dea  发布于 2018-06-09 08:56:00 +0800 CST  

楼主:只因有你dea

字数:42591

发表时间:2018-03-01 07: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5 14:48:37 +0800 CST

评论数:10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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