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16||原创】百年风月·上·黄金时代

-奈何,三尺微命,已许国,再难许卿。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35:00 +0800 CST  
篇幅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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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菲×迪丽热巴×郭碧婷大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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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收看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37:00 +0800 CST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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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婷是福德海科班里唯一一个有自己名字的孩子。
但凡走了这条路的孩子,大都是家里贫困不堪,养不起了,才送到这儿来,想让孩子至少有口饭吃。再争气点儿,或许能挣个出身前程。
所以戏班子里的孩子,大都没有正式的名字,师父管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花儿草儿,石头大树什么的,各种物件儿的名字往你身上安。谁会费心思给这帮孩子们起名呀,又不是角儿。
郭碧婷是个特例。她有个好名字,是她父母斟酌许久才起好的。 碧,愿她性格如玉;婷,愿她亭亭而立。
郭碧婷的父亲是个落魄文人。十年寒窗,正准备一朝金榜题名之际,却接到了政府宣布废除科举的号令。
像一记响雷炸在头顶。令他惊诧又无措。像他这种没背景的人,想出头,想有一番作为,只有这一条路哇。
世道再艰难,人也有办法活。收拾心情继续做人罢。靠教书卖字维持生计。
但这个落魄文人,也有过风光的时候。郭父有着当时许多文人没有的觉悟。辛亥革命那年,他响应孙中山先生的号召,加入了革命队伍中。虽然革命最终没有完全成功,他也因此断了条腿,但他觉得那是他渺小一生里最值得骄傲的时候。而且凭借着这段光彩的经历,郭父赢得了郭母的芳心。民国六年(一九一七年),碧婷出生。
民国九年(一九二零年),郭父因病离世。
郭母独自一人拉扯着碧婷到六岁。终于被生活击跨了。她养不起这个孩子。
但凡有一条活路,她也舍不得送孩子去唱戏。一个妇道人家,年轻孤孀,讨个生计不容易。有活做活,不然只能帮人缝缝补补,浆洗衣服,大冬天手在冷水里泡着,春葱般的十指变成了一个个小棒槌。或者,去药铺搓小药丸儿,给人家叠金元宝……挣的那点儿钱,吃饭都勉强,上顿有了下顿没着落。
夏天,母女俩窝在小破阁楼上,承受着夜里屋棚到处滴落的冷雨;冬天,那条盖了多年冷硬似铁的被子盖得住头盖不住脚。
但凡有那么指甲盖儿宽的活路,她也舍不得送孩子去唱戏呀!
“立书人,郭碧婷,年六岁。自愿投在文成海名下为徒,学习梨园十年为满。言明四方生理,任凭师父代行,十年之内,所进银钱俱归师父收用。倘有天灾人祸,车惊马炸,伤死病亡,投河觅井,各由天命。有私自逃学,顽劣不服,打死无论……”
郭母心中一紧。受得这般苦痛,能不能唱出来还不一定。唱不出来,仍旧在底层穷苦受饿。唱红了,成角儿,面儿上风光,人家心里还觉得你是个不入流的戏子。
“年满谢师,但凭天良。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小小的碧婷跪在堂屋里,小手沾了沾印泥按在了卖身契似的字据上。郭母颤抖着在契约左下角签下名字,名字旁边一朵泪花打湿了纸张。
郭母最后抱了抱自己的孩子,摸摸她的小脑袋,“婷啊,娘会回来看你的。”
碧婷没有动作,面无表情,眼神寒得像冰碴子。
郭母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打包点心给了文师父,小包的点心和另一兜东西放到了碧婷身边。擦了擦脸上泪痕,转身央求文师父,“文师父,请您一定多叫叫她的名字,让她牢牢记住了。我们夫妻俩什么都没有,能留给她的,只有这个名字了!”
咬咬牙,转身离去。
原本跪在那里雕像一般的碧婷猛地转身,却看到娘的一袭白裙消失在柳暗花明的庭院尽头。身边只剩下娘留下的一小兜子的书和点心。
“娘!”心中大声呼喊。
从娘领着她出门的那刻起,碧婷就有预感,怕是要和娘分别了。从今后,再难相逢。
本来心里闹着别扭,怨娘把她送走。可是等娘真走了,又后悔方才怎么那般耍小性儿。怎么不多看娘一眼?多说几句话?娘她也是迫不得已啊。然而,再没机会了。
文师父看着抻着脖子往外瞅的郭碧婷,心里有点悲----多少吃戏饭的,包括自己,从拜师那天起再没见过爹娘;又有点欢喜----这孩子是块好料子,盘儿尖,条儿顺。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39:00 +0800 CST  
暑去寒来春复秋。
夏日,冬夜。喊嗓,压腿,走圆场。每天赶在太阳出来前去野外喊嗓。压腿,拿砖头顶着,一点点儿把腿打开,劈成一字马。一遍一遍踢腿下腰练功夫,身上伤疼一茬换一茬。
冬日,夏夜。受苦,挨饿,打通堂。每天吃不饱,穿不暖。一大锅汤,几片菜叶孤零零地漂着,师父拿绳子拴个铜钱蘸点儿油,一滴,两滴,滴到汤水里。一个人犯错,要连座,全班人挨打,打通堂。碧婷都一一承受着。要想吃戏饭,一颗汗珠落地摔八瓣儿……
在这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够的坐科日子里,郭碧婷却出落得越发的好看。细致漂亮。身段袅袅,眉目如画。
不知何时起,文师父总是单独挑她出来教。和别的师兄弟姐妹们不同,总是唱些唱法偏难的戏。
今儿是分行的日子。
孩子们一个个穿戴利索,在几个“考官”面前一字排开。
有文师父,吹笛子的陈大叔,拉胡琴的冠二叔。还有一位穿着讲究的师爷,在富商迪力木拉提老爷手底下的戏园子做事的。
挑挑拣拣,模样身段好的,嗓子亮的,才能唱主角。
前面的学徒们不是被嫌长得不好,就是被嫌气力不足,只剩两个出挑的女徒弟唱坤生,还有一个气长力足的小子唱老生。
轮到郭碧婷了。
一身清秀雅致,缓缓走来,倒看呆了众人。明明也是和别人一样半大未长开年纪,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绰约风姿。
珠圆玉润的歌喉,沉稳定当的台风。挑了她做青衣。
文师父开始领着这批徒弟演出。演草台班,之后唱茶楼,戏园子。渐渐混出名堂来。
刘侯爷过寿。请孩子们去唱堂会。
乍暖还寒,草色微染的时节。刘府里满目喜庆的红,灯笼烛火把整个府宅耀得比星空还灿烂。
阔气的庭院里搭了一个大戏台,通明的罩顶,贵气的台帐,锦绣“寿”字在中央。台柱上一副对联,上联“玉带乌纱皆幻梦”,下联“人间富贵尽空花”。
化好妆候场的碧婷看着这副对联,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祝寿的时候写着。
文师父这边催着,“郭碧婷!瞅什么呢?马上开场了!”
碧婷应了一声,又回头看一眼对联,跑回去了。戏班子里其他兄弟姐妹,包括文师父,都不识字。不晓得这副对联的不妥,只觉得这几个字写得气派。郭碧婷是唯一一个识字的,甚至说肚子里有点儿墨水。是跟胡同里的私塾先生偷偷学的。
先生心善,见她伶俐好学,白白地教她,或者有时让她唱一段戏当学费。也是个浪漫文人。像郭母一样。
当初郭母把碧婷送来学戏还留给她一兜子书,希望她有机会读书识字。
也是识字的缘故,郭碧婷背戏文比其他兄弟姐妹都快。师父只道她天分高。
上台了。孩子们唱的是《白蛇传》。戏班子的人都纳闷,这历来过寿,哪有点《白蛇传》的?可也只是乖乖地唱,人家是爷,点什么咱就得唱什么。
台上灿烂一分钟,不负台下辛苦十年功。孩子们争气的很,博了个满堂彩。尤其是碧婷扮的白蛇,一亮相就是挑帘红,从头唱到尾,叫好声不绝。
文师父在一旁看着,心里按捺不住的欢喜,脸上也溢出了笑容。偷偷的笑。怕孩子们看见骄傲。
一场大戏下来,孩子们兴奋不已,不顾着累,开始到处跑着玩儿。终究是年轻,大好的年纪。
除了碧婷。她还在一旁看戏。戏服已褪,头面已卸,妆容犹带。听说今天刘侯爷大寿,把京城名旦响行云请来了,唱大轴。
碧婷感到身子被撞得斜了一下,不打算理会,却被一个清澈好听的声音从戏梦里拽了出来,“小白蛇?”
郭碧婷只一回头,目光便粘在那人身上移不开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她跟着师父这两年演出,也见过不少世面,看过许多美人。况且,碧婷自己长得就已经十分的好看了:未施粉黛时,水一样的清致润秀;扮相扮上后,又是花儿一样的光彩明艳。可眼前这个人,好看得如姣花照水一般,既灵动,又明媚。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39:00 +0800 CST  
还没等碧婷开口,那人又说:“你在这儿听戏?”
碧婷点点头。
“你这么小的个子,在这儿能看见吗?走,我带你去座儿上听。”
没等拒绝,碧婷被那人拉着胳膊就走了。不想,走着走着,却走到了刘侯爷边儿上的一桌,坐的人一个个着锦穿罗,都是给刘侯爷祝寿的各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刘小姐,这位是?”一位锦绣衣着的少爷开口。
碧婷这回明白,拉着她手的这个美人儿,是刘府的千金小姐。
“啊。这不是刚才台上的小白蛇嘛!没认出来?我看她个子小,在那边看不着戏,就把她带来了。”
刘小姐拉着碧婷入座,碧婷刚欲鞠躬行礼,却被刘小姐按了下来,“你可别来这套虚的,我们都不喜欢。别客气,坐。”
一桌的少爷小姐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刘家千金喜欢听戏,从小到大正经书不爱读,各色戏文倒是熟记于心。刘小姐对唱戏的人好,对唱的好的更是喜欢得不得了。把下九流的戏子当宝贝捧着。拿刘小姐原话说,一样靠本事吃饭,凭什么瞧不起人家?甚至自己有事儿没事儿也唱上两段。刘小姐不仅会唱,更会拉,一把胡琴拉得千回百转,余韵绕梁。
“你等着看谁呢?”刘小姐看着碧婷把脖子挺得长长的往台上瞅。
“云老板呀。”碧婷开口和刘小姐说的第一句话。不在台上唱戏,声音由柔亮的戏腔变为婉转的本音。同样动听。
“响行云?”
“嗯。”
“云老板唱的确实好。”刘小姐停顿了一下,看着碧婷继续说,“不过,你要是好好儿唱,将来准能超过他。”
碧婷心中一惊又一喜。转过头,只见刘小姐绝色的脸上漾着胸有成竹的笑,笑得她心里有点痒。收住了心,谦逊地回了一句,“不敢当。”
刘小姐听到郭碧婷谦虚的回复,心里默想:我刘亦菲可是行家,从没看走过眼。
碧婷高兴别人夸赞她,心底无限欢欣。可又有些敬畏。响行云是郭碧婷的偶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可以算是生命中的贵人。
当年坐科的时候,受不了苦。被师父再一次打通堂后,肿着高高红红的屁股,晚上卷了几枚钱跑了。逃跑的过程中,惊鸿一瞥看了响行云的戏,当下便被勾了魂儿。当天夜里趁着天黑又溜回了班子。打那以后,多苦多累郭碧婷都没吭一声,努力学习。练得一身好功夫。身体矫捷,气长力足。其他师兄弟姐妹倒呛的关口,她仍旧一条好嗓子,响彻九霄。拿师父的话说,人家是老天爷赏饭吃。
班子在刘府待了一晚上。刘小姐领着碧婷把刘府玩儿了个遍。
刘府里一宅子的精致斑斓。姹紫嫣红的花园,别致的亭榭,空明的泉水,艳丽的游鱼,端庄的白鸽,雕花的绣床,古朴的香炉,贵气的书房,剔透的蝈蝈笼……花儿一样梦一样的金子堆出来的人家。可在郭碧婷眼里,那些都比不上一个懂戏的刘亦菲小姐金贵。
二更天里,刘亦菲拉着郭碧婷在刘家水中亭台上开了个小戏台。刘亦菲拉胡琴,郭碧婷一张素脸婉婉而唱。初春的迎春、桃李,天上的明月、星星也明媚不过两位少女。
青春初识。郭碧婷十五,刘亦菲十七。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40:00 +0800 CST  
----第一章完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40:00 +0800 CST  
------第二章
流年暗转,韶华轻换。
郭碧婷出科了。打娘送她拜师学戏起,整十年了。
离开师父,自立门户。演草台班,跑码头,唱小茶楼,戏园子。几年下来,郭碧婷在京城里也算是个响当当的角儿了。
她是个难得的旦之良才。扮相美,身段好,嗓子亮,最重要的是有那么一股子气质----柔而不软,媚而不妖。
郭碧婷最叫好的是旦角独角戏。她唱主角,别的小生们都是陪衬。为什么呢?因为 她年轻,唱得又好。同期的生没有能配得上她的,唱得好的角儿,又嫌她腕儿小年轻不愿同台。
今儿郭碧婷唱的是《贵妃醉酒》。又一出旦角戏。
“郭老板,您看看,挂哪张照片好?”班主恭恭敬敬捧来两张照片。相片是用来放大挂到戏园子里当招牌的。郭碧婷现在是角儿,班主自然对她礼待有加。虽说迪力木拉提老爷的戏园子里比郭碧婷大的腕儿不少,但碧婷的待遇不比那些人差。只因了迪力木拉提老爷家的千金迪丽热巴小姐的一句“她将来前途无量”。
碧婷随便点了一张。
班主点点头,又将一盘银子放到桌上,“这是上月的包银。”
碧婷微笑,“多谢。”碧婷现在手里也有点闲钱了。不仅能养活自己,也能够养活别人了。她在托人寻她娘。
班主欠了欠身,待要退去。
“班主爷,等等。听说,新来个拉胡琴的?”
“是啊,长得那叫一个好看。”班主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的脸。啧啧,真是没见过的绝色风流。
“比我如何?”碧婷看着班主有些失神的表情,笑着问了一句。
“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班主一时恍惚,忘了捧眼前的角儿。“丹凤眼,鹅蛋脸。长得那叫一个好看。”
“丹凤眼?”碧婷心里突然闪现过一个人。难道是她?
“是啊。对了,碧婷,今儿晚上热巴小姐来听戏呢,好好演。”
“知道了。”
碧婷心里有些不安宁。听过刚才班主说的话,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与她有过一夜戏韵相和之缘的刘亦菲小姐。前几年刘府突然败落了,四九城里的无限繁华富贵主就那么突然地败落了。之后就再也没听闻刘亦菲的消息。碧婷也暗地里托人打听着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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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至,华灯起。今夜的戏楼又是客人满座。
碧婷检查了下妆容头面后,上场了。
“咿呀----”只露了一嗓子,仍是不出意外的碰头彩。
她响遏行云的柔亮戏腔。满堂掌声。
她身段柔柔,观花,衔杯,醉酒。仿佛贵妃再世。艳光四射,风情万种。
碧婷无意间瞟了一眼旁边,一眼就看见了拉胡琴的那位白衣女子。心里漏了一拍----果真是她!
心里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些什么。凭着记忆在演。
曲终人散。
----戏还没演完,主角还没走。
“刘亦菲。”空荡荡的戏台,碧婷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收拾东西的胡琴少女。
那人身形顿了一下,“嗯。碧婷,是我。”刘亦菲一脸温润的笑,还是那么勾人。竟是个比碧婷也不差的好演员----眸子一转,无限丧家之痛都敛藏。
刘亦菲轻轻走到郭碧婷面前,仔细打量一番眼前人,“长高了呀。和我不相上下了。”
郭碧婷长高了,刘亦菲没变。
在碧婷记忆里,娘总穿白衣。是那种凄苦、悲切的白。眼前的人,如今也是一袭素袍,却仍旧是温暖明媚,仍旧是让人移不开眼的人间富贵。
故人重逢。郭碧婷十九,刘亦菲廿一。
她们重逢的情景被二楼雅座的热巴小姐尽收眼底。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40:00 +0800 CST  
“清平,北平何时还有这么个人?”热巴小姐盯着郭碧婷与刘亦菲离开的方向问身边的人。
迪力木拉提家的千金小姐迪丽热巴十三岁留洋,去年刚回北平。一年内跟着父亲结识了不少人,名号在北平渐渐打响。迪力木拉提家世代经商。与那些达官显贵不同,迪力木拉提家的人没那么多规矩和偏见,上至政坛要员,下至优伶艺妓,只要是个风流人物,他们都愿意结识。
“小姐,那就是原来刘侯爷的孙女儿刘亦菲小姐。”站在迪丽热巴身旁戴着镶铜眼镜,管家模样的人躬着身毕恭毕敬地回答。
“难怪呢。原来是她啊。”那一身的贵气,果然只能是刘家的后人。
刘家曾是全北平的显贵里唯一不与迪力木拉提家结交的人家。
虽然刘家长辈也曾追随过潮流,送刘亦菲去苏联留学。但是,他们骨子里仍保留着前清贵族的思想:士农工商,商居最末。迪力木拉提家世代为商,不配与世袭贵族刘家交往。正因如此,迪丽热巴小时候从来只是从别人的描述里了解刘家,从不知道那样迂腐老旧的家庭里竟能长出如此清爽鲜活的人。
“小姐,咱们现在去郭老板那儿?”
迪丽热巴每次听完戏都会去后台找郭碧婷,两人再一起唱出折子戏什么的。
郭碧婷唱旦,迪丽热巴唱生。
迪丽热巴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家里养的班子学过两年戏,算来也可以说是科班出身。
“不去了。郭老板今晚想必是另有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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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酒楼里,一桌小菜,两杯清酒。碧婷与亦菲在桌子旁相对而坐。
“刘小姐,粗茶淡饭,略表心意。”
“客气了,叫我亦菲就行。只是,你能喝酒吗?别坏了嗓子。”
“这酒淡,没关系的。更何况,我们是故人重逢,喝点儿尽兴。”碧婷看着亦菲,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下去,“那次堂会后,再没见过你……”
亦菲像是看出碧婷的心思,“本来想找你的。但你知道不久后我家里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我没待在北平,到南方投亲戚去了。”
“那这次?”
“就留在北平了。还是故乡好嘛。”
听到亦菲的话,碧婷心里有一闪而过的欢喜。转瞬即逝,却真实存在过。
酒入故人肠。酿成七分醉意,两分缱绻,和一分重逢的欣喜。两人各自说了这几年来的境遇。亦菲询问了北平这几年的人事变迁,碧婷一一为她陈述。亦菲听得格外认真。
两人带着几分醉意,乘着月色归去。
“亦菲,以后我接你去戏园子吧。正好顺路。”碧婷看着亦菲,不由自主地说了这句话。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话?明明一个住在四九城东,一个住在四九城西。
月光下亦菲的脸干净光洁,像是月下皎洁平静的水。头微微转过,脸上因月光形成的阴影流水一般地变幻。那张净洁的脸,那汪清泉似的眼神,连同那天夜里涌动的星河,无声地漫进了郭碧婷的心里。
郭碧婷为什么说了那样一句话?一定是醉酒的缘故吧。
亦菲看着碧婷,沉默了许久。直到郭碧婷感觉自己都要融化进面前人的眼波中时,亦菲终于开口,“那真是麻烦你了碧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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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陌深深。曲折的胡同尽头,一座四合院内,西侧厢房最边儿上的一间小屋里。
灯火昏黄,光线晦暗。
“朱雀同志。你今天见到小狼没有?”青年将声音压得很低。他侧身对着房门而站,挺拔高大,面色坚毅。
“见到了。”
“嗯。很好。找好机会再行动,切记千万不可心急。小狼虽不像老狼那般阴险狡猾,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定隐藏好身份。要与小狼处好关系,通过他接近老狼。”
“明白。”
“如果身份被察觉,迅速跟我联系。”
“是。”
青年待要离去。
“等等,玄武同志。”说话的白衣女子眼眸里闪着晶亮的光,如同跳动的火焰,“如果这次任务完成了,上级是不是会考虑批准我的入党申请?”
“当然”青年笑了笑,“党不会忘记每一位为人民作出贡献的人。”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40:00 +0800 CST  
春寒料峭。寒气仍有着侵人衣衫的劲头。
郭碧婷取了件披风披在刘亦菲身上,“外头冷,别着凉。”末了又把刘亦菲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亦菲只是顺着她,一味地顺着,从未有过异议。自从郭碧婷开始接送刘亦菲进出戏园起,总是会照顾着亦菲,慢慢成了习惯,动作也一点点亲密起来。时间长了,戏园里的老老少少总拿一种新奇暧昧的眼神看着同进同出的两人,嘴里有时甚至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郭碧婷权当没看见没听见,她只是奇怪亦菲从前那么敏锐骄傲的贵族小姐竟也像没察觉似的。乖巧异常。
戏散场了。座儿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刘亦菲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瞄了一眼二楼----她也走了。刘亦菲心里有点焦躁。两个多月了。连小狼的尾巴都没摸着,更别说接近老狼了。
“朱雀同志,切记千万不要心急。”刘亦菲想起了玄武同志对自己说的话。是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是块儿烫手的山芋。继续等待时机。
亦菲心里的焦躁退去几分,微垂着眼睫松懈了身体享受着来自背后的温暖。享受?亦菲快速瞟了一眼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心里轻骂了一声:安逸日子过惯了吧?这么轻易就懈怠了。嘴里默念:刘亦菲,小心被温柔安逸软化了战斗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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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亮堂堂宽敞敞,内饰奢华。雪白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红木桌椅,紫檀五斗橱,云石香案。
迪丽热巴给面前人斟酒。
那人说道:“我说大小姐,你这么个大忙人,怎么这段日子这么闲,总找我吃饭?”
这些日子,迪丽热巴有功夫仍旧听戏。可是过完耳瘾过不了嘴瘾----没人陪她唱戏。郭碧婷一唱完下台就跟刘亦菲跑了。迪丽热巴只好找来发小儿杨鹤文来陪她侃大山。
“我这么个日理万机的人能抽空儿跟你喝酒是你的运气。”迪丽热巴弯着眼角跟杨鹤文开玩笑。
“是是是,皇上您这时间贵得跟金子似的,我能得见圣面,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杨鹤文顺着迪丽热巴的意思说。他愿意哄着这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开心,尤其是四年前刘家倒了以后。
“算你识相。”
两人又一阵东谈西扯。
杨鹤文仰头喝完杯中酒,又拿起酒壶继续往杯里倒,“听人说,你家戏园子里新来个拉琴的?”
“嗯。”
“听人说,叫刘亦菲?”
“噗嗤~”迪丽热巴没忍住乐,“你这哪儿止是听人说啊。是自己托人打听吧。”
杨鹤文与刘亦菲算是青梅竹马。迪丽热巴打认识杨鹤文那天起,“亦菲”这俩字儿就没离开过她耳朵根子。愣是从杨鹤文嘴里把刘亦菲听成了熟人儿。虽然前段时间才跟这个熟人儿见了第一面。“还惦记她?”
杨鹤文也没抬眼看迪丽热巴,“惦记着呢。”要是不挂念也不会四年里一直打听亦菲的消息。直到前几天才知道亦菲又回北平了,进了热巴家的戏园子拉胡琴。
迪丽热巴看着杨鹤文耷拉着脑袋的样儿心想,四年没给你个信儿,回北平这么长时间也没去看你,你还惦记个什么劲儿。可嘴上还是说:“你要是真想她,就去戏园子见她去呗。”
杨鹤文有点儿不敢,类似漂泊多年未归的游子的“近乡情更怯”之情。
迪丽热巴看穿了他的心思,“到时候我陪你去。”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41:00 +0800 CST  
----第二章完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41:00 +0800 CST  
-----第三章
“亦菲!有人找!”
戏园子经理、班主一干人等簇拥着两位主子往后台郭碧婷隔间去。想找刘亦菲?去郭碧婷那儿找就行了。
杨鹤文的脚步很快,他有点儿等不及了。刚才和迪丽热巴一起在二楼听戏,迪丽热巴听得津津有味儿的,可杨鹤文是个外行,听不懂,只能盯着台上拉胡琴的刘亦菲干着急。
快到门口,杨鹤文脚步又慢了下来。被繁杂的心绪拖着走。
迪丽热巴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回去,只留下自己和管家谭清平跟着鹤文。
“笃笃。”缓缓敲了两下门。
“请进。”
“吱----”门一打开,只见满屋的珠钗头面、靡丽戏衣在灯光下绮丽地泛着光。绚缦幻人的戏魅世界里,两袭白衣显得格外出众。亦菲在帮碧婷卸妆。
“鹤文!”亦菲一脸惊喜地看着杨鹤文。其实心里只喜不惊----刚才她在往二楼瞄的时候已经看见鹤文了。鹤文这孩子,一听戏就跟凳子上长钉子似的,和原来一个样儿。
“亦菲……”
刘亦菲三步并两步向杨鹤文走过去,期间看了迪丽热巴一眼。水灵灵的含情目。叫迪丽热巴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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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锅已经点好,炭火屑星星点点。杨鹤文记得亦菲爱吃火锅。
水汽缭绕,房间内的光影都浮动起来。杨鹤文看着亦菲在水雾中缥缈的脸,心里有些不踏实,“亦菲。”
“嗯?怎么?”
“没怎么。”鹤文心里安定了些,“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
“这不刚回来没多久嘛,还没安定下来。就没来得及去见你。”刘亦菲这次回北平,也经常和从前的熟识走走关系,为了更容易地完成任务。每天忙前忙后,耽搁了去看鹤文的日子。只怪刘亦菲的“好弟弟”“好妹妹”太多,杨鹤文仅不过是其中一个。只是没想到,鹤文心里的好姐姐只有亦菲一个,好妹妹只有热巴一个。到头来,鹤文反而是任务开始的重要突破口。
亦菲被鹤文这一问弄得有些愧疚,“姐给你赔个不是。”抬手敬了鹤文一杯。
“那倒不用。”鹤文跟亦菲碰了下杯,饮尽杯中酒,“咱俩谁跟谁呀。我就是想你。”
亦菲心里一暖。再回想往昔,人家鹤文确实拿咱当亲姐姐待着。
一墙之内,漫天暖意,酒食、人情。一墙之外,满城凉意,早春、花期。
花开时节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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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鹤文醉得不省人事之前吩咐仆从开车送亦菲回家。
鹤文千留万留没把亦菲留住过夜,亦菲非要回自己家,说自己认床什么的,千般理由。鹤文只得放她走,眼神却在酒意的帮衬下更加直白,直勾勾地盯着亦菲想把她勾回来。
亦菲刚一出杨府的大门,就看见了碧婷。
郭碧婷陪迪丽热巴唱过戏就到这儿了。她心里明知亦菲今晚可能会在杨家过夜,可还是来到杨府大门外等着。心想,就等一会儿,见不着人,我就走。
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真把刘亦菲给盼出来了。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57:00 +0800 CST  
“碧婷?你怎么在这儿呢?”亦菲看到碧婷的一刻,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欢喜。再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碧婷,不免心疼。不由自主地捂住了碧婷冻得冰凉的手。
“一刻见不着你心里就不安生。”郭碧婷比刘亦菲坦荡,坦荡直白得像个孩子。
“这么晚了还来接我,明天唱戏精神头该不足了。”亦菲看着她心疼的大孩子,鼻子泛酸。
“明天我不去了。去听云老板的戏,你跟我一起?”碧婷感受着亦菲手心的温暖柔软,觉得比身下杨家的老爷车还舒服。
“云老板不是去天津唱了吗?”
“回来啦!”
都说在北平红不算红,在天津也唱红了才算真正的红,才真正称得上是大腕儿、名角儿。所以响行云前两年到天津唱戏去了,因此郭碧婷这一代旦、生们才在北平红起来。不出意外地,响行云在天津照唱照红。如今荣归故里,明日首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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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拜响行云的人有很多,从北平到天津卫,他的戏迷遍地都是。郭碧婷就是其中一个。
响行云算是郭碧婷年少时的梦和指路明灯。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郭碧婷。感激、迷恋、崇拜,千般感觉揉在心间。
但响行云他自己知道,倾慕他的人,都是错爱。他不是个值得崇拜的人。
台上戏腔婉转,台下碧婷听得仔细。
亦菲看着碧婷抻长了脖子看戏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时候碧婷还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白蛇。可如今不同了,碧婷不是自己的,也不是任何人独有的。郭碧婷是观众的。
看着碧婷一脸痴迷的样子,亦菲百感交集。碧婷,你可知道,你崇拜的云老板,是个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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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丽热巴这几天有点儿不对劲儿,一旁的管家谭清平都看出来了。往日里迪丽热巴听戏都像是入了戏一般不可自拔,比台上的伶人还敬业。可这两天,总往那位拉胡琴的刘亦菲身上瞅。
迪丽热巴每次一去后台,就能看见一身“白无垢”的刘亦菲,一眼一眼地在勾她。
到底是年轻,被一个眼神扰得心神不宁。
到底是年轻,会错了意。明明是她迪丽热巴先直勾勾地盯着刘亦菲看,人家能不回看她一眼?可那满眼疑问偏生被迪丽热巴当成了满目柔情。
一双妙目,天生含情。
终于,被勾得心神不宁的少女忍不住找“罪魁祸首”去“理论理论”。迪丽热巴事先听戏园子班主说了,刘亦菲就是个小绵羊,乖巧得很,对郭碧婷都百依百顺的。这下好办了,原以为刘亦菲小姐是个麻烦的主儿……
郭碧婷今天没在刘亦菲身边。又去听云老板的戏了。
原本郭碧婷每次看戏都和刘亦菲一起的。可是几次下来戏园子经理不乐意了。人家郭碧婷是角儿,得哄着,要求不好拒绝,可刘亦菲现在只是个拉胡琴的,经理说什么就得听什么,只能好好在这儿拉琴。
郭碧婷又十分痴迷响行云,时间长不去听就心里痒。亦菲见碧婷那抓心挠肝的样,把千般留恋自己的碧婷劝去听戏了。
不被碧婷的深情缠身,亦菲执行起任务来会方便得很。
“刘亦菲。”
听见有人叫自己,亦菲回头一看。只见身材纤长的迪丽热巴笔挺地站在那里,一身风雅婀娜。
刘亦菲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报告玄武同志,小狼上钩了。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57:00 +0800 CST  
----第三章完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58:00 +0800 CST  
------第四章
油彩一点点被擦去。戏中人又回到了现实。
迪丽热巴看着纸上已混成一团的油彩,心绪随着那团油彩混乱。怎么就对着那张灿若桃花的脸沉醉了呢。怎么手就跑到人家腰上了呢。
那腰,清清瘦瘦的,甚至有时有点硌手,但蓦然让人产生一缕奇妙的情思。迪丽热巴盯着自己空空的手。空荡荡的手轻轻对空气抓了两下。脸突然烧红,被自己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一定是我入戏太深,迪丽热巴这样劝慰着自己。
不过。迪丽热巴突然轻笑了一下。刘亦菲云淡风轻地警告自己的模样,倒真有几分贵族小姐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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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清爽地扑在脸上,让刘亦菲愤愤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腰间还留着被人抚摸的记忆。
那个小兔崽子,刚多大,就对别人动手动脚的。可是,好像自己和迪丽热巴这么大的时候,也对郭碧婷动手动脚了啊。想到这儿,刘亦菲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阶级相似的人,性格也会有些相似吗?一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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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婷一笔一顿地描画着眉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正调试琴弦的刘亦菲的影像。郭碧婷心里有点不安。
最近刘亦菲和迪丽热巴走得很近。还总传有些风言风语:从前的大小姐刘亦菲现在在迪力木拉提家戏园子里拉胡琴,还给热巴小姐当了姑娘。
郭碧婷无疑是心属刘亦菲的。她觉得刘亦菲心里也有她。
从当初在刘府的惊鸿一面起,郭碧婷就对刘亦菲念念不忘。不忘那张如画的脸,不忘她对京戏的透彻了解,不忘她温润明媚的笑颜。今年年初,刘亦菲居然真被念回北平。两人每天同进同出,同台合作。日久生情。刘亦菲在郭碧婷心里的定位渐渐不止友人这样简单了。
别人贪恋郭碧婷的台上风采,刘亦菲则在台下给郭碧婷切实的温暖与体贴;别人暗地里瞧不起郭碧婷的身份,刘亦菲却一直把对郭碧婷的尊重摆到与生命相同的高度;别人喜欢郭碧婷的各种优点,刘亦菲会包容郭碧婷的缺点;别人迷恋郭碧婷演出的各样角色,刘亦菲会接受郭碧婷的千面真实。
郭碧婷想把自己体会到的所有美好分享给亦菲;想把自己的细意温柔带给亦菲;想把自己的一片真心送给亦菲;想分担亦菲的痛苦与责任,想共同承受亦菲的辛酸和无奈,想走进亦菲的心,甚至,有时会想着余生和亦菲共同度过……
郭碧婷今天唱大轴。压过了众多名角儿。
但在郭碧婷心里更值得高兴的是,今天整整一百场了。
她和亦菲同台合作整一百场了。戏腔,弦音,配合起来。心无旁骛。天造地设。
一台情义,一对璧人。
郭碧婷任由这一台情义抚慰着自己不安的心。愿这满台恩爱能同样演绎于自己和亦菲之间。

暮春,清幽的月亮伴着黯淡的辰星。夜阑珊,天欲曙。
车轮辘辘碾过马路的声音很清晰,掩盖住郭碧婷今天稍有剧烈的心脏跳动声。
“亦菲。”郭碧婷跟着刘亦菲下车。
“怎么了碧婷?”亦菲看着碧婷下车后又让黄包车夫拉车离开的举动,一瞬间有些疑惑,复又明白,“来,进来吧。”
四壁雪白。屋里一张弹簧床,一张不小的书桌,床底桌上都摆满了书。
“碧婷,你说吧。”亦菲明白碧婷有事告诉她。
“亦菲”,碧婷深深地望着亦菲的眼睛,“亦菲,我心里有你……你……”
刘亦菲一愕,蹙起眉凝着眼看郭碧婷。像个泥塑,不说话。她喜欢郭碧婷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也喜欢郭碧婷清亮难得的嗓子。仅此而已。
郭碧婷一语不发,心里的石头提了起来。她不相信自己是一厢情愿。
“碧婷”,刘亦菲将手搭在郭碧婷肩上,“我也挺喜欢你的。”
刘亦菲看着郭碧婷期待又担心的模样,笑了笑,“像你这么温柔漂亮的人,人人都喜欢。”
碧婷一听,深情僵住。我拿你当心里最特别的一个,我于你却仅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58:00 +0800 CST  
迪力木拉提最近听到了些风声。自己的女儿热巴近日来和自家戏园里一个拉胡琴的人关系不清不楚。本来无意插手,可是,那个拉胡琴的人叫刘亦菲,是刘家人。四年前家道中落后神秘失踪,今年初重现北平。刘家素来瞧不起迪力木拉提家,可这刘亦菲如今偏偏来迪力木拉提家戏院谋生。想来有些蹊跷。
迪力木拉提一向谨慎行事,容不得万事有半点差池,“清平,你去给我查查刘亦菲不在北平的这四年里的行踪。”
迪力木拉提将此事交付给冷静心细的谭管家去办。
“是,老爷。”谭清平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奴相十足。
“对了,给殷督察的礼备好了没?”迪力木拉提要去冀东几天,探访殷汝耕先生。今天下午动身。
“备好了。”
“嗯。”
“老爷,那云老板那儿?” 响行云原本今晚与迪力木拉提约好的。
“告诉他不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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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菲”,迪丽热巴来到郭碧婷隔间儿,“今儿晚上鹤文请客,叫咱俩过去。”说完话迪丽热巴向一旁的郭碧婷点头问好。
“最近他很忙吗?有段儿日子没见到他了。”刘亦菲放下手中胡琴。
迪丽热巴之前奇怪,她和刘亦菲发生了那件有点尴尬的事,刘亦菲只是当时有些恼,事后却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自己有说有笑。后来两人渐渐走得近了,关系好了,迪丽热巴也就没再纠结此事,只当刘亦菲贵族出身,气量大。
“他最近兴致不高的样子。”迪丽热巴思索一下说道,“好像今晚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说。”
郭碧婷看着刘亦菲和迪丽热巴两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跟亦菲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又是迪丽热巴手底下的人。只得抚了抚刘亦菲的背,“去了别喝太多,伤身体。”满目柔情。
初夏明好,榴花多情。
三人成酌。留声机的大喇叭响着西洋音乐。
“鹤文,跟姐说说,怎么了?”刘亦菲看着杨鹤文兴味薄薄的样子问道。
“呵~”杨鹤文听闻此话,脸上咧开一个僵硬的笑,“告诉你们俩一个好事儿,我要结婚了。定在今年秋天。”
刘亦菲和迪丽热巴对视了一下,一脸不明。
“对方是韩家千金,韩丽侯。”杨鹤文沉沉地说道。
“韩小姐是个好姑娘呀,怎么不合你的意?”迪丽热巴眉尖翘起一段惊讶。
韩丽侯是当今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之女。韩复榘当年是西北军十三太保之一,是冯玉祥的心腹爱将,中原大战投靠蒋介石后,也成为蒋介石的得力干将。叱咤风云,风光无限。韩丽侯本身更是知书达理,容貌楚楚。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韩丽侯都配得上杨鹤文。
“倒也不是,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不好受。”一口酒灌下,烧得杨鹤文嗓子火辣辣得疼。为情所累。
从古到今啊说来慌,不过是情而已。
在杨鹤文还没察觉出自己对刘亦菲的心意时,就已经奉父母之命娶了韩丽侯。从那以后,这份情感再未有机会开口。而当他明白了自己这份心思时,他和亦菲之间的关系已经太沉重,终究这年少时便生出的绮曼心绪只能掩于漫漫岁月之中。
亦菲和热巴也没再说什么劝解的话,只是陪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一醉方休,以望解忧。
三人喝得不算多,但都醉得话都说不清,许是被愁情灌醉。
一场无声的放纵,以酒饯别往昔的无忧岁月。在不久的将来,少年裘马、自在风流的杨鹤文就要系住另一个人的幸福,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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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同志,老狼对你已经怀有戒心,前几天他去冀东之前派我调查你头四年的行踪。”谭清平站在月色里,挺拔的身躯在墙壁上投出暗影。
“那?”
“按原计划进行,我已经把伪造的信息交给他了。你还记得清伪造信息怎么说的吧?”语气像一位和蔼的师长。
“清楚着呢。”刘亦菲略放宽心。
“那就好。你只管去做,你的身份上头都弄好了,谁也查不出来。”
“明白。玄武同志,请你放心。”
谭清平点点头,身形一闪,从墙壁的暗门离开。
谭清平与刘亦菲同为中共地下党员。谭清平资历更深,算得上亦菲的半个老师。两人自两年前开始合作,共同出生入死,如今已相当默契。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58:00 +0800 CST  
日本军占据东北,虎视眈眈,企图霸占整个中国。部分国土已经沦陷,中华大地上已燃起了簇簇狼烟。东北三省的疆土上插遍伪满洲旗,世界舆论还在被日本人向“中日亲善”“中日一家”的方向上引导。日本人之心,路人皆知。
娱乐事业还在畸形地发展着。只要没到了炸弹轰头顶的时候,游湖的依旧游湖,听戏的依旧听戏,打牌的依旧打牌,嫖妓的依旧嫖妓。
今儿是郭碧婷休息的日子,她请迪丽热巴也给亦菲一天假。
“放假?”迪丽热巴看了郭碧婷一眼,继而看向收拾东西的刘亦菲,“我记得她说今天要陪我去逛街。和你游湖的话……,你去问她吧。”
郭碧婷一听这话,知道亦菲没可能陪着自己了,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去问亦菲。
刘亦菲听见了刚才郭碧婷和迪丽热巴的谈话,于是笑得温柔,一如她的语气,“碧婷,毕竟我和热巴有约在先,就不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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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把你的佳人撇下不管,来陪我逛街?”迪丽热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一丝得意和欢喜。
“她是佳人,却不是我的。而且我和你有约在先。更何况游湖须得一个人静赏,而逛街两个人才有意思。”
迪丽热巴听后心里一片明亮。
两人逛了一会儿街市,又看了一会儿猴戏,不知不觉到了晌午。
“有点儿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顺便歇一会儿。”迪丽热巴指着街边的一座气派的饭店说道。
刘亦菲一看饭店名:秋山饭店,心中一阵激动。秋山饭店正是杨鹤文举行婚礼的地方。也是刘亦菲和谭清平决定实行暗杀行动的地方。
“呦!来这儿吃的话那只能是你请客了。我可请不起呦!”刘亦菲向迪丽热巴摊了摊手。
一般来秋山饭店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显然现在刘亦菲哪点都不是。
“哎呀没问题。”迪丽热巴拉着刘亦菲就进去了。
“对了,鹤文送来的喜帖上写着他婚礼在这儿办呢。”两人坐定后,迪丽热巴跟刘亦菲说道。
“是嘛。嗯…北平也确实只有这里能办这么盛大的婚礼了。”刘亦菲装作刚知道的样子。
迪丽热巴有点惊讶,“听你这意思,你还不知道?”
“我没收到他的喜帖。”
“以你们俩的关系,你居然没收到?”
“以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收到。”
适时餐盘端上了桌。
迪丽热巴点了点头,继而转移了话题,“你以前也是这儿的常客吧?”
刘家还没倒的时候,刘亦菲总和女伴们来这儿,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饭店里的路怎么走。“还真不是,我不怎么吃西餐。一般都去些北平的老字号吃,等那天有时间我带你去吃你家戏院旁边那家火锅,味道特别好。”
饭前刘亦菲去了趟洗手间,借此看看秋山饭店有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这么久?”热巴顺便问一嘴。
“不怎么认路。”
酒足饭饱,两人又开始逛起来。
迪丽热巴仔细观察柜台上摆着的首饰,指了指一双耳环,“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店主欢喜地让伙计把耳环拿出来,说道,“热巴小姐真有眼光!这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啊!”
耳环很璀璨,衬得迪丽热巴姿容更加明丽。
“你觉得呢?”迪丽热巴问身后的刘亦菲。
刘亦菲看看迪丽热巴脸上十分满意的神情,便将脸上带上几分欣赏之色,“很好看,特别地衬你。”
迪丽热巴欢喜,声音也变得轻快,“我也这么觉得。”
询问了价格。
“这么贵啊。不过它值这个价。”迪丽热巴啧了一声,“不过我钱没带够啊。”
店老板刚想说热巴小姐可以先拿回家,再派人来送钱时,看到了迪丽热巴眼睛里闪出的欲搞恶作剧的精光,知趣地闭了嘴。
“亦菲啊,我请了你吃饭,不如你帮我把这副耳环买下来吧。”
“你怎么会觉得我能买得起它?”
迪丽热巴努努嘴指着刘亦菲手腕上的镯子,“这可不是寻常玩意儿。”
的确不寻常。那是前朝时候老佛爷赏给刘家的。北平人都说,全北平城都戴在刘家大小姐的手腕上了。
“这可是我家传家宝哇。”刘亦菲失笑。
“哎呀,算啦算啦!小气鬼!”迪丽热巴回过身。她生性顽皮,爱捉弄人,看着刘亦菲每天温润平静的模样,就想看看刘亦菲生气什么样子。
果不其然,刘亦菲听过这句话就夺门而去。
迪丽热巴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笑嘻嘻地跟店老板交着首付。结果她惊讶地看到刘亦菲拿着一叠银票回来了,腕上的镯子不见了踪影。
“这副耳环就算我送你的吧。”刘亦菲在迪丽热巴惊讶的目光下交了钱,又亲手帮热巴把耳环戴上。“真漂亮。”
看见迪丽热巴仍旧一副没缓过来的样子,笑着拉着热巴的手走出首饰店,“别傻站着了,走吧。”
“你就这么把传家宝给当了?”本来眼睛就大的迪丽热巴眼睛瞪得更大了。
“一个哑巴物件而已,什么宝不宝的。还能有一个大活人宝贝?”
迪丽热巴听到前半句话时心里还想着刘大小姐真无情呀,结果听完整句话后心里暖洋洋的。
刘亦菲看着迪丽热巴抿嘴笑的样子,心想:这一天她应该是只能记住这一件事了。想到这,刘亦菲满意地微笑一下。
刘亦菲眯起双眼望向自己头顶的红天----那恰是她的主义的颜色。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59:00 +0800 CST  
----第四章完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2:59:00 +0800 CST  
------第五章
“朱雀啊,等你行动的时候,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吧。”谭清平睫毛的投影半遮住眼睛,掩盖了复杂的眼神。
“我明白。毕竟他于你来说是一个父亲般的存在。”
原本“猎杀老狼”行动的执行者只有谭清平一人。
谭清平曾亲手将毒投到迪力木拉提早餐喝的粥里,又亲自将粥倒掉。他下不了手。谭家几代人都做着迪力木拉提家的忠仆。谭清平的父亲在一次疫病中去世,迪力木拉提从那时起就当起了谭清平的半个父亲。迪力木拉提送他去学堂读书,供他吃穿,教他如何为人处世、如何做生意、如何管理起一个庞大的家庭……谭清平在迪力木拉提家的待遇几乎不亚于迪丽热巴。但他向来清楚底线,一直以下人的身份自居,从不逾矩。他曾想过一直以一个忠仆的身份报答迪力木拉提家,报答迪力木拉提的养育之恩。直到他无意间得知迪力木拉提的汉奸身份。彼时的谭清平已经正式地成为一名共产党员,有了自己的信仰。但他选择对迪力木拉提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毕竟迪力木拉提是他生平最感激、尊敬的人之一。
后来,迪力木拉提与日本人的秘密生意越做越大。谭清平也收到了暗杀迪力木拉提的指令。左右为难。一面是军令如山,不可抗拒;一面是亲如生父的长辈,恩情难忘。迟迟没有行动。上级见谭清平一直没有举动,以为是任务难度较大,便把刘亦菲派到北平,配合谭清平“猎杀老狼”。谭清平终于下定决心:国仇面前,大义灭亲。
刘亦菲与谭清平又谈一会儿,谭清平才从暗门离开。
月上中天,朗朗地照着大地。
门外的郭碧婷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她好像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伶人靠眼睛、耳朵、嗓子、身手吃饭。眼神活、耳朵尖、嗓子亮、脚步轻身手好。
郭碧婷无声地走到刘亦菲门外时,听到了房间里两个人的对话。声音极低、极轻,但还是清楚地落进了郭碧婷的耳朵里。多亏了十几年的苦功夫,才把听力练得这么好。
刘亦菲住的四合院很偏僻,住户也不多,且都是普普通通的手艺人,白天干活,晚上休息,恰好与刘亦菲的作息时间相反。因此,刘亦菲才得以在她的房间里与谭清平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密谈。不想今晚被郭碧婷误打误撞听了去。
郭碧婷又无声地走了。她不记得来找刘亦菲的原因了,脑海只剩下:亦菲是chifei?亦菲要杀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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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衣艳丽,水袖雪白。台上的戏腔悠悠地婉转着。流金溢彩。
一记车身卧鱼。郭碧婷恰好看到了二楼的迪丽热巴,那人正灼灼地看着亦菲。刘亦菲也刚巧看见了迪丽热巴,两人相视一笑。郭碧婷妒火顿生,又瞬间熄灭。自从那夜偷听到亦菲的秘密后,她心里就清楚得很,迪丽热巴再怎样深情,终究也是与亦菲有缘无分了。
郭碧婷把胭脂水彩全部擦去,细细理好衣襟,又等了好一会儿,刘亦菲才下台。看着亦菲整理东西的背影,郭碧婷又想起了那夜的谈话。自刘亦菲回北平以来,郭碧婷与其熟识后,就隐约觉得亦菲不像是普通人。终于,那场谈话印证了郭碧婷的想法。
郭碧婷长呼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从背后拥住亦菲,左手环着怀里人,右手放在刘亦菲心口,用极低极轻的声音附在刘亦菲耳边说道:“亦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只是想你告诉我,你是chifei?”
刘亦菲心跳乱了一拍。仅仅一拍。但还是被郭碧婷放在她心口处的手感受到了。
刘亦菲轻轻转过身去,把双手从郭碧婷怀中挣脱,搭在了郭碧婷的肩膀上。凝视郭碧婷。一瞬间,刘亦菲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郭碧婷是自己的敌人?是国民党的人?这个念头旋即被刘亦菲否定了。因为中共派往国民党的间谍李士群发来过可靠情报,迪力木拉提身边没有国民党方的间谍。
刘亦菲知道无法抵赖,侧过头,在郭碧婷耳边轻轻说道:“不是chifei,是红军。”声音低而话语有力。
“亦……”迪丽热巴看见郭碧婷的隔间的门半开着,便没有敲门直接进去了。恰好看见了刘亦菲和郭碧婷以一种暧昧的姿态相拥,引人遐想。迪丽热巴没有郭碧婷的好耳朵,所以她没听到相拥的两人之间的对话。
两人听到声音后放开了彼此。
迪丽热巴有些尴尬,而且心里很不滋味。她知道亦菲和郭碧婷关系好,可亦菲明明前几天还为自己一掷千金来着,怎么今天就跟别人抱在了一起?刘亦菲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啊。抱歉,打搅了。那个,郭老板,经理忙,我来告诉你一声儿,后天放假。”迪丽热巴说完就匆匆走了。
后天杨鹤文婚礼,戏院不少人要去帮忙给吹吹打打,刘亦菲就是其中一个。而没有请到的角儿们自然放了假。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3:01:00 +0800 CST  
晴爽高蓝的天,凉意微生,秋味渐起。
没有尽头的长街,满目是喜庆的红。
今天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北平显贵杨家的少爷杨鹤文要迎娶山东达官韩家的千金韩丽侯。
十里长街贺新人。吹吹打打,锣鼓喧天。
前来道喜的富商贵族众多。宴席大摆,喜庆热闹。迪力木拉提与他同辈的商贾们坐在一桌。刘亦菲和戏园子伙计们坐在临时搭建的戏台旁。
刘亦菲宽大的裙摆很好地掩饰了她藏在大腿外侧的枪。她波澜不惊地调试着琴弦,暗自下定决心:必须成功。

一台戏唱完。杨家的小伙计给戏园子弹琴拉弦的这些人赏钱后,刘亦菲一行人便道谢后收拾家伙离开了。
刘亦菲从正门出去后,又从秋山饭店侧门悄悄折返,走进了饭店的洗手间。洗手间与杨家举办结婚典礼的大厅形成一个拐角。洗手间的窗正好斜对着婚礼大厅的窗户。迪力木拉提就坐在离窗户不远的一桌。
刘亦菲把绑在大腿外侧的枪抽出藏在宽大的衣袖里。一边观察着洗手间是否有人来,一边瞄准目标。
她向来自信自己的枪法。她怎么也没想到迪力木拉提能躲过去。迪力木拉提似是未卜先知般,在子弹就要射进他膛内前起身躲了过去。迪力木拉提的保镖闻声立刻向弹道反方向开枪。
等警卫查到作为射击地点的洗手间时,刘亦菲早已夺窗遁去。
凌晨。星光已有些黯淡。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刘亦菲一边拆卸着手枪,一边有些懊悔愧疚地说,“我没想到他能躲过去。”
谭清平看着坐在对面的亦菲。她任由一旁的战友处理肩膀上的枪伤,也不因痛皱眉,只是叹息愧疚,谭清平心生怜惜,安慰道,“我也没想到你会失败。你的枪法,我向来信得过。也许是最近想要迪力木拉提的性命的人太多,他时刻防备着,生怕一松懈就没了命。”
“是我大意,没判断好形势。”谭清平诚恳地反省。
“这次失手,再想行动就难了。”刘亦菲一声叹息。
“再想办法吧。”谭清平同样以叹息声回答。
刘亦菲起身,将被拆成一堆碎片的手枪收拾起来,“下次给我换把好枪吧。”
天欲曙,一个穿着老式衣裙的女人从一家不起眼的小诊所走出,经过湖边时,将一堆手枪残片投入湖底。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3:0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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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菲,你今天胡琴拉得有点儿不到家啊。怎么了?昨儿没休息好?”
刘亦菲笑笑应付了过去。她手臂长时间端着,肩膀上的伤愈发疼痛,拉琴发出的琴音自然不如从前流畅好听。
“今天热巴小姐怎么没来听戏啊?”
听到迪丽热巴的名字,刘亦菲竖起耳朵注意起来。
“哎呦!出那么大事儿你不知道哇?昨儿晚上迪力木拉提老爷去参加婚礼,结果差点被人一枪打死!热巴小姐今天在家陪她爹呗。”
“什么人呐?这么嚣张?在人家婚礼上明目张胆杀人?”
“不知道什么人,现在还没抓住呢。”
“杨家可也真够晦气的。婚礼上闹出这么个事儿。”
“可不是嘛!”
……
刘亦菲没有继续听下去,径自离开。

有段时间没见到迪丽热巴,再次看到她时,她清瘦了些许。
“怎么?这段时间很累?”刘亦菲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迪丽热巴。
“前段时间我父亲差点儿被人暗杀你知道吧?”迪丽热巴缓缓张开眼,“他跟我说许多人想要他的命。他能躲过这次,却不知道能不能躲过下次。这段儿时间,他让我多联络联络那些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说万一哪天他死于非命,家里还有我撑着。”
迪力木拉提家里只有迪丽热巴一个女儿。本来迪丽热巴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但是当初在从新疆来北平的路上走丢了,至今未寻回。
刘亦菲静静听着,没说话。
“不管是谁,想要我父亲的命,我都不会放过他的。”迪丽热巴说此话时眼里冷了下来,语气也狠了起来,与平素娇小姐的形象相去甚远。
一时寂静。
“这几天真是累死我了!陪我去逛街吧!”迪丽热巴拉着刘亦菲的手向外走去。
“我还没请假呢!”刘亦菲被热巴拉着跑。
“我家戏院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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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力木拉提又增加了一批保镖,咱们可以从这些人里下手。”谭清平压低声音说道。
“嗯。只是谁愿意冒这个险?在迪力木拉提身边下手,成功机率固然大,可是逃跑也难。”刘亦菲向帮她伤口换药的同志道谢后说道。
“每个人都有甘愿为之奉命的人或事。”
“嗯…”刘亦菲点点头,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前几日迪丽热巴说一定不会放过杀父仇人的冷峻模样,心里不禁抖了一下。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刘亦菲起身回家,心下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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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回来啦。”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儿说道。
“嗯,今天又去应付那些人。真讨厌,假惺惺的嘴脸,看着就让人烦。”迪丽热巴嘟囔着坐下揉着肩。
“宛平,老爷呢?”迪丽热巴随口一问。
被唤作宛平的丫鬟支唔着没出声儿。
“有话直说。”
“老爷去外宅了。”宛平看着迪丽热巴脸色渐渐暗下来,没再说话。
“他娶个妓女我也忍了,还养个相公,天天往那儿跑。心里还有没有我妈了!”迪丽热巴眼睛一瞪,一屋子的丫鬟伙计都没了声儿。
宛平知道小姐这两天忙,难免心烦意乱,柔声劝慰,“小姐,你也别上火了。为那些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再说,老爷心里还是大姨太最重要这谁不知道。大姨太过世这么多年,老爷一直让人把大姨太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像是等着大姨太回来呢。”
迪丽热巴心火渐渐熄下去,“宛平,谢谢你。”
宛平微笑着摇摇头。

楼主 LES怜香伴  发布于 2017-06-16 23:02:00 +0800 CST  

楼主:LES怜香伴

字数:36222

发表时间:2017-06-17 06: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16 12:18:2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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