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Baek丨18.03.13丨转载丨祸国妖后(长\/古

Chan·Baek丨18.03.13丨转载丨祸国妖后(长/古风/甜)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19:59:00 +0800 CST  
二楼给度娘,求度娘不删文,附上授权图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0:04:00 +0800 CST  
9点发文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0:08:00 +0800 CST  
来的丫头叫秋雁,是庄子上的大丫鬟,地位虽然比不上张兰,却也有几分脸面。除夕夜让秋雁来送饭,是往些年不曾有过的,想必是张兰为了堵众人之口,显得对卧病在床上边家少爷极为上心。
秋雁将食篮放下的同时也飞快的打量了一番屋子,这是她第一次来鹿晗的屋子,只见狭小的屋中弥漫着一种破旧腐朽的气息,屋檐的漏缝甚至有雨水渗进墙里的痕迹,床上的被子也极为单薄,不要说摆手了,就是普通的用具都是十分残破。住在这样潮湿阴暗的屋子里,身子不虚弱才奇怪。这一眼看去哪里像个大家少爷的卧房,就算庄子上最下等的奴才,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寒碜。
秋雁在大宅院浸淫已久,心中明白张兰家的虽然贪财苛刻,若非得了上头的意思,也断然不敢这样对待一位少爷。既然是主子的意思,秋雁自然也不会插手。
“你叫秋雁吧。”床上的人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奇异的带了一种微妙的情绪。
秋雁抬起头,笑道:“正是奴婢。”
白芷和连翘一个护在边伯贤身边,一个紧紧盯着秋雁,在庄子上,除了他们主仆三人,其他的全是居心叵测。
边伯贤微笑起来:“今夜是除夕夜吧,秋雁姐姐这身衣裳喜庆的紧,穿着真好看。”
这话有些奇怪,秋雁摸不着头脑,还是笑道:“都是婶婶吩咐做的,奴婢只是一个下人,论好看的话,少爷真是说笑了。”
边伯贤轻轻叹了口气:“兰婶婶真是有心了,庄子上上下下都做了新衣么?”
他的声音轻柔含笑,秋雁下意识的就要点头称是,猛地反应过来,庄子上上下下都做了新衣,却独漏了眼前的主仆三人,这话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来的。正想要搪塞过去,又听到边伯贤轻轻道:“我身边的两个丫鬟笨手笨脚,连穿衣裳都不如秋雁姐姐喜庆。有句话秋雁姐姐说错了,我不是说笑,秋雁姐姐虽说是个下人,过的却似乎比我更舒适,更体面。”
话语太过尖利,与主人温柔的语气完全不符,秋雁没来由的竟然感到一阵紧张。她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床上的人,烛光昏暗,床上的男子接过白芷递来的热茶,茶水升起的袅袅雾气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不清楚什么表情,只长长低垂的睫毛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竟妖艳的出奇。
边伯贤含笑的声音传来:“秋雁姐姐这般体面,日后到了年纪,必然能放出去配个好人家,城外马员外家二公子就很不错,马二公子已有十二房姨娘,秋雁姐当排的上十三姨娘。”
秋雁一怔,自脚底缓缓升起一股凉意,整个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咬着嘴唇瞪大眼睛看着边伯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边伯贤也不急,只将温热的茶水凑近嘴边,小小酌了一口。
半晌,秋雁才鼓起勇气,挺起胸道:“奴婢不知少爷说的是什么。”前半句说的还理直气壮,到了后半句不知怎地却心虚起来。
“良禽择木而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秋雁姐所为也只人之常情。不必害羞。”他歪着头扑哧一笑:“这是好事,若有一天真秋雁姐真成了十三姨娘,我也必然会送份胭脂礼。秋雁姐这般体面,我想这份体面也是由秋雁姐的聪明挣得。”
秋雁站在原地,慢慢的握紧双拳。边伯贤捏了捏眉心:“只一会就困了,我身子还未大好,不能亲自向兰嬷嬷道声新年福气,劳烦秋雁姐代我赔个不是。”说罢就吩咐白芷:“还不去送送秋雁姐。”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秋雁一时间也没主意,自然希望能马上离开这个压抑的屋子,便慌张的点头称是,再不见来时隐隐流露的优越感。
待白芷和秋雁走到门边的时候,边伯贤又开口道:“对了,秋雁姐,之前说过的我这两个丫鬟的衣裳,既然已是新年,我也想看着有些兴致,请秋雁姐想个法子,令她们看上去喜庆些。”
秋雁咬着唇:“少爷岂不是强人所难。”
“秋雁姐是聪明人,”边伯贤打断她的话:“否则怎么做十三姨娘?”
秋雁脸又白了几分,恨声道:“是。”
待白芷将秋雁送出去,连翘才问:“少爷方才是怎么回事?秋雁怎么和马员外家二公子攀上干系了?”
“她与马二公子早已暗度陈仓,如今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边伯贤道。
上一世秋雁在几年后与马二公子的私情被人撞见,抖出了这件风流韵事,马二公子倒是毫发无损,秋雁却是生生被人浸了猪笼,浸猪笼之前秋雁已被折磨的神志不清,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马二公子家的十三姨娘。想必情分浓时,马二公子就是这般承诺她的。只是秋雁最终还是没有命做成十三姨娘,边伯贤自然也不会将这事说出来。
连翘恍然大悟吗:“难怪她吓成那般,呸,真是下作的人,竟然如此不知廉耻!”毕竟是十几岁的姑娘,立刻就红了脸:“只是少爷,你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连翘心中疑惑太深,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今日边伯贤简直像换了一个人般,逆来顺受的他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了秋雁,甚至说起这些污秽之事时,神色未有一丝异样,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家常。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05:00 +0800 CST  
年初一,长街一大早就传来爆竹的声音,庄子上的小孩纷纷出来放“开门炮仗”,爆竹过后,落红满地,灿若云锦,称为“满堂红”。
庄子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边伯贤主仆三人,年夜饭后,竟无一人来三人院子。
白芷在门边生起火盆,半个身子挡在门边,把呛人的烟扇出去,屋子里勉强有一丝暖意。外头日光照进院子里,院子是最偏僻破败的一间,屋檐常年漏风漏雨不说,还时常有田鼠乱窜,庄子上送来的被子本就单薄,还被老鼠咬坏了不少。白芷叹了口气,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的边伯贤。
边伯贤靠着粗布缝制的马褐色枕头,被子盖在胸口处,正垂着头发呆。被送进庄子上四年,张兰家的缺衣短食,他发育的比平常男孩还要更晚一些,头发呈现一种枯黄的颜色,此时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将他长长的头发照的有一丝流动的光泽,微微抿着的嘴唇似乎比平日有些血色,显得五官清秀端正。最独特的是他静静的坐着,却比往日里更沉静些,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陌生的出奇。
白芷拨弄着火盆里的木柴,想起昨夜里连翘将秋雁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她,末了道:“我怎么瞧着少爷不对劲呢,变化也简直太大了,难不成往日的逆来顺受都是骗人的?”
白芷不知怎么回答她,其实连翘说的没错,边伯贤的变化实在太大,尤其是作为贴身丫鬟的她们感受更加明显。边伯贤自从四年前被送进庄子后就总是以泪洗面,张兰家的百般刁难,索性后来连流泪的功夫也没了,只默默地受下来,只是难过郁结在心里,平日里更加瑟缩寡言。昨日里面对秋雁的神情态度,却仿佛是另一个人般。白芷心中疑惑,一个人大病一场后,难不成连性子也会一并改变?
不过再怎么改变,边伯贤都是她们的主子,边伯贤如今的态度与往日截然不同,或许是一件好事。正出神着,连翘已经揣着一个油纸包径自走进来,差点碰翻火盆。
“小心些,”白芷轻声责备:“怎么冒冒失失的?”
“去买了些年货回来。”连翘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一脚跨进屋里,将油纸包在桌上打开,对边伯贤道:“少爷也来吃些吧,春饼还是热的呢。”
白芷奇怪:“你从哪里得来的?”张兰家的想必不会这么好心,如今因为陈昭的事张兰对边伯贤颇有怨气,下人们不会主动触这个霉头,他们手头更没有买零嘴的碎银。
“庄子上好像有贵人要到了,这几日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零嘴备的也多些,我与厨房里新进来的百合有些交情,便讨了几个。”她笑了笑:“咱们虽然粗糙些,却也要过年啊,少爷看看,还有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串的手串来:“回来的时候花十文钱买的,讨个好彩头,来年顺顺溜溜。”
白芷噗嗤一笑:“讨彩头买铜钱串子做什么,难不成祈祷来年少爷财源滚滚?”
“财源滚滚有什么不好?”连翘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银子有什么不好,若是有银子,这些人断不敢如此欺负少爷。”
白芷忙朝连翘使了个颜色,提醒她边伯贤还在,别再说了。连翘自知失言,连忙住了嘴,小心的看了一眼边伯贤。
边伯贤却摇头,慢慢的掀开被子走下来,连翘忙过来搀着她,边伯贤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看桌上的手串,便伸手给自己戴上。他比了比,道:“讨个好彩头。”
连翘心中一酸,心说哪家府上的大家少爷新年不是大大小小的珠宝配饰做一堆,自家少爷却只有一条价值十文钱的铜钱串子,就是在普通百姓人家,也是不值一提的。侧过头掩住眼中酸意,连翘又笑道:“少爷,再吃个春饼吧。”
边伯贤摇头:“吃不下,你们吃吧。”他顿了顿,又道:“我没有银子来打赏你们,跟我到庄子上来,这四年你们也吃了许多苦,好在这个年头,我们就不必吃苦了。”
“是是是,”白芷连忙道:“今年少爷一年都有好福气,事事顺利的很!”
边伯贤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不解释,只看了看窗外:“外头天气好得很,出去走走吧。”
白芷和连翘惊喜的对视一眼,边伯贤平日里除了干活,是不愿意主动出去走走的,庄子上的下人见了她们三人总是极尽嘲讽之能事,连翘性子泼辣,勉强能镇住一些人,却也无济于事,长此以往,边伯贤变不愿意见人,总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好好好,”连翘笑着去翻装衣物的箱子:“少爷想穿哪件衣裳?”
边伯贤心中失笑,事实上,穿哪件衣裳都一样,他来庄子上的时候随身带了不少物品衣饰,可那些首饰衣物没过多久便被张兰和陈芳两母女骗走抢走,到最后,竟连一件自己的衣裳都没有留下。陈芳拿走了他的所有衣物,换给了他粗糙破烂的旧衣,且不说外表和衣料,冬日里棉衣里棉花稀薄的要命,连普通的御寒都难做到。
“你挑吧。”边伯贤道。
连翘和白芷挑了小半天,才挑了一件墨绿色环扣旧夹棉袄,底下是白芷改小的宽大淀黄厚布袍,外头罩了件米褐色长披风。怕精致的头发与衣裳不合,白芷便为他梳了最简单的团子髻,因为年岁小,看起来倒也意外的适合。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16:00 +0800 CST  
连翘和白芷挑了小半天,才挑了一件墨绿色环扣旧夹棉袄,底下是白芷改小的宽大淀黄厚布袍,外头罩了件米褐色长披风。怕精致的头发与衣裳不合,白芷便为他梳了最简单的团子髻,因为年岁小,看起来倒也意外的适合。这一身打扮着实算不上喜庆,只边伯贤肤色白,穿着也不显得土气,加上沉静漠然的气质,与平日判若两人。
收拾妥当,三人这才走出院子,连翘提议去街上走走,刚刚出了庄子上的大宅院,迎头便碰上几人,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贤贤!”
连翘眉头一皱,白芷也不动声色的将边伯贤护在身后,边伯贤抬头,对方的影子清晰地映入她的双眼。
正是张兰家的小儿子,陈昭。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18:00 +0800 CST  
陈昭今日正从外面打混回来,恰好见院子里走出几个人,中间的男子模样秀秀气气,不禁眼前一亮,待看清了,才发现是边伯贤。
边伯贤平日里穿的还不如陈芳体面,陈昭鲜少留意,前几日也只是突发奇想想试试官家少爷的滋味,谁料到这少爷还是个烈性子,居然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水中,如今想来都是憋了一肚子气。谁知今日一看却眼前一亮,许是新年时分,微微打扮一下,却衬得五官极为秀气最重要的是那股沉静冰冷的气质,竟像换了一个人般。
陈昭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孩来,边伯贤今年也不过十岁,身板稍显稚气,可是却又有一种沉淀的味道在其中,异样的有些成熟,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就显得对方别有魅力。即使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陈昭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见过楚馆里一些公子有特殊的嗜好,专爱玩年纪小的男童,却不知是何种滋味。
连翘受不了陈昭落在边伯贤身上色眯眯的眼神,神色一凛,想也不想就张口道:“放肆,谁准你这样没规矩,这般与主子说话!”
话语虽然颇有气势,却起不了什么作用,陈昭并不畏惧,这个落难少爷在京里人家究竟是个什么地位,陈昭也有耳闻,看张兰的意思,说不定边伯贤一辈子都得留在这个庄子上,既然这样,如果能让自己玩一玩是再好不过的了。
心中虽然这般想,陈昭却还是笑嘻嘻的做了个揖:“是陈昭的不是,方才见远远走来几个人,想着中间天仙般的弟弟到底是谁,眼生的很,走进了才见是少爷,一时情难自禁,还请少爷。”
这话一出,不仅是连翘,白芷都变了脸色,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少爷的清誉也是你能坏的!”
陈昭诧异的后退两步:“坏少爷的清誉?陈昭从未这般想过,少爷金枝玉叶,陈昭又如何敢肖想,只盼少爷不赶昭走,让陈昭远远的看上一眼,陈昭就心满意足了。”他平日里祸害良家女子多了,张口便是油嘴滑舌,若是平常女儿家听了,不是气的当场大哭,就是羞得满脸通红,只今日却有些反常。
边伯贤静静的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如冬日寒潭,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冷冷,嘴唇却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乎看跳梁小丑表演一般。没有羞愤,也没有眼泪,就是一副凉薄的表情,岿然不动。
陈昭怔了怔,却见边伯贤不紧不慢的开口:“我自然不会赶你走。”
连翘和白芷都是一愣,这样的流氓赶都赶不及,边伯贤这话是何意。
陈昭也有些疑惑,转而又窃喜起来,得意的看了两个丫鬟一眼,心想这个少爷倒还是识趣的,只是如今看来大家少爷又如何,在乡下庄子呆久了照样失了礼义廉耻,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些。
“前日里你失手将我推进池里,我受了风寒卧病在床,兰嬷嬷为我请了大夫,亲自道歉要我原谅你。我已经原谅你,自然不会赶你走。”边伯贤的声音轻轻柔柔,有种令人舒爽的凉意,陈昭听得却是心中一沉。
八宝茶掉进池中后,为了掩人耳目,他只说是自己失手令边伯贤摔倒的,边伯贤这番话说出来,倒是令陈昭想起最近为了避嫌,应该少与他见面的事。只边伯贤现在说出来,是有意还是无心?想到这里,陈昭又认真打量了边伯贤一眼,只见男子站在原地,身上陈旧暗淡的衣物非但没有令他憔悴,反而衬得他肌肤如雪,眼如点漆,眉如墨黛。而眉目间流转的神色,竟有一种肃杀的媚意。
陈昭看的心中一惊,转而目光又变得痴迷,既然发觉这边家少爷是个有滋味的,自然也不会放过,来日方长,倒是不急于一时。想到这里,他嬉笑着给边伯贤再做了一揖:“都是陈昭的不是,害的少爷如此消瘦,今日少爷要出门,昭不便打扰,改日再登门赔罪。”
“谁要你登门赔罪?”连翘瞪了他一眼,陈昭笑着离开了。
陈昭走后,连翘和白芷才舒了一口气,白芷皱眉道:“少爷方才为何那般说,他是个麻烦,怎么能…”
“对啊对啊,”连翘跟着道:“真恨不得将他两个眼珠子剜出来!恶心!”
“会剜出来的。”边伯贤淡淡道:“他想在远处默默看着我,就让他看个够好了。”
白芷和连翘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家少爷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发冷。顿了顿,白芷道:“管他呢,咱们出去走走吧,这几日庄子上没什么事情,东街上应该是很热闹的。”
东街?边伯贤想了想,摇头:“不,去西街。”
“西街?”白芷有些犹豫:“少爷怎么想着去西街了,西街多是乞丐平民,适逢新年,就更乱了。少爷还是别往那边去了,东街脂粉铺子和酒楼多,也有些新奇玩意儿,不如就去东街转转吧。”
边伯贤摇头:“去西街。”声音虽轻,确实不容置疑,显然已经打定主意。
白芷一愣,顿时有些为难。
“哎呀,就听少爷的,去西街好了。”连翘拍了拍白芷的肩:“有咱们在,怕什么,更何况青天白日的,哪有那么多讲究。若是真有问题,还有奴婢们护着,少爷大可放心。”
白芷也只得点头,只是越发疑惑。东西街贫富分化极大,西街既是贫民们居住往来的地方,自然比不得东街热闹繁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23:00 +0800 CST  
白芷也只得点头,只是越发疑惑。东西街贫富分化极大,西街既是贫民们居住往来的地方,自然比不得东街热闹繁华,自家少爷平日里也没有到西街来的意思,怎地今日就心血来潮了?白芷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少爷的心思了,仿佛一夜间,少爷就多长出了九个心眼,被那双墨黑的眸子一看,就觉得有些发凉。
连翘却是极为高兴地,少爷这般明显是开窍了,比起逆来顺受,现在这样有个主子样就好多了,至少那些个人不敢明着欺负她了不是。
边伯贤没有注意身边两个丫鬟百转千回的心思,只安静的朝前走着,只是若是认真去看,还是能看到他微微发颤的指尖。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应该改变了。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24:00 +0800 CST  
世间万物必然有相生相克的道理,有阴必有阳,有苦亦又甜,有金屋,自然也有平阳弄。东街繁华热闹,西街也就破败冷清。
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过年的气氛影响,西街上的的百姓身穿单薄外衣,形色匆匆的赶往他处,并没有年节闲适的心情。人们脸上多是冷漠麻木之感,比起吃穿用度迫在眉睫的问题,年节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唯有当街的几户人家门口贴着简单的红纸春联和挂着的陈旧灯笼,依稀有些新年的感觉。
几个小孩子坐在脂粉铺子前面玩耍刚捡到的纽扣,偶尔抬起脏兮兮的脸好奇的打量一下边伯贤三人,又转头兴致勃勃的玩起自己的物事。
倒是有卖梅花的小商贩,铺子上摆着几个缺了口的大土瓷瓶,里头插着几只快要蔫了的红梅,看见边伯贤几人眼前一亮,急忙吆喝道:“漂亮的红梅,少爷可要一枝,摆在房里可好看哩,还有香!”
“这红梅怎么卖的?”连翘问。
小贩摊开手掌:“不贵,五个铜板。”
“这么贵,”连翘惊道:“不要了。”
“哎哎哎,”小贩见状,连忙道:“算了,就给三个铜板吧,不能再少啦,家里小孩还等着吃口热饭呐。”
连翘还要再压一压,边伯贤已经开口道:“剩下的我全部要了。”
白芷一愣,有些不赞同道:“少爷,如今银子吃紧…。”
边伯贤摇头:“照我说的作罢,这些花留着有用。”
白芷便也不再说什么,从贴身布包里倒出一大半铜子交给小贩,小贩也没料到突然做成这笔生意,平日西街上来往都是贫苦人,更不会掏钱来买花儿草儿的,今日却是意外收获。干脆将装红梅的瓷瓶也往连翘手里一搁:“过年了,少爷也讨个好彩头,这瓷瓶就算送的。”说罢就收摊走人。
连翘手里捧着装红梅的瓷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少爷要这些梅花做什么,虽然好看,买这么多也用不着,且花儿隔几日就萎了,倒不如吃几个春饼实在。”
“这花不是来看的,”边伯贤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是送的。”
“送?”连翘好奇的看向她:“送谁呀?”
边伯贤却又不做声了。几人走着走着,便走到西街的集市上来了。
西街的集市是西街最热闹的地方,比较着来,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三六九等的人都有,也正因为如此,在这里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而最常见的,莫过于被偷儿摸了身上的东西。
眼下就是一桩,三人刚走到集市入口,便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大一圈人,里头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见边伯贤停住脚步,连翘想了想,便和白芷耳语了几句,两人在人群中挤了挤,为边伯贤挤出一条小道来。
三人刚到人群里头,便将里头的情景看了个一清二楚,只见中间有两人正在对峙,一人是须发全白的老者,此刻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另一方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低着头泪水盈眶。
连翘拍了拍身边一个人的肩,悄悄说了几句话,便转头对边伯贤道:“原是这老太爷说小姑娘偷了他的银子,小姑娘说自己没偷,急的哭了起来异界修真传奇。”
小姑娘被一堆人围在中间,脸色苍白至极,只是手中紧紧握着一锭银子,瞪大眼睛,极是无助孱弱。再看那怒不可遏的老头,穿着件褐色麻夹棉袄长袍,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嗓门却极大,几乎是冲那小姑娘大吼:“你这小姑娘,小小年纪便会这偷**狗的勾当,好没有教养!”
有人看不过去,开口制止道:“老头说话何必如此难听,对一个小姑娘如此咄咄逼人,活了一把年纪难不成就是为了以大欺小来着?不害臊!”
“你…”那老头气的说不出话来。
“再说你怎么证明是她偷了你的银子?”那人却不依不饶:“只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便能偷了你的银子,是你太大意还是这丫头神通广大?啧,说不定是你故意想要骗小姑娘的银子!”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周围人的附和:“是啊是啊,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会有本事偷东西?”
“说谎也不知事先想一想。”
“定是想要骗人小姑娘的银子!”
周围人纷纷议论起来,竟是不约而同的指责起那老头,仿佛那老头就是罪魁祸首一般,老头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脸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抖着嘴唇喘气。
“真可怜。”连翘感叹。
边伯贤看了她一眼:“你也认为是他想骗别人银子吗?”
“自然不是,”连翘道:“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奴婢,从前在乡下的时候,这种鬼精鬼精的丫头奴婢见得多了,分明就是骗人的嘛,白芷,对不对?”
白芷微微点了点头。
连翘道:“今日也算这老太爷倒霉了,真可怜。”
边伯贤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32:00 +0800 CST  
事实上,正如连翘所说,小女孩的骗术并不怎么高明,人群中也并不是没有人能识破她的伎俩,只是西街作为一个贫民集中的地方,本身带有很大的排外性,本能的排斥外来的人。这老头对这里的人来说无非就是陌生人,陌生人就是该打压的,所以今日,这小女孩是赢定了。老头也注定被扣上一个骗人银子的罪名。
那么,他能做什么呢?
边伯贤顿了顿,轻轻拨开半个身子护在人前的白芷。
白芷一惊,见边伯贤的动作忙开口阻止道:“少爷不可,这事咱们最好别搀和。”
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周围人的态度。就算自家少爷出面劝架,无非也是被当做不识好歹的外来人一起被攻击而已。老头就算了,无非是失了一顿面子,可是自家公子却是大家少爷,就算如今被拘在庄子上,身份却是不可改变的。
边伯贤轻轻摇了摇头:“白芷,让开。”
白芷一愣,边伯贤已经上前几步,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中。
他轻轻开口道:“老先生不必气急,世上有是非黑白,纵然一时说不清楚,总会水落石出,何必为了一口浊气而伤及自己身体,岂不是得不偿失。”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33:00 +0800 CST  
局势正一边倒的情况下,突然有人为老头说话,自然而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说话人的身上。
白芷和连翘忙一前一后的挡着边伯贤,免得有人冲撞了他。
众人目光各有千秋,边伯贤也并不躲藏,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别人打量。
那老头正是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冷不防听到一句劝慰,只觉得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含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虽是冬日,却似夏日的风,将人心头的郁燥之气一扫而光,心中竟慢慢的平静下来。诧异之下倒是和众人一般朝对方身上打量。
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个十岁出头的男童,与他这般大人一般成熟无二的话语不同,身量倒是极小,个头虽小,却又令人无法忽略。这小男孩约是生活导致,肤色和唇色一般苍白,五官却生的极为秀气,瑶鼻樱唇,最美的是黛眉下的一双长眸,水润的如同膝头上的一抹山泉,深深浅浅,直直撞进人的心底去。纯洁至极的眼眸,眼尾却稍稍扬起,不自觉的就有了一丝媚意,若是长大了去,再好好养长着,实在是令人心惊的美色。
然而这样媚骨天成的男孩,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意,他只是安静地站着,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令人无法小觑,甚至没来由的有一丝畏惧之感。
老头也皱了皱眉,这样的男子,身边却跟了两个丫鬟,若说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穿着也实在是太简陋了些,若说是普通人家的男儿,这通身的气派派头,却又不像是小户人家能养出来的。
边伯贤安静地站着,一边的女童看着看着,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抽噎着道:“我没有,我没有偷银子,娘,我没有偷银子!”
这一嚷嚷,却见人群中挤出一个穿花布袄的农家妇女,三两步走上前来将女童护在身后,敌视的看了一眼老头和边伯贤,大声道:“你们想对我的巧姐儿做什么,两个人欺负一个,以大欺小,难道不知羞耻吗?”
连翘忍不住,不等边伯贤说话,率先跳了出来,笑道:“这位夫人,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少爷只是跳出来说句公道话,哪里就欺负你家闺女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哪,我们少爷可有打她骂她?再说了,以大欺小,我可看不出来我们少爷比你这位闺女大的了多少,谁跟你家闺女似的当众嚷嚷啊。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我看谁欺负谁还不一定,我呸!”
那妇女也是一愣,似乎没料到看着文文弱弱的连翘骂起来人一点都不带喘气的,一时竟不知如何搭话,等明白过来恼羞成怒,正要继续揪扯,边伯贤开口道:“谁欺负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银子,不是吗?”
妇人转过头,将女童揽进怀里,怒道:“我们巧姐儿不会偷人银子,这银子是我早上出门给她的。”
“这么多银子,夫人却放心将其交给这么小的孩子保管,夫人宽心令人佩服。”边伯贤淡淡道,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将“小”字咬的极重。周围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这妇人刚刚说自家闺女年纪小,却又将这么大一笔银子交给她,实在是有些勉强的说辞。
“我,我是让她出去买东西。”妇人有些着恼。
“夫人要买什么?这么多银子,要买的太多,巧姐儿不会搬不动吗?”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妇人愈发恼怒:“你管这些做什么,我自然有要买的东西,如今我已经说了,这银子是我给巧姐儿的,这老头说是他的银子,可有证据或者证人?”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证据或者证人,实在是没有。即使事情看起来已经能够猜测得出原因,还是没有人愿意为这老头出头。
“你们这是同流合污,串通一气,狼狈为奸…”老头气的跳脚,一口气蹦出了好些词语,可惜这些文绉绉的怒骂对周围人没有一丝影响。
“老先生不必着急。”边伯贤道。
老头转向边伯贤,皱了皱眉,语气生硬道:“老夫不想牵连公子,这些人是掩饰他们的罪证,老夫就跟他们死扛到底,公子今日出手,老夫心领,只是如今你也是泥菩萨过河,还是自保为好。”说出“公子”二字时,老头有些迟疑,叫这样一个能做自己孙儿的男童叫公子实在奇怪,但面对这小男孩时,却有一种面对成年男子的感觉,实在无法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男童看待。
“你这老头好不识好歹,我家少爷救你,你却不识抬举。”连翘听闻此话,立刻气道。
“连翘,”边伯贤制止她,道:“老先生如此认定我无法自保?”
“难不成你还有办法?”老头提高声音,周围人的目光又被吸引过来。
“老先生,你先说说银子是怎么丢的。”边伯贤道。
“我没有偷他的银子,我没有偷他的银子!”女童却又尖叫哭泣起来。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38:00 +0800 CST  
闭嘴。”边伯贤冷冷的看了一眼妇人怀中的巧姐儿,巧姐儿被她冷漠的眼神一看,不自觉的心中感到害怕,立刻住了嘴,往妇人怀里缩了缩。
众人啧啧称奇,老头见状想,想了想,道:“今日我初来此处,在街口买饼的地方买了一个油饼,从钱袋里抓了铜板,走了一会儿感到有人动我的东西,却一看是一小女孩走在身边,我心中警惕,便去看自己的钱袋,发现银子不翼而飞,便抓住她,果真在她身上搜出银子。谁知她还倒打一耙,真是可恶!”说罢又瞪了一眼脸上尤待泪痕的女童。
“买油饼的小贩在何处?”边伯贤问。
“是我。”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挠挠头,目光有些躲闪道:“买饼的人太多,我记不住了。”西街人情冷清,这话分明就是敷衍。
小女孩和妇人见状,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边伯贤,只觉得边伯贤再也无法翻出什么花样来了。
“既然两人都各执一词,”边伯贤轻轻道:“就让银子来说话吧。”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39:00 +0800 CST  
银子说话?银子如何能说话。这话说的有趣,人群纷纷朝边伯贤看过来,那气的跳脚的老头也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边伯贤,白芷和连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边伯贤待要如何。
妇人差点笑出声,颇讽刺的道:“小子,你这是在说胡话不成,难道你还能让银子开口说话,真有这样的本事,就快些让大家伙开开眼界,若是胡说八道,可别叫大家看了笑话。”
“银子自然会说话。”边伯贤淡淡道:“我再问一遍好了,这位夫人,银子真的是你的?”
“自然是我交给巧姐儿的。”妇人一仰头,说的理直气壮。
“好。”边伯贤道:“白芷,你去寻一盆清水过来。”
周围人都不知道鹿晗打的是什么主意,有路边的小贩道:“我这有现成的清水,可以借公子一用。”
白芷便将清水盆端过 银子说话?银子如何能说话。这话说的有趣,人群纷纷朝鹿晗看过来,那气的跳脚的老头也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鹿晗,白芷和连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鹿晗待要如何。
妇人差点笑出声,颇讽刺的道:“小子,你这是在说胡话不成,难道你还能让银子开口说话,真有这样的本事,就快些让大家伙开开眼界,若是胡说八道,可别叫大家看了笑话。”
“银子自然会说话。”鹿晗淡淡道:“我再问一遍好了,这位夫人,银子真的是你的?”
“自然是我交给巧姐儿的。”妇人一仰头,说的理直气壮。
“好。”边伯道:“白芷,你去寻一盆清水过来。”
周围人都不知道边伯打的是什么主意,有路边的小贩 ,端端正正的放在边伯脚下。
“夫人请将银子交给我。”
妇人怀疑的看了一眼边伯,女童将钱袋捂得更紧了些。
“夫人不将银子交给我,我怎么向银子问话?”边伯一本正经道。
此话一出,周围便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声,看热闹的人本就越来越多,此刻见这看上去气质不俗的小男孩突然这般说话,心中不由得惋惜,看着倒是个聪明的小子,不想倒是个脑子有些问题的。
连翘瞪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或者是人群的哄笑令那妇人有了底气,便从女童手里拿出银子交到边伯手里:“诺,你可要问清楚了呀,大家伙都听着哪。”
在场的人中除了边伯只有三人未笑,连翘和白芷自不必说,老头也只是紧紧皱着眉头,仔细打量边伯的动作。
边伯贤将银子托在掌心中,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极端轻柔,他说:“银子啊银子,烦请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在说谎?”
妇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子,你可别说银子就这样告诉你了啊,你这根本就是糊弄人,可别把我们当傻子耍!”
边伯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松手,手里的银子便咚的一声掉进脚下的水盆,水波浅浅的漾了一层出来。他道:“银子已经说话了。”
“什么说话?”妇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么多双耳朵,难道就你一人听见它说话?”
“不是听见的,是看见的。”边伯盯着水中。
人群中有好奇的少年伸长脖子道:“它说话了吗?”
“没有吗?”边伯反问,他瘦小的身子裹在宽大的棉袄中,本是柔弱不堪的姿态,却显得异常的坚定,似乎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大事,能将他的从容和镇定动摇一分。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纷纷朝水盆中看去,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
片刻后,率先有一人惊呼道:“看!水面有东西!”
只见清澈的水面上,浮起一层浅浅的油脂来,这金色的油脂在水面上异常显眼。
边伯道:“老先生吃完油饼去抓铜钱,手上的菜油蹭到银子上是常事。只是不知夫人又是如何使银子蹭上油脂的,难不成夫人也要现在才记起,自己或者是巧姐儿也去买了油饼吗?”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异样的令人听出其中的抑扬顿挫来,一句话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了个清清楚楚,顺带将妇人可能有的说辞堵了个严实,若是妇人再争辩,反而是令人觉得欲盖弥彰。
“原是这样!”有人感叹道:“这银子是老头的,因他买了油饼蹭上了油,如今银子见水才能现出来,可不就是银子说话!”
人群议论纷纷,待看向边伯时,皆是啧啧称奇,这样玲珑剔透的心思,又是如此小的年纪,实在是不令人赞叹。
老头一直看着边伯的一举一动,见她轻轻松松便洗脱了自己的罪名,诧异之余自然乐不可支,看向边伯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竟不像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固执了。
怀抱着女童的妇人还要争辩:“你这片面之词…”
“老先生,”边伯却根本不听对方的话,转向老头道:“事情很简单,既然这么多人都无法为老先生做主,大可不必在此浪费时间,不若去东街上县知府处问一问,或许有能为老先生做主的人。”
东街县知府处能做主的人,自然就是县令官,自古民不与官斗,虽说西街处人人皆排外,关系到自个儿身家利益,却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本来围作一团的人群立刻纷纷散开了。
妇人见势头不好,边伯又一改之前柔顺的模样态度变得强硬,自知再争辩下去也没有好处,立刻抱起女童道:“我不与你们这些人争辩,巧姐儿,我们走。”
待妇人走后,边伯将盆里的银子取出来递给老头,老头接过银子,探究的看了一眼边伯:“你这小子倒是挺有意思,你是哪家府上的少爷?”
“老先生也挺固执,却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大人。”边伯冷冷道。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47:00 +0800 CST  
老头一愣,没料到一直帮着自己的小男孩突然这般冷漠的对自己,疑惑道:“你对老夫有什么不满之处?”
“有。”边伯贤道,见老头又是一呆,才淡淡道:“遇见此事,争执不清,老先生便应该立刻报官,老先生也活了一大把年纪,当知凡是有个度的道理。今日若我没有到来,老先生就是在这里争上一天,也不见得会有个结果,指不定又被编排上什么罪名。”
“你这小子,”老头脖子一梗:“见你出手相助,原以为是个有些侠气胆量的,不想也与其他人一般无二。是非黑白,自然要争个清楚,我是对的,便不怕与他们对峙。”
边伯贤想了想:“也对,老先生这么大年纪还当街与人理论,风骨实在令人佩服,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惧强权,遇事非要争个理论。”
他神情不变,语气轻柔,一时间竟不知这话是褒是贬。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老先生的风骨倒是与这红梅很相似,白芷,将红梅送给老先生,也算是全了一段缘分。”边伯贤微微一笑。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49:00 +0800 CST  
回去的路上,连翘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少爷怎么把那梅花送人了,好歹也是银子买的,要送也该留下一枝放在屋中,这样白白给了陌生人…是什么道理?”
“连翘,你什么时候见我喜欢梅花了?”边伯贤道。
“这个…。少爷确实不大喜欢。”连翘摇头,当初夫人在世的时候,自家少爷还是很喜欢花儿草儿的,自从夫人过世后,自家少爷每日生活已经是十分艰辛,更没有心情风花雪月了。
“既不喜欢,留着有何用。”边伯贤淡淡道:“不若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别人。”
“可这人情也是用银子来做的呀,”连翘一急,说话也利落了:“那老头与咱们非亲非故,送了他又有什么好处?”
边伯贤一边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一边道:“自然有好处。世上万事万物都要付出代价的,今日我赠他几枝红梅,日后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必然比红梅高出许多。只是眼下还看不见罢了。”
这话听着不明不白,连翘听不懂,白芷沉默的跟在身后,两人俱是十分困惑。白芷开口道:“少爷话里的意思是日后还会见着老先生?可是今日那红梅是顺手买的,若是少爷早已有了主意,怎么会料到那老头会出现,还与人起了争执?”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未卜先知。”边伯贤淡淡道。他语气极轻,白芷和连翘却觉得声音里含着几分莫名的冷意,令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待总算顺利的回到了庄子上,大老远的就看见外头走来一个身穿绿色簇新夹袄的丫鬟,嘴唇抹着红艳艳的胭脂,见到边伯贤三人,立刻夸张的大叫起来:“哎呀我的少爷,天寒地冻的,身子还病着怎么就出来了呢,这是去哪儿了?奴婢找了整个庄子都没找着人哪。”
“春莺,”连翘一叉腰,立刻回到:“你这大白天的嚷嚷什么呢,难不成少爷去什么地方还要跟你说明一声不成?”
“我这不是担心少爷吗,少爷病着才好,眼下正是年关,要是再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春莺也不是个善茬,语气颇为讥讽。
白芷皱了皱眉:“你也知道少爷病还未大好,做什么这么大声,吵得少爷头疼。”
春莺扁了扁嘴,看向边伯贤道:“少爷,奴婢也是一片好意,少爷如今还病着,还是莫要四处走动,也别让外头的人有说三道四的机会。”
边伯贤安静的看着她,春莺和秋雁一样,都是庄子上的大丫鬟,平日里的地位在庄子上也是极高的。秋雁常年忙庄子外头的事情,和边伯贤见面的机会极少,春莺却是专管着庄子里头的事情,和张兰家的关系亲密,平日里捧着张兰,没少给边伯贤下绊子。大约是得了上头的意思,春莺在边伯贤面前没有一丝敬意,丝毫不把边伯贤放在眼里,面对边伯贤还不及张兰家的恭敬。
这个春莺,边伯贤记得很清楚,上一世自己勾引陈昭的风言风语传的那样快,春莺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在下人中说的仿佛是亲眼所见一般,正因为如此,流言散播的那样快,自己才毁的那样早。
春莺见边伯贤迟迟没有作声,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正对上边伯贤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那目光轻轻柔柔,却莫名的令人心惊,仿佛在打量一个即将被毁掉的玩意儿,冷漠又惋惜。
“少爷?”春莺皱了皱眉。
“说三道四的是谁?”边伯贤看着她,突然勾了勾唇,轻轻一笑,他笑的极慢,眼尾处轻佻的上扬,仿佛换了一个人般,立刻就显得活色生香起来,春莺只是一介女子,那媚意竟然勾的她怔了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说三道四的,该不会是你吧?”边伯贤的下半句话将春莺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一愣,下意识的摇头:“自然不是奴婢。”
“养狗是用来咬外人的,不是用来咬自己人的,若是养的狗见着自己人也要吵闹,你知道是什么结局吗?”边伯贤问她。
春莺摇摇头。
“自然是烹成一道,美味佳肴。”边伯贤轻轻道,美味佳肴四个字说的很慢,春莺愣愣的盯着他,只觉得这边伯贤白皙的皮肤在日光下竟有几分惨白,秀气美丽的脸庞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惨厉,竟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少、少爷,兰嬷嬷还在屋里等着呢。”
白芷和连翘均是神情一变,一个下人,居然用的上“等着”二字,实在是没有个尊卑了。张兰家的行为太过猖狂,平日里阳奉阴违,表面上装的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私下里却极是苛刻边伯贤。
“在等我吗?”边伯贤稍稍抬起头:“那便走吧,别让兰嬷嬷久等了。”他抚了抚墨绿色棉袄上的盘扣。
屋中火盆前正坐着两人,一十二三岁的少女偎在中年妇人怀中,语气颇有些刻薄:“这屋里可真冷,还有股味儿,难怪她平日里身上难闻的很。”
“芳儿别胡说,”妇人斥责道:“好歹他是主子,你平日里别做的太过分了,教人抓住了把柄。”虽是斥责,语气却十足疼爱。
少女稍稍坐直一些:“他算什么主子,瞧那寒酸样,老爷不都撒手不管了嘛,我知道该怎么做,娘,看我头上的这只金簪好不好看。”她歪了歪头,露出头上的金底镶珍珠米粒的发簪来。
这少女五官平常,肤色稍黑,穿着一身桃红色崭新绸缎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1:57:00 +0800 CST  
。 少女稍稍坐直一些:“他算什么主子,瞧那寒酸样,老爷不都撒手不管了嘛,我知道该怎么做,娘,看我头上的这只金簪好不好看。”她歪了歪头,露出头上的金底镶珍珠米粒的发簪来。
这少女五官平常,肤色稍黑,穿着一身桃红色崭新绸缎绣牡丹夹袄,下身一条粉紫色马面裙,外头一件胭脂色褙子,腰间一根长长的五色璎珞,头上插着金簪,八宝璎珞耳坠,脖子上套着一个大金项圈。虽只是庄子上仆从的女儿,通身的打扮也抵得过好些富贵人家的女儿了。
“成色不错,芳儿戴着真好看。”张兰赞叹道。
陈芳得意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只听外面传来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兰嬷嬷在我屋里等了这样久,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2:01:00 +0800 CST  
陈芳和张兰正笑着,闻言朝门口看去,只见三人身影逆光而来,为首的男子瘦削的身子拢在宽大的棉袄中,却奇异的有了一丝楚楚之态,日光把他的苍白的皮肤衬得晶莹剔透,似乎一夜间五官都清晰了起来,眸光不再如从前一般死气沉沉,仍旧是古井无波,却在眼尾处流出一丝说不出的媚意,眼神如流动的春水,不见木讷,只有妖异的灵动。他扬了扬眉,声音清浅动听,含着清透的凉意:“兰嬷嬷?”
张兰猛地回过神来,连带着一边的陈芳都惊醒了,半是嫉妒半是愤怒的看着边伯贤。这个落魄不堪的官家少爷今日像换了一个人般,被她浅浅的眸子一看,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少爷来了。”张兰虽是这么说着,身子却不曾动过一动,只是有些疲惫着敲着自己的腿,道:“今日好容易等庄子上的杂事解决了腾出些空,想来探望少爷一番,不想少爷不在,四处寻了寻反倒崴了脚,便在屋里休息休息。请少爷饶了老奴的无礼。”
连翘已经是看的两眼喷火,张兰这番话表面是挑不出错,却是明目张胆的下边伯贤的面子,不过是一个奴才,却在主子站着的时候坐着,当真是没有尊卑观念了。本想开口斥责几句,待看到边伯贤的眼神时,连翘又突然改变主意,和白芷一般安静的站在边伯贤身边,一言不发。
边伯贤微微一笑:“嬷嬷严重了,嬷嬷为庄子上的事情鞠躬尽瘁,自然是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边伯贤令嬷嬷如此操劳,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让边伯贤为嬷嬷锤锤腿,或许嬷嬷会舒服一些?”
张兰听着边伯贤的说辞,前面还听得极是舒畅,听到后面脸色已经变了,待边伯贤说完后,立刻就站了起来:“少爷这是说哪里的话,少爷是主子,老奴是下人,少爷莫要折煞老奴了,老奴心中惶恐的很。”
边伯贤看了一眼张兰,语气中带了一丝淡淡的惊喜:“嬷嬷竟能站起来了,看到嬷嬷无事,边伯贤便放心了,否则若是嬷嬷出了事,边伯贤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张兰心中暗恨,方才边伯贤那一番话明着是给她体面,可是后面的话要是传到外面,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世上断没有主子给下人捶腿的道理,就算上头那位下了暗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只会说她是奴大欺主,是给尚书府蒙羞。最好的办法就是明着挑不出错处,却又处处不让对方好过,没想到她打了一辈子雁,今日却让一只年轻的雁用同样的办法啄了眼。想到此处,张兰又打量了一眼边伯贤,边伯贤只含着浅浅的笑意,安静的站在原地,竟有一种让人看不穿的感觉。张兰心中登时浮上一丝惶恐,对方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怎么会令她感到恐惧,是妖孽不成?
一边的陈芳却猜不到张兰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个平日里懦弱可欺的主子今日看起来颇有些气势,今日虽说穿着首饰没有一样及得上自己,却难掩丽色,模样生动美丽,心中顿时嫉妒不已,想也没想就开口道:“少爷身子是好透了吧,都能四处行走了,想来明日的绣帕也能开始绣了,过了年关也就该绣好了。”
当初边伯贤被送到庄子上来,张兰只说这边一切都比不上京城繁华惬意,许多事情都需要动手去做,平日里砍柴什么的农活倒是用不上边伯贤,白芷连翘却被奴役了不少,两个好端端的丫头年纪轻轻已经是满手老茧。不过边伯贤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农活不必做,绣活还得做,每月二十方绣帕要交到庄子上来付自个儿的用度,二十方的绣帕不少,连翘和白芷也帮着做一些,勉强能凑齐,可花样繁复绣法复杂,一方一方绣下来也极为伤眼睛。尤其是到了新年关头,二十方变成三十方,难以支持。
边伯贤浅浅一笑:“自然。”
不轻不重的碰了个软钉子,本想为难边伯贤,不想对方就这么应承下来,陈芳咬了咬牙,道:“那少爷可就要辛苦了,仔细到了时候没能绣出来,惹出麻烦。”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2:07:00 +0800 CST  
陈芳和张兰正笑着,闻言朝门口看去,只见三人身影逆光而来,为首的男子瘦削的身子拢在宽大的棉袄中,却奇异的有了一丝楚楚之态,日光把他的苍白的皮肤衬得晶莹剔透,似乎一夜间五官都清晰了起来,眸光不再如从前一般死气沉沉,仍旧是古井无波,却在眼尾处流出一丝说不出的媚意,眼神如流动的春水,不见木讷,只有妖异的灵动。他扬了扬眉,声音清浅动听,含着清透的凉意:“兰嬷嬷?”
张兰猛地回过神来,连带着一边的陈芳都惊醒了,半是嫉妒半是愤怒的看着边伯贤。这个落魄不堪的官家少爷今日像换了一个人般,被她浅浅的眸子一看,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少爷来了。”张兰虽是这么说着,身子却不曾动过一动,只是有些疲惫着敲着自己的腿,道:“今日好容易等庄子上的杂事解决了腾出些空,想来探望少爷一番,不想少爷不在,四处寻了寻反倒崴了脚,便在屋里休息休息。请少爷饶了老奴的无礼。”
连翘已经是看的两眼喷火,张兰这番话表面是挑不出错,却是明目张胆的下边伯贤的面子,不过是一个奴才,却在主子站着的时候坐着,当真是没有尊卑观念了。本想开口斥责几句,待看到边伯贤的眼神时,连翘又突然改变主意,和白芷一般安静的站在边伯贤身边,一言不发。
边伯贤微微一笑:“嬷嬷严重了,嬷嬷为庄子上的事情鞠躬尽瘁,自然是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边伯贤令嬷嬷如此操劳,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让边伯贤为嬷嬷锤锤腿,或许嬷嬷会舒服一些?”
张兰听着边伯贤的说辞,前面还听得极是舒畅,听到后面脸色已经变了,待边伯贤说完后,立刻就站了起来:“少爷这是说哪里的话,少爷是主子,老奴是下人,少爷莫要折煞老奴了,老奴心中惶恐的很。”
边伯贤看了一眼张兰,语气中带了一丝淡淡的惊喜:“嬷嬷竟能站起来了,看到嬷嬷无事,边伯贤便放心了,否则若是嬷嬷出了事,边伯贤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张兰心中暗恨,方才边伯贤那一番话明着是给她体面,可是后面的话要是传到外面,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世上断没有主子给下人捶腿的道理,就算上头那位下了暗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只会说她是奴大欺主,是给尚书府蒙羞。最好的办法就是明着挑不出错处,却又处处不让对方好过,没想到她打了一辈子雁,今日却让一只年轻的雁用同样的办法啄了眼。想到此处,张兰又打量了一眼边伯贤,边伯贤只含着浅浅的笑意,安静的站在原地,竟有一种让人看不穿的感觉。张兰心中登时浮上一丝惶恐,对方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怎么会令她感到恐惧,是妖孽不成?
一边的陈芳却猜不到张兰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个平日里懦弱可欺的主子今日看起来颇有些气势,今日虽说穿着首饰没有一样及得上自己,却难掩丽色,模样生动美丽,心中顿时嫉妒不已,想也没想就开口道:“少爷身子是好透了吧,都能四处行走了,想来明日的绣帕也能开始绣了,过了年关也就该绣好了。”
当初边伯贤被送到庄子上来,张兰只说这边一切都比不上京城繁华惬意,许多事情都需要动手去做,平日里砍柴什么的农活倒是用不上边伯贤,白芷连翘却被奴役了不少,两个好端端的丫头年纪轻轻已经是满手老茧。不过边伯贤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农活不必做,绣活还得做,每月二十方绣帕要交到庄子上来付自个儿的用度,二十方的绣帕不少,连翘和白芷也帮着做一些,勉强能凑齐,可花样繁复绣法复杂,一方一方绣下来也极为伤眼睛。尤其是到了新年关头,二十方变成三十方,难以支持。
边伯贤浅浅一笑:“自然。”
不轻不重的碰了个软钉子,本想为难边伯贤,不想对方就这么应承下来,陈芳咬了咬牙,道:“那少爷可就要辛苦了,仔细到了时候没能绣出来,惹出麻烦。”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1 22:07:00 +0800 CST  
就连金妤媤去世那天边权都没有来,后来边伯贤才知道边权那天再给二姨娘过生日自是不会理会,上一世的边伯贤虽然很气愤可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因为母亲从小交他的都是不与人争做人之道。后来母亲的丧事草草的处理了二姨娘却又不会放过边伯贤找了个道士说边伯贤是不祥之人借这个理由送去了庄子,金钟仁长边伯贤几岁有事年少轻狂一气之下离开了边府投身军营。
边伯贤垂着的手渐渐握紧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身边仿佛散发着寒光这一世他必要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偿命!
死过一次的人看待事情比往日看的更为清楚,她不会再将希望寄托在无情无义的边权身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至于信件,没有那个必要了,边权不会看,最后落在边茗儿母女手上,也不过是给他人徒添茶后笑料罢了。
见边伯贤在想着什么神色也是一片阴狠,白芷轻声唤了一声“少爷?”
“父亲公务繁忙,今年就不必写了。”边伯贤缓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指尖:“兰嬷嬷,我没有信要带。”
张兰一愣,每年边伯贤都会写信带回去,这些信能不能起作用下人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一个人会主动放弃自己的希望,边伯贤如今却不再带信回去,是真的心灰意冷,不再抱有希望了吗?
张兰有些怀疑的看着边伯贤,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勉强按捺心中的不安,不管怎么说,边伯贤越灰心,到上头那位面前也就越好交差,于她来说倒是好事。便笑了笑:“既然这样,老奴这就去打理粮食,告退了。”
张兰和陈芳离开后,白芷才疑惑道:“少爷怎么不捎信了?莫非是与老爷置气?”
“日子很宝贵的,哪里有闲功夫与他置气。”边伯贤在桌前坐下来,看着锈迹斑斑的铜镜中苍白男童的脸:“都要回去了,捎什么信,有的话,直接当面说就好。”
“回去?”连翘眼睛一亮:“公子可是想到什么回去的法子了?”
边伯贤伸出手,慢慢抚摸铜镜边缘的缺口,淡淡一笑。
法子自然有,但是走之前,还有一笔债要讨。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2 10:38:00 +0800 CST  
清晨庄子上的空气极好,灰翅膀的雀儿站在树枝高头啄食,昨夜刚下过雪,日光显得愈发澄净,草木披着厚厚的积雪,新年的气氛十分浓厚。
边伯贤起了个大早,用过简陋的早饭后便和连翘两人去梨园里逛逛。梨园还不到开花的时候,树枝倒是枝繁叶茂,连翘有些遗憾:“时节还不到,天气再暖些,梨花全都开了,那才叫好看哪。”
边伯贤淡淡一笑,花儿草儿无非就是争个颜色好看罢了,前一世时,他在宫中也曾见过满树满树的梨花,忽如一夜春风将百花吹开,不只梨花,还有牡丹,睡莲,芙蓉,月季,宫中繁花似锦,可惜所有的景色只有一人欣赏,后来他以为有个人能和他一起看花开花落,直到死亡之时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骗局。
花朵就像他的一生一般,看着光鲜亮丽,腐朽的时候却连容身之处都没有,零落成泥碾作灰尘,仅有的淡淡的香味,也都是苦涩的。
连翘发觉边伯贤的目光有些深沉,不知在想写什么,表情却是悲哀而凉薄的,心中一惊,关心道:“少爷?”
边伯贤回过神来,摇头:“没事,走吧。”
两人走走停停间,没留意身后茂密的丛林中,一人早已站了许久。
那人一身湖绿色绸缎镶金边长袄,外罩一件八宝五彩璎珞马甲,天青皂靴,穿的满身富贵,目光紧紧盯着边伯贤的身影,满是痴迷。
此人正是张兰家的小儿子,陈昭。
陈昭平日里就喜欢在梨园底下睡大觉,今日也跟往常一般,冷不防听到有说话声音,于他来说无异于猫儿见了腥气的鱼,立刻就循声看过去,不想一看就愣了。
边伯贤今日穿着与昨日一样,只白芷没有为她梳团子髻,将前面的头发的一小部分在后头挽了个芙蓉髻,剩下的随意披在肩上,显得年长了些,竟多了些美艳的味道。
梨园中的梨花尚未开放,但枝头沉甸甸的积了一层积雪,仿佛绽开的梨花,然而他的皮肤比白雪还要白皙,脸庞比梨花还要皎洁,神情冷淡,眸光却似乎隔着丛丛树枝漫不经心的扫过来,如一汪清冽的泉水柔柔的漾过人的心头,勾的人心痒痒。他的声音隔得太远听不清楚,却能想象的到那清脆动人的音色,他微微仰起头看枝头上挂着的冰晶,露出的脖颈如天鹅一般优美透视之眼。
陈昭吞了吞口水,目光落在远处边伯贤瘦削的身子上,棉袄太过宽大,掩饰了他窈窕的腰肢,虽说年纪不大,看起来到底是个小孩的身子,却有一种活色生香的灵动,仿佛成年男子的风情与小男孩的稚嫩全在他一人身上展现了,从前还未发现,大病一场后的边伯贤竟有如此丽质,实在是天生的尤物。
这等的尤物,若是能为自己所有,夜夜与之疯狂,实在是人间美事。陈昭神色不定,不知想到什么,站在原地沉思。
不远处的连翘也发现了陈昭的身影,脸色一沉:“少爷,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园子里有不干净的人。仔细着别惹了麻烦上身。”
边伯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弯了弯唇轻轻一笑:“好。”
陈昭正怔怔的盯着边伯贤出神,冷不防看见小美人对自己展颜一笑,这笑容含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竟不像一个小男孩该有的天真或是羞涩,只有一种淡淡的诱惑,像含着淡淡冷香的昙花,短暂清高,又含着夜色的妩媚。
陈昭不由得痴了,直到边伯贤两人离开梨园,都没有从那一笑的惊艳中回过神来。
这件事很快就被边伯贤和连翘抛在脑后,日子平静的过了三日,这三日里,每天边伯贤都在庄子上随意走走,偶尔也会遇上陈昭,出乎意料的是陈昭却比以往规矩的多,并不像从前苍蝇般的黏上来,连翘才放心许多。不过也有不省心的事情,就是眼看着交绣帕的日子快到了,边伯贤的绣帕却一方都还未绣。
边伯贤落水后,张兰暂时没有提起绣帕的事情,只想着缓一缓再绣,前些日子陈芳故意提及,又使连翘和白芷犯了难。
如今:边伯贤身子还未大好,她们两人自然是不能让边伯贤做这件事的,只边伯贤自己不绣便罢了,还不许她们两人跟着绣。
“少爷,”连翘不赞同的看着倚窗看书的边伯贤:“眼看着就要交绣帕了,少爷怎地还如此轻松?”
“不必担心。”边伯贤翻了一页书。
“怎么能不担心,”连翘苦着脸道:“若是交不上绣帕,那些人又该找理由苛刻少爷的用度了。”
边伯贤叹了口气,合上手中的书页。当初他来庄子上时带了三口箱子,一口是衣物器皿,一口是银子首饰,还有一口是书籍,这些都是娘亲留给他的东西,本以为带在身边有个念想,却是进了虎狼窝,张兰家的贪婪刻薄,明偷暗抢,最后剩下没被带走的,竟只有这一箱书籍了。
“等不到发用度的日子,我们就该回府了。”边伯贤抚摸着书面封皮上的大字:“别担心。

楼主 灿白家的小三  发布于 2018-07-12 10:46:00 +0800 CST  

楼主:灿白家的小三

字数:214287

发表时间:2018-07-12 03: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0-21 03:54: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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