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余祁(现代父子)
一楼百度。
文案:
被苛责了十几年的余祁,在高考完后的第一天就离家出走。四年的他,为了查清义父的死,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家。
然,一切早已不同。父亲的猜疑,弟弟的争权,好友的不信任,兜兜转转,最终的最终,当一切真相揭开,又是何其残忍。
——
现代父子,甜虐不定,无存稿系列,作者坑品有待提高。
文案:
被苛责了十几年的余祁,在高考完后的第一天就离家出走。四年的他,为了查清义父的死,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家。
然,一切早已不同。父亲的猜疑,弟弟的争权,好友的不信任,兜兜转转,最终的最终,当一切真相揭开,又是何其残忍。
——
现代父子,甜虐不定,无存稿系列,作者坑品有待提高。
第一章
面前的一扇门,是那么得熟悉,带着,回忆的味道。
余祁望着这扇伸手可摸,却遥不可及的门,眸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我回来了。余祁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哒”一名中年女子颤巍巍地开了门。
她眯了眯眼,声音有些沙哑:“请问,你是?”
“我是余祁,我找——余珲夜。”余祁绽开了笑颜,阳光、自信,给人一种独特的温暖。
“找先生?”中年女子眼中多了份戒备,她转过头,来到了余珲夜面前。
中年女子开口:“先生,外面有位叫余祁的要找您。”
余祁!
余珲夜眸中多了种未名的情绪,他冷哼一声,声音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他还知道回来。”
“那,先生,要不要……”
“让他进来吧。”余珲夜最终还是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重新踏进这个家,余祁有些“紧张”。他面上显露着绝对的紧张、眷恋,只是不知,这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父亲。”余祁慢慢走到余珲夜面前,缓缓屈膝,径直跪了下去。
“我们的小少爷还知道回来啊?”余珲夜脸色不好,他看着这个儿子,又瘦了。说不心疼是假的,说很心疼也是假的。
余珲夜淡淡地看着余祁,暗压着怒火:“你走了四年。一声不吭就走了,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余祁啊余祁,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余祁默默地跪在地上,浓墨似的眸子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怎么,成哑巴了?”余珲夜见余祁缄默不言,心中怒火更甚,“当初不是很能说吗?现在倒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余祁低头未语,只是静静听着。
“说话!”余珲夜皱了皱眉,声音拉高,多了丝不耐烦。
余祁还是没说话。
“看来你是在外面太过潇洒了,”余珲夜眯了眯眼,瞥了一眼余祁,“连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啊。那好,我有的是时间来好好教你。”
余珲夜起身,出了房门,一会儿回来,手里已多了根还在滴水的藤条。
余祁见到余珲夜手中无比熟悉的东西,面色僵了僵。
余珲夜瞥见余祁的反应,脸上绽出一丝笑意,却又马上被掩盖了下去,他望着余祁,冷哼一声,站在了他面前,声音依旧是那么冷,却染上了一分说不出的宠溺:“不知道余少爷离家四年,这家规还记得多少?来,背一个给我听听。”
家规?余祁眸子暗了暗,当初背这家规,他可没少受罪,如今,这是要重来一次?他轻咳一声,掩饰了眼中的不屑,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一……”
如此一番下来,余祁不但一字未漏,而且背得相当轻松流利,即使是余珲夜也找不出一点差错。
这小子……余珲夜笑笑,声音又舒缓了几分:“那,余祁,你知道你犯了多少吗?”
“第一条.不得撒谎骗人,第三十一条.未经允许,不能擅自离家,第三十七条.不得随便伤人,第四十二条.不得伤害自己的身体。”余祁淡淡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起伏,舒服极了。
“那你说说该……”余珲夜还没说完,电话便响了起来。接完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脸越来越黑,等对方挂了电话,更是一改之前的“慈父”形象,望向余祁的眼里,充满了愤怒,手上的藤条刚想抽上去,却又停在了空中。余珲夜把藤条一扔,匆匆离开,只是这全身的气场愈发冰冷。
这余珲夜翻脸堪比翻书的速度,着实让余祁一惊,究竟是什么事,让平日里素来镇定的余珲夜如此气愤?
面前的一扇门,是那么得熟悉,带着,回忆的味道。
余祁望着这扇伸手可摸,却遥不可及的门,眸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我回来了。余祁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哒”一名中年女子颤巍巍地开了门。
她眯了眯眼,声音有些沙哑:“请问,你是?”
“我是余祁,我找——余珲夜。”余祁绽开了笑颜,阳光、自信,给人一种独特的温暖。
“找先生?”中年女子眼中多了份戒备,她转过头,来到了余珲夜面前。
中年女子开口:“先生,外面有位叫余祁的要找您。”
余祁!
余珲夜眸中多了种未名的情绪,他冷哼一声,声音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他还知道回来。”
“那,先生,要不要……”
“让他进来吧。”余珲夜最终还是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重新踏进这个家,余祁有些“紧张”。他面上显露着绝对的紧张、眷恋,只是不知,这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父亲。”余祁慢慢走到余珲夜面前,缓缓屈膝,径直跪了下去。
“我们的小少爷还知道回来啊?”余珲夜脸色不好,他看着这个儿子,又瘦了。说不心疼是假的,说很心疼也是假的。
余珲夜淡淡地看着余祁,暗压着怒火:“你走了四年。一声不吭就走了,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余祁啊余祁,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余祁默默地跪在地上,浓墨似的眸子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怎么,成哑巴了?”余珲夜见余祁缄默不言,心中怒火更甚,“当初不是很能说吗?现在倒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余祁低头未语,只是静静听着。
“说话!”余珲夜皱了皱眉,声音拉高,多了丝不耐烦。
余祁还是没说话。
“看来你是在外面太过潇洒了,”余珲夜眯了眯眼,瞥了一眼余祁,“连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啊。那好,我有的是时间来好好教你。”
余珲夜起身,出了房门,一会儿回来,手里已多了根还在滴水的藤条。
余祁见到余珲夜手中无比熟悉的东西,面色僵了僵。
余珲夜瞥见余祁的反应,脸上绽出一丝笑意,却又马上被掩盖了下去,他望着余祁,冷哼一声,站在了他面前,声音依旧是那么冷,却染上了一分说不出的宠溺:“不知道余少爷离家四年,这家规还记得多少?来,背一个给我听听。”
家规?余祁眸子暗了暗,当初背这家规,他可没少受罪,如今,这是要重来一次?他轻咳一声,掩饰了眼中的不屑,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一……”
如此一番下来,余祁不但一字未漏,而且背得相当轻松流利,即使是余珲夜也找不出一点差错。
这小子……余珲夜笑笑,声音又舒缓了几分:“那,余祁,你知道你犯了多少吗?”
“第一条.不得撒谎骗人,第三十一条.未经允许,不能擅自离家,第三十七条.不得随便伤人,第四十二条.不得伤害自己的身体。”余祁淡淡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起伏,舒服极了。
“那你说说该……”余珲夜还没说完,电话便响了起来。接完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脸越来越黑,等对方挂了电话,更是一改之前的“慈父”形象,望向余祁的眼里,充满了愤怒,手上的藤条刚想抽上去,却又停在了空中。余珲夜把藤条一扔,匆匆离开,只是这全身的气场愈发冰冷。
这余珲夜翻脸堪比翻书的速度,着实让余祁一惊,究竟是什么事,让平日里素来镇定的余珲夜如此气愤?
余祁思来想去,依旧没有什么头绪。他干脆不再去想,试着挪了挪腿。
“嘶——”细细密密的酸痛像针一般,扎在了余祁的膝盖上,他的脸白了白,抬头看看钟,却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呐,余祁啊余祁看来这四年你当真是过得太安逸了,不过一个小时,以前……就算跪上一整天,不也是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啧,真是懒散了……余祁心道。
“吱呀”门慢慢打开。
余祁抬头一看,微微一笑,声音染上份颓废:“小意你……来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余祁的亲生弟弟——余意。
“哥哥,”余意见余祁跪在地上,连忙上前,微微扶着,语气极度地气愤,“怎么你一回来爸爸就罚你。”
“早就习惯了。”余祁抬眸淡淡地看了眼书桌。
可余意却说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谁把你的位置信息给透露出去,要是让我逮到他……”
余祁听着余意的话,心中只能感叹一句自家弟弟的幼稚不减当年。
即使心中这么想,余祁面上依旧冷漠,只是含着份若有若无的悲伤,仿佛是在为自己的人生扼腕叹息。
“小意,”余祁喊了声弟弟,“你来书房,是要替父亲传达什么指令?”
骤然无声。
“哥……”余意望了望余祁跪着的样子,有些为难,有些……不忍。
余祁皱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开口:“嗯?”
“就是……爸……爸,爸不知道为什么发火……然后……下,下达了对哥你刑讯的命令。”余意有些支支吾吾,看向余祁的眼神多了一份同情。
刑讯,这种手段实际上在各大帮派里十分常见,刑讯种类过于繁杂,随便一种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听到这句话,余祁笑笑,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是了,这只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父亲的书房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出。
除了……他——这个领罚人,倒是经常被勒令跪于书房之类的。
“既然是刑讯,那——”余祁笑笑,慢慢支起身,走出书房,“我们走吧。小意,麻烦你带路了。” ————————————————————————
重又踏入这个地方,余祁心中的感觉自是错综复杂。
无数的血与泪,无数不好的回忆,突然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现。
那些画面,是他这辈子的噩梦。
“余祁少爷,您来了啊?”刑手身上还有着没来得及洗净的血渍,他随意地拿块毛巾擦了擦手,冲余祁笑笑。
余祁看着刑手,白净的脸上,一双眸子格外清秀:“伊叔,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伊叔还是笑着,显得十分和蔼可亲,可这语气中还是能让余祁感受到无边的冰冷,“咱们就开始吧。”
双手被悬挂在了空中,余祁整个人离地,手上粗糙的绳子不断地磨着他手腕。
“嘶——”细细密密的酸痛像针一般,扎在了余祁的膝盖上,他的脸白了白,抬头看看钟,却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呐,余祁啊余祁看来这四年你当真是过得太安逸了,不过一个小时,以前……就算跪上一整天,不也是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啧,真是懒散了……余祁心道。
“吱呀”门慢慢打开。
余祁抬头一看,微微一笑,声音染上份颓废:“小意你……来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余祁的亲生弟弟——余意。
“哥哥,”余意见余祁跪在地上,连忙上前,微微扶着,语气极度地气愤,“怎么你一回来爸爸就罚你。”
“早就习惯了。”余祁抬眸淡淡地看了眼书桌。
可余意却说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谁把你的位置信息给透露出去,要是让我逮到他……”
余祁听着余意的话,心中只能感叹一句自家弟弟的幼稚不减当年。
即使心中这么想,余祁面上依旧冷漠,只是含着份若有若无的悲伤,仿佛是在为自己的人生扼腕叹息。
“小意,”余祁喊了声弟弟,“你来书房,是要替父亲传达什么指令?”
骤然无声。
“哥……”余意望了望余祁跪着的样子,有些为难,有些……不忍。
余祁皱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开口:“嗯?”
“就是……爸……爸,爸不知道为什么发火……然后……下,下达了对哥你刑讯的命令。”余意有些支支吾吾,看向余祁的眼神多了一份同情。
刑讯,这种手段实际上在各大帮派里十分常见,刑讯种类过于繁杂,随便一种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听到这句话,余祁笑笑,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是了,这只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父亲的书房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出。
除了……他——这个领罚人,倒是经常被勒令跪于书房之类的。
“既然是刑讯,那——”余祁笑笑,慢慢支起身,走出书房,“我们走吧。小意,麻烦你带路了。” ————————————————————————
重又踏入这个地方,余祁心中的感觉自是错综复杂。
无数的血与泪,无数不好的回忆,突然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现。
那些画面,是他这辈子的噩梦。
“余祁少爷,您来了啊?”刑手身上还有着没来得及洗净的血渍,他随意地拿块毛巾擦了擦手,冲余祁笑笑。
余祁看着刑手,白净的脸上,一双眸子格外清秀:“伊叔,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伊叔还是笑着,显得十分和蔼可亲,可这语气中还是能让余祁感受到无边的冰冷,“咱们就开始吧。”
双手被悬挂在了空中,余祁整个人离地,手上粗糙的绳子不断地磨着他手腕。
一鞭子,直直地抽上来,疼痛瞬间炸开。
余祁皱了皱眉,并未作声。
接连几鞭子,毫不客气,空空的刑室回荡的,只有鞭子着肉的声音,击打在始终立在门口从未离去的余意心上。
不过十几鞭,余祁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却一直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受罚时保持清醒,这是余家的规矩。余珲夜用了几根藤条,让余祁记住了这一点,从此,再不能忘记。
余祁觉得,即使他尽全力去遗忘,刻意地去打乱,可惜,有些东西,一旦刻在了骨子里,那便是无法磨灭的印记。
正如余祁对余珲夜的恨,深入骨髓。
又是十鞭。
鲜血肆无忌惮地顺着余祁的脊背流下,他洁白的背部,此刻已是沟壑遍布。
攥紧了拴在手腕上的绳子,余祁咬着下唇,冷汗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鞭响流下,一鞭,一路血花。
“呃……”余祁轻哼一声,身后的鞭子,立马狠厉了几分。
疼,真疼。
余祁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词。
离家四年,余祁的日子虽也是刀口舔血,却也没了在家的种种拘束,责打更是少有,如今一回家,便是如此凌厉的一顿鞭子,他这安稳成性的身体,怎么受得住,要是论四年前,别说50鞭子,就是100鞭子,他余祁也能保下一条命来。
余祁的脑袋昏昏沉沉,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不停地对他挥着鞭子。
余祁皱了皱眉,并未作声。
接连几鞭子,毫不客气,空空的刑室回荡的,只有鞭子着肉的声音,击打在始终立在门口从未离去的余意心上。
不过十几鞭,余祁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却一直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受罚时保持清醒,这是余家的规矩。余珲夜用了几根藤条,让余祁记住了这一点,从此,再不能忘记。
余祁觉得,即使他尽全力去遗忘,刻意地去打乱,可惜,有些东西,一旦刻在了骨子里,那便是无法磨灭的印记。
正如余祁对余珲夜的恨,深入骨髓。
又是十鞭。
鲜血肆无忌惮地顺着余祁的脊背流下,他洁白的背部,此刻已是沟壑遍布。
攥紧了拴在手腕上的绳子,余祁咬着下唇,冷汗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鞭响流下,一鞭,一路血花。
“呃……”余祁轻哼一声,身后的鞭子,立马狠厉了几分。
疼,真疼。
余祁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词。
离家四年,余祁的日子虽也是刀口舔血,却也没了在家的种种拘束,责打更是少有,如今一回家,便是如此凌厉的一顿鞭子,他这安稳成性的身体,怎么受得住,要是论四年前,别说50鞭子,就是100鞭子,他余祁也能保下一条命来。
余祁的脑袋昏昏沉沉,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不停地对他挥着鞭子。
伊叔做了好些年的行刑者,从余祁记事开始,这偌大的刑室便有了他的身影。如此经验丰富的刑手,这挥起鞭子来自然不一般的……
疼。
一道道血口子划在余祁身上,鲜血滴滴答答,大理石的地面,猩红的血,格外妖艳。
“嗖——啪——”最后一鞭,破空而至,夹着风,无情地斜穿整个背脊,压住了每一道伤痕,刹那,一条血色深沟横亘在早已没有一块好地的背上。
余祁的头猛地昂起,甩出一串汗珠,脸色早已无法用苍白二字来形容,下唇上是仿佛刻出来的牙印,一声轻微的呻吟撕碎了般从口中传出:“嘶……”
50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绞着金丝的鞭子上带着一排倒刺,如此一来,一鞭下去,皮肉必定被撕开,若是在一道伤上反复几次,白骨未必不可见。
余意站在门口,阴影下,他的脸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那双紧握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此刻的余意,恨不得冲过去,把他的哥哥救下来。
过了很多年,当余意看着余氏大楼下来来往往的汽车时,他突然想起这件事,其实,那天他要是真的有胆量跨出那一步,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只可惜,命运弄人。
刑室。
50鞭已完,但这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伊叔看了看余祁几乎要晕死过去的样子,摇了摇头,轻叹口气,拎来一桶水,迎头浇下。
作为一个合格的刑手,伊叔的冷漠,是从心底生出的,但是人终归是人,逃不过一个“情”字,再冷血的人,在亲眼目睹甚至参与了余祁从小到大的所有磨难后,总会有些感慨。
当然了,这种感慨也是一时的,毕竟,刑手就是刑手,没有那么多顾忌。他们不关心受刑人是否痛苦,他们,更关心如何要到需要的信息,其余的,生死不论。
疼。
一道道血口子划在余祁身上,鲜血滴滴答答,大理石的地面,猩红的血,格外妖艳。
“嗖——啪——”最后一鞭,破空而至,夹着风,无情地斜穿整个背脊,压住了每一道伤痕,刹那,一条血色深沟横亘在早已没有一块好地的背上。
余祁的头猛地昂起,甩出一串汗珠,脸色早已无法用苍白二字来形容,下唇上是仿佛刻出来的牙印,一声轻微的呻吟撕碎了般从口中传出:“嘶……”
50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绞着金丝的鞭子上带着一排倒刺,如此一来,一鞭下去,皮肉必定被撕开,若是在一道伤上反复几次,白骨未必不可见。
余意站在门口,阴影下,他的脸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那双紧握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此刻的余意,恨不得冲过去,把他的哥哥救下来。
过了很多年,当余意看着余氏大楼下来来往往的汽车时,他突然想起这件事,其实,那天他要是真的有胆量跨出那一步,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只可惜,命运弄人。
刑室。
50鞭已完,但这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伊叔看了看余祁几乎要晕死过去的样子,摇了摇头,轻叹口气,拎来一桶水,迎头浇下。
作为一个合格的刑手,伊叔的冷漠,是从心底生出的,但是人终归是人,逃不过一个“情”字,再冷血的人,在亲眼目睹甚至参与了余祁从小到大的所有磨难后,总会有些感慨。
当然了,这种感慨也是一时的,毕竟,刑手就是刑手,没有那么多顾忌。他们不关心受刑人是否痛苦,他们,更关心如何要到需要的信息,其余的,生死不论。
当然了,这种感慨也是一时的,毕竟,刑手就是刑手,没有那么多顾忌。他们不关心受刑人是否痛苦,他们,更关心如何要到需要的信息,其余的,生死不论。
所以,正式的刑讯,开始了。
冰冷的液体从头淌到脚底,凉入人心底。
余祁原本昏沉的大脑,一下子被刺激清醒。
他低垂的头甩了甩,却无力抬起,只好用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地面。
伊叔眯了眯眼,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老鹰般的光芒,他从一旁的桌子上,取了几根针。
这刑讯,自然得慢慢来。磨的人没有了斗志,没有了反抗的心,这想知道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伊叔托起余祁的左手,拈着针,对着一根手指的指尖,慢慢旋入,整个过程小心翼翼,仿佛他不是一个刑手,而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而余祁,就是他的作品。
邢室不大,一盏昏暗的灯光微微照在墙上,水泥的墙上隐约有着几块偏深的地方,那是血迹渗进墙中造成的。
逆光处,走来一人。
“停手。”
略微低沉的嗓音传来,余祁将垂着的头稍稍抬起,看了看来人——是余珲夜。
余珲夜的身后,是守在门口一天的余意。
“父亲……”余祁艰难地抬起头,汗珠顺着发梢,淌了一脸。
“你……”余珲夜下意识地上前,眼神不自觉地柔和起来,却又只是短短几秒,犹豫一闪而过。
“放他下来。”他挥了挥手,将一张纸重重地按在置放刑具的桌面上,“你自己看吧。”
余祁被放下来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是麻木的,腿也是软的,一接触地面,竟然险些跌倒。
他踉跄着冲到桌旁,紫檀木的桌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竟有些异样的美。
纸上的字让余祁心下一惊。
他故作镇定,冷静地看完了这份文件,随后只是看着余珲夜。
“这份文件是假的。”余祁冷不丁开口,原本的惊慌被彻底按下,目光平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只是一份假数据,太过错漏百出了。”
“哦?”余珲夜露出一丝笑,眼中流转着光。他盯着余祁,眼睛微眯,有意无意地敲着桌子,那张与逝去妻子极像的脸,让他的心竟渐渐平静下来。
可是!余珲夜变了脸,他攥紧了隐在衣袂下的另一只手,笑意一扫而光,用狠厉的眼神剜着余祁的身心。
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离家四年,回来时却处处是谜!书房的一通电话,让余珲夜都不敢相信——四年里,余祁的生活,竟堪比空白!
不,不是空白!余珲夜虽已隐退,但手中的实力他很清楚,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就能查到任何人任何事。
可余祁的四年,他什么都查不到!
是故,余珲夜造了一份假文件,就是想探探余祁的深浅。不料余祁却是异常淡定,让他也不由得放下了些许防备。
余珲夜侧头看了看余祁。
余祁不知何时跪在了地上,膝旁放着那份文件,双手规矩地垂在身体两侧,微低着头,头发滴答着汗珠。
他咬着唇,背上是一片不断扩散的血迹。但他不能动,他怕一动,又为自己招来了什么无妄之灾。
“小意,带他回去吧。”余珲夜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如千里高原的皑皑白雪,让人望而生怯。
余意得令,赶忙上前扶起哥哥,小心翼翼。
余祁扯了丝笑容,出去的时候微微回了头。
伊叔早就不知去向,余祁只看见余珲夜一个人,就这么坐在刑室的一张有些破败的椅子上,背对着门,背对着光。
第三章
余祁的伤一养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余祁倒是乐得自在。
余意时常来看他,一般带上些他喜欢的东西。余珲夜也来过几次,虽然总是板着张脸,但余祁能感受到他的关心,以及,他眼底化不开的戒备。
余祁不怪余珲夜对他戒备心重,如果没有戒备,那才真叫他奇怪。
毕竟是父子,余祁即使从小便受着余珲夜的苛责,长年累月地带伤,但这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对父爱的期盼——当然,这早在四年前就荡然无存了。
四年前的那场家法,是他们俩之间解不开的隔阂。
又过了几天,余祁实在耐不住性子,想要出门晃两圈,就见着迎面跑来的余意。
“哥!”余意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你……你要去哪?”
“我出去晃晃,呆在这破屋子里都要发霉了。”余祁说着,扭了扭脖子,不急不忙地准备推开门。
“不行!”余意一把抓住余祁的手,严肃爬上了他尚显稚气的面庞,“你的伤还没好全!不能出门!你要是磕着碰着,我怎么跟爸交代!你自己作死就算了,别拉上弟弟我跟你一起受罚!”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义正言辞,只可惜——余祁并不买账。他把余意的手从腕上移开,笑吟吟道:“乖弟弟,哥哥就出去一会儿啊。”说着就准备踏出房门。
“诶哥!”余意突然朝着余祁的身影喊了一声。
“嗯?”余祁整个人都在阳光下,一层淡淡的金色铺在他发上,温和灿烂,一如他的笑,“你要是劝我回去的还是算了吧。”
“不。”余意连忙摇头挥手,他走近了几步,眸中含笑。
他望着余祁,语气隐隐透出些无奈:“既然哥哥要出去,那小意知道个好地方,不如咱们去晃上一晃。”
余意最终带着余祁去了余珲夜的私人花园。
“好了就是这。”余意拉着余祁来到一扇铁门前。
“这里是?”余祁迟钝了片刻,记忆中的家,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三年前扩建的花园。”余意站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拨开其中一把,开了门。
余祁和余意走在偌大的花园里。
园里枝繁叶茂,刺眼的阳光投下斑驳的光影。
余祁惬意地行走在这阳光下,这温暖的感觉,可真是许久没有了。
不知不觉,两人竟是把整个园子给晃了个遍。
“诶哥……”余意蹲在地上,盯着地面,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嗯?”余祁也跟着蹲下,顺着余意的目光望去,只见得几丛葱茏的灌木。
不对!
余祁仔细地盯着地面,小心地用手拨开草,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在阳光下显现。
余祁试着用手扒开土堆,一个精致的盒子,静静地躺在泥土中央。
“这是什么鬼?”余意一把拿过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一张纸,一把钥匙。
这钥匙!余祁的身子晃了晃,颤抖着从余意手里接过钥匙,细细抚摸,那样子,如同找回了价值连城的明珠。
余祁的伤一养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余祁倒是乐得自在。
余意时常来看他,一般带上些他喜欢的东西。余珲夜也来过几次,虽然总是板着张脸,但余祁能感受到他的关心,以及,他眼底化不开的戒备。
余祁不怪余珲夜对他戒备心重,如果没有戒备,那才真叫他奇怪。
毕竟是父子,余祁即使从小便受着余珲夜的苛责,长年累月地带伤,但这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对父爱的期盼——当然,这早在四年前就荡然无存了。
四年前的那场家法,是他们俩之间解不开的隔阂。
又过了几天,余祁实在耐不住性子,想要出门晃两圈,就见着迎面跑来的余意。
“哥!”余意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你……你要去哪?”
“我出去晃晃,呆在这破屋子里都要发霉了。”余祁说着,扭了扭脖子,不急不忙地准备推开门。
“不行!”余意一把抓住余祁的手,严肃爬上了他尚显稚气的面庞,“你的伤还没好全!不能出门!你要是磕着碰着,我怎么跟爸交代!你自己作死就算了,别拉上弟弟我跟你一起受罚!”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义正言辞,只可惜——余祁并不买账。他把余意的手从腕上移开,笑吟吟道:“乖弟弟,哥哥就出去一会儿啊。”说着就准备踏出房门。
“诶哥!”余意突然朝着余祁的身影喊了一声。
“嗯?”余祁整个人都在阳光下,一层淡淡的金色铺在他发上,温和灿烂,一如他的笑,“你要是劝我回去的还是算了吧。”
“不。”余意连忙摇头挥手,他走近了几步,眸中含笑。
他望着余祁,语气隐隐透出些无奈:“既然哥哥要出去,那小意知道个好地方,不如咱们去晃上一晃。”
余意最终带着余祁去了余珲夜的私人花园。
“好了就是这。”余意拉着余祁来到一扇铁门前。
“这里是?”余祁迟钝了片刻,记忆中的家,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三年前扩建的花园。”余意站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拨开其中一把,开了门。
余祁和余意走在偌大的花园里。
园里枝繁叶茂,刺眼的阳光投下斑驳的光影。
余祁惬意地行走在这阳光下,这温暖的感觉,可真是许久没有了。
不知不觉,两人竟是把整个园子给晃了个遍。
“诶哥……”余意蹲在地上,盯着地面,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嗯?”余祁也跟着蹲下,顺着余意的目光望去,只见得几丛葱茏的灌木。
不对!
余祁仔细地盯着地面,小心地用手拨开草,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在阳光下显现。
余祁试着用手扒开土堆,一个精致的盒子,静静地躺在泥土中央。
“这是什么鬼?”余意一把拿过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一张纸,一把钥匙。
这钥匙!余祁的身子晃了晃,颤抖着从余意手里接过钥匙,细细抚摸,那样子,如同找回了价值连城的明珠。
没错……就是这把……
余祁记得很清楚,四年前,那个在街头将离家出走的他带回去的人身上,也挂着这把钥匙!
一模一样!
可这钥匙……怎么会出现在余珲夜的私人花园里?还隐藏得如此之深?
余祁不敢再想下去,他的手不住地颤抖,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冰窖,彻骨的冰凉。
这四年,那个人的轮廓,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现在,那个人的钥匙却出现在了他父亲的花园里……
余祁平复着心情,却没注意到背对着他的余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余祁被余意搀扶着回了房间,他整个人如同失了魂,眼神空洞,就这么望着窗外。
“吱呀”门被推开,余祁一个激灵,习惯性的将匕首背在身后。
是余珲夜。
余珲夜脸上没有余祁平日所见的冷漠,微微柔和的五官,此时看上去竟让余祁感到有些亲切。
“父亲。”还是余祁先开了口,他站起身,手却不知该放在何处,语气比之前还要疏离上几分,“您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来看看你。”余珲夜看着面前这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柔软了一片,刚想伸手抚抚儿子的头,但余祁恭敬的话语又让他讪讪收回了手。
余珲夜细小的动作是被余祁尽收眼底的,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口袋里的钥匙,余祁一下子收了笑,脸色冰冷,仿佛刚才一瞬的笑容只是余珲夜的错觉:“儿子一切都好,劳父亲担心了。”
余祁记得很清楚,四年前,那个在街头将离家出走的他带回去的人身上,也挂着这把钥匙!
一模一样!
可这钥匙……怎么会出现在余珲夜的私人花园里?还隐藏得如此之深?
余祁不敢再想下去,他的手不住地颤抖,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冰窖,彻骨的冰凉。
这四年,那个人的轮廓,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现在,那个人的钥匙却出现在了他父亲的花园里……
余祁平复着心情,却没注意到背对着他的余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余祁被余意搀扶着回了房间,他整个人如同失了魂,眼神空洞,就这么望着窗外。
“吱呀”门被推开,余祁一个激灵,习惯性的将匕首背在身后。
是余珲夜。
余珲夜脸上没有余祁平日所见的冷漠,微微柔和的五官,此时看上去竟让余祁感到有些亲切。
“父亲。”还是余祁先开了口,他站起身,手却不知该放在何处,语气比之前还要疏离上几分,“您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来看看你。”余珲夜看着面前这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柔软了一片,刚想伸手抚抚儿子的头,但余祁恭敬的话语又让他讪讪收回了手。
余珲夜细小的动作是被余祁尽收眼底的,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口袋里的钥匙,余祁一下子收了笑,脸色冰冷,仿佛刚才一瞬的笑容只是余珲夜的错觉:“儿子一切都好,劳父亲担心了。”
余珲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直觉告诉他余祁的脸色变得如此之快定是有什么缘由。
余珲夜盯着余祁,从上到下地打量他。
余祁感受到了余珲夜审视的目光,他攥了攥衣角,镇定地同样看着父亲。
没有什么异常。
在被余珲夜来来回回看过两三遍后,余祁终于忍不住道:“父亲,我想休息了,您……”
余珲夜听了这话也只能作罢,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见余珲夜终于出去,余祁算是松了口气,他一头倒在了床上,拿出口袋里的钥匙,细细端详。
阳光下,钥匙闪着金属的光泽。
自此之后,余祁和余珲夜也算是一直和谐相处,没有什么冲突,偶尔余祁犯点小错,余珲夜也只是斥责两句,打上十几藤条就算完事。
余祁认为,这段时间绝对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不知不觉,新年已经靠近,余意突发奇想地拉着余珲夜和余祁亲自去置办年货。
往年的新年,都有仆人准备好,余珲夜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热闹的场面,至于余祁——小时的除夕对余祁来说,只有写不完的作业与漆黑的漫漫长夜相伴。
当然,几乎所有的节日对余祁来说,都是这样。
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余祁的生日。
至少,是七岁前的生日。
余珲夜盯着余祁,从上到下地打量他。
余祁感受到了余珲夜审视的目光,他攥了攥衣角,镇定地同样看着父亲。
没有什么异常。
在被余珲夜来来回回看过两三遍后,余祁终于忍不住道:“父亲,我想休息了,您……”
余珲夜听了这话也只能作罢,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见余珲夜终于出去,余祁算是松了口气,他一头倒在了床上,拿出口袋里的钥匙,细细端详。
阳光下,钥匙闪着金属的光泽。
自此之后,余祁和余珲夜也算是一直和谐相处,没有什么冲突,偶尔余祁犯点小错,余珲夜也只是斥责两句,打上十几藤条就算完事。
余祁认为,这段时间绝对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不知不觉,新年已经靠近,余意突发奇想地拉着余珲夜和余祁亲自去置办年货。
往年的新年,都有仆人准备好,余珲夜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热闹的场面,至于余祁——小时的除夕对余祁来说,只有写不完的作业与漆黑的漫漫长夜相伴。
当然,几乎所有的节日对余祁来说,都是这样。
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余祁的生日。
至少,是七岁前的生日。
第四章
七岁前的生日,余珲夜总是会破天荒早些回家,给余祁买上一个大大的蛋糕。
那天,没有作业,只有一对平常得再平常不过的父子。
每当年幼的余祁因为疼痛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只要想起这些为数不多的美好日子,总会带着希望、噙着笑进入梦乡。
直到七岁那年——
余珲夜并没有如往年一般,给余祁带上蛋糕,宠着他,哄着他。
迎接余祁的,是父亲那张阴沉的脸。
如风雨大作前,遮蔽天空的乌云,浓厚似墨。
七岁的余祁跪在书房里,裤脚卷到大腿,冰凉的地板刺激着孩子尚且稚嫩的膝盖,他咬紧了唇,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低垂着头,也不敢,哪怕微微抬头去看一眼余珲夜的脸。
当时的他,还不明白,父亲的转变究竟是为什么,更不知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
在余祁七岁生日那年,余珲夜还是狠下了心——立规矩。
可这规矩虽立成了,父子俩的心也逐渐疏远了。
“自己背。”余珲夜扔了一本白色的本子到余祁面前,“半个小时后我抽查。”
余祁吸了吸鼻子,伸出小手将本子够到身前。
白色本子的封面上用毛笔勾勒了“家规”二字的轮廓,余祁慢慢打开,一页一页地翻着。
半小时后,余珲夜准时放下手中的工作,淡淡瞥了眼地上的余祁,又从柜子里拿了根小指粗的藤条,走到余祁身后:“家规全文,背。”
“一……”余祁当时年纪还小,半小时哪记得了多少东西,堪堪背到三十条时,小腿上已是一片青紫,再往下背,磕磕巴巴,字不成句。
余珲夜皱了皱眉,手上毫不客气,又是一藤,挟着风,挥到余祁小腿上。
“唔……”余祁终于支撑不住了,小脸涨的通红,整个身体磕到了地上,不停地咳嗽,一双眼睛就这么望着余珲夜,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爸爸……疼……”
七岁前的生日,余珲夜总是会破天荒早些回家,给余祁买上一个大大的蛋糕。
那天,没有作业,只有一对平常得再平常不过的父子。
每当年幼的余祁因为疼痛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只要想起这些为数不多的美好日子,总会带着希望、噙着笑进入梦乡。
直到七岁那年——
余珲夜并没有如往年一般,给余祁带上蛋糕,宠着他,哄着他。
迎接余祁的,是父亲那张阴沉的脸。
如风雨大作前,遮蔽天空的乌云,浓厚似墨。
七岁的余祁跪在书房里,裤脚卷到大腿,冰凉的地板刺激着孩子尚且稚嫩的膝盖,他咬紧了唇,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低垂着头,也不敢,哪怕微微抬头去看一眼余珲夜的脸。
当时的他,还不明白,父亲的转变究竟是为什么,更不知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
在余祁七岁生日那年,余珲夜还是狠下了心——立规矩。
可这规矩虽立成了,父子俩的心也逐渐疏远了。
“自己背。”余珲夜扔了一本白色的本子到余祁面前,“半个小时后我抽查。”
余祁吸了吸鼻子,伸出小手将本子够到身前。
白色本子的封面上用毛笔勾勒了“家规”二字的轮廓,余祁慢慢打开,一页一页地翻着。
半小时后,余珲夜准时放下手中的工作,淡淡瞥了眼地上的余祁,又从柜子里拿了根小指粗的藤条,走到余祁身后:“家规全文,背。”
“一……”余祁当时年纪还小,半小时哪记得了多少东西,堪堪背到三十条时,小腿上已是一片青紫,再往下背,磕磕巴巴,字不成句。
余珲夜皱了皱眉,手上毫不客气,又是一藤,挟着风,挥到余祁小腿上。
“唔……”余祁终于支撑不住了,小脸涨的通红,整个身体磕到了地上,不停地咳嗽,一双眼睛就这么望着余珲夜,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爸爸……疼……”
余祁平日也没少被余珲夜教训,可从来没有一次,余珲夜用过藤条,更不会打到青紫。
“不许哭!”余珲夜执着藤条的手微微颤着,声音却比平常更为冰冷。
“爸爸……小祁疼……”余祁眨着眼睛,睫毛上缀着细小的水珠。
疼?余珲夜看了眼儿子的小腿——一片青紫,还隐隐泛着血丝。
他闭了闭眼,冷声道:“起来,褪裤。”
余祁愣住了,他祈求般地望着余珲夜,期盼着爸爸能给予他一些安慰。
可惜没有。
余祁趴在地上,抬起头能看到的只有余珲夜那双眼睛,如深渊般的黑色。
他有些绝望地撑着地面,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起身,褪下了裤子。
几藤条,狠狠落下,其力度之大,一下子在余祁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余祁的身子剧烈地向前倾,微弱似小兽的呜咽从喉咙传出。
不能哭!不能出声!余祁的唇已经被他咬得鲜血淋漓,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拳,脸色惨白。
余珲夜似乎发现了余祁的辛苦忍耐,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却只是一秒而已。
“不许借力。”狠厉的藤条挥下,有意在做出警告。
最后的一点支撑也彻底消失,余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指蜷缩着又打开,牙齿再也不敢触碰嘴唇,上下牙互相磨着。
他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责罚。
余祁最后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从臀部到小腿,好些的地方只是青紫,但有些地方已经渗出了血。
昏昏沉沉中,余祁看到的是余珲夜离开的背影,听到的是余珲夜无情的话语:“继续背。”
小余祁听到了世界崩塌的声音,他看到了心门重重地关上,扬起一地尘埃,留下的,是满室的黑暗。
“不许哭!”余珲夜执着藤条的手微微颤着,声音却比平常更为冰冷。
“爸爸……小祁疼……”余祁眨着眼睛,睫毛上缀着细小的水珠。
疼?余珲夜看了眼儿子的小腿——一片青紫,还隐隐泛着血丝。
他闭了闭眼,冷声道:“起来,褪裤。”
余祁愣住了,他祈求般地望着余珲夜,期盼着爸爸能给予他一些安慰。
可惜没有。
余祁趴在地上,抬起头能看到的只有余珲夜那双眼睛,如深渊般的黑色。
他有些绝望地撑着地面,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起身,褪下了裤子。
几藤条,狠狠落下,其力度之大,一下子在余祁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余祁的身子剧烈地向前倾,微弱似小兽的呜咽从喉咙传出。
不能哭!不能出声!余祁的唇已经被他咬得鲜血淋漓,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拳,脸色惨白。
余珲夜似乎发现了余祁的辛苦忍耐,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却只是一秒而已。
“不许借力。”狠厉的藤条挥下,有意在做出警告。
最后的一点支撑也彻底消失,余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指蜷缩着又打开,牙齿再也不敢触碰嘴唇,上下牙互相磨着。
他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责罚。
余祁最后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从臀部到小腿,好些的地方只是青紫,但有些地方已经渗出了血。
昏昏沉沉中,余祁看到的是余珲夜离开的背影,听到的是余珲夜无情的话语:“继续背。”
小余祁听到了世界崩塌的声音,他看到了心门重重地关上,扬起一地尘埃,留下的,是满室的黑暗。
接连几次,余祁最后终于把一本家规背完,而这代价——两根打断的藤条加上将近一夜的罚跪。
自此之后,余祁的脸上很少再见到笑容了。他开始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些对同龄人来说晦涩难懂的书,独自坐上一整天。
他开始喜欢发呆,在窗旁发呆,在书桌前发呆,看着蓝天发呆,看着鲜花发呆。
余珲夜也发现了。
他发现余祁不爱说话了,他发现余祁再也不会像曾经那么亲昵地喊他爸爸了,就像他曾经期望的那样,恭敬地喊着父亲。
可余珲夜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只可惜,缺了的再也补不回来。这个天真的孩子终究是在父亲的逼迫下快速成长。
但这还不是结束。
随着余祁逐渐长大,余珲夜的责罚愈发重了。
从开始的戒尺,到藤条,到鞭子,一次次的责罚,打断的是父子连心。
后来余意也长大了,余祁本以为余珲夜也会如对待年幼的他一般对待余意,可是没有。
余意总是闯祸,余珲夜却从没有过分苛责于他,当余祁在刑室里受罚时,余意可能正跟着余珲夜在某个地方游玩。
他发现,其实这个父亲,对他还是有着一星半点的感情在的,只是……太微不足道了。
自此之后,余祁的脸上很少再见到笑容了。他开始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些对同龄人来说晦涩难懂的书,独自坐上一整天。
他开始喜欢发呆,在窗旁发呆,在书桌前发呆,看着蓝天发呆,看着鲜花发呆。
余珲夜也发现了。
他发现余祁不爱说话了,他发现余祁再也不会像曾经那么亲昵地喊他爸爸了,就像他曾经期望的那样,恭敬地喊着父亲。
可余珲夜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只可惜,缺了的再也补不回来。这个天真的孩子终究是在父亲的逼迫下快速成长。
但这还不是结束。
随着余祁逐渐长大,余珲夜的责罚愈发重了。
从开始的戒尺,到藤条,到鞭子,一次次的责罚,打断的是父子连心。
后来余意也长大了,余祁本以为余珲夜也会如对待年幼的他一般对待余意,可是没有。
余意总是闯祸,余珲夜却从没有过分苛责于他,当余祁在刑室里受罚时,余意可能正跟着余珲夜在某个地方游玩。
他发现,其实这个父亲,对他还是有着一星半点的感情在的,只是……太微不足道了。
“哥?”余意在余祁眼前挥了挥手。
余祁从回忆中猛然惊醒,存着一分心有余悸,跟着余珲夜出了门。
各大学校的期末考也相继结束,余祁推着车,在商场里倒是看到了不少学生。
人头攒动的商场,到处洋溢着新年的乐趣。不过余祁怕是不能明白这快乐,毕竟对他来说,新年,从来都跟其他日子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了一个名字而已。
“爸啊,”余意挽着余珲夜的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我想买双新鞋了。”
“你自己买吧。”余珲夜看着余意欢脱的身影,忽然想起来身边还有大儿子。
他侧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余祁,见他一脸淡漠的样子没由来地心头涌上心疼,连带着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小祁,你要不要买点什么?”
“啊……哦……”余祁吓了一跳,明显没想到余珲夜会问到他,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缺什么的,父亲您可以不必顾及儿子。”
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的余珲夜自然有些不悦,他冷哼一声,没再说话,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余祁刚刚那茫然和惊讶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
余祁从回忆中猛然惊醒,存着一分心有余悸,跟着余珲夜出了门。
各大学校的期末考也相继结束,余祁推着车,在商场里倒是看到了不少学生。
人头攒动的商场,到处洋溢着新年的乐趣。不过余祁怕是不能明白这快乐,毕竟对他来说,新年,从来都跟其他日子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了一个名字而已。
“爸啊,”余意挽着余珲夜的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我想买双新鞋了。”
“你自己买吧。”余珲夜看着余意欢脱的身影,忽然想起来身边还有大儿子。
他侧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余祁,见他一脸淡漠的样子没由来地心头涌上心疼,连带着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小祁,你要不要买点什么?”
“啊……哦……”余祁吓了一跳,明显没想到余珲夜会问到他,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缺什么的,父亲您可以不必顾及儿子。”
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的余珲夜自然有些不悦,他冷哼一声,没再说话,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余祁刚刚那茫然和惊讶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
第五章
余祁在听到余珲夜冷哼的时候脚下一顿,面色浮现一丝疑惑,心中只是暗暗回忆着自己刚刚是否有说错什么,浑然不见余珲夜正盯着他看。
余意很快就抱着两个鞋盒过来,见余珲夜和余祁愣在原地,也只是笑了笑,轻拍了拍二人的肩。
余珲夜回了神,宠溺的眼神向余意投去,嘴上的责怪哪还有半分严厉在里面:“你呀,都敢拍你爸的肩了。”
余意讨好似的朝余珲夜笑笑,撒娇般地拉起他的手:“我的爸爸啊,不就拍个肩嘛!你可是小意的亲爸啊!”
余珲夜摆脱余意的手,笑容几乎挂到耳边:“好好好亲爸亲爸。”
父子二人对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有意或无意忽略了余祁。
余祁看着面前两个人“父慈子孝”的样子,只觉嘲讽,他有些悲哀地握了握口袋里的钥匙,还是选择低头不见。
这趟商场之旅对余珲夜余意来说逛得尽兴,余祁来说逛得可不算高兴。
余祁心知,余珲夜从没有像宠爱余意一样宠爱过他。
余珲夜把所有的苛责严厉交付与他承受,把一切的温柔疼爱都留给了余意。
余祁在听到余珲夜冷哼的时候脚下一顿,面色浮现一丝疑惑,心中只是暗暗回忆着自己刚刚是否有说错什么,浑然不见余珲夜正盯着他看。
余意很快就抱着两个鞋盒过来,见余珲夜和余祁愣在原地,也只是笑了笑,轻拍了拍二人的肩。
余珲夜回了神,宠溺的眼神向余意投去,嘴上的责怪哪还有半分严厉在里面:“你呀,都敢拍你爸的肩了。”
余意讨好似的朝余珲夜笑笑,撒娇般地拉起他的手:“我的爸爸啊,不就拍个肩嘛!你可是小意的亲爸啊!”
余珲夜摆脱余意的手,笑容几乎挂到耳边:“好好好亲爸亲爸。”
父子二人对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有意或无意忽略了余祁。
余祁看着面前两个人“父慈子孝”的样子,只觉嘲讽,他有些悲哀地握了握口袋里的钥匙,还是选择低头不见。
这趟商场之旅对余珲夜余意来说逛得尽兴,余祁来说逛得可不算高兴。
余祁心知,余珲夜从没有像宠爱余意一样宠爱过他。
余珲夜把所有的苛责严厉交付与他承受,把一切的温柔疼爱都留给了余意。
余祁心中难平,又无济于事,只好同儿时一样,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夜空,辗转难眠。
而在另一侧书房的余珲夜亦是彻夜未眠。
翌日清晨,余珲夜把余祁喊到了书房。
“父亲,有什么事吗?”余祁站在书房中央,面对着坐在书案后的余珲夜。
“最近公司和帮派都比较乱,所以……”余珲夜轻叩桌子,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眼余祁,“我要你以少主的名义,替我查清楚是谁在暗中捣鬼。”
余祁垂下眼睛:“是。”
余祁走出书房,心如明镜。
“以少主的名义”这几个字,千斤重。现在,余珲夜的态度摆明了就是把半壁江山放在他手上。如此信任,若是余祁不知道余珲夜暗中做的那些事,他或许真的会高兴;可是——余珲夜派人做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他余祁可是一清二楚!
无奈之下,余祁让人把自己四年前的资料全部销毁,随意编了几段,留下大片的空白。
而精明如余珲夜,又岂会把这大片的空白当作“消息不明”?怀疑,是肯定的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次委命,看似放权,实则,是在试探。
试探他的实力,他的忠心。
为什么父子之间一定要这么多猜疑?
余祁叹了口气,刚出家门,就跟余意撞在了一起。
“哎哟我的妈呀。”余意揉着额头,往后退了几步,埋怨道,“哥你能不能看下路啊。”
“抱歉。”余祁看了眼余意,准备绕过他。
“诶诶诶别走啊!”余意伸手拦住了余祁,一脸坏笑,“这大清早的,哥你要去哪里啊?”
“公司。”
“去公司干嘛啊?”
“去看看。”余祁瞥了眼余意,有些无奈地离开。
余意挥了挥手:“那你早点回来!”语气热情不减,脸色却渐渐冰冷。
待余祁走远,余意冷笑一声,看着余祁离开的方向,眼底复杂流转,几次抬手想从口袋里拿出什么,最终还是放下手,转身进了门。
余祁没有开车,他准备一路走到公司。
正好,回到B市后还没有来得及再到处看看,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晃晃吧。
余祁还是高估了自己。
从家到公司,即使开车都需要半小时,走路少说也要一个小时。
倒不是余祁没有体力,只是正值盛夏,B市的日头可是最毒辣的时候,路边的树叶都被晒得蔫蔫的,垂在那儿,反射出金色的光。
不过走了一刻钟,余祁已满头是汗,胸前背后湿了一片。
余祁有些后悔了。可惜他出门的时候又没有带钱,只好一步步走到公司。
刚进公司大门,一阵凉风吹得余祁心神荡漾。
余祁在一楼大厅里转了一圈,登上电梯,直接前往10楼。
周围都是上班的员工,余祁一个人两手空空立在电梯中央,脖子上也没有员工证,自然引来旁人的侧目。
“余式”集团在一栋30层的大楼里,一到五层都是大厅,招待客户,休闲娱乐的地方。从第五层开始,每一层就是一个部门,而整十楼层都是一整层的会议室,第三十层则是董事长即几位经理的办公室。
余祁直接去了十楼,就是想初步了解一下余式最近的项目。
余祁大摇大摆地进了十层,一边走一边逛,却和一人迎面撞上,脑门准确地磕在一起。
怎么最近老是撞到人?
“对不起。”余祁低低道。
“没事。”蒋星丞抬头刚想微笑,下一秒就震惊道,“余祁?”
“嗯?”余祁反应性回答,“星丞?”
“你回来了。”
“嗯。”
昔日好友不必多言,二人如曾经一样相视而笑,眼瞳里映照着对方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余祁有些疑惑,他记得自己好友报考大学时,并没有报考经济金融方面的专业。
而在另一侧书房的余珲夜亦是彻夜未眠。
翌日清晨,余珲夜把余祁喊到了书房。
“父亲,有什么事吗?”余祁站在书房中央,面对着坐在书案后的余珲夜。
“最近公司和帮派都比较乱,所以……”余珲夜轻叩桌子,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眼余祁,“我要你以少主的名义,替我查清楚是谁在暗中捣鬼。”
余祁垂下眼睛:“是。”
余祁走出书房,心如明镜。
“以少主的名义”这几个字,千斤重。现在,余珲夜的态度摆明了就是把半壁江山放在他手上。如此信任,若是余祁不知道余珲夜暗中做的那些事,他或许真的会高兴;可是——余珲夜派人做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他余祁可是一清二楚!
无奈之下,余祁让人把自己四年前的资料全部销毁,随意编了几段,留下大片的空白。
而精明如余珲夜,又岂会把这大片的空白当作“消息不明”?怀疑,是肯定的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次委命,看似放权,实则,是在试探。
试探他的实力,他的忠心。
为什么父子之间一定要这么多猜疑?
余祁叹了口气,刚出家门,就跟余意撞在了一起。
“哎哟我的妈呀。”余意揉着额头,往后退了几步,埋怨道,“哥你能不能看下路啊。”
“抱歉。”余祁看了眼余意,准备绕过他。
“诶诶诶别走啊!”余意伸手拦住了余祁,一脸坏笑,“这大清早的,哥你要去哪里啊?”
“公司。”
“去公司干嘛啊?”
“去看看。”余祁瞥了眼余意,有些无奈地离开。
余意挥了挥手:“那你早点回来!”语气热情不减,脸色却渐渐冰冷。
待余祁走远,余意冷笑一声,看着余祁离开的方向,眼底复杂流转,几次抬手想从口袋里拿出什么,最终还是放下手,转身进了门。
余祁没有开车,他准备一路走到公司。
正好,回到B市后还没有来得及再到处看看,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晃晃吧。
余祁还是高估了自己。
从家到公司,即使开车都需要半小时,走路少说也要一个小时。
倒不是余祁没有体力,只是正值盛夏,B市的日头可是最毒辣的时候,路边的树叶都被晒得蔫蔫的,垂在那儿,反射出金色的光。
不过走了一刻钟,余祁已满头是汗,胸前背后湿了一片。
余祁有些后悔了。可惜他出门的时候又没有带钱,只好一步步走到公司。
刚进公司大门,一阵凉风吹得余祁心神荡漾。
余祁在一楼大厅里转了一圈,登上电梯,直接前往10楼。
周围都是上班的员工,余祁一个人两手空空立在电梯中央,脖子上也没有员工证,自然引来旁人的侧目。
“余式”集团在一栋30层的大楼里,一到五层都是大厅,招待客户,休闲娱乐的地方。从第五层开始,每一层就是一个部门,而整十楼层都是一整层的会议室,第三十层则是董事长即几位经理的办公室。
余祁直接去了十楼,就是想初步了解一下余式最近的项目。
余祁大摇大摆地进了十层,一边走一边逛,却和一人迎面撞上,脑门准确地磕在一起。
怎么最近老是撞到人?
“对不起。”余祁低低道。
“没事。”蒋星丞抬头刚想微笑,下一秒就震惊道,“余祁?”
“嗯?”余祁反应性回答,“星丞?”
“你回来了。”
“嗯。”
昔日好友不必多言,二人如曾经一样相视而笑,眼瞳里映照着对方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余祁有些疑惑,他记得自己好友报考大学时,并没有报考经济金融方面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