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贺一帆（父子，兄弟，日常）
第一章
贺竺盯着手里那张有些泛黄的亲子鉴定书，久久没能从惊讶里缓过神来。
这个年代按理说很少会收到纸质来信，当秘书把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递给贺竺的时候，他就有点奇怪，扫了眼落款上面的地址，貌似是太行山上的一个小山村，和贺竺生活的环境差着十万八千里。他就也没当回事，听见秘书敲门喊他开会，随手将信扔在抽屉里，整了整领带出了门。
到了晚上快下班，要把笔收进抽屉的时候，才又扫到那个信封，没想到里面就是这么惊人的消息。
随着鉴定书一起装在信封里的还有一张稿纸，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的，是拿蓝色圆珠笔断断续续写好的。大意是他贺竺的儿子五年前被他母亲寄养在这户姓王的人家，这王姓家庭本也不富裕，却是为了有个儿子将他收下，哪成想三年前这家就添了对双胞胎男孩，碍着当年他母亲给的一笔抚养金没好意思和贺竺联系，如今看这口气，家里有三个男孩，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贺竺看到这，不觉深深叹了口气，几年前他倒是有一段情缘，却从没听说那个女孩怀了他的孩子。
等心情平复了，贺竺又硬着头皮往下看那段写的密密麻麻令他头痛的文字。原来孩子母亲想的很周全，不光当年给那户人家留下了亲子鉴定书，还告诉他们方法：贺竺倒了下信封，果然掉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五根细短的头发。
五天后，贺竺的车已经开在颠簸的太行山路上，他看着窗外荒凉的大山，和与他擦肩而过的电动三轮车，心里有些没底。他本身就是个在大城市优渥环境顺顺利利成长起来的大少爷，对民间疾苦还真的所涉不多，如今身历其境，真切感受到艰苦的可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他有点不确定，他儿子这五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就像他们今天五点多天刚亮上山，如今已快到中午，才将将在一个小的村子前面停下。车子激起一片烟尘，贺竺掩着口鼻从车子上下来，步行入村，一路忍着街边的小孩子看大熊猫一样探头探脑的打量，笑着和他们点头。司机上前和一个大婶打听了地址，沿着翻山越岭的土路，倒是没走多久，就找到了地方。
入眼的大门有些破旧，和周遭的没什么两样，司机上前敲了敲门，有个女人闻声把门打开，看见他们二人愣了愣，吐出一句方言：“你们是···”
贺竺看着她，压下心里翻涌上来的诸多情绪，开口道：“您好，我是之前和您通过电话的，贺一帆的爸爸。”
“哦哦哦，”，那女人显得比贺竺更加局促，“我这就叫一帆出来。”说着急匆匆往屋里跑。贺竺与司机对视一眼，也推门进了院子。
小院收拾的倒是干净利落，中间有个凳子和木盆放着干玉米。院子中间两个杆子间挂这些衣服随风飘扬，有两个小孩在围着打闹。
“这就是那两个双胞胎了。”贺竺心想。两个小孩子本没注意到有外人，仍是撒着欢地跑，直到一个没留神撞在贺竺身上，抬头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微微皱着眉头，刚张开的大嘴竟然忘了哭。
“你没事吧？”，贺竺只瞬间就调整了心情，小心把那孩子扶起，还帮他拍了拍身后的土。
那孩子愣愣地摇了摇头。贺竺看他呆呆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正想再安慰安慰他，就看见刚才的女人领着一个小孩子从屋里出来，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想来是她丈夫。
贺竺的视线一下子聚焦在那个小男孩身上:只见他穿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大背心，和一条灰突突的短裤，脚上是一双明显大了许多的凉鞋，不过比起刚才那对双胞胎，倒明显看的出来是新换的干净衣服。
那女人眼色好使，立马看出来贺竺盯着贺一帆的衣服，忙赔笑道：“您也知道，我们这穷苦人家，小孩子的衣服都是捡剩下的，不过虽然破旧，我们却是给一帆常换洗的，这不，前两日还带他去村口洗了澡剪了头，收拾的可干净利整哩，我们一直是把一帆当亲儿子对待的，要不是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哪舍得···”
说着说着，竟是要掩面哽咽起来。
贺竺没说话，只接着打量贺一帆：细细的胳膊和腿像麻杆一样，肤色倒是比山里的一些孩子白皙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小麦偏暗的颜色。待他终于从下看到上面，这孩子却躲躲闪闪的，猫在女人后面，不肯给他正脸。
这时他才开口：“这些年劳烦大姐和大哥了，我也带来些东西，等会儿让陈司机给您，也是我的一点谢意，这些年给你们添麻烦了。”
女人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您说哪里话，我们都是拿一帆当亲儿子的，哪里麻烦哩，”，说着推了推男孩，“一帆，你爸爸来了啊。”
小孩子听了颤了颤，终于把头抬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贺竺。
贺竺看他虽然被晒得黑乎乎的，长的却很清秀，仿佛还隐约看到自己的样貌，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帆，我是你爸爸啊。”
谁知，并没有发生贺竺预想中父子相拥而泣的感人画面。这孩子更是躲到女人身后不肯出来了。
这下急得那女人直拽他，“叫爸爸啊，他来接你了。”
“没事没事，小孩子怕生，不着急。”贺竺倒是站出来打圆场道。
“嘿，好，您快进来吃饭吧，吃完了饭再走。”
贺竺盯着手里那张有些泛黄的亲子鉴定书，久久没能从惊讶里缓过神来。
这个年代按理说很少会收到纸质来信，当秘书把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递给贺竺的时候，他就有点奇怪，扫了眼落款上面的地址，貌似是太行山上的一个小山村，和贺竺生活的环境差着十万八千里。他就也没当回事，听见秘书敲门喊他开会，随手将信扔在抽屉里，整了整领带出了门。
到了晚上快下班，要把笔收进抽屉的时候，才又扫到那个信封，没想到里面就是这么惊人的消息。
随着鉴定书一起装在信封里的还有一张稿纸，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的，是拿蓝色圆珠笔断断续续写好的。大意是他贺竺的儿子五年前被他母亲寄养在这户姓王的人家，这王姓家庭本也不富裕，却是为了有个儿子将他收下，哪成想三年前这家就添了对双胞胎男孩，碍着当年他母亲给的一笔抚养金没好意思和贺竺联系，如今看这口气，家里有三个男孩，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贺竺看到这，不觉深深叹了口气，几年前他倒是有一段情缘，却从没听说那个女孩怀了他的孩子。
等心情平复了，贺竺又硬着头皮往下看那段写的密密麻麻令他头痛的文字。原来孩子母亲想的很周全，不光当年给那户人家留下了亲子鉴定书，还告诉他们方法：贺竺倒了下信封，果然掉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五根细短的头发。
五天后，贺竺的车已经开在颠簸的太行山路上，他看着窗外荒凉的大山，和与他擦肩而过的电动三轮车，心里有些没底。他本身就是个在大城市优渥环境顺顺利利成长起来的大少爷，对民间疾苦还真的所涉不多，如今身历其境，真切感受到艰苦的可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他有点不确定，他儿子这五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就像他们今天五点多天刚亮上山，如今已快到中午，才将将在一个小的村子前面停下。车子激起一片烟尘，贺竺掩着口鼻从车子上下来，步行入村，一路忍着街边的小孩子看大熊猫一样探头探脑的打量，笑着和他们点头。司机上前和一个大婶打听了地址，沿着翻山越岭的土路，倒是没走多久，就找到了地方。
入眼的大门有些破旧，和周遭的没什么两样，司机上前敲了敲门，有个女人闻声把门打开，看见他们二人愣了愣，吐出一句方言：“你们是···”
贺竺看着她，压下心里翻涌上来的诸多情绪，开口道：“您好，我是之前和您通过电话的，贺一帆的爸爸。”
“哦哦哦，”，那女人显得比贺竺更加局促，“我这就叫一帆出来。”说着急匆匆往屋里跑。贺竺与司机对视一眼，也推门进了院子。
小院收拾的倒是干净利落，中间有个凳子和木盆放着干玉米。院子中间两个杆子间挂这些衣服随风飘扬，有两个小孩在围着打闹。
“这就是那两个双胞胎了。”贺竺心想。两个小孩子本没注意到有外人，仍是撒着欢地跑，直到一个没留神撞在贺竺身上，抬头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微微皱着眉头，刚张开的大嘴竟然忘了哭。
“你没事吧？”，贺竺只瞬间就调整了心情，小心把那孩子扶起，还帮他拍了拍身后的土。
那孩子愣愣地摇了摇头。贺竺看他呆呆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正想再安慰安慰他，就看见刚才的女人领着一个小孩子从屋里出来，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想来是她丈夫。
贺竺的视线一下子聚焦在那个小男孩身上:只见他穿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大背心，和一条灰突突的短裤，脚上是一双明显大了许多的凉鞋，不过比起刚才那对双胞胎，倒明显看的出来是新换的干净衣服。
那女人眼色好使，立马看出来贺竺盯着贺一帆的衣服，忙赔笑道：“您也知道，我们这穷苦人家，小孩子的衣服都是捡剩下的，不过虽然破旧，我们却是给一帆常换洗的，这不，前两日还带他去村口洗了澡剪了头，收拾的可干净利整哩，我们一直是把一帆当亲儿子对待的，要不是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哪舍得···”
说着说着，竟是要掩面哽咽起来。
贺竺没说话，只接着打量贺一帆：细细的胳膊和腿像麻杆一样，肤色倒是比山里的一些孩子白皙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小麦偏暗的颜色。待他终于从下看到上面，这孩子却躲躲闪闪的，猫在女人后面，不肯给他正脸。
这时他才开口：“这些年劳烦大姐和大哥了，我也带来些东西，等会儿让陈司机给您，也是我的一点谢意，这些年给你们添麻烦了。”
女人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您说哪里话，我们都是拿一帆当亲儿子的，哪里麻烦哩，”，说着推了推男孩，“一帆，你爸爸来了啊。”
小孩子听了颤了颤，终于把头抬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贺竺。
贺竺看他虽然被晒得黑乎乎的，长的却很清秀，仿佛还隐约看到自己的样貌，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帆，我是你爸爸啊。”
谁知，并没有发生贺竺预想中父子相拥而泣的感人画面。这孩子更是躲到女人身后不肯出来了。
这下急得那女人直拽他，“叫爸爸啊，他来接你了。”
“没事没事，小孩子怕生，不着急。”贺竺倒是站出来打圆场道。
“嘿，好，您快进来吃饭吧，吃完了饭再走。”
第二章
饭菜显然是精心准备的，整整摆满了一桌子。贺一帆被安排在贺竺身边，他显得紧张极了，筷子都有些拿不稳，却总是偷偷往贺竺这边瞄。
贺竺看着他那怯生生的小眼神，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轻声问道：“爱吃什么，爸爸给你夹。”
没想到，贺一帆听了又飞速扭过头去，耳根子微微发红，却一声也不吭。
“有这么多肉！”，“妈，我要吃肉！”王家的两个双胞胎刚上了饭桌，就开始吵吵嚷嚷的，你推我挤碰掉了好几双筷子。
“别吵了，不许先吃，有客人!”
女人不好意思地冲贺竺笑笑，板起脸来教训儿子。然而双胞胎显然不怕他，争先恐后地朝着红烧肉伸筷子。
“嘿嘿，你看，孩子没规矩···”
“没事，”贺竺也笑笑，“不用客气。”
终于坐定，贺竺和他们夫妇聊些贺竺的身世，倒也和信上写的内容相差无几。只是又知道，一帆的母亲早早和他们断了联系，他们也只见过区区一面而已。
“哎一帆你快吃啊。”女人热络道，还从盆里挑了个鸡腿给他夹到碗里。
一帆抬头飞速瞅了她一眼，没两秒钟，就拿着那鸡腿飞速的啃了起来。贺竺在旁边看着他没洗过的小脏手，微微皱起了眉头。
“妈，我也想吃鸡腿！”，“我也要我也要！”“你干嘛给他啊！”双胞胎看见贺一帆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顿时不依不饶地哭闹起来。
弄得女人尴尬地不敢往贺竺方向瞅，“妈给你们夹鸡翅啊，鸡腿给哥哥。”
“谁是哥哥啊···”一个不满地嘟囔道。
另一个还是停不下来，“我就要吃！我···”
突然梆梆两声脆响，哭闹声戛然而止。
“都给老子闭嘴！”
原来是坐在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不耐烦，抬手给了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人一个爆栗，终于让他们安静下来。
贺竺看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看看旁边的贺一帆，就跟没看见一样，专心致志啃着鸡腿，满嘴流油。
午饭之后，贺竺左手领着贺一帆，右手拎着王家给他收拾的一个小布包，站在门口和王家一家子告别。让贺竺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贺一帆对他不搭不理的是很排斥他，分别的时候倒是没费多大功夫，乖乖让他牵着手，再也没躲在女人身后。
有几个小孩子见他们出来团团把一帆围住，显然是平日里要好的小伙伴。不过孩子还小，倒是没有什么多大的离愁。末了，村里人又好似夹道欢迎般，把他们三人送了出去。
等出了村，当贺一帆看见村口那辆黑色轿车，顿时像每个没见过汽车的小孩子一样，眼睛发光。他顾不得局促，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发亮的车把手。
贺竺看了笑眯眯道：“喜欢吗？”
一帆亮晶晶地冲他点头。
“来爸爸抱你上去。”
山路蜿蜒扭曲，窗外的景致却相差无几。贺竺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小孩子在一旁好奇地爬上爬下，一刻也闲不住，他就觉得微微有些头痛。
刚才两人终于进行了简短的交谈。
“你平时管那家的叔叔阿姨叫什么？”
“叔叔婶婶啊。”一帆操着一口方言含糊道。
“他们之前对你怎么样？”
“还行···”
“为什么不叫爸爸？”
“···”
贺竺自觉这话题有点尴尬，毕竟五年没见的孩子刚接过来，想来也要有个适应期吧。
“家里你还有个哥哥叫贺宗扬···”
“哥哥？”一帆的眼睛有些发亮。
贺竺看着，心想还是同龄人对他吸引更大些。
“嗯，比你大六岁，以后可以让他带你玩。”
“好了，别爬上爬下的了，把鞋子脱了，踩得车里全是灰。”
贺竺帮他脱鞋的时候，看着手里那双破凉鞋，恨不得直接丢到窗外，抽了湿纸巾狠狠擦了擦手。
因为下山的缘故，车走的很急，贺竺经过半天的奔波着实有些累，索性也不再看着他，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察觉到有人在扯动他的衣角，睁眼一看，贺一帆惨白着小脸，一手捂着嘴，一手扯着他，小模样可怜的要命。
“怎么了？是不是想吐？小陈，快停车！”
刚刚把贺一帆抱下车，他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贺竺拍着他的后背，看着儿子吐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顿时心疼起来。
贺竺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矿泉水，看一帆吐得差不多，“喝水漱漱口，别咽下去。”
终于折腾完，一帆软趴趴地趴在贺竺怀里，全然没有了刚才上蹿下跳的活泛劲儿。贺竺拿纸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是不是晕车？爸爸抱着你睡吧。”说着又从后备箱取出了备用的小薄毯子，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吧小陈，开稳点。”
饭菜显然是精心准备的，整整摆满了一桌子。贺一帆被安排在贺竺身边，他显得紧张极了，筷子都有些拿不稳，却总是偷偷往贺竺这边瞄。
贺竺看着他那怯生生的小眼神，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轻声问道：“爱吃什么，爸爸给你夹。”
没想到，贺一帆听了又飞速扭过头去，耳根子微微发红，却一声也不吭。
“有这么多肉！”，“妈，我要吃肉！”王家的两个双胞胎刚上了饭桌，就开始吵吵嚷嚷的，你推我挤碰掉了好几双筷子。
“别吵了，不许先吃，有客人!”
女人不好意思地冲贺竺笑笑，板起脸来教训儿子。然而双胞胎显然不怕他，争先恐后地朝着红烧肉伸筷子。
“嘿嘿，你看，孩子没规矩···”
“没事，”贺竺也笑笑，“不用客气。”
终于坐定，贺竺和他们夫妇聊些贺竺的身世，倒也和信上写的内容相差无几。只是又知道，一帆的母亲早早和他们断了联系，他们也只见过区区一面而已。
“哎一帆你快吃啊。”女人热络道，还从盆里挑了个鸡腿给他夹到碗里。
一帆抬头飞速瞅了她一眼，没两秒钟，就拿着那鸡腿飞速的啃了起来。贺竺在旁边看着他没洗过的小脏手，微微皱起了眉头。
“妈，我也想吃鸡腿！”，“我也要我也要！”“你干嘛给他啊！”双胞胎看见贺一帆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顿时不依不饶地哭闹起来。
弄得女人尴尬地不敢往贺竺方向瞅，“妈给你们夹鸡翅啊，鸡腿给哥哥。”
“谁是哥哥啊···”一个不满地嘟囔道。
另一个还是停不下来，“我就要吃！我···”
突然梆梆两声脆响，哭闹声戛然而止。
“都给老子闭嘴！”
原来是坐在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不耐烦，抬手给了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人一个爆栗，终于让他们安静下来。
贺竺看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看看旁边的贺一帆，就跟没看见一样，专心致志啃着鸡腿，满嘴流油。
午饭之后，贺竺左手领着贺一帆，右手拎着王家给他收拾的一个小布包，站在门口和王家一家子告别。让贺竺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贺一帆对他不搭不理的是很排斥他，分别的时候倒是没费多大功夫，乖乖让他牵着手，再也没躲在女人身后。
有几个小孩子见他们出来团团把一帆围住，显然是平日里要好的小伙伴。不过孩子还小，倒是没有什么多大的离愁。末了，村里人又好似夹道欢迎般，把他们三人送了出去。
等出了村，当贺一帆看见村口那辆黑色轿车，顿时像每个没见过汽车的小孩子一样，眼睛发光。他顾不得局促，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发亮的车把手。
贺竺看了笑眯眯道：“喜欢吗？”
一帆亮晶晶地冲他点头。
“来爸爸抱你上去。”
山路蜿蜒扭曲，窗外的景致却相差无几。贺竺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小孩子在一旁好奇地爬上爬下，一刻也闲不住，他就觉得微微有些头痛。
刚才两人终于进行了简短的交谈。
“你平时管那家的叔叔阿姨叫什么？”
“叔叔婶婶啊。”一帆操着一口方言含糊道。
“他们之前对你怎么样？”
“还行···”
“为什么不叫爸爸？”
“···”
贺竺自觉这话题有点尴尬，毕竟五年没见的孩子刚接过来，想来也要有个适应期吧。
“家里你还有个哥哥叫贺宗扬···”
“哥哥？”一帆的眼睛有些发亮。
贺竺看着，心想还是同龄人对他吸引更大些。
“嗯，比你大六岁，以后可以让他带你玩。”
“好了，别爬上爬下的了，把鞋子脱了，踩得车里全是灰。”
贺竺帮他脱鞋的时候，看着手里那双破凉鞋，恨不得直接丢到窗外，抽了湿纸巾狠狠擦了擦手。
因为下山的缘故，车走的很急，贺竺经过半天的奔波着实有些累，索性也不再看着他，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察觉到有人在扯动他的衣角，睁眼一看，贺一帆惨白着小脸，一手捂着嘴，一手扯着他，小模样可怜的要命。
“怎么了？是不是想吐？小陈，快停车！”
刚刚把贺一帆抱下车，他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贺竺拍着他的后背，看着儿子吐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顿时心疼起来。
贺竺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矿泉水，看一帆吐得差不多，“喝水漱漱口，别咽下去。”
终于折腾完，一帆软趴趴地趴在贺竺怀里，全然没有了刚才上蹿下跳的活泛劲儿。贺竺拿纸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是不是晕车？爸爸抱着你睡吧。”说着又从后备箱取出了备用的小薄毯子，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吧小陈，开稳点。”
第三章
赶着黄昏，三人终于到了山脚下的一个三四线城市，一帆搂着贺竺的脖子睡得很熟。贺竺本想带他去买几件衣服，看他沉睡的小模样倒有些不忍心叫醒他。遂吩咐了小陈把他们送到酒店，让他去商场里挑些。
“醒醒了，一帆，起来吃饭了。”
“唔···”
“把衣服换了，起来吃饭。”
一帆挣扎着爬起来，倒也没什么可害羞的，直接将身上的背心和短裤褪了下去，贺竺看着他精瘦的上身，肋骨因为用力一条条突出，就心生愧疚，怪不得这孩子吃饭狼吞虎咽的，想来生活得环境艰苦，没少挨饿。
大腿和胳膊上的关节处有不少伤疤，还有些正在结痂。因为皮肤黑的缘故之前倒是没引起贺竺的注意，这时他看见，禁不住拿手摩挲，皱眉问道：“怎么弄的？”
一帆好像很怕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小声道：“玩儿的时候磕的。”
“以后回家不许再像以前那样疯跑，看你这胳膊都磕成什么样了。”说着又把他拽过来看，“还有没有别的伤？”
“没，没···”一帆忙躲闪着，却那能拧得过贺竺，被他拽到怀里。贺竺一看，顿时气不过，原来，一帆后背上，竟有许多交错的愣子，看着是让人用柳条之类的东西打出来的，不过印记淡淡的，想来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谁打的！”
一帆被贺竺凶恶的语气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婶婶···”
“她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淘气···”
贺竺深深看了他一眼，呼出一口闷气。
“内裤也脱了，换新的。”
“哦。“
一帆一下把内裤扯下来，抓着脚边贺竺新给买的内裤就要套上，却被贺竺拍了拍手臂，“转过身来我看看。”
“啊？”
贺竺一把把他抱转过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屁股上的愣子更加明显，不仅仅是那种细长的，还有较宽的，像是用皮带打出来的，看着很是瘆人。
贺竺颤抖着朝他臀上摸了摸，“这也是婶婶打的？”
一帆好像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拽过来白色的内裤赶紧套上，小声道：“有婶婶打得，也有叔叔···”
“他们做什么打你？！”贺竺只觉得一股怒火向上翻涌，恨不得去向王家夫妇当面质问。
“我摘了隔壁李大爷家的柿子。”
“摘几个柿子就这么打你？”
“李大爷说还没长熟···”
“···”
“还拿摔炮把大树的腿炸伤了···”
“···”
“以后不许这么调皮了，不然爸爸也会教训你知道吗？”
一帆显然被贺竺吓住了，缩了缩肩膀忙不迭点头。贺竺捏了捏眉心，这小子看来一点也不像表面上乖巧。
看小孩子怯生生的，贺竺又不禁放软了语气，“还疼不疼了？”
一帆摇了摇头。
“衣服穿上，”说着，贺竺帮他把新买的T恤套上，“下去吃饭。”
赶着黄昏，三人终于到了山脚下的一个三四线城市，一帆搂着贺竺的脖子睡得很熟。贺竺本想带他去买几件衣服，看他沉睡的小模样倒有些不忍心叫醒他。遂吩咐了小陈把他们送到酒店，让他去商场里挑些。
“醒醒了，一帆，起来吃饭了。”
“唔···”
“把衣服换了，起来吃饭。”
一帆挣扎着爬起来，倒也没什么可害羞的，直接将身上的背心和短裤褪了下去，贺竺看着他精瘦的上身，肋骨因为用力一条条突出，就心生愧疚，怪不得这孩子吃饭狼吞虎咽的，想来生活得环境艰苦，没少挨饿。
大腿和胳膊上的关节处有不少伤疤，还有些正在结痂。因为皮肤黑的缘故之前倒是没引起贺竺的注意，这时他看见，禁不住拿手摩挲，皱眉问道：“怎么弄的？”
一帆好像很怕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小声道：“玩儿的时候磕的。”
“以后回家不许再像以前那样疯跑，看你这胳膊都磕成什么样了。”说着又把他拽过来看，“还有没有别的伤？”
“没，没···”一帆忙躲闪着，却那能拧得过贺竺，被他拽到怀里。贺竺一看，顿时气不过，原来，一帆后背上，竟有许多交错的愣子，看着是让人用柳条之类的东西打出来的，不过印记淡淡的，想来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谁打的！”
一帆被贺竺凶恶的语气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婶婶···”
“她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淘气···”
贺竺深深看了他一眼，呼出一口闷气。
“内裤也脱了，换新的。”
“哦。“
一帆一下把内裤扯下来，抓着脚边贺竺新给买的内裤就要套上，却被贺竺拍了拍手臂，“转过身来我看看。”
“啊？”
贺竺一把把他抱转过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屁股上的愣子更加明显，不仅仅是那种细长的，还有较宽的，像是用皮带打出来的，看着很是瘆人。
贺竺颤抖着朝他臀上摸了摸，“这也是婶婶打的？”
一帆好像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拽过来白色的内裤赶紧套上，小声道：“有婶婶打得，也有叔叔···”
“他们做什么打你？！”贺竺只觉得一股怒火向上翻涌，恨不得去向王家夫妇当面质问。
“我摘了隔壁李大爷家的柿子。”
“摘几个柿子就这么打你？”
“李大爷说还没长熟···”
“···”
“还拿摔炮把大树的腿炸伤了···”
“···”
“以后不许这么调皮了，不然爸爸也会教训你知道吗？”
一帆显然被贺竺吓住了，缩了缩肩膀忙不迭点头。贺竺捏了捏眉心，这小子看来一点也不像表面上乖巧。
看小孩子怯生生的，贺竺又不禁放软了语气，“还疼不疼了？”
一帆摇了摇头。
“衣服穿上，”说着，贺竺帮他把新买的T恤套上，“下去吃饭。”
第四章
大大的饭桌上摆着六菜一汤，司机小陈早早下来帮着点了菜。一帆在贺竺身边坐好，觑了眼贺竺，没敢立马拿筷子。
贺竺还是比较满意一帆这个小动作，遂温和道：“快吃吧，小陈你也坐。”
果然，贺一帆的吃相还是狼狈的一塌糊涂。夹菜的时候没个规矩，掉在桌子上的饭菜要不是因为贺竺拦着，还要捡起来往嘴里送，咀嚼的声音异常大，一口没咽下就又要往嘴里塞。贺竺在一旁看着小野人一样的贺一帆，心里直摇头，忍了又忍，还是打算等孩子回家再慢慢教吧。
旅途劳顿，机程漫长。贺竺实在是低估了一个半大孩子的调皮程度，他的长子宗扬从小就是个稳重的孩子，大小事上从来没让自己操心。他大抵以为天下的孩子都是如此省心，不过，一帆显然刷新了他对小孩子的认知程度。作为一个从来没打过孩子，甚至没对孩子说过重话的合格父亲，他第一次动了把小孩按在膝上打两巴掌的念头。
不过还好，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贺竺一直忘不了刚见到一帆时，小孩子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有孩子身上交错纵横的伤痕，都让他深深感到对孩子有所亏欠，所以当一帆把可乐和雪碧互相掺混，因为倒得太多又遇到飞机颠簸，导致撒了他一身的时候，他也只是将怒吼压抑在了嗓子里，低沉地喝了一声：“贺一帆！”，就吓得孩子乖乖坐好，老老实实呆了十分钟，刚好挨到降落。
贺竺实在是不明白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或许是因为一帆从小生活的环境，导致他对大城市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在机场的主力通道上，小孩子好奇地蹲下去摸，不过被贺竺一把提溜起来，因此躺下无果。只趁贺竺一个没注意，就挣开贺竺的手，风一般地往前跑加往后退。贺竺刚想吼他回来，就看见他一个不留神，跌倒在上面。
吓得贺竺忙快步过去，生怕他大哭，要将他抱起来抚慰一番。谁知还没到跟前，一帆距自己爬了起来，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膝盖，就又朝前跑去，在出口的地方，试图爬到扶手上去。
贺竺：“···”
“下来，”，一帆的屁股刚好对着贺竺，他忍不住朝上面不轻不重地扇了一下，果然威慑还是有的，只见小孩子扭动了一下，顺势滑了下来。
“好好走路听见没？”
“和你说话能听见没!”
贺竺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时气不过，抬脚踢了他屁股一下，有点重，把小孩踢得一踉跄。吓得一帆赶紧捂住身后，扭过来老老实实答话，让他牵着手走了一路没敢造次。贺竺感觉自己仿佛找到了对付这孩子的良方。
“棍棒底下出孝子。”古人诚不我欺，诚不我欺啊！
大大的饭桌上摆着六菜一汤，司机小陈早早下来帮着点了菜。一帆在贺竺身边坐好，觑了眼贺竺，没敢立马拿筷子。
贺竺还是比较满意一帆这个小动作，遂温和道：“快吃吧，小陈你也坐。”
果然，贺一帆的吃相还是狼狈的一塌糊涂。夹菜的时候没个规矩，掉在桌子上的饭菜要不是因为贺竺拦着，还要捡起来往嘴里送，咀嚼的声音异常大，一口没咽下就又要往嘴里塞。贺竺在一旁看着小野人一样的贺一帆，心里直摇头，忍了又忍，还是打算等孩子回家再慢慢教吧。
旅途劳顿，机程漫长。贺竺实在是低估了一个半大孩子的调皮程度，他的长子宗扬从小就是个稳重的孩子，大小事上从来没让自己操心。他大抵以为天下的孩子都是如此省心，不过，一帆显然刷新了他对小孩子的认知程度。作为一个从来没打过孩子，甚至没对孩子说过重话的合格父亲，他第一次动了把小孩按在膝上打两巴掌的念头。
不过还好，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贺竺一直忘不了刚见到一帆时，小孩子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有孩子身上交错纵横的伤痕，都让他深深感到对孩子有所亏欠，所以当一帆把可乐和雪碧互相掺混，因为倒得太多又遇到飞机颠簸，导致撒了他一身的时候，他也只是将怒吼压抑在了嗓子里，低沉地喝了一声：“贺一帆！”，就吓得孩子乖乖坐好，老老实实呆了十分钟，刚好挨到降落。
贺竺实在是不明白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或许是因为一帆从小生活的环境，导致他对大城市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在机场的主力通道上，小孩子好奇地蹲下去摸，不过被贺竺一把提溜起来，因此躺下无果。只趁贺竺一个没注意，就挣开贺竺的手，风一般地往前跑加往后退。贺竺刚想吼他回来，就看见他一个不留神，跌倒在上面。
吓得贺竺忙快步过去，生怕他大哭，要将他抱起来抚慰一番。谁知还没到跟前，一帆距自己爬了起来，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膝盖，就又朝前跑去，在出口的地方，试图爬到扶手上去。
贺竺：“···”
“下来，”，一帆的屁股刚好对着贺竺，他忍不住朝上面不轻不重地扇了一下，果然威慑还是有的，只见小孩子扭动了一下，顺势滑了下来。
“好好走路听见没？”
“和你说话能听见没!”
贺竺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时气不过，抬脚踢了他屁股一下，有点重，把小孩踢得一踉跄。吓得一帆赶紧捂住身后，扭过来老老实实答话，让他牵着手走了一路没敢造次。贺竺感觉自己仿佛找到了对付这孩子的良方。
“棍棒底下出孝子。”古人诚不我欺，诚不我欺啊！
第五章
经过一路奔波，终于到家。贺竺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刚进门，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爸，你回来啦。”
“宗扬，”贺竺脸上露出笑容，拍了拍不到他胸部的孩子，“看你弟弟一帆。”
这时一帆看见生人，又躲在贺竺身后不出来。贺竺无奈，只得转身拽着他手腕，托着他腋下把他半抱半推到前面来，“叫哥哥。”
一帆转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宗扬，却是不说话。
倒是宗扬忍不住笑了：“他好黑啊。”
贺竺也笑了：“闷一段时间可能就白了。”
说着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上去看看你房间。”
“走吧。”宗扬伸出手，想要拉他，却被一帆躲开。
“干嘛，说你黑你生气啦？小气包。”
“我没有！”一帆难得回应一句。
“那干嘛不让我拉你。”
“你拉啊，我没不让。”说着一脸高冷地伸出他略黑的小手。
宗扬被他逗得一脸笑意，看他有些着恼的小神情，遂不再逗他，上前握住，带上楼去了。
“好大的床！”一帆一把甩开宗扬，连拖鞋都没脱就把自己扔在床上。重度洁癖患者宗扬甩了甩自己被扯痛的手，后不客气地把他揪了下来：“洗完澡再上床。”
一帆不满地扭动了几下，没挣开，回头想狠狠瞪他一眼，却在和宗扬目光交汇时，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
“这个电视里有！”好在他很快被宗扬身后的模型吸引住了目光，就要绕开宗扬过去张望，却无奈被挡住了目光。
宗扬扯着他后心的衣服，把他拖到盥洗室，板着脸道：“先去洗手，以后进屋都要先洗手。”
“我想先看那个···”一帆在盥洗室里不甘心地仰视着宗扬
“我说先洗手听到没有！”
“···”
“不洗不能看也不能摸。”
“知道了。”一帆垂头丧气。
宗扬表示，兄长的威信，他树立的很满意。
水龙头猛地被开到最大，水花四溅到兄弟二人的脸上。一帆兴奋地大叫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宗扬却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按掉，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吼道：“你故意的是吧！”
“嗷”的一声一帆捂住了头，避开宗扬就往外跑，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住，“还敢跑！”抬手就要往一帆脑袋上打。哪知一帆一个站不稳就就坐在地上，却还不忘了捂着脑袋往后爬。
宗扬有点郁闷，刚来的弟弟怎么就能欺负他呢，于是伸手要把一帆扶起来，哪知一帆怕他再打他，却退得更远了，躲着不让他碰。
“你起来我不打你了。”
看一帆警惕地看着他，就又道：“真的，我拉你起来，地上太凉了。”说着就上前揽着他后背把他扶起来，还帮他拍了拍衣服，“再去洗洗，等会儿哥教你玩模型。”
经过一路奔波，终于到家。贺竺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刚进门，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爸，你回来啦。”
“宗扬，”贺竺脸上露出笑容，拍了拍不到他胸部的孩子，“看你弟弟一帆。”
这时一帆看见生人，又躲在贺竺身后不出来。贺竺无奈，只得转身拽着他手腕，托着他腋下把他半抱半推到前面来，“叫哥哥。”
一帆转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宗扬，却是不说话。
倒是宗扬忍不住笑了：“他好黑啊。”
贺竺也笑了：“闷一段时间可能就白了。”
说着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上去看看你房间。”
“走吧。”宗扬伸出手，想要拉他，却被一帆躲开。
“干嘛，说你黑你生气啦？小气包。”
“我没有！”一帆难得回应一句。
“那干嘛不让我拉你。”
“你拉啊，我没不让。”说着一脸高冷地伸出他略黑的小手。
宗扬被他逗得一脸笑意，看他有些着恼的小神情，遂不再逗他，上前握住，带上楼去了。
“好大的床！”一帆一把甩开宗扬，连拖鞋都没脱就把自己扔在床上。重度洁癖患者宗扬甩了甩自己被扯痛的手，后不客气地把他揪了下来：“洗完澡再上床。”
一帆不满地扭动了几下，没挣开，回头想狠狠瞪他一眼，却在和宗扬目光交汇时，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
“这个电视里有！”好在他很快被宗扬身后的模型吸引住了目光，就要绕开宗扬过去张望，却无奈被挡住了目光。
宗扬扯着他后心的衣服，把他拖到盥洗室，板着脸道：“先去洗手，以后进屋都要先洗手。”
“我想先看那个···”一帆在盥洗室里不甘心地仰视着宗扬
“我说先洗手听到没有！”
“···”
“不洗不能看也不能摸。”
“知道了。”一帆垂头丧气。
宗扬表示，兄长的威信，他树立的很满意。
水龙头猛地被开到最大，水花四溅到兄弟二人的脸上。一帆兴奋地大叫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宗扬却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按掉，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吼道：“你故意的是吧！”
“嗷”的一声一帆捂住了头，避开宗扬就往外跑，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住，“还敢跑！”抬手就要往一帆脑袋上打。哪知一帆一个站不稳就就坐在地上，却还不忘了捂着脑袋往后爬。
宗扬有点郁闷，刚来的弟弟怎么就能欺负他呢，于是伸手要把一帆扶起来，哪知一帆怕他再打他，却退得更远了，躲着不让他碰。
“你起来我不打你了。”
看一帆警惕地看着他，就又道：“真的，我拉你起来，地上太凉了。”说着就上前揽着他后背把他扶起来，还帮他拍了拍衣服，“再去洗洗，等会儿哥教你玩模型。”
第六章
没一会儿，贺竺推门进来，叫人下去吃晚饭。看见兄弟二人高高兴兴地坐在毯子上玩，居然萌生出一种老怀大慰的感觉，眼睛里也满是笑意。
饭桌上一帆表现地挺老实，开饭前还要去厨房帮在家里帮忙的张阿姨拿碗筷，贺竺在心里点点头，脸上满是赞许。
不过好景不长，贺竺沉默地叹了口气，宗扬也被这个新来的弟弟惊得掉了下巴。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像上战场一样——风卷残云。一帆尽挑着肉夹，左手捏着一个馒头，恨不得三两口就塞到嘴里咽掉，一碗小米粥被他喝得呼哧作响，完了拿手背抹一抹嘴角的粥渍和油。
宗扬把吃惊的目光转向贺竺，贺竺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他们还没进行矫正和阻止，一帆的一顿饭就吃完了。
“以后吃东西不许这么狼吞虎咽的知道吗？”，贺竺道。
“哦···”
“也不许用手擦嘴!”，说着，宗扬扯了一张餐巾纸狠狠擦着一帆的手背。
“哦···”
“喝粥要慢慢喝，不能发出声音！”
“喝粥怎么能不出声···”，一帆闻言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慢慢的，小口小口喝。”。说着，宗扬端起粥碗，轻轻抿了一口。
“知道啦···”，一帆撇了撇嘴。
贺竺看他还算听话，心里想着，这些习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好的，还是让他慢慢来吧。倒也不再管一帆，和宗扬说起话来。
这下，轮到一帆傻呆呆地看着他们俩。贺竺有点纳闷，“你吃完了还在这坐着干什么？”
“啊？我洗碗啊。”
“洗碗？”
贺竺心里觉得微微有些抽痛，“以前在婶婶家里都是你洗碗吗？”
一帆有点不明白贺竺脸上有点严肃又有点难过的表情，他轻轻点了点头。
“以后家里不用你洗碗···”
“真的啊！”
贺竺看着一帆脸上的喜悦之情呼之欲出，反倒更加难过起来。
“你去沙发上看动画片吧，让张阿姨帮你找。“
没一会儿，贺竺推门进来，叫人下去吃晚饭。看见兄弟二人高高兴兴地坐在毯子上玩，居然萌生出一种老怀大慰的感觉，眼睛里也满是笑意。
饭桌上一帆表现地挺老实，开饭前还要去厨房帮在家里帮忙的张阿姨拿碗筷，贺竺在心里点点头，脸上满是赞许。
不过好景不长，贺竺沉默地叹了口气，宗扬也被这个新来的弟弟惊得掉了下巴。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像上战场一样——风卷残云。一帆尽挑着肉夹，左手捏着一个馒头，恨不得三两口就塞到嘴里咽掉，一碗小米粥被他喝得呼哧作响，完了拿手背抹一抹嘴角的粥渍和油。
宗扬把吃惊的目光转向贺竺，贺竺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他们还没进行矫正和阻止，一帆的一顿饭就吃完了。
“以后吃东西不许这么狼吞虎咽的知道吗？”，贺竺道。
“哦···”
“也不许用手擦嘴!”，说着，宗扬扯了一张餐巾纸狠狠擦着一帆的手背。
“哦···”
“喝粥要慢慢喝，不能发出声音！”
“喝粥怎么能不出声···”，一帆闻言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慢慢的，小口小口喝。”。说着，宗扬端起粥碗，轻轻抿了一口。
“知道啦···”，一帆撇了撇嘴。
贺竺看他还算听话，心里想着，这些习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好的，还是让他慢慢来吧。倒也不再管一帆，和宗扬说起话来。
这下，轮到一帆傻呆呆地看着他们俩。贺竺有点纳闷，“你吃完了还在这坐着干什么？”
“啊？我洗碗啊。”
“洗碗？”
贺竺心里觉得微微有些抽痛，“以前在婶婶家里都是你洗碗吗？”
一帆有点不明白贺竺脸上有点严肃又有点难过的表情，他轻轻点了点头。
“以后家里不用你洗碗···”
“真的啊！”
贺竺看着一帆脸上的喜悦之情呼之欲出，反倒更加难过起来。
“你去沙发上看动画片吧，让张阿姨帮你找。“
第七章
电视对小孩子来说从来不是个好东西，一帆还从来没看过这么有趣的动画片，以前在家里，白天要帮着叔叔婶婶干活，晚上电视的掌控权也都是在大人手里，对于山里八点钟就睡觉的作息来说，实在不能看到什么好的节目，何况家里唯一的老旧电视还经常信号不好，每到这个时候，孩子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大人把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行了，看了一个半小时了。”贺竺道，“累了一天了，上去洗澡，今天早点休息。”
一帆有点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走过去想把电视关了，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关。宗扬在一边看着觉得有点好笑，手往电视后面一探，就关掉了。
一帆有点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扁平的电视，把手伸到后面找了好久，也没摸到开关。他索性跪在地上，一只手扒着电视沿，仰着脖子，把脑袋伸到后面想要一探究竟。还没等他找到，就被宗扬揪了出来，“站起来，别拿裤子蹭地。”
他有点不服气，手拽着电视还要往里面探，却直接被宗扬拉了起来。
“你怎么关的啊。”一帆闷闷地说。
“小笨蛋。”宗扬呵呵笑着，拉他的手往后面摸，“就在这啊小朋友。”
“我知道了。”一帆想甩开他的手，扭了扭没扭开，倒一个寸劲，自己一滑，坐到地上了。
“哈哈哈哈哈”宗扬笑得前仰后合，正要拉他起来，一帆却一下子爬起来，拖鞋也没穿就跑开了，同时还不忘回头朝他做个鬼脸。
只可惜，没跑两步，就被站在沙发那看他俩闹的贺竺拽住了后襟，“去把拖鞋穿上。”
一帆抬头瞄了他一眼，满脸的不情不愿。
“快点！”
贺竺捅了捅他，这才一步一步又走回去，把拖鞋穿上了，坐过去，又瞄了贺竺一眼，意思是，行了吧。
“行了。”贺竺笑了笑，“上去洗澡。”
一帆跟着贺竺进了盥洗室，看着高高的喷头和大大的浴缸，莫名有点紧张。毕竟他唯一一次洗澡就是在山下的大澡堂，弥漫的水汽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搓澡的大师傅拿着条粗毛巾，把他浑身上下搓得发红，打在头发上的肥皂水流进眼睛里辣辣得疼。
“今天爸爸帮你洗，你好好看怎么用，下回就自己洗。”说着，贺竺从洗衣房消毒柜里拿了一条天蓝底雪白点的浴巾，搭在一边的架子上。“洗完用这个擦，擦完之后放到洗衣房的篮子里，之后再从消毒柜里拿，这条是你的。”
贺竺看一帆愣愣地点头，默认他是懂了，转身开始朝浴缸防水。“衣服脱了，好好洗洗，泡个澡。”
“看清了吗，红色是热水，蓝色是冷的，调到中间就差不多。旁边淋浴是一样的，夏天热，每天都要洗澡知道吗。”
贺竺看旁边脱得精光朝他点头的小孩子有点好笑，伸手是试了试水温，“进来吧。”
这一切对一帆来说实在是太新奇了，他扒着浴缸沿就要跳进水里，纵然贺竺眼疾手快，在他腰上拦了一下，还是被他扑腾的水花溅了一身水。贺竺的脸一下子黑了，可惜一帆浑然未觉，在大大的浴缸里，来回扑腾，自己摸索着游来游去。
“贺一帆！”贺竺一声吼，他刚刚拿毛巾抹去自己一脸水渍，“给我安分点！”
一帆被吼得老实了不少，缩在水里没敢乱动，任由贺竺拿喷头把头发打湿。可惜就在贺竺手里倒了洗发水打算给他洗头时，一帆想起了之前被肥皂水支配的恐惧，手舞足蹈得挣扎起来。
贺竺一只手心有洗发水，只得拿另一只手拉他，可惜浴缸里的水被一帆拍的水花四溅，贺竺刚擦好的脸又全是水，半湿的衬衫也湿了个透彻，就连浴室的地板上也不能幸免。贺竺此人最有洁癖，此情此景，一下子点燃了他积郁已久的怒火。他霍地站起来，四周找寻，看见一把挂在一旁的浴刷，一只手把光溜溜的一帆提溜出来，按趴在浴缸沿上，狠狠地挥了下去。
一连五下狠的，打得一帆啊啊直跳脚。
“啪”，又一下，“还闹不闹了？”
“能不能好好洗澡？”
“下回还敢不敢了？”
“好好说话！”
一问一下，打得一帆双腿发软，连连认错求饶。
贺竺看了又把他往上拎拎，看了看伤处，发现只是有些红，放轻力道，又抽了十几下才作罢。他把一帆又抱回浴缸里，重新放了点热水，想帮他揉一揉，却被不自在地躲开了。贺竺冷静下来，有些后悔自己冲动：孩子刚来，别被一顿打吓怕了。
“疼不疼，爸爸看看，哭了吗”
不过这完全是贺竺多虑，贺一帆从小到大挨得打数不胜数，这次顶多算是中等强度，别说哭，眼睛红都没红一下。只是这个模式和一帆以前经历得不太一样，以往山里的叔叔婶婶都是气了抬手便揍，要是哭或者喊只会越打越凶。挨完打不再被饿饭就是好的了，还要问他疼不疼，像这点疼痛，更根本不妨碍一帆等会儿再上蹿下跳。因此，像贺竺这种打完人还愧疚的情况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电视对小孩子来说从来不是个好东西，一帆还从来没看过这么有趣的动画片，以前在家里，白天要帮着叔叔婶婶干活，晚上电视的掌控权也都是在大人手里，对于山里八点钟就睡觉的作息来说，实在不能看到什么好的节目，何况家里唯一的老旧电视还经常信号不好，每到这个时候，孩子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大人把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行了，看了一个半小时了。”贺竺道，“累了一天了，上去洗澡，今天早点休息。”
一帆有点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走过去想把电视关了，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关。宗扬在一边看着觉得有点好笑，手往电视后面一探，就关掉了。
一帆有点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扁平的电视，把手伸到后面找了好久，也没摸到开关。他索性跪在地上，一只手扒着电视沿，仰着脖子，把脑袋伸到后面想要一探究竟。还没等他找到，就被宗扬揪了出来，“站起来，别拿裤子蹭地。”
他有点不服气，手拽着电视还要往里面探，却直接被宗扬拉了起来。
“你怎么关的啊。”一帆闷闷地说。
“小笨蛋。”宗扬呵呵笑着，拉他的手往后面摸，“就在这啊小朋友。”
“我知道了。”一帆想甩开他的手，扭了扭没扭开，倒一个寸劲，自己一滑，坐到地上了。
“哈哈哈哈哈”宗扬笑得前仰后合，正要拉他起来，一帆却一下子爬起来，拖鞋也没穿就跑开了，同时还不忘回头朝他做个鬼脸。
只可惜，没跑两步，就被站在沙发那看他俩闹的贺竺拽住了后襟，“去把拖鞋穿上。”
一帆抬头瞄了他一眼，满脸的不情不愿。
“快点！”
贺竺捅了捅他，这才一步一步又走回去，把拖鞋穿上了，坐过去，又瞄了贺竺一眼，意思是，行了吧。
“行了。”贺竺笑了笑，“上去洗澡。”
一帆跟着贺竺进了盥洗室，看着高高的喷头和大大的浴缸，莫名有点紧张。毕竟他唯一一次洗澡就是在山下的大澡堂，弥漫的水汽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搓澡的大师傅拿着条粗毛巾，把他浑身上下搓得发红，打在头发上的肥皂水流进眼睛里辣辣得疼。
“今天爸爸帮你洗，你好好看怎么用，下回就自己洗。”说着，贺竺从洗衣房消毒柜里拿了一条天蓝底雪白点的浴巾，搭在一边的架子上。“洗完用这个擦，擦完之后放到洗衣房的篮子里，之后再从消毒柜里拿，这条是你的。”
贺竺看一帆愣愣地点头，默认他是懂了，转身开始朝浴缸防水。“衣服脱了，好好洗洗，泡个澡。”
“看清了吗，红色是热水，蓝色是冷的，调到中间就差不多。旁边淋浴是一样的，夏天热，每天都要洗澡知道吗。”
贺竺看旁边脱得精光朝他点头的小孩子有点好笑，伸手是试了试水温，“进来吧。”
这一切对一帆来说实在是太新奇了，他扒着浴缸沿就要跳进水里，纵然贺竺眼疾手快，在他腰上拦了一下，还是被他扑腾的水花溅了一身水。贺竺的脸一下子黑了，可惜一帆浑然未觉，在大大的浴缸里，来回扑腾，自己摸索着游来游去。
“贺一帆！”贺竺一声吼，他刚刚拿毛巾抹去自己一脸水渍，“给我安分点！”
一帆被吼得老实了不少，缩在水里没敢乱动，任由贺竺拿喷头把头发打湿。可惜就在贺竺手里倒了洗发水打算给他洗头时，一帆想起了之前被肥皂水支配的恐惧，手舞足蹈得挣扎起来。
贺竺一只手心有洗发水，只得拿另一只手拉他，可惜浴缸里的水被一帆拍的水花四溅，贺竺刚擦好的脸又全是水，半湿的衬衫也湿了个透彻，就连浴室的地板上也不能幸免。贺竺此人最有洁癖，此情此景，一下子点燃了他积郁已久的怒火。他霍地站起来，四周找寻，看见一把挂在一旁的浴刷，一只手把光溜溜的一帆提溜出来，按趴在浴缸沿上，狠狠地挥了下去。
一连五下狠的，打得一帆啊啊直跳脚。
“啪”，又一下，“还闹不闹了？”
“能不能好好洗澡？”
“下回还敢不敢了？”
“好好说话！”
一问一下，打得一帆双腿发软，连连认错求饶。
贺竺看了又把他往上拎拎，看了看伤处，发现只是有些红，放轻力道，又抽了十几下才作罢。他把一帆又抱回浴缸里，重新放了点热水，想帮他揉一揉，却被不自在地躲开了。贺竺冷静下来，有些后悔自己冲动：孩子刚来，别被一顿打吓怕了。
“疼不疼，爸爸看看，哭了吗”
不过这完全是贺竺多虑，贺一帆从小到大挨得打数不胜数，这次顶多算是中等强度，别说哭，眼睛红都没红一下。只是这个模式和一帆以前经历得不太一样，以往山里的叔叔婶婶都是气了抬手便揍，要是哭或者喊只会越打越凶。挨完打不再被饿饭就是好的了，还要问他疼不疼，像这点疼痛，更根本不妨碍一帆等会儿再上蹿下跳。因此，像贺竺这种打完人还愧疚的情况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