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但为君故(琅琊榜,蔺苏流同人)

蔺晨见他不搭腔,觉着无趣,也不再跟他扯皮,到书架的暗格里取了瓶药出来,走到他身后就要掀他衣摆。

“干什么?!”梅长苏不顾身后的疼,一下子扭开身子,反应大的把蔺晨都吓了一跳。

蔺晨理所当然,“上药啊。”

梅长苏脸上有些泛红,没好气道,“不劳蔺少阁主动手!”

蔺晨好整以暇地笑道,“那你自己上一个药我看看。”见梅长苏一噎,眼底又多了几分戏谑,“我说,上次你跟我赌了两天的气不肯上药,那苦头还没吃够?没长出记性?”

这回梅长苏连耳根都发热起来,僵着身子进退两难,恨得双眼朝着蔺晨喷火,一句脏话涌上喉头,却因着家教太好死活没骂出来。

蔺晨叫他这模样逗得不行,更起了戏弄的心思,“你不上药,我可走了啊。”说着假模假样地往外走。

“回来!”没迈出两步远,就听梅长苏一生唤,蔺晨“哦”了一声,单脚点地转了个圈,回来得特别利索。

梅长苏认命地趴在床上,任蔺晨褪了他亵裤往臀上抹药,胸中又是羞臊又是气恼,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蔺晨心里好笑,又怕他气出个好歹来,道,“你也不用气了,咱俩的赌约仍然作数,自今日起,直到你入主江左,琅琊阁的天机堂任你调遣。”

蔺晨和梅长苏有过一个赌约,若梅长苏能在一月之内拿下南华派,琅琊阁的情报组织天机堂就听命于江左盟。如今距立约那天不过五日,这场赌自然是梅长苏赢了。

愿赌服输而已,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也不是这么个给法,梅长苏脸色不见丝毫缓和。

蔺晨见他还没反应,上药的手就加了劲儿,抬高声调道,“你还不知足?天机堂的消息千金难求,如今白给了你,就算饶上这顿打你也不亏!我冒着被我爹逐出家门的风险帮你办事,你不领情?小没良心的!”

梅长苏听了这话,心中郁结也算是解了大半,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08-05 10:36:00 +0800 CST  
还有一块儿,小号发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08-05 10:37:00 +0800 CST  
那个,我回来了,更文,更苏流。
原创人物预警!!!但她就是交代个拍点而已!!!可以跳过!!
第一段无拍!!但是特么四千来字!!四千来字还写不到拍的作者是不是就我一个!!!
废话连篇瞎扯淡,不喜欢的亲就当我今天没更吧,明天正式来苏流戏份!!!
另,咳咳,我的原则是不关主拍是哪对,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夹带蔺苏私货……


背景是梅长苏北境没死,嗯就这样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09-30 23:03:00 +0800 CST  
四.苏流

“醒了?”

阮钰睁眼的时候太阳穴还隐隐地疼,迷迷糊糊循着声音一偏头,瞧见蔺晨坐在自己床边,面带关切。她叫了声“蔺晨哥”,撑着床要坐起来,刚一抬身子便觉一阵头晕,眼前发黑又要向后倒。

蔺晨忙伸手扶住她,另一手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温声道:“慢着点,你才刚醒,且要晕一阵呢。”

阮钰靠在枕头上缓了一会,待神智清明了,抱怨道,“这药可真厉害。”

“这可是琅琊阁的麻沸散,你又吃了三个人的量,药劲儿当然大。”蔺晨说到这儿心中未免有气,瞧见阮钰面色发白一副虚弱模样,又有些心疼,忍不住数落道,“你也不是不懂药理,那汤有问题你就没察觉?飞流让你喝你就喝?”

阮钰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是飞流哥哥给的嘛,我就没防备……”

蔺晨闻言拿着扇子就要去敲她脑袋,念及她正难受收回了手,气道,“长没长脑子?你还不知道飞流?你说他苏哥哥的不是,叫他知道了,能给你什么好果子吃?”

阮钰一撇嘴,不再说话。

这事,说来话长。

且说梅长苏自北境生还,休养一段时间之后,本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或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原则,与蔺晨从琅琊山出发,打算按原计划游山玩水逍遥个一年半载。

霍州抚仙湖景色宜人,仙露茶回甘无穷;永州秦家素斋清新爽口,恰赶上秦大师嫁女,宴席上两人彻底饱了口福;顶针婆婆的的辣花生这年只做了五坛,蔺晨死皮赖脸全要了来,着人送回琅琊阁;沱江气候温和,小灵峡风光正好,爬山的时候竟遇上了朱砂庆林,三五个好友便一同在山顶上守着,等来了佛光。

一切都很美好。
可好死不死的,刚到凤栖沟,江左盟飞鸽传来消息,大概是说献州有异动,献王与外邦使者来往甚密,似是图谋不轨。

梅长苏斟酌一番,把消息传去了金陵,又叮嘱萧景琰谨慎行事不可打草惊蛇,思前想后到底不很放心,便借着访故友的名头,要蔺晨同他一起去献州。

蔺晨心里滴着血嘴上骂着娘,认命地开始收拾行装。

没办法,这死而复生的人金贵。死而复生两次的人,就更是得捧着,得惯着,半点不能委屈。

蔺晨心里苦。

梅长苏说的故友,就是献州首富阮家现任掌事人阮康,蔺晨的莫逆之交。

阮家原本是阮老先生主事,老先生年逾花甲,不愿再涉商场争斗,便将家业交给长子阮康,自己带着夫人回家乡颐养天年,连同小女儿阮钰也交给阮康照顾。

阮康刚彻底接手生意忙得不可开交,乐得有人替他打理家院看顾妹妹,听闻蔺晨要来,恨不能领着仆妇随从夹道欢迎,抓着蔺晨的手还好一番感激:别客气,别见外,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住得越久越好,我把你俩供起来!
然后就投身茶庄当铺十天半月没着家。

其实这个发展也不错。

但最关键的是,阮康的妹妹阮钰,看不上梅长苏。

几乎是毫无征兆毫无理由,蔺晨百思不得其解,自家长苏品貌兼优,外人面前又是一副谦谦君子做派,麒麟才子名满天下,旁的姑娘见了这琅琊榜首都是一见钟情,怎么就她阮钰,对梅长苏一见生厌。

阮大小姐绮罗丛中娇养长大,惯出了爱憎分明的真性情,连和梅长苏表面客气一番都不愿,平日里能避就避,实在要见面,一脸的冷漠能把梅长苏冻一个哆嗦。

一个是从小看着长大有如亲生的的妹妹,一个是他梅长苏,自己又是寄人篱下欠着阮家的情,蔺晨夹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是个为难。正盘算着怎么给两人调和调和,就出事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非是阮钰在花园里跟丫鬟聊天,说了梅长苏几句不好听的,叫飞流听了去。

飞流自然气愤得很,却学了聪明,忍住没当场和阮钰打起来,默默去厨房,叫人做了碗汤,自己给阮钰端了过去。

然后毫不意外的,阮钰喝了之后,昏睡了两天。

这会儿才醒。

蔺晨此刻坐在阮钰跟前,脑内把事情理了一遍,觉着要不是阮钰反感梅长苏,根本就出不了这幺蛾子,但人家毕竟是受害人,这想法说出来显得自己太偏心了些,他只得陪着笑问,“我说钰姑娘,敢问这梅长苏到底得罪你什么了?你这么针对他?”

阮钰冷哼一声,“阴诡谋士,心肠狠辣行事龌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然令人鄙夷。”

“嘿!”蔺晨再忍不住,伸指戳了她额头一下,“这都是哪儿学的词啊,都是你哥把你宠得,好的不学学人家假清高,你阮家能屹立商海百年不倒,难道就清清白白?就没狠辣龌龊过?梅长苏若无手段,怎么立足江湖?”

阮钰不屑,“我家那是树大招风为求自保,梅长苏若是安心在江左盟也罢了,偏偏掺和进夺嫡里,难道不是为名为利?这怎么能一样!”

蔺晨听得有些恼了,待要反驳,却是无从下口。

他虽与阮家是好友,但梅长苏毕竟与他们不熟识,参与夺嫡的原因他们自然也不知晓。

梅长苏执意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世人并不知道他是林殊,更不知道他经历的苦楚付出的心血,在世人眼中,梅长苏也大抵就如阮钰说的那般,只是个谋士。

就连百年之后史书之上若留有梅长苏一笔,说得好听了是智计无双,说得难听了,也就是阴狠毒辣几个字,若是那萧景琰不争气,继位之后昏庸无道,恐怕“识人不明,为一己私欲置社稷黎民于不顾”的罪名,还要梅长苏来担。

思及此处,蔺晨心情忽地沉重起来,脸色也越发阴郁。

阮钰被他神情吓到,以为他是生气了,忙拉了他袖子道,“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你别黑着个脸,吓死人了!”

蔺晨回过神来,整理了神情拍拍她手,道:“我没生气。”

阮钰噘嘴,“还说没生气,你那表情都要吃人了!反正在你眼里啊,那梅长苏什么都好,就算伤透了你的心,也值得你拿他捧在手心里,旁人碰都碰不得!”

蔺晨向来会抓话里的重点,闻言略一思衬就笑出声来,“合着方才说了那么多,这才是你心里话,什么阴诡毒辣都是掩饰,你是在替哥哥我抱不平呐?”

阮钰叫他说中了,白他一眼,不出声算是默认。

她就是抱不平,从没见自家哥哥在旁人那儿这般尽过心,他梅长苏还未必领情。蔺晨都快为他倾尽天下了,得到的回报却只是寥寥,偏偏蔺晨还甘之如饴。

她气不过。

她年纪还小,蔺晨不能向她解释出什么,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此次来是有正事——替飞流道歉求和来的,赶紧切入话题才好。

静默了一会,他开口道,“小钰,你看你现在也无大碍了,飞流心智不全,做事欠考量,也不是故意欺负你,哥哥替他赔个礼,看我的面子这事能不能就算了,他苏哥哥还要责罚他,你这儿要是还计较……”

一语未了,阮钰柳眉一竖,“什么?!梅长苏还要责罚!他怎么这么没良心,飞流哥哥好歹是替他抱不平,不领情也就算了,还罚……”还没说完,瞧见蔺晨半是惊愕半是了然的一脸坏笑瞧着自己,忽的红了脸住了口。

蔺晨猜出她的心思,笑道,“你这是替飞流说话?他这么作弄你,你不计较?咱们阮钰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宽厚了?”

阮钰支支吾吾。“本姑娘……本姑娘一向宽宏大量……”

蔺晨笑意更深,“少来这一套,当年为了我一句玩笑话扬言要拆琅琊阁的是谁?老实说,是不是瞧上我家飞流了?”

阮钰羞得脸像熟透了的桃儿,“我才没有!”

蔺晨哪里信她,继续开玩笑,“没有你脸红什么?这是好事,我回去跟长苏商量商量,等你及笄了就来提亲,不过我可跟你说了,你要有这个心思,就得好好对梅长苏,没准将来拜高堂还得拜他呢……”

最后蔺晨叫恼羞成怒的阮钰一枕头丢出了房门,心情大好,走出院子几丈远才渐渐收敛了脸上笑意。

走进花园,远远地瞧见飞流坐在水池旁,一动不动,瘦小孤单的一个背影,瞧着失落得紧。

蔺晨叹口气,走了过去。

飞流觉出有人过来,抬头看见蔺晨,小声道,“蔺晨哥哥……”

蔺晨听这称呼就是好一阵心疼,更别提孩子还带了哭腔。这小家伙在自己面前从来是三分惧怕七分嫌弃,听他叫自己“哥哥”比登天还难,如今肯唤这一声,想必是太委屈太伤心。

飞流这事做得的确出格,蔺晨本打算斥他两句,这下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了,坐到他身边揽住他肩膀,柔声道,“难受了?”

飞流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苏哥哥……”

飞流当然难受。

那日东窗事发,梅长苏把他叫到跟前问话,一时气急训了两句狠的,小孩子也不很懂事,觉得自己一心维护苏哥哥反遭斥骂,委屈万分,胆子一大竟不顾梅长苏喝止跑了出去。

过后想想,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更不敢往梅长苏跟前凑,两天下来,梅长苏也没理睬他。飞流不敢认错,更怕苏哥哥从此不理自己,不知所措,只得自己坐在水池边黯然伤神。

蔺晨揉揉他头发,“苏哥哥还是不理你?”见飞流点头,又道,“是你犯了错,不去认错,苏哥哥当然不会自己来理你。”

飞流低了头不出声。

蔺晨哄劝,“飞流乖,勇敢些,我带你去见苏哥哥,你认错领罚,苏哥哥那么疼你。肯定不会不理你的,走。”

言罢自己先起身,却无论如何拉不动飞流,蔺晨耐着性子道,“怎么了?”

飞流咬咬嘴唇,“怕……”

蔺晨笑了,恨恨地掐了掐他鼻尖,“还知道怕呐!闯了祸也算了,还不肯认错,怎么惹火怎么折腾,你苏哥哥的脾气你不知道?你这么一闹,他想轻饶你也难了!”

终是不忍见飞流泫然欲泣的模样,蔺晨又说,“好了,我呢先去你苏哥哥那儿求个情,哄得他高兴了你再过去,也许能少吃些苦头,行不行。”

飞流低头皱眉纠结了好久,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答道,“好。”


蔺晨进门的时候,室内茶香氤氲,梅长苏正端坐看书,跟没事儿人似的。他看见这幅场景心好累,这大的小的一天到晚就知道作妖,他这边哄完了这个劝那个,到底是招了谁惹了谁?

蔺晨腹诽着坐到梅长苏身边,兀自倒了杯茶,又给梅长苏的杯子里续上水,梅长苏听着声响,眼睛不离书卷,“来求情的?”

蔺晨道,“你可都冷落他两天了,就不心疼啊?”

梅长苏心说怎么不心疼啊,我这儿也着急啊!面上却不动声色,“是他自己跑出去,这几日见了我就躲,怎么是我冷落他?”

蔺晨护短,“你成天板着个脸,又要训又要罚的,谁见了你不躲?”

梅长苏无奈,“又成了我的错了?”

蔺晨一脸理所当然,“自然是你的错,不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来献州,哪有这么多事?”

梅长苏暗叹蔺晨这追根溯源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争辩道,“献州是我要来的,不是你非得要住这儿的吗?”

“不住这你住哪儿啊,茶楼酒肆都是献王的人,谁不认识你苏先生?十年八载来不了献州一回,你还要在这儿买个宅子不成吗?”瞥见梅长苏一脸“有何不可”,蔺晨“嘿”了一声,“你江左盟闲钱多到这个地步,一路上车马食宿还好意思花我的钱?”

也许是无言以对,梅长苏白眼一翻不理他,继续看书。

蔺晨拿扇柄敲敲桌子,继续说正事,“我刚从小钰那儿回来,人家可说了,‘飞流哥哥好歹是替他抱不平,梅长苏怎么这么没良心’。”

一时间梅长苏表情精彩。

蔺晨忍着笑又道,“人家苦主都松口了,你还在这儿不依不饶个什么劲儿?说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给个教训也就够了,适可而止。”
梅长苏讽刺道,“在少阁主眼里,哪有什么大错,事事都能姑息。”

蔺晨哼一声,“接着嘴硬!我还不知道你?真把人带过来叫你往狠了罚,你舍得?给个台阶就快下吧,等到真伤了飞流的心,我看你怎么后悔!”

梅长苏等的又何尝不是台阶,当下咳了一声掩饰心虚,不再接话。

蔺晨起身,“我把飞流带来,随你怎么罚,只是别再冷落他了,他不是你的部署,受不了你那些诛心的手段!”言罢不待梅长苏同意,走出了房门。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09-30 23:04:00 +0800 CST  
lz发现自己就特么是个话唠,拍的正戏还是没有写上TUT
不过毕竟打了一巴掌也不算卡拍了……
楼下上文,厚着脸皮求!回!复!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10-01 23:30:00 +0800 CST  
午后飞流才来,进了门在离梅长苏两丈远的地方站定,手指聚在一处绞啊绞,不敢抬头。

他不说话,梅长苏也不开口,一手拿书一手执笔,装出专注的模样来,故意地看也不看飞流。

飞流小心翼翼的地偷看苏哥哥一眼,瞧见他稍有动作就忙收敛了眼神,过一会,忍不住又看一眼,几个来回之后,觉出他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终是鼓起勇气叫了一声,“苏哥哥……”

梅长苏把手里东西放在案上,看向飞流,见他虽站得直,却有些瑟瑟的,小脑袋慢慢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睛露出失落惧怕和种种不知名的情绪,似是想哭又不敢哭,想和自己亲近又不敢上前。

攒了两天的火气终究也抵不过心疼,梅长苏这时候就觉得蔺晨说得对,是自己太狠了,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至于如此,让孩子叫声“哥哥”都要怯怯的犹豫半晌。

他招招手,示意飞流到他身边来。

飞流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急急地向前迈步,走了一段看梅长苏脸上仍是不带笑意,眼中的神采又黯淡下去,止住脚,畏畏缩缩的蹭到梅长苏跟前。
“苏哥哥……”再唤这一声,心里的委屈就抑制不住,泪珠滚滚而落。

梅长苏拿了帕子给他擦泪,动作温柔,却仍是板着一张脸,“听蔺晨哥哥说,你是来请罚的?”

飞流听到罚字,明显的身子一僵,但终是点了点头。

梅长苏看着他,“那说说,错在哪儿。”

飞流皱眉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答,他不觉得捉弄阮钰是错,任何欺负他苏哥哥的人都不该好过。那就是错在不该跑出去吧,可不知为何,他说不出口。

梅长苏许久没得到回答,看飞流一脸的纠结,沉了声道,“不知道错在何处,那你为什么请罚?”

飞流闻言又流了眼泪,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不想……苏哥哥……生气……”

梅长苏听了这话哪还舍得冷着脸对着他,当下就绷不住了,把孩子拉得更近些,摸着他的头发安慰着,待他情绪平复些许,宠溺地刮刮他的鼻子,道,“你啊!我是该说你懂事好还是不懂事好?”看飞流一脸疑惑,又道,“你想,咱们寄居在人家家里,就是客人,对主人应当尊重礼让,是不是?”

飞流点头。

“那你是怎么做的?”

飞流辩解道,“是她……”

梅长苏打断他,“苏哥哥知道。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就捉弄人家。苏哥哥又不是圣人,有人喜欢就该有人讨厌,何况人家只是说了两句话,又没伤着我,你凭什么给人家下药啊?”

飞流仍是不很服气,却也觉得梅长苏的话颇有道理,只能乖乖听着。

梅长苏继续道,“人家也是私下闲聊,你是偷听。凡事占了“偷”字就先理亏三分,你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去‘教训’人家?”

“而且蔺晨哥哥带的药那么多,你认识几样?还好这次救得回来,若是毒药怎么办?因为人家几句话,你还要害一条人命?”

“这事要是叫阮康哥哥知道了更是麻烦,人家不好和你小孩子计较,不得来找我兴师问罪?道歉赔情也算了,要是被赶出去,你来给咱们找住处啊?”

最后两句也算玩笑话,飞流却认真了,想到苏哥哥会因为自己的过失露宿街头,不由得满心愧疚,心里那点不服也就顾不上了,垂了头道,“错了……”

梅长苏道,“现在才知道错?当时想不明白,这两天也没思过吗?只知道自己委屈?”又忍不住一笑,“实在是把你宠坏了!”

飞流听了这话有些羞赧,又见梅长苏终于展颜,索性倚到他怀里掩饰。

梅长苏怒气早息,顺势抱着他,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玩笑的心思一起,又逗他道,“学的聪明了啊,还知道背后下药,不跟人家正面冲突。只是啊,这筹谋的还不够,万一人家不喝你给的汤,怎么办呢?”

他是随口一说,不料飞流极笃定的答,“不会!”

梅长苏一愣,“你是说,她一定会喝?”起初还不明白飞流为何这样自信,忽的想起蔺晨提到,阮钰受了作弄还替飞流说话,略一思索便已了然,心下却是一沉,又道,“你知道……她信任你,对你好,所以一定会喝你给的汤?”

飞流听苏哥哥的语气骤然冷下来,吓了一跳,在他怀里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答道,“是……”

“那你做事之前,是否也想过,因为她待你好,所以不会与你计较这些?”

飞流一怔,想要否认,却觉得自己潜意识里似是有这种想法,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得清脆声响,随即臀上热辣辣的疼了起来。

飞流没想到梅长苏会突然动手打他,不解中带着委屈,哭道,“苏哥哥……”

梅长苏的手心已是一片通红,却不顾及酥麻痛感,也不为飞流的哭声所动,把他从怀里扯出来让他站好,面覆严霜道,“飞流,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利用别人的信任?”

见飞流一脸懵懂,梅长苏叹口气,道:“你想没想过,她信任你,对你不加防备,你却借此作弄她,会伤她的心?”

飞流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时竟忘了身后的疼。是的,他没想过,却隐隐感觉自己不该不去想。

“飞流,不管你想没想过,都记住。别人对你的好,你可以不在意不回报,但不能利用这份好去伤害他。任何时候,别人对你的信任和纵容,都不是你有恃无恐的资本。”

“你这样做,说一句狼心狗肺都不为过,知道吗?”

话说到最后已经极重了,飞流急得直哭,想要否认辩驳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正掉着眼泪,却听门外传来“噗嗤”一声笑,一下打破了屋里已经降到了零点的氛围。

梅长苏闻声,面上有几丝尴尬一闪而逝,见飞流警觉地要往外跑,忙一把拉住他,轻咳两声遮掩了情绪,肃声问道,“你刚才说,是来请罚的?”

冷不防又听到这个话题,飞流也忘了追究门外发生了什么,眼中畏惧神色颇惹人怜,怯生生道,“苏哥哥……”

“去床边跪着。”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10-01 23:30:00 +0800 CST  
飞流眼里的泪又要往出涌,伸小手颤颤地想拉梅长苏的胳膊,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避开,梅长苏离了座位,走到窗前从花盆里抽了一根竹条出来。

飞流看见那竹条身子就是一颤,不知不愿还是不敢,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梅长苏也沉默着,只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这般僵持让飞流心里越发难受,玩心理战他哪是梅长苏的对手,小家伙生怕又惹苏哥哥生气,要是还像之前一般两三天不理自己,倒真不如挨顿打来的干净。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慢慢挪到床边,犹豫片刻,战士慷慨赴死一般闭眼跪下。

梅长苏闻声,转回身走到飞流背后,瞧见孩子脊背虽挺得笔直,却总好像发着抖,心下一疼,却强忍着不动声色。

梅长苏知道飞流只是行事莽撞,不会存心伤害旁人,也必然想不到他说的那些话。孩子纯净得像张白纸,什么有恃无恐什么利用,于他而言都太陌生。

可无论如何,他要让飞流记住,无论什么缘由,无论是否有意,那些对他真心相待的人,他不能伤害,那些人的珍视爱惜,他不能毫不在意的挥霍。

说他借题发挥也好,小题大做也罢,那些他做过的错事,让他悔恨抱憾终生的事,永远都不能在飞流身上发生。

“飞流,苏哥哥刚才说的话,希望你不会忘。”

“啪!”不待飞流回答,扬手一下抽落。

梅长苏想着竹条分量轻,不比戒尺藤条痛感明晰,自己又病弱,故而一出手就尽了全力。第一下的疼痛就超乎飞流想象,孩子以为苏哥哥是动了怒,也不敢叫喊求饶,只攥紧了拳头,伏在床榻上啜泣。

“啪!”“啪!”“啪!”

梅长苏维持着力道直打了五六下,等到竹条落遍了整个臀面,终才轻下来,然而这时一下一下都是盖在之前的伤痕上,飞流丝毫也觉不出好过,只感到身后红肿灼烫,一记比一记难捱,忍不住哭声渐大,轻轻叫着,“疼……疼……”

梅长苏眼底满是疼惜,却狠了狠心,手上仍是不停,虽又减了几分力道,却是三四记接连落下,飞流实在疼的紧,扭着身子开始躲闪。

梅长苏住了手,淡淡道,“自己犯下的错,怕疼就不敢承担了吗?”

飞流听着苏哥哥语气平静,话里竟没有半点心疼的意思,顿觉得委屈万分,不知怎的想到,也许是错犯得太过分,恐怕苏哥哥真生了气,以后再也不会心疼自己,这个念头一起,伤心害怕连着疼痛都被放大了几分,摆正了身子不再躲闪,却是不加抑制地大放悲声。

梅长苏只觉得自己冷淡些,更能给他教训,倒没想到孩子反应这样大,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手执竹条又在他臀腿处不痛不痒落了几下,再也下不去手,仔细一数,也打了将近二十下了,再这样下去倒不知道罚的是飞流还是自己,索性把竹条丢到一边,蹲下身摸着飞流的头,极尽温柔道,“不哭了啊,苏哥哥不打了。”

飞流得了安慰,心里的委屈便更如山洪倾泻,哭得都变了声音,“苏哥哥——”

梅长苏忙把他搂在怀里,连声哄道,“飞流乖,不哭了,苏哥哥不生气了……”

飞流把脸埋在梅长苏怀里不住地嚎啕,直让眼泪把梅长苏胸前都打湿了一片,才渐渐止了声。
梅长苏见孩子哭声小了,可算松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背算是安抚,刚要起身,飞流死死箍住他的腰,“不走!”

梅长苏本是要去找药膏给他上药的,一时也脱不开身,正打算哄哄飞流叫他放开,忽地想到,这门外怕是还有个人呢。
梅大宗主扬声道,“热闹看够了没有?还不进来!”

外头的自然是蔺晨,他拿着把扇子一摇三晃的进了门,似是对屋里景象早有预料,也不惊讶,只是笑吟吟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梅长苏。

梅长苏避开他目光,色厉内苒道,“看什么看!来上药!”

蔺晨笑道,“凭什么我上药啊?你打的巴掌,要我给甜枣吃,咱们小飞流可不领这个情。”

话虽如此说,却还是转身去找药膏,回来时,梅长苏已经把飞流弄上了床,两人一趴一坐,画面倒也有几分温馨的味道。

蔺晨坐在飞流身后,轻轻褪下他的裤子,梅长苏一抬眼,只见臀上尽是深红伤痕,肿起一片,似是比预想的伤的狠些。

蔺晨瞧着梅长苏心疼神色,微微一哂,揉伤的手稍加力道,便听飞流那边轻轻“诶呦”了一声。

梅长苏不满皱眉,“你轻些!”

蔺晨噎他,“打的时候不知道留情,倒嫌我这上药的手重了?”

梅长苏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击,正有点尴尬,飞流那边方从自己的胡思乱想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梅长苏,抽抽搭搭道,“苏哥哥……别……不理……”

梅长苏见他还惦记着这茬,不由得有些好笑,点点他鼻尖道,“谁舍得不理你啊?那天挨了两句训转身就跑的是谁?这几日见了我就躲的又是谁?怎么说起来倒成了我委屈你了?还在你蔺晨哥哥面前告我黑状,谁教你的?”

飞流听了这话顿时害臊起来,扯了梅长苏的袖子,哼哼唧唧不让他再说。

梅长苏却不饶他,又似笑非笑道,“这会儿知道撒娇知道讨好人了?早干什么去了?当时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吗?现在羞不羞?”

哪能不羞啊,飞流涨红了脸,恨不能往梅长苏袖子里钻,梅长苏挡着他,戳戳他额头,“先别躲,这次教训,你记不记得住?”

飞流怎么好意思答话,半是赌气半是撒娇的把头往臂弯里一藏,不理人了。

梅长苏知道他羞恼,也不再问他,笑吟吟的揉着他头发,拿眼一瞥,瞧见那根竹条正被他压在身下,怕他硌得慌,伸手要把竹条拿出来。

然而飞流不知道怎么察觉到了,梅长苏的手刚一碰那竹条,他猛地抬起头来,“记住了!”

此言一出,梅长苏与蔺晨俱是一愣,随即明白怎么回事,都一阵哈哈大笑。

梅长苏学着蔺晨的样子又爱又恨的捏捏飞流的小脸,“不打你了!怕成这个样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犯!”

(第四章,完)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10-02 23:36:00 +0800 CST  
五。蔺苏(三)
(本章赠@爱北海以北,他要的宗主撒娇讨饶。)


参加苏宅的宴席,蔺晨的内心是拒绝的。

本来嘛,这酒宴的名头是庆祝聂锋顺利拔毒,实则是一群故友袍泽要叙旧谈心,他一个外人连话都插不上,往那一坐算怎么回事?

可梅宗主说了,他是主治大夫,是恩公,人家聂锋夏冬都等着好好谢他,他不去才是不像话,就算照顾自己苏宅主人的面子,他也得去。

苦口婆心好一顿劝,就差没扯着他袖子撒娇了,蔺晨白眼一翻,得得得,我去。

反正也不是妥协一回两回了。

当晚苏宅正厅摆开酒宴,除了聂锋夏冬,蒙挚卫峥等人也在座,霓凰被静贵妃召进宫去,穆青替她到场。

请的都是生死至交,也没必要装腔作势拿着端着,酒过三巡,气氛就活跃起来,梅长苏带头谈起些儿时旧事,说到有趣处众人哄堂大笑,一扫这几日紧张阴郁的情绪。

蔺晨这最能闹的倒被他们冷落在一边,酒喝腻了菜吃烦了,玩完了扇子玩玉坠,百无聊赖,正想寻个机会溜出门去,那边夏冬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小殊,我敬你一杯。”夏冬神情郑重,“若非有你,怕是我与锋哥此生再难重逢。”

梅长苏也忙起身,正色道,“冬姐言重了,你与聂大哥缘分未尽,上天也不忍你们孤独此生。我遇见聂大哥不过是巧合罢了。”

客套话无需多言,两人都一笑,举杯饮酒。

其实梅长苏是个有酒瘾的,但他常年病弱,按医嘱酒是少喝为妙,故而十天半月饮上一杯,还要挨晏大夫几句训斥,蔺晨来了之后管得更严,竟是闻也没机会闻了,如今可算得着一个光明正大解馋的机会,怎能放过?一口酒恨不得在嘴里含个一刻钟,舍不得往下咽。

夏冬却是女中豪杰,早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忽的想起一事,关切道,“对了小殊,听闻你曾给锋哥割血抑毒,如今伤口可痊愈了?”

“咳……咳咳咳……”梅长苏闻言一口酒从嗓子里呛出来,扶着桌子咳嗽不止,飞流忙贴心的在一旁给他苏哥哥拍背。

“怎么了?”夏冬一惊。

梅长苏说不出话来,连连摆手,狼狈之中偷着往蔺晨那边瞟了一眼,正对上后者不辨喜怒的眼神,咳得就更厉害了,心里叫苦不迭,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冬以为自己行为有何不妥,一脸茫然。却是蔺晨站起身来,唇角带笑,对着夏冬一揖,“聂夫人莫急,长苏体弱,不宜饮酒,并无大碍——久闻夫人是巾帼英豪,蔺某仰慕已久,在此敬夫人一杯。”

蔺晨敬酒,夏冬也不好推辞,好在见梅长苏咳声渐止,抬头气色尚好,放下心来,还了一礼又端起酒杯。

蔺晨举杯昂头,袖子挡着,递了梅长苏一记眼刀。

梅长苏佯装未见,夹了一筷子菜给飞流,心里叹一口气,自我安慰道,罢了,横竖有此一劫,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宴席散得还算早,梅长苏回房并无睡意,倚在床上拿着本书等人送药,还盘算着,今晚怕就得是蔺晨亲自来了。

果不其然,书看了没有两行,蔺晨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放在桌上。

梅长苏一看,除了黑漆漆的药汁,还有一碗糖水山楂,心下一暖一喜,这般喝完了药还有零嘴吃的小孩子待遇,也只有蔺晨才能给。

蔺晨道,“看什么,还不过来喝药。”

听这语气,眼前这人心情还是不错的,梅长苏稍放了心,从容地披了衣服下床坐到桌边,端起药碗——

就是不想喝。

梅宗主凝视着那看一眼就令人嘴里发苦的药汁,眉头都皱成一团,把药凑到鼻尖又拿开,端到嘴边又放远,好容易碰了碰唇,下一秒就一下子搁回桌上。

蔺晨实在看不下去了,拿扇子指着他道,“看你喝个药比熬刑还费事,挨打的时候都不见你这么磨磨唧唧的。”

梅长苏在蔺晨面前小性子向来多,闻言端着药把手往旁边一挥,“你再说,我倒了啊!”

“哎!”蔺晨忙一步上前护住药碗,咬牙道,“你敢!你要是洒了一滴,我就把你绑了关药房里,让你日日生嚼黄连!”

梅长苏笑出声来,“你这是拿我当飞流吓唬啊?”说着端起药碗,闭着眼一饮而尽。

蔺晨自然晓得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点破,乐得陪他闹上一阵。等他喝完了药,又把那一碗山楂都吃的见了底,才捉了他手腕把脉。

梅长苏把手递过去的时候心里有点忐忑,尤其是看蔺晨卷了他袖子,露出那道割血留下的伤痕的时候,紧张的都咽了咽口水,所幸蔺晨瞧着伤口愈合得不错,并没说什么,替他整理好袖口,又专心把脉。

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梅长苏依旧悬着心,见蔺晨虽把完了脉却仍不许他抽回手,捏着他手指挪过来翻过去一阵端详,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忽然蔺晨停了手,目光定在他食指指尖。

梅长苏起初还不解,蓦然想起了什么,眼皮一跳,暗道,今晚是彻底没有活路了。

他指尖上有一块细小伤疤,虽然时隔已久已经极淡了,但蔺晨应该端详片刻就能看出那是烫伤。

蔺晨摩挲着那伤痕,没头没脑问了一句,“祛疤的药没带吗?”

梅长苏故作镇定答,“带了,日子太久,失了药效。”

蔺晨点点头,把桌上扇子拿在手里,淡淡道,“梅宗主好记性。”

梅长苏听出他话里意思,当即苦了脸,辩解道,“这是不小心烫的,不是……”本想说“不是我故意碰的火炭”,话到嘴边,自己都嫌这谎撒的拙劣,只得住了口。

蔺晨自然不会信他,却起了调笑的心思,扬扬唇角,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不小心烫的?是在悬镜司的地牢里烫的,还是在靖王府的院子里烫的?”不待梅长苏回答,又故意恍然道,“哦,我忘了,靖王府一向少有火盆,那就是在猎宫烫的?”

梅长苏越听他这些问话越尴尬,到后来只觉得生无可恋,心底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也息了。

他知道这两年在京中冒险的事做了不少,没几样能瞒得过蔺晨,几次作死作的大了,气的晏大夫骂他都没了词,只能恨恨道,“你就胡闹吧!等阿晨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如今蔺晨到了,也许是忙着拔毒没工夫,也许是念着久别重逢容自己快活两日,没急着大动干戈同自己清算。但梅长苏不傻,想也能知道蔺晨心里憋着气。

自家嫂夫人宴席上几句话,算是彻底引燃了火线。
说到底,割血抑毒只是小事,自己在金陵折腾出的那些“旧账”,才真是该打。

——梅长苏也自认该打,只是这该不该打是一回事,想不想挨打又是另一回事了。

梅长苏垂死挣扎,“不过是皮肉小伤,谁还……嘶!”

一语未了,蔺晨的扇子就抽上了他手心。

“啪!”“啪!”“啪!”

接连三下响声清脆,虽说下手并不重,可都叠在一处,仍是打出了一道深红肿痕。

梅长苏讨饶,“阿晨……”

蔺晨听这称呼,暗骂一句小没良心,就在挨打的时候知道叫声好听的,面上一笑,怼他道,“怎么,‘不过是皮肉小伤’,梅宗主疼了?”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10-03 23:46:00 +0800 CST  
梅长苏疼倒没疼怎么样,只叫他这两句话说得有些委屈,心说至不至于的啊,揪着个话茬不放,一句一噎人,半点面子不给留。

——梅大宗主倒忘了平日里聊天嘴上最不饶人的是谁。

这会儿他把手一攥,仰头看着蔺晨,答道:“疼。”

一副我就不要脸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架势。

蔺晨很无奈。

回想刚跟梅长苏动手的那几次,下手再重都听不见他服软,这人汗水泪水混了满脸,还是就知道咬牙死扛,实在疼的忍不住了也只是一声闷哼,蔺晨还以为挨打的时候宁死不屈是他赤焰帅府的家教,以至于梅长苏头一次开口求饶的时候,他吓得把手里板子都扔了,暗道我这还没打几下呢就把人疼糊涂了不成?随即又是探额头又是诊脉好一阵赔小心。

天长日久才知道,不管梅长苏还是林殊,都是个怕疼又不嫌害臊的主,求饶都是矜持的做法,耍起赖来那叫一个花样翻新。

只不过梅长苏这孩子气的一面,就给他蔺晨看罢了。

想到这他还有点小得意,再看梅长苏这副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当即就破了功,拿扇子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别跟我耍赖啊,这两年你干了多少好事,还要我一件一件数给你听?这会儿还以为自己躲得过去?”

梅长苏哼一声,“琅琊阁眼线怕是遍布金陵,谁能躲啊?”

蔺晨自然不介意他的讽刺,“知道就好!你是想今晚把欠的债一并还了,还是想日后慢慢清算?”

要是这二者选其一,梅长苏自然是想要个痛快——谁知道“慢慢清算”要算到什么时候?蔺晨手段多的是,单是药里黄连的剂量就够他怕上一阵了,更别提还有点穴行针种种折磨人的法子。

长痛不如短痛,纠结半晌,梅长苏认命,又把手伸了出去。

他耍的小聪明蔺晨一眼看破,却并不打算顺了他的心意,拿扇子点着他手指上的疤痕,笑道,“就这处伤,够我废你一只手了,想好了?”

梅长苏眼底闪过一丝窘迫,蔺晨敛了笑意,“跟我还想来这套?床上呆着去!”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10-04 10:32:00 +0800 CST  
昨天那段连卡拍都不算,加上这一块,才是真正的卡拍,好啦,楼楼真的要下线了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6-10-04 10:33:00 +0800 CST  
梅长苏伏在床上的时候心跳加速脸上泛红,不知道是怕疼还是怕羞,反正是怕,还没被怎么着呢,就双手攥着被子,身子紧绷快成一条直线。

蔺晨走到他身后,见他这副模样也没多废话,扯下亵裤,抬手扇子就抽了下去。

“呃……”

蔺晨之前打人从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蒙蒙细雨到风暴雷霆中间有好长一段过渡,给足人适应的时间,可这次却是上来就用了全劲,梅长苏哪有这个心理准备,头一下就叫出了声,灼热痛感在臀肉上翻滚几遍还未消散,连带整个身子都烧了起来。

梅长苏心里本是三分不愿五分委屈,余下那一二分愧疚里还包含着些许侥幸,被这不留情面的打法一点,混在一起全成了恼羞成怒,心火一起胆子就大,恨声喊道,“你轻点成不成!”

同时气急败坏地转身,却一头撞进蔺晨深黑的眸子里。

眼神静如深潭,不带怒火,但也是难得的严肃。

这是真动气了。

梅大宗主当时就没了气焰,一秒收了急恼神色,咽咽吐沫转过头去,小声嘟囔,“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至于……”

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

没敢说出口。

蔺晨心里暗笑,手上扇子一扬又打一下,稍收了点力道,却也不算轻,“时隔已久就能轻饶?当年跟我约法三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当年蔺晨赠梅长苏护心丹时跟他约法三章,在金陵行事,如无必要,不许委屈求全,不许以身犯险,更不许作践自己。那时候梅长苏一来急着启程,二来为了宽蔺晨的心,答应得还算痛快。

怕是廊州城门还没出就忘了个干净。

这茬一提,也亏得梅长苏在蔺晨面前心大,还想争辩两句,“你说的是‘如无必要’,我在京中行事,是迫不得已,别无选择……”

“啪!”

一板子打断了梅长苏的话,蔺晨冷笑道,“进悬镜司是迫不得已,猎宫被围是别无选择,那在靖王府呢?你拼死相谏,有什么必要?”

“我……”梅长苏想开口,却被蔺晨截住,他悠悠道“要我教教你,怎么在那个时候告诉他,你就是林殊么?”

梅长苏急忙答,“景琰不能知道,夺嫡之事变数极大,他知道了,必会阻碍我行事,我不……啊!”

身后疼痛毫不间断,一连五下,梅长苏不知道蔺晨怎么在一瞬间打完的,只觉得大脑充血,疼出一身薄汗。

还能听得清蔺晨说话。

“糊涂了?这套说辞,骗蒙挚还可以,想拿来糊弄我吗?”

语调之阴冷,听得梅长苏心下发沉。

怕景琰担心,不允自己涉险?那蒙大哥、霓凰、静姨怎么不费心隐瞒?自己主意已定,涉不涉险又有谁能拦得住?

瞒着景琰,不过是自己的私心,如今恶事做近不堪至极,怎么做他的朋友?有何必玷污了他心中林殊的那点美好?

这份心思蔺晨岂会不知?他向来也最忌讳这样的念头。

眼看话题要向着对自己最不利的方向发展,梅长苏极明智地闭口不言,闷着头专心来熬这场责罚。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6 23:59:00 +0800 CST  
如果我说写到这儿卡了你们会不会咬我,“如果还有人的话”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7 00:00:00 +0800 CST  
咳咳,咬我也没用,没有多少拍了,拍的内容不到一百字,剩下都是瞎扯淡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7 10:12:00 +0800 CST  
蔺晨料他也不敢说话,瞪他一眼,握紧扇子,三五下狠狠打在臀峰上。

打得不急,给足了他喘息的时间,但毕竟力道太大,梅长苏有些受不住,眼泪就要往出涌,下意识咬住了嘴唇。

蔺晨瞧见他举动,动作一顿,随即两下接连叠在之前的伤痕上,本已红肿的肌肤上登时浮现两道青紫於痕。

梅长苏慌忙松开嘴唇,几欲带着哭腔求饶,说一句“我不咬了不咬了有话好商量”,又叫臀上一波接一波的痛楚噎了回去。

蔺晨把扇子倒转,扇尾朝上,使着巧劲慢慢地打,由臀峰到臀腿仔细轮了一遍,伤重的地方也没避开,仔细算算打得数目并不多,梅长苏臀上却已是一片青红紫胀。

梅长苏真是疼狠了,一点也不想再硬挺,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求饶,怎么说话既能哄得人消气又不太丢面子。

正想得有点入神,身后又挨了一下,前所未有的重,痛感比响声来得还要快,扇子抬起时都好似能揭起一层皮,钝痛过后一阵灼热,余韵绵长。

梅长苏眼泪止也止不住,忍了几忍没忍住一声闷哼,心说还想什么措辞等什么时机,再挨一下必须要说些软话了,丢人且丢人吧,怎么也不能再吃这个眼前亏。

他屏气咬牙,做足了心理建设,身后却是迟迟没了动作,有了当年的记性他也不敢放松,满心忐忑等着接下来的打。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来袭,过了一会,臀上传来一阵清凉。

已经在上药了?

梅长苏不敢置信,慢慢转回身,发现蔺晨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唇畔眼角堆满了笑,哪还有半分刚才怒气难息的模样。

梅长苏皱眉,“你不打了?”

蔺晨一下子笑出声,“怎么着?没挨够,还是自己也觉得重罪在身不该轻饶啊?”

不待梅长苏张口骂他,又道,“事都已经过去了,斤斤计较没什么意思,何况你现在大事将成,马上就是自由身了,我也犯不着这个时候跟你为难,刚才我……”

话没说下去,只是笑了个见牙不见眼。

刚才我装着生气,就为了唬你老实挨收拾而已。

这意思梅长苏哪能不懂,何况动完了手知道不为难不计较了?

梅长苏磨着牙,不甘被他玩弄,拿了一个枕头冲着他丢过去,蔺晨没躲,枕头砸在脑袋上一点儿不疼,梅长苏却扯着了自己身后的伤,倒吸一口凉气。开口更没好气,“你这也叫不为难!”

蔺晨瞪着他,“你自己作死,留我在外面攒了两年的气,还不许我泄个火了?”

梅长苏回嘴,“谁作死……”实在太心虚,只能顿住不说。

蔺晨心头又有点火,数落他道,“胆子也够大啊,身边有我的人还不知道收敛,连瞒我都懒得瞒了?碰了火炭,还敢留着伤疤让我瞧见?”

说到底,还是碰火炭这事最恼人。

蔺晨自认对梅长苏足够纵容,任性胡闹都可以惯,以身犯险也不是不能饶,唯有自虐是底线,一旦触及绝不姑息。

偏偏这祖宗心里一难受还就喜欢玩这手。

越想越气,蔺晨故作恼怒摔下药瓶,起身绕到梅长苏跟前,一扬扇子,“伸手!”对上梅长苏一脸质询,又恶狠狠道,“我今天非得给你长足了记性!”

梅长苏看他在那撸胳膊挽袖子甚是好笑,瞧他神情也不似认真,遂把手往被子下面一藏,讨好笑道,“一罪可不二罚啊。”

蔺晨挑眉,“一样错就能犯两次了是吧?”

梅长苏可怜兮兮地举手保证,“事不过三!”然后又一脸严肃,“绝不再犯!”

蔺晨哼一声,回去上药,暗想我信你的就出鬼了,当初还是心软,就该打得你以后看见火炭盆子手就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伸手。

这话没往出说,全化成了上药时一股强大的怨气,手上使出了揉面的力道,梅长苏在那边一叠声的喊疼,连连求他下手轻些。

蔺晨换了个话题,“聂锋已经拔毒七次,无性命之忧了。”

“嗯。”梅长苏应着。

“明日就该轮到你了,我已经跟甄平说好,给你留个清静的地方,你要闭关,任凭外面有什么事都不许禀报。”

“不行!”梅长苏一口否决,上次就是因为闭关出了大乱子,绝不能再重蹈覆辙,“景琰还未稳坐东宫,夏江还出逃在外,滑族余孽未清,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能掉以轻心,我……”

“还当这千钧重担都要你一个人来扛呢?”蔺晨打断他,又轻笑一声,“我这不是来了吗?”

梅长苏转过身来看着他。

蔺晨兀自道,“有我在,你何必操心?谢玉的死讯传入京城之前,我就帮你解决所有麻烦。”

梅长苏继续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蔺晨叫他看的不自在,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傻了?”
“蔺晨,”梅长苏忽然抓住他手,极认真地道,“有你足矣。”

蔺晨一怔,很快笑道,“这话当年说过一遍了。”

梅长苏又道,“有你足矣。”

蔺晨反握住他手,却仍是玩世不恭的口吻,“萧景琰给了你多少委屈受啊?怎么就成了个话唠了?我知道了,有我足矣。”

“那我就一直陪着你,不就得了?”




END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7 12:35:00 +0800 CST  
注意:下一章有雷点,无逻辑,ooc,多包涵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7 16:43:00 +0800 CST  
六。蔺苏(四)


梅长苏二十三岁那年,江左盟已颇具规模,渐有一统江左之势。

这年,他查清了赤焰之案的真相。

从秦璇玑到夏江,到谢玉,再到他那九五之尊的舅舅,每一步筹谋,每一个细节,织成的那张鲜血淋漓污浊不堪的网,他彻底看了清楚。

一切铺展在眼前的时候,梅长苏攥紧了那封写着消息的信,然后强撑着起身,胸中剧痛,眼前一黑,吐血昏迷。

当时蔺晨人在东瀛无暇抽身,所幸梅长苏的病只是急怒攻心无甚大碍,又有晏大夫在,两日便醒过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醒来之后,梅长苏的振作让所有人乍舌,像是两夜过去诸事皆忘,他几乎丝毫未受影响,行事仍是沉稳冷静,忙于盟中事务之余还有心思办个宴席安抚赤焰旧部。

明明他才是最需要安抚的那个。

真的只是梅宗主心理承受能力强?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甄平被梅长苏用一个眼神叫到内室的时候,心里是这样想的。

“我要有关秦璇玑的消息。”梅长苏进门还未落座便开口,背对着甄平,让人看不出他神色如何,“秦璇玑必定已经不在掖幽庭,夏江也未必敢把她留在悬镜司,她的住所,她掩饰自己的的身份,她与夏江联络的方式,她的脾性,手段,人脉,三月之内务必探查清楚,越详细越好。”

“是。”甄平低头应声,心中却有疑惑,查人就查人,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吩咐?

正思忖着,又听梅长苏道,“不要让天机堂插手,交给北方分舵去查。”

甄平一惊,抬头看着梅长苏。
江左盟中设四大长老,分管东西南北四分舵,其中北方总舵是梅长苏着意培养的情报部门,江左盟不可能永远依赖琅琊阁,天机堂的调遣权早晚要交还,且是越快越好,故而梅长苏在北方分舵费的心血极多,力求其发展迅速能独当一面。

如今北方分舵虽已稍成气候,但水平和一流的情报组织尚有差距,这么要紧的消息,难道交给新人练手吗?

梅长苏知道甄平心中的疑问,也不加解释,只是说,“照我吩咐的行事。”

甄平军伍出身,习惯了服从,何况梅长苏行事从来有他的道理,没有多犹豫便答道,“是。”

“此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盟里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梅长苏转过身,直视着甄平,“切不可让琅琊阁知道。”

甄平一时神色复杂,不明白宗主此举何意,更想说,琅琊阁能知天下事,哪是你想瞒就能瞒的。

梅长苏看出他的想法,低了头又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瞒不了多久。

两月后甄平得报,北方分舵的人本已查到了部分消息,却半途中被人劫走,探子皆被打成重伤,幸未危及性命。

动手的人自报家门,琅琊阁。

梅长苏听到的时候,将手中书掷在桌上,闭眼轻皱了眉,仰头不语。

次日,琅琊阁遣人拜见,说蔺少阁主请梅宗主过琅琊山一叙。

梅长苏当日启程。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7 16:45:00 +0800 CST  
琅琊山上见到蔺晨的时候,他坐在一张矮几前,看着眼前空白的一方棋盘,捏着棋子若有所思。

梅长苏站在他房门口,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作声。

蔺晨转头,不在意他眼中的些许敌意,冲他一笑,“长苏啊,来下盘棋。”

梅长苏站在原地不动。

蔺晨也不急,从袖中翻出两个锦囊来,冲梅长苏扬了扬,“赏个面子吧,你若赢了,这个,我就还给你。”

梅长苏知道,里面装的是他要的消息,琅琊阁中人行事必是蔺晨授意,可蔺晨截了他的消息打了他的人,又岂会只为了约他下这一盘棋?

梅长苏冷冷地问,“我若赢不了呢?”

“若是赢不了……”蔺晨玩味地挑了挑唇,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手指敲敲桌角,梅长苏才发现,棋盘旁放了一块长约十寸的木板,看起来应当是紫檀所制,质地光滑,做工精良。

戒尺。

蔺晨略沉了声道,“输了,失一子一戒尺。”言罢挑衅地看向梅长苏,“怎么样,敢不敢赌?”

梅长苏心头千般情绪搅在眼中尽化怒火,似要在蔺晨身上烧出一个窟窿,半晌,他闭眼轻呼一口气,走进去,坐到蔺晨对面,执黑子先行。

蔺晨手执白棋,落了一子。

林殊棋艺不精,金陵城人尽皆知。

也人人不解,这位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学什么都灵的一点就透,唯有下棋是个短板,若说没有家学渊源倒也不是,晋阳公主与先皇手谈曾经三战三捷,林夑虽不精于棋道,可也不是太过逊色,要说不曾用心倒也未必,林殊曾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月专心钻研棋谱,出关之后还是随意叫个小厮就能跟他打个平手。

在亲朋好友中也是一件笑谈。

梅长苏想,蔺晨也未必就知道自己是个臭棋篓子,他不过是对他自己有信心。

梅长苏自认已经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可还是在不到十个回合就落了下风,此后处处受蔺晨牵制,二十着过后他心头火气,不再仔细斟酌想要摆脱限制,一味不管不顾横冲直撞,想要拼个两败俱伤,想着就算要输,也不能让蔺晨赢得漂亮。

不料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又不知多少回合,最后棋盘上一片白,零零星星几枚黑子再无生机。

梅长苏弃子认输。

蔺晨站起身看着棋盘,似在思索着刚才的棋着,片刻,悠悠道,“下棋而已,戾气这样重,一有干扰就乱了心神,忘了目标何在,活该你满盘皆输。”

梅长苏听出他语带双关,攥了拳,低头不语。

蔺晨离了矮几走到一旁,扬手把锦囊丢在桌上,打乱了棋盘。

梅长苏没有动那锦囊。

蔺晨极平静地问,“这么要紧的消息,怎么不让天机堂去查?”许久得不到回答,又淡淡道,“想瞒我?不必!”

蔺晨负手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你我既是盟友,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顿了顿,语气陡然冷厉,“只要你想清楚,你究竟要做什么!”

梅长苏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蔺晨冷声问道,“你想翻案,还是想复仇?”

梅长苏慢慢抬起头,似是在询问这二者的不同,他只看得到蔺晨的背影,却笃定蔺晨能猜到他的疑问。

蔺晨道,“若是想复仇,你大可不必费这诸多周折,联合琅琊阁与江左盟之力,要取夏江谢玉项上首级不是难事,哪怕弑君,也并非绝无可能,何苦你熬尽心血筹谋。”

蔺晨转过身,面沉似水,一字一顿道,“若是想翻案,就给我清醒清醒,少做这些不自量力的蠢事!”

梅长苏偏过头去,不敢直视蔺晨的眼神。

果然,他的心思,绝无可能瞒得过蔺晨。

从摧骨拔毒开始,他对赤焰之案都天真的怀有一丝幻想,他想也许真的有误会或是苦衷,邻国挑拨或者别的什么,绝非至亲至交刻意陷害,也许翻案之后,亲人还能是那些亲人。

可偏偏得到的是最坏的结果,他以为的慈爱和善的长辈,他的好舅舅,先是处心积虑颠倒黑白,然后自欺更欺了天下人,变相刻意隐瞒了真相。

他知道全部真相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恨意超越了一切,他想父兄为国为君倾尽忠心,换来的是什么?待同僚挚友满怀赤诚,又有什么回报?

忌惮,憎恶,打压都算了,父亲和景禺哥哥早就寒了心,荣华富贵高位重权何常在他们眼中,若是四海升平,让他们弃位归隐相比也并无怨言。

为何如此狠毒,让他们身首异处,还要背负千古骂名!
他萧选,即便不顾念骨肉亲情,难道也不怕天理报应?!

可天理又何尝有报应?五年,当年的始作俑者身居高位呼风唤雨,当年的惨案就这样成了一处不能触碰的伤,再过十年二十年,伤口痊愈,又有谁会记得?

还什么报应?!世间已无公理,那他要来一个清白又有什么意义?逝者已矣,名声又有何用?

倒不如屠尽仇家来得干净痛快。

于是他派人去查秦璇玑的消息,想着如果查的成,就筹谋着动手,如果真的打草惊蛇,大不了就拼个鱼死网破。

他是忘了,这五年来费尽心机,为的是翻案!

清白名声,他不在乎,难道地下的父母兄长,七万将士也都能不在乎吗?他日史书上留下一纸污名,后世之人又怎会想到什么公理不公理?

自己被仇恨熏了心,又岂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他背负的何止是一个人的责任?怎能容他这样不计后果冲动妄为?

是他错了。

蔺晨看着梅长苏,看他双手紧握良久终又松开,脸上阴晴变换,眼中万顷波涛翻覆最后归于沉寂,心知他已经想得明白无需多言,走回他身前,居高临下看看他,又看看棋盘,沉声道,“失了一百三十二子。”

然后拿起桌上戒尺,“伸手。”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7 19:52:00 +0800 CST  
都看春晚了吗。。。。。本来以为只有发文才能换评论,现在发文都没了tut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7 20:28:00 +0800 CST  
伪更。。。。。今晚一点没有了,另外一百多下肯定打不完,各位放心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7 23:25:00 +0800 CST  
更前预警x2:前方高能ooc


这打的不算狠,坚决不算!

楼主 jinxiaojing27  发布于 2017-01-28 23:42:00 +0800 CST  

楼主:jinxiaojing27

字数:71009

发表时间:2016-07-15 07: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09 17:39:05 +0800 CST

评论数:106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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