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怀珠(重发)

14、
环风守在大门附近,只见门突然打开,洛侍君狼狈而出,正疑惑想追上去,却看到后面王爷制止的眼神,还有王爷脸上的一丝笑意。
环风心道:我这是眼花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临徽什么情况也没说,只口吐两字,“回府。”
洛延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一直跑,跑到大街上,直到被清安拦住,“少爷,你还好吗?”不过问了也白问,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不好。
洛延沮丧着一张脸,即使是刚穿越而来一屁股的伤,他也没这样的颓样。
“特喵的!特喵的!”
洛延忿忿地踢地上的泥,“下次,我一定把你打成猪头!”
“少爷,你要打谁?”
“唉!”羞辱与疼痛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碾压着他,此仇不报非君子,他一定要那个人好看!
“少爷,你刚才在王爷那儿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洛延鼓着嘴巴,心里仍是不平,不过,他敏感地从清安的话里捕捉到了两个不同寻常的字眼,“王爷?王爷是谁?”
“少爷,您连王爷也忘记是谁了吗?还能有哪个王爷呀?”
“你……你是说……他……他就是我嫁过的那个人?”
“是啊。”
“啊啊啊!!!不会吧!”
洛延一路哀嚎,引得路人注目,其中一个人在不远处见了他还一副似曾相识的疑惑样子。
“清安,我们赶紧回去收拾东西,逃到别的地方去。惨了,他居然知道我,还敢调戏我,我还活得成吗?”洛延越是回想和临徽的交集,越是后怕,对方恐怕已经发现他没有像传闻那样真的变成疯子,他可不想被捉回王府当男宠。
“少爷,我们去哪?”
“只要不被他找到就行。”
“可是少爷,王爷知道你没事,一定会接你回府。”
洛延捉着头发,说:“我才不想被接回去!”
“我们现在就回去拿东西吧,然后就浪迹天涯!”
洛延打定主意,二话不说就行动。
街边暗中观察他的人,盯看了好一会,才跑到一处酒楼上,“洛飞,洛飞!你知道我刚才瞧见什么了吗?我刚才在街上看见你二哥了!他和个小厮还在商量着什么事呢,他不是疯了吗?”
“你说的是真的?你没看错?”洛飞心里还记恨着上次被洛延打成猪头的仇,怎奈爹娘都劝他不要和疯子计较,疯子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免得被污了名声。“哼,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回去一趟就知道了。”
洛飞放下酒杯,立即下楼打马回相府。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2:18:00 +0800 CST  
15、
洛昌早朝回来,整张老脸臭得跟茅坑一样。
他的夫人迎了上去,关心地问道:“老爷,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哼!”
朝廷上的事,洛昌也不知道怎么和家里的妇道人家说清楚。如今,皇上年事渐高,储君未立,眼见镇南王声望极高,倍受圣眷,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更一个劲地靠拢,还想与王爷结亲家,洛昌便是气恼。他气的是自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洛延被赶出王府,这相府和王府的来往也就疏了,尽管身居相位,洛昌并不好过,左相樊庆时常暗中针对,偷偷排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若无一个强大的靠山,他这官路也难走到头。
“夫人,不若,我们将飞儿送入王府?”当初皇帝赐婚,本来是属意洛飞的,但考虑到男人出嫁后一般都得依附夫家,不能光耀门楣,洛昌才让洛延去嫁。
“啊?老爷,您怎能这样想?飞儿是您最心爱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受苦?”夫人对洛延的遭遇毫无同情,却能从中知晓这王府后院是如何的可怕,况且,镇南王不喜女色,侍君若以男子之身怀珠,将来生孩子也不知是多么凶险的事。
正当洛昌为如何重新攀上镇南王府而发愁时,洛飞已经打马回来。
“爹,娘!”
“飞儿,你这时候不该在学堂的吗?”
洛飞却开门见山,“二哥可在府里?”
“这个疯子不在小院待着,还能去哪?”夫人回道。
“那可不一定,”洛飞说道:“我们去小院瞧瞧就知究竟。”
话说回来,自从洛延疯疯癫癫打伤洛飞闹了一场之后,小院通往正院的门就被隔断,每日只定时送了食物进去,有时负责的下人偷懒,甚至两三天才送一次。洛昌这个家主更不必说,他已经一个多月没瞧过这个疯儿子了,本来他和洛延的母亲只是包办婚姻没有什么感情,对这个向来嘴笨又木讷的二儿子更无好感。
“飞儿,你哪来你二哥不在小院的消息?”
“和我同个学堂的梁公子在路上见到他,告诉我的。”洛飞很聪明,隐去了自己偷偷去酒楼吃喝玩乐的事情。
洛昌皱着眉头,令人打开通往小院的院门。
小院内部还算开阔,容纳这涌进的一群人绰绰有余,树荫笼罩前庭空地,树上鸟儿时而清啼,一派静谧。
“爹,我就说吧,他不在这儿。”
洛昌背着手,踏入屋内巡视。这屋子里的东西实在寒碜得紧,一件值钱的也无,木制家具的表面油漆脱落也没有重新刷上,一片斑驳。他注意到书案上摆着一叠由纸剪成的卡片,拿起来看一眼,上面尽是些乱七八糟他看不懂的图形,心道一句“这是什么鬼东西”,又把它放下了,倒是胡乱扔在一旁几张墨迹还值得一看,那字写得竟有几分风骨。转过身,一眼就望见披在卧床前屏风上的一只大裤衩,还有一件缝合紧密款式奇怪的中衣,显然是换完衣服后随意挂上去的。洛昌眉头更皱,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果然太少了,少得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这让他觉得当爹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阿福,你每日负责小院,二少爷不见了你也不知道?”
面对相爷的责问,阿福双腿忍不住发抖,却不敢坦承自己出于痛打落水狗的常人心理,认为二少爷疯了便在伺候上非常怠慢的事实,遂道:“回老爷的话,阿福每日来送菜食,二少爷和那小厮都在的,只是今日才不见了人影。”
洛昌捋了捋长须,命令家丁道:“赶紧出府去找人。”他如今担心的是这疯子万一跑到外面去胡作非为丢人现眼,他这右丞相的老脸该往哪搁?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2:18:00 +0800 CST  
16、
穿过从大街回小院的树林,主仆二人算得上是轻车熟路。虽然没了迷路绕道的烦恼,洛延心里仍是万分的不爽,而这不爽的源头竟是清安。
清安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当洛延兴冲冲地计划着离了相府,甚至离了京城,该去哪里,该怎么生活的时候,清安竟开始一个劲地劝洛延不要走,还说了一大堆镇南王如何英明神武举世无双的好话,又说王爷对他的举动是回心转意的迹象,总之是希望洛延回到王府继续当侍君。
洛延听得火大,道:“渣男即使是个高富帅也是个渣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压根不喜欢他,好不容易离开了,要是还往前凑,我就****!清安,你是不是收了那个王爷的钱?怎么这样子替他说话?”
“少爷,这些日子里,我们花的金子的确是王爷派长风大哥送来的。”
“你……你怎么不早说?我绝对一分钱都不会用的。”洛延气绝,闷头直跑,把清安甩在后面。
他就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不留名的好心人见他们在相府里过得凄惨而偷偷周济,原来都是那个变态指使的,都不知道那个变态王爷有什么企图?屁股上隐隐残留着那带着羞辱的痛感,洛延越想越恼,徒手扒着墙头想着爬上去,但忘记把砖头挪开,太高了爬不上,不禁骂骂咧咧起来:“特喵的,今天怎么那么倒霉!还想去喝花酒调戏美女来着,居然反被变态调戏了!唉!”
“少爷。”清安赶忙跑过来帮忙,小声问道:“您生我的气了?”
“哼!”洛延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少爷,呜呜……”在清安心里一直都认为出嫁从夫,回到镇南王府是少爷最好的归宿,所幸王爷重新眷顾少爷,没想到少爷却要闹出走,他实在无法理解。
“安安,你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洛延在清安的帮助下顺利地跳进院内。
清安一边爬,一边哭,“少爷,你别不理清安,您听清安的一句劝,好吗?”
“不,你别想劝服我,我是不会听的,”洛延转身往屋里走,“我装疯卖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摆脱过去的一切纠缠,过上自由舒服的日子……”
“洛延,好你个逆子!居然敢装疯卖傻欺上瞒下!”
洛延被屋里突如其来的愤怒声音吓了一大跳,“妈呀,鬼呀!”


“放肆!你还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吗?”
洛延被这暴躁的声音镇住,定下神来看清楚屋里的人,不止一家三口还有几个仆人,这现场怎么看都像是在捉奸一样兴师动众。
“老爷,夫人,三少爷。”清安收住哭声,慌忙行礼。
洛昌怒目而言:“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洛延低着头,装出一副愧疚模样,心里却在快速思考着如何应对。今日在劫难逃是肯定的,不过,作为一个儿子该怎么面对他的老子,洛延前世是个孤儿实在没有一点经验,况且,眼前这些人不比清安信任于原主而好糊弄,若稍有不慎被人知道他是个借尸还魂的,那他可就混不下去了,只是如今自己这任人宰割的样子着实像个大怂货。
“二哥刚才不是能言善道,为何这会倒成了个哑巴?”洛飞从小到大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软弱可欺的二哥,明明比他年长,却从来不敢还手,也不敢发脾气,让他更想欺负。不过,上次洛延借着装疯打他,倒让他长了一点记性,没有靠太前,而是故意用言语挑衅,以期洛延这下子会做出什么反应。
洛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懂个屁,哥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世道照旧讲究礼法,当儿子的忤逆老子,情况严重的可是会被送进监狱处置,洛延清楚自己的脾性,才忍耐下来。
洛昌见他仍旧垂着头,更是来气,道:“哼,洛延,你是不会说,还是不敢说?你装疯卖傻,无非是不想回王府,是谁给你的胆子?”
这时,清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老爷,您不要再责备少爷,这一切都是我怂恿少爷做的,不关少爷的事。”
“安安!你在说些什么!”
“原来是你这个撺掇主子的奴才,我道洛延性情温顺,怎敢如此?来人,把他拖下去,杖毙。”
“**!老头子你够了!”
洛延大声吼出,众人当场石化,“老头子”这个称呼,虽然形容洛昌十分形象,但说出来,可是一点都不好听。洛昌额上青筋暴露,显然生气到了极点。
洛延可不管,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别动他!装疯卖傻是我,不想回王府是我,想离家出走是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呗,反正这条命是捡的,洛延有你这样卖儿求荣的爹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反了你了,洛延!真当自己翅膀长硬了!快传家法来,给我狠狠打!”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2:20:00 +0800 CST  
17、
虽然犹如壮士准备英勇就义慷慨陈词,可当看到长板凳和大棍这样的家法组合套餐之时,洛延还是不免发怵:这么粗,能把腿打断吧?
清安在旁边哭求,其他人则站着看好戏,洛延意气一来,推搡开准备压他上凳的家丁,说:“用不着你们按着我!”
长凳十分坚硬,甫一趴上去,洛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咯到了,他的手抓住木凳的边缘,心里不禁想道:古代人是不是有毛病,怎么都那么爱打人屁股的?我刚养得白白嫩嫩的屁股估计又要开花了!
耳边传来家法长棍即将挥落的呼啸风声,洛延忍不住夹住双•臀,迎接暴击,可当第一下在他屁股上着陆的时候,他的心情完全无法轻松下来。
“**!我的翘臀扁了,一定扁了!”
洛延为了颜面,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出去,也不显示出一丝的软弱。然而,第二下,第三下,实实的击打,让他万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逞英雄讨打。
挨打的痛楚堪比刚穿越来时的一屁股伤,但此时心里是更害怕,且难以忍耐的,明知有疼痛即将在自己的身上炸裂,却无以闪躲,实在无助极了。
被激出来的汗从发端顺着额头眉毛流淌过眼皮,和眼泪混杂在一起,洛延闭上眼睛,紧咬下唇闷哼,忍受着接下来的一棍。
突然腹部某条神经好像被扯紧,一阵莫名而迅猛的绞痛袭来,让洛延毫无防备地尖叫出声,“啊啊啊!!!”
“少爷!”清安见他的身躯不住挣扎,使劲摆脱按住他的家丁,跑过去扑在洛延的身上,替他受责,“少爷你没事吧?啊!”
洛延浑身直冒冷汗,虚脱一般,连表示惊讶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疼痛所淹没,眼前一片黑暗。
“住手!”
执行家法的家丁登时愣住,举着棍子不知该落不该落,因为喊话的正是三少爷洛飞。
洛飞没有想到洛延竟然不是他想象中的**,即使他在诸多儿女中最是得宠,也不敢像洛延那样肆无忌惮地顶撞亲爹,至于挨打,见洛延一开始都是面不改色,不由生起了几分敬佩,之前对方借疯打了自己一脸鼻青脸肿的仇怨也算清了。
“爹,二哥他已经晕过去,再打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该不会又是装的?”洛昌怒意还没有消,暗自嘀咕一句,但仍听了爱子的劝,臭着脸,挥挥手,遣散家丁。
夫人赶忙把儿子拉到一边,小声责骂,“飞儿,你怎么多管闲事?”
洛飞没有答话,而是朝摊卧在地上的洛延看去,只见对方面色青白,毫无动弹。
“少爷,你醒醒,少爷,您怎么了?”清安呜呜作声,“老爷,三少爷,求求你们,找个大夫来看看二少爷吧。”他跪在地上,砰砰砰地连磕好几个头。
洛昌走过去一瞧,发现洛延果真人事不知,也不免担忧起来,既然洛延没疯,王爷又没休了他,保不定回头王爷要人,万一就这么死了,到时候怎么交待,再说,作为一个父亲,即使儿子再不讨喜,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死掉,“快去请大夫来!”
受命偷偷跟随并且目睹事件经过的长风,一看到清安挨打,就连忙原路折返,赶回王府禀告王爷,说明情况。
临徽听完,说道:“父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本王没法插手。”
“可是……”
临徽沉吟半晌,才从座位起身,“你立马到相府,就说本王要登门拜访。”
“是!”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2:20:00 +0800 CST  
18、
“刘大夫,你说的都是真的?”洛昌此时此刻激动得连手都在颤抖。
“草民行医多年,不会误诊。只是令郎受伤体虚,没有大碍,实属万幸,切不可让他再遭受任何伤害。”
“好,好。”
刚令人送走刘大夫,洛昌就得了下人传告,“老爷,王爷派人说要来造访相府。”
“什么?”
洛昌喜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夫人赶紧上前扶住他,“老爷别着急,二少爷怀了孩子,若是告诉王爷,他必然欣喜万分。”
“不能说!镇南王登门,肯定是为了延儿,我刚刚对他施了家法,还差点把孩子打掉。唉,这傻孩子真是,有孕在身也不早说……传令下去,谁都不许透露今天发生的任何事情。”
镇南王临徽如今在朝廷里是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军权在握,又深得圣宠,将来极有可能登临极位。当初皇帝赐婚,使两家结亲,洛昌除了遗憾成亲的不是小儿子洛飞之外,别提有多高兴,有了镇南王这个后盾,洛昌在左相樊庆面前才更抬得起脸来,因而临徽造访,他殷勤以待,整顿上下,亲自带着妻儿出来迎接对方的舆驾。
临徽以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回礼,状似随意地问道:“怎么不见洛延在此?”
“全怪微臣管教无方,犬子无礼,得罪王爷,以致遣返,微臣令他闭门好好思过。”
“哦?也不知他反省得如何,本王倒有两个月不曾见他。”
“微臣一定督促他早日悔悟。”洛昌说的是实话,洛延敢和他顶嘴并扬言不回王府,的确是需要好好反省的,只是,对方有了孩子的消息起码等到他杖伤好了之后才能告诉王爷,到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洛延也没法怎么闹腾。


洛延醒来,悠悠睁眼,发觉顶上承尘似乎有所不同,但他并未过多在意,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回味晕过去前发生的事。
万箭穿腹的痛楚想起来仍让他心有余悸,这么痛,也只有来大姨妈了,难道我也有大姨妈?这般想着,他拉开自己的裤子,朝下瞧了一眼,然而裤裆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好笑,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有大姨妈呢?
洛延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竟发现和他住的那间完全不同,空间更开阔,四处的摆设更精致豪奢。
难道我又穿越了?他想翻身下床好好察看环境,突然身后一疼,不由转过头又拉开裤子瞧自己的屁股,只见臀峰处一片淤肿青痕,毕竟挨了重重的四五棍。
“我白嫩的屁股呀! ”洛延哀嗷一声,趴回床上。
这时一个身影冲了进来,“少爷,你终于醒了!”
洛延定睛一看,原来是清安,他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你怎么哭成这样?”
“少爷,你没事就好!呜呜。”
洛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当然没事啦,这点小伤,哎呦,算什么?”
清安很快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少爷,你好久没吃东西了。”他忙端来铜盆伺候洛延洗漱,再是热粥。
洛延饥肠辘辘,几口就一扫而光。
这时,洛昌进了屋来,身后还跟着个丫鬟,她手里托盘上放着一碗药。
“延儿。”
鸡皮疙瘩一瞬间刷刷刷地从身上各处皮肤冒起,洛延和洛昌才对视一眼就赶紧挪开眼睛,心道:这老头子疯了,这么肉麻?
“吃完东西了?”
洛延没应,洛昌便望向清安,清安忙点点头。洛昌示意,让清安将洛延扶起,自己则是端过药碗,坐在床沿,拨划着调羹作势要喂。
洛延着实被这动作恶心到了,直接抢过对方的碗,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怪怪的,问道:“这是什么药?”接着,把剩下的灌进嘴里,不想太大口,一时鼓着两腮没来得及全部吞下去,就听洛昌开口。
“这是安胎药,延儿,大夫说你已有两个月多的身孕……”
“噗——”
满口的汤药在那一刹那全都喷到了洛丞相的脸上,顺着洛昌的胡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2:21:00 +0800 CST  
19、
洛昌本想来扮演一个好爹的,谁知被弄了满脸的药汁,对于怀有身孕的儿子,发脾气抖威风都不得,他只能气咻咻又狼狈地离开。
洛延压根没有理他,还沉浸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里。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空茫地问:“安安,我肚子里真的有孩子?”
“少爷,你昏睡过去的时候,大夫来给你把脉,随后和老爷说了一会话,老爷很开心,看来你真的怀了王爷的孩子。简直太好了!”
“天呐!”
正当洛延苦恼之时,洛飞走了进来,“二哥,听爹说你有孩子了?想必王爷也快来接你回去?哈哈哈,爹总算不会再打把我送进王府的主意了。”
听他洋洋得意,洛延倒有几分恼意,“笑个屁!”
洛飞收敛住笑意,这个大男孩窜到洛延面前,突然正经地说:“二哥,你变了许多呢。”
洛延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我被识穿了?
然而洛飞如常,说道:“之前总是欺负你,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二哥,对不起。唉,两天没去学堂,我得回去,否则爹可得拿家法伺候我了。”
望着洛飞动如脱兔离去的身影,洛延默默地嘀咕了一下,“这父子俩今天犯了什么毛病?”想他现在年纪与洛飞相差无几,却连孩子都有了,简直让他的三观崩塌下来。
我还是个处男啊!我只摸过春儿的手,为什么怀孕的是我?
清晨,受命在身的长风吃饱了早饭,便依照往常来到小院默默蹲守,这项任务自从他挨了板子之后做到现在将近一旬,一开始他是觉得无聊透顶的,甚至在心里纳闷王爷为何给他堂堂亲卫这样一个大材小用的活,不过,如今他倒是习以为常。
掠上屋顶,往下望去,庭院空地布了一层落叶,他记得之前的这个时辰,清安一定会把它扫干净的。等了好久,发现小院并没有动静,他忍不住跳到地上,偷偷地察看屋里的情况,门没关,他直接进去。
人呢?难道一大早跑到街上去溜达了?
长风想想不对,昨天洛侍君还在这里被洛相家法伺候,他不信那个弱不禁风的人不需要养伤。再看屋子,其他都没缺,只少了几件衣物罢了。长风细想,排除主仆离家的可能性,想必他们现在是在丞相府内院里住着。
这可为难了长风,以他的武艺偷入丞相府虽然没问题,但他昨日才随王爷造访相府,他这么帅的一张脸孔怎么可能没有人注意到?万一一不小心被丞相府的人认出来,到时候王爷的颜面往哪搁呢?
尽管有所顾虑,他仍是潜入相府后院,这里的气派比小院好上许多。长风闪在桂树之后,倾耳聆听穿过花庭的两个丫鬟的细语:“这二少爷闹脾气,昨晚没吃东西,今早也不肯进食,老爷责怪下来,怎可是好呀?”
“连他的贴身小厮都劝不住他,何况你我,咱们只管把热腾腾的饭菜按时送去那里便可。”
“只是他不吃,这菜要再热一回就不好吃……”
二少爷是谁,长风自然知道,因而他悄悄地跟在送食丫鬟的后面。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2:23:00 +0800 CST  
20、
因为没有及时吃东西补充能量,洛延浑身虚软地趴在床上。不是他没得吃,实在是提不起半点胃口来。对于怀孕的事实,显然一时半会他是接受不了的。
洛昌得知他好几餐没进食,哪能不着急,拉下自己严父的脸面去劝:“延儿啊,你就算不为自个考虑,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一提孩子,洛延就恼火,要不是他现在饿着肚子没力气,他铁定能把房子给拆了。
“不吃!”咬牙切齿般不耐烦地说完两个字,洛延便把脸扎进枕头里。
洛昌怵着一张皱眉横生的老脸,生生站着,看着洛延抗拒沉默的姿态。对这个儿子的心思,他还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按照常理,洛延能怀珠胎必定是对镇南王生了情,到如今,他却没有从洛延脸上看到过一丝一毫的欣喜之意。有了孩子,王爷的眷宠必定会回来,这难道不值得高兴?然而,洛昌哪里知道现在的洛延其实心里万分拒绝这等超出他常识认知的荒诞之事,并且对那个王爷也没有半点好感。
不过,不肯进食终究对孩子无益,洛延可以不在意,洛昌可看不下去了,万一这个好不容易怀来的孩子没了,王爷那里怎么交代,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派人告知王爷。
洛昌打定主意后便推门而出,并吩咐清安好好规劝他主子。
洛延苦恼地窝在床上,听见人声,以为洛昌又回来了,心里更是烦躁。这爹不是一般的讨厌,一发现他有了孩子可以巴结王爷,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烦不烦啊!不吃不吃!让我静静!”
洛延真的很郁闷!之前好不容易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养好了杖伤,才潇洒没几天,现在居然告诉他肚子里有宝宝,不说男人怀孕不可思议,落在他身上,让他喜当爹,简直太坑人了,他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快活?此外,最让他介怀的是,这个孩子居然是那个变态渣男的种,他现在可是巴不得离那个人远远的呢!
“呜呜,少爷,你好凶……”
“……安安,是你。”
“少爷,您不要再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好不好?”
望着清安通红的眼睛,洛延不由生起几分愧意,“我……”
“少爷,你要发脾气也得吃了东西才有力气发呀。”
“我……唉,你去把粥端来吧。”
在清安可怜兮兮的眼神之下,洛延一勺一勺,总算把一碗吃尽。
“我要继续思考人生,安安,你出去吧。”
清安端着空碗,脸上总算有了笑容,脆声应是。
“等等,昨天那个人是不是来过相府?”
“少爷,您说的是王爷?”
洛延点头。
清安道:“是,我听人说,王爷好像问起了少爷为何不出去见他,老爷说少爷在闭门思过。”
“那他知不知道我的事?”洛延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老爷似乎没有告诉他。”
“当真?”
清安点点头。
洛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安安,我们照原计划行动吧,你去收拾一下银子和行李,我们明天就走。”
“少爷?”
“如果不是我屁股现在还疼着,我现在就走。你快去!”
清安关上了门,有些不情不愿地往小院的方向走。这时,一个身影落到地上,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并把他拉到一边。
“长风大哥!”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2:25:00 +0800 CST  
21、
为了逃跑,洛延特意起了个大早。屁股上的家法印痕已经好多了,可以行走自如。
他先是吩咐清安去收拾,行李无非是几件衣服,最重要的自然是银子。
“少爷,已经弄好了。”
“安安,你先去小院等我。”洛延知道待会送餐的人就马上就要来了,而且这个时候丞相府正是早晨忙碌的时候。“我等着人少就去。”
“少爷,您知道往小院该怎么走吗?”
话说回来,那日洛延挨了家法疼晕过去,被查出身孕后,洛昌直接令人把他从破旧的别院抬到相府内院精致的房间,这期间道路弯绕,且不短,洛延这几天都趴床上没有出门探路,怎么可能知道呢?
“对哟,你不说,我倒没有想起来。”
“那少爷,我……我给您画个图看看吧。”
“好,安安还是你想得周全。”
按原计划,清安先去小院等候接应。洛延吃下早膳,说自己要睡回笼觉,那些伺候他的人发现二少爷不闹脾气了,哪能不乖乖听话回各处去?待他们走后,安静下来,洛延赶紧拿出安安画的地图,偷溜出门。
不得不说,安安的图标记明显,哪个门通往那条路,家丁聚集在哪个位置都画得清清楚楚,洛延一路边觑边走,竟然没有碰上一个下人。
安安,等我逃出去后,我一定要请你好好吃一顿!
洛延激动地想着,绕过假山,来到相府的小花园。时花绚烂,望之迷眼,若不是顾着逃跑,他倒真想驻足欣赏。
上层人士比起我等平民不是一般会享受,洛延默默地吐槽了那些剥削阶层。
走到空旷的庭院,没有地方藏身,洛延不得不加快脚步,正要跨过月亮门,回头看后面有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好巧不巧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重心不稳,脚下一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洛延甚至来不及惊慌,一个手臂适时地揽住他的腰。洛延看清眼前人,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叫。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2:45:00 +0800 CST  
“延儿!见到王爷还不快行礼,怎可失礼乱叫?”
耳旁是洛昌气咻咻的斥责声,但洛延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临徽身上。
这个打过他屁股的变态!
那日的羞辱和惧怕涌上心头,洛延憋得耳朵都红了。
“洛侍君背着包袱,是打算去哪儿?”临徽微微而笑,贴近洛延的耳边,低声问:“那日,你说,再碰见我要怎样?”
洛延脸上更热,退到两步远的地方。
喵的,不能怂,不能怂!
他紧了紧肩上的小包袱,“我……我看天气不错,出来晒晒太阳,有益身心健康,嘿嘿。”
“洛侍君能这么为孩子着想,本王就放心了。”临徽转过头,示意随行的太医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洛延压根推脱不得,只得到就近的石凳坐下,由太医诊脉。
“回王爷,洛侍君脉象甚佳,胎儿无恙,只需日后注重饮食调理,来年必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出来。”
听别人转述和听人亲口说出这么滑稽的消息,感觉是不一样的。
洛延的一张脸完全僵住。为什么剧情一点也没有按他这个穿越者计划的发展?这下子不止逃跑被抓住,奸夫也上门来验货,特喵的,他怎么那么倒霉!
“洛相,既然如此,本王今日便带他回府安胎休养。”
“王府照料精细,不比下官府上粗陋,诚然是好。”
听到他们的讨论,洛延心里甚是不爽,兀自说道:“哼,你就这么肯定孩子是你的?”
“延儿,你疯了!”
无论哪一个男人都对戴绿帽十分敏感,即使位高权重不好酒色的临徽也不例外。他挑起眉毛,目光凌厉地射向洛延,显然这句话令他十分不悦。
“王爷,您千万别听信他的胡话,他怀孕将近三个月,两个月前才回来相府,绝对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您的事。”
洛相焦急的声音,让临徽眼神变得不再可怕,前世里,他和洛延云雨次数屈指可数,他自然能把时间对应得上。
“是不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岂会不清楚?洛侍君以后可不要开这等玩笑,随本王回王府吧。”
临徽的反应让洛延知道自己有什么筹码,于是他有恃无恐起来,“我的腿被你们打废了,不能走。”
洛昌刚落下的心,一听这话随即又悬了起来,这个儿子咋就那么多幺蛾子呢?非得惹怒王爷才开心不成?
然而,临徽脸上并没有愠色,他问道:“你是在怪本王两个月前屈打了你?”
“你把我的命都打没了,难道就这样算了吗?”说到这,洛延其实是在为这身体的上一个主人不平。
洛昌在旁苦着脸,这儿子变鬼了,怎么这么不嫌事大!
“没错,先前是本王冤枉了你,回王府,本王答应会好好补偿你的。”前世里的错误,只能今生来偿还,是以临徽才这么耐心地听洛延与他理论,“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好像他这个鸠占鹊巢者无话可说了。
等了半晌,临徽见洛延没有继续说出什么来,直接俯身将人横抱起来。
“喂,你!”怎么可以突然公主抱,这样很娘炮的!洛延强烈抗议:“你放我下来!”
“你不是不能走吗?”临徽朝他一笑。
“你这样子,我很没面子的!”
“本王抱你,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福气,你该感激。”
特喵的,怎么有人能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洛延红了耳根,挣扎无效,只得作罢。不过,没想到临徽只走了几步路就到了相府大门口,这让洛延甚是疑惑。
镇南王那辆奢华的马车就在门口,临徽直接将他抱到车上,洛延坐在里面看着眼熟的布置,想起自己曾经偷偷爬上来,一时不知该哭该笑。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2:45:00 +0800 CST  
23、
临徽是最得宠的皇子,王府自然气派得很。花园随处一走,可见山石奇卉,错落有致。
眼下暂时逃脱不得,洛延只能摆正心态,既来之则安之了,于是,他昂首阔步,指点江山般评赏花草楼阁,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
那喧宾夺主的夸张姿态,惹得临徽带笑注目于他:重活一世,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唯独洛延,不止身怀他的孩子,还性情大改,想来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乏味。
隔着花树默默窥望的赵鉴神色黯然,曾经他是倍受恩宠的,尽管他一心向着他人而对这恩宠不屑一顾,只是如今那人的含笑凝眸不再对着他,心里不免有一股空落落的酸涩。不甘,让他不由自主地挪出了脚步。
“我肚子饿了,饭还没做好吗?”洛延回了头,恰好看到赵鉴,不由“咦”了一声,临徽自然顺势注意到。
“见过王爷。”赵鉴俯身向临徽行礼后,起身平视洛延,颔首淡淡道:“洛公子。”
洛延怔怔看着一身素衣的他,脑袋里直接蹦出一个词语“芝兰玉树”,让他屌丝心理大作,这人要颜值有颜值,要气质有气质,简直不给他留活路。
赵鉴不止是公认的美男子,还精通六艺,知书达礼,无怪临徽上一世如此宠爱于他。但这一世,临徽连一眼都不屑给予,因是态度极其冷淡,还特地在他面前拉住洛延的手。
洛延身子一倾,差点跌入临徽的怀里,还好他提前站稳了,不由微恼,抬头瞪了临徽一眼,却见对方朝他微笑,居然还带着一丝宠溺。
“阿延,你肚子里有孩子,行止更当小心。”
洛延一阵恶寒,回头觑了赵鉴一眼,果见那人神色僵硬,他赶忙摆开临徽的手。
什么鬼!
洛延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当初清安和他说,原先的洛延在王府里因不善言辞举止拘谨不受宠,反而让赵鉴得了便宜,如今临徽突然对他那么好,这背后一定有问题,恐怕是他们两个闹了什么矛盾,临徽想借此刺激赵鉴。简直是典型的电视剧桥段。洛延心里想得通透,对临徽更是鄙夷:这男人真是渣,居然想利用我,哥才没那么傻。
正当侍女前来问询布膳之事,临徽体贴地问起洛延的意见,洛延遂说,“我看这院子宽敞,还有花看,挺好的。”
他又说:“赵公子还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吃!”
洛延这么一说,临徽哪里还能赶人走,只能让赵鉴留下来。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14:00 +0800 CST  
24、
精心烹制香气盈鼻的菜肴让洛延食指大动,他一心扑在上面,哪里还有空闲理会旁边的两个人。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很容易饿,各种想吃东西,即便不到一个时辰前才吃下一碟糕点。侍女摆好了菜,一见临徽动箸,他就忍不住大口开吃起来。
赵鉴在斜对面望着他那正宗汉子胡吞海塞的吃相,不由心生鄙夷:没想到堂堂的丞相公子在饭桌上居然是这样的一副德行。
可不知为何,王爷竟能容忍他如此无礼数,不止毫不计较,还贴心地为他夹菜。
赵鉴百般不是滋味,这两个月来,他能见到王爷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见了,对方也是神情极其漠然,好似他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仇人。在他的记忆中,王爷从来不曾如此冷遇于他。难道重来一世,有什么事情变了?想起王爷暗中调查他失珠一事,赵鉴心里便是忐忑难宁,若不是他应对及时,指不定秘密会被发现。失去的感觉是如此难受,他一点胃口也无。
“别老给我夹菜,你怎么不给他夹?”洛延满嘴油光地嘟囔着,实际上他是嫌弃临徽伸出来的筷子上有口水,“他是你的……呃……老婆吧?”
临徽挑了挑眉,“老婆”这个词语他没有听过,但是不妨碍他能够会意,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赵鉴只觉自己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咬紧下唇,努力压抑着,不让愤怒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饱餐一顿的洛延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打完才意识到旁边有人正在看他,他赶忙捂住嘴巴,尴尬地低下头。饥肠辘辘的空虚总算被填满,洛延摸摸肚子,默默地感叹王府里伙食真好。
穿越到这里,除了那寥寥可数的几次外出花银子大快朵颐,他简直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在小院里不得不经常稀粥配小菜,因为那个负责送东西的老仆阿福总是欺主苛刻。回想起来,不免唏嘘,别人穿越都是过得风生水起,只有他狼狈不堪,如今还赶上喜当妈,简直欲哭无泪。
一旁的临徽见洛延吃得满嘴油光,令人送来清茶消腻,又对侍女碧梧吩咐道:“你把洛侍君爱吃的那些菜记下,让后厨改日再做。”
洛延听到自己的名号,忙抬起头来,只见那名侍女低眉颔首,细声答应,模样姣好,他不由多瞄了两眼,心中叹道:放到学校里,起码得是个班花啊,这渣男,居然让这么漂亮的妹子负责送菜端茶,不好好宠幸,却娶了两个男人,是不是脑子里有毛病呀?
默默吐槽,洛延这回是紧闭了嘴巴,不让想法有任何冒出口来的机会。临徽见他怪模怪样,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桌子上的杯盘狼藉已被利落地收走,换上清茗,洛延拿起小杯,啜了两口,唇舌生香,眼睛一亮。
这王府里的待遇可真不错,要不,逃出去的计划先搁浅一下,再多待几天享受享受,也不枉来这一遭?
吃人嘴软的洛延志气已没有之前那么旺盛了。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16:00 +0800 CST  
25、
临徽既然受宠,自然被皇帝委以重任,多加磨练,因而不常在府,即便接了洛延回来,也不过吃顿饭休憩一会就出去应付公务。
偌大的王府,没有其他姬妾,只有洛延和赵鉴罢了。
王爷不在,赵鉴起身回镜惜院,临走时目光幽幽,直落在洛延肚子上,道:“男儿之身,怀珠不易,失珠却不难,洛侍君以后对身子可要当心些,否则王爷的眷宠未必能长。”
洛延哪能听不出他的酸妒之意,只是浑不在意,反而很激动地追上去,低声问,“莫非你有什么好方法滑胎吗?”
赵鉴眼里一惊,转而为恼,退了两步,“我怎么知道?”
“你之前不是滑了一次吗?”
赵鉴斩钉截铁,盯着洛延的眼睛说:“我是被害的。”
由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赵鉴做了手脚,临徽对之前事情的处理,不过是强行还了洛延清白,却无法继续追究赵鉴之责,赵鉴当然还是这副受害者的模样。
此时他对失珠一事反应强烈,目中带怨,倒显得极其可怜。意识到不小心戳了人痛处,洛延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赵鉴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冷冷一笑,心道:果然疯了。
以为洛延疯了的不止赵鉴一个,还有清安。
他的主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发现肚子里有了孩子,说起这个,从来不见笑脸不说,甚至在太医为其例行把脉之时,还询问起有哪些药能够安全无痛地流掉孩子。简直是疯狂的想法!毕竟男人好不容易才能怀上孩子,会这样子想,除了脑子里有毛病,还能是什么?
“少爷,您很不喜欢孩子吗?”
只要不是我生,我就喜欢。洛延倒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他有些郁闷,太医居然什么都不肯告诉他,却一个劲地叮咛他如何安养,无需担忧。
洛延是真心不想要肚子里多出来的这块肉,不说男儿生产天方夜谭令他无以接受,让他一辈子待在王府里相夫教子,这可能吗?
可是,他不敢铤而走险冒然行动,以免有性命之忧,更怕遭受痛楚。
如今肚皮还没有鼓起来的迹象,若是眼下日子一天天地磨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裹着一只大篮球,那未来的场景引起他的一阵恐慌。
幸好,他是乐天的人。担忧过后,他该吃的还是吃,而且嗜酸如命,山楂酸梅日日不离嘴,吃完了之后很容易饿,府里烹调又极其符合他的胃口,因而不到几日,他竟重了五斤。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16:00 +0800 CST  
26、
有了前世的经验,重任在身的临徽处理起皇帝交给他的军务倒也游刃有余,本来需要出城九日办好的案子,他只花了七天。素来不好吟风赏月眠花宿柳的他,惦念着府里有一个人怀着他的孩儿,更是加快了脚程。重生以来,他本以为今后的日子将被仇恨所笼罩,谁知上天终究留给了他一缕温情。
风尘仆仆地回到府邸,临徽几日不见洛延,发现他脸颊圆润了几分,不似之前在相府时那般清瘦,不由心情大好地赏赐后厨。
“阿延。”
被叫到的人却是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为什么一回来就找我呢?洛延想不明白。
“你的脸色比本王离府前好看了许多。”
洛延回以一脸茫然,赵侍君又不在这儿,夸他做什么,岂不是白费力气?
“这几日身子可有过不舒服?”
“好着呢。”洛延不得不承认他在王府里过着土豪一般的生活,的确很享受。
临徽笑自眼生,“那就好。”


好、好什么?洛延面对临徽的凝视,越发的觉得不自在,又不敢与人对视,只好低着头把脸撇了开去:哥可是个大写的直男来的!
在临徽看来,他这般反应,倒似娇羞,不由对眼前这人更起了几分兴致。究竟是他记错了,还是以前接触太少?临徽怎么也没有办法把洛延和印象中那个木然呆板的人完全重合在一起,明明还是这般的五官样貌。临徽想着,一时有些失神,个中缘由,以他的经验局限,的确无法想通,不过,他没有十分介意,毕竟他更喜欢洛延如今的性情。
为了保护洛延孩子的安全,一把人接回府,临徽就把对方在梨落院的卧床安置在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十分宽敞,容纳另一张床绰绰有余。两人的床隔着一扇一人高的描金山水檀木屏风,和及地的轻纱。
临徽以往独身惯了,成婚之后自然保留着这个习惯,不好与人长夜同卧。前一世,即使他极其宠爱赵鉴,也不曾与对方大被同眠过,往往云雨之后就分房而睡。如今能让洛延进他的屋,已是他怜惜之中的最大让步。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17:00 +0800 CST  
27、
月上檐角,洛延吃饱了饭没事干,困意袭来,洗把脸就爬上了床。临徽去书房写完奏章回来,他已经睡了一程。
洛延口渴醒来,正想起身,发现有人进屋,登时收起动静。脚步声越近,是临徽掀起纱帘,进入内室。
洛延瞥了一眼,心中一紧,不由忐忑起来。
临徽轻声地唤:“阿延?”
“呼噜噜。”
“阿延。”
“呼噜噜。”洛延用如雷鼾声回应。
“你睡得安好,这呼声可让本王如何入眠?”临徽低声吐槽,倒没有气恼之意,而是用手指背轻刮一下他的脸,接着想为洛延重新盖好被子。
洛延刚被触碰的时候,就一阵颤栗,先是忍着,心道:大哥,你手痒?没想到下一刻发现对方在提起他的被子,他不得不马上进入红色警戒状态,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蜷在床边,大叫一声:“你想干什么?”
临徽被他吓了一跳,很快定了神,见他锁骨显露,两边肩膀各挂着一条宽布条,不由好奇:“你穿这什么?”
洛延下意识地用被子捂住自己,说道:“老汉背心,不行吗?”
“怎么有如此奇怪的中衣?”
“我让碧梧姐姐给我改的。”洛延不喜欢这儿的底衣,却不会针线活,清安也不太擅长,只好拜托给心灵手巧的侍女碧梧。
临徽蹙了眉头,“你与碧梧身份不同,何须以姐相称?”
“因为她很漂亮啊,”想到美眉,洛延登时来了兴致,每天被美眉们伺候着,别提多舒服了,“话说回来,你家里的美女可真多,大哥你艳福不浅,哈哈。”
临徽想起自己曾在青楼逮住他,脸更是黑,“以后不许和她们走得太近。”
“切。”洛延小声嘀咕,差点忘了这货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赶紧躲回被子里。
临徽见他要睡,一切以孩子为重,遂不继续纠缠。两人一人一床一夜,倒是相安无事。


洛延嗜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清安早就在一旁等着,见他醒来,赶忙伺候他洗漱。
洛延揉揉眼睛,左右张望,“碧梧呢?”
近来几天一睁眼就能看见美眉对他笑盈盈的,别提多舒坦,今日却不见妹子人影,自是不习惯。
“清安不知。”
“她去哪里也不知道?”洛延用手带起水往脸上抹了两把,又问,“怎么今天不来伺候我呢?”
清安摇摇头,模样可怜地望着洛延,“少爷嫌弃清安伺候得不好吗?”
“当然不是啦。”
只是,被美女贴身服侍,多满足洛延这等屌丝的心理。
王爷一大早去了军营,府里如常。洛延吃了早点之后,在府里住的太医便来给他把脉,检查身体情况。
“胎儿安好,洛侍君身子渐沉,如今要多些走动,以免将来辛苦。”
洛延坐在树下,望着自己的手腕,一脸郁闷,“老大夫,不是说男人怀孩子极不容易吗?他、他怎么在我肚子里待得那么好呀?”
“侍君不用担心,男儿之身虽然怀珠不易,但一旦怀上,胎儿生命力却比在女子体内更是顽强,洛侍君眼下每日按时进食就寝,凡事少挂心头,绝对会平安无事的。”
洛延无语望苍天,这老太医嘴巴很严,啥安全的落胎计都不肯透露,害得他只能在王府里耗了一日又一日。
今日还得继续耗,毕竟门房不让出,洛延只能又在府里转悠。王府是真大,比洛延在大学附近逛过的公园还大,小桥流水一样不差,但他实在看腻了,盲目地散步,身后的清安亦步亦趋。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外墙旁,洛延抬头细看,原来是府里的浣衣房,只听墙那头传来一个老女人尖利刻薄的声音,“贱蹄子,居然敢勾搭洛侍君,还有本事哭,快把这盆衣服洗了。”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18:00 +0800 CST  
28、
那老妪又是叫骂几声,十分难听,洛延直直皱眉,又听墙内一女子哭啼着说道:“我没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
这清柔的女声可不正是自他来了王府后一直伺候他的侍女碧梧的吗?
洛延撸了撸袖子,本英雄今天可得救美,主持公道了。他一脚踢开浣衣房的门,声势浩大闯了进去,果见里面的人都讶异地抬头看他,包括那个貌美而又满脸泪痕的碧梧。
“洛侍君。”碧梧和那嬷嬷都跪在地上行礼。
“跟我走!”洛延此刻非常正义凛然。
“不可。”老妪开口,“侍君,是王爷把她打发到这里来的,若非王爷应允,她不能离开这里。”
碧梧没有起身,垂着头,还在一边抹着眼泪。
“碧梧,王爷为什么会把你派到这里来干粗活?”
“奴婢不知。”
“那我去问问他。”洛延转向老妪,道:“你不许再欺负她。”
“碧梧,等我回来。”
他留下这一句,府里的下人们把这主仆二人的关系看得更是扑朔迷离有问题。
清安追到洛延的屁股后面,“少爷,你不能多管闲事。”
“碧梧是我的人,难道我不应该护着她吗?安安,如果是你,我也会如此。”洛延雄赳赳气昂昂地要找临徽理论,结果对方午后才回来。
侍女正给临徽换衣服,身形颀长高大的临徽张开双臂,目光落在洛延身上,见人急匆匆地来寻他,嘴角微提。
“你……”洛延气焰没有事发时那么旺盛了。“你怎么才回来?”
“阿延想本王了?”
“什么鬼,”洛延嘀咕一句,鼓起勇气走到让他心底暗畏的临徽面前,“是你把碧梧打发到浣衣房的吗?”
“是。”临徽牵了牵衣袖,顺便挥手让侍女们退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见洛延一副紧系他人的样子,临徽挑眉,“有何不可?”
“她不是你府里专门负责贴身伺候的侍女吗?”
“是。”
“那你怎么可以让她去洗衣服,被那个老太婆骂?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临徽目光渐冷,“哦,你心疼?”
“当然了。”
“她既是王府的婢女,本王想让她在哪就在哪。”
“你的意思是不让她回来?”
“没错。”
“你不能这样子!”
洛延一脸气恼的模样,惹起临徽的不快,“若非要如此呢?”
“我……我就不吃饭,让你的孩子饿肚子。”反正刚才的午饭他吃得很饱了。
临徽冷笑,“那好,来人,吩咐下去,府里今日起不必给洛侍君备饭,糕点水果也撤了。”
“你……”洛延没想到他来真的,“我才不怕你!”
“洛延,胡闹得有个度,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拿孩子来威胁本王,下不为例。”


也不知道临徽是不是故意的,这个晚上特意在王府里宴请诸位幕僚臣属,场面好不热闹,当然,这吃食更是丰富喜人,端盘提盒来回后厨的侍女们络绎不绝,那酒肉的香气甚至飘散到房间里。
洛延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一叫,他饿了,而往常这个时候早就有人送了饭食来。
“少爷,要不我去问问后厨,看能不能讨些吃的来?”
“不要!”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说不吃就不吃,洛延决绝地趴回床上去。
可是,饥饿不是一件单能靠意志力就能阻挡的事,尤其是在肚子里还有个要吃饭的小人儿的情况之下,洛延闻着那若有若无的烤肉香气,不自觉地咽了几回口水。
宴会一直持续到月亮升上半空,宾客散尽,镇南王临徽喝得醉醺醺,入房睡觉。
洛延隔床听到对方在睡梦中打了个饱嗝,心里那个气呀,恨不得走过去踢这渣男一脚,然而半天下来只喝了水,连个零嘴酸梅都没有,他哪里舍得出这份力气?趁着府里的动静渐渐平息下来,洛延唤了清安,溜出房去觅食。
后厨已是以前一片宁静,不复一个时辰前的热火朝天。洛延左右观望,见没人,赶紧进去掀盖揭锅,却大失所望,扁了嘴:怎么连块肉都没留下?
宴会上吃剩的饭菜全倒进了槽桶,只待明日有人专门来收集,而那些新鲜的蔬肉,全都用在之前的宴会上了,一片菜叶子都找不到,估计只有明日才有人送来。
这……这也太过分了!
洛延饿得想哭,心道自己怎么那么傻,居然拿自己的肚子来意气。
“少爷,怎么办?”清安倒不甚饿,因为他之前吃过一点东西。
洛延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见烤肉的炉架还在,心生一计,喜上眉梢,“我知道了,安安,镜惜院那边的池子里不是养了两条锦鱼吗?我们去把它们捉来烤了,走。”
两人一路摸黑到镜惜院,清安担忧地说:“少爷,那鱼可是赵侍君养了许久的。”
“赵鉴吗?他先前挤兑我,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今天先吃他两只鱼解解气。”洛延为自己做坏事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18:00 +0800 CST  
29、
镜惜院非常安静,因为它的主人赵鉴前几日带着仆从回了吏部尚书府,说要小住几日。这个世界对嫁了人的男人或女人并没有特别严苛的规矩,像赵鉴这样的高官公子,虽是嫁入了尊贵的王府,却不至于要日日困在后院吟风赏月,只要得到夫君首肯,便可自行外出,也可回娘家暂居。
洛延此时没有心情想若是他回所谓的娘家丞相府,能否接纳他小住的问题,只一个劲扑在能吃的东西上。他推开院门,悄悄进去。
池子就在门口附近,并不大,也浅。洛延提着灯笼,扬了扬手,让清安走过来用网将鱼兜上来。那鱼突遭变故,自是挣扎得厉害,清安忙不迭连鱼带网地捂在怀里。
“还挺大条的。”洛延喜滋滋,只让清安捞一条便收手。
两人赶回后厨,清安负责杀鱼,洛延在一边生火,被烟火呛了好几回。
“少爷,等会我来吧。”
“不必,生火这小事难不倒我。”
总算万事俱备,在清安的张罗之下把鱼烤熟,洛延呼着气把它咬下,然而第一口,他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好难吃!
入口的肉烤的火候虽然到位,抹的盐也匀当,却粗涩难尝,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令洛延几欲作呕。
呜呜,我不玩了!
洛延忍不住嚷嚷,忙活了一晚上居然得来这结果。
他哭是真哭,泪珠溜溜的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着实把清安吓到了,他印象中主子连挨家法板子都不曾哭得这样厉害的。
“少爷,我看那角落的瓮里还有些米,拿它来煮点粥好了。”
然而怀孕的人饿了还挑食,“我就想吃肉。”
“那鱼只能观赏,哪里能吃?”第三个声音骤然响起,是在门口那个方向,洛延和清安吓了一跳,当即望过去。
临徽走了进来,一点醉态也无,连衣服都换了一身,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灶房,最后定在洛延身上,“想吃肉,随本王来吧。”


洛延在后厨里找不到一点能吃的,确实是临徽故意吩咐的。但对方的肚子里终究孕育着他的孩儿,他哪舍得让人挨饿,宴散后醉酒不过是佯装,想看洛延怎么折腾,事实果真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洛延饿得凄凄惶惶,可怜兮兮,犹疑之后,追了上去,问道:“去哪儿呀?”
“带你出去吃东西。”
马车已经备好在离后厨最近的侧门,不是洛延打量过的那辆宝马雕车,而是普普通通的一辆,他再看一眼临徽的装扮,居然不是常穿的那些华贵的衣服。
“还不上来?”临徽已经上了马车,转身伸手来拉。
“晚上城里不是有宵禁吗?”
“去没有宵禁的地方不就行了。”
洛延掀开帘子,路上灯火不明,只有月光黯淡洒落冷清寂静,到了目的地,才见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他不由发问:“难道你要带我去青楼?”
不料,一个曲指直接敲在洛延的额上。
临徽沉声道:“别和本王提那等地方。”
洛延默默嘀咕对方是个不近女色的变态,这么好的地方居然不去,他可想念那个为他跳舞的春儿了。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19:00 +0800 CST  
30、
临徽带洛延进入了一家热闹的食肆,洛延看着这场景,不由想到大学城附近的夜市摊子,同样的人来人往。
跑堂殷勤地招呼,把他们引入了院子里的一间雅室后,声音清晰地报出菜名。
“你想吃什么?”临徽问。
洛延回:“有什么好吃的?”
跑堂利落地说出店里的招牌菜,临徽看一眼洛延,道:“都来一样吧,快些。”
“是。”
没多久,菜一道一道地上,没错,都是肉,酱汁炙肉,烟熏鸭,鲜菇脍鸡等等,不同菜色,八个盘摆满了一桌。
临徽问:“可觉得足了?”
“够了够了,我其实吃不下那么多。”洛延咽了咽口水,望向随来的清安与长风,“你们也来吃吧,一起吃才快活。”
他们两人在一旁守着不敢动,直到临徽允诺才过来坐下。
洛延吃起东西一点也不矜持,甚至有些狼吞虎咽的,让清安有些担忧,少爷这德行这么赤果果地显露,没有一点丞相公子的优雅,万一被王爷嫌弃了怎可是好?
不过,临徽倒没有什么不满,只喝着茶,看着洛延吃。
“这酸汤真好喝。”酸溜溜的口感正合洛延口味,不觉又喝下一碗,以解肉腻。
见碗空了,清安忙放下筷子,给用木勺给他舀满。
这一吃,不知不觉中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洛延打了个微饱的嗝,起了身,道:“我去解个手再来战。”
临徽一笑,吩咐清安跟上去伺候。
这五谷轮回之所因是污浊之地,建在食肆里偏僻的位置,自然离雅室有些远,在小厮的指引之下,绕了几个弯,洛延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此时,月已偏西,寂静在这食肆里毫无踪迹,洛延默默感叹原来不止现代人爱当夜猫子。
走回去的时候,洛延多了一份闲情,清安却在一边催,“少爷,王爷还在那儿等着呢。”
“等等,我们看场好戏。”洛延此刻目光望向一处,急忙把清安一拦,并把他拉到廊柱背后。
清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由一惊:“那是赵侍君。”
“嘘!”


一个年轻高大的男子直接将赵鉴按靠在树干上,低头霸王硬上弓地强吻。这刺激的一幕,洛延看得是津津有味。
赵鉴几番抗拒,最后才推搡开对方。
那男人出声:“怎么,你喜欢上临徽了?”
“……大庭广众之下,不适宜……”
赵鉴的解释算是让人接受,那男人又将他拥入怀中,“话说回来,临徽那个洛侍君不是被打个半死驱逐出府,怎又接了回来?我听说你失宠了?”
“他怀了孩子,王爷为了补偿他,近来待他极好。”
“要不,我们什么时候再生个孩子?”
隔得有些远,洛延其实压根听不到那树下的两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脸,轮廓似乎和谁有些相似。
“安安,你看他像谁呀?”
“好像挺像王爷的。”
洛延恍然大悟一般,见那对人离开,赶紧拉着清安走,免得被发现,“安安,记住了,刚才看到的,你和谁都别提,免得惹祸上身。”
回到雅室,临徽直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嗯,太多人解手,我等了一会。”
清安在一旁没吭声,心里却道:少爷当着王爷的面撒起谎来,竟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要不要再叫些菜?这些都冷了。”
“我觉着还很饱,算了吧。”洛延望向临徽,忽然觉得这渣男有些可怜,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头上已经长出草原了。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19:00 +0800 CST  
31、
临走前,洛延又喝下整整一大碗酸汤,大呼过瘾,却让一旁的清安与长风暗自牙酸。
“阿延很喜欢这酸浆?”
洛延点点头,好像自打他肚子里有货以后,口味就变得如此独特了,明明他以前更喜欢吃辣的。
“如此,便让这食肆的人每日送些到府上去,可好?”
付了银子,临徽握着洛延的手,走出食肆。洛延不忘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觉得这一顿似乎并不便宜,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临徽这个王爷应该不差这点钱的。
马车是最最普通的样式,依然是临徽先上去,再来伸手拉他。
“还在磨蹭什么?”
洛延奇怪着临徽怎么不用那辆土豪马车出行,可拉风了啊。想着就忘了走,亏临徽提醒,他才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哦哦。”
“困了?”
洛延应了一声,谁让他平时这个点都睡着了,只有今夜才折腾得这么晚呢。
临徽展开右臂,直接将他搂到怀里,“睡吧。”
洛延登时汗毛竖立,“大,大哥,不用这样吧?”
“你想磕到厢壁吗?”
洛延望了望,那木头制成的车壁的确很坚实,于是,他很没有节操的选择了人肉垫子。
临徽的肩膀宽阔,洛延调整姿势,寻了一个最为舒服的位置倚靠过去,脸贴着临徽胸膛前的衣服,在心里给自己找到心安理得的借口:我怀着孩子那么辛苦,这个渣男始作俑者小小的牺牲算什么?
想是这般想,但疑惑还是有的。为什么渣男对他的好,不太像是逢场作戏的做作呢?毕竟表演的话,应该要在他想刺激的那个赵侍君面前才有用吧?可现在那个人不在眼前,和另个男人在一起了。该不该告诉这个可怜人被戴了绿帽子的事实呢?不不不,他不应该掺和太多事的,早点想办法把孩子打掉恢复自由身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脑袋里面乱糟糟的,困乏的洛延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即使一路马车摇晃也影响不到他。
“阿延?”
临徽见洛延睡沉了,又唤了一声,“阿延,到了。”
睡着的人没有反应,临徽只好脱了外袍覆在他身上,把人抱下马车,然而这人让他吃了一惊,双臂一沉,心道:怎比上次我去丞相府接他时重了那么多?
不过,临徽好歹是跨马拉弓出身的王爷,抱人的力气并不缺,一路直接把人抱到房里,不带半刻歇息。
将洛延放在床上,总算有空喘口气,他用手拂开洛延贴在脸上的头发,见他睡得眉目安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愫蔓延开来,怔怔地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俯身,轻轻一吻落在对方眉心。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21:00 +0800 CST  
32、
朝阳照入室内,映在山水画屏上,金光流转,洛延被那光晃得眼花,不觉睁开眼皮,打了个哈欠。
“睡得好饱啊。”他掀开薄被,爬起身来,轻轻捶了捶后腰,喃喃自语:“奇怪,怎么腰有点酸呢?难道昨晚吃太多肉,嘌呤太高?”
随意地把双脚挤入布鞋里,他顺手拉了拉床头的铃铛。很快,清安就推门进来,“少爷。”
“安安,现在什么时辰?”洛延往窗外一看,那阳光已不是柔和晨曦,也知不用问,“唉,又睡到这么晚。”要是还在大学,他肯定把第二节课都给错过了。
“少爷没事,赶紧洗漱,还赶得上早膳。”
洛延接过毛巾,忽然意识到什么,拍了怕额头,忙道:“天呐,我这记性!”昨天只顾着和临徽赌气以及找吃的,居然把正事抛在脑后。他随便擦了擦脸,将毛巾扔到盆里,就往屋外走去。
“阿延,你总算起床了。”临徽坐在桌旁,正把目光投来,笑道:“本王要等你一起用顿早膳也是不容易。”
一小碟一小碟的菜品摆满了整张桌,有蛋羹,酸豆角,虾米……洛延估计是昨晚吃撑了,居然没什么胃口,何况,他还有要紧事,遂站在一边,道:“那个……大哥,碧梧……”
临徽挑起眉,笑意凝固,“你怎么还惦记着她?”


“我……我昨天答应好了要把她捞出来的。”
这语气,说得他好像个恩客要给碧梧赎身从良似的,临徽听了自然高兴不到哪里去,他好不容易赶上不用早朝的闲时,想借机多陪陪洛延,哪知这人晚起不说,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别人。他按下不悦,道:“先吃了早膳再说。”
洛延只好坐下,拿起筷子,这挑挑那捡捡,一小碗白粥半天不见底。
“怎么了?”临徽还记得这人昨晚狼吞虎咽的样子,道:“莫非积食了?”
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不适感觉萦绕在胸口,洛延皱了皱眉,“可能是。”
临徽也紧张了起来,对身旁的侍从道:“快去把太医请来。”
洛延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摸了摸有鼓起迹象的肚皮,心想:这渣男如此关心,估计是担心他的孩子。有了依仗,他便大了胆子重提,“王爷,我想碧梧回来。”
“为何非要她?”
“她……”她是个美女,被美女伺候舒服,洛延可不敢实话实说,免得被以为是觊觎镇南王府里的女色,便道:“她好啊,我习惯了。”
那碧梧其实跟在临徽身边已有两年了,当初还跟过宫里的嬷嬷学习,服侍起人自是妥帖周全,由她照顾洛延当然合适,临徽先前把她弄走,不过是有些吃味他的洛侍君竟然与一个婢女关系亲密。
“本王答应让她回来,但阿延,你们男女有别,不许太亲近。”
洛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嘀咕:切,我心里只有我女神一个,碧梧再好看,我也不会碰,况且,我迟早要出府的,才不陪你这喜欢男人的怪男人。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21:00 +0800 CST  
33、
将近中午,赵鉴带着一干随从自娘家尚书府回到镜惜院。
留守在镜惜院的两个小厮因昨晚去给王爷设的宴席跑腿帮忙,太累,以至于到现在还没睡醒,却是给吵醒了。这两个人战战兢兢地在赵鉴的跟前跪下,听着赵侍君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的鱼是怎么回事?”
庭院清池里一直被人悉心豢养的锦鱼一只不见了踪影,一只则是浮在水面上白肚皮朝天死翘翘泛着腥臭味,赵鉴见此情景,脸色铁青。这两只鱼是他初嫁镇南王府时临徽送给他的,向来出双入对。前世里,临徽受兄弟郁王陷害战死于银胶,镇南王府败落后,赵鉴把鱼带到郁王府,直到他死那日,它们还活得好好的,如今却成这般模样,怎叫他不愤怒?
偏偏那两个小厮一脸懵懂地直磕头,“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把他们两个拖下去,鞭五十。”赵鉴看也不看,蹲在池边,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死鱼捞起,吩咐道:“你们快去把另一只鱼找出来。”
“是。”
在小厮被鞭打的哀嚎声中,去寻鱼的小厮抬着一张烤架回来,上面的烤鱼只被挖走了一小块肉,看体型形状确是赵鉴养的另一只锦鲤无疑。
赵鉴气得要跳脚:“是谁如此大胆!”

楼主 小雨雪心  发布于 2017-06-23 15:26:00 +0800 CST  

楼主:小雨雪心

字数:45798

发表时间:2017-06-23 04: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9-06 23:59: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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