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凡》（现代，父子）
（六）
许以北读初中那会儿，整个一混世魔王。带着季言和沈尧，认识了不少惹是生非的人，隔三差五的打架，若是被抓住请了家长，每次都能为自己赚一顿打。可这并不妨碍他，沈尧都无比的佩服他，在他爸那样的高压下还能越挫越勇，简直是新时代的革命战士啊！
初三第一学期末，许以北一个不对付的冤家即将转学，本着最后一次机会，不打白不打的原则，两人约了架。最后浩浩荡荡纠结了几十号人，全被抓了。
许以北作为主谋，自然免不了被请家长。许先生问清楚经过后脸就黑了。
许以北很明显的能感受到许琛的怒气，很是少见。他硬着头皮，死撑着面不改色。
从头到尾，他爸没和他废一句话，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踉踉跄跄往屋里走。手一挥，许以北就被他摔到沙发上趴着。
许以北还没反应过来，疼痛应声而至，像是被热油烫过一般。
“啊——”
他回过头，他爸执一根黑色的藤条站在他的身后，脸上阴云密布。这样的姿势让他觉得无限的恐惧，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爸抓着手腕，压在身后。刹那间，许以北像是掉进了无底洞，黑暗带来未知的恐惧，一点小小的动静都让人战悚。
藤条挥出令人心悸的速度。
“啊——爸，别，别——啊——”许以北的失声惊叫，身后的疼痛让人一下都受不了，他从来没挨过这么狠的打。
“啊——啊啊啊——爸爸，啊——”
藤条夹杂着许琛的怒气而下，少年的腹部抵在沙发扶手上，臀部翘起，原本宽松的校服裤此时绷得紧紧的贴在他的臀部。藤条落下，可以看得见黑色的布料中泛起一条细长的深灰色的印子，灰尘腾起。
“啊——爸，爸，啊啊——饶了我，啊——”
许以北快要疼疯了，那细细的藤条密集的落在他的身后，疼痛透过皮肤渗透进内里，像是被人在屁股上开了无数的口子，灌入滚烫的热油。他惶然无措，眼泪流了满脸，许琛的怒气将他撑起的防线逐一击溃。
“啊——啊——爸，别，啊——”
他受不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吊灯的光线在他眼里扭曲，他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那让人发狂的疼痛。
“爸，啊——求你，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啊啊——饶了我……”
少年迷迷糊糊，说出了平时宁愿挨打也不愿意说的讨饶话，他恍惚间才发现，他的任性在许琛面前那么的不堪一击，他瞪大了眼，还是有眼泪不间断的落下。
许琛沉默的挥着藤条，少年的校裤在无止尽的责打下裂开了一条小口。许琛停手，少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惨白的脸上双眸紧闭，泪痕交错。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虚弱的喘息着。
许琛将他拽起来，少年微微睁开眼，看见是他，眼里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带着一半的恐惧与一半的哀求。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许以北背着两只手，动也不敢动。
“手，伸出来。”
许以北慌了，猛地抬头，这是许琛今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还要继续教训他！他一步跨到许琛跟前，将许琛攥着藤条的手死死地抱在怀里。他低着头，紧紧的闭着眼。
“爸爸，别打了，别打了……饶了我吧。”
少年的声音带着疼哭过后的嘶哑与颤抖，哀沉悲伤。他说不出其他讨饶的话，只一遍一遍的重复恳求。
许琛被他抱着，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体传来的战悚，他拧着眉看了少年一会儿。沉沉开口。
“第一，不准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一起。第二，不准再惹事打架。”
许以北呆了一下，望着许琛，也不知道回话。
许琛目光一沉，厉声喝到，“听清楚了吗？”
许以北一个哆嗦，“听……嗝……听清楚了……”
许以北读初中那会儿，整个一混世魔王。带着季言和沈尧，认识了不少惹是生非的人，隔三差五的打架，若是被抓住请了家长，每次都能为自己赚一顿打。可这并不妨碍他，沈尧都无比的佩服他，在他爸那样的高压下还能越挫越勇，简直是新时代的革命战士啊！
初三第一学期末，许以北一个不对付的冤家即将转学，本着最后一次机会，不打白不打的原则，两人约了架。最后浩浩荡荡纠结了几十号人，全被抓了。
许以北作为主谋，自然免不了被请家长。许先生问清楚经过后脸就黑了。
许以北很明显的能感受到许琛的怒气，很是少见。他硬着头皮，死撑着面不改色。
从头到尾，他爸没和他废一句话，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踉踉跄跄往屋里走。手一挥，许以北就被他摔到沙发上趴着。
许以北还没反应过来，疼痛应声而至，像是被热油烫过一般。
“啊——”
他回过头，他爸执一根黑色的藤条站在他的身后，脸上阴云密布。这样的姿势让他觉得无限的恐惧，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爸抓着手腕，压在身后。刹那间，许以北像是掉进了无底洞，黑暗带来未知的恐惧，一点小小的动静都让人战悚。
藤条挥出令人心悸的速度。
“啊——爸，别，别——啊——”许以北的失声惊叫，身后的疼痛让人一下都受不了，他从来没挨过这么狠的打。
“啊——啊啊啊——爸爸，啊——”
藤条夹杂着许琛的怒气而下，少年的腹部抵在沙发扶手上，臀部翘起，原本宽松的校服裤此时绷得紧紧的贴在他的臀部。藤条落下，可以看得见黑色的布料中泛起一条细长的深灰色的印子，灰尘腾起。
“啊——爸，爸，啊啊——饶了我，啊——”
许以北快要疼疯了，那细细的藤条密集的落在他的身后，疼痛透过皮肤渗透进内里，像是被人在屁股上开了无数的口子，灌入滚烫的热油。他惶然无措，眼泪流了满脸，许琛的怒气将他撑起的防线逐一击溃。
“啊——啊——爸，别，啊——”
他受不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吊灯的光线在他眼里扭曲，他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那让人发狂的疼痛。
“爸，啊——求你，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啊啊——饶了我……”
少年迷迷糊糊，说出了平时宁愿挨打也不愿意说的讨饶话，他恍惚间才发现，他的任性在许琛面前那么的不堪一击，他瞪大了眼，还是有眼泪不间断的落下。
许琛沉默的挥着藤条，少年的校裤在无止尽的责打下裂开了一条小口。许琛停手，少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惨白的脸上双眸紧闭，泪痕交错。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虚弱的喘息着。
许琛将他拽起来，少年微微睁开眼，看见是他，眼里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带着一半的恐惧与一半的哀求。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许以北背着两只手，动也不敢动。
“手，伸出来。”
许以北慌了，猛地抬头，这是许琛今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还要继续教训他！他一步跨到许琛跟前，将许琛攥着藤条的手死死地抱在怀里。他低着头，紧紧的闭着眼。
“爸爸，别打了，别打了……饶了我吧。”
少年的声音带着疼哭过后的嘶哑与颤抖，哀沉悲伤。他说不出其他讨饶的话，只一遍一遍的重复恳求。
许琛被他抱着，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体传来的战悚，他拧着眉看了少年一会儿。沉沉开口。
“第一，不准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一起。第二，不准再惹事打架。”
许以北呆了一下，望着许琛，也不知道回话。
许琛目光一沉，厉声喝到，“听清楚了吗？”
许以北一个哆嗦，“听……嗝……听清楚了……”
（七）
许以北的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那是他第一次挨藤条，也是唯一一次。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那晚他回过头，屁股整个呈深红色，肿得像个馒头，纵横交错的楞子泛着血色，交叠的地方几乎快要破了皮。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针扎进了皮肉，痛的冷汗直流。那是许以北第一次挨了打后第二天没能起床。
许琛一动，许以北一惊，一年前的教训还留在他心里，生怕他爸一言不发就动手。
许琛扫过他，少年单薄的身体有些颤抖，怯怯的站着，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一惊。许琛也不觉得经过一年前的教训许以北还敢去主动参与打架斗殴。
许琛等了他半响，许以北却大气也不出，无奈。
“你没什么想说的？”
“嗯？”许以北呆愣的抬起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许琛是在等他的解释，心花怒放，简直想跳起来给他爸唱赞歌。
“爸爸，这次真不怪我。我当时和季言路过，看见刘征被人堵着，他叫我，我只是想阻止他们，结果那些人突然就动了手，而且……他们还伤了季言……”许以北说完偷偷瞄了许琛一眼，惴惴不安。
“你和那个刘征很熟？”许琛的目光像是流淌着清光的长剑。
“不熟！一点都不熟！”许以北急急摆手，“我和他打过几场球，认识而已。我今天没想帮他打架的，真的！”
“你长大了。”许琛拉着他坐下，“交朋友，有的人可以交心譬如季言，有的人只能相交，有的人需要敬而远之。”
许琛望着他，凌厉的眼中淌过淡淡地暖意。许以北青涩的面孔逐年褪去了儿时的稚气，少年人的朝气绽放着勃勃生机。
“嗯？”许以北有些发懵，许琛在教训他的时候，向来睥睨霸道不容置喙，今天是第一次，他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惹的祸。
他望着许琛，他的父亲似乎和他印象中那个锋芒毕露，仿佛可以撑起所有的人有了一丝些微的不同，又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
“爸爸……”
“但是。”许琛语气一凛，“打架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
许以北心里一跳，生怕许琛又和他算账。
“我知道，知道。”
许琛淡笑，看着他尤自懵懂少年的模样。
与此同时，另一对父子正在对峙。
季言笔直的站在书房中央，一言不发。陈霖眉头紧锁，眸色深深。
陈霖走到他面前，季言盯着他，似乎又越过了他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啪——
季言被打的侧过脸，少年苍白瘦削的脸颊迅速肿起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季言保持着侧过脸的样子，依然不掷一词。
陈霖有些无力，他在这座城市里也算得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在这个年纪，有许多东西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重要。季言却是一个例外，总是能很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陈霖再次抬手，巴掌又要落下。少年紧抿着唇，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陈霖扫过脸上的巴掌印和手臂上的白色绷带，巴掌怎么也落不下。他装的再怎么毫不在意，到底是青涩的少年人，还是会流露出内心的恐惧。
“出去。”陈霖冷淡的命令。
季言望了他一眼，转身出了书房，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陈霖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有一丝无奈的笑，真是……冤家。
许以北的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那是他第一次挨藤条，也是唯一一次。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那晚他回过头，屁股整个呈深红色，肿得像个馒头，纵横交错的楞子泛着血色，交叠的地方几乎快要破了皮。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针扎进了皮肉，痛的冷汗直流。那是许以北第一次挨了打后第二天没能起床。
许琛一动，许以北一惊，一年前的教训还留在他心里，生怕他爸一言不发就动手。
许琛扫过他，少年单薄的身体有些颤抖，怯怯的站着，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一惊。许琛也不觉得经过一年前的教训许以北还敢去主动参与打架斗殴。
许琛等了他半响，许以北却大气也不出，无奈。
“你没什么想说的？”
“嗯？”许以北呆愣的抬起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许琛是在等他的解释，心花怒放，简直想跳起来给他爸唱赞歌。
“爸爸，这次真不怪我。我当时和季言路过，看见刘征被人堵着，他叫我，我只是想阻止他们，结果那些人突然就动了手，而且……他们还伤了季言……”许以北说完偷偷瞄了许琛一眼，惴惴不安。
“你和那个刘征很熟？”许琛的目光像是流淌着清光的长剑。
“不熟！一点都不熟！”许以北急急摆手，“我和他打过几场球，认识而已。我今天没想帮他打架的，真的！”
“你长大了。”许琛拉着他坐下，“交朋友，有的人可以交心譬如季言，有的人只能相交，有的人需要敬而远之。”
许琛望着他，凌厉的眼中淌过淡淡地暖意。许以北青涩的面孔逐年褪去了儿时的稚气，少年人的朝气绽放着勃勃生机。
“嗯？”许以北有些发懵，许琛在教训他的时候，向来睥睨霸道不容置喙，今天是第一次，他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惹的祸。
他望着许琛，他的父亲似乎和他印象中那个锋芒毕露，仿佛可以撑起所有的人有了一丝些微的不同，又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
“爸爸……”
“但是。”许琛语气一凛，“打架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
许以北心里一跳，生怕许琛又和他算账。
“我知道，知道。”
许琛淡笑，看着他尤自懵懂少年的模样。
与此同时，另一对父子正在对峙。
季言笔直的站在书房中央，一言不发。陈霖眉头紧锁，眸色深深。
陈霖走到他面前，季言盯着他，似乎又越过了他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啪——
季言被打的侧过脸，少年苍白瘦削的脸颊迅速肿起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季言保持着侧过脸的样子，依然不掷一词。
陈霖有些无力，他在这座城市里也算得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在这个年纪，有许多东西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重要。季言却是一个例外，总是能很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陈霖再次抬手，巴掌又要落下。少年紧抿着唇，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陈霖扫过脸上的巴掌印和手臂上的白色绷带，巴掌怎么也落不下。他装的再怎么毫不在意，到底是青涩的少年人，还是会流露出内心的恐惧。
“出去。”陈霖冷淡的命令。
季言望了他一眼，转身出了书房，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陈霖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有一丝无奈的笑，真是……冤家。
（八）
高一的第一学期在新年前结束了。
除夕那天，许琛和许以北两人在别墅里迎来了新的一年。许以北在许琛那里敲诈到了一封丰厚的红包。
新年第一天，许琛带着许以北去陈霖家拜访。
“陈叔叔！新年快乐！”许以北窜进门，陈霖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季言在他对面，两人相顾无言。
“以北？”陈霖微微弯眼，“坐。”
许琛和许以北坐定，陈霖掏出一封红包递给许以北，许琛同样也给了一封给季言。
许以北是陈霖看着长大的，甚至比季言还要久。
许以北嫌弃两个老人家没什么意思，拖着季言去商圈闲逛。
新年伊始，难得的是个好天气。平日里拥挤热闹的街道上稀稀拉拉的没什么人。很多的商铺都闭门谢客，仅有少数的一些还在营业。
许以北和季言在电玩城耗了一下午，走出电玩城饿得饥肠辘辘。季言记得附近有个餐厅，陈霖很喜欢，带着他去过几次。餐厅不大，布置得很雅致，菜色也很有特点。
许以北和季言站在餐厅对面的街口等红灯。
银灰色的跑车如同越出水面的灰鲨，有力的破开空气的阻力，稳稳的停在路边。
季言瞳孔微缩，这是陈霖的车。
陈霖下了车，深灰色的大衣包裹着男人挺拔的身姿。他走到副驾驶，拉开了车门，下来的女人已经不年轻了，但却有一份时间打磨后的韵味，像是富丽华贵的牡丹。女人微微一笑，挽着陈霖的手臂进了餐厅。英俊的男人带着漂亮的女伴，一眼望去真是极为般配。
陈霖这人，公事与私事一向分的清清楚楚，他也从来不会将应酬的饭局安排在这里，所以……这个女人和他并不是工作关系？
冬日的阳光打着旋儿的落下，苍白而刺目，季言站在街头，寒风凛冽，真是冷的刺骨。
许以北自然也看见了，他望向季言，眼里有一些不安与担心，“季言？”
季言死死的盯着餐厅的入口，眼神空洞又恍惚，他轻声开口，“以北，他到底会不会爱人？如果他会爱别人，那他……爱不爱我妈妈？如果他爱我妈妈，那我妈妈的那几年算什么？如果他……不爱我妈妈，那我又算什么？”
少年的声音飘渺如烟，他的目光散开又聚拢，慢慢浮现出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痛苦挣扎和……不解。
高一的第一学期在新年前结束了。
除夕那天，许琛和许以北两人在别墅里迎来了新的一年。许以北在许琛那里敲诈到了一封丰厚的红包。
新年第一天，许琛带着许以北去陈霖家拜访。
“陈叔叔！新年快乐！”许以北窜进门，陈霖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季言在他对面，两人相顾无言。
“以北？”陈霖微微弯眼，“坐。”
许琛和许以北坐定，陈霖掏出一封红包递给许以北，许琛同样也给了一封给季言。
许以北是陈霖看着长大的，甚至比季言还要久。
许以北嫌弃两个老人家没什么意思，拖着季言去商圈闲逛。
新年伊始，难得的是个好天气。平日里拥挤热闹的街道上稀稀拉拉的没什么人。很多的商铺都闭门谢客，仅有少数的一些还在营业。
许以北和季言在电玩城耗了一下午，走出电玩城饿得饥肠辘辘。季言记得附近有个餐厅，陈霖很喜欢，带着他去过几次。餐厅不大，布置得很雅致，菜色也很有特点。
许以北和季言站在餐厅对面的街口等红灯。
银灰色的跑车如同越出水面的灰鲨，有力的破开空气的阻力，稳稳的停在路边。
季言瞳孔微缩，这是陈霖的车。
陈霖下了车，深灰色的大衣包裹着男人挺拔的身姿。他走到副驾驶，拉开了车门，下来的女人已经不年轻了，但却有一份时间打磨后的韵味，像是富丽华贵的牡丹。女人微微一笑，挽着陈霖的手臂进了餐厅。英俊的男人带着漂亮的女伴，一眼望去真是极为般配。
陈霖这人，公事与私事一向分的清清楚楚，他也从来不会将应酬的饭局安排在这里，所以……这个女人和他并不是工作关系？
冬日的阳光打着旋儿的落下，苍白而刺目，季言站在街头，寒风凛冽，真是冷的刺骨。
许以北自然也看见了，他望向季言，眼里有一些不安与担心，“季言？”
季言死死的盯着餐厅的入口，眼神空洞又恍惚，他轻声开口，“以北，他到底会不会爱人？如果他会爱别人，那他……爱不爱我妈妈？如果他爱我妈妈，那我妈妈的那几年算什么？如果他……不爱我妈妈，那我又算什么？”
少年的声音飘渺如烟，他的目光散开又聚拢，慢慢浮现出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痛苦挣扎和……不解。
（九）
新年的小插曲像是一粒小石子，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时光飞快的流逝。四月末，许以北迎来十七岁的生日。许琛去了外地出差，赶不回来。许以北约了一些朋友，打算去外面聚一聚。
“哎，季言怎么回事？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沈尧愤愤地挂掉电话。
许以北也联系不上季言，他和沈尧现在在市区，也不能去他们家看看。这周刚发了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单，季言考的有些糟糕，许以北知道陈霖平时对季言要求挺严格的，这时他也不敢直接打电话给陈霖。心思转了一圈，还是决定找他爸帮忙，许先生的面子，陈霖总是要给的不是。
许以北猜的，大致差不多。季言昨天回家没把月考的事儿告诉陈霖，因为今天是许以北的生日，陈霖那人，不喜欢按常理出牌，鬼知道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索性不告诉他，明天再找他签字。
季言在某方面还是很了解他爸的，但他万没想到，今早出门的时候，陈霖还是将他拦下了。
陈霖坐在书房里的办公桌前，桌面上摊开的不是他的文件或是企划案，而是季言这次考试的所有试卷。
季言垂着头不敢说话，静静地等着陈霖发话。心里把那个告诉陈霖月考的事儿的人问候了一百八十遍。
季言不知道的是，陈霖其实也在一中毕业的，不过是初中。他有一初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回一中当了老师，而且还是季言的任课老师，只是他从来没对季言说过，季言也一直不知道。
陈霖在季言回来前就知道他的成绩了，他一直等着季言来和他老实交代，这小子却装模作样还想着出去玩儿。他粗粗扫过桌面上惨不忍睹的试卷，语数外勉强能看，其他的简直是糟糕，几乎每张试卷都有空白部分。
陈霖的手臂靠着桌沿，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过桌面，一声一声，追赶着季言突突的心跳声。季言心里没底，陈霖喜怒极淡，他一直都看不透陈霖的情绪。
“这些空着准备下次写？还是考试睡着了？”陈霖淡漠开口。
季言心里一颤，他紧抿着唇，根本不敢接陈霖的话，生怕一不小心就踩了雷区。他经历过很多次，陈霖明明上一秒还谈笑风生，下一秒就大发雷霆。
“呵。”陈霖轻笑一声，“哑巴了？”
季言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艰难开口，“爸……”
“既然不想用钢笔写，那就换一种。”陈霖说着拿出笔墨纸砚，脸上不辩喜怒。
“爸！”季言猛地抬起头。
“正楷，抄一遍。”陈霖轻飘飘的命令。
“爸。”季言软下声哀求，“可不可以明天再抄？”
“你觉得呢？”陈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陈霖接到许琛电话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在家？”
“是啊，来给许以北当说客？”陈霖眼角漾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是。”许琛轻笑。
“他现在到是学会曲线救国了？”
“今天他生日，若是没什么大事，就别卡着季言了。”
“啧，你们家是一年也不落。”陈霖撇嘴，他们家就没这习惯。
“小孩子喜欢。”
季言从早上抄试卷抄到现在，午饭也没吃，手抄的发酸。他想起小时候陈霖教他写字，有时候达不到要求就一遍一遍的练，也是像现在一样，写到手发酸。
季言出着神，连陈霖走近都没发现。陈霖伸手抽走他正在写的这张纸。
啧啧，写的真是糟糕。
“爸。”季言瞄了他一眼，放下笔。
“最近怎么回事？”陈霖敲了敲桌面，他同学告诉他，季言最近状态很差。
季言突然闪过那天的场景，他抿紧了嘴，选择了保持沉默。
陈霖拧着眉，他不喜欢有什么事脱离掌控，也不喜欢妥协，可是对于季言，越长大越觉得无能无力。陈霖叹息，终究是他败下阵来，他把手机还给季言，上面有许多许以北和沈尧的未接电话。
“去吧。”
新年的小插曲像是一粒小石子，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时光飞快的流逝。四月末，许以北迎来十七岁的生日。许琛去了外地出差，赶不回来。许以北约了一些朋友，打算去外面聚一聚。
“哎，季言怎么回事？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沈尧愤愤地挂掉电话。
许以北也联系不上季言，他和沈尧现在在市区，也不能去他们家看看。这周刚发了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单，季言考的有些糟糕，许以北知道陈霖平时对季言要求挺严格的，这时他也不敢直接打电话给陈霖。心思转了一圈，还是决定找他爸帮忙，许先生的面子，陈霖总是要给的不是。
许以北猜的，大致差不多。季言昨天回家没把月考的事儿告诉陈霖，因为今天是许以北的生日，陈霖那人，不喜欢按常理出牌，鬼知道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索性不告诉他，明天再找他签字。
季言在某方面还是很了解他爸的，但他万没想到，今早出门的时候，陈霖还是将他拦下了。
陈霖坐在书房里的办公桌前，桌面上摊开的不是他的文件或是企划案，而是季言这次考试的所有试卷。
季言垂着头不敢说话，静静地等着陈霖发话。心里把那个告诉陈霖月考的事儿的人问候了一百八十遍。
季言不知道的是，陈霖其实也在一中毕业的，不过是初中。他有一初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回一中当了老师，而且还是季言的任课老师，只是他从来没对季言说过，季言也一直不知道。
陈霖在季言回来前就知道他的成绩了，他一直等着季言来和他老实交代，这小子却装模作样还想着出去玩儿。他粗粗扫过桌面上惨不忍睹的试卷，语数外勉强能看，其他的简直是糟糕，几乎每张试卷都有空白部分。
陈霖的手臂靠着桌沿，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过桌面，一声一声，追赶着季言突突的心跳声。季言心里没底，陈霖喜怒极淡，他一直都看不透陈霖的情绪。
“这些空着准备下次写？还是考试睡着了？”陈霖淡漠开口。
季言心里一颤，他紧抿着唇，根本不敢接陈霖的话，生怕一不小心就踩了雷区。他经历过很多次，陈霖明明上一秒还谈笑风生，下一秒就大发雷霆。
“呵。”陈霖轻笑一声，“哑巴了？”
季言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艰难开口，“爸……”
“既然不想用钢笔写，那就换一种。”陈霖说着拿出笔墨纸砚，脸上不辩喜怒。
“爸！”季言猛地抬起头。
“正楷，抄一遍。”陈霖轻飘飘的命令。
“爸。”季言软下声哀求，“可不可以明天再抄？”
“你觉得呢？”陈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陈霖接到许琛电话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在家？”
“是啊，来给许以北当说客？”陈霖眼角漾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是。”许琛轻笑。
“他现在到是学会曲线救国了？”
“今天他生日，若是没什么大事，就别卡着季言了。”
“啧，你们家是一年也不落。”陈霖撇嘴，他们家就没这习惯。
“小孩子喜欢。”
季言从早上抄试卷抄到现在，午饭也没吃，手抄的发酸。他想起小时候陈霖教他写字，有时候达不到要求就一遍一遍的练，也是像现在一样，写到手发酸。
季言出着神，连陈霖走近都没发现。陈霖伸手抽走他正在写的这张纸。
啧啧，写的真是糟糕。
“爸。”季言瞄了他一眼，放下笔。
“最近怎么回事？”陈霖敲了敲桌面，他同学告诉他，季言最近状态很差。
季言突然闪过那天的场景，他抿紧了嘴，选择了保持沉默。
陈霖拧着眉，他不喜欢有什么事脱离掌控，也不喜欢妥协，可是对于季言，越长大越觉得无能无力。陈霖叹息，终究是他败下阵来，他把手机还给季言，上面有许多许以北和沈尧的未接电话。
“去吧。”
（十）
许琛是第二天中午到的家。
许以北正在吃午饭，看着许琛进门，放下筷子，笑得甚是愉快，“爸。”
许琛拉开椅子坐下，将两个袋子放在许以北面前。
“哎呀，还两份？破费了啊。”许以北笑弯了眼。
“另一份是段倩送的。”许琛淡淡扫过他。
“什么？爸！话不能乱讲，饭不能乱吃，礼也不能乱收啊！”许以北一下就不乐意了，瞪圆了眼，声调猛地拔高。
“叫什么？一份小礼物。”许琛无视他的吹胡子瞪眼。
“哼哼～”许以北不敢放肆，扒拉开那个褐色的纸袋，果然，就是一套衣服。许以北十分之嫌弃的看了看，“还不是我的号！这衣服这么小，裤子这么大，让人怎么穿？又不熟买什么衣服啊！”
许以北看着这套衣服，嫌弃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扒拉两下丢一边去了。
“你收着就是，不想穿就放着。”许琛敲敲桌面。
“哦。”许以北撇撇嘴，眼睛转了转，想起一件事儿，他笑开，清清嗓子郑重开口，“爸，郑重通知你啊，我亲爱的祖母大人，你尊敬的母亲大人，下个月回国，吩咐你去接驾呢。”
“知道了。”许琛被他逗乐了，“我们去接她。”
许以北的爷爷奶奶在他出生前就离了婚，后来他奶奶嫁给了一个老外，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国外，每年会回来看看他们。他爷爷前两年去世了，许以北一直不明白，他爷爷那么好的一个人，他奶奶当初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季言就没许以北那么舒服了，昨天陈霖罚他抄的试卷还没能抄完。陈霖起的早，一大早季言就被他抓到书房抄试卷。
临近中午，季言手边累积了很可观的一摞写满字的宣纸。只有语文试卷还没抄完，看着密密麻麻的阅读理解季言快崩溃了，他现在多一个字都不想写，手酸的已经不听使唤了。
“嗨！陈！”
季言耳朵一动，完全陌生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个老外？咬字发音生硬的厉害。
季言无聊的紧，实在是不想继续写下去。偷偷摸摸的缩在楼梯口，他探出头瞄了一眼客厅，真是两个外国人，一男一女。
“好久不见，陈！”男人很激动，大概是陈霖很要好的朋友，陈霖朋友不多，至少季言见过的不多。
“是啊，很多年了。”陈霖的语气有些感慨，季言默默的撇撇嘴。
“我结婚了，这是我妻子，琳达。”
“恭喜啊，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我们没举行婚礼，旅行结婚。刚好到这里，来看看你。你呢？一直没听说你的消息，你和她还没什么打算么？都这么……”季言心里一动，竖起耳朵偷听。
“汤姆。”陈霖突然截断了男人的话。
季言低着头暗自叹息，陈霖淡淡地话语却在他头顶炸开！
“你罚写抄完了？”
季言机械的抬眼，陈霖竟站在他面前不过一臂的距离，幽深的瞳孔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季言头皮一阵发麻，讪讪开口，“没有……爸。”
“过来。”陈霖收回目光。
“哦。”季言垂头丧气的跟在陈霖身后，他抬眼瞟过餐厅，一面明晃晃的咖啡色镜子映出他倒霉的影子。季言一阵气堵，心里默默地谢了给他们家做设计的设计师八百遍。
“汤姆，我儿子，季言。”陈霖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哇哦——”金发男人发出一丝惊叹，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惊讶了半响，脸上换上惊喜的表情，“陈！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结婚了？你太太呢？该是怎样一个美人才能收了你。”
季言望着陈霖，隐隐期待着他的回答，他从来不提他妈妈，他身边的朋友也不提。
“他妈妈已经过世了。”陈霖的答案似是而非，什么也没有正面的回答。
“oh，sorry。”金发男人又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
季言看的直想笑，真害怕这人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心脏受不了。
那两人走后，季言又被陈霖发配到书房罚抄。他落下最后一个字，陈霖掐着点进来。也不去看季言抄的是否符合他的要求。他打量了季言半响。
“你这么大了，有的事你不想说，我可以给你自由不去干涉。你是学生，心思不要太杂。这样的情况我不想看到第二遍，听清楚了？”
陈霖语气波澜不惊，眼底的威严不减。
“知道了，爸爸。”季言点头。
回到学校，许以北明显的感受到季言的心情不错，问他他却故作高深什么也不说。许以北讨了没趣，也不在意。
许琛是第二天中午到的家。
许以北正在吃午饭，看着许琛进门，放下筷子，笑得甚是愉快，“爸。”
许琛拉开椅子坐下，将两个袋子放在许以北面前。
“哎呀，还两份？破费了啊。”许以北笑弯了眼。
“另一份是段倩送的。”许琛淡淡扫过他。
“什么？爸！话不能乱讲，饭不能乱吃，礼也不能乱收啊！”许以北一下就不乐意了，瞪圆了眼，声调猛地拔高。
“叫什么？一份小礼物。”许琛无视他的吹胡子瞪眼。
“哼哼～”许以北不敢放肆，扒拉开那个褐色的纸袋，果然，就是一套衣服。许以北十分之嫌弃的看了看，“还不是我的号！这衣服这么小，裤子这么大，让人怎么穿？又不熟买什么衣服啊！”
许以北看着这套衣服，嫌弃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扒拉两下丢一边去了。
“你收着就是，不想穿就放着。”许琛敲敲桌面。
“哦。”许以北撇撇嘴，眼睛转了转，想起一件事儿，他笑开，清清嗓子郑重开口，“爸，郑重通知你啊，我亲爱的祖母大人，你尊敬的母亲大人，下个月回国，吩咐你去接驾呢。”
“知道了。”许琛被他逗乐了，“我们去接她。”
许以北的爷爷奶奶在他出生前就离了婚，后来他奶奶嫁给了一个老外，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国外，每年会回来看看他们。他爷爷前两年去世了，许以北一直不明白，他爷爷那么好的一个人，他奶奶当初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季言就没许以北那么舒服了，昨天陈霖罚他抄的试卷还没能抄完。陈霖起的早，一大早季言就被他抓到书房抄试卷。
临近中午，季言手边累积了很可观的一摞写满字的宣纸。只有语文试卷还没抄完，看着密密麻麻的阅读理解季言快崩溃了，他现在多一个字都不想写，手酸的已经不听使唤了。
“嗨！陈！”
季言耳朵一动，完全陌生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个老外？咬字发音生硬的厉害。
季言无聊的紧，实在是不想继续写下去。偷偷摸摸的缩在楼梯口，他探出头瞄了一眼客厅，真是两个外国人，一男一女。
“好久不见，陈！”男人很激动，大概是陈霖很要好的朋友，陈霖朋友不多，至少季言见过的不多。
“是啊，很多年了。”陈霖的语气有些感慨，季言默默的撇撇嘴。
“我结婚了，这是我妻子，琳达。”
“恭喜啊，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我们没举行婚礼，旅行结婚。刚好到这里，来看看你。你呢？一直没听说你的消息，你和她还没什么打算么？都这么……”季言心里一动，竖起耳朵偷听。
“汤姆。”陈霖突然截断了男人的话。
季言低着头暗自叹息，陈霖淡淡地话语却在他头顶炸开！
“你罚写抄完了？”
季言机械的抬眼，陈霖竟站在他面前不过一臂的距离，幽深的瞳孔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季言头皮一阵发麻，讪讪开口，“没有……爸。”
“过来。”陈霖收回目光。
“哦。”季言垂头丧气的跟在陈霖身后，他抬眼瞟过餐厅，一面明晃晃的咖啡色镜子映出他倒霉的影子。季言一阵气堵，心里默默地谢了给他们家做设计的设计师八百遍。
“汤姆，我儿子，季言。”陈霖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哇哦——”金发男人发出一丝惊叹，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惊讶了半响，脸上换上惊喜的表情，“陈！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结婚了？你太太呢？该是怎样一个美人才能收了你。”
季言望着陈霖，隐隐期待着他的回答，他从来不提他妈妈，他身边的朋友也不提。
“他妈妈已经过世了。”陈霖的答案似是而非，什么也没有正面的回答。
“oh，sorry。”金发男人又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
季言看的直想笑，真害怕这人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心脏受不了。
那两人走后，季言又被陈霖发配到书房罚抄。他落下最后一个字，陈霖掐着点进来。也不去看季言抄的是否符合他的要求。他打量了季言半响。
“你这么大了，有的事你不想说，我可以给你自由不去干涉。你是学生，心思不要太杂。这样的情况我不想看到第二遍，听清楚了？”
陈霖语气波澜不惊，眼底的威严不减。
“知道了，爸爸。”季言点头。
回到学校，许以北明显的感受到季言的心情不错，问他他却故作高深什么也不说。许以北讨了没趣，也不在意。
（十一）
陈霖接到电话的时候，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
女人的车停在他的公司门口，女人斜靠在车上，夏日的阳光炙热又明亮，像极了她。一别经年，纵然大家年华老去，她身上总是散发着年轻的气息，坚韧又不妥协。
“嗨！”女人朝他招招手，“这里。”
“怎么在这里等我？”陈霖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早，“找个地方坐坐？”
“我是来道别的，明天早上的的飞机。”女人摇摇头。
“这就走了？”
“是。”女人轻笑。
“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陈霖淡笑。
“唔——”女人想了想，“有些怀恋你做的菜，介不介意请我去你家吃个便饭？”
陈霖想了想，点头。
女人开着车跟着陈霖一路回了他家。
这个学期的假大部分都集中到了五月，月初过了劳动节，跟着是月末的端午节，可是季言他们家向来不过这些节日，陈霖记不住，他也不在意。就像是一个多了一天的周末。
今天是周一，下午要返校，许以北和他爸一起去机场接他奶奶去了，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回学校。
陈霖其实做菜还不错，只是他很懒，回了国以后就极少做，季言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几次。
女人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男人洗菜切菜忙忙碌碌，眼波流转，带着一丝追忆。
“还记得我们在郊外租的那栋小房子么？”女人在背后轻声问道。
“恩。”陈霖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手里的工作。
“我回国之前去看过，现在住着一对老夫妇，也是华人，他们看上去……很琐碎？”女人笑笑，那种感觉她实在想不出好的形容词。
女人自顾自的，陈霖亦没有接话。女人眯着眼，眼角有细碎的皱纹。她站在陈霖身后，自说自话。
“还记得我说的十年之约么？”女人轻声问。
陈霖沉默半响，才想起来那么过去的往事，“嗯”
“哈。”女人轻笑着摇头，“现在想来，我当年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决定。不管那个孩子满没满十八，当年我眼里容不下沙子，如今同样也容不下沙子。约定什么的就当是一时气话。”
“好。”陈霖松了一口气。
“不过，陈霖，直到今天，你仍旧欠我一个解释。”女人散漫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
陈霖回过身，将做好的菜端上桌。他望着女人，不管再怎么精心保养，女人的眼角依然出现了细细的皱纹，时光过了就是过了，追不回来。
“抱歉，那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我……”
咔——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截断了他的话，陈霖拧着眉，望着玄关处，季言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吃饭……”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少年抬头，眼里的情绪，冰凉又愤怒。
陈霖接到电话的时候，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
女人的车停在他的公司门口，女人斜靠在车上，夏日的阳光炙热又明亮，像极了她。一别经年，纵然大家年华老去，她身上总是散发着年轻的气息，坚韧又不妥协。
“嗨！”女人朝他招招手，“这里。”
“怎么在这里等我？”陈霖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早，“找个地方坐坐？”
“我是来道别的，明天早上的的飞机。”女人摇摇头。
“这就走了？”
“是。”女人轻笑。
“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陈霖淡笑。
“唔——”女人想了想，“有些怀恋你做的菜，介不介意请我去你家吃个便饭？”
陈霖想了想，点头。
女人开着车跟着陈霖一路回了他家。
这个学期的假大部分都集中到了五月，月初过了劳动节，跟着是月末的端午节，可是季言他们家向来不过这些节日，陈霖记不住，他也不在意。就像是一个多了一天的周末。
今天是周一，下午要返校，许以北和他爸一起去机场接他奶奶去了，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回学校。
陈霖其实做菜还不错，只是他很懒，回了国以后就极少做，季言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几次。
女人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男人洗菜切菜忙忙碌碌，眼波流转，带着一丝追忆。
“还记得我们在郊外租的那栋小房子么？”女人在背后轻声问道。
“恩。”陈霖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手里的工作。
“我回国之前去看过，现在住着一对老夫妇，也是华人，他们看上去……很琐碎？”女人笑笑，那种感觉她实在想不出好的形容词。
女人自顾自的，陈霖亦没有接话。女人眯着眼，眼角有细碎的皱纹。她站在陈霖身后，自说自话。
“还记得我说的十年之约么？”女人轻声问。
陈霖沉默半响，才想起来那么过去的往事，“嗯”
“哈。”女人轻笑着摇头，“现在想来，我当年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决定。不管那个孩子满没满十八，当年我眼里容不下沙子，如今同样也容不下沙子。约定什么的就当是一时气话。”
“好。”陈霖松了一口气。
“不过，陈霖，直到今天，你仍旧欠我一个解释。”女人散漫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
陈霖回过身，将做好的菜端上桌。他望着女人，不管再怎么精心保养，女人的眼角依然出现了细细的皱纹，时光过了就是过了，追不回来。
“抱歉，那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我……”
咔——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截断了他的话，陈霖拧着眉，望着玄关处，季言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吃饭……”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少年抬头，眼里的情绪，冰凉又愤怒。
（十二）
季言冷眼望着他们，被欺骗的愤怒像是烧红的铁丝，一圈一圈在脑海里盘旋扭曲，烧掉所有的冷静与理智。
季言扫过餐桌上的菜，简简单单，出自陈霖之手。陈霖厨艺还不错，但他不喜欢做菜，所以一直以来很少下厨。
“在吃饭？”季言嘴角扯起凉凉的笑意，“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么？是打扰到你们两位的约会了？既然打扰了，不如打扰个彻底好了。”
季言走到餐桌前，细细的打量着这桌丰富的晚餐，眼底涌起一阵怒气，像是腾起的火焰，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烧灭！他抬手，所有的碗碟全部砸落地面。
哗啦啦——
碗碟碎成一片一片，汁液溅了满地，在光亮的地板上支离破碎。
他抬眼，恶狠狠地盯着女人，“慢走不送！”
“季言！”陈霖低呵一声，已然有了隐隐地怒气。
季言望着他，一言不发，执拗又固执。沉默地和陈霖对峙。
女人看着满地的狼藉，有些可惜陈霖做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
“可惜了。”女人惋惜道，“我走了，明早的的飞机，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再见，陈霖。”
女人回过眼，在季言与陈霖身上扫过，意味深长。
陈霖收回目光，阴沉着脸，送女人出门。
季言立在原地，脑子里混沌的厉害，又似乎找回一丝理智。他盯着陈霖的背影，迫切的想要答案。他一直都看不透陈霖，可陈霖是他唯一的亲人。
咔——门关上了，他们的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季言心里一惊，强自盯着陈霖，想要他的解释。
陈霖回身走向季言，逆着光，他的眼黑的深不见底。在空荡寂静的房子里，陈霖的脚步声踏出让人心悸的节奏。他像是台风的风眼兀自平静，却将周遭的一切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摧毁。
季言被钉在原地，惧怕不可抗拒的席卷而来，压过他所有的愤怒与自持。他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动物，在陈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用尽力气才忍住没有拔腿逃跑。
瞬息间，陈霖已经稳稳的走到他面前，季言的瞳孔里布满了惊惧，他如临大敌紧盯着陈霖，生怕错过他一个动作。
季言的心跳如同敲乱了节奏的战鼓，快的让人发狂，他惨白着脸，颤声开口，“爸……我今天要回学校……”
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季言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少年白皙的脸颊上迅速肿起一个清晰的掌印。
季言的眼里瞬息间充满了泪水，他一动也不敢动，恨不得将自己变成渺小的尘埃，让陈霖看不见才好。
陈霖眉峰一挑，抬脚就踹上季言的膝盖。
“啊——”季言被踹的腿一软，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条腿痛的半天不听使唤，就这样半跪在地。
陈霖看着不顺眼，又抬脚踹上他另一条腿。
季言往前一扑，撞到陈霖腿上才没趴在地上。他两手撑地，双膝跪地，整个人狼狈又难堪。季言彻底慌了，急切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跪好了！”陈霖低呵一声。
季言猛地一震，僵在原地。蓄了满眼的泪水终于落下，一颗又一颗。
“听不懂？”
陈霖没给他磨蹭的时间，像是耐心已经耗尽。季言自嘲一笑，陈霖何时对他有过耐心？季言不敢磨蹭，咬咬牙，直起身子跪立在陈霖身前。
季言握着拳，指尖几乎要陷进肉里。冰凉的气息透过双腿渗进四肢百骸，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冻僵。他低垂着眼，听候发落，像是在暴风雨里挣扎的小船，无助到了极点。
陈霖撇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储物间。
季言冷眼望着他们，被欺骗的愤怒像是烧红的铁丝，一圈一圈在脑海里盘旋扭曲，烧掉所有的冷静与理智。
季言扫过餐桌上的菜，简简单单，出自陈霖之手。陈霖厨艺还不错，但他不喜欢做菜，所以一直以来很少下厨。
“在吃饭？”季言嘴角扯起凉凉的笑意，“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么？是打扰到你们两位的约会了？既然打扰了，不如打扰个彻底好了。”
季言走到餐桌前，细细的打量着这桌丰富的晚餐，眼底涌起一阵怒气，像是腾起的火焰，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烧灭！他抬手，所有的碗碟全部砸落地面。
哗啦啦——
碗碟碎成一片一片，汁液溅了满地，在光亮的地板上支离破碎。
他抬眼，恶狠狠地盯着女人，“慢走不送！”
“季言！”陈霖低呵一声，已然有了隐隐地怒气。
季言望着他，一言不发，执拗又固执。沉默地和陈霖对峙。
女人看着满地的狼藉，有些可惜陈霖做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
“可惜了。”女人惋惜道，“我走了，明早的的飞机，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再见，陈霖。”
女人回过眼，在季言与陈霖身上扫过，意味深长。
陈霖收回目光，阴沉着脸，送女人出门。
季言立在原地，脑子里混沌的厉害，又似乎找回一丝理智。他盯着陈霖的背影，迫切的想要答案。他一直都看不透陈霖，可陈霖是他唯一的亲人。
咔——门关上了，他们的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季言心里一惊，强自盯着陈霖，想要他的解释。
陈霖回身走向季言，逆着光，他的眼黑的深不见底。在空荡寂静的房子里，陈霖的脚步声踏出让人心悸的节奏。他像是台风的风眼兀自平静，却将周遭的一切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摧毁。
季言被钉在原地，惧怕不可抗拒的席卷而来，压过他所有的愤怒与自持。他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动物，在陈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用尽力气才忍住没有拔腿逃跑。
瞬息间，陈霖已经稳稳的走到他面前，季言的瞳孔里布满了惊惧，他如临大敌紧盯着陈霖，生怕错过他一个动作。
季言的心跳如同敲乱了节奏的战鼓，快的让人发狂，他惨白着脸，颤声开口，“爸……我今天要回学校……”
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季言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少年白皙的脸颊上迅速肿起一个清晰的掌印。
季言的眼里瞬息间充满了泪水，他一动也不敢动，恨不得将自己变成渺小的尘埃，让陈霖看不见才好。
陈霖眉峰一挑，抬脚就踹上季言的膝盖。
“啊——”季言被踹的腿一软，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条腿痛的半天不听使唤，就这样半跪在地。
陈霖看着不顺眼，又抬脚踹上他另一条腿。
季言往前一扑，撞到陈霖腿上才没趴在地上。他两手撑地，双膝跪地，整个人狼狈又难堪。季言彻底慌了，急切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跪好了！”陈霖低呵一声。
季言猛地一震，僵在原地。蓄了满眼的泪水终于落下，一颗又一颗。
“听不懂？”
陈霖没给他磨蹭的时间，像是耐心已经耗尽。季言自嘲一笑，陈霖何时对他有过耐心？季言不敢磨蹭，咬咬牙，直起身子跪立在陈霖身前。
季言握着拳，指尖几乎要陷进肉里。冰凉的气息透过双腿渗进四肢百骸，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冻僵。他低垂着眼，听候发落，像是在暴风雨里挣扎的小船，无助到了极点。
陈霖撇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储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