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那时花开(师生)

(144)
化验结果出来的很快,宋阳确实只是普通发高烧了而已,于是医生吩咐陆然带着宋阳去楼上输液。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宋阳更加虚弱了,他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恍惚地看着护士娴熟的又是那一套熟悉消毒推针的动作,仿佛正在看着别人的故事。
“麻烦您稍微注意点儿,孩子血管不知道是细还是怎么的,老是扎不进去,刚才就多挨了好几针”陆然看着护士手中的动作,冷不丁的说道。
“得得,你清楚还是我清楚啊,现在的家长就是爱瞎操心。”这个护士不似前面几个护士一样温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您说话态度好点儿。”宋阳突然接了一句,依然虚弱,但是明显地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暴躁和指责。
“你闭嘴。”陆然也没想到宋阳这时候会突然接话,粗暴地打断了他。
宋阳委屈地闭上了嘴,自己明明是看不过去有人对陆然那样说话,怎么反而被陆然训斥了呢。而这时候护士似乎也有些尴尬,快手快脚的操作完以后,挂起吊瓶,又嘱咐了几句后就迅速的离开了,空荡荡的输液室里只剩下宋阳和陆然两个人,真不知道刚才那些抽血化验排队的人都去了哪里,宋阳暗自思忖着,现在哪怕多来两个人都不会这么冷清。

“老师......要不您先回学校吧,我一个人能行......感觉已经好多了。”宋阳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不用。”陆然干脆地拒绝了他,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这输液时间还挺长的,您先回去,我有事儿的话给您打电话。”
“你安心在这儿坐着吧别瞎转脑筋了。”陆然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宋阳不再接茬儿,也无力争执,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坐着,希望一睁眼就不会再这么难受了。可没过多一会儿,吊瓶里的液体还没输完一半儿,宋阳就被尿急给弄醒了,他睁开眼,转了下脖子悄悄地看了眼陆然,见陆然依然盯着手机,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他偷偷摸摸地直起腰,左手拿着吊瓶,刚要站起身,就看见血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通过扎在右手血管里的针回流着,还没等宋阳反应过来,一根细长的输液管就被自己的血液染红了一小半,并且还在迅速攀升着,宋阳惊呼一声,左手赶紧拿高了吊瓶,右手也往下深了些,这才让血液止住了倒流,又乖乖的流回血管里。
“你想干嘛。”陆然非常平静。
“我......要上厕所......”宋阳羞红了脸。
“上厕所不会叫人吗?哑巴是不是?刚才多危险你知道吗?”陆然依然平静,但言语里的训斥不言而喻,宋阳低着头没说话。
“走。”陆然接过宋阳手中的吊瓶,牵引着宋阳去了厕所。
从厕所回来,宋阳是怎么坐怎么不舒服,也许是胳膊晾在外面太久了的缘故,也许是发烧的缘故,又或者是输了太多液的缘故,他只觉得好冷,宋阳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
“冷?”陆然用余光瞥了眼宋阳
“.....还行。”
陆然没多说什么,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宋阳身上。
“谢谢老师。”宋阳没有推脱,他觉得这时候推脱有些多余,而且很有可能会惹得陆然不高兴,所以即使自己有些不适应,依然接受了。
“嗯。”陆然也只是淡淡地应了句。

输液完毕,宋阳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真的没有那么难受了,虽然依然没什么精力,但是总算能睁开眼,也有力气说话了,宋阳有些错觉,他欣喜自己强大的恢复能力,仿佛自己健康的马上就能去跳广场舞了。
眼前是刚才那个医生正叮嘱着陆然:“这个是退烧药,一会儿吃完饭吃一粒,如果没有再烧起来的话每隔八个小时给他吃一次,吃两天,还有体温勤量着点儿,要是老不下去还得来医院。”
“知道了,谢谢您。”陆然把玩着手里的药,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宋阳跟着陆然走出医院,陆然突然回头说道:“一会儿带你吃点儿饭去,今晚别回学校了,先在我家住,你回学校了不好照顾你自己。”
“不不不用,我真的好多了,您让我回学校去吧。”宋阳惶恐地说道,他现在没有一点儿想找回原来美好时光的想法,他只想躲着陆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怕再收到伤害吧。
可陆然没搭理宋阳,迈着长腿直接走了,宋阳无奈,只得小碎步跟上。

楼主 胡同儿大爷  发布于 2016-10-17 09:17:00 +0800 CST  
(145)
陆然带着宋阳去了一家家常菜馆,点了碗西湖牛肉羹,又点了个西芹百合和清炒芥兰,整个餐桌看上去十分低碳环保。宋阳自然是没有什么食欲,倒不是说饭不好吃,只是人生病的时候确实吃不下东西,不过他倒是看在陆然的面子上逼迫着自己硬塞了几口,陆然也没有勉强,拿了一罐冰镇可乐静静的喝着。期间也许是一下子输液输太多的缘故,宋阳又跑了好几次厕所,他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捉摸着陆然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尿频患者,好在陆然似乎没有在意,吃饱喝足后歇了会儿就喊服务员过来买单了。

出了餐厅,冷风一吹,宋阳又觉得有些难受,好像刚才输液的药效都随着尿液排出去了一样。他没再纠结要去陆然家过夜的事情,因为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劲儿和陆然犟,只要陆然随便一提冷他,他就能被拽走。

陆然一路车开的很慢,但宋阳依然有些睁不开眼,他稍稍把车窗调下来一点儿想透透气,又被陆然调了回去。
“别吹风,着凉。”陆然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宋阳没吱声,默默地把头看向了窗外。

陆然家离市中心并不远,那时候北京也不是那么堵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陆然家。宋阳下了车,他现在觉得更难受了,头是不疼了,就是浑身没劲儿,眼前还晕晕乎乎的,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光晕里,他慢吞吞地走在陆然身后。
“看得见路么?”陆然回头问道。
“看得见。”宋阳有一瞬间哽塞,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进了陆然家,宋阳悄悄地打量了一周,陆然的家不算大,但是干干净净,和他的办公室一点儿都不一样。客厅里最显眼的就是书桌,那上面排着三台电脑,有两台明显是用来打游戏的,一个笔记本估计是处理公务的,再加上学校给他配的笔记本,宋阳内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番,想不到陆然真的是个网瘾少年。
“你睡这儿,我给你铺铺床,你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吧。”陆然带着宋阳走进了一个房间,大概是平常给父母住的,没事儿就空着。
“我帮您铺吧。”宋阳积极地表示要参与劳动。
“就你那做内务的能力还是歇着吧。”陆然给宋阳开了电视,然后把遥控器扔给宋阳,宋阳讪讪的捡起遥控器,百无聊赖的换着台,其实他并不喜欢看电视,也没有什么追剧追综艺的习惯,连班上其他男生爱看的探险解密节目他都提不起兴趣。
陆然收拾完了床出来的时候,宋阳正把屏幕定格在自然频道里,但显然他只是时不时心不在焉地瞥两眼,陆然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宋阳把遥控器递给陆然:“老师,您调您要看的。”
“不用。”陆然接过遥控器,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动物世界,宋阳也不在说话,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过了一会儿,陆然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趿着拖鞋走到卧室,翻箱倒柜后找出了个体温计。
“量量。”陆然把体温计递给宋阳。
“好。”宋阳小心的接过,把体温从领口伸了进去,冰冷的体温计刺激的他一哆嗦。

“拿出来吧。”约莫着到了五分钟,陆然对宋阳说道。
宋阳拿出体温计,自己看了一眼,一片光晕晃得他看不清楚,就递给了陆然,陆然转动着体温计,终于找到合适的角度读出了温度。
“39度7,别看了,睡觉。”陆然不由分说地拉起宋阳,把他拽向了客房,宋阳心一惊,难怪自己从吃晚饭开始就感觉不太舒服,原来是又烧起来了,但是现在才9点多,睡觉太早了吧。可宋阳拗不过陆然,乖乖地脱鞋躺下,任凭陆然在自己身上叠了一层又一层的被子。
“.......热。”宋阳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多盖点儿,出出汗闷一宿就好了。”陆然手下不停,又给宋阳加了层毯子,然后还给他把四个角掖了掖,确定没有一点儿风能钻进宋阳的被窝以后才起身走到屋门口,手放在了开关上,“晚上不舒服去敲我门。”
“嗯。”宋阳含糊不清地应道。
陆然摁下了开关带上了房门,屋里一片漆黑,隐隐约约能听到屋外的电视声,后来,连电视声都听不见了,宋阳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退烧药里含有安眠的成分,他不管不顾地昏睡过去。

模模糊糊,宋阳感觉到门被推开了,他一向睡眠轻,一点儿动静都能醒,可宋阳觉得到这次自己是意识醒了,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他感觉到有人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给自己掖了掖背角,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自始至终,宋阳没有睁开过眼睛,没有看看来人是谁,也没有看看现在几点,不是他故意装睡,是他醒不过来,朦朦胧胧地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幻觉。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门被推开了,灯也被打开了,宋阳被强光刺激地不得不睁开眼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微眯着眼睛看清了站在床前举着个水杯的陆然。
“到点儿了,吃药。”陆然递过手中的水杯和药片。
宋阳乖乖地接了过去,感受到了水杯的温热,应该是晾了一段时间的凉白开吧,他把药片放进嘴里,又喝了口水把药冲了下去。
“喝完。”
宋阳听话的双手握着水杯,像个乖宝宝一样的一口一口的吞咽着水,直到水杯见底。
“还难受吗?”陆然接过水杯。
“好多了,出了一身汗。”宋阳哑着嗓子说道。
“出汗就好了,接着睡吧,有事儿叫我”陆然关上灯,世界重回黑暗。

宋阳解锁手机,看着屏幕上端端正正的显示着:02:06,他无力地把手机放回一边,连锁屏都顾不上,昏暗的小世界里只有手机屏幕一角发着微弱的光,映出少年脸上两道滚热的泪,烫的人脖子疼。

老师,听说人生病的时候就是容易流眼泪,所以我的眼泪只是因为生病哦。
老师,既然已经放弃我那么久了,既然我的生活已经回归平静了,既然我已经习惯了,您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在我的内心掀起波澜。

楼主 胡同儿大爷  发布于 2016-10-18 10:31:00 +0800 CST  
开始忙了。下礼拜更吧

楼主 胡同儿大爷  发布于 2016-10-21 11:40:00 +0800 CST  

楼主:胡同儿大爷

字数:210886

发表时间:2015-10-13 18: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0-28 22:40:17 +0800 CST

评论数:437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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