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在罪役屁股上转过几轮，沈坚却似全无反应，令这场笞责变得有色无声，缺少了几分趣味。周欢带着些许遗憾，瞧着竹杖翻飞如蝶，他熟知笞杖的威猛，也熟知沈坚的风骨，任钢筋铁骨的男儿，终熬不过反复捶楚。周欢听闻，沈坚在大理寺傲然公堂，拒绝伏罪，轮番拷掠数度昏厥，兜头几桶冰水都无法唤醒，那种死去活来的滋味，周欢曾经亲身体验，也大可施淫威让那人再次品尝，然而，霞举楼与公堂不同，公堂的暴虐刑责，周欢不感兴趣。

更何况，此人今日的言谈举止，与大理寺公堂的凛然对抗全然不同。他的骄风傲骨悉数隐藏，整个人沉静如水，平和得异乎寻常。若非数月亲近，周欢几乎无法相信，这个低眉顺目甘于屈辱的男子，就是曾经云翔九天春风潇洒的岳哥哥。

床笫之间，沈坚亲口告诉他，生平最怕挨板子，沈坚也告诉过他，自己血肉之躯，与凡人一样，也怕疼的。周欢特为选择笞刑作为惩戒，就是因为那人曾经毫无保留，暴露弱点给他。这样想着，周欢抿嘴笑了一笑，怀着赏玩的心思，寻找那人软弱苦痛的迹象。果然，他察觉到沈坚的手指费力地抓紧铁链，背上湿淋淋汗了大片，更何况，那两团红玉在暴雨催折下更趋浓艳，那人挨板子时，其实是疼的。

刑奴着力笞挞十来下，两条胳膊酸胀难耐，气息也变得粗重紊乱，奈何杖下人风雨不动安如山，双腿绷得笔直，沟壑之处竟未露出半分，与寻常受笞罪人辗转露丑的模样大相径庭，家奴心头又惊又恨，板子挥下愈发卯足了劲，待到唱数十五，周欢忽然喝止，“住了!”

刑役一怔，暗忖，“莫非楼主当我们手下留情，要加以惩戒？”吓得扔落板子跪倒，“楼主恕罪！”周欢却没瞧他俩，只笑着问沈坚，“害怕挨板子么？”

沈坚臀上如滚油浇泼般难熬，正专心忍痛，板子猝然终止，倒略略吃惊，待听到周欢戏谑话音，猛然想起红绡罗帐里自己搂着周欢的那番情话——

“挨家法板子，太疼了。”

“哥哥害怕挨板子么？我以为哥哥钢筋铁骨，不怕疼的。”

“傻瓜，血肉之躯，怎么会不怕疼？我此生最惧怕的，就是我家供在堂上的家法。”

往昔的坦诚，尽数成为报应。

沈坚手指轻轻揉捏铁链，显然记起旧事，周欢樱桃红绽启唇轻笑，再次将断肠的言语，刺入那人心底，“罪人钢筋铁骨，英雄了得，想来不怕疼、也不怕挨板子的，是不是？”

周欢这般揶揄，等着瞧沈坚笑话，也未指望沈坚会老实作答，没料到，沈坚微微抬头，对着周欢笑了一笑，“血肉之躯，焉能不惧痛？罪役生平最怕的，就是挨板子。”

他的平静眼神，坦诚言语，倒让周欢的嘲讽落了个空，后者蓦然有些心虚，又有些恼恨，定了定神续道，“一千五百下板子，将你捣成肉泥，未免太便宜你了。打明日起，每天清晨，你来此地领十五板子，何时打完了，何时你欠下的旧账就清了。”

沈坚却没料到，一千五百下的庞大数目，被周欢轻描淡写地化解。日笞十五的责罚，相较于周欢咬牙切齿的仇恨，首日的开张，似乎太轻了一些。然而，倘若日日笞楚，过得一两个月，自己纵然不死，怕也打成了残疾。沈坚默默揣度了一下，低声称了声诺。

瞧见沈坚肌肤微微放松，大概松了口气，周欢心头涌起一阵得意，以手指轻轻扣了几案，“日笞十五，从明儿开始，今日头一天，算门杯，少不得给你加个餐，打个双份。”瞟了一眼魏喜，“取湘妃杖来。”

等到现在，湘妃杖终于发挥用武之地，魏喜连连应声，点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去，把合欢树后的杖子抬过来。”

沈坚原本奇怪，对方怎肯轻易放过自己，待周欢下令再杖，又瞧见他眼里闪过志得意满、嘲讽揶揄的欢畅笑意，心底略略一酸，也不知道他还藏着什么宝贝，目光流转，却见两个身材遒劲威猛的壮汉，费力地抬着一个大家伙过来。沈坚隐隐猜到那是什么，定睛看时，浑身一个激灵，头皮狠狠发麻——

他们费力抬动的家伙，原来是一根硕大竹板，那板子足有一人多高，四指来宽，通体翠碧，以粗壮的湘妃竹打磨而成，无论形状还是颜色，像极了沈家的家法板子。如此特殊形质的物件，必是那人特为定制而成。沈坚怔怔望着这是耶非耶的旧物新件，脑中轰然作响，一时间气血乱滚，心痛如割，浑身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我此生最惧怕的，就是我家供在堂上的家法。”

“我家的家法板子，比我人还高，阔逾四指，钝重坚硬，打五下就要换手。”

“爹爹，儿子愿领家法。一应过错，皆在儿身。只是此人无辜，求爹爹放他一条生路。”

“你是沈家儿郎，不许哭，也别让人窥探到你的弱点，哪怕对至亲至近之人……君子如水。”

我脑补的情节：楼内提供声色活动：把小攻摆出来，亮明身份，打一板五贯，日五十为上限，笞打部位仅限某处。鞭杖藤条，不同工具可自助挑选，去衣付双倍钱，换其他工具另加钱，自己动手另加钱，打完索要其他服务另加钱，等等，另买家要付15％管理费作为医药费用。每月三次，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