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另一对师徒（十）
陈寒昭吓得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什么，司徒轩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说完，司徒轩便出招了，陈寒昭小心应对着，自己默默数着招数，这几天他学得很认真，功夫确实提高了不少，司徒轩开始也是故意让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运用得怎么样，所以陈寒昭应对得也不是那么吃力。
到了二十几招，司徒轩忽然发力，逼得陈寒昭有些招架不住，越来越觉得司徒轩教的东西不够得心应手，不自觉地便换了招式，还是自己的那套用起来比较应心，大概是习惯了便成为了本能，陈寒昭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对司徒轩步步紧逼。
司徒轩看陈寒昭换招数了，心里的火一下子被陈寒昭拱了上来，不再留任何情面，三招之内把陈寒昭逼得手忙脚乱，紧接着抬起一脚踢在陈寒昭的大腿上，这一脚用的力气可不小，司徒轩本来也没打算收着力，陈寒昭一下子没站稳摔在地上。
陈寒昭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司徒轩一脚踩在了腿上。
陈寒昭疼得脸色煞白，汗珠立刻便滚落下来，抬起头，委屈地看着司徒轩，挣扎了一下，司徒轩的力气加大了些，陈寒昭忍不住呼出来，“啊，师父，轻点......”
这一句师父，叫得司徒轩心一软，把脚抬了起来，蹲下身子直直地看着陈寒昭，“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师父啊，你说的，撑过三十招，让我叫师父。”陈寒昭一边无赖地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腿。
司徒轩笑了笑，“这声师父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什么吗？”
陈寒昭猛地想起来那句话，心里一惊，“记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司徒轩面无表情。
陈寒昭沉默了，他发现，司徒轩虽然喜欢看玩笑，但是刚才那句，好像真的不是玩笑。
“不后悔，你答应了让我叫师父，老头，你不能反悔。”陈寒昭撇撇嘴。
“既然这样，跟我回家。”司徒轩伸手去拉陈寒昭。
陈寒昭愣了一下，跟他回家？回家就回家，陈寒昭毫不客气，把手搭在司徒轩手上，索性不用力了，完全靠着司徒轩的力气把他拉起来。
“嘿！你故意的吧？”司徒轩拍了一下陈寒昭的脑袋。
陈寒昭委屈地撇撇嘴，“我腿疼。”
司徒轩瞪了他一眼，“回家之后，疼得就不只是腿了。”
陈寒昭白了司徒轩一眼，撅着嘴不说话。
两个人一路走着，路过一家店铺，司徒轩拉着陈寒昭进去，随手拿了一根藤条在手里挥着，“喂，小孩，这个怎么样？”
陈寒昭看司徒轩这个模样，心道，老头该不会要买凶器吧？赶紧摇摇头，“不怎么样。”
“恩。我也觉得不怎么样，用这个把你揍得起不来，我岂不是累死了。”司徒轩嘟囔了句，继续挑着。
拿了每一个让陈寒昭看陈寒昭都摇头，最后司徒轩好不容易选了一根，“老板，要这个。”
而后，他自己又嘟囔了句，“这破东西怎么都这么细。”
老板笑了，“这东西本来就这样呀。”
司徒轩叹了口气，“唉，算了，你给我拿三根吧，我怎么觉得它招架不住。”
“您不是要揍孩子吧？您可悠着点，这东西可真疼。”老板隐约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好像提醒了句。
司徒轩瞪了陈寒昭一眼，“不让他趴几天，他不长记性。”

番外 另一对师徒（十一）
从店铺里出来，司徒轩带着陈寒昭去了萧子歌的一处别院，这地方佷清静，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倒是很方便。
“师父，你住在这里？”陈寒昭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房子，看起来很漂亮。
司徒轩闷闷地应了一声，“恩，跟我来。”
陈寒昭默默地跟司徒轩进了一间屋子，司徒轩难得地正经起来，“还敢用这些害人害己的招式是吧？上次我提醒得不够？我告诉你，以后再用，见一次揍一次，什么坏毛病。”
司徒轩不会讲道理，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训了一句，陈寒昭也不说话，心里知道司徒轩是为他好，但终究是有些不服气。
司徒轩不和陈寒昭再多说废话，拿起藤条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过去撑着，裤子脱了。”
挨揍就算了，还要脱裤子!陈寒昭当然不肯，“师父，能不能不脱？”
司徒轩挥起手里的藤条在陈寒昭身后狠狠抽了两下，“我不想听废话!挨揍就老实点。”
陈寒昭不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刚才被抽了一下，身后火辣辣的疼。
司徒轩看陈寒昭不动，用手扯过陈寒昭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直接把陈寒昭的裤子扯了下来。
陈寒昭根本没有心思害羞，刚觉得身后一凉，藤条便连续不断地抽了下来。
“啊，师父，疼。”陈寒昭完全没有心里准备，回头委屈地看着司徒轩叫了一声。大概是面对着这样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反而不用装得过于坚强吧，尤其是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老头”，这样的举动，在陈良面前，他是一定做不出来的
司徒轩把陈寒昭按在桌子上，“不疼揍你干嘛？忍着!”
陈寒昭委屈地撇撇嘴，“师父罚多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不起来什么时候算完。”司徒轩狠狠地瞪着陈寒昭，“今天我非让你改改这个毛病。”
陈寒昭咬了咬嘴唇，轻轻“哦”了一声，没有数目的责罚听起来真的很可怕，没想到司徒轩这一次居然这么认真。
“记住我的规矩，挨揍不许哭，怕疼就别犯错误。”司徒轩冷着脸说道。
“知道了。”陈寒昭极不情愿地应了句，心里默默在想，谁要哭啊，丢不丢人。
陈寒昭正胡思乱想着，司徒轩手里的藤条又落了下来，一下连着一下，漫无章法，每一下都不会收着力。
陈寒昭从来没有挨过藤条，这一次可算是知道了这东西的厉害，不像棍子打在身上那般闷痛，而是每一下疼痛都尖锐的折磨着人的意识。
陈寒昭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地晃动着身子，却一把被司徒轩按下，连着在臀腿之处抽了五下，打在同一处，直接便渗出了血迹。
“你再动一下试试。”司徒轩呵斥道。
“啊”陈寒昭根本没听见司徒轩的话，疼得跳起来，直接用手捂在了臀腿之间的那道伤痕上。
眼神扫过陈寒昭的屁股上，已经是一道道的痕迹，好多地方都渗着血珠。司徒轩皱了一下眉，但是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手，拿走。”

番外 另一对师徒（十二）
陈寒昭摇摇头，不肯拿开，可能是因为平时司徒轩喜欢说笑，即便是挨揍，陈寒昭也并没有觉得很严肃。
“拿开。”司徒轩又说了句，可陈寒昭还是无动于衷。
这回可真的把司徒轩气坏了，扬起手里的藤条落在陈寒昭的手背上。
手背上没有什么肉，又极为敏感，一下下去，一道红色的檩子有些骇人。
陈寒昭疼得抖了一下胳膊，手紧紧地抓住了手心下按住的伤痕，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就是不肯躲开。
司徒轩又打了三下，陈寒昭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可这孩子也真的是倔，就是不肯把手拿开。
司徒轩发现陈寒昭的手背上已经开始流血了，手上捏住的伤痕也流着血，这回是真的心疼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
“错了吗？”司徒轩不忍心再打，难得耐心地问了句。
陈寒昭摇摇头，从嘴里挤出来两个字，“没错。”
司徒轩一阵郁闷，敢情自己刚才都白揍了。
“没错是吗？好，我让你知道你到底错没错。”说完，司徒轩扬起藤条又要打，却没想到，本来还是老老实实挨揍的陈寒昭竟忽然转过身，抓住了司徒轩的胳膊，“你凭什么怪我？蛮不讲理。”
司徒轩使劲挣脱开，被陈寒昭的样子逗笑了，这么有个性的小孩，真的是越看越喜欢了。
“你还真说对了，我一直都不讲理。”
“哼!”陈寒昭哼了一声，“我用什么招数是我的事情，能打赢就好，不要你管。”
“师父你都叫出来了，我管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司徒轩瞪了陈寒昭一眼。
“我收回我的称呼。”陈寒昭咬住嘴唇，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来，“老头，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不过，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改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选择自己的命运。”
陈寒昭平复了一下情绪，竟双膝及地跪了下去，“老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我也知道你舍不得我。这几天谢谢你教我这么多，你也让我第一次知道还有人把我当成小孩，但是这一切，我承受不起。你值得更好的人，我不配，只会糟蹋你的心思。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陈寒昭站起来，把衣服整理好，转身要走，又补了句，“你把我忘了吧。”
回头的瞬间，陈寒昭才知道自己是多么脆弱，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原来，自己真的像个孩子。

番外 另一对师徒（十三）
“你站住。”听着陈寒昭的话，司徒轩刚刚一直在发呆，他没想到竟然会惹来陈寒昭这么大的反应，现在眼看着小孩要走，司徒轩呵斥了句。
陈寒昭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决定了要走，他不想再回头，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反悔。
司徒轩紧走几步追上去，一把拉住陈寒昭的胳膊，“上了药再走。”
司徒轩不善言辞，他从陈寒昭的话里听出了很多东西，他忽然觉得，自己不甚了解这个孩子，竟也找不出挽留的理由，找了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拖延时间。
趁着司徒轩不注意，陈寒昭已经把眼泪擦干了，他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固有的神色，还略带着些骄傲，“不用麻烦了，谢谢你。”
“怎么是麻烦？你不是说家里没人吗？伤成这样你自己回去怎么办？”司徒轩吼了句，见陈寒昭不说话，自己无赖了起来，“我不管，我自己揍的，我就要管到底。”
这又是什么歪理邪说，陈寒昭听得很无奈，却又无法反驳，司徒轩也并没有再给陈寒昭说话的机会，扯着陈寒昭的胳膊把他扔到了床上。
再一次扯下陈寒昭的裤子，看见陈寒昭身后的伤司徒轩皱了皱眉，屁股上已经肿了一大圈，一大片一大片的紫青，严重的地方已经流血了。
司徒轩轻轻碰了一下，陈寒昭疼得缩了一下身子，却不肯让自己叫出来。
“小孩，你忍着点啊，我给你上药。”司徒轩说着，拿过药瓶，将药膏在手上化开，又涂在陈寒昭的屁股上，用指腹认真地揉着，动作极轻，生怕弄疼了陈寒昭。
司徒轩感觉到床上的身子在发颤，但是陈寒昭却一声都不肯出。
刚才那个一句一句地嚷着叫师父的小孩好像忽然之间就不见了，司徒轩心里却有点难过。
“小孩，疼了就叫出来，别自己忍着。”司徒轩的声音很温柔，陈寒昭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并没有说话。
“小孩，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哭出来也行，你这样子我好担心。”面对一声不吭的陈寒昭，司徒轩有些无措。
陈寒昭轻轻地摇摇头，“我没事。”
司徒轩没想到回应自己的竟然是这么平淡的三个字，前几天因为自己不让他吃饭和自己闹脾气的那个小孩呢，真的就是眼前这个孩子吗？
司徒轩上着药，隐约看见陈寒昭腰间有一道伤痕，伤痕狰狞，看起来是一处刀伤，现在虽然好了，当时伤口应该很深。
司徒轩皱了一下眉，掀起陈寒昭的衣服去看，却没有想到陈寒昭后背上至少有五六处伤痕。
能够留下痕迹的，必然是重伤，看他现在的样子，可想而知，曾受过多少次伤痛的折磨。
“怎么弄的？受过这么多伤？”司徒轩紧缩着眉头，竟将身子往里面蹭了蹭，把陈寒昭抱在了怀里。
陈寒昭本能地往外躲了一下，对于司徒轩这样的动作，他实在是有些不喜欢，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掀起来，他警惕地放了下去。
“我跟你说过，我杀过很多人，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不是很正常吗？”陈寒昭反问道。
如今说得轻描淡写，对于经历过这种痛苦折磨的司徒轩而已，他知道陈寒昭承受了多少。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用那么狠毒的招数？”这一刻，司徒轩忽然对陈寒昭有了几分理解。
陈寒昭沉默了片刻，“恩，我只想活着。”

番外 另一对师徒（十四）
“经常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司徒轩温柔地看着陈寒昭。
陈寒昭没有否认，“恩，以前陪着父亲去外地经商，总会遇到强盗劫匪，很多次都差点儿丢了命。”
“唉！难怪呀。”司徒轩顿了一下，把陈寒昭抱得更紧了些，“还疼吗？”
这一次陈寒昭没有躲，只是摇摇头，“不疼了。”
“胡说，怎么能不疼？是我下手重了。”司徒轩停顿片刻给自己辩解了句，“可是你也真气人啊，你伤害别人也就罢了，这害人害己的招数，连自己都不爱吗？”
陈寒昭低着头，这样的话，连自己的父帅都不曾问过，“可是我还要在乎别人，我自己的同伴，我带着他们离开，就要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听完陈寒昭的回答，司徒轩更加心疼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拙嘴笨舌地说道，“不在乎自己就该揍。”
陈寒昭被司徒轩逗笑了，“老头，谢谢你。”
“还叫老头，叫师父。”司徒轩扬起巴掌在陈寒昭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嘶......”尽管是巴掌司徒轩拍得也不轻，陈寒昭疼得吸了一口凉气，“老头!你怎么这么暴力!”
“嗯？你叫什么？”司徒轩举着巴掌吓唬陈寒昭。
陈寒昭没说话，身子也没动，咬着嘴唇等着巴掌落下来。
他决定了要走，不会如此轻易地回头。
司徒轩看陈寒昭这个杨宗纬，巴掌并没有落下来，“你真的打算不要老头了？”
“我会常来看你的。”陈寒昭淡淡地回答 他不敢动用感情，害怕自己会忍不住。
司徒轩的巴掌没有落在陈寒昭的身上，却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都怪我，非要动手打人。”
“哎，老头 你别这样啊。”陈寒昭看着司徒轩的胳膊上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拉住司徒轩的手，“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不好。”
“不怪我你还要走!”司徒轩委屈地撇着嘴。
“我......”陈寒昭语塞了，刚才明明已经解释得清清楚楚了，这老头怎么还要问。
“你执意要走也可以，但是你还欠我一个真相，还完了我就让你走。”司徒轩得意地看着陈寒昭。
“欠真相？欠什么？”陈寒昭有些莫名其妙。
“你刚才骗我，你的伤不是在经商途中遇到土匪留下的，你上过战场，对不对？”司徒轩问得很认真。
陈寒昭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你走吧，既然我们之间存着这么大的戒心，的确应该走了。”听完陈寒昭的回答，司徒轩把抱着陈寒昭的手放开，从床上站起来。
刚刚的温暖瞬间消失，陈寒昭的心也凉了一下。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儿，他却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强迫自己笑了笑，“老头，后会有期。”
站到地上的时候，有些不稳 身子轻轻晃了一下，司徒轩站在旁边看着，没有去扶，任凭陈寒昭从屋子里离开。
走到院子里，陈寒昭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满足的笑容，他会记住这个人和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的。

番外 逃学（一）
傍晚，萧子歌放学，兴冲冲地往家跑，在院子里遇到正在品茶的卓起，兴奋地打过招呼，“师父，我回来了。”
卓起看着小孩背着书包像模像样地回来笑了笑，“嗯，今天先生教的什么呀？”
听卓起问这个问题，萧子歌吓得心里哆嗦了一下，感觉已经渗出了冷汗。这几日，萧子歌迷上了木雕，每日都是早早地从家里出门，直奔集市上去和一个手艺人学木雕，并没有去宫里上课，一连称病告假三日，而这些事情，萧子歌自然不敢和卓起说，瞒得很死。
“《大学》”萧子歌早就做好了准备，虽然没去上课，但是已经打听过先生最近在讲什么课程。
“嗯，学完了吗？”卓起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萧子歌点点头，“差不多了。”
“好，先去吃饭吧，吃完去书房。”卓起的面色依然很平静，小孩的心里却一直在打鼓，遭了遭了，师父该不会知道我不去上课的事情吧？不会不会，一定不会的，师父一定只是检查一下功课罢了，可是......这几天就连晚上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雕木头，哪有心思看书呀，更何况是自己根本没有学过的东西，肯定是一问三不知。
卓起看小孩纠结的模样，摸了摸小孩的头，“嗯？怎么啦？”
萧子歌摇摇头，“没事，肚子饿了，去吃饭。”
卓起拉起小孩的手，一边走着一边和小孩闲聊，然而萧子歌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还想着师父要考察功课的事情。
这顿饭吃得也特别不踏实，好不容易吃完了，直接便被卓起叫到了书房。
萧子歌的心扑通扑通跳得不停，除了担心一会师父问的问题答不上来，更担心的是师父发现他没有去上课的事情。
“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和师父说吗？”卓起没有一下子拆穿小孩，他更想听小孩自己说清楚。
萧子歌略微犹豫了一下，却摇摇头，“没有。”
“哦。”卓起浅浅地笑了一下，“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接着背。”
“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萧子歌顿住了，这篇文章，只是草草读过，还没达到能背下来的程度，“先......”
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小孩愣了好长时间，可卓起就是不说话。
最后，萧子歌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卓起，“师父，我......我想不起来了。”
卓起没有提示，拿起戒尺敲了两下桌子，“伸手。”
萧子歌有些诧异，若是在平时，背不出的时候师父总会提醒几句，然后讲解清楚，学会了才会说怎么罚。今天却有些反常。
可萧子歌也不敢怠慢，将手摊平，卓起扬起戒尺落在萧子歌的手上。“啪啪啪”连着三下，再看小孩本来就不大的小手已经变得通红。
“啊”小孩疼得叫了一声，把手缩回去。
卓起也没和他计较，继续问，“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继续。”
“子天子以至于庶人.....”萧子歌一边揉着手心，一边在嘴里嘟囔着，刚才那句还算熟悉，可是现在这句，完全没有印象了，小孩急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卓起依然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冷冷地吐出来两个字，“伸手。”

番外 逃学（二）
萧子歌呆呆地看了卓起一眼，还是认命地把手伸了出来，经过刚才打的几下，萧子歌心里多了几分怯意。
卓起看着小孩害怕的样子不为所动，抬戒尺又打了三下。
眼看着小小的手肿了起来，萧子歌又将手缩了回去，小孩把手藏在身后，撇着嘴不说话。
“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这句话怎么解释？”卓起手里还拿着戒尺，慢慢悠悠地问道。
萧子歌已经放弃了挣扎，冲着卓起摇摇头，自己主动把手伸了过去。
虽然是主动，可这个样子却更让卓起觉得可气，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撑到什么时候才肯说实话。
这次在抬戒尺，却比刚才狠了几分，戒尺砸在已经肿起来的手心上，仅一下就让小孩疼得锁了一下手，刚要拿回去，却被卓起握住了指尖，“啪啪”又是连着两下，力道不减，手又动不了，疼得小孩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儿。眼看着手越肿越高。
“是故君子先慎乎德，下一句。”卓起不管小孩的反应，一只手依然握着萧子歌的手，戒尺搭在萧子歌的手心上，继续问。
看着手心上的戒尺，萧子歌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师父并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师父别考了，我......我都不会。”
“为什么？”卓起的语气很平和。
“因为......因为.....”萧子歌吞吞吐吐地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实话吗？师父一定气坏了，可如果不说，要怎么解释呢？
卓起看萧子歌吞吞吐吐不说话，扬起戒尺连着打了五下。
“啊，师父，疼......”萧子歌使劲挣扎着，却怎么都躲不开卓起的束缚，五下打下来没有换地方，手心立刻起了一道紫色的肿痕，当卓起打完之后放开的时候，萧子歌立刻将手抽了回去，用另一只手使劲揉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你这几天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卓起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带了愤怒。
“师父都知道了？”萧子歌低声问道。
“如果不是先生问起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你打算瞒我多久？这场病要生到什么时候？”
萧子歌低着头，看着如此愤怒的师父，不敢说话。
“刚才背的《大学》抄五遍，还有别让我在王府再看见一堆破木头。”
“那些不是破木头，是工艺品。”萧子歌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服气地争论道。
“为了雕木头把学业都耽搁了？不务正业！”
“我没有不务正业，我不喜欢读书，就是喜欢雕木头，师父为什么非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萧子歌冲着卓起大吼，竟还觉得自己有几分委屈。
“逼你？”卓起没想到小孩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你可以有喜欢的事情，但是不能分不清轻重。”
“我就是喜欢，不要你管。”萧子歌撇撇嘴，一脸地不服气，转身出去，“哐当”一声，怒气冲冲地把门关上。
“火气还不小。”卓起在嘴里嘟囔了句，气呼呼地坐下，烦躁地翻着眼前的公文。
萧子歌回到房间，却发现自己的木雕不见了，“怎么回事？我的东西呢？”萧子歌怒气冲冲问地冲到门口问看门的侍卫。
侍卫看小王爷这般生气，心里禁不住有些害怕，还没来得及开口，萧子歌便听见了卓起的声音，“被我扔了。”
“凭什么？你凭什么乱动我的东西？”萧子歌愤愤地问道。
“就凭我是你师父。这么多天，也该玩够了吧？回去把这几天落下的功课补回来，别再惦记木雕的事情。”卓起被小孩问得也燃起了火气。
“不，我不要读书，我再也不去读书了！”一边嚷着，萧子歌竟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卓起，小孩气冲冲地往后院跑。

番外 逃学（三）
卓起的身子被小孩推得晃了一下，小孩的力气还真是不小，卓起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小孩居然敢这样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孩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萧子歌一路跑到后院，正好看见几名下人打算把今天的垃圾运走。
“等等。”萧子歌跑过去，什么都不说，一把抢过下人手里的垃圾袋，将袋子里的垃圾都倒在了地上。
“王爷，您要找什么呀？”下人看萧子歌的举动反常，堂堂王爷居然跑到这里翻垃圾，实在有些奇怪。
“不用你们管，都退下。”萧子歌吼了句。
“要不奴才帮您找吧。”下人们面面相觑，心道，自家王爷是撞了什么邪呀。
“退下！”萧子歌不理会下人说的话，又吼了句。
下人们看萧子歌真的发火了，不敢再多说话，默默地退下。
萧子歌发疯般地在垃圾堆里翻着，看见了一堆木头，刻刀，扔到一边继续翻，终于在最底下翻到了一个人偶。
萧子歌小心翼翼地将人偶拿起来，用还在肿着的小手轻轻地把人偶的脸擦干净，满足地笑了一下。可是轻轻一碰，却发现人偶的一只胳膊断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萧子歌手里紧紧都握着人偶，看着折断的胳膊，眼泪忍不住落下来，一滴一滴地砸在人偶上。
小孩捧起人偶，看了很久，又擦了擦眼泪，将残破的人偶放在袖子里，往门外跑去。
卓起偷偷跟在萧子歌后面，他忽然意识到，大概是自己对这个小孩了解得太少。
萧子歌出门叫了马车，一路跑到离集市不远处的一座院子里，从外面看，院子不大，而且很简陋，却带着几分与众不同的感觉。
萧子歌叩响大门，里面出来一个老者，看见是萧子歌，摸了摸小孩的头，和蔼地问道，“咦？你怎么这么晚跑过来呀？”
萧子歌从袖子里拿出来人偶，“苏爷爷，这个还能修吗？”
这个老头叫苏青，是一个工匠，痴于木雕，远近闻名，萧子歌这几日就是天天来缠着他学木雕。苏青的门店不大，开在集市里，店里学徒很多，大多数是慕名而来，不知道为什么，苏青很偏爱这个聪明的小孩。
苏青接过来皱了皱眉，“傻孩子，你怎么弄坏了，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一整块木头雕出来的才是工艺，拼接在一起，就是拼得再完美也一文不值。”
听了苏青的话，萧子歌失落地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怎么弄坏的呀？你为它花了这么多心思，该不会这么不小心吧？”苏青拉着萧子歌的手往里走。
萧子歌摇摇头，“没什么，苏爷爷早点休息，我要回家了。”
苏青看出了小孩的难过，“东西坏了，还可以重新做，每一个工匠都会经历把作品毁掉，下一个会更好。”
“不用重新做了，他不喜欢。”萧子歌撇撇嘴，“苏爷爷，我回去睡觉了，明早再来。那个人偶，爷爷帮我扔了吧。”
苏青的手里还拿着残破的人偶，看着萧子歌失落的背影，摇了摇头。

番外 逃学（四）
“这个真的没有办法补救了吗？”苏青刚要关门，便被卓起拦住了。
苏青打量了卓起一番，不高兴地开口，“没有。”
“那您能不能帮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卓起很着急，他扔掉的时候，没想到这个东西对萧子歌竟然如此重要。
苏青冷笑了一声，“东西能做出来，心补不回来了，有什么用？”
说完，苏青不再理会卓起，往屋里走。
“您留步，您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对他那么重要吗？”
苏青点点头，“知道，但是不告诉你，自己回家问儿子去。”
“儿子？”卓起愣了一下，腹诽道，我哪里有这么大的儿子呀。
“东西是你弄坏的吧？”苏青看卓起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退回来问道。
“是。”卓起没有否认，“这孩子啊，最近一直痴迷，练学堂都不去了，我一气之下就把东西扔了。”
“学木雕怎么了？读书就一定比学木雕有出息吗？我看他很有天赋，又肯用心，不如让他跟着我吧，比跟着你这个专横的爹好多了。”苏青愤愤地说道。
“这不可能，木雕的确很好，但是这不是他该过的生活。”
“那他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我看你也像是一个读书人，读了这么多书怎么这么迂腐，非要考取功名，当个官才算有出息吗？”
“他要的不止这些。”
“不止这些？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改朝换代，让他当个皇帝？”苏青被卓起的话气坏了，口无遮拦起来。
“如果有可能呢？”
“那我还真不拦着你，白日做梦！”苏青顿了顿，“他跟我说，想做一个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送给爹当生辰礼物一直陪着爹爹。刚才他又说，他爹不喜欢这个，让我替他扔了。”
说完，苏青将人偶塞在卓起的手里。
卓起愣住了，给爹爹当生辰礼物？皇上的生辰不是早就过完了吗？仔细想想，自己的生辰好像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难道他是送给我的？
“小孩的心最单纯，但是也最脆弱，人偶坏了，也许心就碎了，你如果真的不知道怎么当爹，把孩子给我送来，我不想看他下一次再大晚上委屈地跑来敲门。”苏青白了卓起一眼。
“不会了，我不会让他受委屈。”卓起有些失神。

番外 逃学（五）
卓起手里拿着人偶，失神地往回走，明明是为了小孩好，可这事情怎么会弄成现在的样子呢？是自己太心急了吗？
路上，刚拐过一个胡同里正好遇到了萧子歌，远远地看见他在和几个一般大的小朋友说话。
“你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嘛，每次叫你你都不去。”其中一个小孩冲着萧子歌抱怨道。
萧子歌摇摇头，“不去了，我答应了爹爹回家陪他吃夜宵的。”
“人家是有爹的孩子，哪像我们，没有人要，被家人送到这里当学徒，你就比为难他了。如果有爹爹在家等我，我也愿意回家。”另一个孩子说道。
刚才说话的小孩撇撇嘴，“我才不信呢，他爹爹如果爱他，会把他送到这里来吃苦吗？我觉得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在和我们炫耀，还吃宵夜，说不定和我们一样，也是被家人抛弃的孩子。”
“你胡说。”萧子歌被说得有些心虚，今天晚上本来就心情不好，顾不上许多，伸手便退了说话的小孩一把。
那孩子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怎么这么贪玩，出来了就舍不得回家，不是说话了回去吃夜宵吗？”萧子歌站在原地，愤愤地看着那个小孩，忽然听见卓起的声音。
出乎萧子歌的意料，师父竟然站在自己身后。
“您......您怎么来了？”萧子歌目瞪口呆地问道。
卓起摸着萧子歌的头笑了笑，“傻儿子，你出来这么久，爹爹饿了，就来找你了呀。”
“爹爹最好了。”为了证明自己刚刚没有说假话，萧子歌顺着卓起的话接下去，扑到卓起的怀里撒娇。
卓起宠溺地把小孩抱起来，“走啦，回家咯。”
其他的孩子面面相觑，萧子歌仿佛察觉到了他们羡慕的眼神。
走出去很远，估摸着大概已经从那些孩子的视线里消失了，萧子歌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刚才谢谢师父，您放我下来吧。”
“不放，回家。”卓起的语气很坚定，像是在下命令。
“哦。”萧子歌轻轻应了一声，低下头。
“怎么啦？还和师父生气呢？”卓起看小孩情绪低落，捏了一把小孩的脸问道。
萧子歌摇摇头，“没有。”
“说谎。”卓起瞟了萧子歌一眼，“觉得师父霸道，专制，不给你自由，是吗？”
萧子歌抬起头，眼睛盯着卓起，问得很认真，“师父，您刚才为什么替我骗他们？”
“那你为什么说谎呀？”卓起看着小孩的眼睛。
“因为我......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没有爹娘疼爱的孩子，他们会嘲笑我的。”说着，小孩的眼圈竟然有点红了。
卓起觉得小孩的每一个字都戳得心里一阵剧痛，他将小孩抱得紧了些，“因为师父想保护你。”

番外 逃学（六）
萧子歌呆呆地看着卓起，将身子往卓起怀里靠了靠，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有点害羞。
卓起看着小孩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小家伙，夜宵想吃什么？”
“啊？”萧子歌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惊讶地问了句。
卓起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说回家吃夜宵吗？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真的去呀？”小孩诧异地眨着眼睛。
卓起点点头，捏了一下小孩的脸，“嗯，除非你这个儿子觉得我这个冒牌的爹不合格。”
萧子歌撇撇嘴，心里有些难过，又不敢说出来。
“给你当爹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不过，师父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卓起似乎看出了小孩的心思，“师父给你的爱，不会比其他爹给儿子的少。”
萧子歌看卓起的眼神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怎么了，眼泪竟忽然从眼眶里滚出来，“师父，对不起，在家里我不应该对您那样的态度。您罚我吧。”
卓起替小孩擦着眼泪，“好啦，师父也有错，不怪你。你这一哭，路过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有师父在，你不会成为没人疼爱的孩子。”
萧子歌用小手抓住卓起的手，抓得很紧，“师父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嗯，师父保证，永远不离开你。”卓起笑着，“别胡思乱想了，带你去湖边吃点心怎么样？”
萧子歌忽然笑了起来，“好呀好呀。”
“这孩子，提起来吃这么开心。”卓起笑着嘲笑了句。
夜宵吃得很开心，小孩一直在闹着，难得如此调皮。
回到家之后，萧子歌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提起笔开始写师父罚抄的《大学》。
卓起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人偶发呆，想到苏青刚才的话，想到小孩刚才和其他孩子说的话，愈发觉得，这孩子缺得东西太多，自己能给他的太少，而他又喜欢把自己的心思包裹起来，小小的年纪，怎么承受得起这么多。
小孩的心思很细腻，他在照顾着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连生辰礼物都准备得这么用心，可是自己却总把难过藏在心里。越想卓起越觉得心疼得不行。
卓起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打算去看看小孩睡了没有，没想到，萧子歌的房间还亮着灯。
“怎么还不睡？干什么呢？”卓起轻轻推开门，怕打扰到小孩，进屋之后却发现，小孩正在写字。
萧子歌抬头看见卓起，赶紧放下笔，站起来回话，“在抄书。这么晚了，师父怎么还没有休息？”
卓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小孩是在抄书。凑近萧子歌的桌子仔细看看，一张一张纸，写得工工整整。想到小孩之前赌气说再也不用去上学的模样，却觉得小孩懂事得让人心疼。
“不是说再也不去上学了吗？这会儿不生气了？”卓起蹲下身子，将小孩揽在怀里。
萧子歌摇摇头，“师父，我......”
“好啦，别说了，师父都知道，师父知道你一定会想通的。”卓起拉过小孩的手，刚才被打得几戒尺还很清晰，“还疼吗？”
小孩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疼。”
卓起轻轻地替小孩揉着，“抄多少了？”
“才写两遍。”小孩底气有些不足，又保证道，“师父放心，明天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写完的。”
卓起笑了笑，“算了，这么晚了，早点睡觉吧，不必写了。这几日落下的功课，师父帮你补回来，不过，你要答应师父一件事。”
“什么？”
“明天开始，按时去上课，下课之后可以去苏爷爷那里学木雕，每天可以去一个时辰，但是，你必须早起半个时辰读书，把学木雕的时间补回来，在去努力做一件事的时候，你要为它付出一点代价。”卓起顿了顿，“可以有自己的兴趣，但是不能耽误功课，你能答应师父吗？”
萧子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我答应师父。”
卓起摸摸小孩的脑袋，拿出人偶递给小孩，“这个，师父没有不喜欢，明天师父和你一起重新做一个好不好？你教师父好不好？不许嫌弃师父笨。这是师父最喜欢的生辰礼物。”
“真的呀？师父要陪我一起做？那......”萧子歌眨了眨眼睛，“师父可不可以每天都陪我去苏爷爷那里学，这样，那些小朋友就不会说我骗人了。”
“不不不，还是不要了，师父公务很多的，师父可以偶尔去接我回家吗？”说完，小孩大概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又改口道。
“师父每天都去陪你，和你一起学好不好？”卓起听小孩这么说，真的不忍心拒绝，小小的心灵那么脆弱，自己恨不得完完全全把它保护起来。公务再忙，都不能成为忽略他的借口吧。
“师父太好了。”萧子歌兴奋地扑倒卓起怀里，很少看见小孩开心成这个样子。（完）

征集下一个番外的脑洞~楼中楼回复哦~冰儿看见感兴趣的再决定写什么~（你们都不理我我就不写了）

番外 新来的先生（一）
这一日，萧子歌和平常一样去学堂上课，刚到了教室里，便听见有人在议论着，说先生生病了，今日皇上安排了另外一位先生代课，而且代课大概要持续一个多月的时间，小孩们都在猜测着新来的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很严格，是不是随和，毕竟七八岁是爱玩的年纪，先生若是和蔼一些，这些小家伙可就能够放松些了。他们甚至还议论着怎么捉弄一下先生，免得先生以为他们好欺负。
萧子歌听着大家的议论，倒是没怎么在意，自己昨天晚上看小人书看得入迷，很晚才睡，今天早早地起来，精神状态很差，现在更是哈欠连天，哪有心思管这些。
到了上课时间，大家都抱着好奇的心态期待着新来的先生，萧子歌也强打起精神去看，然而，当他看见先生走进来的时候，彻底清醒了，居然是师父！
怎么会是师父！萧子歌的眼神里透着惊讶，师父为什么之前都提起过，是故意给我惊喜吗？现在明明只剩下惊吓了。
萧子歌心里默默感叹着自己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在家被师父看着，如今在学堂里居然也被师父管着，想偷懒都不行。
卓起扫了萧子歌一眼，察觉到小孩复杂的情绪在心里暗暗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走到教室前面。
“在原来的先生身体康复之前，学堂里的事情都由我负责，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管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以后，我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守这里的规矩，不守规矩者，后果自负。”
在来上课之前，卓起便听说这些学生很难管，他们都是皇亲贵族，身上带着这样那样的个性，曾经有好几位先生都是来了几天之后便去找皇上请辞了。先说这些话，不过是提个醒，至于这些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还需要慢慢了解。
听完卓起的话，很多小孩都不以为然，觉得先生不过是吓唬吓唬罢了，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卓起捕捉到小孩们脸上的不屑，不动声色，翻开书开始讲课。
这是先生过来的第一堂课，讲得又很精彩，纵使这些孩子们再闹腾，也都认真地听着。然而，课上到一半，萧子歌却实在忍不住了，尽管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可还是被睡意打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卓起看到睡得正香的萧子歌，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道，上课睡觉？刚才的话别人不以为然，你也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卓起走到萧子歌的桌子前，萧子歌旁边的小孩看见卓起过来了，赶紧推了推萧子歌，萧子歌迷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转了个身，竟然又睡下了。
“啪”戒尺敲在桌子上，吓得教室里的孩子们哆嗦了一下，萧子歌也被惊醒了，他揉揉眼睛看见黑着脸的卓起站在他面前，总算是清醒了。
“去后面站着。”卓起冷冷地说道。
萧子歌看着卓起，心里竟一阵委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师父居然让自己去后面站着，他向来要面子，如果现在去了，真的好丢人。
不知道为什么，萧子歌本能地觉得师父会顾及他的面子，不会责备，没想到居然这般一分情面都不留，难道自己和其它的学生没什么不同吗？师父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去罚，就没有一点点的偏心吗？
小孩子总是这样，对比之下希望他在乎的那个人多爱自己一点，少爱别人一些。
想到这里，萧子歌竟犯起倔来，抬头盯着卓起，根本没有要听从吩咐的意思。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卓起和萧子歌身上。其它的小孩也被吓坏了，以往的先生，遇到这种事情通常提醒一句也就算了，毕竟这些孩子身份都很特别，不好苛责，没想到今天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先生，竟真的发起火来。
“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看着萧子歌的眼神，卓起就知道小孩这是在犯倔了，他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但是萧子歌却感觉得到，这种语气，是不容违抗的。
萧子歌将抱着的书狠狠摔在桌子上，气冲冲地站起来，嘴里嘟囔了句，“去就去。”

http://pan.baidu.com/share/link?shareid=642086109&uk=1033715978
正文的百度云链接，需要的小伙伴自取~

旧帖已恢复，欢迎去冒泡，链接地址：http://tieba.baidu.com/p/4078328923?share=9105&fr=share

番外 新来的先生（二）
看着萧子歌的样子，卓起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孩子还真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算是什么，示威吗？
“拿着书。”卓起倒是没和他动气，毕竟这里这么多人，还是要给他留几分面子的，只是沉声道。
萧子歌回头看了卓起一眼，竟不知死活地说了句，“不用。”
卓起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继续讲课。快要下课的时候，卓起要提问课上的内容，问了几个同学，大部分人答得很好，而有几个小孩却是答得支支吾吾，显然溜号了。
卓起让他们站到萧子歌旁边，这回小孩们可都紧张起来了。问到萧子歌的时候，萧子歌却直接说了一句不会，这倒是真的没有说谎，在后面站了一节课，萧子歌一直在纠结于师父怎么可以这般不讲情面地对待他，如果这样，是不是在师父眼里，自己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难道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吗？
萧子歌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里有心思听课，这一句不会倒是说得很理直气壮，心里却默默想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几个没答出来的小孩都被卓起罚着站，卓起走到其中一个小孩面前，“伸手。”
小孩抬头，怯怯地看着卓起，对上卓起的眼神，却发现卓起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很有威严的感觉，使得这命令变得不可违抗。
小孩把右手在身上蹭了蹭，心惊胆战地伸出来，“左手。”
“是。”小孩感觉听从卓起的命令换了手。
卓起捏住小孩的指尖，扬起戒尺打下去，打了三下，并没有用力气，小孩的手心只是有些淡淡的红色，“以后上课多用点心，不许再不认真了，明明是很聪明的孩子。”卓起把小孩的手放开，摸了摸小孩的头，语气很温柔。
小孩使劲点点头，“先生，我记下了。”
几个没背书的小孩都被卓起罚了几下，不过都是轻描淡写的，罚过之后，卓起都会根据小孩的个性鼓励几句。
萧子歌站在最后面，看着卓起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原来他对待别人的时候这么温柔，为什么每一次对我都那么凶，师父一定是觉得他们比我听话，比我乖，一定更喜欢他们。
萧子歌胡思乱想着，甚至没有意识到卓起是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
“伸手。”当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萧子歌撇撇嘴，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反正在课堂上，师父刚刚的打都是做做样子罢了，根本没用力气，萧子歌根本没放在心上。
萧子歌假装没听到师父刚才的提醒，故意把右手伸了出去。
卓起没察觉到萧子歌的小心思，只顾着跟他生气了。上课睡觉，不听讲，真的不知道他这阵子都在干嘛。更可气的是，现在居然还是一副不知错的样子。
“啪”出乎萧子歌的意料，卓起的戒尺打得特别狠，落下的地方，直接起了一道红色的檩子，和周围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因为最初完全没有心里准备，萧子歌疼得把手缩了回去，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卓起，却没有让眼泪滚下来。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您可以温柔和善地对待他们，打在我身上就要这么狠，难道您只心疼他们不心疼我吗？萧子歌心里默默想着，委屈极了。

番外 新来的先生（三）
“手。”卓起脸色很难看，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这一个字，却让萧子歌的心一下子冰冷了起来，他果然是不心疼，故意让我在同学面前出丑吗？不就是上课睡了一会挑战了他的权威吗？他觉得第一堂课有人睡觉很没面子所以发泄到我身上是吗？
小孩也不知怎么地，胡思乱想着犯了倔，把手又伸了过去。
“啪啪”又是两下，卓起没有放水，萧子歌却没有再叫出来，小孩咬住嘴唇忍着，罚过三下，小手已经略微有点肿起来了。
卓起是真的在气这孩子上课不认真，卓起知道萧子歌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平日里也任他折腾，不过对于读书这件事情，卓起向来要求严格。所以刚刚难免打得重了些。至于其它的孩子，不过是象征性地惩罚罢了，更多的是提醒，学生要慢慢教，总不能第一天就把他们逼得紧了，那样反而会让他们产生排斥的心理。
卓起放下戒尺，算是罚完了，刚要转身布置作业准备下课，萧子歌却把卓起叫住了，“您的规矩，躲了不是要加罚吗？总不能第一天就坏了规矩。”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萧子歌抬起头倔强地看着卓起，好像是在挑战什么。
“你说什么？”卓起听清楚了萧子歌的话，但是觉得十分诧异，以至于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萧子歌仰着头，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我说您还没罚完，刚才我躲了，按规矩应该加罚。”
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他占了道理一般，哪里像是认错，根本就是挑衅。
嘿，这孩子讨打讨到这个份儿上了，这是干什么，示威吗？卓起意料到小孩会有些委屈，万万没想到居然公然挑衅起来。
“您口口声声说着规矩，如果不按规矩罚完，就是您坏了规矩，以后也没有资格用规矩约束我们。”萧子歌看卓起无动于衷，心里有些失望，又大声补了句。

番外 新来的先生（四）
嘿，这是在叫板吗？从小孩的语气里，卓起明显地感受到了小孩赌气的意味。
“下课说。”卓起没理他这些话，只回了三个字，瞪了他一眼而后便若无其事地去布置作业。
萧子歌被晾在旁边，竟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他就那么嫌弃我吗？连理都懒得理我。
终于下课了，萧子歌拿起东西就往外走，正在收拾东西的卓起抬眼看见小孩自己走了，不知为何，竟觉得他赌气的样子可爱极了，又真是拿他没办法，无奈地笑了一下，“喂，你等我一下呀！”
萧子歌听见卓起叫他，极不情愿地回头，“先生还有事吗？”
先生？！怎么听到这两个字浑身都觉得别扭。不过卓起没打算在这和他计较，反正今天也闹腾了大半天了，不差这一会儿，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等我一起回家。”卓起依然没有发火，声音很平静。
“哦。”萧子歌不情愿地应了一个字，就在旁边呆呆地看着卓起收拾东西，也没打算上去帮忙。
卓起收拾完东西，拉着萧子歌的小手往外走，萧子歌别扭地把手从卓起手里抽了回去。
“生气了？”卓起耐着性子，低头看看小孩。
萧子歌气鼓鼓地撅着嘴不说话，根本不搭理卓起，自己继续往前走。
“站住。”卓起的火气在心里压了很长时间，本来不想在外面发作，可是看萧子歌这么闹腾终于忍不住了，“哑巴了？不会说话？”
萧子歌吓得哆嗦了一下，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白了卓起一眼，“我哪有资格和您生气。”
“道歉。”卓起拉住萧子歌，冷冷地说出两个字，这孩子今天真的是有些胡闹了，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吗？和自己说话居然敢用这冷嘲热讽的态度。
“为什么？”萧子歌愤愤不平。
“不为什么，这是和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萧子歌沉默着不说话。
“行，你记住你现在的态度，现在在大街上我不和你计较，回家咱们慢慢算。”卓起忍着想打他一巴掌的冲动，又补了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现在道歉，我不跟你计较，要么你自己做了的事情，不要后悔。”
萧子歌还是没说话，心里依然堵着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卓起呼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本来是打算路上和小孩好好聊聊的，没想到小孩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回到家，卓起拉着萧子歌的把他扯到了房间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吓得院子里的下人都躲出去老远。

番外 新来的先生（五）
卓起坐在椅子上，萧子歌站在对面，距离大概有半米远，仿佛是不敢靠近一般。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
卓起本来是被萧子歌气得不清，可是现在看着小孩又委屈又倔强的眼神，竟觉得有几分可爱，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呀，如果真的都理解，岂不是更让人心疼。也许是萧子歌平时实在太懂事了，卓起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反而觉得欣慰，这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样子嘛。
萧子歌的心里则一直在纠结着，师父是不是因为我不听话才不喜欢我的，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卓起那样的态度，可是心里难过，那样说，大概也是为了引起注意吧。可是，会不会因为我没有礼貌，师父更加讨厌我了呢。其实小孩的心里是很害怕的，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不想道歉。
“过来。”卓起招手让萧子歌离得近点。
小孩往前蹭了几步，可还是离着好几步远。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那么可怕吗？还能吃了你不成？”卓起皱了皱眉，站起来拉过小孩的手抱在自己腿上坐下。
萧子歌本来想挣扎，可是力气小挣脱不开，只好任凭卓起将他揽在怀里。
“说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委屈呀？”卓起认真地看着小孩，声音很平和，早已没有了怒气。
萧子歌撇撇嘴，这一问把小孩弄得更委屈了，我为什么委屈你不知道吗？现在还来问我。
“您.....您是不是不喜欢我？”萧子歌瞪着大眼睛看着卓起，语气软软的，可怜极了。
卓起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果然是这么想的，“就因为在课堂上揍你了？你就觉得师父不喜欢你？”
萧子歌不置可否，没有任何反应。
“那你说说，你今天在课堂做错了吗？该罚吗？”
萧子歌砸了砸嘴，“该罚，可是师父您偏心。”
“我对自己家孩子偏心一点有什么不对吗？”卓起明白萧子歌的意思，但是非要装出一副不懂的模样反问道。
是应该偏心啊，可是您偏的方向不对。萧子歌在心里嘀咕了句，没敢说出来。
卓起笑了笑，“那师父给你解释一下偏心的原因。第一，在师父眼里，这些错误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上课睡觉，就算不是你，我也会让他罚站，师父的确和你更亲近，但是这不是纵容你的理由。这是师父生气原因。第二，今天是第一天，师父不了解其它孩子的能力，不能通过答不上来问题就判断出他们没听课，如果他们就是学得慢些，要课后复习很多遍才能记住呢？明明认真学习了还要被责罚岂不是很委屈？同样的时间里，付出同样的努力，每个人能够掌握的东西一定是不一样的，这和能力有关。所以，今天对他们只是警告，并非有心责罚。要先了解他们的能力，才能决定让他们达到什么样的标准，逼迫着别人去完成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是不对的，是吗？但是你不一样，师父知道，凭你的聪明劲儿，你就算是三心二意地听上几句，也能回答出来那些问题，可是显然，整节课你都在溜号，不该揍吗？第三，他们是别人家的孩子，我的身份只是先生，他们家里还有父母，将心比心，我要顾及父母的心疼，不能僭越。你是我带大的孩子，分寸在我心里，心疼也是疼在我心里，但是纵着你不代表爱你，打几下更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是对你的期待比别人更高一点，花的心思也更多一些，如果不喜欢了，干嘛动气呀？”

番外 新来的先生（六）
萧子歌静静地听着，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靠在了卓起怀里。
“师父，我懂了。”萧子歌呆呆地看着卓起，“和他们比起来，您更喜欢我对不对？”
这孩子，还在想这个，卓起捏了一下小孩的脸，“你和他们比什么，对于师父，你们的意义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萧子歌神情很得意，听完这句话，开心地笑了起来，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可爱极了。
“咱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这一天，不够你折腾的。”卓起瞪了萧子歌一眼。
小孩把头低下，想想自己今天的反应，真的觉得幼稚得不行。
“师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课堂上睡觉，更不应该顶撞您。”停了一会，萧子歌抬起头，清澈的目光落在卓起脸上，带着孩子固有的干净。
“为什么睡觉？昨晚没睡好？”卓起觉得如果不是困得不行，小孩肯定不敢在他的课堂上睡觉的。
萧子歌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这时候心里顾及的不是挨打，居然是师父如果知道原因会不会把自己的小人书扔掉。
“说话。是我讲得太无聊，把你讲困了？”卓起看小孩不说话，声音提高了些，脸色也比刚才难看了不少。
“不是，不是.....”小孩看师父真的发火了，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说原因。”卓起没再多说废话，这种语气完全是命令，不容商议。
小孩被吓坏了，现在也顾不上自己那些小人书的安全，从卓起怀里下去，跑到书架底下，翻了许久，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
卓起站起来翻了翻箱子，里面整整一下子全是小人书，而且，萧子歌整理得很整齐，每一个系列都用绳子捆上，上面还铺了几层纸，好像生怕弄脏了一样。
由此可见，小孩对这些东西多么珍爱。
“在看这个，看了一夜。”萧子歌低着头，喃喃道。
“胡闹。”卓起抬脚要踢箱子，小孩却趴在箱子上把书死死地护住，“师父，别.....别弄坏了。”
卓起没想到小孩会有这样的反应，幸好他反应得快，要不这一脚就要踢到萧子歌身上了。
“起来。”卓起有些后怕，冲着萧子歌吼了句。
萧子歌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卓起，对上卓起的眼神，心里有点害怕，听话地站起来，可眼睛却在不停地扫着身后的书。
“我不碰它们。”卓起被萧子歌气乐了，果然是一个孩子，一箱子书把他紧张成这个样子。
卓起忽然觉得，自从和这个小孩在一起，自己的脾气真的收敛了不少，如果是年轻在外面打仗那会，哪里会这么耐心哄着他问原因。
可是，小孩子就是这样吧，他喜欢的东西，总是会视若珍宝，这么大一箱子书，想必小孩也是找了很久才收集起来的。
听了卓起的保证，萧子歌才放心地转回头来看着卓起，“师父，您不要把它们扔掉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看了。”
萧子歌的话语里带着一点哀求，可怜巴巴地看着卓起。
卓起叹了口气，看着小孩这番模样，倒是真的心软了，将身子蹲下来和小孩一般高，“师父可以不把它们扔掉，你也不是不能看，利用空闲时间放松一下也无可厚非，不过，可不许再熬夜不睡觉。”卓起顿了顿，“书，我一会派人搬到我的书房，你每天最多只能拿两本，第二天看完放回去再拿，可以吗？”
萧子歌想了想，点点头，“嗯，听师父的，不过师父别把它们弄坏了。”
“我保证，弄坏了给你赔，这回可以了吧？”卓起实在拿他没办法，竟把这些书看得如此重要。
“那倒不用，师父答应我我就放心了。”萧子歌低头嘟囔了句。
“上课睡觉，不认真听讲，这在课堂上都已经罚过了，引以为戒，下次再犯可没有今天这么便宜。”
“嗯，谢谢师父。”
“别急着谢我，还没说完，顶撞师父，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用那样的态度和长辈说话，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罚二十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卓起愈发严肃起来。
“是。”萧子歌恭敬地应下。
卓起有一次把萧子歌抱起来，按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去脱小孩的裤子，小孩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双手抓住裤腰，虽然在师父面前去衣受罚也不是第一次，但是现在趴在师父腿上这般，竟有些不好意思，“师父，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