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浮生未歇(现代父子)

陈离还以为是许默北出事,但没到门前,就听到了许默北的声音。
他的声音还很虚弱,但声音极为愤怒听得出情绪很激动。
“我说的不对吗?你哭什么?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是不是?”
陈离脚步一顿,倒也不便进去。他才懒得管许默北的亲生父亲是谁,只要不是陈谙就好。
许源仍是不说话,细细的哭声只觉得可怜。
陈谙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些息事宁人的劝慰:“默北,当年的事你不知道。你妈妈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她有她的苦衷。”
“她的苦衷就是她喜欢你,所以我爸爸才会跟她离婚!”许默北尖声道。猛地带动一串咳嗽,好一会儿才停息。
陈离的脚步一顿,又加快朝前走。
但许默北的声音传来更快,“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清楚。你们两个,早在陈离妈妈去世之前就勾搭在一起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爸爸?”
陈离走得极快,一直到听不到病房里的任何声音,才猛地靠墙站住,一时失神不语。
恍惚记得那个时候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就是这个原因吗?
等去了贺家扬的病房,他已经在吃饭了。吃一口饭就呸一声,说医院的饭不是人吃的。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陈离看了清汤寡水的饭菜也是一阵无语。真是怀疑厨师炒菜不放油。

“也没什么想吃的。”贺家扬勉强吃了一半就把碗推开,脸色仍苍白地吓人。
安慰的话在喉咙里打了转,终是没说出来。这个时候,贺家扬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安慰。陈离笑嘻嘻将五万块钱现金拿出来,“你老子不要,咱要不然找个地方逍遥去。出国是不太来得及,要不然去海边吧?去西藏也行,我一直想去,不过冬天太冷。要不去云南?说不定能来场艳遇啊!”
“艳遇个屁!”贺家扬对五万不屑一顾,趴在床上道:“你赶紧回家去吧,一晚上没回去,陈叔叔该着急了。我没事,已经给我表哥打电话,他一会儿就来接我。今年是不敢回家了,去我小姨家避避风头。”
贺家扬笑笑,语气难掩落寞。
陈离不想他这么消沉下去,尽量捡着高兴的说。可他现在的心情五味陈杂,说着说着便也沉默起来。
没多久贺家扬的表哥就过来,是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少年,叫荀若阳。一进门就翻着花样骂贺江,嘟嘟囔囔骂了十分钟,竟然没有一句是重的。
“好了表哥,你把我朋友都吓到了。”
荀若阳吹了个口哨,“你朋友要真吓到,也不用跟我介绍了。”
贺家扬将两人介绍一番,同陈离摆了摆手,扶着荀若阳的肩膀离开医院。
陈离送他们下楼,在医院门口见他们上车。婉拒了荀若阳要送他回家的邀请,一时倒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今天年三十了啊。医院人不多,天气阴沉沉,看着像要下雪。陈离胸口闷得发慌,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直到实在受不住冻,缩着膀子去买了杯奶茶。
店里暖和,他却不想进去。端着奶茶小口吸着,忙不目的地乱逛,谁知又转到医院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陈谙走出来时见到鼻头冻得红彤彤的陈离,便冲他招招手。
“怎么不回家?也不知道找个暖和的地方坐?”
陈谙去取车,陈离默然地跟着他。
中午没吃饭,陈谙问他的时候,陈离说吃了。陈谙看他一眼,以为是贺家扬的事,便也没太担心。
“许默北没事吗?”
“肋骨断了两根,恐怕还要动手术。你许阿姨在医院陪着。”陈谙想到许默北,有些黯然。
回到家里,陈离上楼就睡。到了晚上七点钟的时候被陈谙叫醒。
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周围都是鞭炮声。
陈离不想动,陈谙的兴致却似很高,推门进来将衣架上的衣服抱到床上,掀开被子叫陈离起床。
“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离不知道要去哪里,等到了车库,才发现陈谙早就准备好许多在车里。问陈谙,他也不说。
车子启动,转到老城区的时候,陈离猜想可能是去以前的房子。
房间早就打扫过了,陈离抱着一堆油盐酱醋、米面肉油,见陈谙钥匙一转,房门嘎吱一声打开,忽然就生出了转身要逃的想法。
他最好的时光,最坏的时光,似乎都在这房间里了。
最后离去时发生了什么,陈离模模糊糊记不清了,甚至这房子,他也记不清了。
等走进时,才发现不过是很普通的民居。很久的家具,白色的大理石地砖有些发黄,厨房一面墙上,还残留着黑乎乎的油烟。
这便是他的家啊。
车上的东西多,分了两次才拿完。陈离抱着大堆的东西,有些无语地看着陈谙。真不知道他准备这些干什么。陈谙打开电视,调到中央电视台,又从厨房拿出案板洗干净放在茶几上,指挥着陈离来帮忙。
“你在美国的时候,看春晚吗?”
“不看。”
“你外公外婆也不看?”
陈离摇头,“我们都过圣诞节。”对于春节,他不是特别感冒。最多陪外婆去趟唐人街逛逛。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7-01-25 20:51:00 +0800 CST  
楼外的鞭炮声一直不停,同记忆里的好像。陈离记得过年,最深刻的无非是压岁钱和放炮。
左手虎口的疤淡得看不出颜色,唯有用指肚抚摸,才能感到那块皮肤微微的凹凸感。记得他把火柴炮拿手里放,被炸掉一块皮,鲜血糊了满手。他疼得直掉眼泪,委屈地找陈谙。没想到换来却是陈谙在他屁股上的两巴掌,还有妈妈没收所有鞭炮的噩耗。
大年三十,他眼泪汪汪的捧着包着纱布的手,看别的小朋友玩,那种委屈,到今天似乎也还记得。再后来,陈谙终是受不了他的哀求,买了很多很多的烟花放给他看……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7-02-10 18:17:00 +0800 CST  
那天晚上陈谙是背着妈妈带他出去的,两人走了好长好长的路。那时候天气还没现在这般暖和,冬天雪倒是常下。他记得雪很厚很厚,自己在河边玩到两点多,才被陈谙半哄半威胁地拉回家。走到一半就走不动。陈谙不肯背他,他就可怜兮兮地举着手,说陈谙不照顾伤员。
“过来帮忙。”
陈谙的话打断了回忆。
说来也怪,那么久远的记忆,隔着山长水阔,竟然又清晰地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就如同这房子,未进来之前,他其实一点儿都记不得;直到见了事物,幼时的记忆却是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陈谙手脚麻利地把厨房的案板搬到茶几上。应该是事先打扫过的,东西也都重新添置。
和面盘馅儿擀皮儿,陈谙干得很快。陈离依着陈谙的指示,将带来的凉菜装盘,摆在桌上。陈谙是北方人,过年一定要吃饺子。陈离妈妈并不会包饺子,这些事便是陈谙一人做,早就习惯了。
八点刚到,周围炮声和电视上春晚开幕的声音纷至沓来。分明喧闹到极致,但陈离却觉得这房间似乎只有一个人,面前忙碌的陈谙,只是自己记忆中的身影,就跟耳边的炮声喧闹声一样,十二点一过,还是会消失的。
陈谙包饺子很快,便叫陈离去烧水。韭菜馅的羊肉饺子,陈谙只吃这一种。陈离妈妈却喜欢吃莲菜猪肉的,每次包饺子,陈谙总是一边抱怨一边干地飞快。妈妈抱着陈离在一边儿看,陈离恶作剧地闹着要吃茴香馅儿的,气得陈谙弹他的鼻子。到了最后,往往是一脸面粉。
水开了,陈谙下饺子。饱满圆润的饺子在沸水里上下翻滚,诱人的香气渐渐透出。陈离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哪儿有菜,先去垫垫。”陈谙说。
陈离摇头,并不去。眼巴巴看着饺子盛出来,调出蒜泥碗碟,蘸了调料便迫不及待送进嘴里,香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陈谙没急着吃,看着他微微叹气,无奈地笑。“不够再下,没人跟你抢。”
大约是太烫,陈离哈着气,眼睛有些模糊。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7-02-10 23:11:00 +0800 CST  
陈离吃的很饱,鼻尖都溢出汗来,心满意足地抱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谙端了碗去洗,鞭炮声渐渐停歇,倒颇有几分家庭的安逸来。
看完电视已经是十二点半,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也渐渐散去,陈离也早已哈欠连连。他跟陈谙昨晚都没怎么睡,也都累了。
“睡吧。”陈谙说,自己走进了书房。
陈离也回了房,他的房间正对着主卧,黑胡桃色的木门紧闭着,陈离的心忽然不安起来。他猛地关紧了房门,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本以为会是一夜好眠,却是陷入重重的噩梦当中。那是他七岁的事,他在国内过得最后一个年。母亲已经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陈谙早出晚归,请了保姆来照顾他。过年的时候,终于将母亲接了回来。
虽然张沁只住院了几个月,但人瘦得皮包骨头。见到陈离,就扑过来直搂进怀里,一遍一遍的抚摸。陈谙就站在门口,默然地看着她们。大年夜仍是包饺子,韭菜馅儿和莲菜馅儿的。张沁抱着陈离,问他吃问他住,问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陈谙就一句话也不说。
饺子上桌,陈离抱着碗吃饭。也不知道张沁和陈谙说了什么,陈谙忽然发了怒,带汤汁的饺子摔了一地。张沁并不害怕,伸手抚摸陈离的脸,叫他不要害怕。那手很瘦很瘦冰冷而僵硬,陈离不满地回过头,看着张沁。张沁也看着他,面上带着笑,轻声安抚。不知何人放了烟花,房间只开了盏小台灯,那窗外绚丽的烟火同电视里五光十色交相辉映,都投映在张沁的脸上,那笑容亦被勾勒地惊心动魄。
陈离只愣愣地看着张沁,他童年最后的记忆中的脸。那目光落在他身上,又似透着他,看向无尽的虚无。
她说:“陈谙,我们离婚吧。”
那件事情的结局如何收场的,陈离记不清了。只记得陈谙像只发狂的狮子,将家里所有的家具全都砸了。陈离想要拦他,又生生顿住脚跟,陈谙看他的眼神,那样的厌恶和——憎恨。
陈离坐起身,并不开灯,窗外仍是暗沉沉的,但能看得见周围的轮廓。天快要亮了。他醒的太急,心仍是砰砰地乱跳,手心里全是汗。
打开门,陈谙仍在谁,连陈离进房间里都没有反应。他侧着身,眉头微微地皱起,胡子拉碴的脸上仍是疲惫。这个年纪再熬夜,本就挺不住。陈离没有叫醒他,自己洗漱干净,便离开了。
纵然陈谙把他送到美国,纵然八年没有音信,纵然他身边已有娇妻美眷继子承欢,他从未想过,他会憎恨自己。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7-02-11 13:08:00 +0800 CST  

家里很冷清,陈谙一回来洗了个澡就去看许默北了。他脑震荡加骨折,要在医院住很久的样子。给贺家扬打电话仍是不接,最后贺家扬蓝头发的表兄回了电话。说贺家扬被贺江带到香港去,叫他不要担心。
“就这样让贺江把人借走?你知不知道他对贺家扬做了什么!”陈离大声叫起来。
荀若阳不由得苦笑:“我知道,比你清楚。可贺江是家扬的父亲,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只要家扬认他,我们总不能把他扣在家里。你放心,近期姨夫是不会动手了,说是要带家扬出去散心,过几天就会回来。”
陈离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就像荀若阳说的,贺江是贺家扬的亲生父亲,贺家扬自己都不计较,外人又能说什么。
他不敢再去贺家,怕给贺家扬惹什么乱子。贺江不会把自己怎样,但对贺家扬就不一定了。
大年初一晚上陈谙回来,给陈离一个大红包,还有老房子的钥匙也一并给了他。陈离把钱收了,钥匙放进抽屉的最底层。
本来心心念念的事,现在得到了,陈离却忽然就不想去了,每天躲在屋子里打游戏,有时候能打一个通宵。陈谙半夜回来撞见,骂他也不听。
贺家扬直到快开学才叫了陈离出来,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怎么样,都不来个电话!”陈离拍他肩膀,
“没事,出国玩了趟。你又不是我女朋友,用得着给你报我行踪?”贺家扬直翻白眼。他的精神很不错,但伤到底没好全,不能剧烈运动,便提出去玩桌游。
本来是要叫张泉的,但张泉临时有事,便随便找了张桌子,同人拼起来玩三国杀。
陈离以前很少玩桌游,打得并不老练。今天的运气也不是很好,一桌八人,陈离三次抽到主公,没赢一次,第三把的时候更是在第一轮就让忠臣死完了。坐他对面的少年长得很白皙,脾气却很臭。偏偏前几把都是忠臣,被陈离害的不行。牌一摔说怎么出门遇到个傻逼。他旁边的朋友也都起哄来。
陈离和贺家扬都跳起来,少年的朋友耶纷纷站起来。
最后还是店里雇员把他们分开,一场架才没打起来。
“真是晦气。”贺家扬看了看手机,已经到下午四点多,“算了算了,我要回去了,学校见吧。”
陈离窝着火,闷闷地回到家里,准备在打几把游戏。没想到家里来了客人,陈谙的大学同学带着小儿子来家里做客。
“这是王静安王叔叔,这是他的二儿子王昱珩,比你小一岁。昱珩要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你带弟弟好好玩,别淘气。”陈谙又指着陈离道:“这是陈离。”
王静安比陈谙要年轻几岁,一头浓密黑发十分惹眼。见到陈离就笑,“小海归回来了,还记得我吗?要是得空,帮昱珩补习下英语。他的口语实在是太烂,还想出国呢。”
陈离皱着眉,勉强叫了声王叔叔。他对于这位王叔叔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也没什么兴趣应酬。
少年对陈离撇撇嘴,一双肆无忌惮地打量他。“我有外教,人家可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陈离皱了皱眉头,也认出是在桌游店里骂他的少年。
王昱珩朝他打了个招呼,转而对陈谙道:“陈伯伯,怎么没听你说有这么个儿子?我来这么多次都没见过他,也没听你提过。默北哥哥呢?”
“昱珩。”王静安拍了拍王昱珩的头,“别乱说话。没礼貌。”
陈谙温和一笑:“默北他被车给擦了下,人在医院住着呢。”
陈离懒懒站着,想回房玩游戏又被陈谙叫住,随众人坐在沙发上聊天,便把手机拿出来打炉石传说。陈谙温和而慈祥地看着王昱珩,问着他的学业。陈谙向来已好脾气著称,似乎对谁都是那样。陈离抬头看一眼,不想点错了张牌,立刻就被对手秒了九点血,气得他直骂娘。
王昱珩扭过头来朝他手机一看,噗嗤一笑,“也是蠢得没救了。”
他声音小,陈谙和王静安听不清楚,陈离却是听得真真确确,怒火就忍不住往上蹿。
“你再说一句?”徒然拔高了声音。
王昱珩被他吓了一跳,吊儿郎当地歪着头:“这么简单的游戏都能输,不是蠢是什么。”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7-02-12 12:38:00 +0800 CST  
陈离从来不是好脾气的,早在桌游店里便是一肚子火,听王昱珩这番挑衅,一张脸胀得青紫,跳起来便要动手。

王昱珩后面的话陈谙和王静安都听见了。王静安大声骂了王昱珩,陈谙却眼疾手快地按住陈离的肩膀,“昱珩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这么不懂事。”

那边王静安也走到王昱珩身边,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没有礼貌,快给陈离哥哥道歉。”

王昱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不屑:“抱歉啊,我这人爱说实话。”气的王静安又抬起手。

陈谙忙道:“昱珩还是小孩子,男生淘气点儿很正常。”对头看着陈离,唯一拧眉:“做哥哥的也不大度点,给昱珩道歉。”

陈离仰起脸,嘴角噙了一丝冷笑:“反正你看谁都比我懂事。”说完,朝王静安打了声招呼,直接出去了。

陈谙在地下叫了他两声他都不曾回头,脸上就含了尴尬。

本来是要请王静安父子吃饭的,这样一闹,王静安也觉得没趣,又狠狠瞪了王昱珩一眼。

出了家门,陈离又不知道去哪儿玩,索性去了网吧,玩到十一点多,饿的不行,就出去吃东西,准备吃饱再战。

已经很晚了,又是过年,许多路边的摊子都不曾出摊。店铺也都关门了。陈离记得隔壁街上有个麦当劳,便抄了小巷,朝那边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周围没什么行人。小巷两边尽是青砖砌成的围墙。亦栽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叶早已凋零殆尽,静谧的灯光自密密树杈间应落,地上尽是张牙舞爪的树影,倒也没那么寂寞。

前面的路灯坏了,阴暗有火光闪闪灭灭。陈离走近才发现是三个蹲着抽烟的男人。

那三人对面站着的,竟然是王昱珩。

陈离微微诧异,其中一个男人已经将烟屁股丢地上踩灭,看着陈离面色不善,:“他么的看什么?赶紧给老子滚。”

因路灯坏了,陈离看不清王昱珩的脸色,也不清楚他跟那三人的关系。他懒得理会,只想去填填肚子。当下快步走过三人。

王昱珩身体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

“乱动什么!”

余光中看到刚刚骂自己的那个男人上前一步,抬手轻拍王昱珩的脸,倒不重,声音很响。


楼主 qingguzhai  发布于 2017-02-12 21:19:00 +0800 CST  

楼主:qingguzhai

字数:60441

发表时间:2016-08-24 15: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8-22 14:46:36 +0800 CST

评论数:452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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