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凤染(古风师徒)

【三.却道故人心易变2】
“我身子不太舒服,就不同去了。”直到所有人起身,莫怀古用竹一染丢给自己的帕子,擦干净血,也站起来,笑“没机会尝尝瑶夕前辈的手艺了。”

手里的帕子晕了新的血出来。莫怀古一直笑,错过众人出屋,把帕子丢进草丛里。

竹一染从屋里面探头,吆喝“那我回头给你带回去点?”

妈/的!

莫怀古没应,一路回屋,推门,翻被子,躺床上。

他应该生气的,被竹一染气到胸口发闷。但他没有。

他应该伤心难过的,曾经山盟海誓一朝崩颓,以为至少会为自己常伴青灯古佛的挚爱投入那人怀抱。但他也没有。

他应该又气又恨,伤心欲绝,可他都没有,他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连眼睛都不眨,心里平静的如一汪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竹一染进屋,放了什么吃食到床头,莫怀古躺着不动。

竹一染出屋,端了温水毛巾回来,莫怀古仍由他给自己掌心擦血,扒了衣服擦身子,再穿回去。

日头换做夕月,月光再做了朝阳,晚霞艳红烧了半边天幕,莫怀古就那么躺着,一直躺着。

三日,足足三日,莫怀古不吃不喝,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

他并不想死,他只是单纯的什么都不想做。

直到,第四日清晨,阳光一缕,透窗落到莫怀古身上,暖暖的,屋门吱呀从外边被人推开,竹一染端着上好的青笋做的小菜,米粥,肉包子,端到床前,肉包子递到莫怀古嘴边“小子,吃点东西。”

莫怀古没有反抗,他连眼珠子都不转,起身,接肉包子,咬,又被喂进一口热粥,一起吞进肚子,他又咬一口。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咽下去。

我该吃点东西了,不然我就要死了。

这大约是他唯一的想法。支撑着他咽完一个包子,一碗粥,青笋一丁点没动-好像从来都不曾被他注意到过一般。

竹一染又捡起一个肉包子,莫怀古毫无焦距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再偏开,躺下。

饿不死了。莫怀古想。

“不吃了?”竹一染也不强求,把肉包子塞进自己嘴里,就着青笋一起,床上人没反应,他就继续说“不吃也行,吃多了一会挨揍也是麻烦事。”

他再说,倒粥,舀粥,喝粥,咬肉包子,夹青笋。

莫怀古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仍旧盯着屋顶,只有手指关节隔一会动动,证明着他还活着……

竹一染吃的极慢,悠哉悠哉,不时停下来望望窗外边的小竹林,一笼包子吃干净,粥舀干净,青笋也一根根夹干净,他起身,端食盒,擦桌案,把食盒端出去,再回来,捧着一怀竹片-上次没用完的那些,扔床头,褪外袍,撸袖子。

自始至终,莫怀古躺在床上静的好像从不曾存在一般。

竹一染把右手的袖子折三折,挽好,甩一甩,不掉下来,他弯身,拎起一根竹条,想一想又放下,到床边,探身,轻而易举的把莫怀古拉过来,翻趴,褪裤,难得的,莫怀古全无反抗,仍由他摆弄,往人肚子下面塞一个枕头,竹一染打哈欠,直身,重新捡起竹条。

空气中但闻嗖的一声破空声,竹条牟着劲抽莫怀古身后,正中臀峰。

天可怜见,莫怀古近来伤但凡见好就又要挨板子-倒是破天荒练的皮肉紧实,他身后面早几日的伤没好全,还带着暗青的板痕,如今这么一板子下去,眼见着那处皮肉迅速陷下去,再弹起来就是一道鲜艳的红痕,却没跟着立马肿起来。

一板子下去,莫怀古的眼神终于聚焦,他侧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竹一染一眼,随之又转回去,不言不语的,双臂交叉,头埋进胳膊里-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

竹一染耐心的等莫怀古做完所有动作,笑,一边笑一边甩竹板子,下下都十乘十的力度,就可着莫怀古臀峰处抽,一下连着一下,下下中间没有丝毫停顿。

痛,铺天盖地的痛,无休无止的痛,痛的狠了心里就好像没那么空落落的了,莫怀古十指抓着自个胳膊,抓出血痕来,双腿连脚尖都崩直了,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偏偏他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莫怀古不动,竹一染打的顺手,他干脆把莫怀古往床里面推,自己个坐床沿边,愈发狠抽,右手轮圆了,但凡砸肉上就是一声巨响。

臀肉之上恍若泼了滚滚的热油,不出片刻就烧的人难耐,莫怀古趴不住了,双手握拳,抵在床上,头死死顶着床板,双眼禁不住闭起,蹙眉,嘴唇上咬出一个血口子。

竹一染的竹条打到第四十八下,卡擦一声折了,断口不齐,眼见顺着莫怀古臀肉划出一道三指宽的血痕,皮肉下的淤血得了缝隙,争先恐后的往外涌,瞬间就顺着臀峰流到床榻上。

莫怀古双拳终于撑不住身子,扑通一声,整个身子砸回床上,一条腿忍不住上蜷,本能去挡。竹一染眼疾手快,已经拿了新板子狠狠一下抽在莫怀古蜷缩的小腿肚上。

“知道疼了?”一并开口,笑问。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05 18:53:00 +0800 CST  
【三.却道故人心易变3】
莫怀古不应,趴床上大口大口喘气,转头瞪他。竹一染又笑,重新挽两边松下来的袖子“也是,咱们莫少爷哪能知道疼,为师就是多嘴,非得问一句。”

他说,两边袖子挽三折,扯扯,不掉,竹一染把左手搭莫怀古腰上,就那么轻轻一搭,莫怀古背上就似压了千斤巨石一般,身后撅的更高,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竹板子抵在臀肉靠上的位置,竹一染笑的眼睛眯起,他说“莫少爷,你猜,我会不会把你当成什么人?有什么大胆的假设呢?”

床榻上的少年并无往日的惊讶神色,竹一染就笑着舔嘴唇,手里的竹板子加力,嗖一声扬起再嗖一声落下,狠狠抽下去,已然肿着的臀肉瞬间隆起一道板痕。却不等再变,竹一染下一板子纹丝不变位置再抽下来。

再大的忍痛能力也是有限度的,莫怀古额边大颗大颗汗珠渗出来,终于耐不住一声轻呼“唔……”随及又狠狠咬住嘴唇,扭动的身子被竹一染按的死死的。

竹一染手底下不停,可着那道板痕往下抽,快而痕,五下,只听得噗的一声,竹板子打破皮肉,莫怀古身后又破了一道口子,油皮随着板子抬起被掀开,他仰头,捶床板“啊……唔……”

随之大口喘气,整个人瘫在床上。

竹一染终于停了板子,紧挨着伤处压莫怀古身后“比如,为师琢磨着,我这个小徒弟实际上和云海阁有什么不解之缘?让他一遇见尹君莫就犯混,找死呢?”

莫怀古吸着气看他,竹一染已经又轮起板子,依旧是极狠历的五下,等到皮开肉绽,他再一次停下,对摊趴床上说不出话的莫怀古道“再比如,你说,会不会有什么法子能让人一朝反老还童,我琢磨着能跟尹君莫有瓜葛的,无非也就那么一个横向晚了吧。嗯?为师的小徒弟?”

横向晚三个字有着足够的魔力让莫怀古撑起身子,侧头“你,你疯了?”

竹一染看他,含笑的目色仿佛能直接看进莫怀古心里,他双臂打颤,重新摊回床榻,避开竹一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屋里忽而极静,竹林中的风吹起窗边帘子,门口云朵样式的风铃轻轻作响。

啪嗒一声,竹一染把手里染血的竹板子折断,扔地上,探身拿一个新的,浅笑出声,随即笑容敛的一干二净,手起板落,一个呼吸间,十板子,两道血痕横在莫怀古臀峰,臀肉剧烈抖动,床上的人疼极满脸泪水,竹一染再一次把染血的竹板子扔了,不咸不淡“也是,你要真是横向晚倒也厉害了,起码曾经叱咤风云,就算成个小崽子,杀身之仇。夺妻之恨,他怎么也得好好跟尹君莫算算,哪会像你这么没出息,躺在这不吃不喝,要死也不死个痛快,窝囊,废/物!”

有双目瞪的几乎炸开,莫怀古想起身,不得,开口要说什么,一句都说不出来。

竹一染把剩下的竹条子都捡到身边,随意拿起一根,毫无章法往下抽,往死里抽,血肉飞溅,竹一染掀开莫怀古上袍,挡自个手,一边打一边道“横向晚再怎么惨死,起码有骨气,你呢?我当我上次揍你,骂你的话有了成效,到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就是块烂泥,烂泥尚且能硬糊上墙,你呢?躺在这做了无生趣的模样给谁看?为师没那个心思琢磨你到底是谁,你爱是谁是谁,谁欺辱你了都好,往后数,你都给老子欺负回来再给我死去!”

竹条再一次生生抽断,莫怀古身后早就没法看,真真血肉模糊,挨到后面,他也忘了所谓尊严,忍不得的回手挡,踢腿,均是无用,一直到竹一染打完,骂完,松开他,莫怀古狠狠瞪竹一染,狠狠,狠狠地,他抽出身下被汗水打湿的枕头甩竹一染,吼“你,你混/蛋!”

吼完身子再一次砸回床榻,手上没有东西,他就双手抱头,竟是呜呜哭起来,哭的真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十五岁少年。

这是一场迟到了足足六年的痛哭。

莫怀古哭的几乎背过气,身上,心里,痛到近乎麻木,早就麻木,一直麻木。

竹一染等着莫怀古哭,等他哭声一点点弱下去,抱着头没了动静的时候,屋里一声浅笑,竹一染伸手,竹条子全扔地上,他揉莫怀古头“好了。”

“滚!”

莫怀古的吼声带着哭腔,不抬头,挥手推,手腕却被竹一染一把抓住,连带着人都被整个抱起来,竹一染又一次轻而易举的把他死死箍住,无处挣扎“给你厉害的,让你师父滚?没挨够?”他说,扭头,床榻上染血的被褥就自个拖到地上,卷了一地竹条,顺窗户飘出去,竹一染弯身把莫怀古放回去,对泪眼婆娑瞪自己的少年笑“哭出来好些了?”他一边说一边帮莫怀古把裤子彻底拉下来,回头,又笑“疼狠了爽快了?还那么了无生趣了吗?”

莫怀古瞪着他不答,竹一染也难得的不恼,起身,倒茶,递莫怀古嘴边“喝点水”抬手拍开莫怀古来接的爪子,竹一染瞪人“矫情,就这么喝,你能拿稳杯子?”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07 19:03:00 +0800 CST  
哎?没人?还是我帖子没发出来?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08 20:56:00 +0800 CST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08 21:00:00 +0800 CST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09 18:59:00 +0800 CST  
【三.却道故人心易变6】
两日后,晨起辰时三刻,莫怀古被竹一染扛回了郁孤山-他身后的伤到底没好-打成那个模样要是好了才是怪事。

打云海阁正殿出去,一路御风,大摇大摆从主路上窥竹峰,一路所遇人五十有五,面色均如常-也是,竹一染干出什么都是正常。

倒是莫怀古,自打回山,整个人显见着开朗许多,日日里拖着“残”躯陪山上仙君的孩子们嬉闹,讲故事。竹一染数次从他边上过去,斜眼,笑,心情好时也跟着凑过来讲讲山下的故事。

日子也过的轻快。

农历八月十三,他们回山后的第七日,郁孤山里多了个顺口溜“尹家尹大郎,抢了媳妇不要娘,良心喂了山里狼。”

一帮仙童成日里在嘴边念叨,不出两日传到山脚下,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孩子们嚷着玩,乡亲邻里的大人就端了板凳嗑瓜子儿“说的是云海阁的那个什么阁主,叫尹大莫?”

“八成是,我听说尹大郎当年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弟,折磨的不成人形。”

“不说他那个师弟入魔了吗?”

有谁家的妇人出来,在围裙上擦手,捡最近人手里抓一把瓜子儿“是尹君莫。”她吐瓜子儿皮“要说啊,他们仙门那些事儿,咱们也不知道,多亏了我侄子争气,前些年被选了做云海阁的弟子,前阵儿回来我还听他说呢,尹君莫那师弟叫横向晚,废人一个还入了魔,瑶夕仙子是什么样的人?能看的上他?”

“你侄子就是个扫地的吧,我怎么听说当年横向晚是为了救尹君莫才入魔,尹君莫后来还把人杀了,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

再三日,顺口溜传遍人,仙,魔三界-人言永远是最快捷的工具。

事关原云海阁双杰,现仙门派之首尹君莫,一时三界哗然,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那段尘封往事就这么被人挂在嘴边。

横向晚已死,自当年血溅云海阁就黑的透透的。倒是有心者指尹君莫人面兽心,罔作仙门阁主。

潇雨歇从云海阁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流言闹的最厉害,他御剑而归,一落地直奔窥竹峰主殿,推门进,竹一染在大殿里搬了个床榻,悠哉悠哉躺着看莫怀古坐正座后面翻阅文书,打瞌睡。

潇雨歇躬身行礼“掌门”他想一想,只朝竹一染再做一躬,没唤人,开门见山道“现下仙界流言四起,都说尹阁主忘恩负义,非良善之辈,掌门可知此事?”

莫怀古的目色停在文书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竹一染在塌上打哈欠,被潇雨歇盯着,极不耐烦起身,捡外袍扔莫怀古“问你呢。”再看潇雨歇“看我/干嘛啊?掌门在那呢。”

潇雨歇侧身,莫怀古合文书,抬头,笑“有这样的事?”

竹一染半靠床榻笑而不语。

潇雨歇又一次行礼,不卑不亢“属下听闻,此次留言始于郁孤山。您不知?”

莫怀古摇头“不知啊。尹阁主是那样的人吗?”

潇雨歇面不改色,朗朗“尹阁主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魔教凤凰台有变,若此时流言四起,引得仙门内部动/乱,于我等不利。掌门当真不知此事?”他转身,朝竹一染“您也不知此事?”

了然一副质问之态,殿门口路过的门生,仙君听得声音都往殿内瞧,莫怀古的喉结上下动动,面上神色不改。竹一染不理会外边的动静,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眼睛从床榻上起身,拍潇雨歇肩膀“知不知怎么了?”

“属下只怕这传言起于郁孤山掌权人,您却不知。”

竹一染笑,点头,绕潇雨歇走“呦?我不知潇长老知不就行了了?”他看莫怀古,与之对视,直到莫怀古抿唇避开他目色才继续道“一个顺口溜罢了,你看不惯回头就管管,头从哪起的重要吗?以潇长老的本事,平息留言,玩一样吧。何苦在这跟我们这帮没实权的绕口舌,您说是不是呢?”

竹一染的身子几乎靠到潇雨歇身上,后者退“那带头人?”

莫怀古站出来“带……”

一个字,被竹一染一眼斜回来,没来由的身上发冷,后面的话打了磕绊在嘴里,竹一染虚空坐,翘二郎腿挡他前面,悠哉悠哉“咋?我说这事就这么地儿了,潇长老还非要挖地三尺翻出来点什么?”

潇雨歇面色坦然,又行礼“属下没这个意思。属下不敢。”

竹一染挥手“行行行,困着呢,快走快走,午睡都被你搅了。”

潇雨歇深深看了莫怀古一眼,退出门,竹一染跟后面嚷“门给我带上,晃眼睛。”

咣当!

琉璃的殿门合上,大殿里一暗,竹一染站起来,拍衣袍,回头看莫怀古“小子”他说,笑“莫怀古?”他再笑,直看的莫怀古下意识退了一步,竹一染忽而闪至他身侧,附耳,轻声“或者,我应该说,横向晚?”

莫怀古的身子陡然一僵,瞪眼,竹一染已经闪回原地,悠悠伸懒腰“行啊你,都知道报复了?终于不光想着死了?”他指莫怀古,身子往后仰,躺回床榻,不等莫怀古憋出什么话,合眼“行行行,有意思了。”

话至末尾,声音越来越小近似喃喃。

“你……”莫怀古终于开口,有心说点什么。对面,竹一染侧身,呼吸声轻缓,竟就这么睡了。

莫怀古吸气“不是,我……”

殿内呼噜声起,绵长,悠远……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09 18:59:00 +0800 CST  
发了上一章截图和这一章的文字,如果有被吞的请告诉我,。。我自己总是看见没被吞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09 19:00:00 +0800 CST  
【四.运命唯所因1】
竹一染从正午睡到夕阳山头。足足两个时辰。

莫怀古就在大殿里,竹一染床榻前站两个时辰。站的双腿发酸,打颤,竹一染的呼吸一直清浅,分不出是真睡还是假睡,只莫怀古知道,他都是叫不醒的。

无人罚他站,他自己个不想坐,无心坐。

莫怀古一直盯着琉璃的殿门,看着上面一道道纹路,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露馅的。顺口溜的确是他编的,传的,是他报复太急?还是他看到瑶夕后的反应?又或是他登云海阁的反常模样?

不,比这些都早。莫怀古有一个隐隐的感觉,从他见到竹一染的第一面起,他就已然露馅,不明所以的露馅-当时只道竹一染是疯子,何曾想自己个才是那个傻子。

竹一染一直睡到酉时三刻才醒转,也许比这早上一些。

酉时三刻,莫怀古终于站不住了,他低头,竹一染侧身枕着自己右臂正睁眼看他。莫怀古一滞,退,发僵的双腿不听使唤,身子直接一歪往后倒,竹一染勾嘴角,左手打响指,虚空扶住莫怀古“害怕了?”他问,从床榻上坐起,整理衣袍,双手放双膝上“你猜,我现在打算干什么呢?”

莫怀古虚坐空气上,无处借力,双腿陡然放松竟干脆抽起筋来,疼痛倒是其次,只他一时动弹不得,喉头上下动动“你没有任何证据说我是横向晚,他早就死了。”

竹一染点头,撇嘴“那你不是吗?”

竹一染面前,莫怀古莫名觉得自己再瞒什么都是白费,他干脆直接道“是与不是,你说的都是无稽之谈。没有人会信。”他说完就笑,挑衅的笑。

竹一染又点头“我信就得了呗。别人又不是你师父。”

笑容僵在脸上,莫怀古的嘴角连抽两下“你……”随之又笑“好,就算我是,你要把我怎么样?杀了还是剐了?交给尹君莫处置?你以为我会怕?”

静静,良久的静静。屋外边山头的夕阳斜了一寸,艳红的晚霞从窗子透进来,在竹一染和莫怀古中间留下一道光束。竹一染隐在暗处,神色不明。

莫怀古额头渗出细密汗水,他不擦,直愣愣坐在空气中,笑。

久久复久久。

竹一染忽然在床榻上拍手,打破这番寂静“好,好的很,这才像我徒弟。”他说,手上一抓,莫怀古被他抓的站起来,随之,竹一染起身再蹲他面前,他没反应过来,腿上已是一阵酸痛,低头,竹一染给他揉腿,顺手拍他小腿“动什么?”莫怀古滞,竹一染抬头笑呵呵“行啊,临危不惧,士可杀不可辱,哈?”

莫怀古一腔义正言辞被竹一染浇下去大半。他站在原地,半张嘴,脑袋装了浆糊一般倒不出个,良久,等竹一染揉他另一条腿才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浆糊外壳挨了狠狠一巴掌,晃晃,彻底黏糊糊没了整个脑袋,竹一染瞪他“您!有没有大小了?”

莫怀古楞。

竹一染起身,搓手,拿外套,披好,照着莫怀古脑袋又是一巴掌“走。陪我喝酒去。”

莫怀古彻底楞。

戌时二刻,月暗星明,秋风习习。郁孤山,窥竹峰,竹一染寝房屋顶,他和莫怀古并排而坐,各抱一坛桂花酒。

坛盖子起开,酒香四溢,竹一染低头大大饮了一口“这酒在地底下埋了十来年了,今天才起出来。尝尝?”

莫怀古不喝,侧头,又恢复的面无表情“你到底要干什么?”

竹一染笑,低头又喝一口酒,从袖子里面掏出个什么东西扔给莫怀古,趁莫怀古看,抱着酒坛熊饮。

扔过来的是一块玉佩,他们初见时,莫怀古留着捡爹的那块,内里的“一”字清清楚楚,玉佩触手温润,莫怀古盯着,忽然想到什么,被雷劈了一般瞪大眼睛,僵硬着侧头看竹一染,嘴隐隐张开,嘴型摆着一个字,爹?


一坛子酒不知道喝了多少,竹一染放下酒坛,侧头,正好撞上莫怀古的嘴型,难得一愣,抬手,拍人脑袋“爹什么爹?你师父连孩子他娘还没有呢,爹你个鬼啊。”

莫怀古嘴角直抽,不语。满脸纠结,吃了苍蝇一般。

竹一染瞪他“如你所想,玉佩上的“一”字就是我名字里的一,这玉佩原是我的。”莫怀古听不懂,竹一染也没指望他能听懂,抱酒坛盯着天上的星空,语气竟慢慢有些悠远“这玉佩原来是两块,我师父,你师祖送给我和我师兄”他侧头,盯着莫怀古,直白“就是,你爹。”

莫怀古的表情变成憋了陈年的屎一般。连眼睛都皱在一起。

竹一染好像沉于往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继续说“你爹爹大我十岁,我五岁被师父捡上山,一直到十五岁,都是你爹爹带着我,教我武功,剑法,照顾我起居。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哥哥。”他讲到这叹了一口气“我们原来说好了,等日后,他做了郁孤山掌门,我就做大长老,辅佐他。”竹一染侧头看莫怀古,抬手在他头上揉“那时候没有什么云海阁双杰,倒是我和你爹爹总被人说是形影不离,是郁孤山的双杰。”

“那后来?”莫怀古终于听懂了,忍不住插嘴,一并抬手拂开竹一染的手,把自己被揉乱的发髻缕顺“爹,我是说,他去哪了?”

竹一染斜他一眼,随即叹气,摇头“我也不知道,后来……”说到这合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睁眼,望天,衣袍被晚风吹起,许久,他又低头喝了一口酒,舔舔嘴边的酒渍,笑“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你爹爹离开了郁孤山,临行前我们交换了彼此的玉佩。我做了郁孤山掌门。”

莫怀古皱眉“什么事?”他想了想,又问“你并不想当这个掌门,是吗?”

竹一染忽然又侧头看莫怀古,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把空了的酒坛顺屋顶扔下去,哗啦一声,再拉莫怀古到怀里揉他才束好的头发,揉到他发髻尽散,挣扎着起身才哈哈笑,笑完接着说“老子就看不惯你穷讲究,我就不告诉你,你咬我啊,再说了,哪那么多什么想当不想当的,矫情。”

静默,久久的静默……

有星星轻轻眨眼,有微风拂过发梢,有蛙鸣传自山林深处……

最终都归于静默……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2 19:09:00 +0800 CST  
我来啦,。我发啦,,吞了的话请提醒我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2 19:09:00 +0800 CST  
哇咔咔,,,木有人吗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2 20:17:00 +0800 CST  
【四.命运唯所因2】
莫怀古一直看着竹一染,看他笑,看他眨眼,看他抢了自己的酒坛,起开,大大饮一口,塞回自己怀里,抬头“看什么?我估摸着你老爹就是嫌你烦把你扔了,怕你找到他才隐了踪迹。回头就让你撞见我,烦我。真是,不够意思。”他又笑了“也行,他把我养大,我回头帮他把他儿子养大。扯平了。”

莫怀古直到这个时候才收回目光,低头,看酒坛,想了想也饮下一口“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这些?何况你明知我是横向晚,并不需要你当孩子养的。”

这是那天晚上,莫怀古说的最后一句清醒的话。再然后,他就手上一松,和酒坛子一起从屋顶上栽下去了。

竹一染思考半刻,侧头想说什么,只来的及听见卡擦,咕咚两声-酒坛碎了,莫怀古落地了。他嘴角抽两下,从屋顶翻下去。

庆幸,寝房的屋顶不高-摔不死人。

庆幸,竹一染捡着屋周种了一圈灵植-有它们垫着,也摔不伤人。

竹一染落地,莫怀古一身酒水,摇摇晃晃站起来,站他对面,竹一染扶额“你……”

莫怀古扁嘴,委屈,揉身子“疼。”

“啊?”破天荒的,竹一染瞪大眼睛,审视莫怀古,表情在一个瞬间极其丰富,良久,他重复“啊?”

莫怀古连鼻子都皱起来,扯身上的衣袍,拂手背上的泥渍,左左右右擦衣摆上,两个大大的巴掌印,他抓着那其中巴掌印用力搓两下,没掉,赌气的把衣摆一甩,抬头,小孩子一般原地跺脚,泪眼汪汪的“疼……脏”说完了还伸出脏兮兮的爪子抓竹一染衣袖,摇,重复“很疼……很脏。”

至此,竹一染明了,眼前的小徒弟是喝醉了-喝了一口酒,然后醉了。

真新鲜。竹一染抽嘴角,笑。

莫怀古向来酒量不好,打从他还是横向晚的时候就是。用白话说那是见酒就醉,上次云海阁里他喝了那么一口酒醉着没几瓷片捅死自己,后来赶着竹一染的两巴掌,算作醒酒药,也没人分辨他是醉了还是伤心。

而再往前,他还是横向晚的时候,偶尔几次喝醉也有尹君莫在前面挡着,看着,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让云海阁双杰沦为酒鬼,自然也就不会被天下人知晓。

人都说,甭管多光鲜亮丽的人,但凡酒虫一上头那都是一杆子轮回泥地里-照样撒狂卖疯活成孩子-这话,放莫怀古身上,再贴切不过。

莫怀古的酒品不怎么样-实在是不怎么样-再加上边上跟着个竹一染-原就是能怎么样也不怎么样了。

竹一染由着他拉自己衣袖,乐呵呵的挑眉“呦,哪疼啊?”他伸手指莫怀古胸口“这啊还是身上啊?”

莫怀古停住,挠头,好像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指自个胸口“疼”说完了觉得少了什么,又开始指全身“都疼。”

“哦~”竹一染拉长了声,郑重其事点头,抚孩子脑袋“给摸摸就不疼了?嗯?横向晚?”

莫怀古低头仍他揉,一脸温顺模样,听到横向晚三个字脸色一变,忽而抬头,一爪子挥开竹一染的手,双手交叉横胸前“没有横向晚!”他说,侧头,瞄一眼竹一染再侧头,而后干脆转身背对竹一染“烦人!”

竹一染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蹭到莫怀古身后,俯身过他肩膀附耳“好好好,不烦人不烦人,没有横向晚。”

莫怀古点头“嗯!”

“只有尹君莫。嗯?”

刚转身回来的小家伙因为醉酒,平日清冷神色不见,端着那些个情绪也都没了踪影,眉间眼底便皆是青涩稚嫩,正值变声期的嗓音略带些沙哑,他先是一愣,出自本能的轻声“师兄。”而后直勾勾盯着竹一染,两片薄唇抿起,被牙齿咬的通红,再跟着就有两行热泪顺眼眶滑落。

竹一染怔。

莫怀古张开双臂,一下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身高的缘故,埋身他胸口“为什么?”他问“师兄,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呢?没有人知道,因为下一刻,郁孤山上,窥竹峰顶就响起了莫怀古嚎啕的哭声-响彻天地-悠远绵长-震耳欲聋-于竹一染而言。

莫怀古抱着竹一染不撒手,可着嗓子嚎,不时从他怀里抬头喘口气再继续嚎。

远处丛林有栖鸟拂动羽扇飞起,哗啦啦控诉这午夜哀嚎。近处巡逻的守卫提着灯笼从四面八方汇聚,看到竹一染在,脸上震惊警惕神色立马散去,面色坦然拎着灯笼离开

跟竹一染身边五年,苦了孩子了,能忍到现在实在不容易-众守卫如是想。

难得的,竹一染不推不骂,搂着莫怀古席地而坐,仍由他把自个胸前的衣裳哭湿了一大片。

莫怀古一口气哭了大半个时辰,好像经年的委屈都可着这一晚上哭出来了。亥时二刻,弯弯月牙升到夜空正中,星子眨眨眼睛,莫怀古从竹一染怀里抬头,也眨眼睛,一抽一嗒的。

竹一染适时睁开眼睛,才睡了一觉一般“哭够了?”

莫怀古拽他衣袖抹眼泪抹鼻子,点头,舔嘴唇“渴了。”理所当然的,他扶着竹一染起身,伸手“喝水,水。”

竹一染瞪眼,一巴掌抽孩子手掌心,拔地起,下一刻,莫怀古收手,扁嘴,嚎“哇哇,疼!哇哇!哇哇哇!”

什么毛病?


竹一染忽然牙疼,他咧嘴,瞪又凑过来一脸同情瞄莫怀古的弟子“滚滚滚!”吼完了回头,莫怀古被他看的害怕,不哭了,怯怯憋眼泪回去,抹,可怜巴巴的。

“渴……”

“……”

衣摆被人拉起来,竹一染低头,莫怀古又摇他“喝水,师兄。”

嘿……竹一染牙更疼了。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4 19:00:00 +0800 CST  
亲们,文又被吞了吗?我能看见啊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4 22:50:00 +0800 CST  
已发看在莫怀古喝了这么多水的份上是不是冒个泡啥的啊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5 18:58:00 +0800 CST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5 19:13:00 +0800 CST  
感觉这篇人好少。。不开森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5 23:01:00 +0800 CST  
【四.命运唯所因4】
“你凭什么这么说?”莫怀古这一世至此的确窝囊,可连曾经都被否定,他忍不得,怒目看竹一染,吼。

竹一染死死捏他的下巴,目色有如利剑,仿佛生生刺进他心底一般“就凭莫笑剑下苟延残喘之人是你,横向晚。”他几乎要捏碎莫怀古的下巴,句句刺心“就凭再而为人,你一无是处,废/物一个,就凭你报复手段弱小的可笑。

“你……”莫怀古一个你字出来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只能死死瞪着竹一染,眼底凶狠神色之下却难掩被人一句话骂到心里的难堪。他双手握拳,全身打颤,甚至双腿颤到几乎站不住,勉强“你混账!”


竹一染却笑“我混账?那好,我就混账的问你,你以为你一身魔气拒不修练就能逃脱前世噩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这一身魔气就是原罪,什么都不需做也有人陷害你,邢杖加身,你以为你就不沦为别人笑柄?”

“那我修炼了就没有人陷害了?”莫怀古双眼通红“你怎么会懂。修炼又有什么用?我难道曾经不曾修炼过吗?”

在做横向晚的时候,他也曾是天之骄子的。

而至后来,万夫所指,亦是因他曾是天之骄子-谁不想看曾经仰视之人滚入尘埃,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那只能说明你从头范围都是废/物!你若真站烟云六洲之巅,纵是疯子,谁能耐你何?”

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魔气浩瀚也做佛陀转世,比如,面前的竹一染,即便疯癫天下,尹君莫照样亲身恭迎。

莫怀古不是不知,因知,更加心痛。他颤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竹一染松开他,他就一屁/股跪坐地上,咕咚一声,仰头看竹一染,眼前人恍惚未曾有过的高大,让他甚至不敢直视,他垂头,叹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除了用流言中伤他还能如何?太晚了。”

莫怀古把自己缩成一团,仿佛急需人倾诉一般,连连“我能怎么办?我已经错过了修炼的最佳年纪,我再也不可能达到上一世的程度。就算我达到了,我依旧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伸手抓自己头发,扯“什么是匹夫无罪,拥有一身修为这难道就不是怀璧其罪?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你自己都要放弃自己,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竹一染转身,背对莫怀古“我没心思和你强调,跟你保证只要你跟着我就如何如何,自弃者,人皆弃之。我养了你五年,如今已至成年,你愿意再死,随你,他日黄泉路相逢,劳你别提我竹一染名姓,我丢不起这个脸。”

竹一染甩袖,推门出。

屋门重重合上,莫怀古被关门声震得瑟缩。小屋里只剩他自己,独坐地上,深秋,寒冷的地面不出片刻就让他手脚冰凉,可他不想动。竹一染的话恍若重锤,一下下击打着他的心,打的支离破碎,打的他甚至不敢直面。

过往五余载,回首竟只余空白,一心赴死,可他真甘心死吗?若甘心,又岂是竹一染真能救回的?若心已死,至云海阁就不该失态。见瑶夕就不该情动。

叱咤风云的曾经,苟延残喘的如今。何去何从,惶惶以至百年?留一抔黄土,只做前世黄粱梦罢?何甘?

自响午至傍晚,烈日换做夕阳,彩霞艳艳迎南飞大雁。

屋外有酒香清冽,唤失心人推门。

莫怀古从地上爬起,推门出,晚风习习,门前,落日余晖下,竹一染手持长剑,世人口中百年不得见的佩剑-无染,剑光泠冽,寒芒逼人,竹一染背身对他,左手一坛美酒,右手舞剑翩翩。

醉而不醉,倒而不倒,有剑气两三,划落叶四五,碎石子六七。

莫怀古看的呆了,不饮酒而醉,登天之骄子者,自是醉心剑法,曾几何时他佩剑晚晴出鞘,合着尹君莫的莫笑,也是仗剑四方,闻之而令人胆寒。他见过剑法千万,从无一人能把剑舞的这么随意却杀气泠然。

若当真利剑出鞘,怕只怕,不得见招已身首异处。

所谓能力,大抵如此。

竹一染舞了许久,莫怀古就看了这许久。直到竹一染转身,面无表情看他,提剑,从他身侧入屋,莫怀古伸手,拉人“你,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他问,他又自己答“我认你,不,您,我认您为师,我想报仇。”

竹一染笑,回头看人,直白“认我为师?我可打人。不怕?”

莫怀古脸红,摇头“不怕。”

“规矩多的很。不烦?”

“不烦。”

“礼节有的是,能遵?”

“能遵。”

竹一染更笑,挥手拂开衣袖上瘦可见骨的爪子,贴人耳朵“生死大事,我揍人讲个强迫。旁的,学义学礼,学不学无妨。我揍人讲求另四个字。”他挑莫怀古下巴“你情我愿。”话毕拉门,咚一声把莫怀古关门外,并着一句悠悠“为师今个就不愿动手,且跪着吧。莫大掌门。”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6 19:01:00 +0800 CST  
下一更预计就到周五了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6 19:02:00 +0800 CST  
。。。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6 19:59:00 +0800 CST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16 20:02:00 +0800 CST  
我来啦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12-21 18:57:00 +0800 CST  

楼主:0默0000

字数:188454

发表时间:2018-11-17 06:4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12 22:37:31 +0800 CST

评论数:323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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