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正喝着王俊凯一口一口喂来的粥，扬起嘴角满足的笑着。
他不敢相信，妈妈居然告诉了哥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接纳了自己，自己就是王逸霖的儿子？
王源情难自制，欣喜得几乎呐喊起来。
“让开让开!”
“妈妈，妈妈！”
王俊凯端着碗的手猛地一抖，是千千的声音！
王源见他神色不对刚想询问，王俊凯重重的把碗搁在床头，一头冲了出去。
王俊凯瞪大了眼睛，抢救室外面果然是爸爸和千千！
他几乎站不住，稳了稳身体走过去，“爸，怎么回事。”
千千一把搂住他的腰扎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哥，妈妈自杀了！”
犹如晴天霹雳，王俊凯傻在了当场。
王源推着点滴瓶走过来，看到王俊凯他们，发现气氛压抑。他站到王俊凯面前，“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本来坐在椅子上的王逸霖腾地站起来，大步冲王源逼过来，“就是你？！”王源被问得一愣。
“你就是晓霜的儿子？”王源木讷地点点头。
“啪”一个狠厉的耳光，王源措不及防，直接被打飞出去，摔在地上。点滴瓶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玻璃碎渣。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源脑袋一阵发懵，就被眼前红了眼的男人一把揪住领子拽起来，狠狠磕在医院墙上，一手指着他的鼻子，“要是晓霜有什么好歹。我不会放过你！”
王源被男人用力地掐住脖子，几乎都要背过气去。王俊凯反应过来，急忙去拉，“爸，你在干什么？！”
王逸霖听到，回身同样一记耳光挥过去，接着狠狠一脚踹在王俊凯肚子上，低头看着跌在地上的王俊凯，笑得咬牙切齿，“你和你妈好厉害，骗了我八年！八年！”
发泄一般用脚去跺地上的少年，王俊凯被踹得打着滚，只能拼命护住头。
王源见势不好，上去一把扑在王俊凯身上，背上狠狠地被踢了两脚。
“爸爸，求你了，不要！”千千上去抱住男子的大腿，哭得声嘶力竭。
“爸爸，妈妈还在抢救，爸爸！”
男子猛地停下了脚。
王俊凯从地上挣扎着扶起王源，“源源，你怎么样？！”
王源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勉强冲王俊凯一笑，“我没事。”接着一头栽在他怀里，带着玻璃渣子的手上正流着血，滴滴答答砸到地板上。

手术室的灯灭了。
坐着的三个人齐刷刷站起来。医生走出来，王逸霖一把抓住他，“怎么样，医生。”
医生摘掉口罩，“对不起，您妻子的情况发现得过晚，已陷入重度昏迷，可能从此就要沉睡下去了。”
“你是说，晓霜成了植物人？！”
“就是这个情况。而且我们专家还认为病人潜意识不想醒来。但是至于以后怎么样，都不好说。”
城郊别墅区。
漫长的冬雨仿佛就没停过，阴冷的乌云密布整个天空，风在枝桠间压抑的低吼。
王俊凯跪在家门口，已经跪了三个小时。
千千在一旁给他撑着伞，哭着摇晃他，“哥，你起来，你起来好不好。”
王俊凯还是不动，只望着前方，“千千听话，快回去。”
千千劝他不住，丢掉伞陪他跪在门口。“千千，回去！”
千千目光坚定，“哥哥不起来，千千也不起。”
两个人在阴雨里瑟瑟发抖，冻得嘴唇乌青。
王逸霖终于开门走出来，“起来。”
王俊凯抬头望着他，“爸爸答应儿子，儿子就起来。”
王逸霖一声轻哼，大步跨过来，俯下身，抬起他的下巴，“所以你在逼我？”夹着微微怒火的锐利眼神盯住王俊凯。
王俊凯被迫仰着头，垂下眼睑，“儿子不敢，只是请求。”
“好一个请求，跟我耍无赖，你还嫩点。”王逸霖直起身，“别让我说最后一遍。”
王俊凯不动，倔强的挺直脊梁。
千千轻轻的拽了拽他，生起气来的爸爸太可怕了。
“好，真好。”王逸霖手抚上王俊凯的肩膀。“看样子大少爷又忘了规矩了。”
王俊凯身子不自觉地微抖了一下，但仍闭了闭眼睛，咬牙开口，“这也是妈妈的愿望，求您了，爸！”
“别提她！”“咔”一条胳膊被扭到脱臼，王俊凯闷哼一声，当即搂着左肩俯下身去，脸瞬间煞白，挂上豆大的冷汗。
“现在肯起来了吗。”王逸霖抬起脚，鞋尖踩住他的肩膀。
王俊凯死死咬住嘴唇，抵御着肩上的剧痛，半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一场对峙无声的在黑夜里较量着。
“好儿子！我的好儿子让我去养一个野种，养我的女人生的野种！”王逸霖终于变了脸色，回身一脚踢在他受伤的左肩。
王俊凯再也吃痛不住，“啊”一声，搂着身子滚在地上。
“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你要转金融学，继承我的事业，从此一切听我的安排。”
半晌死寂。
曾经热爱医学的王俊凯被打到昏迷也不肯改掉擅自填报的志愿。为了医学狂热到不顾一切的王俊凯终于低下头，吃力地从嘴里吐出一句，“好，我答应您。”

王源坐在房间里。王俊凯没有去医院接他，他在管家的带领下被接进了门。自从晕在他怀里之后王源就再也没见过王俊凯。
他被安排在二楼最角落的房间里。是阴面，但是室内还算整洁，双人床，书桌浴室一应俱全。
“源少爷。房间已经给您安排好了，如果您有什么事的话叫我们就可以。”管家看看王源，接着说，“没事最好不要乱走动。”
王源看着他点点头，顿了顿张口，“我哥呢，怎么不见他。”
管家解释，“大少爷最近在忙，抽不开身。”
王源没有说话，转过了身。管家退了下去。
王源觉得有点委屈。 他以为大哥会亲自接他回家，为他洗尘。可是如今连半分影子都看不见，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举目皆是陌生的场景，未免不胆怯。
他推开窗，就看见门口王逸霖下了车，千千勾住他的胳膊，一蹦一跳的走进家里。
王源一阵紧张，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至今都没有人告诉他。
王源走下楼梯，看着王逸霖他们进门。
王逸霖本在宠溺的摸着千千头，抬眼一看客厅站着的少年，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打量着他。
王源被盯得心里发毛，只得张了张口，“你、你们回来了。”
“听这语气倒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王逸霖嘲讽的一笑，大步绕过去，坐在沙发上。
王源尴尬地立在原地。
千千跑过来拉住他的手，“二哥哥，我听大哥说了，你也是我的哥哥对不对？”千千开心的扬起小脸儿，“我有两个哥哥了，真棒！”
“千千！”
王逸霖喝止他，“你先回房间。”
千千尽管调皮，对王逸霖的话却不敢不听，只好磨磨蹭蹭地上了楼。
“你坐。”
王源局促的坐在沙发一侧，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水果，不敢正视对面的男人。
“你妈在医院，成了植物人。”王源猛地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
“她是自杀，你知道为什么吗。”王源木木的看着他，摇摇头。
王逸霖拿出苏霜的信，往茶几上一丢，“你自己看。”
王源手微微发颤，拿起来看着。接着眼里挤满了泪水，大滴砸在信上。
信上清楚写着，王源根本不是王逸霖的儿子，他的出现让苏霜选择自杀，他破坏了他们美满的家庭！
王源脑子像是被雷炸开，他果真是被强暴后生下来的怪胎，他还逼死了自己的母亲！
王逸霖往前倾身，目光森冷。对着惨无人色的王源字字狠厉的吐出，“别指望我会对你好，你只是一个野种而已。”

王源跌跌撞撞的跑出大门。对自己来说，果真是容不得一点点侥幸吗？
他在郊区的路上拼命跑着，只知道前面还有路，有路就可以逃离。逃到哪里去，王源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身后就是黑暗，他必须跑。
终于精疲力尽了。王源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医院，汗水滴滴答答淌在脖子里。
他推开门，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霜，安静得像是沉睡的圣母。王源走过去，脚步轻得仿佛生怕吵醒她。
王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也许是闭着眼睛，王源看不到她眼底的疏离和厌恶，觉得苏霜美得像天使。
他握住妈妈的手，轻轻的说着话，“妈妈，你要我怎么办。”王源大滴眼泪砸在苏霜手上，“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好吗。”
王源哭得难以自控，终于俯下身把头深深埋进妈妈的怀里。
好像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温暖，王源紧紧的搂住妈妈的身子，努力的汲取着从胸口传来的体温，一点一点平复下来。

由于转系，王俊凯被强迫重修经管课。王逸霖把他的日程安排得滴水不漏，王俊凯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晚上，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王俊凯把大衣放到沙发上，扯扯脖领敲了敲王源的房间。他很想知道王源今天过得怎么样，没有能亲自接他王俊凯觉得有点愧疚。
没人开门。王俊凯突然一阵不安，他急匆匆地转了一下，门开了。打开灯，被子还整整齐齐摆放着，房间空无一人。
“爸！爸！”王俊凯狠狠的敲着王逸霖的房门。门开了，王逸霖睡眼惺忪，有些怒气，“谁教你大半夜砸门的？”王俊凯几乎都要冲上去，紧紧攥住手，“爸，源源呢？！”
王逸霖皱着眉，“他不乐意住这里，自己跑了。”
王俊凯听到就急了，“我答应您的我做到了，我希望您能兑现承诺！”
王逸霖火气终于压不住了，“他自己走的！这是你对爸爸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王俊凯几乎红了眼睛，“我要是找不到源源，我也不会回来，你也休想让我做你的接班人！”
“啪”一记耳光，脸上浮现鲜红的指印。王俊凯用力擦去嘴角的血，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家门。
夜雾浓重。寒气直逼进骨子里。王俊凯开着车，茫然的驶在路上。
墓园，源源肯定在那里！王俊凯陡然想到，驱车来到墓园。脑子里都是第一次见到源源的场景，那么孤独的蜷缩在角落里，哀哀的像是被丢弃的流浪狗。一想到心就止不住的揪起来。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王俊凯发了疯一样满世界的寻找。
源源，哥说过的，我们再也不分开。
哥不能再把你弄丢了。
告诉哥，你在哪里？！

城外开发区正在施工。
王源正在用力地将一袋沙子扛到肩上，紧紧咬住牙齿，脸上被泥和汗冲刷着，黑一道白一道。
“小子，你行不行。”等着的工人开始不耐烦起来。
“马上来。”王源急急地应着，拼了吃奶的力气大步扛过去。
斜着眼的工人不忘嘲讽，“就你这小身板，工头还给你一半工资，真是便宜你了。”
王源没有回话，和大家一起坐下来，就着凉水，啃着馒头咸菜。
“哥们，这么小出来打工，爸妈不心疼啊。”
王源举着馒头的手上满是血泡，拿着筷子都扎心的疼。他摇摇头，沉默着低头夹起一口水煮白菜。
“我说你才十四五，个儿都没长足，怎么就舍得让你出来卖大力。”
王源放下手里的半块馒头，抬起身换了个角落，蹲着继续吃。胃，好像又不合时宜的痛起来了。
“开工了！”大家都急忙带上安全帽，回到岗位。王源手一触到沙袋，立时一阵钻心的痛。“你回家吧。”工头走过来。
王源一惊，手一狠劲抓住沙子袋，绽开的血泡顿时将麻袋浸红了，“不，我能行！”
工头无奈的叹口气，“小兄弟，不是我不要你，你真干不了。”
“我干得了，姚哥，你少给我点钱，我就要吃住就可以了。”王源着急的开口，瘦弱的身子死死扛着肩上的袋子。
只有在这里可以不用成年，不用身份证，只要单纯的出力活下去就好。
工头带着莫名意味看了他的手一眼，终于松了口，“算了，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加油吧，小兄弟。”
工头大步走开了，王源长舒了一口气，手上剧烈的疼痛袭来，王源使劲咬着牙齿，一步一步挪着。

晚上，大家都在泡脚。
王源坐在床边挑着手上的血泡，痛得控制不住一个个寒战。
“小朋友，我说你这么白净，怎么出来干苦力。”一个人笑嘻嘻地走过来，满身的酸臭味儿。
王源躲开他的肩膀，缩在床的一角。
“还不好意思呢哈哈。”周围的人也都笑起来。
“小兄弟，给哥过来洗洗脚。”王源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听到了吗。让你过去给大哥洗脚。”王源坚定地摇摇头，“我是来打工，不是给人洗脚的。”
“嘿，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带着酸味儿的人扯着王源的手腕就拖过去，“洗！”被唤大哥的人歪着嘴角笑。
王源猛地站起来，愤怒得睚眦欲裂，喊出来，“我不洗！”
“你他妈真是够种！”大哥陡然变了脸色，“让他尝尝！”
旁边的人一下子按住王源的头压下去，他扑倒在地，头被按进洗脚盆里。
“咳，咳…”
“洗不洗？”
被拔出头，王源几乎要呕吐出来。仍旧吐出一口水，“不洗。”
继续按。王源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腥臭的洗脚水灌进嘴里，比死更难忍。
“行了行了。”叫大哥的突然摆手，“意思意思得了，这小子够种。”
“大哥，你没发现他长得还挺俊的嘛。”按着王源的人一脸淫笑。
洗脚的人一下子将他踹了出去，“你他妈还真想坐牢吗。玩够了就睡觉！”
王源紧紧搂住肩膀挤在床的角落里，睁着眼睛，大气不敢出。一个晚上，任谁稍微翻个身王源都吓得一个激灵。
只是想寻个栖身之所，天地之大，居然就容不下他小小一个王源。
夜，真的好漫长。王源几乎是拼了命的祈求着，明天快点到来。

王俊凯失魂落魄的开车驶在郊外的路上。
王源像是又从人间蒸发了。王俊凯几乎要将整个B城翻过来，就是不见他的影子。
已经整整三天了，三天都没有王源的一点消息，王俊凯觉得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弟弟，又一次消失了。
王俊凯三天来在车上吃睡，一睁开眼睛就是去找王源，动用了几乎所有的关系。
前面一个工人正扛着沙子袋过马路到对面施工地，王俊凯放慢了车速，等他过去。可是，眼前瘦弱的身子怎么那么熟悉？！
王俊凯一愣，猛地刹车甩门而出。
果然是王源！他没有看到车子，心思全在肩上的重担，肩膀也是早就起了血泡的，肩头火辣的疼。王源忍住，蹒跚地一步一步走过去。
“源源！你在干什么？！”王俊凯一把冲上去，王源猝不及防，沙子袋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哥？”王源吃了一惊。
王俊凯看他头发被汗水浸湿，憔悴得像是快被风吹走的枯叶，紧紧的抓住他的肩。“呃”王源一声闷哼，王俊凯急忙松手。
低头看到王源血迹斑斑的手，王俊凯再也忍不住，心疼的大声质问，“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回家？！”
王源凄笑着抬起眼，眼里几乎都泛出泪花儿，“哥，那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了。”
王俊凯被他激得怒气直冲，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进车里，锁上车门。
看着王源掰着车门挣扎着要下去，王俊凯一下子欺身过去，把王源箍在身下，“王源。你给我听着。”
王源惊慌抬起头，看着王俊凯居高临下的眼神，凛冽又威严，“你要是不认我这个哥，你就走。要是你还当我是你哥，就老实待着。”
王源被震住，不再挣扎。王俊凯收回手，发动车子。
侧眼看着蜷起的少年，“源源，我说最后一遍，我家就是你家。你死都给我记住。”

王俊凯下了车，和王源站在了别墅门口。
王源抬头看着冬阳照射下豪华的住宅，停下了脚步。
他看向前面走着的王俊凯，背影宽阔有力。阳光下的王俊凯像个气度非凡的王子，天生就是被簇拥受尽宠爱的。
王源往后退了两步，衣着破烂的自己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何况，别墅的主人是哥哥的爸爸，不是他王源的。
想起王逸霖字字狠厉的话语，你就是一个野种而已，王源红了眼睛。
王俊凯回过头，看他停步不前，仿佛明白他在想什么，“别害怕，哥在呢。”
王源鼓起勇气走过去。王俊凯打开门，王源躲在他身后，迟迟不敢迈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吗。”王逸霖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王俊凯立在门口。
王俊凯从身后拉出极力躲藏的王源，“爸，我把源源带回来了。”
王逸霖看向王源，眼前的少年在他的目光下几乎在瑟瑟发抖。王源的衣服已经脏得不堪入目，小小的身子绷在一起，显得更加可怜。
看到王源垂着眼睛，紧张的腿都在打颤，王逸霖收回眼睛，回身淡淡道，“先吃饭。”
王源局促的坐下来，把手放在大腿上，不敢去夹菜。
王俊凯看到他不动筷子，“吃饭啊源源。”王源这才拿起筷子，伸向离自己最近的菜。
王逸霖坐在最前边，语气冷淡，“我说叫你吃饭，没让他过来。”王源筷子猛地一抖，菜掉到桌子上。
王俊凯也停下了筷子，“爸，你什么意思。”
“那么脏，也能吃得下饭，果然就是下贱的胚子。”
王源不知所措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懵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王俊凯急了，“你说什么呢，他是我弟弟！”说着站起来就拉他走。
“大少爷，去哪里？”门口立刻出现两个保镖，垂手待令。
王俊凯红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王逸霖不慌不忙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说过让他住下来，可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王俊凯紧紧攥住拳头。
“第一，他不能出现在我眼前，只能呆在自己房间。第二，除了学费，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他。”说着，他走过去，手搭上王俊凯的肩膀，“你考虑一下如何。”
王俊凯狠狠盯住他，王逸霖只是平静的回视着。王源站在一旁呆若木鸡，样子落魄得可怜。
半晌，王俊凯抿紧嘴角，终于低下了头，“我知道了。”他没有任何办法，他也在王逸霖的一手掌控之下。
“嗯，我儿子还算识相。”王逸霖赞叹一声，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逃家三天，还以为你已经不知天高地厚了哪。走吧，书房有请。”
王源呆愣愣地晾在一边，王俊凯咬了咬嘴唇，对王源轻声说，“没事，等哥下来。”

王源杵在大厅里，不知道站还是坐，只是盯着饭桌上的菜发呆。管家走过来，微微的摇头叹了口气，吩咐煮饭的刘阿姨撤了下去。
忙忙碌碌撤下饭菜，大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头顶硕大华丽的吊灯还闪着夺目的光，映得王源的侧脸清冷瘦削。左侧落地的古老挂钟悠悠地走着，只听得到“嗒嗒嗒”的转动声。
王源动了动脚，一天的体力劳动让他浑身酸痛，手上各种小伤口开始尖锐的刺痛起来，肚子也饿得前胸贴后襟。
他迈开步子，走到沙发边。电视机上摆放着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王源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拿在眼前仔细瞅着。
苏霜穿着一身月白素袍，墨黑色的长发别在耳后，松松的挽了个发髻。她轻轻倚靠在高大的王逸霖胸前，一只手扶住骑在爸爸脖子上的千千。王俊凯被千千拽起胳膊，笑得温暖和煦。身后是开得绚烂的玉兰树，大朵大朵洁白无暇。落款是今年春天。
王源入了神。他几乎忘记了母亲还有这样温柔微笑的时候，眼神里漾满幸福。才不到一年时间，现在的妈妈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神志不清，她的家因为他的出现分崩离析。
王源突然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毁掉世间所有的美好。爸爸因他没钱诊治而死，妈妈因他变成植物人，哥哥也因为他和父亲反目，他王源，究竟是多么不洁的东西，才会让别人一碰上就沾染晦气。
“源少爷。”管家的声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王源赶紧把照片摆回原处。“请不要到处走动，更不要乱动房间里的东西。”管家说得简单直接，也不算客气，“之前已经跟源少爷说过了。”
王源木讷地点点头，站在原地不再动弹。他不敢坐下，白色的沙发过于昂贵，他怕自己刚从工地回来的衣服把沙发坐脏。
干净的落地窗倒影出王源孤零零立在中央的身影，仿佛他就是最不和谐的音符。这里的一切都是奢华的，整洁的，只有他是卑微肮脏的。
王源听着挂钟一摆一摆。哥哥已经上去整整三个小时了。
王源一阵紧张，不安地望着二楼走廊拐角处的壁灯。他不敢上去，也不敢不经允许肆意走动。
仰得脖子发酸，哥哥到底怎么样。王源忧心如焚。
时钟指到了十一点，“铛铛”的敲钟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是静得瘆人。
管家从二楼下来，冲着发愣的王源面无表情的说，“源少爷，大少爷不下来了，要你自己回房间洗洗睡。”
王源在管家的视线里走回自己的房间，身后盯着他的目光让王源觉得像是在押送。随他吧，王源关上房门。

自己抢个沙发坐

王源打开花洒，紧紧闭上眼睛。
水喷在磨破皮的肩上，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狠狠地搓洗着伤处。要是血液里的脏也能用水清洗掉就好了。
王源裹着浴巾走出来，房间里没有睡衣，王源掀起被子就想上床。
刚掀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露了出来，吓得王源手一抖差点摔在地上。
“二哥，你怎么洗这么久。”千千晃着小脑袋，“我都等你等得睡着了。”
王源脸红得像番茄一样，“你、你怎么进来的。”他刚刚洗完澡，裸着上身，头发还湿漉漉的覆在额头上。
千千眨巴着眼睛，“你没有锁门，我就进来了呀。”说着扒着身子搂上王源的脖子。
王源挣扎着要推开他，谁知小家伙像个八爪鱼越缠越紧。
“嘶”王源一声低呼，千千听到疑惑地直起身。“呀，二哥，你肩膀怎么流血了？”千千惊讶的抬起眼睛。
王源勉强笑了笑，“不疼的。”
千千嘟起嘴巴，“你骗人！今天我去医院还抽了一管血，流血可疼了。”
王源一惊，“你怎么去医院了。”
千千咧开小嘴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没事，千千现在身体可棒了，就是以前老生病，医生叔叔做检查。”
王源点了一下头，“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语气不自觉地就带了些亲昵。可能是本来就是兄弟，也有可能千千可爱的像个精灵，王源本来愁苦的心绪一下子开朗了许些。
“二哥，我给你吹吹。”看到王源手上也有好多伤口，千千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嘟起嘴巴轻轻的呵着气。
王源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二哥不疼了。”
“真的管用了对不对？！”千千兴奋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王源微微笑起来，点点头，“嗯，管用。”
“快回房去吧。”王源催促他，已经十二点了。
千千扭着身子不肯离开，“就玩一会会儿。”说着抱住王源的脖子躺在床上，赖在被窝里不出来。
王源侧身躺在床的另一边，千千把小脑袋拱进他的怀里，毛茸茸的扎得王源有点好笑。
“二哥，以后你都陪我好不好。”千千小胳膊抱住王源，喃喃的撒娇。
“大哥说妈妈变成了睡美人，可是千千不喜欢，妈妈现在都不理我了。”
王源心里一紧，没有出声，把千千往身边揽了揽。

大声地告诉小雨，甜不甜？！

王俊凯被管家架回房间。
看着他脸色煞白紧闭着眼睛，管家不免心疼起来，“大少爷，您这是何苦呢。”
王俊凯没有力气说话，轻轻摆了摆手。管家无奈的摇摇头，带上了房门。
王俊凯忍着痛伸手从床头柜里翻出止痛药，仰头咽下去。
头上的冷汗渐渐止住，他的神智在身后的剧痛下也混沌起来，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王逸霖又在书房呆了一会儿，真得累了。他走到窗户旁边停驻了下来，望向黑茫的夜色。
儿子为了妻子在外面生下的野种三番两次和自己顶撞，妻子更是为了他宁愿自杀。自己俨然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外人，生生的阻梗了别人亲人团聚。
王逸霖脑中浮现出苏霜巧笑嫣然的模样，鼻尖泛起一阵酸楚。
如果王源不出现，这个时候他和晓霜应该拥在一起沉睡着，他还可以听到她小猫一样柔软的呼吸声。
王逸霖把目光收回来，狠狠压下眼底要涌出的泪花儿，大步走出了书房。
千千应该被保姆从医院接回来了，王逸霖想着，有点不放心，回身进了小儿子的房间。
打开灯，房间空无一人。王逸霖一惊，“吴妈！”保姆正在沉睡，听到急急地跑过来，“老爷，怎么了？”
“千千人呢？你接回来了吗？”王逸霖熬得眼睛通红。“老爷别急，小少爷应该还在源少爷房里……”
未等说完，王逸霖大步走到王源房间，猛地推开了门。
“你们在干什么？！”
房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此刻王源正裸着上身躺在被窝里，千千缩在他怀中蜷成一团，王源的胳膊还环着他的脖子轻轻的搂住。
千千本来都睡着了，被这一声吓醒了，揉着眼睛含糊地唤，“爸爸？”
王源急急地从床上下来，却忘了只围了一条浴巾，傻傻的光脚杵在地板上，想上床裹住又不敢，窘迫得要命。
王逸霖一把从床上抱起千千，回头转向冻得发抖的王源，声色俱厉地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离我儿子远一点。”
看到王源狼狈不堪的样子，更是反感，“别把我儿子弄脏！”

又下雨了。
来到这里的第一晚，王源睡得并不踏实。
凌晨三点，王源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住眼前漆黑的一片。接着，仿佛松了一口气，却是再也睡不回去了。
噩梦余后的心悸仍残留着。
死寂的旷野里，身体深深陷入泥沼，缓慢地下沉，一点一点没过喉咙，灌进鼻孔，直至吞噬。沦陷的过程无人察觉，无人知晓。那种巨大的恐惧和无力。
冷风还在窗外呼啸着，王源起来穿上来时的衣服。
他想去看看哥哥，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监视他。轻轻带上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像是踩在刀尖上。
王源不敢敲门，生怕惊醒任何人。坐在门外背倚着墙，仿佛感受到离哥哥更近了一些，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客厅里的钟声还微弱的回荡在走廊里。王源蜷在地上，静静望着走廊尽头昏黄的壁灯。
暗红的地毯像要凝固的浓稠血液，墙上挂着几副昂贵的外国油画，画中人脸神情萧索古怪，仿佛透过画面直逼到王源眼前。空气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王源深深吸口气。
他并不是予取予夺任人宰割的羔羊，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反抗。
想对王逸霖大声地吼回去，想质问他凭什么辱骂自己，想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自己清清白白。他真的想。
可是做不到。
徒手接白刃是故事里的情节，王源只是浮萍一样孤苦无依的存在，他没有力量去抗衡。
唯一的哥哥还要仰赖他的鼻息生存，自己只不过是寄人篱下。更何况他的出生就意味着不洁，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无法辩驳，也无力抗争。
身体快被冻僵了。王源慢慢靠着墙站起来，一步步走回房间，足够坚定。
因为尽管如此的卑微不堪，但在这里，他总能安稳活下去。不用提心吊胆哪天就从世界上消失，没有一个人发现。

王俊凯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身后已经被涂了药。昨晚痛得过于昏沉，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王俊凯撑起身子，已经八点了，管家并没有叫醒他。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想像父亲在深夜一点一点给他涂药的场景，还是泛起细微的感动。
尽管童年的回忆里没有父亲的身影，父亲对自己也一向严格。但是父亲依然是迁就自己的。
想起昨天晚上，王俊凯情绪不免有些波澜。
狠狠一脚踹在膝盖，王俊凯应声跪倒在地，任由皮带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一鞭一血痕。
王俊凯挺直身子，只是倔强地握紧拳头，一句一句重复，“求爸爸对源源好一点。”
没有一句服低认错，直到房间里只剩皮带着肉的惨烈声音，直到他趴在地上，再也挣扎不起来。
“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王逸霖终于失魂落魄的放下皮带，跌跌撞撞的倒进扶椅里。
王俊凯满头冷汗的趴在地上，浑身撕裂般的疼痛。他眼睁睁地看着王逸霖拿起书桌旁的全家福狠狠摔碎在地上。
王俊凯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爸爸，对不起。”
一向强势的王逸霖此刻却像是衰老了的狮子，有种末路的悲凉。“这个家，为什么你们都不在乎？”
王俊凯跪着蹒跚过去，捡起地上的相框。玻璃陷入皮肉，在地毯上洇开鲜红。
一坐一跪，房间里死一样沉寂。
王俊凯见过父母举案齐眉的样子，父亲爱母亲到骨子里，却狠决得不给两人留一点退路。
他同情父亲，更愧疚和母亲一起瞒了父亲整整八年。
空气像沥青一样粘稠，房间压抑得令人窒息，时间也仿佛停滞了一般。
王逸霖终于无力的摆摆手，“你回去。”
灯光映在他刀削一般硬挺的侧脸，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回想起昨晚那个样子的父亲，王俊凯不觉眼眶泛红。
雷厉风行的爸爸，终于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来不及放下水杯，“铛铛”管家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少爷，吃点早餐吧。”
王俊凯披上外套，走下楼去。

王源没有想到，自第一天之后，王逸霖没有再为难他。
除了出门都会有管家在身后随行，一切都说得过去。给他准备了一衣柜的衣服，想吃饭就去厨房里的小隔间。
只不过见到哥哥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王俊凯好像忙得不可开交，天不亮就走，深夜才回来。
管家帮王源安排回了原来的学校，一切都恢复了正轨。
王逸霖的私家车他不敢指望，每天都要挤两班公交回去。
但到底是满足的，王源舒了一口气。他们从指缝间施舍的一点点恩惠，就足够让他存活了。
还有三天就是圣诞。王源随意地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头，看着来往的车辆。他并不急着回去。
王逸霖不让他出房门，一个人在屋里发呆，像是被监禁一样。不如在路上磨蹭的走走，只要在八点管家视探之前赶回去就好。
王源有一把后门的钥匙，王逸霖是不允许他从前门进出的。
轻轻的转动门，其乐融融的一幕映入王源眼帘。
千千正坐在王逸霖腿上撒娇，嚷嚷着要圣诞节礼物。王俊凯今天难得回来的早，倚在沙发上逗弄着千千的轻松熊，两兄弟就嬉嬉闹闹抢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后门进来的王源。
王源犹豫了一下，怕打扰到他们的父慈子孝，没敢在他们眼皮底下上楼，于是绕进厨房。
果然厨房里放着一摞没洗的碗碟。王源原本想在这里寄人篱下白吃白住，心下过意不去，主动帮吴妈洗了一次碗。谁知吴妈顺水推舟地说，她帮王源做饭也不容易，碗就全归他了。
洗碗池旁边放着一盘冷掉的剩菜，下面盖着米饭。
王源把碗刷了，坐在角落的小桌上端起饭。虽说是剩菜，但是味道还是很可口，毕竟在他之前是王逸霖一家要享用的。
王源一个人默默拨着饭，不免加快了速度。

王源刚从厨房走出，抬头看到王逸霖抱着睡着的千千上楼，急忙又退回房里。
王俊凯从沙发上站起来，收起笑容，举步来到厨房。
王源正好坐在小桌旁发愣，看到王俊凯进来吃了一惊，“哥，你怎么进来了。”
王俊凯委身坐到了旁边的板凳上，和王源平视。
王源更为诧异，在他印象里，王逸霖和千千从来没进过厨房。王俊凯不但走进来还坐在矮板凳上，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水龙头没有拧紧，偶尔掉落一两滴水。
王源不明白，王俊凯从进来就看着他，欲言又止。
“哥，你要说什么吗。”王源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自己是有多久没好好看过弟弟了。八年，弟弟眉眼更俊朗了，也有如母亲神韵间隐有若无的忧郁。王俊凯微微前倾着身子，安安静静的打量着。
王源开始不安起来。他害怕这种灼热紧逼的目光，毕竟是八年没见了，哥哥的面庞虽依稀可见童年的轮廓，但更像是半个陌生人，遥远模糊。
王俊凯把手放到桌子上，“源源，其实你进门我就看到你了。”
王源一愣，随即轻点了一下头，“哦。”
“但是我没有叫住你，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王俊凯薄唇微启，虎牙在灯下泛的光竟有点森冷。
王源咬了咬下唇，低下了头。
“源源，哥护不了你周全。”王俊凯硬下心肠，冷了语气，“毕竟那是我的爸爸，我不可能跟他反目成仇。”
话说得明明白白，一个是生养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八年未见同父异母的弟弟，孰亲孰远，一针见血。
王源绷紧了肩膀，逼自己抬起头，“哥，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王俊凯按捺住不忍，继续开口，“源源，你受的委屈我都看得见。但是哥不能插手，是答应爸爸的条件。”
王源眼圈微微泛红，“我都明白的，我很满足了，哥。”
“哥现在做的只能到这里了。”看着王源眼眸湿润，王俊凯忍不住脱口而出，“源源，你怨我吗。”
王源摇摇头。怎么会，原本拥有的就那么少，怎么能够忘记哥哥给过的每一点温暖，哥哥已经帮了自己太多。
“源源，虽然你只能靠自己，但是哥要你记住。”王俊凯压下心里的酸涩，“一个人不能失了骨气，要硬起来。”
看到王源用力的点点头，王俊凯抬起身，“不早了，回房间睡吧。”
王源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三步的距离，不敢再靠近，也不舍得离太远。
“哥，三天后我们有家长会，你会来吗。”王源看着王俊凯的背，鼓起勇气。
王俊凯回过身，终于笑了，“当然，我弟弟的家长会，还是头一次呢。”
王源看着王俊凯眉宇间神采飞扬，不觉也被感染，随着呆愣愣地笑了起来。

公交车站点恰好是一座古寺，红墙金瓦，老榕树的根盘虬卧龙，覆着一层斑驳的青苔。
王源摘下口罩，热气从嘴边呵成雾，他搓搓耳朵，背着书包往学校走去。
早晨天气有点冷，寺庙前寥寥几个人，都步履匆匆。只有一个算卦的老大爷默默地窝在树下面，穿着军绿棉大衣，有点落魄的样子。王源一阵恻然，从他身边经过。
“小兄弟，算一卦吧。”王源刚想擦肩而过，老人开口了。
王源递给他仅有的五块钱。他并不相信这些，只不过看到大清早一个老人不容易，动了恻隐之心。
老人没有接，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早上第一桩生意，不收钱。”
王源讷讷的收回钱，转身要走。
“浮萍无果，明月无根。”沧桑干哑的声音从王源身后响起。
“小兄弟，你犯了孤星逐日之命啊。”

王源整个上午心神不宁，右眼突突地跳。
终于放学了，他在桌上趴了一会儿，魂不守舍的从门口出去，和闯进来的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冤家路窄，正好是路慎凌。他和三个兄弟正从食堂打回饭，被王源这一撞全撒在了身上，汤汁淅淅沥沥的顺着衣服淌下来。
“靠，你急着投胎是不是。”路慎凌气急败坏的揪住王源的头发，“小杂种，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
王源被他扯得头皮生疼，反手一肘狠狠撞上他柔软的腹部，疼得路慎凌一声闷哼松开手。
“居然敢对哥动手！”身边两个人一把按住王源，狠狠踢倒在地上。王源忍痛起身，被路慎凌一屁股用力坐了回去，肚子震得他差点要呕出来。
“小杂种，还是没记住啊。”路慎凌一拳打在王源下巴，顿时嘴角溢出血来。
王源两手被人死死按住，像在案板垂死挣扎的鱼。
“放开我！”王源低吼，瞪着压在身上的少年。
路慎凌乐呵呵地看他徒劳挣扎，揪起他的脸用力的一拧，“听说你爸被你克死了啊。看看你，命多硬！”
王源脑袋轰的一声，“你犯了孤星逐日之命啊”似魔咒一样回响在耳边，震得王源几乎把牙齿咬碎。
王源涨红了脸，死死盯着他，“我不是，我有家人！”
路慎凌笑了，抬了抬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那咱打个赌呗，两天后家长会，要是你有家人来呢，衣服就不用赔了。要是没有…”路慎凌用力拍了拍王源已经肿起来的左脸，“那你就随我处置，怎么样。”
王源盯着他，开口，“好，这可是你说的。”
路慎凌笑嘻嘻的站起来，两腿叉在王源身体之间，“对，我说的，他们作证。”
身边三个人都围着起哄，“小杂种不会真的还有个老杂种吧？”“怎么可能，他爹都死了一个月了！”
路慎凌伸脚踢了踢地上的王源，“这次饶你了，我等你哦。”说着搭上兄弟的肩膀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