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吾名子佩(父子兄弟 现代 虐 )

同志们,我正在学校里,所以,你们很久都看不到文了。
不过为了补偿一下你们,我决定用微机课的时间写一下念玖小时候。
其实念玖小时候也是会闹会哭会解释的,毕竟谁也不会生来便如他这般隐忍。只是后来太多太多事,让他乖觉地学会在挨打时咬上唇,在伤痛时忍住声,在委屈时不再淌泪。
念玖六岁时,傅书城还没有如此的厌恶他,那时的他本可以挂着少爷的身份,过着最平淡清简的日子:如果他那次不那么任性。那好像是一个冬天,即使冬阳灿烂,和着寒意的北风笼在念玖单薄的身子上依旧使他微微战栗。傅书城少有地没有工作,带着孩子们出了门。也许是心生怜悯,也许是心情不错,竟是允了楚楚可怜的念玖与他们一同前去。念玖一路上都战战兢兢,毕竟傅书城和他所谓的兄弟都是不欢喜他的,他见多了他们前一秒笑容满面,后一秒凶神恶煞的模样。他怕忽然到来的伤痛,更怕甜枣后的巴掌带来的绝望。幸运的是,傅书城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都忽视了让自己尽量隐身的小念玖。相安无事。
游乐园很快就到了,此时离家已有许久。念玖到底是个小孩子,爱玩的天性总是有的,很快方才的胆颤就已抹去。他四处跑着,童话世界的新奇让他兴奋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念瑾跟在了他身后。念玖左逛右看,然后盯着一串糖葫芦出了神——以前妈妈常常带那东西回来呢,只是爸爸不让我吃,很好吃的吧。念玖如是想着。他跑到买糖的小摊前,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是林木(傅念瑾他们的妈妈)送给他的。是妈妈一针一线缝的呢,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了。念玖想着,轻轻勾起嘴角。
可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老天又怎能如了他的愿。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3-27 14:37:00 +0800 CST  
接102
念玖刚刚从荷包里抽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递给小贩,拿了糖葫芦,傅念瑾便扑上来想要抢了荷包。
说实话,那荷包的确算不上精致,甚至带来些许陈旧的气息,像傅念瑾这样的小少爷,自是看不上的。但他能看出念玖有多看重这小物件,凡事如此的东西,他都是想要的。念玖自然不会任他抢了荷包,所以他少有地逆了这个少爷的意。念玖把荷包藏进怀里,紧紧护住。傅念瑾扑了空,脸色蓦地晨了下来。其实念玖给了他又何妨,这样的物件傅念瑾不过是把玩一番便会没了兴致,又归还给他罢了。只是那时的念玖太傻,竟不懂得变通,让傅念瑾又有了到傅书城面前的哭闹的理由。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傅书城没对他动手,只是那串还没来得及尝的糖葫芦,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就像念玖破碎的心。那荷包还是在傅书城的勒令下给了傅念瑾。念玖失了心爱的物件,又瞧见了傅书城的愠怒,自是小心地、远远地跟在一行人身后,不再言语。他羡慕地看着那个所谓父亲的人温柔地抱着傅念瑾,任他在怀里玩闹,另一手牵着稍大些的傅念琚,海阔天空地聊着,嘴角时不时勾起浅浅的笑。那样的笑是念玖的太阳,不属于他的太阳,也永远照不进他灰暗的世界。
“父亲抱抱我该多好。”念玖如是想着。但他很快摇了摇头,像是驱赶如此的奢望——他很早就知道,这般的妄想不过是给自己平添伤痛罢了。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3-31 12:52:00 +0800 CST  
也许是太过失望,念玖鬼迷心窍地生了一个天真的想法。也正是这个想法,带来了那晚的伤痛。
念玖想:如果我不在了,父亲会着急吗?这样的念想在现在的念玖看来真真好笑,可那时的念玖在潜意识里给这个问题作了肯定的答案。答案自然是需要被验证的,所以念玖背着傅书城逃出了游乐园,在场外藏着。念玖藏身的地方很显眼,他怕傅书城找不到自己,更怕心里玻璃般易碎的念想破灭。天色已近黄昏,傅书城还未出来找他。傅书城知道念玖跑了,但他不担心,不过一个畜 牲,丢了便丢了。况且那小杂 种怎会离了这家。回去狠狠罚他一顿,看他今后还敢不敢了。傅书城如是想。
“也许我藏得太远,父亲没有找到呢。”念玖如是安慰着自己,悄悄移到更加显眼的地方。然后他看见傅书城的车从游乐场里开出来,毫不停留地驶去。念玖从微微打开的车窗里看到,傅书城正和傅念瑾玩闹,手中还握着一根鲜艳的糖葫芦。
念玖定定的看着车驶向远处,消失在路的尽头。念玖没哭,只是嘴角渐渐勾起一个泛着苦涩的角度——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干嘛还要去验证,咎由自取啊,傅念玖。
黄昏的暖意在消逝,裹了寒意的风使得念玖冷意渐浓。念玖抱了双臂,想保留一丝不复存在的暖意。天不合时宜地下起雨,淋在念玖单薄的身子上。他瑟缩着走在行人甚少的街上,眼中的焦距渐渐弥散,但始终盯着那个所谓“家”的方向——我要去到那里。这是念玖略微模糊的神智里唯一的念想。他不知道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但他想要留住一点幻想中的温暖,因为一些说不清的理由。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3-31 13:18:00 +0800 CST  
今天清明,把番外更完
傅书城带着两个孩子有说有笑到家的时候,没有看到念玖的身影。“那小畜 生难道还跑了不成?!”傅书城有些愠怒,这小崽子胆子不小啊。
尽管心中微怒,面上倒是笑着哄傅念瑾睡了觉,让傅念琚回了房,自己一人在客厅等着念玖回来。傅书城的确是生气了,毕竟从念玖离开游乐场到现在,已经四五个小时了吧,无论如何也该到家了。难不成他还跟自己闹脾气?如是想着,傅书城决定待念玖回家便给他立一立规矩。
窗外天色阴沉,雨点砸在地上的声响甚是烦人。傅书城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八点多了,眉头皱得更深。大门被敲响,赵伯赶忙去开了门,赫然看见瑟缩着的念玖裹着单薄的衣裳站在门外。“二少爷啊,你终于回来了。老爷正在客厅等你呢,你可乖顺着些,别再惹怒了他。”赵伯的语气甚是焦急,真真是为了念玖着想。
被冰凉的雨水浸了许久的念玖早已昏昏沉沉,可听见赵伯的话,却忍不住打了个机灵:父亲也在啊,在“等”我吗?今晚,怕是不好过了。
念玖径直入了客厅,果真看见傅书城坐在沙发上,脸色显然不大好。即使念玖已经知道结果,还是两股战战。抿了抿唇,走到傅书城不远处跪下。傅书城厌恶地看着念玖浑身湿透地跪在脚边,怒火更甚,却不言语。这倒苦了念玖,强忍着满身的冰凉跪了许久,双膝忍不住地打颤。
傅书城玩味地欣赏着念玖的狼狈,终于开口:“怎么,我们二少爷玩儿够了,想起来回家了?”念玖心里一惊,父亲如是说,怕是气急了吧。“念玖不敢,请父亲责罚。”思虑一番,还是乖觉地请罚为好。傅书城倒觉着念玖这样子是耍性子,抬手,手落,念玖本就苍白的脸上便多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滚到刑房去。”不过五字,便让念玖心颤。
那时的念玖是不常去刑室的,更多的时候是任由傅书城随意发泄一顿罢了。若是进了刑室,便是不想站着出来了。可念玖到底是不敢违抗这个“父亲”的指令的,乖乖去了刑室,忍着因惧怕放颤抖跪候。
那个晚上,赵伯即使在客厅也能听见刑室里传来的影影约约的哭嚎和傅书城厉声的训诉,后来,哭声渐渐地小了下去,又从呜咽化为了无声。
那个晚上,成了念玖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梦魇。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4-05 21:26:00 +0800 CST  
你们期待的正文来啦
念玖微微摇了摇略显胀痛的头,紧盯着来人讯问。男子逆着光,面目模糊不清,但念玖能看出那不是之前的司机。不是司机,那是这幕后之人吧。
男子关了门,念玖的眼睛适应了光亮,才看清男子是带了面具的,惨白混着红黑,到像极了恶魔——如此处境,怕真是那恶魔。男子终于开了口,显然是用了变声器的:“傅小少爷还有心情关心我是谁么。或者说,顾子佩。”念玖想,这男人说这话的时候,面具下的嘴角一定挂着邪笑。念玖的身子猛地一颤,这人,知道他是顾子佩?这个顾子佩绝不仅仅是自己给自己的名字,这是……这是渊佩的总裁啊……可是,阿渊有把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啊,怎么会……怎么会……但念玖到底是念玖,很快便恢复了镇静:“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少年的声音终于带了一丝生机。
男子没有说话,而是近前来,戴着黑手套的手强硬地勾起念玖的下巴,歪着头盯着他的眼睛,念玖看着面具里漆黑的瞳孔,心尖儿有些颤抖。男子没有再多说,那双邪魅的眼睛足够念玖心颤。男子放下手,离开房间。一瞬间的阳光刺痛了念玖的眼,也略微清晰了念玖混沌不堪的思维。
傅念琚皱起的眉到底让傅念瑾起了担心:“哥哥,你怎么了。傅念玖,他出事了吗?”傅念瑾只是娇生惯养,他不傻,他隐隐猜出事情跟自己拿了哥哥的玉佩有关。他担心哥哥,也是担心念玖的。傅念瑾小时是调皮至极的,毕竟是全家宠着的小宝贝,念玖那时的冷淡让他不舒服,于是总是找茬让傅书城去罚念玖。这可苦了小念玖,那时的他不过是在游乐场之后对这个小少爷避而远之罢了,但应有的礼貌从未少过啊。傅书城却从不管傅念瑾说的是不是真话,毕竟他的宝贝儿子怎么会去陷害一个小畜 生,于是念玖在刑鞭刑杖下辗转,在痛苦中夜不能寐的时间便多了起来。后来傅念瑾大了些偶尔,便再没了兴致去编些蹩脚的谎话去罚那个所谓的哥哥,再后来,竟然对那个被自己的年少无知所“迫害”的“哥哥”心生愧疚,只是不大懂得如何与这个日益遥远的人儿交流罢了。
傅念琚到底是不舍弟弟忧心的:“没事,吃饭吧。”傅书城也看不得自己最宠的孩子如此:“念瑾乖,吃饭,你哥哥没事。”说着,又向傅念瑾的碗里夹了些菜。傅念瑾却不像先前那般没心没肺地闹,只是不想父兄担心,勉强笑着应了。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4-06 22:23:00 +0800 CST  
念玖在这个漆黑的屋子里已经呆了许久了。手臂承着全身的重量,本就受了重伤的手在如此的折磨之下不堪重负,酸痛不已,只是这般难熬的痛苦也渐渐麻木了。好在那令他心悸的男子再未出现过,只是时不时派人用鞭子、藤杖这般的刑具砸在他本有些病弱的身子上,比起从前傅氏的责打,倒像极了挠痒痒。
头有些酸痛,疼得他脸色也近了惨白,冰凉的额头如今却滚烫起来。是发烧了吧?念玖暗暗自嘲,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了?嘴唇也疼得发白,身上粘稠的血污让他不想动,喉咙的干燥让他本应清亮的声音嘶哑。念玖微微活动了一下低得酸痛的颈脖,不再想如何逃出去,尽量让自己的大脑放空,好撑到宫渊来找他。是的,是宫渊,而不是那个他叫了十八年“父亲”的男人。
脑袋像胡成一坨的浆糊,破碎的回忆一片片地漂浮在记忆的海上,又一次次被汹涌的浪潮打翻入冰冷黑暗海底,倒是像极了他曾经对傅书城的期盼。与宫渊的过往很清晰地浮现于脑海中,清晰得像昨天发生的一搬,即使许久未见,也尤觉温暖。这记忆再未被海水打翻过。
楼楼下星期半期考,最近不能更文了,将就着看看吧。另外,念玖的小情人要登场了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4-10 14:33:00 +0800 CST  
念玖和宫渊的第一次见面算不得太好。
那年念玖十五岁,在名义上是傅书城的秘书。傅书城应邀参加了一个晚会,晚宴上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念玖毕竟是要辅助傅念琚工作的,傅书城在念玖略显诧异的目光下把他带了去。念玖挺感谢傅书城把他带到晚宴上,他才有机会遇见宫渊。
晚宴是在郊区的一处别墅举行的,参加晚宴的商人很多。
傅书城带着念玖一路与形形色色的人交谈着,即使念玖阅历不丰,却也能隐隐觉出这些人的假笑。这样的环境让他略感不适,况且身上还负着伤,血沿着背脊在绷带下流转,浅浅地浸了一层。“还好套了一身黑衣。”即使如此,念玖也有些担心身上的血腥弥散开来。
好在傅书城放了他离开。也许是因为看他太过碍眼,也许是带着他碍手碍脚,念玖很幸运地获得了一小会儿的自由。夜色渐浓,微风轻抚,念玖只身一人来到了湖畔。凉凉的夜风吹散了念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也抚去了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背脊的伤痛让念玖浅浅皱了眉,却依旧挺直了身子,仙姿傲骨的模样真真让人心疼。
身后的草地沙沙地响,谁会在这个晚宴上来这儿呢?念玖疑惑,却也不动声色。细看来人,正是宫渊,只是那是念玖还不认识他罢了。
宫渊那年十八,刚成年的年纪,出落成一温润如玉的公子。他是海外一家企业的工子,宫父总是把保护工作做得很好,这里才没人认识他。他本是求着父亲让他来参加晚宴的。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想自己创一家公司,而不是永远活在父亲的光芒之下。但晚会的气氛的确让他缓不过来,这才决定出来透透风。
可刚到门外便见了一黑衣男孩,即使年纪尚小也掩不住清尘的气质。略略回想属下送来的资料,怕是傅书城身边的助手吧。还真是年少有成。如实想着,宫渊上前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宫渊。”念玖愣了愣,却也不失礼貌地伸出右手,浅浅握了宫渊友好伸出的手,道:“你好,傅念玖。”声音虽是不重,却也掩不了王者风范。宫渊到了正面才觉念玖面相生得如此之好,竟是让他生了心动的感觉。还未来得及回过神,念玖冰凉的手便抽了出去。“对不起,我要走了。”念玖回身望了望傅书城正在启动的车,转身离去。宫渊追了上去,递了一张名片给念玖:“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多多联系。”念玖微微一怔,还是接过了名片,准备离开。“你不给我你的吗?”宫渊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傻了,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念玖歉意地浅笑,略显无奈:“对不起,我没有。”声音杂了些伤感——他又有什么呢?不过一具残破的身子和一颗不再鲜红不再炽热的心罢了。很快地离开。
宫渊望着念玖离去的背影久久移不开眼,念玖的记忆里宫渊也常常浮现。谁会想到,这个人便是自己的命中注定之人?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4-22 08:31:00 +0800 CST  
念玖和宫渊的第二次见面是那之后的几个月了。关于宫渊的记忆在念玖的脑海里早已模糊了。
傅书城要去谈一桩生意,也带上了念玖。念玖向来都是乖乖听话的,这样的生意傅书城总是叫他守在门外,他也一一遵从。只是生意总是要谈很久的,念玖在门外略微有些无聊。
走廊的灯光不大明亮,但拐角走来的模糊人影念玖还是认得的。不知怎么的,宫渊的身形便如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一般。所以他可以肯定,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公子哥正是宫渊。
宫渊似乎是和朋友一起来的,身边人勾着他的肩膀,和他谈得不亦乐乎。但他显然注意到了念玖。念玖隐约看到宫渊在一个包间外和朋友低头说了些什么,让他进了屋,走向了念玖。
念玖有些奇怪:自己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宫渊来找自己干嘛?即使他不知道宫渊的身份,但能参加那个晚会的人,要么家财万贯,要么权势滔天。不知怎的,念玖平静了许久的心忽的荡了波浪。“喂,你都没有联系过我,不会是把我的名片扔了吧?”到底是风华正茂,宫渊的声调染了些许的玩世不恭。念玖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当然没有。我没有手机。”念玖对宫渊的“名片”有些无奈——一个名字,一个电话,也能称之为名片?宫渊突然想起念玖上次跟他说他没有名片的事,唔,那是就该想到他没有手机的啊,真是自己大意了。“那你总有微信吧?”宫渊利索地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念玖,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朋友唤了过去。临走前的勾唇,到真是让念玖如沐春风。
念玖在原地愣了许久,紧了紧手中宫渊的笔迹,收进衣袋中。
傅书城很快就出来了,看着念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愠怒:如此姿态,像个什么样子!只是合作人还在,并未表现,“久经磨难”的念玖却是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赶紧收了神。又是一副仙姿傲骨。

傅书城在念玖的房间里站了许久,看着念玖稚嫩的笔迹有些失神——稚子无辜,自己怎就把这些怪到了他身上?衣袋中的手机微微震动,是短信。短信的发出者不知是谁,显然是防范过的,内容是一段视屏——关于念玖的视屏。
除了傅书城和发出者没人知道视屏的内容,但傅书城急匆匆让人去查了地址,显然事情并不简单。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4-29 00:26:00 +0800 CST  
念玖已经在黑暗中吊了许久了,手腕被冰冷的铁链捆得生疼,知觉也渐渐消逝。那人除了派人偶尔送些食水过来,便只剩念玖一人呆在房里。
念玖是怕黑的。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刑室被傅书城罚过之后就昏了过去,后来不知是地板的冰凉还是浑身的痛楚把他唤醒的,总之屋里静得骇人,也暗得骇人。念玖那时尚小,总觉粘稠的黑暗里会钻了一个怪物出来,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哭了起来。念玖在刑室里哭了许久,没有人来安慰他,小念玖忽的想起从前哥哥在书房挨了打,父亲便是耐心地为他擦药,又哄了他睡觉。想来那点伤痛定是不及自己的。如此想着,哭得更加伤心,身上的伤痛得紧,根本迈不动步子,念玖把自己蜷在刑室的角落里,瑟缩着身子哭泣。那哭声不知怎的便惊动了傅书城,下到刑室又挥起鞭子砸在念玖身上,妖艳的鲜血沿着念玖惨白的皮肤流下,像极了雪地里盛开的梅花。小念玖本就染了风寒,如今的鞭打让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湮没在愈演愈烈的鞭声里,那时他最后一个记忆便是——血肉横飞。从那时起念玖便怕极了黑,尤其是孤身一人的时候。
临走前傅念琚打出的伤不过草草上了药,现在没有感染已是庆幸,只是这身子越发地不争气,这般景象却是发了烧。身子的温度不是什么好兆头,脑海中的所有都开始混乱,呼吸渐渐炽热,他想不如就这样算了,也许另一个世界比这里好。念玖认命地闭了眼,在残破的记忆里寻些浸了愉悦的图景,终是徒劳。
模糊中似乎有人进了房间,取下了吊在铁链上的念玖,动作真真粗暴,放松下来的手臂似万蚁啃噬般,当真难受。然后念玖又被挂在了一个箱子里。念玖努力睁开眼,眼前的人影晃动不清,到底是没看清楚。耳边忽的响起流水声,脚底开始荡漾起水的冰凉。好在刺骨的寒让念玖炽热的身子好了些许。头脑渐渐清醒了些,念玖开始思索这些人要做什么。箱子,水——所以,是要让自己溺水而亡么?水流不大,溅起的水花与清脆的声响却让念玖不寒而颤——溺水而亡,很痛苦吧……
傅书城收到的短信便是念玖被挂在水箱中的图像,即使画面有些模糊不清,他也辨认出其中那个低垂着头,狼狈不堪的孩子是念玖,他的孩子。到底是相处了十多年,说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但也不至于掀起什么惊涛骇浪,扰了傅书城的思绪。这短信一看便知是挑衅,谁敢在他的地盘上如此撒野?他为自己对念玖的关切找了无数个借口,还是派人搜寻地址。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4-29 13:30:00 +0800 CST  
这几天手机坏了,电脑有些抽风,之后尽量更吧
发信息的人虽是做足了提防,却也低估了傅书城的能力。动用了不少资源与时间,傅书城终于找到了念玖的位置。
去那里的路上,傅书城心中到底是五味杂陈的。他还记得那页让他愣着的日记上都写了什么——应该说,浸了满纸悲伤的笔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20XX.XX.XX 晴
明天我就要走了,去找我的父亲。我会把你留在这里,就当做埋葬这十八年的苦楚。
我做到了曾经的誓言,我已经为大少爷的上位打下了基础,也有足够的人才帮助他站稳位置。他会继承先生的位置,不会被其他人夺去。所以我要走了,很早以前我就想离开了。宫渊说他支持我,会尽他所能帮我找到父亲。
可是父亲真的在C市吗?宫渊只查出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在那里,如果他不在……那也罢了,不过从未蒙面的“父亲”,只是最后的奢望罢了。若是找不到他,便是与宫渊过一辈子的柴米油盐,也是好的。
之前那些年我真的好累好累,好在先生不再把我看得那么紧,才有时间和宫渊见面。真的很感谢宫渊,做了我生活中唯一的光亮。我想若不是他,也许我以化作了枯叶,零落在土壤之上……
傅书城不过看了几句就觉得信息量够大了——“父亲”、宫渊、C城……所以,那孩子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他跟宫渊又是什么关系?与“佩渊”又是什么关系?傅书城不傻,多多少少他也猜到了大半。可他不愿意相信啊,那孩子,就如此地瞒了这么久,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一向镇静的傅书城忽然觉得脑子一团乱,索性不再去想。等见到那孩子,就一切都知道了。可是,他真的,还能见到他吗……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01 20:56:00 +0800 CST  
冰冷的液体已经浸没了念玖的半个身子,念玖本就是虚弱,凉意顺着血液冲击着浑浑噩噩的大脑,甚是难受。
房间里的灯光映在水面上蓝晃晃的,甚是晃眼,搅得念玖一阵恶心,索性闭了眼,不再去看。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的阳光透进来,转瞬即逝。念玖抬了头,看清了来人。正是那日来看过他的男人。男人这次没戴面具,也关了变声器,念玖隔着水箱的玻璃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念玖无比熟悉——傅书坛,傅书城同父异母的弟弟。念玖是个顶机灵的孩子,即使昏昏沉沉的,倒也猜透了许多。
傅书坛的母亲是爷爷在外面的女人,傅书城的母亲——也就是奶奶,才是正室。后来傅书坛的母亲过世,爷爷把他接进了家里,虽然奶奶极力反对,却也没有了下文。在念玖的记忆里傅书坛真真不是什么好人,总是明里暗里地与傅书城对着干,只是因为奶奶的存在,他才没把傅书城的位置抢了去。想来他也是挺憋屈的,不明不白做了小三的儿子,在家里不受待见,在学校也受尽了歧视,一生也只能辅助傅书城站在高峰。但念玖并没有同情他的意思,傅书坛总想着给自己的孩子傅念瑜夺了傅氏下一任的继承权,只是傅念琚有念玖和佩渊在背后帮扶着,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夺了位置。只是他做的那些事,也让念玖费了不少功夫,挨了不少打。想来如今把自己绑了来,怕也是狗急跳了墙,才如此冒冒失失地想逼迫自己和佩渊站在傅念瑜那一边。
如是想着,念玖继续保持沉默,等着傅书坛先开口。事情已明了了大半,念玖如今只是心惊傅书坛是如何查到自己的。宫渊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怎么就被傅书坛知道了这些,他怕也是费了不少力的。仔细想想,自己毕竟是佩渊的总裁,如此销声匿迹不引人注目倒是不可能的,傅书坛若是有心去查,查到些什么也是不奇怪的。不过佩渊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傅书坛的团队合作的。不仅为了傅书城傅念琚,也是为了佩渊。傅书坛的商业能力的确一般,他很清楚,若是答应了他,佩渊的前景怕是一落千丈的。虽是为了辅助傅念琚才创办出的公司,但到底是费了自己和宫渊不少心血的,如此交出去,甚是不忍。
果然不出念玖所料,傅书坛先开了口:“我的好侄儿这几天竟是骨头硬了啊。怎么,不准备和叔叔说说话吗?”傅书坛弯下腰,迫使念玖看着自己的眼睛。傅书坛应是随了他母亲,生了一副妖艳的面孔,竟是瘆人得很。
见念玖闭了眼,不再看他,傅书坛微微有些愠怒,却未在脸上表现出来,依旧是邪邪的勾着嘴角,示意手下加大了水流,悠闲自得地坐到了属下搬来的檀木椅上。
水流“哗话”地拍击着水面,一片又一片的的水花溅在念玖的肩上、头上,似乎连血液也想一同冰冻起来。念玖的眸子已不似先前那般清澈了,像是蒙了一层迷雾。细细看去,终日冷淡的眼眶里竟是泛了些泪——宫渊,你怎么还不来啊……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05 09:38:00 +0800 CST  
许是念玖的日记让傅书城乱了心,连车也开得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中竟是加快了车速,闯了好几个红灯。但傅书城并没有心情去关心什么交通规则,即使引来了一路司机的痛骂,他心里念着的也只有那个视频中伤痕累累,褪去了一身风华的孩子。每每想到那孩子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便一片凌乱。
他现在终于懂得了为什么佩渊会竭尽全力与傅氏,与他的团队交好,并且总是明里暗里地支持傅念琚,念玖在暗地里怕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吧。即使自己和家里如何对待他,他也依旧尽全力帮助傅念琚继承位置吗?可他为什么又要离开呢?日记里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所有,就决定在为傅念琚铺下前路之后就离开吗?
的确,这样的“家”又有什么好留恋的。本就知道稚子无辜啊,怎就容不了那孩子的存在呢?想来他是委屈的吧,总是不明不白地被虐打,被诬陷,却只能如孤狼一般在黑暗里舔舐伤口。罢了罢了,如今救了他,他要如何便依了他吧。养了十八年的孩子,无论如何也是染了感情的。这次,便当是他为傅家这些年做的事的一个两清吧。


这头的宫渊正坐在办公室里低垂着头,眉心是揉不散的忧虑。
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傅书城和给念玖的手机里都安装了监视器的,他本就是大学里有名的黑客,怎又会让傅书城发现了这些。只是给念玖的手机一直没有动态,本应在机场与他会和的念玖也失了踪影,倒是傅书城的手机里频频传出寻找念玖的消息。方才监视器又有了响动,却是念玖凄惨的模样,他怎能不着急?好在地址很快被查出,他开车前往消息发出的地方。“子佩,你要撑住啊……”宫渊在心里默念着,车速不由加快了许多。


念玖在水箱里快有三个小时了。冰水渐渐浸没了他落了无数鞭伤的胸脯,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傅书坛见他眉心皱起,不禁又扬起一抹邪笑,带了些许的不屑与嘲讽。挥手让人关了水流,走向念玖。
念玖的手腕已然没了直觉,前胸后背的压迫染红了堪堪凝结的伤口,蓝幽幽的水染了粉红的颜色。念玖越发觉得眩晕了。有一瞬间他想就答应了吧,或者再用些力,咬舌自尽了也是好的……可是,可是还有宫渊啊,还有一群信任自己的属下啊。水箱内沉闷的空气磨得念玖的意志力渐渐消退,“那……就这样吧……”念玖喃喃自语着,连他都已听不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06 15:26:00 +0800 CST  
这不算是念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从前比现在还渴望死亡为解脱的时候也比比皆是。但也许是活过了十八岁吧,念玖想,这自我了断的想法虽不如从前强烈,却如蛆虫一般附在他的心间,啃噬着为数不多的光芒。
念玖在很早以前对自己说,自己要好好活下去,柴米油盐也好,酸甜苦辣也罢,只要离开这个“家”就好。后来知道了真相,这期望也就降了。他告诫自己:子佩,一定要活到十八岁,活到成年,然后帮少爷、帮傅家打理好公司,再去死亡。他想逃离是不可能了,那就赎罪吧,赎那份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何时能亡的罪。他不是没委屈过,也不是没觉得天道不公过,但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从前听说过人定胜天,现在才懂了听天由命。他笑自己傻,明知是如此结局的啊,干嘛想方设法地逃。他不是愚孝,他也有他的傲骨。他对那未曾蒙面的父母毫无期待,他们给他的甚至还不如傅书城给予自己的多。可不是么,责罚,践踏,折磨,傅书城给他的还真真是够多的了。可是他又能如何?期待么?早已支离破碎。真心么?早已遍体鳞伤。抑或是付之以冷漠,付之以仇恨?罢了,傅书城对自己,也总是有好的时候。只是为数不多,屈指可数。
念玖不过十八岁啊。花一样的年华。可惜,就要凋零了啊。
念玖在心里叹息着,牙齿探上了舌面。念玖微微抬了眼,眼前明晃晃的,一片混杂。“那……就这样吧……”狠狠咬下,血腥的味道瞬间蔓延了口腔。疼痛略微唤醒了念玖昏沉的头脑,舌上的疼痛提醒着他方才的绝望。“嘶——”真是痛啊。自己真是傻了,不是知道这样的方法不可能死的吗,还要去试。真真是自讨苦吃。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念玖开始吞咽喉头的腥甜——已经如此了,可不能再让人看着落魄不堪。
水快要淹过脖颈了,快要不能呼吸了啊……念玖总觉自己回到了夫人走的那个雨夜,他被仍在门外,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生疼。可他不敢哭闹,也不敢求饶,他只能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瑟缩着,瑟缩着。顶着冷到发紫的小脸儿和唇瓣,望着愈发阴沉的天空,冷得打颤。那时他在想什么呢?他想,爸爸能不能来抱一抱自己,能不能安慰自己一下,即使一句话,也好,即使施舍一个眼神,一星半点的温暖也好。那时的念玖喜欢哭,泪总是说来就来,那天晚上,他哭得连抽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后来呢?自己被管家牵了进去,他跪在傅书城面前,道歉,认错,被勒令叫他“父亲”。他很顺从,很听话,像一个被提线的木偶,任人左右。再后来,他就不哭了,也不委屈了。再委屈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你流干了泪,也浇灌不出温暖的花朵。他没有绝望,只是不再有过希望。
念玖垂了头,任由鲜血从破损的嘴角流出,愈发的痛了啊。却不是身,是心。
闭了眼,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又是崭新的啊。念玖如是想着,沉沉睡去。也就未曾看到,不多时后闯进的那道身影。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12 12:08:00 +0800 CST  
大门蓦地被推开,刺耳的声响与门外透进的阳光在这个沉默且阴暗的屋子里违和得很。
来人逆光站着,瞧不清容貌。傅书坛却很清楚地知道,来的若不是傅书坛还有谁?心下微微惊讶于傅书城的速度,手上却执了面具与变声器,轻叩在脸上。起身,转向傅书城,保持沉默。傅书坛的时间有的是,他可以与这个“哥哥”慢慢磨。但这不代表傅书城能忍得了。吊着念玖的水箱里打着灯,他好歹看清了念玖的样子。真真是不如从前了,不过几天,便被折磨成这般摸样。但不可否认的是,念玖身上层层叠叠的新伤旧伤大多是得于他手,得于傅家。念玖的脸色苍白的很,不见一点生气,粉红的液体在他身边散开来,怕又是受了重伤吧。蓝幽幽的水已到了念玖的下颚,若再不放了他,生死难料。“你捉了这不慎要紧的小**,是要作甚?”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傅书城,他很清楚对方的来意,不过为了钱财地位,抑或是难了的恩仇。不过是想捉了他要紧的人,以此要挟。傅书城是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再说,那小**是当真无甚要紧——至少在傅书城知道真相以前。
傅书坛不傻,他也是商人,也懂手段,哪有这么容易被糊弄。况且你傅书城大费周章来找了这小**,最后却来句不慎要紧?真是笑话。“我们来做一笔交易怎样?”傅书坛等待这个时候已经很久了,他甚至为了“迎接”傅书城的到来把门外的人全撤了去。傅书坛用了变音器,声音尖锐而刺耳,且房间灯光幽暗,傅书城自是看不出端详。他又怎会想到,面前这人,便是帮着自己打理公司的“弟弟”。“洗耳恭听。”“你可愿用了你那份股权,换了你这血肉相连的儿子?”傅书城噗笑,这人真真不是自己的亲信无疑了。毕竟傅念玖的身份,与自己熟识的人都是清楚的,又怎会说出如此的话?用自己手里的股份换了这小**?真真是好笑之极。
不等他回答,门外又进了一人。傅书坛暗自皱眉——那手下是如何管的人,又放了这不相干的人进来。“你最好放了子佩,否则,你的人头就是想落也不那么容易了。”少年的声音冷清,却含尽了气势。挥挥手,闯进来一队全副武装的人。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12 22:47:00 +0800 CST  
晚安,明天尽量更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12 22:54:00 +0800 CST  
念玖饶是昏昏沉沉,也听到了傅书城和傅书坛的对话。傅书坛的要求让他差些笑出声来。若是绑了他只为了佩渊还好说,可若是还为了威胁傅书城,那便是真真的傻了——用傅书城的话来说,他不过是个无甚要紧的物件罢了。在这一点上,他从未反对。毕竟念玖是个有自知自明的人。
他知道傅书城不会答应,却也讶于傅书城竟会来找了他。为了什么呢?傅氏的未来么?心下如是想着,暗自自嘲。可耳畔却想起了宫渊模模糊糊的声音。即使念玖睁不开眼,即使宫渊的声音大多被水声搅去,念玖却也心生了希望——看吧,宫渊来了,方才怎么就放弃了呢?宫渊是你最爱的,也是最爱你的人啊……
傅书城听着宫渊的话,心下沉了沉,如是看来,宫渊与念玖怕真是那般的关系了。但是,宫渊方才叫他什么?子佩?傅书城犹觉这名字熟悉,细细想来,念玖似是与自己提过这名字的。忽然想起先前略略翻过的几页日记,子佩,顾子佩吗?竟还是冠上了那女人的姓氏。心下绞痛,那孩子,是连傅家的姓也不愿冠上了吗?唇角忽地闪过一抹自嘲,一丝苦涩——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让这个在刑具下辗转了十多年的孩子附上他的姓氏。他是恨自己的吧?也是恨傅家的吧?不然何必受了重伤也要逃呢。如此想来,心中多少释然了些。只是暗暗打定了主意,那消瘦孩子,也该好好被对待了。他……还不知道家的感觉吧。
傅书坛并不惊讶于宫渊的到访。他是见过宫渊的,毕竟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潜力,倒是个好苗子。只是他既然是佩渊的总裁,就只能是敌对的关系了。暗自惋惜,面上不动声色地叫来了一帮下属——他既然敢让傅书城过来,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两方一声令下,厮打声响彻了昏暗的房间。
宫渊到底是培养了一帮死士的,傅书坛的手下不过是背着傅书城暗中培养的,怎又会这些人的对手。暗自皱眉,傅书坛在一帮人的掩护下通过暗道离开——房里还有傅念玖,他们定不会追上来的。
宫渊火急火燎的赶到水箱边,全然没了方才的镇静,细细看去,额上手心竟是布了冷汗。
本想叫人砸破了水箱,又担心念玖再受了伤,只能抓了一人问了钥匙的下落,才抱出了奄奄一息的念玖。
念玖的身子冰凉,额上却透着骇人的温度,上身不着寸缕,湿透的发丝凌乱的贴在额上脸上,好不可怜。宫渊脱下外套与他披上,一把抱起水淋淋的念玖,心下疼得很——不过几日未见,便瘦成这样,骨头都硌手得很。垂首看见念玖似乎说着些什么,侧耳听去,方才还气势骇人的宫渊却红了眼。他听见念玖说——宫渊,我等了你好久啊……一行清泪从念玖惨白的脸庞滑下,落在宫渊手上。
傅书城此时倒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看着如此情景却格格不入,刚想上去抱了念玖,伸出的手便被宫渊打开。
他看着宫渊一言不发地抱着念玖离开,心口却闷得发慌——怎么回事呢?因为被排斥吗?抑或是因为念玖呢?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13 13:06:00 +0800 CST  
念玖被宫渊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念玖一路上都在迷迷糊糊地呻吟着,大概是疼的紧了,在傅书城和宫渊的印象里,念玖是受了重伤也不肯哼一声的人——一个是因为命令,一个是怕他担心。
宫渊本不想与傅书城一起走的,只是瞧傅书城的样子也着急得很,应是真的回心转意了。毕竟是养了念玖十八年的父亲,宫渊看着怀里人儿含糊不清的嘟嚷,到底让傅书城上了车。

念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日夜。宫渊外出去买日常用品,傅书城留在病房里守着昏睡的念玖。宫渊本是不放心傅书城和念玖呆在一起,但让属下去买东西到底是不能如了意,思虑在三,。。念玖醒来的时候置身于黑暗之中。傅书城一直关注着念玖,很快发现了念玖的动静。“念玖?你醒了……”即使生活了十八年,傅书城也没学会怎样和念玖相处。大概是因为念玖那张病历单,这几日傅书城心里总慌乱的很。
怎么是傅书城在这里?念玖心里疑惑。方想说话,却觉喉咙痛得紧,试着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傅书城很快倒了一杯温水递与念玖,又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即使念玖忍痛的神色转瞬即逝,傅书城心下也生了歉意——念玖真真称得上是遍体鳞伤,碰了哪儿都会疼的吧。
见念玖慢慢咽了小半杯温水,傅书城才接过杯子放下。念玖的眼低垂着,傅书城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道:“念玖,我先去请医生来,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好吧?”语气温柔得很,也生硬得很。没得到念玖的回应,傅书城只当他太累了,起身径直望门外走去。念玖还是叫住了他。
“先生。”念玖是如此叫的。念玖不知道这声“先生”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责罚,也许和从前一样,用鞭子抽还是用藤条打呢?但念玖不想叫他父亲了,傅书城在过去十八年里给予他的除了伤痛,不过是一点若有若无的易碎的希望——结果无一不是被摔得粉碎。傅书城一定是知道宫渊与念玖的关系了,他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了——对于所有的一切都不想了,他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力气。“请叫我子佩,”念玖垂首咬了咬唇“顾子佩。”念玖的声音很轻,甚至因为生病的缘故而沙哑无力,他口中的每个字却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傅书城心上。傅书城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默转身,准备掩门离去。念玖却又叫住了他:“先生,您……是吧房间的灯关了吗?”念玖半倚在傅书城为他垫高的枕头上,缠了绷带的手指不安地搅动着。傅书城看见念玖低垂的眼眸猛地望向他,瞳孔里却根本没有聚焦。病房里的灯为了照顾念玖的感受的确暗淡了些,却也不至于不能视物,更别说伸手不见五指。可念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傅书城心下猛地沉了沉——所以,念玖是……失明了吗?傅书城有些底气不足地“嗯”了一声,急急忙忙退出了房间。
念玖不傻,他清楚傅书城方才的反应与四周浓稠的黑暗到底意味着什么,问傅书城的话不过是想安慰一下自己,不过没想到的是,傅书城竟真的会顺了他的意,什么时候他也学会安慰人了?但自己……是瞎了吧?瞎了的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念玖忽觉人生无料,世事无常。
念玖伸了缠满绷带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什么,碰得桌上的水杯叮叮当当的作响。门口的守卫倒是听到了动静,心生担忧,没有上司的命令却也不敢进去。念玖的手在握住一把水果刀柄的时候停了手。“果然放在这里啊……”念玖的嘴边似乎泛了笑意——只是无助悲凉得很。他握了刀,把锋锐的刀锋放在还算干净的手臂上,从左手手肘内侧狠狠摁下,向下滑去。他感觉着血从身体里流出的感觉,嗅到弥漫了房间的血腥味,触摸着被单上温热的鲜血——从他身体里淌出的鲜血。但刀尖止于手腕处。他还是没敢死。因为他还有宫渊,还有……那个不曾蒙面的父亲。
宫渊从傅书城和医生那儿跑来念玖房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幕。他看到粘稠的血液从念玖雪白的手臂上一股股地淌下,滴落在纯白的被单上,一朵朵地绽开,像极了玫瑰的颜色。念玖的脸色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惨白,宫渊心中大恸,暗自骂了一句守卫的不称职,又赶紧叫了医生来。
医生处理完念玖的伤后,已经很晚了。念玖的脸白得吓人。宫渊亲自端了粥,一口一口在唇边吹冷,再送入念玖口中。帮着念玖清理了身体,宫渊才好不容易有了闲下来的时候,看着念玖红润了些的脸色,宫渊悬了许久的心才落下来。这就意味着,惩罚某人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时候到了。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20 20:37:00 +0800 CST  
宫渊清楚念玖的病,病历单上的两个字更是刺痛了他的心——胃癌啊……况且念玖又双目失明,产生轻生的念头他也能理解。但这不代表念玖可以用实际行动来证实他想死亡,在宫渊的印象里,念玖应是一个无畏而不屈的人,他不允许也不接受如此脆弱不堪的念玖。天知道在他看到念玖手臂上往外冒鲜血的伤时有多害怕——那是他的念玖啊,他亲爱的人儿。
念玖自宫渊进来后就未开过口。好在自己也看不见宫渊或担忧或关怀或愠怒的神色,也乐得自在。但宫渊开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儿不那么好过去了。
“子佩,我想我们要好好谈谈刚才的事。”宫渊站在念玖床边,声音温和而严厉。念玖低着头,搅动着微微发疼的手指。“宫渊,对不起……”“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应该向从前努力想活下来的你道歉。”宫渊的声音微微透了凉意。念玖抬头转向宫渊的方向——一片黑暗。好在过了这么久,他多多少少也能适应一些。“宫渊,可是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不能做……”念玖的声音很轻,很浅,像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但每一个子都狠狠砸在宫渊柔软的心底。饶是他生性凉薄,也见着念玖泛了湿意的眼眶不禁心酸——他明白念玖的意思,念玖曾经活下来的信念是为了“赎罪”,为了帮傅念琚登上傅氏最高的位置,是为了找到他所谓的“父亲”。但他看不见了,他什么都不能做。“你的病会好,你不会永远看不见东西。所以,子佩,你不该这么早就放弃。”宫渊坐在了念玖身边,低声安慰。他能听出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底气不足——念玖的胃癌已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念玖是知道自己的病的,但宫渊不知道念玖如何在那段时间里独自承受着病痛,以及绝望。念玖的眼睛据医生说大概是暂时性失明,应该可以治疗。但那是“大概”,是“应该”。他明白念玖不需要这般虚无缥缈的概率。
“但顾子佩,你在伤害自己的时候就应当想到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宫渊的确心疼,但他不会心软,否则他不确定念玖会不会再一次有了这般的想法。“宫渊……” 念玖有些惊讶——自己都受伤了,他还要欺负自己,扎心了啊。宫渊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半大的孩子撒娇地望着自己——念玖这般样子着实少见啊。“那你自己说多少下。”他决定逗逗念玖。“……五十好么?”念玖没听出来宫渊语气里的笑意,只当他是真的生气,毕竟漠视自己身体可是宫渊最看不惯的一条,以往自己在傅家,他管不着,但如今到了他身边……可是说少了怕宫渊不满意,说多了又是自己受罪。所以他回想了一遍傅书城的“惩罚”,折中取了一个数,嗯……好像有点少,他应该会不满意吧这。宫渊愣了愣,眼前人儿的不安让他心疼不已。温暖的手覆上念玖柔顺的头发,轻轻揉了揉,“这次念你是初犯,不打多了,十下。”这次到了念玖愣神——十下?未免也太少了吧……反正能少受罪就少受罪好了。如是想着,他就被宫渊抱起来趴在他的腿上,然后,臀上就拂来了丝丝凉意。“宫渊!别这样……”念玖从耳尖红到了脖子,他已经十八了啊,怎么能被人这般打……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26 22:53:00 +0800 CST  
我觉得今天是没有了,毕竟楼主是个懒人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27 17:53:00 +0800 CST  
宫渊看着腿上红了脸的人儿不禁好笑:“怎么,现在就看不得了?”话音未落,念玖绯红的耳尖上又染了一片红霞——他当然知道宫渊说的是什么,当初宫渊瞒着傅书城给他上药的时候,倒是把他看了个遍。唔,偏要在这个时候提起来。宫渊看着念玖脸上耳尖的红霞渐渐褪去,才柔声道:“我要开始了,自己数着。打多了不怪我啊。”
“啪——”清脆至极。念玖在宫渊的腿上不敢造次,脸上才落尽的绯红又开始肆意飞舞。平心而论,宫渊的“惩罚”不过是要让他长个记性,高举轻落罢了。相对于从前傅书城、傅念琚的惩罚,真真是轻得很。但现在念玖反倒希望他打重些,好让他没有心思去红了脸。心脏在体内抨击着,是喜欢的声音。

楼主 吾悦君衿  发布于 2018-05-29 14:39:00 +0800 CST  

楼主:吾悦君衿

字数:79683

发表时间:2018-02-25 01: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22:41 +0800 CST

评论数:85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