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喂度

我知道。。。我是个无良作者，因为我有无数的坑。。。
但是毕竟，我也曾经完完整整写完了一篇圈里的文。。。
我知道。。。我很懒。。。但是，我现在有我家老大的强制性监督。。。你们懂的。。。
我知道。。。我以前借口很多，但是现在放假了。。。
我知道。。。
我知道我再不放文，有人就骂我了。。。

吴楠无奈的望着驻足在小摊面前，久久不肯离开的韩耀，比了一个威胁的手势，可惜韩耀背对着她，什么都看不见，还是自顾自的挑选着。


“小耀，快点啦，都要到点了，咱要迟到了。”吴楠上前一步拽住韩耀的手，却被韩耀一把挥开，“哎呀，姐，没关系的啦，又不是第一次了，冰姐会理解的，哈哈。”随后，又补了一句：“好姐姐，你也不会怪我的，哦？”


韩耀洒脱的挑着，吴楠一脸黑线，无奈的掏出手机，发了几个字：嘿嘿，抱歉，冰，这次又晚到些。几秒钟后，韩冰回复了一条：嗯。


在足足迟到15分钟后，韩耀揣着自己心仪的耳钉，和吴楠终于出现在了kiss mango的门口，韩冰下意识的挥挥手，打断了一大一小两个脑袋的鬼鬼祟祟，待二人落座，韩冰难得的露出几分笑。


“楠姐好。”“乖，小凡，你怎么不吃啊？冰啊，等我们等得紧了吧。”顾凡面前的超级三宝冰，已经由于融化而瘫了下来，显然等了很久，但似乎是丝毫没有动过的迹象。顾凡微微颔首，礼貌的笑笑，不答话，倒是韩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没什么，没有太久，我一次次爽约，就当是我赔罪了，楠，咱俩可算是无亏无欠了啊，以后不许说我不够意思了。”“好，好。”


“姐姐，姐姐，我也想吃三宝冰了。”韩耀撒着娇，夸张的咂巴嘴，而坐在对面的顾凡却微微扬了扬头，不易察觉的眼光偷瞄了一眼韩冰。“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今天是你冰姐请客，你看她给不给你买。”“冰姐姐，冰姐姐。”韩耀的转换速度，堪称神速：“冰姐姐对我最好了，才不会不让我吃呢，是不？嘿嘿，我可以给你做免费按摩，头部足底，包你满意。”“你啊，就会贫嘴，一张嘴跟抹了蜜一样。”韩冰有些嗔怪的说，脸上却挂满了笑意，转头看看身边的小人儿，心里却像突然堵了什么，莫名的难受。


“再来三份超级三宝冰。”韩冰挥手示意，待吃的上来，韩耀赶忙动勺，吴楠和韩冰相视一笑，也吃了起来，顾凡微微叹了口气，刚举起勺子，就看见眼前推上来一盘新的。“姐，我吃这个就可以。”顾凡使劲的捏住眼前的盘子，化开的汁水已经涨到了盘沿，话语怯怯的，却透着些坚定。“呃。。。”一只手指抵到了臀部，一股难言的疼痛涌上来，本来坐着一动不动已经缓解了很多，这一下。。。顾凡松了手，韩冰拽过盘子，温言：“吃吧。”顾凡使劲的睁大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嘴角抑制不住的抽动，却怕被桌上的任何一个看见。


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是爱我的。


可是，为什么要在爱里，混上疼痛呢？


是我不好，是么？

“小耀，你跟小凡出去溜达溜达，看看好玩的。看中哪个算我的。”吴楠带着点豪气的吩咐，“对了，要开发票，要不自费哦。”“哎呀，知道了，老姐啊，你真是婆妈。。。”韩耀拉着顾凡，一瞬间就跑没影了。


“你家啊，真是俩活宝，你是大活宝，小耀是小活宝。”


“你家啊，是俩冰山，你是大寒冰，她是小寒冰”


“你说，我得罪你了么。。。”两个人斗了斗嘴，韩冰兀自吸着已经化干净的冰水。


“你说你，你家小凡真是‘训练有素’啊，宁可化掉也不吃。”


“人没来全，是不许先动的，这是礼貌，她还没那胆子坏了规矩。”


“那你还先给她点上？”


“我是为了磨她性子。。。”韩冰又低下头对付起盘子里的存货。


“冰，你是不是。。。打了小凡？”





韩冰的动作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能隐隐看得出，嘴角微微的抽动。


这便是默认了，吴楠咬了咬唇，又接上一句：“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下的去手。”


深深呼吸一口气，韩冰抬起头。“家规是我们一起定了，她犯了，挨揍是应该的。都是依着规矩办事，没什么所谓下不下的去手。”


明明是心疼，明明还是爱的，明明就可以为这个孩子花光心思，付出一切，为什么还要装的这么满不在乎，装的这么冷漠无情？


或者，她但凡能稍微像韩耀那样懂得示弱，我也不会对她绝情至此。


“我看你到是对顾凡挺上心的，怎么，小耀她。。。”


“别提了，闹挺，这么大小个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但是她一委屈的看我，我一下就没脾气了。。。”


“楠，不如，让小耀过来给我当个7天妹妹，小凡给你换过去，好不？就当是体验。”


“哼哼，求之不得，让你知道知道小凡的好，生在福中不知福。”


“那咱们就走着瞧。”


“等等。”吴楠顿了顿，“我回去还要和小耀商量商量，她要是不同意。。。你家小凡，你不和她说说？”


“哼，她不敢说不。”


“霸道！”





“小凡，你挨打了？”


“嗯”顾凡并不避讳，也不惊讶，都是姐妹，平时谁什么样，也都知道。纵然表现得再正常，还是会露出破绽的。


“重不重？因为啥呀？”


“不重。考试没有考好。”语气依旧波澜不惊，粗枝大叶的韩耀也不会在意她眼里微微的伤心。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要吃M豆。”


“我姐姐不让我吃糖，说吃糖对眼睛不好，平时吃甜品和饭菜摄入的糖分就够了。”


“真是木头脑袋啊，小凡，你不说我不说，你姐姐怎么会知道？拿着拿着。”韩耀倒出4粒放到顾凡的手心，剩下的一袋仰脖倒进了嘴里，拉着顾凡回去了。





“姐姐，我们回来了。”


吴楠起身迎着两个孩子，拉起了韩耀的手：“走吧。”


“嗯。小凡再见，冰姐姐再见。”


“再见”


“再见”


“刚才，见你楠姐走了，不见称呼，就喊再见么？”一双凌厉的目光射过来，顾凡心里咯噔一下，身后的肌肉，不自觉的抽痛。无法安然的看着小孩子的惊惧表情，韩冰也并没有想要追究的意思，也是一声“走吧”头也没有回。


顾凡忽然拽住韩冰的衣角，小心的说着：“姐姐，刚才，小耀给了我一点M豆，但是我没有吃，没有的。”


“知道你没有那胆。”韩冰不咸不淡的放下一句。


顾凡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姐，你是这样想的是么，你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是么？


姐，我，我只是想听你的话而已，因为，你是我姐姐。


“吃吧，偶尔吃吃没什么的。”吴楠的话，依旧在耳边回旋，也许，自己真的是管小凡管的太严了，明天就要开始交换了，今天也别再闹不愉快。


顾凡闻言赶忙摊开手掌，手的温度已经将M豆融化，几个粘在一起，还散发着甜腻的香味，只是黏黏的，已经没法再吃。顾凡掏出湿巾擦干手掌，低垂的眼帘写满了失望，却还是一言不发的跟在韩冰身边，直到韩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她才下意识的抬起头，挂起了招牌的笑容。一切，韩冰都看在眼里，却始终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搂着她肩膀的手更坚定一些。


孩子，又瘦了。


跟了吴楠，你会很幸福，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累了。

晚上


得知消息的韩耀兴奋不已，让本来欲煽情一下的吴楠颇为消沉了一下子，直到控制不住的“喂喂。”之后，韩耀才意识到，收敛了兴奋，补了一句：“离开姐姐，我也很舍不得啊。。。”“得了，得了，我知道，你一早就想去韩冰那里了，韩冰比我优秀，比我长得好看，比我有气质，温柔的时候比我还温柔。。。”“哪有，哪有。”虽然被说中心事，但韩耀还是耍无赖一样的从背后抱住吴楠，不停的摇晃，“你才是好姐姐，好姐姐，耀耀就喜欢楠楠姐。”说完还狠狠的在吴楠的脸上啄了一口。


“好啦，好啦，这一套你跟你冰姐姐使去，你的苦力老姐要给你收拾包了。”


“冰姐姐要求很多的，听小凡说有好多东西都不给买，所以，姐姐，你给我多带点零食，多带点糖。。。”


“好。”


“姐姐，帮我少带几本书，我怕冰姐姐查我作业。”


“好。”


“姐姐，帮我把那个加厚板拿来，我藏裤子里，挨打的时候可以防一防。”


“好。啊？”吴楠抬起头，一脸无奈，也就是我，容着你耍赖，韩冰揍小凡哪次不是脱的连小内内都不剩。


似乎是看出来吴楠在想什么，韩耀狡黠一笑，“姐姐，你哪次不是看见我这加厚板，你就笑得没劲了？你只是气犟和不认错嘛，所以我耍个赖就过去啦。这叫大智若愚。”吴楠无奈的摇摇头，也就由着她。


一切收拾妥当，吴楠破例让韩耀玩一会儿电脑，望着韩耀的背影，吴楠不禁联想。


这韩冰治人的手段，我是领教的，到底这小耀不是她的妹妹，她应该不会下那么重的手吧。。。寻思着，脱口而出：“小耀，去了以后，乖点，听你冰姐姐的话。”


“嗯，知道了。”


这韩冰也是个事事都尽善尽美的人，记得以前就因为顾凡没好好拿筷子，那一顿饭都没让顾凡吃。。。寻思着，不由得又补了一句：“小耀，去了以后，凡事多想想，多看看，细节做到位了。。。”


“哎呀，姐姐，知道了。”韩耀暂停了游戏，转过身，给吴楠一个大大的拥抱，“放心吧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的诚恳，从未有过的认真。吴楠突然有点后悔这个决定，又有些期待的问：“小耀，你真的想去么？小耀，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姐姐，你说啥呢。。。”韩耀蹬了下地，转椅转回电脑，继续厮杀。


吴楠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更加不放心了。

孩子之前挨的打，还没有好利索，昨天还是大红色的虽然肿的厉害，但是没觉得怎样。今天消了肿，就变成青紫色了，紫色里面带着点血丝，怪不得动一下都能疼成那样。想起今天的种种，又看见孩子的伤，韩冰心里酸到了极点，又如何还能下得去手，转身出了屋子。


半晌没有反应，顾凡刚想回头，后面的那里，就突然的一阵冰凉，还是疼，但至少比之前舒服好多。然后就是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你难道还想趴在桌子上，上药么？”


直到顾凡趴在床上，韩冰才发现，小孩子的指尖和手背都是通红的，手腕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泡，韩冰又气又心疼的拿来烫伤药，小心的涂抹，顾凡疼得缩手，又不敢缩的太明显，一脸隐忍的样子，疼坏了韩冰。


“我问你烫没烫到，你说没事，是不是骗姐姐？”


“是。”


“不好好照顾自己，还骗姐姐，该不该揍？”


“该。”感觉孩子抖了一下，然后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韩冰拉到怀里。


顾凡咬了咬牙，伸出了手：“姐姐，你打手吧，那里。。。太疼。。。”


知道这已经是孩子撒娇的最大限度了，更何况，不是真的太疼，孩子也不会这样说话，而韩冰倒是存心闹闹她：“昨天没挨手心么？你的意思手心不疼，手心挨得少了呗？”


“没有，没有，不是。。。”孩子当了真，带着哭腔要坐起来。


“啪”韩冰狠狠的敲了顾凡脑袋一下，“这一下打你骗姐姐。”


“啪”韩冰又敲了一下，力气小了几分，“这一下打你不好好照顾自己。”


“么”韩冰轻轻的吻上额头，“这一下奖励你为姐姐着想，不想让姐姐担心。”


“么”“这一下，奖励你第一次给姐姐洗脚，会照顾姐姐了。”


顾凡脸早已红透，“姐姐，你放心，凡凡已经长大了，凡凡会争气。”


傻孩子，姐姐只想让你开开心心。


“姐姐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再给姐姐洗脚。”


“你楠姐不像姐姐这么事，你想哭就哭出来。”


“你楠姐不会打你，即使打你也不会太重，你不用太拘束。”


“说点好听的，逗你楠姐开心。”


“天冷了，不知道你楠姐那里衣服够不够，姐姐给你装了一些，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凡侧身躺着，枕巾已经湿了一片。韩冰知道她要面子，也不说穿，由着她背对着自己。


“别闹别扭，多说点软话，别犟。对我不好用，可是对你楠姐好用。听见了么？”


“嗯。”浓重的鼻音传来。韩冰轻轻叹了口气。


小凡，姐姐求你，姐姐求求你，一定别犟，一定要多说点软话，姐姐求求你。别让自己受苦，好么？





顾凡睡觉不老实，夜里韩冰给顾凡盖了几次被子，又上了一次药，见顾凡哼哼唧唧却没有醒，才舒了一口气。


打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楠，小凡身上有伤，挺重的，这孩子自尊心强，未必能让你给她上药，你就帮她想着，按时上。。。。。。小凡是好孩子，性格有点敏感，你尽量多包容多忍让，算老朋友我求你。。。。。。小凡在我这，没吃什么好吃的东西，我定下的规矩，为了威严，也不能打破，像小耀愿意吃的东西，零食什么的，你多给小凡买一点，我记得她小时候应该是愿意吃果冻的，她喜欢草莓味。。。。。。楠，小耀如果犯什么错，我一定不会像对小凡那么对她，所以也请你。。。。。。也请求你，别对小凡太严格。。。。。。我知道，我对她不好，你代我好好照顾小凡。。。。。。





短信做罢，又从包里掏出两袋M豆，塞到顾凡的背包里。





小凡，姐姐知道，你是第一次给别人洗脚，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我。


小凡，没有人值得你卑微，即使姐姐也是。


小凡，等你回来，姐姐给你洗脚。

吴楠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鼻子轻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了？”不过，短信里的话，还是记下了大半。今天是接“别扭小孩”的日子，穿的好点。四人见面，吴楠才发现，韩冰，韩冰这货，也是打扮一番的，我去，哎，又被比下去了。。。吴楠比了个谁不知道谁的手势，韩冰却是一副，你绝对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洋洋得意样。吴楠扬了扬手机，又指了指顾凡，韩冰也指了指韩耀，表示不服。孩子们呢，显然没有意识到以后发生的事情，正互相玩彼此的手机游戏呢。


吴楠带着顾凡回了家，自始至终顾凡都没有离吴楠太近，换了鞋子，就呆在原地，胸前捧着只玩具小兔子。“傻站着干啥？快把包放下，去沙发上坐会儿，姐姐给你倒点饮料，回来跟你聊聊。”“不用了楠姐。”顾凡放下了背包，却没有动只是不住的摆手：“我不渴，不用麻烦了，楠姐，真的。”吴楠叹了口气，故意板起面孔，见顾凡又紧张了一小下，到底还是放下笑脸：“第一，小凡，以后我是你姐姐，你要叫我姐姐，第二，跟我不要太拘束，有啥说啥，我规矩不多，你好好做就可以。”


顾凡望着吴楠的眼睛顿了顿，像是下了决心一样的，微微点点头，旋即说道：“姐，那个，不用麻烦，喝点白开水就行。”“嗯，你等一下。”知道顾凡刚刚与自己这样近，要她完全改变也绝非一朝一夕，索性也不再纠结，下楼端水去了。


顾凡小心翼翼的环视着四周。楠姐，不，是姐姐，姐姐的家真大，真漂亮，韩耀的性格，就和这亮堂的屋子一样，新鲜明亮，好像可以带给别人所有的快乐，反观下自己，怯懦的性格，却又犟得要死，想得到爱，又喜欢想东想西。姐姐，这是给我下楼整水去了，是不是韩耀平时就是这样的？


正胡思乱想着，吴楠端着杯子上了楼，杯子里的水还微微冒着热气，吴楠缓缓的坐到顾凡身边，吹了吹水，带着几分玩味的问道：“不会嫌姐姐的口水吧？”顾凡赶忙接过来，手里的小玩具兔，却还是没有放下。“总抱着它干嘛，脏乎乎的，都变小黑兔了。”吴楠无意的说着，见顾凡没有笑，无趣的扁扁嘴，吐吐舌头，拍拍顾凡的肩膀，“走了，走了，跟姐姐看看你的屋子。”“我的？屋子？”“是啊，你来之前，小耀住的，现在你就住她的屋子了。”“哦。”深深的失落感在顾凡心中弥漫，以前，都是和冰姐住一个屋子的。吴楠也看出了一丝异样，但又不明所以，也只能由着孩子独自纠结，牵着她进了房间。待孩子坐定，吴楠立刻正了色，开始宣布自己的要求：诸如吃饭按时，诸如睡觉按时，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伤害自己。顾凡自始至终听着，不说话，也不表示异议，只是在吴楠说完了所有，并给予了鼓励之后，才有了几次欲言又止。


吴楠走出门口，身后传来了细如蚊声的声响，吴楠听得清，那是孩子在说：“放心，姐姐，我做得到。


而似乎是，吴楠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这边的韩耀。。。


韩冰没有带韩耀回家，倒是直接去了必胜客，看着孩子无比得意的熟练点餐，韩冰又想起了身边那个别扭的小家伙。明明就不喜欢吃牛排，明明就忍受不住那股膻味，却硬生生的全部吃光，回家吐的小脸蜡黄，自那以后孩子一闻到牛肉味，反应都无比大，好在，这点孩子实在忍耐不住，自己可以一眼看透。韩耀点完餐，就招呼服务生走掉了，而韩冰还没有点餐，自然是有些不悦，没成想韩耀竟一把搂过韩冰的脖子，小声说：“姐姐，我给你点了牛排，凤尾虾，还有抹茶蛋糕”无一旁它，全部都中。韩冰不禁心下琢磨起这孩子是如何得知这些的，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自作聪明，我不愿意吃抹茶蛋糕，我愿意吃黑森林。”“那好办，我要的黑森林，我给姐姐吃，反正姐姐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姐姐的。”韩耀俏皮的眨眨眼，一脸乖巧又捎带奸计得逞的坏笑，惹得韩冰心里酥酥的。我是造的孽还是积的福，换的这么一个又精又灵的小鬼头。


薯格先上来，韩耀抄起叉子就来了一个，都没有蘸酱，韩冰心下隐隐不悦，却也没有声张，只是轻轻咳嗽两声表示示意，不过这小耀，典型一吃货，连看都不看韩冰一眼。其实说来，也不能全怪韩耀，吴楠和韩耀在一起吃饭，从来都没这么多讲究的，韩耀也并不收敛什么。韩冰第一次，很没有气质的，用叉子柄敲了敲桌子，表示微微的怒气，韩耀这才抬起头，嘴边还挂着黑椒汁，嘿嘿一笑，一嘴东西，含混的说着：“不好意思，姐姐，饿了，能理解的哦？”韩冰也是人，也是姐姐，于是她就被这人畜无害的小表情赤裸裸的俘获了，提起餐巾纸，轻轻的贴了韩耀的嘴角，看了黑椒汁，韩耀也有点不好意思，抢过餐巾纸又好好擦了擦。“您二位谁姓韩？”“我”“我”二人异口同声又相视一笑，“身份证掉了，你们看看，是谁的？”身份证上赫然写着“韩耀”两个字，韩耀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把身份证揣进兜里。“这么不小心，过来！”韩耀眯着眼，不安分的凑过去。“啪。”脑门重重挨了一下。韩耀揉着前额，嘟嘟着嘴。“人家笑话了哈。”韩冰向服务生的地方努努嘴。服务生尴尬的笑笑，“你们是姐妹吧，关系真好。”“那是自然的，我们亲姐妹呢。嘿嘿。”服务生也不再答话，韩耀的余光瞟见，韩冰是开心的。


开心的笑，眼角是有鱼尾纹的。

酒足饭饱，打道回府，韩耀跟着韩冰比肩走着，蹦跶的步子，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而韩冰的一句话倒是一下子浇韩耀个透心凉：“你们应当是留了作业的吧，放假了也不能总玩，回去把作业做了，做完了我检查。”韩耀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本该是自己比较向往的有人管的模式吧，可是，这样严格的生活方式多少还是会让自己不舒服的。


“姐姐，你在这我学习不进去。”韩冰从书中扬起头，微眯上眼，合上书，走出房间，又带上门，房里只剩下韩耀一人。


到底还是个孩子，新鲜感怎么能这么快就过，学习。。。韩耀天生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靠期末突击搞个不上不下的成绩，刚刚高一，吴楠一贯奉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原则，只是一直培养韩耀做一个好人，人品上的事情是可以犯，至于学习之类的，现在不努力，以后吃苦的也是自己，全凭孩子自觉。韩耀在刷了无数次QQ空间，人人，以及微博之后，终于泄气的瘫在了桌子上，百无聊赖之际，却听见身后一阵响动。“姐姐”韩耀下意识的叫着，心里却是虚得要命，笑容也多了几分尴尬。“小耀，姐给你送点水果。”韩冰端过来一盘削好皮切成块的苹果，和几个扒好的桔子。“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韩耀塞得一嘴水果，张口说话，一阵果香。“这回来看书都四个小时了，就算我走了以后也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之前看过顾凡的作业，知道你们最近学的啥，来我考考你。。。”“噗。。。咳咳”韩耀一口桔子汁没咽下，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韩冰一手给孩子顺着气，一边已经知道了大概，神情严肃了很多，待孩子好些了，张口便是严厉的一句：“站好了，问你点事。”韩耀知道自己犯错，缓缓的起身，也不敢多言，只是靠在一边，嘴里嘀咕着：“真凶。。。”“你书，到底看了多少？下午到底有没有学习？”“没有。好姐姐。。。我。。。”“别给我扯没用的，没看是吧？你在吴楠手底下就是这样的？她就是这么管你的？”“姐姐，我刚到你家不适应，姐姐你不会怪小耀的，小耀明天好好写。。。”韩耀说着就要往韩冰身边靠，一句话顿住了韩耀的动作：“你不好好学习，吴楠怎么罚你？”“挨手板。。。还有。。。还有。。。”“还有什么？”“打屁股。”韩耀有些委屈的鼓起腮帮子，低头玩起了手指，样子看了就让人心疼。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冰山美人，可惜这冰山美人本就想来个下马威，可惜这想揍人的冰山美人，抓到了不听话小孩的把柄。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韩冰说了这话，就径直走到别的地方收拾自己的东西了，韩耀小脸通红，又不敢违逆这“七天姐姐”的意思，只好尴尬的褪下裤子，趴在了床上。冰凉的东西抵到身后的那里，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是要自己脱，还是要我撕了它？”“姐姐，我已经脱了啊。。。”知道韩冰指的是小内内，韩耀还是打了个马虎眼，妄图躲过去。韩冰二话不说，手已经附上了韩耀的腰际，韩耀知道韩冰是来真的，又怕韩冰真的一个激动，把自己的内内撕掉，那么丢人的事情。。。想到这，韩耀赶紧赶在韩冰之前，把内内脱掉，脑袋闷在床里。姐姐的床真香，韩耀不禁微微笑了一下。其实，每次犯错，韩耀都进入不了状态，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吴楠对她太没办法了吧。孩子终究是孩子，喜欢被管的严一点，也不过是或许另一种关爱的方法，若是说到真的棍棒加身，谁都无法坦然释怀的。。。


“站起来，韩耀。”韩耀心里疑惑，姐姐这是干嘛？而想起自己裤子一点都没穿，还要面对姐姐，干脆当做没听见，偏着脑袋闭眼睛养神。


“啪”韩耀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蹦起来，只一下，身后的那里就火辣辣的疼，那种闷闷的热度，像是要冲破皮肤。韩耀委屈的嘟着嘴，站着不住的揉着身后，一脸不愤的样。“你要是在听不见我说的话，我不介意，用这个，帮你。”韩冰说的波澜不惊，语罢扬了扬手中的家伙。


铁尺啊，有没有搞错，姐姐打我都是用手的，充其量生气的时候，也就是用薄板子打两下，一哭出声，姐姐就心疼不打了。铁尺啊，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暴毙于此啊。。。韩耀咬着嘴唇，这明明就是自己想要的严厉管教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害怕啊，有没有搞错。。。“下面，仔细听清我说的。面对着我，站直了，手臂伸直，手伸出来。”韩耀有了前车之鉴，断不敢当做没听见的样子，诺诺的红着脸转身，右手将衣服的前摆使劲的向下拽，左手直直的伸着，指尖微曲，有些害怕，又不敢收回。

“啪。”一下重重打在韩耀的右手手背上，登时一条两只宽的明显的红痕爬了上去。韩耀也顾不得其他，右手猛地松开，左手也快速的收回，使劲的摩挲着，疼得半晌说不出话。韩冰倒是没有多语，拽过左手，“啪啪啪”又是连着三下重重打来，捏着孩子的自己的手也被震得麻木几分。“额，啊。。。呜。。。”与此同时另一种不和谐的声音适时响起，韩耀从未经历过这样凌冽的打，也顾不得羞，弯着腰把手藏在了怀里。“我让你站直了。你要是知道害羞，下次，你就好好表现。”知道韩冰是怪罪自己拽衣服前摆，韩耀尴尬的站起身，把手尽量贴近身侧，另一只重新伸好。韩冰许久没有动，终是按了按太阳穴，自语道：“罢了。”然后看向韩耀：“要你右手。”“你知道，这要是顾凡，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就打到她明白为止。”韩冰捏起韩耀的右手，却见韩耀嘿嘿一笑：“姐姐，你是打要打我写字的手吧，楠姐姐逼我练着右手呢，其实我是左撇子。”“你再给我贫。”韩冰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死死攥住韩耀的手，又是连打了三下，韩耀缩又缩不了，忍着又太疼，也只好脚下不住的左右走动，缓解疼痛。“噤声，不许哭，30下。”还没容韩耀反应，韩冰已经招呼上了，钢尺打在嫩嫩的手心上，声音并不大，但那蚀骨的疼痛却萦绕着韩耀久久不散，“啊。。。别打了，姐姐，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一板一板的打下去，打了十几下韩耀就已经受不了的喊上了，韩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韩耀也知趣的放低了声音，新一轮的责打又开始。韩耀在心里默默的数了30下，30一到，立刻的死命抽手，而韩冰也不与她纠结，任由她揉着自己的伤手贴着身体降温。“你刚才说，你是左撇子是吧？”“姐姐，姐姐，我随便一说的，姐姐，我一直都用右手写字。”聪明如韩耀，自然是知道韩冰话里有话，面对这阴晴不定的冰姐，自己自然是凡是多想一步的。“小鬼头”韩冰笑了笑，发自内心的笑。不得不说，这孩子还是很聪明的，自己就是喜欢她伶伶俐俐的模样。好好学习，好好做事，肯定是个好苗子，可就不知道怎么让吴楠惯成了这个样子。不知为何，又想起了身边的那个孩子，同样也是半大不大的年龄，偏偏就生的谨慎、敏感，这些年还好了很多，当年小学老师的毕业评语上居然用了“孤僻”这个词。同样都是孩子，究竟是差在哪了？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重头在后面。”韩耀自然是知道韩冰嘴里的“重头”指的是什么，身子向韩冰更紧了紧，韩冰也并不推辞，把孩子往身边搂了搂。有的时候，就是差一步，谁先做了一步，后来的事情也就顺利成章，只是这小凡。。。罢了，小耀在身边，自己还想那么多干嘛？


“还疼不？”韩冰帮韩耀揉着手，却半晌听不见韩耀的回复。


说还疼，自然是显得自己事，怕是冰姐姐会生气；说不疼呢，那冰姐姐要是接着打怎么办？韩耀一边想着，眼睛一转回了一句：“姐姐再揉揉。。。”韩冰并不生气，却把韩耀推离了身边，“趴桌子上去。”韩耀扁扁嘴，这样的一句话，总是提醒着自己，你现在没穿裤子，你现在正挨打。第一次感到挨打的时候，羞羞的，额，冰姐姐果真是管的严，惩罚的措施也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迹象。不情不愿的趴在桌上，冰冰凉，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回头怯怯的说一句：“冷。”“忍着”饶是韩冰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吐着看似少感情的话语，可手还是附上了孩子身后的那里。


真是凉，韩冰心里想着。孩子跟着站着，一直折腾了这么久，身下是一块遮掩的布子都没有，这会果真是有些冷了。还是快点开始吧。


“啪”狠狠的一下破空而出，韩耀条件反射的挺直了脊背，跳到一边，委屈的撅着嘴，手在身后不停的揉着。“你手没打疼是吗？我告诉你，不许摸！50下，回来趴好！”“姐姐，可以轻点不？”“下次再说，这次先算账！”韩耀红着鼻头，重修趴回了原来的位置，刚摆好姿势，又是顺势的一下砸过来。“呃。。。啊，好疼，姐姐。”“噤声”“啊。。。”韩冰也着实是治不了这个哭闹的孩子，一次次的逃开，一次次的回来，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好说歹说这50下才打完。


“破了，破了，一定是破了。。。”


“5555555555”


“不要姐姐给上药，姐姐坏。。。”


虽然心里想了无数次上药的环节（吴楠因为打韩耀不重，所以从来没上过药），可是这样一个撒娇耍赖的机会，自己又怎么能做过？知道姐姐是不会再打自己了，韩耀放开胆子撒起娇。


“好啦，好啦，你看啦，没有多重。粉的。”韩冰拿来两个镜子，通过几次反射，韩耀可以看到自己屁股的颜色。


“我不看，我不看，讨厌姐姐。”韩冰不理会韩耀的捶打，坚持的把孩子环在胸口，几下，韩耀便没了动静。


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也许，是严苛了些，但是每次打完孩子，我都会好好的哄，好好的讲道理。小凡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是最佳的撒娇机会，就算是她要月亮，我也会答应，可是这么多年，当真一次都没有。或许，她天生就不是个会说软话的孩子。


韩冰兀自想着，又看看怀里的小人。嘿，要是让她摸明白了，哼哼，真要了月亮，我上哪弄给她？


“姐姐，姐姐给上药吧。小耀不乖，姐姐别生气，刚才小耀说着玩的。姐姐给上药吧。”小耀嗲声嗲气的说，惹得韩冰心下又一阵心疼，总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话没错。


小凡，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示弱呢？


上药的时候，小耀就在那乱哼哼，有时候手重了，她也就那样，手轻了反而哼哼的厉害了。知道孩子是装的，也没打算追究什么，只是揉的时间长些，然后摸摸孩子脑袋当鼓励。看着小耀脸上幸福的样子，心里也


是一阵开心。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揉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小猪蹄比小屁股还红”韩冰偷偷笑了笑，弄了点药膏涂在孩子的手上，轻轻的摩挲着，痒痒的感觉弄得韩耀勾勾手，脑袋蹭了蹭枕头，换了一边睡，却自始至终没有睁眼。韩冰仰在靠椅上，眼前浮现了顾凡的样子。。。


似乎也是这样的时候吧，冬天，冷得紧，那时候，自己对顾凡要求还没那么高，也没那么严格，家法家规是有的，孩子依旧是不敢逾越的样子，不过，年龄小，还没懂得像现在这样忍耐。孩子的天性，疼了就逃开。结果，逃开了就要重打，忘记数了要重打，摸了要加罚，叫出来了也要加罚。本来只是一次成绩的问题，本来只是小惩大诫，最后却是在自己勉强按着的情况下，规规矩矩的打完。孩子不知道被加罚了多少次，喉咙也因为着急哑的不成样子，湿漉漉的小脸，自己到现在都记得。上药的时候，孩子没有叫，没有躲，只是身子不停的打颤，还会发出压抑的呜呜声。在很久很久之后，一次无意的提起，孩子才羞红了脸，告诉自己，那时候是怕，是怕到骨子里了，怕是不是被打出了血，被打破了。

呵呵，自己是真的失败吧。对这样一个，只是算熟人的小孩，自己都会动恻隐之心，都会心疼，会难受。而对那样一个自己朝夕相处，一个那么爱自己，自己那么爱的小孩，居然可以把她教育得连害怕都不会对自己说。


额，对哦，好像还有一次，自己也是生气，打完了没给孩子上药，结果孩子也不说，自己就真给忘了。晚上负气的上床睡觉，睡到午夜，听到有些细碎的声音入耳，突然想起来，再开灯才发现孩子背对着自己，枕头湿了一大面。那次的上药，依旧是一言不发，其实我总是怪孩子，有话不说出来，怪孩子不善表达，可是，如果我能先走出第一步，问问她疼不疼，问问她是不是委屈了，或者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许，也许，我们，也不至于闹到一个冷酷，一个维诺的状态了。那天，可能是真的委屈，呵，也怪我，本来就忘了上药，又是因为大半夜醒的所以草草上了药，也没放轻手劲，总之是，孩子哭了很久，几次无意的搂过去，都扑个空。第二天，孩子说眼睛睁不开，我只道


是孩子哭得太狠眼睛肿了，没在意。直到下午，孩子班主任打来电话，说孩子说眼睛疼得厉害，已经上了医院。


大夫说是炎症，又说是可能是眼底问题，自己着实着急了一阵。后来总归是病在孩子连续熬夜，又哭多了，用手揉了眼睛。晚上回家，孩子一直都乖乖的，不说话，也不看我，我知道她不敢，那天，是她做的饭，鸡蛋有点糊，米饭也有点夹生，我看见她偷偷的把糊鸡蛋塞到嘴里，我看见她憋红的眼睛。其实那天，我真的很想骂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她其实不用这样的。


因为，明明，就是我的错啊。





我在她身后盖了两巴掌，搂她在怀里。晚上睡觉，她也黏在自己身边，闷闷的眼泪湿了我的睡衣，直到我问她是不是委屈了，她才放声哭了出来，颤抖着，却依旧抓着我不放。我一直都很愧疚，为什么自己要跟一个孩子置气，更何况，是一个那么好的孩子。


我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打她。


是因为，她上课睡觉。


是，是上课睡觉。


因为要熬夜，熬夜给我做感恩节的礼物。


从那次起，我再也没有得到过来自孩子的礼物。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羡慕那一年的自己，可以得到那样一个，梦一样的礼物，我一直都幻想着有一天，孩子能再次搂着我的脖子送上礼物，吻上我的脸颊说：“谢谢，姐姐。”可是，似乎是从那一次开始，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听一句：节日快乐。都成为奢侈。


是我一手，葬送了彼此的心。





小凡？是小凡？小凡，你笑的真开心，姐姐好久没见你这样笑了。什么？你说什么？哦，你想多住些日子。。。当，当然。。。当然是可以的了。哈哈，没，没关系的。。。吴楠，你说，小耀也接回去，啊，好啊，没关系的。我自己，也可以，也可以。


小凡，别走，行么？

韩冰从梦中惊醒，脸上已经沾满泪水。不是何时就睡了，看看表，却是午夜12点半，也就是说，自己睡了快五个小时了，微微动了动，腰痛的一个激灵，勉强活动几下便好。韩耀已经沉沉的睡去，也许是今天太累了吧，掀开被子，孩子的屁股，印记还在，但是已经轻了很多，没有变青也没有变紫。本该是放下心的，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过去每次打过顾凡，韩冰总要熬到半夜才睡，知道孩子挨打了心里身体都难受，连安抚带照顾，也要弄到很晚，而顾凡也很体贴的，每次都把躺椅放的尽量平些，好让韩冰好好休息。只有一次没有放躺椅，就是感恩节的那次。那次是第一次挨了打没有上药；第一次挨了打没有人疼。


后来，就形成了规矩一样，挨打的晚上，姐妹俩，总要一起熬到很晚。有时候不是因为什么太严重的事情，韩冰也会难得好着心情跟趴在被窝里的小精灵聊天，这样一番约定俗成，在姐妹心里打下深深的烙印。


看着床上微酣的小家伙，打把势的铺满了床，韩冰也索性就和躺椅耗上了，拿过手机，改了有改，还是发了一句无关痛痒的：好好表现。


刚刚准备在躺椅上好好休息，手机响了起来，床上的人皱了皱眉，韩冰拿起手机，“是，姐姐。”


这么晚，小凡怎么还没睡？她，是不是不习惯？怎么会，吴楠会对她很好的。。。她是睡不着？不可能，吴楠家那么大。。。莫不是。。。


莫不是，她挨打了？

楼主。。。归来了。。。

顾凡放下手机，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小耀的床太大了，枕头又太软，辗转了好几次，自己还是睡不着。真是无奈啊，也许，自己也是个认床的人吧。


顾凡起身，拿起兔子进了卫生间。


“脏兔兔，给你洗洗咯”微微一笑，顾凡把小兔兔放在池子里摆好，又拿过了盆和肥皂，小心推开龙头。水流打得兔兔毛沾在一起，顾凡耳边又响起了吴楠的话：“脏乎乎的，都变小黑兔了。”是啊，也真是脏了呢，只不过，初到楠姐家，就提出洗澡的要求，未免也太速度了点，回过神来，才发现池子里的水已经很多了。赶忙关了龙头，又打上肥皂，给小兔兔好好的揉搓着，小爪子，长耳朵，小兔嘴，兔鼻子，洗的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起夜的吴楠。


“洗东西呢？”


“呵。”


“吓到了？”吴楠笑着摸摸小孩子的脑袋，顾凡赶忙站起身，鼻子上还沾着点泡沫。


“洗。。。玩具呢？”


玩具？呵呵，顾凡内心苦笑，在楠姐眼里，这也就是个布偶而已吧，转念一想，心下释然，换到任何一个人，也都会这样认为吧。


“很晚了，睡觉吧。”吴楠打了个哈欠，拿过湿兔子扔在了水里，推小孩子进了房间。


是打扰到姐姐睡觉了吧，即使我已经尽量小了声音，暗了灯光。


顾凡心里深深的失落，被强行押着上了床，却仍旧睡意全无，没人在身边，总是睡得不踏实的。也不知熬到何时，脑子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做了一场噩梦，惊起了一身冷汗。想去卫生间拍拍脸，刚打开屋门，就听见卫生间里有声音。


吴楠弓着腰，坐着小板凳使劲搓着那只口中的“脏兔兔”，脏水呢，自然是接满一盆的。“真不知道韩冰怎么就能让小凡搂着只脏兔子。。。不卫生额。。。哎”转身欲接清水时，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小孩，不由得笑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睡着了呢，吵着你了吧。。。”手上的活却不停，转过身，继续干着。


“这脏兔子你也能抱着，你看看这水的颜色。”


“就你那么揉，八辈子也不能洗干净。。”


“知道你宝贝它，我搓完给它弄平了，用吹风吹。。。”


“你去睡吧，吹干了，我给你送过去。”


“你呀。。。呃 。”


吴楠感觉，一双手从背后搂过来，搂住了她的腰，脑袋靠上了她的脊背。


“别蹲在地上，累的慌，明天要上学，早点睡。”


“姐。”背后传过的声音带着几分动容。


“乖，没有兔子做噩梦了是么？等会就把它送过去。”


“姐。姐。”声音带着颤抖，顾凡环得吴楠更紧了。


“委屈了？怕了？”吴楠擦干了一只手，鼓励的拍拍顾凡的手背。


“姐。我洗吧。。。”


“说什么傻话，快去睡觉，不睡觉，狠狠打屁股。”吴楠说着不轻不重的给了顾凡一下，顾凡红了脸，羞羞的回了屋子。


再醒过来，身边还是没有吴楠。


算了，也怪自己，那一句陪我睡，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顾凡失落的想，却转身搂住不知什么时候放在身边的兔子。


有你在就好了，有你在就最开心了。


谢谢你，楠姐。


谢谢你，姐姐。

额，现在有点棘手的事情额，我之前写的文没了。。。就是我的电子稿没了，然后楼里面的，又有几层被吞了。。。我想问问有没有有心的看官，曾经把文复制过。。。我想要一份。。。要不然就没有什么写的意思了。。。

第二天早上，顾凡习惯性的早起，待吴楠准备起床做早餐时，牛奶、鸡蛋火腿三明治已经摆在桌子上了，感慨着顾凡的体贴，吴楠叮嘱顾凡放学到自己公司去，晚上一起回来。一整天的学习，顾凡都心不在焉的，班主任看在眼里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顾凡提个醒，叮嘱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自己，顾凡也报以感激的笑。


熟悉的地方，却不是熟悉的人，顾凡深吸了口气，进了公司。


“小凡来了，韩总监在办公室呢。”梁昊话多，拍了拍顾凡的脑袋。


顾凡不自觉的偏偏头，算是对这样一个动作的回应，有些畏缩着说：“我找楠姐的。。。”


“哦，Nancy去洗澡了，等下可能会回来，你坐吧。”望着梁昊狐疑的表情，顾凡有些窘迫，吴楠的办公桌正对着韩冰的办公室，顾凡不禁心里一紧，脑袋也不自觉地低下去。





“吱。。。啪。。。”


“小凡？”


“额。”


“怎么，不会叫人了？”韩冰脸上明显的不悦。


“冰姐。”冷淡而生疏，甚至带着点负气的意思。毕竟做了人家的孩子，自己也没法说什么。终究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还好么？”


“习惯了。”一句文不对题的回答，韩冰的心，咯噔一下，像吞下块冰，冷了全身。


习惯了？呵呵，习惯了？这才几天，你就习惯了？


“你呢？冰姐？”


“我很好，劳你操心了。”一句话臊得顾凡脸通红，自家姐姐的揶揄，熟悉的感觉。从来都不需要暴怒，和无遮拦的谩骂，只几句话，孩子就已经无地自容。





我很好，小凡，我真的很好。


我只是还没习惯。


我只是习惯不了。





“冰，小凡。”吴楠远远走来，早已换上了宽松的休闲服，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豪气的狠狠甩几次头，又附上毛巾揉搓着。


“喂喂喂，甩什么头，像狗甩毛一样。”韩冰说着，拿过吴楠手中的毛巾，替吴楠细细的擦着，“就这么两根毛，高贵的像什么样。。。不能总洗头。”


“好啦好啦，婆妈的女人！！！”吴楠夺回来，在韩冰耳边耳语：“孩子在，给点面子哈。”


“小耀还好？”


“皮了一次，让我揍了，不重。”韩冰余光瞥见了那个曾经对自己总是别扭的小家伙，脸上也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得了得了，不等小耀了，我领小凡先去吃饭了。”


“去吧去吧。”





小凡，吃饱一点哦。


不吃饱，姐姐可要揍。。。


姐姐可要生气了。





稍稍晚些，韩冰也带着韩耀出去吃饭，韩耀鬼使神差的竟是要吃拉面。韩冰实在拗不过这个可爱的孩子，只得同意，也暗自咽下了自己“吃拉面拉肚子”的话。


两碗大肉面。


两瓶冰红茶。


韩冰一边抽筷子一边抱怨肉面涨得太快，再一抬头，碗里的肉已经被韩耀捡个精光。


没有生气，没有质疑，只是笑笑眼前人的孩子气，然后又到前台要了一叠酱肉。


韩耀一见酱肉来了，登时没有了兴致，悄悄的嘀咕：“姐姐，你真没劲。”


“怎么了？”韩冰一脸迷惑，看着韩耀又把碗里的酱肉夹回去。


“我跟我姐姐。”韩耀兔兔舌头，重新说：“我是说，跟楠姐，我们都是互相抢着吃的，谁抢到算谁的。”


“无聊，该吃饭不吃饭，吴楠给你惯的。”韩冰悻悻的说，面上写满了言不由衷。


韩耀也不生气，只是手不自觉的杵上了下巴：“姐姐，这么多肉，吃不完啊。。。”


“尽量吃，吃不完，就算了。”


“姐姐，你知道，你差在哪么？”


这样的单刀直入，让韩冰措手不及。可不知道为何，相对于顾凡，韩冰好像对韩耀的话更多了几分耐心。“你说。”


“姐姐，你没有情趣。而且有时候，其实能看出来，我们小孩子的心思，你是懂得的，但是你为什么不肯顺水推舟呢？我神经大条，尚且已经明显觉察了姐姐你，而小凡，她那么敏感的一个人，不可能不期许这些小感动的。”明显是动容了，有了效果。即使韩冰什么都不说，看着她越动越慢的筷子，韩耀已经明白了大半。


“此时此刻，叫你姐姐。可以后大半的日子，还是要你和小凡过。”


“姐姐，你对小凡好一点好么？”


“别提别人，你是我妹妹，就谈你。再乱说话，掌你嘴了，听见没？”韩耀扁扁嘴，塞了一块肉进嘴里。韩冰，韩耀，片刻的安静。


一顿饭吃的韩冰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小凡，看样子，还真是我这个姐姐做的不够格呢。。。


委屈了吧？


现在的你，会开心吧？跟着吴楠。


小凡，姐姐真的想你。

几天的变形下来，韩耀已经慢慢习惯也喜欢上了这个自己梦中的理想姐姐，严厉严格，认真负责，霸气强硬，也有着自己特有的温柔。可是不可避免的，那份木讷，或是说极力遮掩感情行为，却着实像个疙瘩，垫在韩耀心里，让韩耀每每幸福时，都带着几分扫兴的别扭。


顾凡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温柔细心的新姐姐，没有压力，只有温和，没有责怪，只有微笑。对于顾凡来说，平平淡淡的生活，每天有自己的小开心和小幸福就好，吴楠看似随意的一句赞赏，或是一个不经意的宠溺动作，都会让顾凡心里暖暖的，痒痒的。只是每每到了夜晚，她也会难过，怕时间太快，自己来不及消化这份幸福，幸福就溜走了。





那天，和姐姐看了白鹿原，里面的台词，我只记住一句：“我怕以后吃不着，心里难受。”我也怕，以后得不到，所以，心里会难受。


小耀，真幸福。





再说这边，韩冰对韩耀最初还是颇有些微词的，觉得生活太随意，没有规矩。可是时间长了，反倒觉得这样的洒洒脱脱很好，更何况，自己看上的，正是这份乐观，开怀，尤其是上一次吃面，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被不折不扣的上了一节课。

吴楠心中顾凡乖乖仔的形象根深蒂固，只是有的时候觉得顾凡心思太重，重到有些怯懦，而韩冰似乎是并不在意这一点，任其发展，搞得每一次，姐妹俩都会因为一点小事情而双伤。比起韩耀，顾凡的确更懂事，只是让吴楠始料未及的，却是那份粘人。有件事，吴楠比韩冰看得开，也看的透。顾凡表面坚强，其实内心是脆弱而敏感的。相反韩耀虽然表面爱撒娇爱玩闹，但是反而内心坚强执着

似乎是暗潮扬子江，表面西子湖。没有人能知道平静背后是什么。


也许这次变形，就会这么不咸不淡的结束。吴楠这样想，韩冰也是这样想。


那句话，怎么说？


哦，对，事与愿违。





韩冰被叫到学校，是因为吴楠的一个电话，无奈，自己现在做了小耀的姐姐，小耀的事情就得自己管，听电话里吴楠的意思，貌似是上课跟老师顶嘴，最后上升到了对骂。责任呢，其实是不在小耀，但是毕竟对方是老师，班主任让小耀跟老师道歉，小耀不去，才导致现在事情越闹越大。


韩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文件立了立，插进书柜里，徐步出了门。大概是自工作开始，第一次，脚步这样沉重，以前吴楠总被老师找去谈话，自己还嘲笑她，这下好了，轮到自己了。


“嗡嗡”手机又响了，点开短信，“FROM 小楠 幸灾乐祸中。。。”再一抬头，对上那一脸坏笑，登时心中起火。


班主任的话，自己没听多少，那老师的嘴脸，自然也懒得理。说实在的，那老师，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拿腔拿调，带刀带刺的不说，还指桑骂槐的骂到了自己。那一句：“我还以为这孩子没人管了，一次换一人。”更是惹得孩子几欲再次发飙，跳脚。自然是不能让孩子受欺负，可看了班主任的眼色，有些话，终究是不好说出来。总之是，最后摁着孩子的脖子，给那老师道了歉，那老师才算罢休。


回去的路上，韩耀异常的听话，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确实有欠妥的地方，只是闷闷的跟在气场无限大的韩冰身后，一整天了，光顾着吵，连口水都没喝上，也不敢吱声，只能舔舔干裂的嘴唇，扁扁嘴罢了。


回家。


换鞋。


一声：“站住”打破了一路的安静。


“姐姐，小耀错了。小耀不该跟老师吵架。”


“去你该去的地方，拿你该去的地方，摆你该摆的姿势。”一系列的命令砸向小丫头，韩耀措手不及。可是，别忘了，韩耀的看家本领是什么？当然是撒娇，这招可是屡试不爽的，小爪子一勾，勾住了韩冰的胳膊，轻轻的摇起来：“姐姐，姐姐你不气好不？姐姐，姐姐你不气好不？你也不是没领教那个无良老师，你听她说的话。。。你就知道。姐姐，饶了小耀这回。。。”韩耀尽量说的可怜一些，却忘记了看韩冰的脸，一张脸因为生气，憋成了红色，狠狠的一甩手，将韩耀推到了沙发上。


可怜的孩子，并不知道。


她眼前的姐姐，最注重礼节，也最讨厌和老师起冲突。


即使是和一个无良的老师。


一拽，一扒，只觉一股凉风袭来，韩耀下意识的摸向身后，兀的发现，自己已经以那个挨打中最平常的方式趴在了沙发扶手上。


“砰”一堆东西被扔在沙发上，个个好家伙，皮带、藤条、板子、钢尺、还有两段融后接在一起的热熔胶。


“你都被老师叫到学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可是，又不怪我。。。”


“啪啪啪。。。”5下连续的抽打，让韩耀失了声，跳到了一边，再也不肯回到原来的位置。


“不怪你，那么多学生，为什么老师不找别人麻烦，专找你麻烦？”


“他们都是窝囊废。。。”


“你还说。。。”韩冰难得的，多说了这么多话，手下也不放松，一手勾住小孩的腰，一手狠力的打下。


“我看什么时候能打得你闭嘴！”


钢尺只打了三十下，孩子的屁股就已经通红一片，果真韩冰的力气，不是盖的。


“姐姐，姐姐，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受着，每样工具50下。打完了明天乖乖给我上学去！”


一边说着，一边用钢尺狠力的抽打着。





“好疼。是因为，我不是你妹妹么？”


“胡说什么嗯？我告诉你，这要是顾凡，我能撕她一张皮！”

当皮带打到第三十下时，韩耀终于还是熬不过，蹲在了地上，死命的说什么都不起来。韩冰纵然再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到底也还是看着小孩一张哭花的小脸，下不去手。


“去墙角跪着，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想好了跟我说。”依旧是交代的口气，韩冰扔下工具，起身准备倒点水喝。


“什么？”


“什么什么？”听见小孩的质问，韩冰明显又上了火气。


“我问，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懂，我让你跪着。”说着起脚就踹在韩耀的小腿上，韩耀吃痛的倒地，却迅速站了起来。


“韩冰，你别太过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韩耀的脸上，明显的错愕表情，慢慢爬上面庞。


“我姐姐都没打过我的脸，你凭什么打我？”


“别以为你姓韩你就是我姐，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做我的，也不配做小凡的。我们到此结束了。”


“砰。”


一声门响隔绝了门里和门外的两个人，似乎都在心痛，都在啜泣，却都不肯，也不敢打开那扇门，那扇沟通的门。





小耀说的对，也许我是失败的吧。其实说真的，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输过吴楠，可是这一次，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败在了她手上？我让自己的孩子留在她那里不愿意走，却也把她的孩子心伤透了。是，我是失败的。可是，我从来都没学过如何看懂一个孩子的心思，也没有人让我看懂，我要学，我真的要学，我要学的有很多。





韩冰突然明白了什么，推开屋门，门外的事，却让她震惊不已：防盗门是开着的，家里属于韩耀的东西已经拿得差不多了，至于她的人，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下，我算是闯了祸吧，呵呵，把人家的孩子，弄丢了，真是。。。呵呵，真是。。。我还真是垃圾呢。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接起了这个属于吴楠的电话。


“冰，我吴楠，跟你说一个事，你先别急。”


“你说，你说。”


“那个。。。就是。。。小凡，她在你那么？”


“小凡走了？离家出走了？”


“你怎么知道了？”


“因为小耀也走了。。。”





顾凡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身后的那里，叫嚣着疼，其实也不重，楠姐的板子手劲远远不及姐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掺杂了委屈的成分，格外觉得让人难以接受。





白天，约定下午2点去买车票，2点半楠姐有个会，所以买完票去刚好赶趟。可谁知道，卖票的地方排了好长的队，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总有一些插队的，也许是看自己年纪小吧，都插在了自己前面，而楠姐就看着笑，也不阻止，要是姐姐，肯定就不会这样。结果生了一肚子气不说，还让楠姐迟到了。本来也不见楠姐生气，可是不知道为啥，回家就是要打自己一顿。结果，难受加生气加委屈，一个冲动，就跑出来了。


姐姐那里是回不去了，姐姐知道，一定会难过会生气的。更何况，我答应过她，会争气，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失望。


入夜的天，还真是凉，出门的时候忘记带多点衣服，身上没钱，不知道是不是要露宿街头了，或者还是去那个地方，去那个地方坐坐吧。





韩耀轻松的被找到，小孩子在外面大吃了一顿KFC后，逃回学校上自习去了，班主任也是初次见两位“姐姐”同时出现，颇感惊讶，吴楠很有经验的询问了孩子最近的状况，又惯例寒暄几句，只是句句说到老师的心坎里，没什么实质的意义，又让人觉得没那么见外。韩冰心里暗自竖起了大拇指，却看着里面正襟危坐的小人儿终究是没了话，自己没法解决的事，打都未必能平息。可是这吴楠，寥寥几句，就让这小孩像着了魔似的，不住点头。


“啪”吴楠弹了韩耀的脑袋一下，“人家可找你找的着急了，你这么做，不对哈。快，去道了歉。”


“冰姐，我错了。”又回头看了吴楠：“姐姐，今晚我们回家住好不好？”


韩冰苦笑了一下，避开了二人的目光。


是要走了是吧，呵呵，称呼变得好快啊。冰姐。。。呵呵，小凡，会想跟我回家么？会不会今晚，就只剩我一个人？呵呵，一个就一个吧。不痛，不痛。





找遍了大半个B市，问遍了所有亲戚，甚至是那个最不愿意接触的小凡大伯，也打了电话，均没有孩子的消息，韩冰有点慌神，这孩子，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这大晚上的。。。


吴楠心下愧疚，也只有尽力的帮忙联系人，留意孩子，而韩冰自然也没有心思去责怪什么。


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个地方了吧，nancy
coffee，记得第一次见这孩子，就是在这里。对啊，怎么就忘了呢，这孩子，一委屈了，一难受了，准来这里。果不其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孤独的坐在窗边，桌上不知点的什么喝的，腾腾的冒着热气。


之前没找到，是心里急，现在找到了，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下来，而随之升腾的，确实发自内心的，按捺不住的暴怒。吴楠的妹妹，我管你做什么。我韩冰的妹妹，离家出走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敢做，就是找打。





“啪”顾凡起身还没站稳，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记，身子歪了下去，跌回了椅子。


“啪”另一侧挨了一记，顾凡乖顺的重新站起来，等待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算了算了。”吴楠及时赶到，拉住了韩冰，“算了，孩子找到了，什么都好说，小孩子么。”


“跪下！”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顾凡就顺眼低眉的慢慢屈膝跪下。好事的客人都向这边看，老板娘也从后面跑了出来，怕发生什么事。


“跟你楠姐认错！”


“姐姐，对不起，害你担心。”





哈哈，果真是姐姐呢，我猜的一点没错，一个姐姐，两个姐姐，到我这就是冰姐，冰姐，哈哈，哈哈，我还真是废物呢。





“大点声，你楠姐听不到！！！”


“姐姐，我错了！”顾凡跪直着身子，向前探了探，算是向吴楠鞠躬，脑袋却一直没有抬。


姐姐，你知道么，我知道你着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让你担心了，姐姐。


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顾凡就明白，其他人再好，也比不上姐姐你嘴角的一丝浅笑。


姐姐，我很想你，带我回家吧。

“咔哒”门开了，熟悉的地方，空气中都仿佛有种温和的味道。顾凡憋着气，不敢大声喘息，怕一不小心就招致了韩冰的痛责。


“你胆子够大的？”


“姐”怯怯的声，如蚊细，顾凡脱了鞋子。


“离家出走？”


“嗯。”顾凡试图多解释一些事实，却还是在内心的纠结中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嗯。


“过来。”韩冰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


我又何尝想这样子对待她呢？刚见面，难道就用一顿打来为我接风吗？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顾凡小心的蹭过去，眼神却还是低低的，这样一顿打，算是逃不过了，可是，自己一开始，就知道吧。。。


掸子飞舞，无休止的抽打，打在胳膊上，脖颈上，背上，臀上，腿上。顾凡一边小声的叫，一边顺势躲开，可是无奈她怎样紧张的逃离，掸子就像是拴在身上，一刻都没有松懈，当然，还有那蚀骨的痛。


顾凡蜷跪在地上，手捂着头，挡着脸，而韩冰连续的几下都打在了顾凡的肋下，顾凡吃痛的捂住，汗不听的外冒，表情也从纠结变得痛苦。掸子敲在手骨上，顾凡团在地上，将手背的伤含在嘴里。她，已经再也接受不住任何折腾。


听见韩冰放下藤条的声，顾凡舒展的身体，却随着痛彻心扉的“啪”而战栗不已。皮带继续着掸子的工作，只游走于臀部，高举，快落。屋子里回荡着顾凡的痛哭。


“已经10点了，你不睡别人还要睡。”


姐姐的每一句话都是警告，顾凡知道她忤逆后的代价，只好用手狠狠的捏着大腿，咬着手背不做声。


又是五十下过去，顾凡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只颤颤的说了一个字：“姐。”


“跪着。想想清楚。”韩冰扔了皮带，回了屋子。


姐姐，能不能别走，姐姐，你会替我出头，姐姐，我难受。


如果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你会不会还下手这样重？


第二天，韩冰休假，十点多才被电话铃吵醒，是吴楠打来的，询问“变形”是否要继续。顾不得和吴楠讲太多，韩冰挂掉电话就出了屋子。


小孩子斜趴在地上，双腿还是跪着的姿势。表情还是凝重得很，像是和谁苦大仇深。韩冰关上窗，扶起顾凡，这才发现，在地板上吹了一晚上的风，小孩子似乎是见了点温度。拍醒了孩子，任孩子摁着沙发含混的说自己不是故意睡的。孩子没有要抱的意思，韩冰也不好意思给予关怀，只是一个“嗯”算是准了孩子起来。挣扎了很久，顾凡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又倒在沙发上，韩冰扶过顾凡，带她回了屋子。





饭桌上，顾凡一言不发。这孩子本来话就少，本想这次回来想跟她好好谈谈心，谁料。。。


“吃点菜”


“嗯”顾凡没有抬头，依旧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饭够么？”


“嗯”顾凡似乎将脑袋压得更低了。


“你恨姐姐？”韩冰装作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小心的看着顾凡的意思。


“没。”顾凡的手抖了一下。长袖也未能完全遮住身上的伤，尤其是手背上的这条。


韩冰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压抑的环境，我出去了一趟累的要死，找她找得快急吐血了。是，我这次是打她重了一点，可是，她至不至于这样。


“菜不爱吃？”


“没。”


韩冰再也受不了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严厉的吼了一声：“惯得你毛病啊？”


也许是这句话的态度和之前差别太大，太突然，顾凡被惊得手一松，筷子就掉在地上。


“对不起，我去刷刷。”顾凡低着头，起了身，进了厨房。


韩冰的心里也堵得慌，是不是这次打，就真的把我们的关系打成这样？韩冰无奈的放下碗筷，也尾随着莫言进了厨房。


远远的看见小孩挽起袖子，拧开水龙头，右手接了一捧水，小心翼翼的盖在胳膊的伤处，即使只是远远的看，仍是觉得伤处狰狞。看来，这次伤的，比我想的重的多。

肩膀一紧一紧，小孩的右手撑着左肩，竟是呜呜的哭了。许是怕自己听见，小孩右手转过来捂着嘴。我的心，像被撕碎了一样。


“疼得厉害是么？”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伤，长长的一条，深深的紫色，带着周围的皮肤都跟着肿了起来。


小凡似乎是有些条件反射的抽出手，背在背后，摇着头，泪却是任她如何咬着唇，都控制不住的涌出。


“乖，家里没药了，姐姐现在给你买，擦了就不疼了。”我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抱了抱，小孩在怀里颤抖，不知是疼得，还是哭的。


“姐姐，别走。”小孩的话里带着委屈，我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嗯？”


“我是说，你吃完饭再去。”小孩局促的解释着。


“嗯”


“多吃点菜好么？”


“好，姐姐。”





不知道小孩为什么坚持不让我上药，抢过我手里的扶他林和百多邦，就进了屋子了。也许是孩子大了，对于我，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吧。毕竟，我也算半个家长。切了几个橙子，给小孩送了去。然而，就在我开门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我终于知道，小孩为什么要我给她带百多邦回来。她的腿上，胳膊上，破了很多条口子，而小孩，竟然就学着电视里样子，咬着纱布撑着上药。她穿着睡衣睡裤，可是，我甚至没有勇气去脱，我怕看到她身上的伤，更重。看见我进来，小孩子迅速的把纱布从嘴里拿出来，用被子盖在身上，眯着眼笑着看着我，笑得宽心。我放下橙子，揭开被子，小孩的笑僵住了，然后，我看见她嘴角抽动，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人无害的快乐表情，但我知道，她心里起了变化。


我搂住她的腰把她扶起来，然后看着她难受不已的表情，确定，她这里也有伤。


我帮她翻了个身，让她趴着，然后撩起她的上衣，扒下她的睡裤。期间她也有些反抗，要自己上，要我出去，甚至是说我下手没轻重，怕我报复之类的话。但是，小孩子的心思我看的很明白，小孩是怕我看见伤，担心。


这样一身伤，让我似乎又想起了临走前的那次。那时候，发誓，只要她好好的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待她，可现在。。。


背上凌乱的道子昭示着我当时的怒气，一条条鞭痕，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割在了我的心里，这顿打，我终究是打重了。


臀上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见，只是密布着紫色的淤血，和红色的血丝。小孩死活都不让我碰身后的那里，我知道，她不是任性，她是真的受不了。我不得已，只好左手摸着她的头，安慰着乖，一边右手小心的放轻动作上着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奏了效，但小孩果然也就没再抵抗，独自忍着痛。突然，小孩一个激灵叫出了声，手也紧紧的攥着我的左手不放。我狐疑的放开左手，才发现，小孩的后脖颈上，还有一条很深很长的鞭痕。我带着些歉意的吻了一下小孩的额头，小孩也松开了手，我，竟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幸福？只是一个吻，就感到幸福？我有些心酸，觉得这孩子太容易满足，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孩子。


药总算是上完了，韩冰，转转脖子，顾凡出了一身汗，身子还因为疼而抖。


韩冰给顾凡盖好被子，怕打扰顾凡休息，小声的说：“你先睡一会儿，姐姐先出去。”


“嗯。”斩钉截铁，和刚才判若两人。


韩冰听出了话语的异样，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脚步却没有动。这孩子，怎么闹别扭了？


小孩的声音颤了起来，别过头，泪就挂在眼角，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跟姐姐说，怎么回事？”韩冰装作冷冷的样子，她知道，顾凡最怕的就是这个，她有什么，都会说的。


“姐姐，你说过，你说过，只要我想你，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可是，为什么这次，我需要你，你却不在身边？我努力让自己独立，我努力过好没有你的每一天，可是，回来的日子遥遥无期，我撑不住。我想你。”韩冰的心猛然就揪了起来，这带有些许任性意味的话，让韩冰痛到快失去意志。


“姐姐，楠姐对我很好。但是她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不帮我出头。我就在想，如果你在，你一定会帮我说走那些不守规矩的人。”顾凡越说越激动，泪就顺着两侧打湿了枕巾。


原来，她，是委屈。原来，她，一直都想回来。


“姐姐，我不怪你打我。我不委屈。我只是好难受，你是在我身边唯一的亲人。”小孩想用受伤的手背擦眼睛，被韩冰适时的钳住，然后温柔的用另一只手帮小孩擦掉眼泪。


“你为什么不在啊？”第一次看小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声音不大，却一声声钻进了心里。


莫若捏着小孩无力的拳头，顺势把小孩带在怀里。揉着她的碎发，吻着她的脸。


“姐。。。”小孩委屈的哭着，哭得丝毫没有遮掩，哭得我心疼。


小凡，你真是姐的乖妹妹。


“小凡，你到底也是有错的，这样任性的走开，我和你楠姐都很担心你的。不能不罚。”难得的，小凡像没听见一样赖在身上不走，我知道，小孩是怕，是怕再挨打，是怕我把她推开。


“既然没听见就算了，我还想说鉴于罚得重了，我就再奖励一顿必胜客呢。”小孩呼的从我怀里挣出来，哭过的眼睛分外水灵。“姐姐那个，姐姐，其实，其实，那个，我，我一点都不疼。”


“小孩，好好养伤，这顿少不了你的。”我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姐姐陪着你。把那些日子，补回来。”


那一晚，我仰着睡在椅子上，醒来的时候，脖子僵得很，难忍的痛让的脑袋没法大幅度的转。不过，足够幸运，我看见孩子安心的睡得很香。


小凡，姐姐祝你好梦。姐姐，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