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破晓（FF 师生）
不得不说这一顿杀威棒打得穆霖兮老实了很久，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终于步入正轨。老师们反映的情况说明穆霖兮总算开始认真对待自己的各项专业课了，何桑也偶尔去穆霖兮班上的教室外面查岗，穆霖兮没有翘课，虽然偶尔看看手机，但听课的神情也还算专注。何桑对穆霖兮很久没犯事的进步感到开心，于是在某一周星期五早读之后，何桑说：“周末带你去逛博物馆，怎么样？”
“好啊好啊，”穆霖兮一把合上文件夹，欢呼雀跃，“那我需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啊？”
“带纸带笔，最重要的是带脑子。”何桑笑笑，同时不忘布置作业，“这次一样算考察，回来要给我交考察日记的。”
“知道啦！”穆霖兮一点儿也不计较考察报告的事，一心只想着能和老师单独去博物馆。
晚上，何桑给穆霖兮发微信：“明天上午八点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
“何桑，周末陪我买衣服好不好？”向珩躺在床上对正在一丝不苟打扫卫生的何桑说。
何桑头也不抬，一下一下拖着地：“不好。我明天带穆霖兮去博物院，星期天备课。你要去自己去。”
向珩哀号一声：“虽然我很开心高冷的你终于愿意带学生出门了，但是你居然宁愿陪学生陪书都不陪我，能不能有一点室友情深？！”
何桑扭头看了看在床上摆大字的向珩，反问：“我哪里高冷了……？”
“你瞧瞧自己一天到晚在学生面前端着那劲儿，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要在他们面前有什么老师的样子。说到底啊你就是太不自信，干嘛非得让每一个人记住你是老师啊？真行……”向珩终于坐起身，盘腿教训着。
何桑拖地的动作终于停下，她直起身，拄着拖把杆儿，“我就是怕他们不听我的了……”
向珩翻翻白眼：“你把话说到就是仁至义尽，他们听不听是他们自己的事，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没必要一天到晚盯着。你看看你，在我们面前一个样，在他们面前又一个样，不累？你不知道，上学期我们开班会，我问他们对老师有没有什么意见建议，有个学生跟我说，何老师笑起来很好看，可是她不经常笑。”
何桑没接话，向珩又继续说：“你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真是服了你。”说罢又倒在床上，摆弄手机去了。
道理都懂，真的。何桑缓了缓神又继续拖地。可是骨子里的不自信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她就是这样的人，开朗不起来，话也多不起来，与人交往的技能也不那么成熟。穆霖兮的出现说不定是个机遇，她会慢慢摸索出怎么样成为一个很棒的老师。
穆霖兮的周末是一定要睡到九点十点的，这下突然七点过就得起床了，穆霖兮内心是崩溃的。以至于都坐上了地铁，她还觉得睁不开眼。何桑见她这样，很是无奈，于是轻声说道：“很困的话，你就靠我身上睡一会儿吧。”
穆霖兮强打精神，摇了摇头，她怎么敢往老师身上靠呢。然而没一会儿她还是沉沉睡过去，耷拉着脑袋，像是鸡啄米。何桑伸手，让孩子枕着她的肩膀。
地铁里挺嘈杂，何桑却能清晰地听见穆霖兮平稳的呼吸声，睡熟的小姑娘显得特别可爱。
当穆霖兮终于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靠着老师睡着了，吓得立马坐直，彻底清醒。何桑偏头看着她，故意开玩笑：“减减肥吧你，好重啊。”
“老师老师对不起，我我我睡着了不小心就靠在您身上了……”果然不经常开玩笑的人开的玩笑杀伤力极强。
何桑终于没绷住，笑了：“看你睡着了，我让你靠过来的，别坐着打瞌睡，对颈椎不好。”她抬眼看了看站牌，伸手拉起穆霖兮，“走了，该下车了。”
“好啊好啊，”穆霖兮一把合上文件夹，欢呼雀跃，“那我需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啊？”
“带纸带笔，最重要的是带脑子。”何桑笑笑，同时不忘布置作业，“这次一样算考察，回来要给我交考察日记的。”
“知道啦！”穆霖兮一点儿也不计较考察报告的事，一心只想着能和老师单独去博物馆。
晚上，何桑给穆霖兮发微信：“明天上午八点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
“何桑，周末陪我买衣服好不好？”向珩躺在床上对正在一丝不苟打扫卫生的何桑说。
何桑头也不抬，一下一下拖着地：“不好。我明天带穆霖兮去博物院，星期天备课。你要去自己去。”
向珩哀号一声：“虽然我很开心高冷的你终于愿意带学生出门了，但是你居然宁愿陪学生陪书都不陪我，能不能有一点室友情深？！”
何桑扭头看了看在床上摆大字的向珩，反问：“我哪里高冷了……？”
“你瞧瞧自己一天到晚在学生面前端着那劲儿，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要在他们面前有什么老师的样子。说到底啊你就是太不自信，干嘛非得让每一个人记住你是老师啊？真行……”向珩终于坐起身，盘腿教训着。
何桑拖地的动作终于停下，她直起身，拄着拖把杆儿，“我就是怕他们不听我的了……”
向珩翻翻白眼：“你把话说到就是仁至义尽，他们听不听是他们自己的事，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没必要一天到晚盯着。你看看你，在我们面前一个样，在他们面前又一个样，不累？你不知道，上学期我们开班会，我问他们对老师有没有什么意见建议，有个学生跟我说，何老师笑起来很好看，可是她不经常笑。”
何桑没接话，向珩又继续说：“你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真是服了你。”说罢又倒在床上，摆弄手机去了。
道理都懂，真的。何桑缓了缓神又继续拖地。可是骨子里的不自信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她就是这样的人，开朗不起来，话也多不起来，与人交往的技能也不那么成熟。穆霖兮的出现说不定是个机遇，她会慢慢摸索出怎么样成为一个很棒的老师。
穆霖兮的周末是一定要睡到九点十点的，这下突然七点过就得起床了，穆霖兮内心是崩溃的。以至于都坐上了地铁，她还觉得睁不开眼。何桑见她这样，很是无奈，于是轻声说道：“很困的话，你就靠我身上睡一会儿吧。”
穆霖兮强打精神，摇了摇头，她怎么敢往老师身上靠呢。然而没一会儿她还是沉沉睡过去，耷拉着脑袋，像是鸡啄米。何桑伸手，让孩子枕着她的肩膀。
地铁里挺嘈杂，何桑却能清晰地听见穆霖兮平稳的呼吸声，睡熟的小姑娘显得特别可爱。
当穆霖兮终于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靠着老师睡着了，吓得立马坐直，彻底清醒。何桑偏头看着她，故意开玩笑：“减减肥吧你，好重啊。”
“老师老师对不起，我我我睡着了不小心就靠在您身上了……”果然不经常开玩笑的人开的玩笑杀伤力极强。
何桑终于没绷住，笑了：“看你睡着了，我让你靠过来的，别坐着打瞌睡，对颈椎不好。”她抬眼看了看站牌，伸手拉起穆霖兮，“走了，该下车了。”
Chapter Ten
穆霖兮第一次逛博物馆这么认真。
以前虽说跟院里考察来过，但是那时候专注于文物信息胜过文物本身，她那时几乎把所有的精力花在了跟着讲解员记更多的资料方便考察报告的完成上，并没有真正学到什么。
而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和何桑一起。何桑说：“我们今天只看青铜馆，我从怎么逛博物馆开始教你。把笔记本准备好。”
何桑双臂环于胸前在前面走着，穆霖兮端着笔记本寸步不离地跟着。何桑走到一件青铜方壶前停下，指着方壶问穆霖兮：“我现在让你对这件青铜器名词解释，你怎么说？”
穆霖兮皱着眉，咬着笔头，小心翼翼组织着语言：“嗯……方口，圈足，颈部转折劲利……”
“停。”何桑打断，“逻辑在哪儿？先是口再是足又是颈部，你形容人会先是头再是脚再是颈子吗？”
“哦……”穆霖兮听训的时候也不忘在笔记本上写上几笔，“那……方口，颈部转折劲利，肩部高浮雕突出，圈足……嗯，高浮雕是龙头，然后，壶身以卷云纹铺地，下半部分有蕉叶纹……”
卷云纹，蕉叶纹，以前只是在课上讲过，穆霖兮看到实物能反应过来还是不错的。何桑轻轻点头，说：“没准备能说成这样还是不错了。总之记住，逻辑顺序，从上到下，从宏观外形到细节纹饰，要是资料充足，别忘记长宽高重出土地收藏地还有历史背景。”她指了指橱窗里的展品，“比如它，你看看，高浮雕上有什么纹饰，各种纹饰的位置是怎样的，有没有弧棱，弧棱有什么造型效果，还有，这样的装饰风格是哪个时期的，能不能从它的造型分析出铸造手法，这都是需要考虑的。”
“老师老师您说慢一点我跟不上……”穆霖兮忙不迭地记着笔记，并暗自想着下次跟老师出来必须准备一支录音笔，“老师，我有个问题，有些不好区分的纹饰，该怎么区别好？比如蟠螭纹蟠虺纹之类的。”
“嗯……”何桑略一思索，“蟠虺纹是很多小蛇状相互缠绕的，蟠螭纹的话，头部造型是更复杂的。你要想真正看着实物就能很正确地判别纹饰，还是需要大量积累的。”
逛了一圈，何桑领着穆霖兮在休息区坐下，她拧开一瓶水递给穆霖兮，又问道：“看了一圈了，爵一般有什么造型特征，能总结以下吗？”
为什么都是这种高难度的问题……穆霖兮喝了口水，吞吞吐吐地回答：“器身呈长圆或方形……前有流，后有尾，口沿上一般有立柱，体侧有鋬，下部有三足……”
“没了？”
“没了……吧？”穆霖兮不确定地把陈述句改成了反问。
何桑屈指敲在穆霖兮的脑门，“时期呢？刚刚注意了吗？每个时期的不同风格是些什么？”
穆霖兮用手捂住额头上被敲的地方，一脸茫然地摇头。
何桑不解恨地隔着单衣在小朋友的腰上拧了一把，说：“我之前讲过你当耳旁风啦？听好了啊，二里头时期的爵形体单薄，各部分比例欠和谐。商代后期西周前期，爵腹呈卵圆形，有些作品流和尾的长度和倾斜角度是精心设计过的，双柱加粗加高，位置后移，视觉上更平稳。”看着飞快做着笔记的穆霖兮，何桑笑道：“你别光往本子上写，本子上记得再多，没记进心里也是白搭。”
看着穆霖兮休息得差不多了，何桑指指青铜馆的方向：“你再去看看吧，把之前遗漏的点好好看看。我在这儿等你。年纪大走不动了。”
穆霖兮第一次逛博物馆这么认真。
以前虽说跟院里考察来过，但是那时候专注于文物信息胜过文物本身，她那时几乎把所有的精力花在了跟着讲解员记更多的资料方便考察报告的完成上，并没有真正学到什么。
而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和何桑一起。何桑说：“我们今天只看青铜馆，我从怎么逛博物馆开始教你。把笔记本准备好。”
何桑双臂环于胸前在前面走着，穆霖兮端着笔记本寸步不离地跟着。何桑走到一件青铜方壶前停下，指着方壶问穆霖兮：“我现在让你对这件青铜器名词解释，你怎么说？”
穆霖兮皱着眉，咬着笔头，小心翼翼组织着语言：“嗯……方口，圈足，颈部转折劲利……”
“停。”何桑打断，“逻辑在哪儿？先是口再是足又是颈部，你形容人会先是头再是脚再是颈子吗？”
“哦……”穆霖兮听训的时候也不忘在笔记本上写上几笔，“那……方口，颈部转折劲利，肩部高浮雕突出，圈足……嗯，高浮雕是龙头，然后，壶身以卷云纹铺地，下半部分有蕉叶纹……”
卷云纹，蕉叶纹，以前只是在课上讲过，穆霖兮看到实物能反应过来还是不错的。何桑轻轻点头，说：“没准备能说成这样还是不错了。总之记住，逻辑顺序，从上到下，从宏观外形到细节纹饰，要是资料充足，别忘记长宽高重出土地收藏地还有历史背景。”她指了指橱窗里的展品，“比如它，你看看，高浮雕上有什么纹饰，各种纹饰的位置是怎样的，有没有弧棱，弧棱有什么造型效果，还有，这样的装饰风格是哪个时期的，能不能从它的造型分析出铸造手法，这都是需要考虑的。”
“老师老师您说慢一点我跟不上……”穆霖兮忙不迭地记着笔记，并暗自想着下次跟老师出来必须准备一支录音笔，“老师，我有个问题，有些不好区分的纹饰，该怎么区别好？比如蟠螭纹蟠虺纹之类的。”
“嗯……”何桑略一思索，“蟠虺纹是很多小蛇状相互缠绕的，蟠螭纹的话，头部造型是更复杂的。你要想真正看着实物就能很正确地判别纹饰，还是需要大量积累的。”
逛了一圈，何桑领着穆霖兮在休息区坐下，她拧开一瓶水递给穆霖兮，又问道：“看了一圈了，爵一般有什么造型特征，能总结以下吗？”
为什么都是这种高难度的问题……穆霖兮喝了口水，吞吞吐吐地回答：“器身呈长圆或方形……前有流，后有尾，口沿上一般有立柱，体侧有鋬，下部有三足……”
“没了？”
“没了……吧？”穆霖兮不确定地把陈述句改成了反问。
何桑屈指敲在穆霖兮的脑门，“时期呢？刚刚注意了吗？每个时期的不同风格是些什么？”
穆霖兮用手捂住额头上被敲的地方，一脸茫然地摇头。
何桑不解恨地隔着单衣在小朋友的腰上拧了一把，说：“我之前讲过你当耳旁风啦？听好了啊，二里头时期的爵形体单薄，各部分比例欠和谐。商代后期西周前期，爵腹呈卵圆形，有些作品流和尾的长度和倾斜角度是精心设计过的，双柱加粗加高，位置后移，视觉上更平稳。”看着飞快做着笔记的穆霖兮，何桑笑道：“你别光往本子上写，本子上记得再多，没记进心里也是白搭。”
看着穆霖兮休息得差不多了，何桑指指青铜馆的方向：“你再去看看吧，把之前遗漏的点好好看看。我在这儿等你。年纪大走不动了。”
从博物馆回来过后，何桑给了穆霖兮三天的时间写考察报告。她没太督促，毕竟这么长时间了穆霖兮一直乖乖的，从不会偷懒拖欠。
正值十月的中旬，学校地处南方，温度虽并未完全降下来，但也阴雨连绵，秋风乍起。穆霖兮在图书馆占的座位靠窗，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银杏。银杏依旧绿绿的，丝毫没有快要一地落黄的迹象。
穆霖兮拿起手机，解锁看了看日期。刚放下手机，她突然像是触电般地站起身，再次抓起手机，跑上图书馆天台。
“墨墨简！今天好像是你大老婆的生日！”接通电话之后，穆霖兮不待张墨简吱声，就开门见山。
“真的？”张墨简很意外。
“我不确定，我是猜出来的。”穆霖兮接着说，“之前看过院里新招老师的登记表格，我记得她的出生年月。再加上，我知道她跟我是一个星座。还有一点，你记不记得第一节课，她给我们展示的她的邮箱？那四个数字你还记得么？”
“记得，可是……”张墨简显然没有想通。
“两两一组，然后把两组的顺序倒过来！”穆霖兮兴致勃勃分享着自己奇怪的推理。
听筒那边，张墨简低呼了一声，“穆霖兮你行啊你，这都能探出来。你在哪儿呢，到饭点儿了，去吃饭么？”
半个小时后，张墨简坐在穆霖兮对面，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干嘛…”穆霖兮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张墨简上身倾过来，问：“怎么样你有没有问她，有没有跟她说生日快乐！？”
穆霖兮伸手把张墨简推回座位上坐好，说：“我没问。”
“你快问问嘛！”张墨简激动极了。
穆霖兮无奈，只好拿出手机，给何桑发短信：“老师老师，今天是您生日吗？”
当穆霖兮的手机发出消息提示时，张墨简飞快地抢过。屏幕上显示着何桑发来的三个字：“是的呢。”
穆霖兮夺回手机，开始认认真真给何桑编辑祝福短信，头也不抬地对张墨简说：“你快给她发消息呗。”
“发着呢。”张墨简也没有抬头。下一秒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搁，说：“搞定！”
穆霖兮刚把短信发出去，何桑的电话就打来了。
“穆霖兮！”何桑一开口就一字一顿地叫着穆霖兮的名字。
穆霖兮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开口：“老师……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跟张墨简在一起？”
“对啊怎么啦？哦我知道了老师您又羞涩了吧哈哈哈，老师您在哪里啊，要不要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和何桑逐渐熟起来之后，穆霖兮也越来越能放开了。
何桑轻笑两声，说：“我不在学校呢，你们吃吧，下次有机会你把张墨简叫出来，我带你们吃好吃的。代我谢谢她。挂了啊。”
挂掉电话，穆霖兮复述了何桑的话：“她说谢谢你。但是今天不在学校，下次有机会再跟我们吃饭。嗯，就这样。”
正值十月的中旬，学校地处南方，温度虽并未完全降下来，但也阴雨连绵，秋风乍起。穆霖兮在图书馆占的座位靠窗，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银杏。银杏依旧绿绿的，丝毫没有快要一地落黄的迹象。
穆霖兮拿起手机，解锁看了看日期。刚放下手机，她突然像是触电般地站起身，再次抓起手机，跑上图书馆天台。
“墨墨简！今天好像是你大老婆的生日！”接通电话之后，穆霖兮不待张墨简吱声，就开门见山。
“真的？”张墨简很意外。
“我不确定，我是猜出来的。”穆霖兮接着说，“之前看过院里新招老师的登记表格，我记得她的出生年月。再加上，我知道她跟我是一个星座。还有一点，你记不记得第一节课，她给我们展示的她的邮箱？那四个数字你还记得么？”
“记得，可是……”张墨简显然没有想通。
“两两一组，然后把两组的顺序倒过来！”穆霖兮兴致勃勃分享着自己奇怪的推理。
听筒那边，张墨简低呼了一声，“穆霖兮你行啊你，这都能探出来。你在哪儿呢，到饭点儿了，去吃饭么？”
半个小时后，张墨简坐在穆霖兮对面，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干嘛…”穆霖兮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张墨简上身倾过来，问：“怎么样你有没有问她，有没有跟她说生日快乐！？”
穆霖兮伸手把张墨简推回座位上坐好，说：“我没问。”
“你快问问嘛！”张墨简激动极了。
穆霖兮无奈，只好拿出手机，给何桑发短信：“老师老师，今天是您生日吗？”
当穆霖兮的手机发出消息提示时，张墨简飞快地抢过。屏幕上显示着何桑发来的三个字：“是的呢。”
穆霖兮夺回手机，开始认认真真给何桑编辑祝福短信，头也不抬地对张墨简说：“你快给她发消息呗。”
“发着呢。”张墨简也没有抬头。下一秒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搁，说：“搞定！”
穆霖兮刚把短信发出去，何桑的电话就打来了。
“穆霖兮！”何桑一开口就一字一顿地叫着穆霖兮的名字。
穆霖兮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开口：“老师……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跟张墨简在一起？”
“对啊怎么啦？哦我知道了老师您又羞涩了吧哈哈哈，老师您在哪里啊，要不要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和何桑逐渐熟起来之后，穆霖兮也越来越能放开了。
何桑轻笑两声，说：“我不在学校呢，你们吃吧，下次有机会你把张墨简叫出来，我带你们吃好吃的。代我谢谢她。挂了啊。”
挂掉电话，穆霖兮复述了何桑的话：“她说谢谢你。但是今天不在学校，下次有机会再跟我们吃饭。嗯，就这样。”
Chapter Eleven
这之后张墨简念念不忘的就是何桑承诺的一顿饭，她几乎每天都会问穆霖兮一句：“兮宝，你去问问呗，桑桑什么时候有空？”
穆霖兮扶额，不语。
在等来这顿饭之前，张墨简首先等来的是何桑要开讲座的消息。那天下了课，大家一起去吃午饭，点过菜之后，穆霖兮出了餐厅去取快递。
谁知她刚到快递点，张墨简的夺命call就追了上来。她皱皱眉，接起电话：“墨墨简你干嘛？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会儿我回来再说么？”
“不能！！”从张墨简的声音和语气上，可以听出她现在极度兴奋，“给你一分钟，快回来！！”
穆霖兮并没有理会她，慢吞吞地取了快递，优哉游哉晃悠回了餐厅。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张墨简就伸手拉住她，满脸激动：“桑桑要开讲座了！”
“什么！！”这回轮到穆霖兮兴奋了，“真的？！”
一边笑而不语的高麓把手机递到穆霖兮眼前，那是他们学院微信公众号，最新一则推送是《讲座预告：何桑<顾恺之的理论与绘画实践>》。
完蛋了，今天中午会激动得睡不了午觉的——这是穆霖兮看完整条推送之后脑子里仅剩的想法。
讲座定在星期五下午四点，其实那时是有课的，但穆霖兮为了占据前排的位置，不惜早退半小时，三点半就来到了报告厅。
何桑已经在里面了，看到穆霖兮，她有些小惊讶，问道：“这么早就来了？”
穆霖兮把背包在第一排正对着何桑的位置上放下，说：“我可是你的入室弟子呢，不早点来捧场哪像话。”
“早退了？”何桑记得穆霖兮下午的课要四点才结束，这才三点半，她居然就出现了，身边也不见张墨简，想也想得到是怎么回事。
穆霖兮局促地笑笑：“就半个小时嘛，老师您就别计较啊。我这还不是为了早点过来占个好位置，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您的。”
何桑不语，算是默认。她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没想到手机又卡住了。她抿唇，不停尝试着交替长按home键和开关机键，手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这破手机，何桑皱眉，把手机往桌上一放，问：“穆霖兮，你有没有手表？”
穆霖兮正帮着何桑调试投影仪，有些诧异地抬头：“怎么了？”边问着，她边摘下了手表。
何桑冲穆霖兮晃了晃手机，说：“又死机了。向珩跟我说了好久让我换手机，她一直念叨我这个手机把电影卡成了ppt。可是我对电子产品的要求也不高，总觉得这手机还能用，不想换。现在看来不得不换了。”
“死机的话……老师您联系一下墨墨简吧，她在这方面很厉害的。”说着，穆霖兮又一脸严肃地开始捣鼓投影仪。
联系？何桑很想屈指敲敲穆霖兮的脑袋，手机都死机了，上哪儿联系去。
大概是选的时间不太合适，这次讲座，整个报告厅也只来了二十多个人。
讲座的开场，是韩忱做的主持。韩忱说：“何桑呢，也是早些年我们学院的学生，算是你们的大师姐。”
穆霖兮打开录音笔，摊开笔记本，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桑。
讲座开场一会儿，张墨简才来，一起的还有高麓和顾琰。穆霖兮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们坐下，然后压低声音对张墨简说：“女神手机死机了，一会儿你有机会献殷勤了。”
不管是上课还是讲座，只要是何桑的，穆霖兮都喜欢。她遇到过太多的老师，大部分的老师都会把讲课建立在自己的思维模式上。而何桑的讲述，永远是以听者的理解为基础，娓娓道来，却让人印象尤为深刻。
讲座的最后照例是提问环节，一个男生站起来说：“何老师，我是您的忠实粉丝。我很喜欢顾恺之，所以今天也是看到‘顾恺之’三个字过来的。”
穆霖兮低头小声说了一句：“我是看到‘何桑’两个字过来的。”
大概是离讲台太近，穆霖兮刚说完，何桑竟像是听到了一般，转过头微微看了穆霖兮一眼。
讲座之后，高麓和顾琰站起来要走，何桑却叫住她们，微微笑着，说：“你们四个过来一下吧。”
高麓和顾琰疑惑地对视一眼，有些迟疑地跟着穆霖兮和欢天喜地的张墨简来到讲台前。何桑边整理东西边问：“一会儿有事么，一起吃饭吧？”
这之后张墨简念念不忘的就是何桑承诺的一顿饭，她几乎每天都会问穆霖兮一句：“兮宝，你去问问呗，桑桑什么时候有空？”
穆霖兮扶额，不语。
在等来这顿饭之前，张墨简首先等来的是何桑要开讲座的消息。那天下了课，大家一起去吃午饭，点过菜之后，穆霖兮出了餐厅去取快递。
谁知她刚到快递点，张墨简的夺命call就追了上来。她皱皱眉，接起电话：“墨墨简你干嘛？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会儿我回来再说么？”
“不能！！”从张墨简的声音和语气上，可以听出她现在极度兴奋，“给你一分钟，快回来！！”
穆霖兮并没有理会她，慢吞吞地取了快递，优哉游哉晃悠回了餐厅。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张墨简就伸手拉住她，满脸激动：“桑桑要开讲座了！”
“什么！！”这回轮到穆霖兮兴奋了，“真的？！”
一边笑而不语的高麓把手机递到穆霖兮眼前，那是他们学院微信公众号，最新一则推送是《讲座预告：何桑<顾恺之的理论与绘画实践>》。
完蛋了，今天中午会激动得睡不了午觉的——这是穆霖兮看完整条推送之后脑子里仅剩的想法。
讲座定在星期五下午四点，其实那时是有课的，但穆霖兮为了占据前排的位置，不惜早退半小时，三点半就来到了报告厅。
何桑已经在里面了，看到穆霖兮，她有些小惊讶，问道：“这么早就来了？”
穆霖兮把背包在第一排正对着何桑的位置上放下，说：“我可是你的入室弟子呢，不早点来捧场哪像话。”
“早退了？”何桑记得穆霖兮下午的课要四点才结束，这才三点半，她居然就出现了，身边也不见张墨简，想也想得到是怎么回事。
穆霖兮局促地笑笑：“就半个小时嘛，老师您就别计较啊。我这还不是为了早点过来占个好位置，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您的。”
何桑不语，算是默认。她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没想到手机又卡住了。她抿唇，不停尝试着交替长按home键和开关机键，手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这破手机，何桑皱眉，把手机往桌上一放，问：“穆霖兮，你有没有手表？”
穆霖兮正帮着何桑调试投影仪，有些诧异地抬头：“怎么了？”边问着，她边摘下了手表。
何桑冲穆霖兮晃了晃手机，说：“又死机了。向珩跟我说了好久让我换手机，她一直念叨我这个手机把电影卡成了ppt。可是我对电子产品的要求也不高，总觉得这手机还能用，不想换。现在看来不得不换了。”
“死机的话……老师您联系一下墨墨简吧，她在这方面很厉害的。”说着，穆霖兮又一脸严肃地开始捣鼓投影仪。
联系？何桑很想屈指敲敲穆霖兮的脑袋，手机都死机了，上哪儿联系去。
大概是选的时间不太合适，这次讲座，整个报告厅也只来了二十多个人。
讲座的开场，是韩忱做的主持。韩忱说：“何桑呢，也是早些年我们学院的学生，算是你们的大师姐。”
穆霖兮打开录音笔，摊开笔记本，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桑。
讲座开场一会儿，张墨简才来，一起的还有高麓和顾琰。穆霖兮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们坐下，然后压低声音对张墨简说：“女神手机死机了，一会儿你有机会献殷勤了。”
不管是上课还是讲座，只要是何桑的，穆霖兮都喜欢。她遇到过太多的老师，大部分的老师都会把讲课建立在自己的思维模式上。而何桑的讲述，永远是以听者的理解为基础，娓娓道来，却让人印象尤为深刻。
讲座的最后照例是提问环节，一个男生站起来说：“何老师，我是您的忠实粉丝。我很喜欢顾恺之，所以今天也是看到‘顾恺之’三个字过来的。”
穆霖兮低头小声说了一句：“我是看到‘何桑’两个字过来的。”
大概是离讲台太近，穆霖兮刚说完，何桑竟像是听到了一般，转过头微微看了穆霖兮一眼。
讲座之后，高麓和顾琰站起来要走，何桑却叫住她们，微微笑着，说：“你们四个过来一下吧。”
高麓和顾琰疑惑地对视一眼，有些迟疑地跟着穆霖兮和欢天喜地的张墨简来到讲台前。何桑边整理东西边问：“一会儿有事么，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吧……”顾琰摆摆手，“我们自己去吃就好，老师您忙您自己的。”
何桑把手表还给穆霖兮，却对着顾琰说：“上次还欠她俩一顿饭，今天正好你们也在，就一起吧，我也没什么事要忙。”
高麓刚想继续推辞，却见何桑故意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你们就不想跟我多待一会儿？”
都这个地步了，高麓捋了捋头发，说：“那好啊，老师您可得带我们吃好吃的！”
眼尖的张墨简看到何桑放在一边的手机，说：“老师，刚刚兮宝说您手机死机了？”
“对啊……”何桑拿起手机，再一次交替着按下home和开关机键。
“两个一起按。”
何桑抬头看了看张墨简，照做。
屏幕上真的出现了重启界面。何桑笑着拍了拍张墨简的肩：“不错，有智慧。”
沉默很久的穆霖兮微微笑着对何桑说：“老师您看，我说这种问题要找墨墨简吧。”
何桑领着四个小姑娘来到她平时最喜欢的餐厅。她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递给小朋友们，说：“想吃什么随便点，别不好意思。”
吃饭时，大家有一言没一语地聊着。何桑说：“今天的讲座你们都来，我挺开心的，我总觉得没谁会来呢。”
高麓一向心直口快：“我们当然要来啦，而且，就算我们没来，穆霖兮是绝对会来的。老师您可不知道，这讲座穆霖兮已经跟我们唠叨三四天了。”
穆霖兮扒拉着碗里的饭，感觉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顾琰添油加醋：“她真的是您的骨灰级脑残粉！上次软件课排爱豆海报，我们都开玩笑让她排你的呢。”
何桑喝了一口茶，笑着：“爱豆不都应该是帅气的男孩子么？做我的海报，画风……不太对吧？”
张墨简接过话：“您可不止是爱豆呢，您已经是女神了。”
“噗……”何桑差点喷出一口茶来，“你们几个，不至于因为我请你们吃了一顿饭就这样夸我吧？”
她注意到穆霖兮一直不说话，只是埋头吃东西，于是问道：“穆霖兮，你怎么不说话？”
“啊？”穆霖兮脸有些红，“我……我要说什么……”说着居然顿感促狭，埋下头继续一言不发地吃东西。
张墨简笑笑：“兮宝又害羞了。”
之后穆霖兮再没开过口，只是略带羡慕地听她们几乎毫无顾忌地跟何桑聊天。明明是自己的老师，可为什么有时候还是会在说话时不自觉考虑太多东西，担心会惹她不开心。
饭后，何桑对张墨简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找穆霖兮还有点事情。”
她拉起穆霖兮，穿过商业街，来到一家咖啡厅。刚才吃饭时穆霖兮的表现她显然是看到了，所以想找穆霖兮谈谈。
“你怎么了？”何桑将一杯温暖的巧克力放在穆霖兮面前。
穆霖兮伸手捧着杯子，摇头不说话。
何桑说：“在学习上，我是你老师，从年龄上，我也可以算是你姐姐。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你和我之前很像，一句话说出口之前会思考很久，生怕出错。我不希望你那么累，至少在我面前，别这样。”
穆霖兮的目光一直垂在桌面上：“我很羡慕她们能那样跟你聊天。”
这样有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没有让何桑惊讶，看来果然是因为这个。她柔声说：“你也可以，只是你自己放不开。”
穆霖兮相信，人与人之间需要有一段安全距离。面对别人，她信奉的是，你若想说，那我听着便是，但你若不说，我也绝不会问。穆霖兮敏感而缺少安全感，很多年，她都是依靠这样的原则去小心守护她珍重的每一个人。想到这里，她依旧摇了摇头：“我……总担心……”
“担心什么？”
“我怕您嫌烦……”
听了这话，何桑恨不得把穆霖兮摁在椅子上狠狠扇上几巴掌。她压了压心头的不悦，依旧用很温暖的声音说：“我不会。”
穆霖兮终于抬头。我不会，何桑说出的这轻柔的三个字却给了她一种心安。她相信何桑，一如既往。
“所以，解开心结之后，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何桑伸手把穆霖兮的杯子往前松了松，示意她快喝。
穆霖兮却脱口而出一句让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话：“老师，您现在的样子，从内到外，方方面面，就是我十年后想成为的样子。”
十年后么？何桑笑笑。她轻轻揉了揉穆霖兮的头发，说：“你会比我更好。”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不禁回想起十年前的自己，在第一次听韩忱的课时，也是暗暗许愿以后要成为这样的人。本科、硕士、博士，无数个赶作业赶报告的夜晚，流着泪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她都会记起曾经韩忱对她说：“不真正经历，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所以为的光鲜背后到底有怎样的筚路蓝缕。”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为了感谢那道光，我学会了发亮。
何桑把手表还给穆霖兮，却对着顾琰说：“上次还欠她俩一顿饭，今天正好你们也在，就一起吧，我也没什么事要忙。”
高麓刚想继续推辞，却见何桑故意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你们就不想跟我多待一会儿？”
都这个地步了，高麓捋了捋头发，说：“那好啊，老师您可得带我们吃好吃的！”
眼尖的张墨简看到何桑放在一边的手机，说：“老师，刚刚兮宝说您手机死机了？”
“对啊……”何桑拿起手机，再一次交替着按下home和开关机键。
“两个一起按。”
何桑抬头看了看张墨简，照做。
屏幕上真的出现了重启界面。何桑笑着拍了拍张墨简的肩：“不错，有智慧。”
沉默很久的穆霖兮微微笑着对何桑说：“老师您看，我说这种问题要找墨墨简吧。”
何桑领着四个小姑娘来到她平时最喜欢的餐厅。她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递给小朋友们，说：“想吃什么随便点，别不好意思。”
吃饭时，大家有一言没一语地聊着。何桑说：“今天的讲座你们都来，我挺开心的，我总觉得没谁会来呢。”
高麓一向心直口快：“我们当然要来啦，而且，就算我们没来，穆霖兮是绝对会来的。老师您可不知道，这讲座穆霖兮已经跟我们唠叨三四天了。”
穆霖兮扒拉着碗里的饭，感觉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顾琰添油加醋：“她真的是您的骨灰级脑残粉！上次软件课排爱豆海报，我们都开玩笑让她排你的呢。”
何桑喝了一口茶，笑着：“爱豆不都应该是帅气的男孩子么？做我的海报，画风……不太对吧？”
张墨简接过话：“您可不止是爱豆呢，您已经是女神了。”
“噗……”何桑差点喷出一口茶来，“你们几个，不至于因为我请你们吃了一顿饭就这样夸我吧？”
她注意到穆霖兮一直不说话，只是埋头吃东西，于是问道：“穆霖兮，你怎么不说话？”
“啊？”穆霖兮脸有些红，“我……我要说什么……”说着居然顿感促狭，埋下头继续一言不发地吃东西。
张墨简笑笑：“兮宝又害羞了。”
之后穆霖兮再没开过口，只是略带羡慕地听她们几乎毫无顾忌地跟何桑聊天。明明是自己的老师，可为什么有时候还是会在说话时不自觉考虑太多东西，担心会惹她不开心。
饭后，何桑对张墨简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找穆霖兮还有点事情。”
她拉起穆霖兮，穿过商业街，来到一家咖啡厅。刚才吃饭时穆霖兮的表现她显然是看到了，所以想找穆霖兮谈谈。
“你怎么了？”何桑将一杯温暖的巧克力放在穆霖兮面前。
穆霖兮伸手捧着杯子，摇头不说话。
何桑说：“在学习上，我是你老师，从年龄上，我也可以算是你姐姐。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你和我之前很像，一句话说出口之前会思考很久，生怕出错。我不希望你那么累，至少在我面前，别这样。”
穆霖兮的目光一直垂在桌面上：“我很羡慕她们能那样跟你聊天。”
这样有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没有让何桑惊讶，看来果然是因为这个。她柔声说：“你也可以，只是你自己放不开。”
穆霖兮相信，人与人之间需要有一段安全距离。面对别人，她信奉的是，你若想说，那我听着便是，但你若不说，我也绝不会问。穆霖兮敏感而缺少安全感，很多年，她都是依靠这样的原则去小心守护她珍重的每一个人。想到这里，她依旧摇了摇头：“我……总担心……”
“担心什么？”
“我怕您嫌烦……”
听了这话，何桑恨不得把穆霖兮摁在椅子上狠狠扇上几巴掌。她压了压心头的不悦，依旧用很温暖的声音说：“我不会。”
穆霖兮终于抬头。我不会，何桑说出的这轻柔的三个字却给了她一种心安。她相信何桑，一如既往。
“所以，解开心结之后，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何桑伸手把穆霖兮的杯子往前松了松，示意她快喝。
穆霖兮却脱口而出一句让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话：“老师，您现在的样子，从内到外，方方面面，就是我十年后想成为的样子。”
十年后么？何桑笑笑。她轻轻揉了揉穆霖兮的头发，说：“你会比我更好。”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不禁回想起十年前的自己，在第一次听韩忱的课时，也是暗暗许愿以后要成为这样的人。本科、硕士、博士，无数个赶作业赶报告的夜晚，流着泪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她都会记起曾经韩忱对她说：“不真正经历，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所以为的光鲜背后到底有怎样的筚路蓝缕。”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为了感谢那道光，我学会了发亮。
Chapter Twelve
这之后，何桑明显发现穆霖兮跟自己又近了不少。她又抽了一个周末，带着穆霖兮去了周边镇上一个石窟。这次回来，她照例给了穆霖兮三天的时间写考察报告。她没太督促，毕竟这么长时间了穆霖兮一直乖乖的，从不会偷懒拖欠。
星期三是交作业的日子，正好她和穆霖兮都没课，早读之后何桑说：“今天该交作业了，一会儿早读完，你去吃个早饭，把东西拿上来公寓找我吧。”
穆霖兮却并不像往常一样很干脆地答应，而是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能不能，下午给你……”
何桑一听就猜到了大概：“怎么，还没写完？我给了你三天时间，再怎么也该写完了。九点之前要是你还没出现在我的公寓，你也就从此不用出现了。”
八点五十，穆霖兮几乎是踩着点来到了何桑的公寓。何桑拍了拍沙发示意穆霖兮坐下，然后一脸轻松接过了穆霖兮犹犹豫豫递过来的考察报告。
穆霖兮不敢坐下，只是低着头在何桑面前站得笔直。她的考察报告还没有写完，星期天玩得太嗨，喝断了片直接导致星期一晕了一整天，星期二又是一天的课，她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何桑随手翻了翻考察报告，问道：“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我布置的作业，不管你什么原因，都必须保质保量完成好？”
“记得。”穆霖兮不安地绞着手指。
何桑一手把考察报告递回给穆霖兮，一手指着正对着自己的墙：“去墙上趴着写完。穆霖兮我发现你真的隔段时间不挨打不舒服是嘛？”
穆霖兮像只壁虎一样歪歪扭扭地趴在墙上，一笔一划补着她的考察报告。好在其实也写了一大半了，半个小时后，穆霖兮把考察报告重新递到何桑面前，“老师……我写完了……”
“写得还行，算你过了。但是，半个小时就能写完的东西，你拖了三天？”何桑没好气地问道。
穆霖兮低着头没说话。
“我还是问问原因吧。”
“我……”穆霖兮嗫嚅了很久也说不出来话。
何桑耐着性子问：“你就告诉我，这三天你都干了什么。”
“星期天高麓过生日，我们一起出去玩儿了，晚上喝了酒……喝的有点多，然后，就有点醉……第二天一整天都不是很清醒。星期二又是一天的课……就只写了这么多……”穆霖兮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有点多是多少？”何桑抠着字眼儿，“第二天还能一整天不清醒？你别告诉我你喝断片儿了。”何桑记得星期一穆霖兮来早读时的样子，显而易见的黑眼圈，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她本来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小孩子贪玩儿熬了夜，现在看来，一定是喝醉酒了。
穆霖兮的沉默验证了何桑的猜想。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卧室，说：“东西放在老地方，你自己去拿。”
穆霖兮磨磨蹭蹭挪去了卧室，内心拒绝地拿起了何桑的凶器。回到客厅，她刚想好好表现，自觉一点褪了裤子，却听见何桑说：“伸手。”
伸手……伸手？穆霖兮不敢相信地看着何桑。她还记得上次因为用手挡了而被打的感受，于是满脸惊恐地摇头。
“没商量。”何桑只是无表情地盯着穆霖兮。
穆霖兮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老师……老师……您别打手行不行……求您了求您了……”
何桑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穆霖兮面前，这让穆霖兮感觉到明显的压迫感。“没商量。你要是再磨蹭，我两个地方都打。”
这之后，何桑明显发现穆霖兮跟自己又近了不少。她又抽了一个周末，带着穆霖兮去了周边镇上一个石窟。这次回来，她照例给了穆霖兮三天的时间写考察报告。她没太督促，毕竟这么长时间了穆霖兮一直乖乖的，从不会偷懒拖欠。
星期三是交作业的日子，正好她和穆霖兮都没课，早读之后何桑说：“今天该交作业了，一会儿早读完，你去吃个早饭，把东西拿上来公寓找我吧。”
穆霖兮却并不像往常一样很干脆地答应，而是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能不能，下午给你……”
何桑一听就猜到了大概：“怎么，还没写完？我给了你三天时间，再怎么也该写完了。九点之前要是你还没出现在我的公寓，你也就从此不用出现了。”
八点五十，穆霖兮几乎是踩着点来到了何桑的公寓。何桑拍了拍沙发示意穆霖兮坐下，然后一脸轻松接过了穆霖兮犹犹豫豫递过来的考察报告。
穆霖兮不敢坐下，只是低着头在何桑面前站得笔直。她的考察报告还没有写完，星期天玩得太嗨，喝断了片直接导致星期一晕了一整天，星期二又是一天的课，她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何桑随手翻了翻考察报告，问道：“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我布置的作业，不管你什么原因，都必须保质保量完成好？”
“记得。”穆霖兮不安地绞着手指。
何桑一手把考察报告递回给穆霖兮，一手指着正对着自己的墙：“去墙上趴着写完。穆霖兮我发现你真的隔段时间不挨打不舒服是嘛？”
穆霖兮像只壁虎一样歪歪扭扭地趴在墙上，一笔一划补着她的考察报告。好在其实也写了一大半了，半个小时后，穆霖兮把考察报告重新递到何桑面前，“老师……我写完了……”
“写得还行，算你过了。但是，半个小时就能写完的东西，你拖了三天？”何桑没好气地问道。
穆霖兮低着头没说话。
“我还是问问原因吧。”
“我……”穆霖兮嗫嚅了很久也说不出来话。
何桑耐着性子问：“你就告诉我，这三天你都干了什么。”
“星期天高麓过生日，我们一起出去玩儿了，晚上喝了酒……喝的有点多，然后，就有点醉……第二天一整天都不是很清醒。星期二又是一天的课……就只写了这么多……”穆霖兮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有点多是多少？”何桑抠着字眼儿，“第二天还能一整天不清醒？你别告诉我你喝断片儿了。”何桑记得星期一穆霖兮来早读时的样子，显而易见的黑眼圈，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她本来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小孩子贪玩儿熬了夜，现在看来，一定是喝醉酒了。
穆霖兮的沉默验证了何桑的猜想。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卧室，说：“东西放在老地方，你自己去拿。”
穆霖兮磨磨蹭蹭挪去了卧室，内心拒绝地拿起了何桑的凶器。回到客厅，她刚想好好表现，自觉一点褪了裤子，却听见何桑说：“伸手。”
伸手……伸手？穆霖兮不敢相信地看着何桑。她还记得上次因为用手挡了而被打的感受，于是满脸惊恐地摇头。
“没商量。”何桑只是无表情地盯着穆霖兮。
穆霖兮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老师……老师……您别打手行不行……求您了求您了……”
何桑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穆霖兮面前，这让穆霖兮感觉到明显的压迫感。“没商量。你要是再磨蹭，我两个地方都打。”
穆霖兮不得不伸出了手，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随你叫，但是不许把手收回去，再疼也给我伸好了！”何桑却始终没有落下戒尺。穆霖兮有些疑惑，于是睁开了眼睛。
她眼睛刚睁开，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何桑的戒尺裹着风般的甩在穆霖兮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穆霖兮边叫边跺脚，她看见了一条十分明显的纵贯两只手手心的红印子。
何桑没有训话，只是一下一下打着。她有意间隔了几秒才落下下一记尺子，这让穆霖兮觉得这一场责打漫长无比。
何桑的劲并不大，但穆霖兮也顶不住这样没有尽头的惩罚。她看着自己的手从红到肿，眼泪已经流了满脸，除了不停祈祷何桑赶快停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
“去把《画云台山记》抄一遍。”何桑放下戒尺，坐回沙发上。
“老师……”穆霖兮甚至觉得今天的何桑有些冷血。
何桑脸上的表情不见丝毫缓和：“去。”
穆霖兮坐在何桑的书桌前，手疼得几乎拿不起笔。《画云台山记》是顾恺之的画论，一篇不算短的文言文，穆霖兮自虐且自暴自弃地想着，怎么没让抄《山水训》呢。
原本半个小时就能写完的东西，穆霖兮生生抄了两个小时。抄完之后，她感觉手似乎更肿了。
“这个后果，你觉得自己承担得起吗？”何桑不知何时走进了书房。
穆霖兮摇头。
其实穆霖兮皱着眉用被打肿的手写字的样子何桑都看在眼底，她也心疼，可她必须这样做，“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冷血。可是，穆霖兮，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看重态度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事情也分轻重缓急，重要的事情自然要先做。这次你选择的是高麓的生日，这情有可原，毕竟你们是朋友。可是，做事情不能不考虑后果。你喝那么多酒，是把我布置的作业忘在脑后了？”
“我没有……”穆霖兮真的没有，她出去玩儿的时候真的还牵肠挂肚着她的作业，可是大家都在喝酒，她也不想扫兴。
何桑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出云南白药，拉着穆霖兮的手喷了薄薄的一层，再说话时，声音柔了很多，“我也愿意相信你没有。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作业完成好。”
“还有，我不会不允许你喝酒，只是万事都要讲一个度。酒这种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一个月喝一两次也就够了，而且绝对不许喝醉。”
穆霖兮看着何桑强迫症地把云南白药裹着说明书在盒子里装好，放回抽屉。被喷了药的双手亮亮的，散着一股好闻的药味，穆霖兮心里的委屈也慢慢消散：“老师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何桑笑了笑，略带无奈地说：“你呀，每次都说让我放心放心，又有哪一次是让我放心了的？”
“您信不信吧，”穆霖兮也笑，“要是真的不让您操心了，您一定会更操心的。”
“随你叫，但是不许把手收回去，再疼也给我伸好了！”何桑却始终没有落下戒尺。穆霖兮有些疑惑，于是睁开了眼睛。
她眼睛刚睁开，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何桑的戒尺裹着风般的甩在穆霖兮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穆霖兮边叫边跺脚，她看见了一条十分明显的纵贯两只手手心的红印子。
何桑没有训话，只是一下一下打着。她有意间隔了几秒才落下下一记尺子，这让穆霖兮觉得这一场责打漫长无比。
何桑的劲并不大，但穆霖兮也顶不住这样没有尽头的惩罚。她看着自己的手从红到肿，眼泪已经流了满脸，除了不停祈祷何桑赶快停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
“去把《画云台山记》抄一遍。”何桑放下戒尺，坐回沙发上。
“老师……”穆霖兮甚至觉得今天的何桑有些冷血。
何桑脸上的表情不见丝毫缓和：“去。”
穆霖兮坐在何桑的书桌前，手疼得几乎拿不起笔。《画云台山记》是顾恺之的画论，一篇不算短的文言文，穆霖兮自虐且自暴自弃地想着，怎么没让抄《山水训》呢。
原本半个小时就能写完的东西，穆霖兮生生抄了两个小时。抄完之后，她感觉手似乎更肿了。
“这个后果，你觉得自己承担得起吗？”何桑不知何时走进了书房。
穆霖兮摇头。
其实穆霖兮皱着眉用被打肿的手写字的样子何桑都看在眼底，她也心疼，可她必须这样做，“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冷血。可是，穆霖兮，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看重态度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事情也分轻重缓急，重要的事情自然要先做。这次你选择的是高麓的生日，这情有可原，毕竟你们是朋友。可是，做事情不能不考虑后果。你喝那么多酒，是把我布置的作业忘在脑后了？”
“我没有……”穆霖兮真的没有，她出去玩儿的时候真的还牵肠挂肚着她的作业，可是大家都在喝酒，她也不想扫兴。
何桑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出云南白药，拉着穆霖兮的手喷了薄薄的一层，再说话时，声音柔了很多，“我也愿意相信你没有。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作业完成好。”
“还有，我不会不允许你喝酒，只是万事都要讲一个度。酒这种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一个月喝一两次也就够了，而且绝对不许喝醉。”
穆霖兮看着何桑强迫症地把云南白药裹着说明书在盒子里装好，放回抽屉。被喷了药的双手亮亮的，散着一股好闻的药味，穆霖兮心里的委屈也慢慢消散：“老师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何桑笑了笑，略带无奈地说：“你呀，每次都说让我放心放心，又有哪一次是让我放心了的？”
“您信不信吧，”穆霖兮也笑，“要是真的不让您操心了，您一定会更操心的。”
#迟到的#【小番外·修文物】
小兮子和墨墨简去看了修文物大电影，看得有点激动。
（超喜欢美如画东歌小姐姐啊）
小兮子给桑大人发微信:您说我以后有没有可能在哪里修文物？
桑大人:想什么呢，说好的一辈子不离开学校呢？
小兮子:我就是突然觉得修文物也不错诶
桑大人:你那么毛手毛脚，谁放心把文物给你修
小兮子:哦
小兮子和墨墨简去看了修文物大电影，看得有点激动。
（超喜欢美如画东歌小姐姐啊）
小兮子给桑大人发微信:您说我以后有没有可能在哪里修文物？
桑大人:想什么呢，说好的一辈子不离开学校呢？
小兮子:我就是突然觉得修文物也不错诶
桑大人:你那么毛手毛脚，谁放心把文物给你修
小兮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