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孤独的猎手（舞蹈，师生，FF）
十六章的存档：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851884&chapterid=16
Update 17
感知到蒋澍放在背上的手传来的温度时，小森林含着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即使知道她的残忍，却也悄无声息地习惯了属于她飘忽不定的安全感。
蒋澍很快发现，第一次把林杉抓来这里时，小朋友的忍痛力已经达到了峰值，可能是与自己还生疏不好意思宣泄疼痛，在日后逐渐亲昵的日子里，当初咬着牙憋眼泪的小朋友一去不复返了。才打了第一个十下，小森林就轻声呜咽了。
对于十一岁，那么瘦弱的小孩来说，蒋澍手上的藤条确如一把斧头，刀起刀过，形如砍树，过重了。
因为藤条过粗的缘故，本该锐利的疼痛在咬上林杉细嫩的皮肤时，渗透肌理变得特别厚重，一下又一下不带喘息的十下打在相同的地方，不一会儿就隆起了高高的棱子。蒋澍视而不见，贴着新鲜的肿痕，又是不遗余力的十下。
一个大大的疼字映入脑海，仿佛身体里存在着一个木匠，一锤一锤地凿出了这个字儿。
“疼…”三十下之后，小朋友带着哭腔只吐出了一个字。
“嗯。”蒋澍似有若无地回应，随即顿了三秒又一次抡起了臀条抽了十下，四次留了两个肿块在臀峰，小朋友根本没多大的臀部上触目惊心。
虽然被撕腿的时候也很疼，但怎么都不如被压在把杆上捶楚来得伤心，小朋友绷直的腿本就因为大量的训练晃晃悠悠的，被那么一打后彻底靠着蒋澍压着她的手才能勉强不掉到地上。
都说女儿生来就是父亲的情人，就算是练舞不认真的时候，也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小森林从来不知道挨打是什么体验，偶尔受到母亲几句言辞教训也都有恋女狂魔林柘拦着。如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被压制住，比起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是孤立无援，狂风大浪中形单影只的滋味。
以铁腕手段闻名的蒋澍也不愿拖沓，零点之后分秒的时间比早上成本更高，爽快地打完剩余四十下，在小朋友的臀腿交接之间再留两个肿块后把藤条送回到了盒子里。
意识到蒋澍松手后，小森林连忙打直了腿站稳，探出手想要提起裤子却被蒋澍用力地拉着手臂踉跄地转过身子提到面前。
“八十下，我希望你在疼痛里学会从自身寻找问题，而不是责怪别人的苛刻。”
早已是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小朋友点了点头根本不敢对上老狐狸正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那么小的小孩，哪是什么森林，根本就是一颗稍微风吹雨打一下就受不住的小树苗，蒋澍虽是板着脸却也万般无奈，蹲下身慢慢地帮小朋友拉上了裤子，尽管尽量轻柔了，小朋友还是疼得打了个颤。
“行了，把剩下的做完吧。”
身后是如火的荼毒，痛楚在持续燃烧，小森林扶着胯骨，轻微的施力传来阵阵酥麻，整个那一段，仿佛都失了知觉，不属于自己，挪动步伐尚且都牵扯着伤痛，又如何要完成这些基础动作。稍稍磨蹭了两下，就被老狐狸严词数落了。
“如果你今晚还想睡觉的话，我建议你快一点。”
没有波动亦没有情绪，小森林强制地将自己拖回现实世界，扶着把干，移动到了场边。
就算预知到今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特地将所有的跳跃动作完成，只剩下旋转中最基础的平转、步法中最基础的圆场步以及翻身组合中的点地翻身，把伤害降到最小，还是比想象中难熬很多。
“标准的圆场步就你这么跑的？那京剧演员是不是都该没饭吃了？”
蒋澍挑挑眉毛，小朋友立马一个停顿，因为重心一下子没定稳，再加上身后有伤，往前趔趄一大步，索性蜷缩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抬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蒋澍。
原以为快速的平转和圆场步是最难熬的关卡，可是轮到慢速适才发现，伤口被撕扯的疼痛随着时间的加长与动作的停滞变本加厉。
“自己顶着，教室里没纸杯了，算你幸运。”
蒋澍从小朋友背包里抽出了一本数学书丢给她，小家伙上完文化为了节省时间从不把书籍收拾出去的习惯，倒是帮了她的忙，小森林抿紧了嘴唇，看看眼前的书本，咬着牙拾起它，顶在脑袋上，憋回了因为饱受笞责与高强度练习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小森林，你桑妈没忍心让你用我的汉语大词典……】
书本偶尔砸在地上的响声在安静的教学楼里显得分外突兀，小朋友低头将书本装进背包，因为长时间端起双山膀，手臂发酸发抖，当她拉好拉链，适才发觉，蒋澍已然消失不见，深吸一口气，长夜漫漫这才哪到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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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存档: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851884&chapterid=17
感知到蒋澍放在背上的手传来的温度时，小森林含着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即使知道她的残忍，却也悄无声息地习惯了属于她飘忽不定的安全感。
蒋澍很快发现，第一次把林杉抓来这里时，小朋友的忍痛力已经达到了峰值，可能是与自己还生疏不好意思宣泄疼痛，在日后逐渐亲昵的日子里，当初咬着牙憋眼泪的小朋友一去不复返了。才打了第一个十下，小森林就轻声呜咽了。
对于十一岁，那么瘦弱的小孩来说，蒋澍手上的藤条确如一把斧头，刀起刀过，形如砍树，过重了。
因为藤条过粗的缘故，本该锐利的疼痛在咬上林杉细嫩的皮肤时，渗透肌理变得特别厚重，一下又一下不带喘息的十下打在相同的地方，不一会儿就隆起了高高的棱子。蒋澍视而不见，贴着新鲜的肿痕，又是不遗余力的十下。
一个大大的疼字映入脑海，仿佛身体里存在着一个木匠，一锤一锤地凿出了这个字儿。
“疼…”三十下之后，小朋友带着哭腔只吐出了一个字。
“嗯。”蒋澍似有若无地回应，随即顿了三秒又一次抡起了臀条抽了十下，四次留了两个肿块在臀峰，小朋友根本没多大的臀部上触目惊心。
虽然被撕腿的时候也很疼，但怎么都不如被压在把杆上捶楚来得伤心，小朋友绷直的腿本就因为大量的训练晃晃悠悠的，被那么一打后彻底靠着蒋澍压着她的手才能勉强不掉到地上。
都说女儿生来就是父亲的情人，就算是练舞不认真的时候，也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小森林从来不知道挨打是什么体验，偶尔受到母亲几句言辞教训也都有恋女狂魔林柘拦着。如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被压制住，比起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是孤立无援，狂风大浪中形单影只的滋味。
以铁腕手段闻名的蒋澍也不愿拖沓，零点之后分秒的时间比早上成本更高，爽快地打完剩余四十下，在小朋友的臀腿交接之间再留两个肿块后把藤条送回到了盒子里。
意识到蒋澍松手后，小森林连忙打直了腿站稳，探出手想要提起裤子却被蒋澍用力地拉着手臂踉跄地转过身子提到面前。
“八十下，我希望你在疼痛里学会从自身寻找问题，而不是责怪别人的苛刻。”
早已是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小朋友点了点头根本不敢对上老狐狸正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那么小的小孩，哪是什么森林，根本就是一颗稍微风吹雨打一下就受不住的小树苗，蒋澍虽是板着脸却也万般无奈，蹲下身慢慢地帮小朋友拉上了裤子，尽管尽量轻柔了，小朋友还是疼得打了个颤。
“行了，把剩下的做完吧。”
身后是如火的荼毒，痛楚在持续燃烧，小森林扶着胯骨，轻微的施力传来阵阵酥麻，整个那一段，仿佛都失了知觉，不属于自己，挪动步伐尚且都牵扯着伤痛，又如何要完成这些基础动作。稍稍磨蹭了两下，就被老狐狸严词数落了。
“如果你今晚还想睡觉的话，我建议你快一点。”
没有波动亦没有情绪，小森林强制地将自己拖回现实世界，扶着把干，移动到了场边。
就算预知到今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特地将所有的跳跃动作完成，只剩下旋转中最基础的平转、步法中最基础的圆场步以及翻身组合中的点地翻身，把伤害降到最小，还是比想象中难熬很多。
“标准的圆场步就你这么跑的？那京剧演员是不是都该没饭吃了？”
蒋澍挑挑眉毛，小朋友立马一个停顿，因为重心一下子没定稳，再加上身后有伤，往前趔趄一大步，索性蜷缩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抬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蒋澍。
原以为快速的平转和圆场步是最难熬的关卡，可是轮到慢速适才发现，伤口被撕扯的疼痛随着时间的加长与动作的停滞变本加厉。
“自己顶着，教室里没纸杯了，算你幸运。”
蒋澍从小朋友背包里抽出了一本数学书丢给她，小家伙上完文化为了节省时间从不把书籍收拾出去的习惯，倒是帮了她的忙，小森林抿紧了嘴唇，看看眼前的书本，咬着牙拾起它，顶在脑袋上，憋回了因为饱受笞责与高强度练习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小森林，你桑妈没忍心让你用我的汉语大词典……】
书本偶尔砸在地上的响声在安静的教学楼里显得分外突兀，小朋友低头将书本装进背包，因为长时间端起双山膀，手臂发酸发抖，当她拉好拉链，适才发觉，蒋澍已然消失不见，深吸一口气，长夜漫漫这才哪到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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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存档: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851884&chapterid=17
Update 19
“我去，林杉你怎么了。”醒夜的杨子尹撞见凌晨三点回家的小朋友时连忙一把扶住她。对于落难时伸出过手的人总容易产生同袍之谊。小朋友感激地笑了笑，才触到床就龇牙咧嘴地弹了起来，顾不上面子，换了个趴着的姿势。
“不好意思，大半夜打扰你睡觉了。”
“客气啥。”
众人眼里高冷的天才形象就在一次深夜撞见中不复存在了，因为蒋澍的刁难被误解为高傲不愿浪费时间搭理凡夫俗子的指责也不攻自破。蒋澍送给她的外伤药因为碍于面子一次都没用过，倒是被杨子尹抢先从柜子里拿了出来，不顾小朋友害羞的天性，趁着小森林手无缚鸡之力，替她在臀腿交接的地方抹了一层，再上面，小朋友说什么都不让碰了。
日落的时候，又多了一个人会在空落落的排练室内给自己递水，乐观地开口安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风雨晦暝里最好的宽慰就是有朋友陪着踏浪而行吧。
汗水沿着脸颊汇聚在了下巴，小朋友喘着大气靠着墙瘫在了地上。
“帮忙买一下胃药，我要挂了。”林杉发现，隐忍已经瞒不过这件事了。
“你没事儿吧？别强撑啊！跳不动就和蒋澍说啊。”
这种事，怎么能让容不下一点瑕疵，完美主义者蒋澍老恶魔知道呢，小森林摇了摇头。“闹，请假条，快出去买一下。”
已经过了晚餐可以出校门的时间，接过蒋澍签名盖子的请假条时，杨子尹惊掉了下巴。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小朋友无助的眼神堵了回去。
一楼相隔的排练室内，俞小戎第一次完整地跳了她今年金雀奖的参赛剧目《且听风吟》。年轻的姑娘看着傅追发来的视频合上了眼睛，尝到了泪水的咸味，大海的咸味。
“一切都将一去查然，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捕获。”
原来在他心中，这不是苦守寒窑的忠贞不渝，也不是死生契阔的壮烈，只是一场艳遇后的难分难舍，他选择与孤独长相厮守。
很多年以后，分析起傅追青年时的作品，提到这出《且听风吟》多是剖析他对“生死”，“孤独”的理解，世人总把故事想得太复杂，其实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给那个女孩带去了一句话而已。
又是大半周的时间，林杉终于不用付出任何多余的代价，准时完成这坨心里叫骂不知多少回的任务了，排练室的镜子前久违的笑容，十一岁的孩子微微仰头的傲慢。愣是比蒋澍预期的最理想时间短了一周多。不过蒋澍的请假条，已经从使唤杨子尹帮忙买药，扩散成特训班内但凡想出去遛个弯晚归一下的同学都会找乐善好施的杨子尹间接找林杉开假条。
天才往往都善于依靠自己的天赋找乐子，雍赛的课上，明显感受到体能与力量提升的小朋友在追求越来越快的高难度旋转，与跳跃高度上自娱自乐。嬉笑颦闹，才是最当时的童年。
“嗯。”才过零点，抽了小朋友一段基本功后，蒋澍点了点头。“明天放学之后在校门口等我，带你去八佾。”
“啊？为什么要去八佾啊。”上一次的事儿还心有余悸呢，听到要去八佾，小朋友警觉起来。
“去看看你的参赛曲目。”
“不能在这里看吗？”得寸进尺的小朋友试探道。
“想挨揍了吗？”
“没有。”
“我去，林杉你怎么了。”醒夜的杨子尹撞见凌晨三点回家的小朋友时连忙一把扶住她。对于落难时伸出过手的人总容易产生同袍之谊。小朋友感激地笑了笑，才触到床就龇牙咧嘴地弹了起来，顾不上面子，换了个趴着的姿势。
“不好意思，大半夜打扰你睡觉了。”
“客气啥。”
众人眼里高冷的天才形象就在一次深夜撞见中不复存在了，因为蒋澍的刁难被误解为高傲不愿浪费时间搭理凡夫俗子的指责也不攻自破。蒋澍送给她的外伤药因为碍于面子一次都没用过，倒是被杨子尹抢先从柜子里拿了出来，不顾小朋友害羞的天性，趁着小森林手无缚鸡之力，替她在臀腿交接的地方抹了一层，再上面，小朋友说什么都不让碰了。
日落的时候，又多了一个人会在空落落的排练室内给自己递水，乐观地开口安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风雨晦暝里最好的宽慰就是有朋友陪着踏浪而行吧。
汗水沿着脸颊汇聚在了下巴，小朋友喘着大气靠着墙瘫在了地上。
“帮忙买一下胃药，我要挂了。”林杉发现，隐忍已经瞒不过这件事了。
“你没事儿吧？别强撑啊！跳不动就和蒋澍说啊。”
这种事，怎么能让容不下一点瑕疵，完美主义者蒋澍老恶魔知道呢，小森林摇了摇头。“闹，请假条，快出去买一下。”
已经过了晚餐可以出校门的时间，接过蒋澍签名盖子的请假条时，杨子尹惊掉了下巴。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小朋友无助的眼神堵了回去。
一楼相隔的排练室内，俞小戎第一次完整地跳了她今年金雀奖的参赛剧目《且听风吟》。年轻的姑娘看着傅追发来的视频合上了眼睛，尝到了泪水的咸味，大海的咸味。
“一切都将一去查然，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捕获。”
原来在他心中，这不是苦守寒窑的忠贞不渝，也不是死生契阔的壮烈，只是一场艳遇后的难分难舍，他选择与孤独长相厮守。
很多年以后，分析起傅追青年时的作品，提到这出《且听风吟》多是剖析他对“生死”，“孤独”的理解，世人总把故事想得太复杂，其实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给那个女孩带去了一句话而已。
又是大半周的时间，林杉终于不用付出任何多余的代价，准时完成这坨心里叫骂不知多少回的任务了，排练室的镜子前久违的笑容，十一岁的孩子微微仰头的傲慢。愣是比蒋澍预期的最理想时间短了一周多。不过蒋澍的请假条，已经从使唤杨子尹帮忙买药，扩散成特训班内但凡想出去遛个弯晚归一下的同学都会找乐善好施的杨子尹间接找林杉开假条。
天才往往都善于依靠自己的天赋找乐子，雍赛的课上，明显感受到体能与力量提升的小朋友在追求越来越快的高难度旋转，与跳跃高度上自娱自乐。嬉笑颦闹，才是最当时的童年。
“嗯。”才过零点，抽了小朋友一段基本功后，蒋澍点了点头。“明天放学之后在校门口等我，带你去八佾。”
“啊？为什么要去八佾啊。”上一次的事儿还心有余悸呢，听到要去八佾，小朋友警觉起来。
“去看看你的参赛曲目。”
“不能在这里看吗？”得寸进尺的小朋友试探道。
“想挨揍了吗？”
“没有。”
Update 20
“《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您可真客气，怎么不索性写出《尤利西斯》算了？”八佾音乐总监邓治筠顶着一头乱发，坐在蒋澍办公室边上的私用排练厅内吐槽翻着书的傅追，拜他所赐，为了这首配乐整整一周都快没睡上好觉了。
“她才十一岁，《尤利西斯》再过十年吧。”傅追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那这她能懂？”邓治筠从他手上抢过了《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晃了两下重新扔回到他手上。
“你少拿我出气，姐让你给配乐，你倒好，组里随便找个小朋友写了想糊弄过去，活该被‘退货’。”傅追重新翻开书。
“所以到底谁要去比大赏赛啊？那么兴师动众的。”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着，蒋澍带着小朋友推门而入。
“傅追你见过了，邓治筠，八佾的音乐总监。”蒋澍介绍得很随意，小朋友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傅老师好，邓老师好。”想到之前在排练厅还有办公室与傅追见面的场景，眉清目秀的小朋友害羞地低下头。
“复赛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先排决赛曲目《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我给你跳一遍，看清楚了。”
直到和多年后，林杉拿遍了所有的奖，傅追才真正认识了蒋澍的另一面，明明从接过邀请函那一刻开始就为了小朋友忙前忙后出主题，定动作，配音乐。就算演出到深夜十点回到办公室还会斟酌每个衔接是否妥帖，技术有没有喧宾夺主，到了十一点半准时离开办公室回学校。偏偏表现得轻而易举的的样子，可惜小森林实在太年轻了，固执于自己的骄傲，忘了老师也是同样傲慢的人。小孩眼里难以承受的惩罚根本就是无需奔波劳心的恩赏了吧。
林杉害怕看蒋澍跳舞，因为差距分明，现实得难以接受，如同寺内一次一次地撞钟，提醒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快慢次第更迭，情绪错落有致，一生流亡的艺术家，童年的稚嫩与惶恐，少年的焦虑与暴躁，青年的困苦与清醒，缓时精致细腻，丝丝入扣，急时如痴如狂，电光石火。他生活在别处，他也从未离开爱尔兰。二十五岁之前，蒋澍没有摆脱过天才之名，直到三十岁，天赋已不足以标榜她的成就。一串炫目的技术，和谐流畅得可以随着意识升腾跌宕，故事纷繁复杂，却美得清晰，直观。
林杉感受到了相形见绌和透不过气的压力。傅追则看到完全不同的画面，就算最激烈的部分，蒋澍也是用最理智平和的心境去演绎，整段舞对她来说是完成时，摊开岁月的画轴，每一个篇幅都是用来缅怀的。
“看清楚了？”傅追仍然沉静在自己的思考中，蒋澍已完成最后一个动作。
“呃…嗯…”就算没懂，林杉也能依稀感受到这段舞章节层叠，看清根本无从谈起嘛。
“这是乔伊斯的原著，他其他的作品，还有帮助你了解他的工具书。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把他们全部读完，我会在这个月教会你全部的技巧，老规矩，时间表已经发你邮箱了。”蒋澍示意傅追把手边一摞书拿给小朋友。
“嗯。”才刚刚结束一轮噩梦一样生活的小森林，心里叫苦连篇，别说整支舞本身的技巧学起来有多费劲了，哪里来的时间看那么多书啊，可抱怨归抱怨，嘴上还是得乖乖应承。
抛开对未来生活左支右绌的担忧，林杉脱掉外衣叠在一边，一双小手垂于身前，全心全意聆听老师的教导，每一字每一句都不能落掉，这是曾经因为一瞬时的走神，在吸掖腿踝转险些崴脚后，蒋澍打得她眼泪涟涟让她记住的道理。
“云桥通俗来讲可以称为前空翻，整个与前桥的姿态一样，只是撤去撑地的双手，你先站过来。”
比起小家伙练基本功和在团里的严苛冷漠，教授她动作时，蒋澍绝对可以称得上轻声细语，牵着她让她站到了练功凳边上，傅追与邓治筠面面相觑，最终选择默契地离开。
“发力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是蹬地的力量，第二步是腰部在空中发力的力量，第三步是摆腿，其中第二步的发力是最重要的，因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给你那个条件让你助跑蓄力。”
这个练功凳抬高一尺，就是为了教给小朋友发力点到底在哪里，如若要翻过凳子，而且是手翻，腰上不提劲是不可能的，林杉聪明，蒋澍更聪明，她懂得科学教学的方法，更懂得自己不论如何费尽口舌去描述这样的感觉，都不如让小森林自己亲身体验来得直观。
在平地做惯了前桥的小朋友显然不适应面前的巨大障碍物，刚刚把手撑上凳子，整个人的重心就偏了出去，手臂无法维持垂直凳面，登时就是一滑，有形的危机感迎面而来，人的自我保护意识于一瞬间被激发，小森林不由得缩起身子，护住了脑袋。
“告诉你腰发力，你只用手臂撑，凳子没翻过去砸到你，都算你幸运。”
腰背部分传来托举的力量，蒋澍皱着眉毛看着蜷缩在自己臂弯里的小朋友，突然泛白的小脸昭示着她的惊魂未定，紧紧箍着自己手臂的小手，就好似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对……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老狐狸抱着，小朋友的脸颊一点点地涨红，比起挨打时的那种飘忽不定，此刻的安全感来得那样踏实，厚重到让人无法承受。
“不要逞强，过不去就回来，你的发力方向是垂直向上的，我最后说一遍。”蒋澍放下了轻得和小猫似的小孩，“再把自己滑倒，就把盒子拿给我。
“《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您可真客气，怎么不索性写出《尤利西斯》算了？”八佾音乐总监邓治筠顶着一头乱发，坐在蒋澍办公室边上的私用排练厅内吐槽翻着书的傅追，拜他所赐，为了这首配乐整整一周都快没睡上好觉了。
“她才十一岁，《尤利西斯》再过十年吧。”傅追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那这她能懂？”邓治筠从他手上抢过了《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晃了两下重新扔回到他手上。
“你少拿我出气，姐让你给配乐，你倒好，组里随便找个小朋友写了想糊弄过去，活该被‘退货’。”傅追重新翻开书。
“所以到底谁要去比大赏赛啊？那么兴师动众的。”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着，蒋澍带着小朋友推门而入。
“傅追你见过了，邓治筠，八佾的音乐总监。”蒋澍介绍得很随意，小朋友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傅老师好，邓老师好。”想到之前在排练厅还有办公室与傅追见面的场景，眉清目秀的小朋友害羞地低下头。
“复赛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先排决赛曲目《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我给你跳一遍，看清楚了。”
直到和多年后，林杉拿遍了所有的奖，傅追才真正认识了蒋澍的另一面，明明从接过邀请函那一刻开始就为了小朋友忙前忙后出主题，定动作，配音乐。就算演出到深夜十点回到办公室还会斟酌每个衔接是否妥帖，技术有没有喧宾夺主，到了十一点半准时离开办公室回学校。偏偏表现得轻而易举的的样子，可惜小森林实在太年轻了，固执于自己的骄傲，忘了老师也是同样傲慢的人。小孩眼里难以承受的惩罚根本就是无需奔波劳心的恩赏了吧。
林杉害怕看蒋澍跳舞，因为差距分明，现实得难以接受，如同寺内一次一次地撞钟，提醒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快慢次第更迭，情绪错落有致，一生流亡的艺术家，童年的稚嫩与惶恐，少年的焦虑与暴躁，青年的困苦与清醒，缓时精致细腻，丝丝入扣，急时如痴如狂，电光石火。他生活在别处，他也从未离开爱尔兰。二十五岁之前，蒋澍没有摆脱过天才之名，直到三十岁，天赋已不足以标榜她的成就。一串炫目的技术，和谐流畅得可以随着意识升腾跌宕，故事纷繁复杂，却美得清晰，直观。
林杉感受到了相形见绌和透不过气的压力。傅追则看到完全不同的画面，就算最激烈的部分，蒋澍也是用最理智平和的心境去演绎，整段舞对她来说是完成时，摊开岁月的画轴，每一个篇幅都是用来缅怀的。
“看清楚了？”傅追仍然沉静在自己的思考中，蒋澍已完成最后一个动作。
“呃…嗯…”就算没懂，林杉也能依稀感受到这段舞章节层叠，看清根本无从谈起嘛。
“这是乔伊斯的原著，他其他的作品，还有帮助你了解他的工具书。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把他们全部读完，我会在这个月教会你全部的技巧，老规矩，时间表已经发你邮箱了。”蒋澍示意傅追把手边一摞书拿给小朋友。
“嗯。”才刚刚结束一轮噩梦一样生活的小森林，心里叫苦连篇，别说整支舞本身的技巧学起来有多费劲了，哪里来的时间看那么多书啊，可抱怨归抱怨，嘴上还是得乖乖应承。
抛开对未来生活左支右绌的担忧，林杉脱掉外衣叠在一边，一双小手垂于身前，全心全意聆听老师的教导，每一字每一句都不能落掉，这是曾经因为一瞬时的走神，在吸掖腿踝转险些崴脚后，蒋澍打得她眼泪涟涟让她记住的道理。
“云桥通俗来讲可以称为前空翻，整个与前桥的姿态一样，只是撤去撑地的双手，你先站过来。”
比起小家伙练基本功和在团里的严苛冷漠，教授她动作时，蒋澍绝对可以称得上轻声细语，牵着她让她站到了练功凳边上，傅追与邓治筠面面相觑，最终选择默契地离开。
“发力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是蹬地的力量，第二步是腰部在空中发力的力量，第三步是摆腿，其中第二步的发力是最重要的，因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给你那个条件让你助跑蓄力。”
这个练功凳抬高一尺，就是为了教给小朋友发力点到底在哪里，如若要翻过凳子，而且是手翻，腰上不提劲是不可能的，林杉聪明，蒋澍更聪明，她懂得科学教学的方法，更懂得自己不论如何费尽口舌去描述这样的感觉，都不如让小森林自己亲身体验来得直观。
在平地做惯了前桥的小朋友显然不适应面前的巨大障碍物，刚刚把手撑上凳子，整个人的重心就偏了出去，手臂无法维持垂直凳面，登时就是一滑，有形的危机感迎面而来，人的自我保护意识于一瞬间被激发，小森林不由得缩起身子，护住了脑袋。
“告诉你腰发力，你只用手臂撑，凳子没翻过去砸到你，都算你幸运。”
腰背部分传来托举的力量，蒋澍皱着眉毛看着蜷缩在自己臂弯里的小朋友，突然泛白的小脸昭示着她的惊魂未定，紧紧箍着自己手臂的小手，就好似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对……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老狐狸抱着，小朋友的脸颊一点点地涨红，比起挨打时的那种飘忽不定，此刻的安全感来得那样踏实，厚重到让人无法承受。
“不要逞强，过不去就回来，你的发力方向是垂直向上的，我最后说一遍。”蒋澍放下了轻得和小猫似的小孩，“再把自己滑倒，就把盒子拿给我。
Update 21
在耗时足足一个星期的拉锯战后，蒋澍终于让小森林明白了所有技巧动作的练习要点，余下的只是让她练习到位。贵为勾阑老板，蒋澍自然不可能时时盯着小朋友，留下新的时间表就奔波于团里的大小事务了。正逢《十诫》剧组排练期间，整栋楼内的气氛倒是步调一致的紧张。
迫于老狐狸的淫威，小朋友从不敢越界一步，周末不上课时也永远蜷缩在这件小排练室里，闷不吭声埋头练动作，以至于她把道具木棍送到《十诫》第一场联排时，大家都以为是谁顶风上把自家孩子带到了现场。
“额……念勃哥哥，你说的，可是这个道具？”
小小的个头和一颗小石头子儿一样溜进了后台，小朋友萌萌的样子让大哥哥大姐姐爱不释手，三天之前程念勃路过小排练厅，教会了她做了十组也不见长进的绞腿跳落地成卧鱼，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今天发现道具少了一个之后，程念勃不禁在心中大喊卧槽，全团人马都出来了哪还有人能送道具？回去取？那不等同于往蒋大团长的枪口上撞吗？十万火急之下，却一下子想到林杉这小不点儿应该被老板锁在了团里，在大哥哥的语音提示下，小朋友顺利地找到了道具并且及时赶到现场。
“快快快！老板来了！带她从演员通道走！”程念勃阻止了一群还在捏脸戳脸的妹控哥哥姐姐，林杉赶紧拼命地飞奔。
“干什么呢？还不开始。”蒋澍挑了挑眉毛，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演职人员。
“我们，清点人数呢！大家快，该热身的热身，该拿道具的拿道具………”程念勃边说边远离蒋澍的气场控制范围。
夜色迷离，因着地处城郊，穷乡僻壤，从勾阑的窗户看出去，墨黑色的天空澄净而没有过多光污染的痕迹。更阑人静，平日里《十诫》剧组的演职人员在第一次联排后终于得以喘息，唯独留下十一岁的林杉在不大不小的排练厅里重复搬朝天蹬转，即使没有脚踝负重，小朋友还是无法完成旋转两圈的任务，焦躁之下，急出了眼泪。在普通人眼里天才是没有瓶颈的，可蒋澍的要求太高，一级台阶还没站稳，成就感还没体会到就逼迫着小森林继续跨下一道栏，于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日子让深夜都不敢偷懒的林杉苦不堪言。
程念勃蹑手蹑脚地钻进走廊，一只手伸到背后，一只手对着监控摄像头一通乱晃，边走向小朋友所在的排练厅，大大咧咧就推开门，“气宇轩昂”地阔步而入。
“诶诶诶？！你干嘛呢？！”程念勃赶紧拎住了小朋友的一只小胳膊，“站都没站稳再搬朝天蹬，你不摔谁摔？”
小森林压根就不期盼蒋澍能管顾自己，却没有想到大哥哥居然回来了，管它是因为什么，起码不是那么孤独，起码有个人能在霭霭黑夜中给予一点陪伴的温暖。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平日里直率豪爽的程念勃此刻却笑得很柔和，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袋子，取出一大盒还保存完好的冻酸奶，浇上了蔓越梅果酱，还有Q弹的爆珠，没有冰激凌那么甜腻，但依旧有绵软的口感，哄学舞的小孩最合适不过。
“你晚上吃饭没？”程念勃刚要把比小朋友脸还大的一大盒东西递过去，突然想起这么一个问题，这些天也从没见小朋友出来过，更没见老大带着她，外卖的份数也永远只是那么多，养那么瘦哪有力量做翻腾跳跃。
“啊，吃了，谢谢念勃哥哥。”林杉接过盒子舀了一口，感觉到酸奶在舌尖化开，低血糖的感觉好了很多。
“你吃的什么？”程念勃盘腿坐下。
“饭”
“……………"
在耗时足足一个星期的拉锯战后，蒋澍终于让小森林明白了所有技巧动作的练习要点，余下的只是让她练习到位。贵为勾阑老板，蒋澍自然不可能时时盯着小朋友，留下新的时间表就奔波于团里的大小事务了。正逢《十诫》剧组排练期间，整栋楼内的气氛倒是步调一致的紧张。
迫于老狐狸的淫威，小朋友从不敢越界一步，周末不上课时也永远蜷缩在这件小排练室里，闷不吭声埋头练动作，以至于她把道具木棍送到《十诫》第一场联排时，大家都以为是谁顶风上把自家孩子带到了现场。
“额……念勃哥哥，你说的，可是这个道具？”
小小的个头和一颗小石头子儿一样溜进了后台，小朋友萌萌的样子让大哥哥大姐姐爱不释手，三天之前程念勃路过小排练厅，教会了她做了十组也不见长进的绞腿跳落地成卧鱼，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今天发现道具少了一个之后，程念勃不禁在心中大喊卧槽，全团人马都出来了哪还有人能送道具？回去取？那不等同于往蒋大团长的枪口上撞吗？十万火急之下，却一下子想到林杉这小不点儿应该被老板锁在了团里，在大哥哥的语音提示下，小朋友顺利地找到了道具并且及时赶到现场。
“快快快！老板来了！带她从演员通道走！”程念勃阻止了一群还在捏脸戳脸的妹控哥哥姐姐，林杉赶紧拼命地飞奔。
“干什么呢？还不开始。”蒋澍挑了挑眉毛，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演职人员。
“我们，清点人数呢！大家快，该热身的热身，该拿道具的拿道具………”程念勃边说边远离蒋澍的气场控制范围。
夜色迷离，因着地处城郊，穷乡僻壤，从勾阑的窗户看出去，墨黑色的天空澄净而没有过多光污染的痕迹。更阑人静，平日里《十诫》剧组的演职人员在第一次联排后终于得以喘息，唯独留下十一岁的林杉在不大不小的排练厅里重复搬朝天蹬转，即使没有脚踝负重，小朋友还是无法完成旋转两圈的任务，焦躁之下，急出了眼泪。在普通人眼里天才是没有瓶颈的，可蒋澍的要求太高，一级台阶还没站稳，成就感还没体会到就逼迫着小森林继续跨下一道栏，于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日子让深夜都不敢偷懒的林杉苦不堪言。
程念勃蹑手蹑脚地钻进走廊，一只手伸到背后，一只手对着监控摄像头一通乱晃，边走向小朋友所在的排练厅，大大咧咧就推开门，“气宇轩昂”地阔步而入。
“诶诶诶？！你干嘛呢？！”程念勃赶紧拎住了小朋友的一只小胳膊，“站都没站稳再搬朝天蹬，你不摔谁摔？”
小森林压根就不期盼蒋澍能管顾自己，却没有想到大哥哥居然回来了，管它是因为什么，起码不是那么孤独，起码有个人能在霭霭黑夜中给予一点陪伴的温暖。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平日里直率豪爽的程念勃此刻却笑得很柔和，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袋子，取出一大盒还保存完好的冻酸奶，浇上了蔓越梅果酱，还有Q弹的爆珠，没有冰激凌那么甜腻，但依旧有绵软的口感，哄学舞的小孩最合适不过。
“你晚上吃饭没？”程念勃刚要把比小朋友脸还大的一大盒东西递过去，突然想起这么一个问题，这些天也从没见小朋友出来过，更没见老大带着她，外卖的份数也永远只是那么多，养那么瘦哪有力量做翻腾跳跃。
“啊，吃了，谢谢念勃哥哥。”林杉接过盒子舀了一口，感觉到酸奶在舌尖化开，低血糖的感觉好了很多。
“你吃的什么？”程念勃盘腿坐下。
“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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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 23
一身酒气尚未散去，仿佛还沉浸在夜色迷离与灯红酒绿之中，喧嚣终究要归于平静，新的一天开始后，故事与昨日不尽相同，唯有嗓音的嘶哑还提醒着林杉，昨夜的癫狂与肆意，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如此出格的举动会遭来报应，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上一次课《再别康桥》的选段。”
千算万算算不到，临时的课程调换，蒋澍会在早上八点，自己缺席了早功之后出现在教室中央，急匆匆被程念勃送回来，连舞鞋都没有带，小朋友光着脚尴尬地走入场内，头脑中的一片混沌与尚未经过热身僵硬的肢体，满心都是昨晚Letit go的旋律。
蒋澍的眼神毫无悬念地落在林杉身上，怀着侥幸的心理装作视而不见三秒后，老狐狸大步地向她走来，吓得小孩猛地后退。冷漠的大魔头低头瞟了眼小朋友的赤足不满地蹙了蹙眉头。
“呃…”做贼心虚的林杉同学下意识地想找个理由掩盖一下。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我把要求说得很清楚吧？别找借口，先跳吧。”愠怒的语气昭示着大事不妙。
本来蒋澍的课在晚上，林杉打好了小算盘上午来学校把动作给练熟了，这下可好，人算不如天算，宿醉的身体，全凭回忆的动作，条件反射的起舞。一段跳完，林杉都快吓哭了。
“这是《狂歌行》还是《贵妃醉酒》？”蒋澍嘲讽奚落道。
“对不起。”九十度的鞠躬，小森林膝盖都软了。
“杨子尹你来。”
被老狐狸点中的小朋友心疼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乖乖地走到教室中央中规中矩地跳了一遍。对于蒋大团长的作业，特训班里人人如临大敌不敢松懈，哪有谁会拖到最后一天再练啊。
“班上有些同学不要觉得自己去参加一些比赛就怎么样了，附中出去拿金奖的大有人在！”就算不指名道姓，整个班的人也知道在说谁了，齐刷刷盯着不知所措的林杉同学让小朋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灰溜溜地把自己藏进角落，一直到下课，蒋澍两道冰冷的目光射过来，她赶紧会意地跟在身后。
一路小跑，直至坐上车子，林杉都不敢迈入蒋澍身边一米之内。进了勾阑，蒋澍丢了一把练功凳到她面前，想起上一次在这上面撕胯痛彻心扉的经历，小朋友才立刻后退一步。
“门在那边，想跑别跑反了。”
蒋澍抱着双臂，原本这两天小朋友去看演出的事情，她都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追究太多，孰料林杉居然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到连早功都不来了，喝成这个样子就敢跳舞，真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张闻旭怎么的？喝完一斤白的金雀奖夺魁啊？不想上课那就不要去上。
“不跑？站上去。”
站上去？不是趴上去吗？小朋友抬头疑问地看向蒋澍，在目光撞击的一刹赶紧眨了下似乎被灼伤的眼睛，遵从了蒋澍的命令。
“抬头，背部绷紧不许弯曲，站位体前屈，手指触地，先做二十次。”
预科班的时候老师领着练习过这个动作，是为了将身体背面的大韧带充分拉伸开，只是不知道老狐狸要做什么，一直到二十个做完，小朋友刚要抬头，就听见了蒋澍的一句话。
“手指触地，不许离开，十分钟。”
蒋澍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好似告诉十诫剧组，一共有几场演出都在哪里时一模一样，不过林杉只觉得这是恶魔的指令，整个背面的大韧带绷得即将超过弹性限度的橡皮筋，明明多停一秒，拉伸感就几乎让人崩溃，可是蒋澍让她撑十分钟。
汗水顺着脸庞汇聚到下颌，一滴一滴地落下，程念勃远远地走来，都看见了小朋友小幅度颤抖的身子，纳闷她这是在折腾自己作甚，一把就把门推开了。
一身酒气尚未散去，仿佛还沉浸在夜色迷离与灯红酒绿之中，喧嚣终究要归于平静，新的一天开始后，故事与昨日不尽相同，唯有嗓音的嘶哑还提醒着林杉，昨夜的癫狂与肆意，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如此出格的举动会遭来报应，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上一次课《再别康桥》的选段。”
千算万算算不到，临时的课程调换，蒋澍会在早上八点，自己缺席了早功之后出现在教室中央，急匆匆被程念勃送回来，连舞鞋都没有带，小朋友光着脚尴尬地走入场内，头脑中的一片混沌与尚未经过热身僵硬的肢体，满心都是昨晚Letit go的旋律。
蒋澍的眼神毫无悬念地落在林杉身上，怀着侥幸的心理装作视而不见三秒后，老狐狸大步地向她走来，吓得小孩猛地后退。冷漠的大魔头低头瞟了眼小朋友的赤足不满地蹙了蹙眉头。
“呃…”做贼心虚的林杉同学下意识地想找个理由掩盖一下。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我把要求说得很清楚吧？别找借口，先跳吧。”愠怒的语气昭示着大事不妙。
本来蒋澍的课在晚上，林杉打好了小算盘上午来学校把动作给练熟了，这下可好，人算不如天算，宿醉的身体，全凭回忆的动作，条件反射的起舞。一段跳完，林杉都快吓哭了。
“这是《狂歌行》还是《贵妃醉酒》？”蒋澍嘲讽奚落道。
“对不起。”九十度的鞠躬，小森林膝盖都软了。
“杨子尹你来。”
被老狐狸点中的小朋友心疼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乖乖地走到教室中央中规中矩地跳了一遍。对于蒋大团长的作业，特训班里人人如临大敌不敢松懈，哪有谁会拖到最后一天再练啊。
“班上有些同学不要觉得自己去参加一些比赛就怎么样了，附中出去拿金奖的大有人在！”就算不指名道姓，整个班的人也知道在说谁了，齐刷刷盯着不知所措的林杉同学让小朋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灰溜溜地把自己藏进角落，一直到下课，蒋澍两道冰冷的目光射过来，她赶紧会意地跟在身后。
一路小跑，直至坐上车子，林杉都不敢迈入蒋澍身边一米之内。进了勾阑，蒋澍丢了一把练功凳到她面前，想起上一次在这上面撕胯痛彻心扉的经历，小朋友才立刻后退一步。
“门在那边，想跑别跑反了。”
蒋澍抱着双臂，原本这两天小朋友去看演出的事情，她都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追究太多，孰料林杉居然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到连早功都不来了，喝成这个样子就敢跳舞，真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张闻旭怎么的？喝完一斤白的金雀奖夺魁啊？不想上课那就不要去上。
“不跑？站上去。”
站上去？不是趴上去吗？小朋友抬头疑问地看向蒋澍，在目光撞击的一刹赶紧眨了下似乎被灼伤的眼睛，遵从了蒋澍的命令。
“抬头，背部绷紧不许弯曲，站位体前屈，手指触地，先做二十次。”
预科班的时候老师领着练习过这个动作，是为了将身体背面的大韧带充分拉伸开，只是不知道老狐狸要做什么，一直到二十个做完，小朋友刚要抬头，就听见了蒋澍的一句话。
“手指触地，不许离开，十分钟。”
蒋澍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好似告诉十诫剧组，一共有几场演出都在哪里时一模一样，不过林杉只觉得这是恶魔的指令，整个背面的大韧带绷得即将超过弹性限度的橡皮筋，明明多停一秒，拉伸感就几乎让人崩溃，可是蒋澍让她撑十分钟。
汗水顺着脸庞汇聚到下颌，一滴一滴地落下，程念勃远远地走来，都看见了小朋友小幅度颤抖的身子，纳闷她这是在折腾自己作甚，一把就把门推开了。
Update 24
“小森林，你干嘛呢？吃午饭没有？”
程念勃还在纳闷，这林杉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点所有的感觉系统都迟钝了吧，怎么不吭声，刚想走上前去看一看，门后就响起了蒋澍的声音。
“找她干嘛？”
“…………"林杉被这句话的温度吓得一下子掉下了凳子。
“没……没事……我……我那个……走了……"程念勃正欲开溜，就看见小朋友摔下来的样子，还是折回去先把她扶了起来，紧接着就跑出了排练厅。
“刚才不算，重来。”
小森林鼻子一酸，但是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和蒋澍使性子闹脾气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当下的惩罚一定是可选范围内最轻的了，所以还是识趣地强忍着爬上凳子，重新计时，等到提示音响起时，小朋友身上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起来，手反抓凳后沿。”
一切还没有结束，在小朋友发现蒋澍合上了窗帘，锁紧了门，把自己放在柜子上的盒子拿出来之后，就隐隐约约猜测出了之后可能要发生的一切。
林杉不动，蒋澍不催，以沉默相对峙，电光石火。许久，小手搭在裤腰之上，明明是第一次忤逆，却显得分外惹人生怜，眼圈都红了起来，被蒋澍打了这么多次，早已习惯了打在肉上的惩罚，可是这样的一个姿态，这样一个体位………
“愿本就想罚你二十下，现在看你的意思是需要我重新帮你立规矩了吗？”
小森林被如此巨大的反差惊得一下子抬起了头，继而，再低头时，眼睛里已经开始腾起了水雾，小手终于开始移动，速度简直要比流浪者中还要慢十倍，一寸一寸地拉下了外裤，脱离了胯骨的支撑，就一下子滑到了底，平日里因为她衣着宽松而难以让蒋澍注意，绝佳的比例决定她有一双修长的腿，骨骼线条纤细柔和，但是在这个情状下，换做任何人，或许都会把小孩子抱下来了吧。
“继续”
真正感到凉飕飕的空调让刚流过汗水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此简直就是暴露了一切，把身后主动奉上，小朋友屈辱的眼泪落了下来，攥紧了板凳沿，闭上了眼睛，想着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二十下，不多的。
林杉忘记了，以这样的姿势，只要上身下身任何一个部位有晃动，重心轻而易举地就能飘出去，然后整个人就会从凳子上掉下来，虎虎生风的藤条在皮肤上激起所有的痛感神经，一连五下砸在一处，小森林从未体味过如此狠打，禁不住松开了手条件反射地自我保护，抬起了一点身子，紧接着人就向前扑了下去。
在那么低的地方掉下来，除了皮肉会疼是没有任何大碍的，蒋澍拉了她一把吩咐道：“掉下来了就重计。”
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林杉爬上凳子，再次做好原来的姿势，蒋澍耐心地等待她站稳，然后再次举起了可怖的刑具……
“扑通”
“蒋……蒋老师………"
摔下七八次后，小朋友已经承受了起码五十下的责罚，这一下牵动了伤处，疼痛和心里的情绪一起爆发，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最可怕的并不是挨打，而是打了那么久，才知道原来没有尽头，她一瞬间就知道蒋澍这一次的目的，就是惩罚，不需要怜惜手软。
侧卧在地上的一小团，再也不顾忌光着下身的羞敛，巴掌大小的臀部上肿起厚厚一层，哭得弱小的肩膀不住收缩，地面上已经全是她的眼泪了。
打即是惩罚就没有商量的余地，道歉总是容易的，承担结果才需要勇气。如果让她觉得咬牙坚持一下就可以轻松过关，那打她的意义在哪里呢，有些事难捱正因为它是个坎，比所犯的错误本身更难以承受。
蒋澍看着小朋友楚楚可怜恳切的眼神毫不动摇地退了一步，拎着藤条两手抱在胸前等她站起来，自己的学生自己最了解，这远不是她精神的边界，不过已经接近体力的边缘了。
在短短十秒钟里，林杉收起了绝望和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安抚住自己内心的焦躁，缓缓地起了身子，重新站到了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林杉，冷静点，发脾气是无济于事的。
林杉，这是最后二十下，绝对绝对不能再掉下去了。
…
…
林杉，今天的任务还没做，速战速决，不能再陷入恶性循环了。
在一遍又一遍对自己的告诫里保持身体的平衡，撇开身后压抑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好了？”
如同刽子手的催命声，小朋友点了点头，挨打有向前的冲击力，身子向前可以减缓势能，平时撑在墙上从来不用顾忌这些问题。如今身前一片空荡，想要站稳了，就得克服身体条件反射，故意迎着板子向后调节重心才能使得冲击力如期而至的时候不会倾倒。如此，扬臂一下下去，小朋友疼得膝盖一软，热腾腾的眼泪覆盖了先前的泪痕，除了痛，大脑一片空白。
拼死抵抗的前十五下，指甲掐着凳子生疼，几次摇摇欲坠，都拼着力气掰回来了。小朋友每次在藤条挥舞的时候向后调重心的动作如同视死如归的飞蛾，倔强得惹人心疼，不过老狐狸铁石心肠，一下打得比一下狠，几乎不给调整的时间，打到最后一下，小朋友终于屈服于成年人的手劲，再也无法控制住中心，万念俱灰地向后倒去，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从高处被抛落的可乐罐子，结果出人意料地倒在了柔软有力量的怀抱里。
“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还没学会？”
意识到老师扶助自己后，小朋友吓得赶忙重新站稳摆好姿势，这二十下痛不欲生，倒下去的那一刻，绝望太强烈了，生怕老师再叫重来。
“站半个小时想清楚了，然后把今天的补上。”
“小森林，你干嘛呢？吃午饭没有？”
程念勃还在纳闷，这林杉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点所有的感觉系统都迟钝了吧，怎么不吭声，刚想走上前去看一看，门后就响起了蒋澍的声音。
“找她干嘛？”
“…………"林杉被这句话的温度吓得一下子掉下了凳子。
“没……没事……我……我那个……走了……"程念勃正欲开溜，就看见小朋友摔下来的样子，还是折回去先把她扶了起来，紧接着就跑出了排练厅。
“刚才不算，重来。”
小森林鼻子一酸，但是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和蒋澍使性子闹脾气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当下的惩罚一定是可选范围内最轻的了，所以还是识趣地强忍着爬上凳子，重新计时，等到提示音响起时，小朋友身上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起来，手反抓凳后沿。”
一切还没有结束，在小朋友发现蒋澍合上了窗帘，锁紧了门，把自己放在柜子上的盒子拿出来之后，就隐隐约约猜测出了之后可能要发生的一切。
林杉不动，蒋澍不催，以沉默相对峙，电光石火。许久，小手搭在裤腰之上，明明是第一次忤逆，却显得分外惹人生怜，眼圈都红了起来，被蒋澍打了这么多次，早已习惯了打在肉上的惩罚，可是这样的一个姿态，这样一个体位………
“愿本就想罚你二十下，现在看你的意思是需要我重新帮你立规矩了吗？”
小森林被如此巨大的反差惊得一下子抬起了头，继而，再低头时，眼睛里已经开始腾起了水雾，小手终于开始移动，速度简直要比流浪者中还要慢十倍，一寸一寸地拉下了外裤，脱离了胯骨的支撑，就一下子滑到了底，平日里因为她衣着宽松而难以让蒋澍注意，绝佳的比例决定她有一双修长的腿，骨骼线条纤细柔和，但是在这个情状下，换做任何人，或许都会把小孩子抱下来了吧。
“继续”
真正感到凉飕飕的空调让刚流过汗水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此简直就是暴露了一切，把身后主动奉上，小朋友屈辱的眼泪落了下来，攥紧了板凳沿，闭上了眼睛，想着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二十下，不多的。
林杉忘记了，以这样的姿势，只要上身下身任何一个部位有晃动，重心轻而易举地就能飘出去，然后整个人就会从凳子上掉下来，虎虎生风的藤条在皮肤上激起所有的痛感神经，一连五下砸在一处，小森林从未体味过如此狠打，禁不住松开了手条件反射地自我保护，抬起了一点身子，紧接着人就向前扑了下去。
在那么低的地方掉下来，除了皮肉会疼是没有任何大碍的，蒋澍拉了她一把吩咐道：“掉下来了就重计。”
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林杉爬上凳子，再次做好原来的姿势，蒋澍耐心地等待她站稳，然后再次举起了可怖的刑具……
“扑通”
“蒋……蒋老师………"
摔下七八次后，小朋友已经承受了起码五十下的责罚，这一下牵动了伤处，疼痛和心里的情绪一起爆发，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最可怕的并不是挨打，而是打了那么久，才知道原来没有尽头，她一瞬间就知道蒋澍这一次的目的，就是惩罚，不需要怜惜手软。
侧卧在地上的一小团，再也不顾忌光着下身的羞敛，巴掌大小的臀部上肿起厚厚一层，哭得弱小的肩膀不住收缩，地面上已经全是她的眼泪了。
打即是惩罚就没有商量的余地，道歉总是容易的，承担结果才需要勇气。如果让她觉得咬牙坚持一下就可以轻松过关，那打她的意义在哪里呢，有些事难捱正因为它是个坎，比所犯的错误本身更难以承受。
蒋澍看着小朋友楚楚可怜恳切的眼神毫不动摇地退了一步，拎着藤条两手抱在胸前等她站起来，自己的学生自己最了解，这远不是她精神的边界，不过已经接近体力的边缘了。
在短短十秒钟里，林杉收起了绝望和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安抚住自己内心的焦躁，缓缓地起了身子，重新站到了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林杉，冷静点，发脾气是无济于事的。
林杉，这是最后二十下，绝对绝对不能再掉下去了。
…
…
林杉，今天的任务还没做，速战速决，不能再陷入恶性循环了。
在一遍又一遍对自己的告诫里保持身体的平衡，撇开身后压抑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好了？”
如同刽子手的催命声，小朋友点了点头，挨打有向前的冲击力，身子向前可以减缓势能，平时撑在墙上从来不用顾忌这些问题。如今身前一片空荡，想要站稳了，就得克服身体条件反射，故意迎着板子向后调节重心才能使得冲击力如期而至的时候不会倾倒。如此，扬臂一下下去，小朋友疼得膝盖一软，热腾腾的眼泪覆盖了先前的泪痕，除了痛，大脑一片空白。
拼死抵抗的前十五下，指甲掐着凳子生疼，几次摇摇欲坠，都拼着力气掰回来了。小朋友每次在藤条挥舞的时候向后调重心的动作如同视死如归的飞蛾，倔强得惹人心疼，不过老狐狸铁石心肠，一下打得比一下狠，几乎不给调整的时间，打到最后一下，小朋友终于屈服于成年人的手劲，再也无法控制住中心，万念俱灰地向后倒去，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从高处被抛落的可乐罐子，结果出人意料地倒在了柔软有力量的怀抱里。
“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还没学会？”
意识到老师扶助自己后，小朋友吓得赶忙重新站稳摆好姿势，这二十下痛不欲生，倒下去的那一刻，绝望太强烈了，生怕老师再叫重来。
“站半个小时想清楚了，然后把今天的补上。”
番外 逸事（1）
拿完金雀奖从附中提前毕业的高胜寒同学，无视了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抛来的橄榄枝，在自己的志愿单上潇洒地填了三个“燕京舞院”。
一份档案塞到舞院附属院团领导的手里，八佾初建，《呐喊》剧组的编导陈木青钦点她前来试角色。
以“我不是最合适的。”为理由拒绝歌剧舞剧院首席之位选择留校组建八佾的蒋澍已经让不下三十个人试过B角了，没有一个可以让她满意。高胜寒受到关注以来，一直被冠以“小蒋澍”的名号，在旁人眼里颇具非议的事情对于当事人却毫无影响，只有不足够优秀的人才害怕雷同于替代，竞争里永远的优胜者，蒋澍大神甚至连高胜寒比赛的视频都没有点开过，那么多年，轻狂高傲天资不错的舞者她见过太多了。
“老师好，前辈们好。”
但她不得不承认，高胜寒给人的感觉不同。盘起的头发，一身练功服，漂亮的肌肉线条，磊落飒爽。既不轻狂也不倨傲，比自己亲和多了。
和蒋澍起舞时的光彩溢目，纷华靡丽相反，高胜寒的舞光风霁月，沁人心扉。扎实的基本功，力量型舞者出色的技术技巧，对于角色毫不费力地驾驭，陈木青与身边的老师耳语几句后点了点头。
作为大一新生拿到舞剧的角色，高胜寒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惊喜，反倒中规中矩地向老师和领导道了声感谢就退了出去，她不是蒋澍那样被各种爱慕追求簇拥长大的女孩，虽然生得落落大方，但性格也很豪爽，正如沈从文所说，在这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接下来的日子里，蒋澍几乎没有见过非规定排练时间之外高胜寒出现在排练厅里，每周一，周三，周五，下午三点准时出现，七点准时离开。整个排练厅内都是前辈，出演仅次于蒋澍的B角任然可以表现得不卑不亢，不过很快，蒋澍发现这并不是因为强大的抗压能力和情商，恰恰相反是因为高胜寒对于这些小事根本不在意。
《呐喊》是编导陈木青为蒋澍量身编制的剧目，传统的学院派舞剧，无论强度，技术难度都叹为观止，如同一块镶嵌满钻石的拼盘，简直是炫技之作。不过问题也接踵而至，根本找不到能跟上蒋澍节奏的B角。在高胜寒毫不费力地做完云里前桥漂亮收尾留蒋澍独舞后，排练厅内一片赞叹声。
“第二个和弦的时候你快了，再来一次吧。”一段极耗体力的独舞结束，蒋澍不漏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冷淡地说道。
“行。”高胜寒笑了笑，重新走到排练厅中央，排练一共四个小时，两人就拉锯了四个小时，每让高胜寒跳一边，蒋澍就要陪着再加一段独舞，顽强，偏执又变态。
四年前，傅追选择留在异国进修，蒋澍选择回到舞院，一首《Auld LangSyne》唱完两人喝得烂醉如泥，机场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承诺她留下是为了更好地回去，她承诺他会缔造那个理想国。于是两个最当时的年轻人以自己认为最适当的方式开启了新生活。蒋澍再也没有快乐过了，一日一日没有止境地练舞，折磨自己成了缓解孤独的方式。
“这个拉拉提早了，第三个转换之后再做。”
任何一项艺术都需要赴汤蹈火地投入，对于高胜寒，蒋澍是有偏见的，不过她并不在乎，别人的职业生涯怎么样与自己无关。只是《呐喊》是八佾的剧目，作为首席舞者她眼里容不得沙子，换了那么多B角，每次一合一排练就没人受得了，能在数小时后任然像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的也就剩下高胜寒了。
“我试试。”
既没有不满，也没有畏缩，心平气和地陪着蒋澍又跳了一遍。舞蹈是一份职业，做好自己的工作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深夜九点，从舞院走回宿舍的高胜寒虽然浑身酸痛倒也神清气爽，走出排练厅就把烦恼抛之脑后，打了个电话叫外卖。
拿完金雀奖从附中提前毕业的高胜寒同学，无视了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抛来的橄榄枝，在自己的志愿单上潇洒地填了三个“燕京舞院”。
一份档案塞到舞院附属院团领导的手里，八佾初建，《呐喊》剧组的编导陈木青钦点她前来试角色。
以“我不是最合适的。”为理由拒绝歌剧舞剧院首席之位选择留校组建八佾的蒋澍已经让不下三十个人试过B角了，没有一个可以让她满意。高胜寒受到关注以来，一直被冠以“小蒋澍”的名号，在旁人眼里颇具非议的事情对于当事人却毫无影响，只有不足够优秀的人才害怕雷同于替代，竞争里永远的优胜者，蒋澍大神甚至连高胜寒比赛的视频都没有点开过，那么多年，轻狂高傲天资不错的舞者她见过太多了。
“老师好，前辈们好。”
但她不得不承认，高胜寒给人的感觉不同。盘起的头发，一身练功服，漂亮的肌肉线条，磊落飒爽。既不轻狂也不倨傲，比自己亲和多了。
和蒋澍起舞时的光彩溢目，纷华靡丽相反，高胜寒的舞光风霁月，沁人心扉。扎实的基本功，力量型舞者出色的技术技巧，对于角色毫不费力地驾驭，陈木青与身边的老师耳语几句后点了点头。
作为大一新生拿到舞剧的角色，高胜寒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惊喜，反倒中规中矩地向老师和领导道了声感谢就退了出去，她不是蒋澍那样被各种爱慕追求簇拥长大的女孩，虽然生得落落大方，但性格也很豪爽，正如沈从文所说，在这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接下来的日子里，蒋澍几乎没有见过非规定排练时间之外高胜寒出现在排练厅里，每周一，周三，周五，下午三点准时出现，七点准时离开。整个排练厅内都是前辈，出演仅次于蒋澍的B角任然可以表现得不卑不亢，不过很快，蒋澍发现这并不是因为强大的抗压能力和情商，恰恰相反是因为高胜寒对于这些小事根本不在意。
《呐喊》是编导陈木青为蒋澍量身编制的剧目，传统的学院派舞剧，无论强度，技术难度都叹为观止，如同一块镶嵌满钻石的拼盘，简直是炫技之作。不过问题也接踵而至，根本找不到能跟上蒋澍节奏的B角。在高胜寒毫不费力地做完云里前桥漂亮收尾留蒋澍独舞后，排练厅内一片赞叹声。
“第二个和弦的时候你快了，再来一次吧。”一段极耗体力的独舞结束，蒋澍不漏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冷淡地说道。
“行。”高胜寒笑了笑，重新走到排练厅中央，排练一共四个小时，两人就拉锯了四个小时，每让高胜寒跳一边，蒋澍就要陪着再加一段独舞，顽强，偏执又变态。
四年前，傅追选择留在异国进修，蒋澍选择回到舞院，一首《Auld LangSyne》唱完两人喝得烂醉如泥，机场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承诺她留下是为了更好地回去，她承诺他会缔造那个理想国。于是两个最当时的年轻人以自己认为最适当的方式开启了新生活。蒋澍再也没有快乐过了，一日一日没有止境地练舞，折磨自己成了缓解孤独的方式。
“这个拉拉提早了，第三个转换之后再做。”
任何一项艺术都需要赴汤蹈火地投入，对于高胜寒，蒋澍是有偏见的，不过她并不在乎，别人的职业生涯怎么样与自己无关。只是《呐喊》是八佾的剧目，作为首席舞者她眼里容不得沙子，换了那么多B角，每次一合一排练就没人受得了，能在数小时后任然像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的也就剩下高胜寒了。
“我试试。”
既没有不满，也没有畏缩，心平气和地陪着蒋澍又跳了一遍。舞蹈是一份职业，做好自己的工作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深夜九点，从舞院走回宿舍的高胜寒虽然浑身酸痛倒也神清气爽，走出排练厅就把烦恼抛之脑后，打了个电话叫外卖。
Update 27
杨子尹在特训班的排练室内打着手机游戏陪林杉练舞，小朋友挥汗如雨，死活不停。
“蒋澍在欧洲呢，别演苦肉计了，好吃好喝不好嘛。”又一局植物大战僵尸结束，小朋友还在练基本功，不否认，不回应，不去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林杉…”杨子尹实在受不了她钻牛角尖，从八佾回来一周了，每天像着了魔一样练个不停。
“林杉，聂副校长让你去办公室。”推门而入同学打断了小森林的自虐。
穿过悠长的走廊，路过俞小戎的排练厅和她已初见成色的《且听风吟》。
“您找我？”搁在蒋澍这两个月，小朋友确实少了戾气。
“怎么惹蒋老师了？”开门见山，聂聪把蒋澍发给他的退赛申请表塞到了小朋友面前，就差林杉的签名了。
“呃…老师觉得我偷懒，所以…呃…”对于盒子的事情，林杉可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虽然万分逃避，但真的看到老师发来的退赛申请时，小朋友难掩绝望，心里咯噔一下。
“偷懒？去和你老师道个歉，别总顶撞她，好好说说，都准备到这份上了闹退赛。”十几岁的孩子偷懒不是很正常的嘛。
“我…我求过老师了，老师说，规矩就是规矩。”才说完这句话，林杉咬着嘴唇，立马就脸红了。
听小森林那么讲，聂聪一阵头疼，蒋澍闹个脾气说不带就不带倒是简单，但这事儿是要向上交代的啊，预备赛金奖被邀请选手忽然退赛，这要怎么解释。
“行了，蒋老师还在外面演出，等她回来，我找她说吧。”聂聪看着一纸退赛申请，若有所思道。“但你做好准备，董倩宁老师曾经有过带学生比大赏赛的经验，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如果不行的话，我退赛。”纵死犹闻侠骨香，这点骨气林杉还是有的。小朋友从桌上捡起了笔，抽过聂聪手上的退赛申请签了字。
《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刚成型的时候，傅追感慨蒋澍对小森林真是用心，‘TheArtist’一个定冠词，一支舞，把一个人的一生烙了进去，非她不可。然而林杉对蒋澍又何尝不是呢。
“林杉，不能感情用事，大赏赛不止代表你一人的荣誉！@#￥%……”无论聂聪怎么说，林杉就是滴油不进，最后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只好放她走了。
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出了校长办公室的林杉自嘲地笑了笑，回到排练室内。
“聂校长说什么啊？”杨子尹关切道。
小朋友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按照时间表练功，当初给她带来很大负担的基本训练，如今已经像喝水一般家常便饭，融入到生活中去，习以为常。
伤痛很难熬，但生活还在继续。
就算没有蒋澍，没有大赏赛，她还是可以凭借最出色的技巧成为这一届附中学生里当仁不让的第一名。但做了那么多年的第一名，没有蒋澍，没有八佾，有什么意义呢？董倩宁不止一次来找过林杉，小朋友都是三言两语搪塞过去。等到了放学回到特训班排练厅内，她还是重复练着《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技术动作，程念勃，郑维，他们三番邀请小朋友出来聚餐都被婉拒了。“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
“姐，是我和她说您那晚不回去的。吃顿饭再练，小朋友都有惰性嘛，做的不好再教就是了。”傅追陪着演出完的蒋澍在街头流浪。
“这是原则问题。”蒋澍抵触道。
“人都走了，留一堆原则，您教原则跳舞？您当初定规矩也就为了让她知道怕而已，又不是为了关上门的。而且，如果是小寒…”
“她不是小寒…
受小朋友再三恳求，傅追前来游说蒋老板，还没说上几句，蒋澍就接到了一通越洋电话。
“聂聪，我的脾气你知道的，别再说了。”蒋澍的语气听上去可一点都不和善，才出来几天，就被轮番游说，敢情不收她都对不起老祖宗了。
“另一件事。”
…
…
杨子尹在特训班的排练室内打着手机游戏陪林杉练舞，小朋友挥汗如雨，死活不停。
“蒋澍在欧洲呢，别演苦肉计了，好吃好喝不好嘛。”又一局植物大战僵尸结束，小朋友还在练基本功，不否认，不回应，不去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林杉…”杨子尹实在受不了她钻牛角尖，从八佾回来一周了，每天像着了魔一样练个不停。
“林杉，聂副校长让你去办公室。”推门而入同学打断了小森林的自虐。
穿过悠长的走廊，路过俞小戎的排练厅和她已初见成色的《且听风吟》。
“您找我？”搁在蒋澍这两个月，小朋友确实少了戾气。
“怎么惹蒋老师了？”开门见山，聂聪把蒋澍发给他的退赛申请表塞到了小朋友面前，就差林杉的签名了。
“呃…老师觉得我偷懒，所以…呃…”对于盒子的事情，林杉可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虽然万分逃避，但真的看到老师发来的退赛申请时，小朋友难掩绝望，心里咯噔一下。
“偷懒？去和你老师道个歉，别总顶撞她，好好说说，都准备到这份上了闹退赛。”十几岁的孩子偷懒不是很正常的嘛。
“我…我求过老师了，老师说，规矩就是规矩。”才说完这句话，林杉咬着嘴唇，立马就脸红了。
听小森林那么讲，聂聪一阵头疼，蒋澍闹个脾气说不带就不带倒是简单，但这事儿是要向上交代的啊，预备赛金奖被邀请选手忽然退赛，这要怎么解释。
“行了，蒋老师还在外面演出，等她回来，我找她说吧。”聂聪看着一纸退赛申请，若有所思道。“但你做好准备，董倩宁老师曾经有过带学生比大赏赛的经验，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如果不行的话，我退赛。”纵死犹闻侠骨香，这点骨气林杉还是有的。小朋友从桌上捡起了笔，抽过聂聪手上的退赛申请签了字。
《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刚成型的时候，傅追感慨蒋澍对小森林真是用心，‘TheArtist’一个定冠词，一支舞，把一个人的一生烙了进去，非她不可。然而林杉对蒋澍又何尝不是呢。
“林杉，不能感情用事，大赏赛不止代表你一人的荣誉！@#￥%……”无论聂聪怎么说，林杉就是滴油不进，最后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只好放她走了。
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出了校长办公室的林杉自嘲地笑了笑，回到排练室内。
“聂校长说什么啊？”杨子尹关切道。
小朋友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按照时间表练功，当初给她带来很大负担的基本训练，如今已经像喝水一般家常便饭，融入到生活中去，习以为常。
伤痛很难熬，但生活还在继续。
就算没有蒋澍，没有大赏赛，她还是可以凭借最出色的技巧成为这一届附中学生里当仁不让的第一名。但做了那么多年的第一名，没有蒋澍，没有八佾，有什么意义呢？董倩宁不止一次来找过林杉，小朋友都是三言两语搪塞过去。等到了放学回到特训班排练厅内，她还是重复练着《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技术动作，程念勃，郑维，他们三番邀请小朋友出来聚餐都被婉拒了。“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
“姐，是我和她说您那晚不回去的。吃顿饭再练，小朋友都有惰性嘛，做的不好再教就是了。”傅追陪着演出完的蒋澍在街头流浪。
“这是原则问题。”蒋澍抵触道。
“人都走了，留一堆原则，您教原则跳舞？您当初定规矩也就为了让她知道怕而已，又不是为了关上门的。而且，如果是小寒…”
“她不是小寒…
受小朋友再三恳求，傅追前来游说蒋老板，还没说上几句，蒋澍就接到了一通越洋电话。
“聂聪，我的脾气你知道的，别再说了。”蒋澍的语气听上去可一点都不和善，才出来几天，就被轮番游说，敢情不收她都对不起老祖宗了。
“另一件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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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 29
领教过八佾主楼的风骚后，对于蒋澍堪称奢靡的大宅林杉也见怪不怪了，挂在大厅里张大千暮年创作的泼墨泼彩山水画格外引人注目。
小森林端详了很久开口问道：“2015的Christie’s香港秋拍？”
母亲就是艺术圈内大名鼎鼎的人物，从小游历世界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的林杉同学见着了宝贝都忘了自己是戴罪之身了。
“让你来看画的吗？”老狐狸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一句话就把小朋友吓得只敢低头跟上自己的步子了。
“整理好衣物，洗完澡，来一楼书房找我。”二楼一间普通的卧室，整齐且没有个人色彩，外加纯白色的床具，和酒店的标间差不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回家了，但小朋友并不抗拒，甚至有点说不清楚的幸福感在心头，洗完澡抱着自己的兔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才舍得换了一身居家服下楼。
书房的门隐藏在了一副巨大的黑白壁雕内，拉开之后挑高的设计和半圆形不规则的面积显得并没有臆想中的古板。
普鲁斯特说，凡属严重错误都有一个共同的性质：那就是没有克制感情的冲动。蒋澍手下很多人都指责她的苛刻，然而年轻的团长对自己才是最刻薄的。任何超出控制的感情，不符合理智的行为，都让她自责且恐慌。林杉就是其中一个。
“您是她老师，不就是用来遮风挡雨的么，不然她要您干嘛呀。况且，任何一位八佾的演员出了特殊事故，您也会去处理不是吗？她只是个乳臭未乾的小孩，您就别把她当大人了。”接完聂聪的电话后，傅追帮她买了回国的机票，犹豫是虚晃的借口，焦急是真实的心情。
正在尝试理清思绪的老狐狸缓过神来，意识到小朋友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悠悠地开口问道：“那天让你做的技术技巧是什么？”
“踹燕。”本以为会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通，老师却比想象中冷静许多。
“补完了吗？”都让人家退赛了，还问这种问题，就算求知若渴如林杉此刻也感慨着蒋澍实在是不讲道理，但永远都在机会到来的时候做足准备，这是小森林的为人哲学。
“补完了。”也正是这条为人宗旨，让她在一开始赢得了机会。
“聂聪应该和你说过，还想比大赏赛的话，董倩宁老师可以带你去比。”
“您当初说过，偷懒，把盒子弄丢了就退赛。我犯了错，我认罚。但您也没说，不比赛就不教我了，如果您还愿意教我，大赏赛也不就只有这一届。”
数日不见，再也不是那个哭哭啼啼狼狈不堪的小孩了，她回到了往常的模样，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倔强与理智。
“如果十一岁可以拿到大赏赛的金奖，你就是史上最年轻的华人获奖者。不后悔吗？”用诱惑去勾引，用名利去试炼。
“‘既然这正儿八经的生活挡在我和我的愿望中间，那在我看来它就好像是儿戏，丑陋单调的儿戏。’这是您让我读的乔伊斯在《都柏林人》里写的，书我都读了。”看上去冷静的小朋友其实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恍如一场俄罗斯轮盘的赌博。《流浪者之歌》后她意识到如果有任何一线希望能够使蒋澍动心的话，那就是拼尽了全力努力，不要问会不会有结果，也别奢望机会。只是单纯的死马当活马医。
沉寂了几秒，见老师不接话，壮着胆子，林杉再一次试探。“其实您带我去比大赏赛，比赛之后再也不教我了，我也会难过的。如果没了大赏赛，您可以一直是我老师，我反而更开心。”十一岁的小朋友，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一个比赛也太目光短浅了吧。“所以，您还愿意把盒子给我吗？”
她在真诚地算计自己，手段不算高明，但绝不愚蠢。蒋澍看着小朋友步步为营，心下也不反感。不过开口问人要东西哪有不付出代价的道理嘛，更何况是自己弄丢的东西。
“人的一生中要经受很多利诱，很容易就乐不思蜀找不着北了。让你人在哪里，盒子在哪里，是想提醒你不要忘本，有的东西丢了就没了，靠混日子吃饭吗！”过了零点，阿姨会清扫排练室，拉下的东西会送来办公室给她。当时看到送来的檀木盒子时，蒋澍火冒三丈，技巧才刚练会就敢到处玩，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嗯，对不起。”她在规训中学会了听从老狐狸的教导。
“你不信我，所以自己开借条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也不怪你。”看到蒋澍单手打开盒子时，活了十几年，林杉第一次对于如释重负这四个字有如此切肤的体会。“老师…”听到老师那么说，还是愧疚的。
“但四处乱发假条，对自己不负责任，对别人不负责任，做事不考虑后果，也是你的老毛病了。”蒋澍起身走到小朋友的身边，示意她撑着桌沿。
“对不起。”
蒋澍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在教育小朋友时带着情绪，请假条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小朋友半夜出去出了点什么事情，这责任怎么承担得了。想着就来气，倒是林杉同学非常善解人意，被打了那么久，老狐狸才走过来就自觉地扯掉了居家裤，双手撑在桌上，活像个贡品一般，任人宰割。
“六十下，我希望你从中学会不给自己惹无法承担的麻烦，不是每一件事都有人可以帮你托底的。”
一段时间没被揍过的小朋友，才刚打了两三下就疼哭了，全然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挨过那么多下的。咬着嘴唇不吱声，生怕叫了出来老师更生气了。
蒋澍打得确实很重，故意留了一步的距离，甩了最大可能的弧度，施加了绝对无可附加的力量，要有旁人在，真会担心小朋友是不是要命丧黄泉了。六十下，就留下了两条痕迹，隆起的部位吹弹可破。林杉想到了《实习医生格蕾》里，有个患者得了一种病，无法感知痛觉，此刻无比希望自己也患上。
“二十下，为了你下次两肋插刀的时候记得底线在哪里。”
交错着刚刚的两道伤痕，老狐狸用二十下再添一条楞子。小朋友的身子靠着桌子越来越近，恨不得成为它的一部分，木头应该不怕疼的吧。背上冒出洗洗的冷汗逐渐浸透了白色的居家服，贴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以一个集体中的泛泛之辈生活总是容易的，不必独立思考，也不必追求进步，一百分做个六十分就能过关。流逝的时间，都追不回来，这六十下算是你提点你不要懈怠了。”八十下基本已经极限了，之后再打都是靠耐力，小朋友撑着桌子的手臂都已经没多少力道了，一下下下去，膝盖屈了又屈，疼得脑门都快炸了，眼泪流了一脸，不敢开口求一句。毕竟事情是自己做的，被打已经是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在肩膀上小脸拼命地蹭，身后的藤条如同击鼓，鼓点越来越密集，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六十下，守不住承诺，一时一心的人即把握不住命运，也赢不了诱惑。希望你从中学会谨慎地选择生活，而不是沉迷在漂亮面具里。”
就那么大点地儿，打得根本无处下手，只能在原来的伤痕上再覆盖一层。小朋友跺脚的频率越来越高，喉咙里的哭腔已清晰可听到，身后燎原之火蔓延开来。
“手放回桌上。”打得小朋友一只手耷拉下来后，蒋澍给了她喘息的机会。小朋友的理智就快抵抗不住疼痛了，侧着身子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老狐狸，只得到铁面的回应，重新站稳身子，把手放了回去。
报着大不了被打死的心态，挨完了剩余三十下，小朋友已经根本站不住了，软软地跪在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打到怕了，要是眼前有卖身契，签了可以不挨打，她立马就签。
“还有六十下，你拿回它的代价，明天再打，起来吧。”
虽然听到还要还60下小朋友内心是不愿意的，但至少今天结束了。尝试着从地上撑起来两次都失败后，小朋友调整了一下跪姿，缓慢地依靠手部力量，把自己拉回到桌子上去，结果小手一抖，一下狠狠摔坐在了地上，疼得叫出了声来。
“明天早上九点起来练功，自己回去定闹铃。”毫无同情心的老狐狸把藤条扔回了盒子里转身出了书房。
小森林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挪回了自己的房里，触到床的那刻，像是泄了气的娃娃倒了下去。
“去生活，去犯错，去跌倒，去胜利，去用生命再创生命。”小朋友抓过手边的书，看到乔伊斯如此写道，随即轻松地笑了笑，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
领教过八佾主楼的风骚后，对于蒋澍堪称奢靡的大宅林杉也见怪不怪了，挂在大厅里张大千暮年创作的泼墨泼彩山水画格外引人注目。
小森林端详了很久开口问道：“2015的Christie’s香港秋拍？”
母亲就是艺术圈内大名鼎鼎的人物，从小游历世界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的林杉同学见着了宝贝都忘了自己是戴罪之身了。
“让你来看画的吗？”老狐狸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一句话就把小朋友吓得只敢低头跟上自己的步子了。
“整理好衣物，洗完澡，来一楼书房找我。”二楼一间普通的卧室，整齐且没有个人色彩，外加纯白色的床具，和酒店的标间差不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回家了，但小朋友并不抗拒，甚至有点说不清楚的幸福感在心头，洗完澡抱着自己的兔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才舍得换了一身居家服下楼。
书房的门隐藏在了一副巨大的黑白壁雕内，拉开之后挑高的设计和半圆形不规则的面积显得并没有臆想中的古板。
普鲁斯特说，凡属严重错误都有一个共同的性质：那就是没有克制感情的冲动。蒋澍手下很多人都指责她的苛刻，然而年轻的团长对自己才是最刻薄的。任何超出控制的感情，不符合理智的行为，都让她自责且恐慌。林杉就是其中一个。
“您是她老师，不就是用来遮风挡雨的么，不然她要您干嘛呀。况且，任何一位八佾的演员出了特殊事故，您也会去处理不是吗？她只是个乳臭未乾的小孩，您就别把她当大人了。”接完聂聪的电话后，傅追帮她买了回国的机票，犹豫是虚晃的借口，焦急是真实的心情。
正在尝试理清思绪的老狐狸缓过神来，意识到小朋友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悠悠地开口问道：“那天让你做的技术技巧是什么？”
“踹燕。”本以为会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通，老师却比想象中冷静许多。
“补完了吗？”都让人家退赛了，还问这种问题，就算求知若渴如林杉此刻也感慨着蒋澍实在是不讲道理，但永远都在机会到来的时候做足准备，这是小森林的为人哲学。
“补完了。”也正是这条为人宗旨，让她在一开始赢得了机会。
“聂聪应该和你说过，还想比大赏赛的话，董倩宁老师可以带你去比。”
“您当初说过，偷懒，把盒子弄丢了就退赛。我犯了错，我认罚。但您也没说，不比赛就不教我了，如果您还愿意教我，大赏赛也不就只有这一届。”
数日不见，再也不是那个哭哭啼啼狼狈不堪的小孩了，她回到了往常的模样，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倔强与理智。
“如果十一岁可以拿到大赏赛的金奖，你就是史上最年轻的华人获奖者。不后悔吗？”用诱惑去勾引，用名利去试炼。
“‘既然这正儿八经的生活挡在我和我的愿望中间，那在我看来它就好像是儿戏，丑陋单调的儿戏。’这是您让我读的乔伊斯在《都柏林人》里写的，书我都读了。”看上去冷静的小朋友其实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恍如一场俄罗斯轮盘的赌博。《流浪者之歌》后她意识到如果有任何一线希望能够使蒋澍动心的话，那就是拼尽了全力努力，不要问会不会有结果，也别奢望机会。只是单纯的死马当活马医。
沉寂了几秒，见老师不接话，壮着胆子，林杉再一次试探。“其实您带我去比大赏赛，比赛之后再也不教我了，我也会难过的。如果没了大赏赛，您可以一直是我老师，我反而更开心。”十一岁的小朋友，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一个比赛也太目光短浅了吧。“所以，您还愿意把盒子给我吗？”
她在真诚地算计自己，手段不算高明，但绝不愚蠢。蒋澍看着小朋友步步为营，心下也不反感。不过开口问人要东西哪有不付出代价的道理嘛，更何况是自己弄丢的东西。
“人的一生中要经受很多利诱，很容易就乐不思蜀找不着北了。让你人在哪里，盒子在哪里，是想提醒你不要忘本，有的东西丢了就没了，靠混日子吃饭吗！”过了零点，阿姨会清扫排练室，拉下的东西会送来办公室给她。当时看到送来的檀木盒子时，蒋澍火冒三丈，技巧才刚练会就敢到处玩，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嗯，对不起。”她在规训中学会了听从老狐狸的教导。
“你不信我，所以自己开借条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也不怪你。”看到蒋澍单手打开盒子时，活了十几年，林杉第一次对于如释重负这四个字有如此切肤的体会。“老师…”听到老师那么说，还是愧疚的。
“但四处乱发假条，对自己不负责任，对别人不负责任，做事不考虑后果，也是你的老毛病了。”蒋澍起身走到小朋友的身边，示意她撑着桌沿。
“对不起。”
蒋澍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在教育小朋友时带着情绪，请假条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小朋友半夜出去出了点什么事情，这责任怎么承担得了。想着就来气，倒是林杉同学非常善解人意，被打了那么久，老狐狸才走过来就自觉地扯掉了居家裤，双手撑在桌上，活像个贡品一般，任人宰割。
“六十下，我希望你从中学会不给自己惹无法承担的麻烦，不是每一件事都有人可以帮你托底的。”
一段时间没被揍过的小朋友，才刚打了两三下就疼哭了，全然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挨过那么多下的。咬着嘴唇不吱声，生怕叫了出来老师更生气了。
蒋澍打得确实很重，故意留了一步的距离，甩了最大可能的弧度，施加了绝对无可附加的力量，要有旁人在，真会担心小朋友是不是要命丧黄泉了。六十下，就留下了两条痕迹，隆起的部位吹弹可破。林杉想到了《实习医生格蕾》里，有个患者得了一种病，无法感知痛觉，此刻无比希望自己也患上。
“二十下，为了你下次两肋插刀的时候记得底线在哪里。”
交错着刚刚的两道伤痕，老狐狸用二十下再添一条楞子。小朋友的身子靠着桌子越来越近，恨不得成为它的一部分，木头应该不怕疼的吧。背上冒出洗洗的冷汗逐渐浸透了白色的居家服，贴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以一个集体中的泛泛之辈生活总是容易的，不必独立思考，也不必追求进步，一百分做个六十分就能过关。流逝的时间，都追不回来，这六十下算是你提点你不要懈怠了。”八十下基本已经极限了，之后再打都是靠耐力，小朋友撑着桌子的手臂都已经没多少力道了，一下下下去，膝盖屈了又屈，疼得脑门都快炸了，眼泪流了一脸，不敢开口求一句。毕竟事情是自己做的，被打已经是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在肩膀上小脸拼命地蹭，身后的藤条如同击鼓，鼓点越来越密集，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六十下，守不住承诺，一时一心的人即把握不住命运，也赢不了诱惑。希望你从中学会谨慎地选择生活，而不是沉迷在漂亮面具里。”
就那么大点地儿，打得根本无处下手，只能在原来的伤痕上再覆盖一层。小朋友跺脚的频率越来越高，喉咙里的哭腔已清晰可听到，身后燎原之火蔓延开来。
“手放回桌上。”打得小朋友一只手耷拉下来后，蒋澍给了她喘息的机会。小朋友的理智就快抵抗不住疼痛了，侧着身子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老狐狸，只得到铁面的回应，重新站稳身子，把手放了回去。
报着大不了被打死的心态，挨完了剩余三十下，小朋友已经根本站不住了，软软地跪在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打到怕了，要是眼前有卖身契，签了可以不挨打，她立马就签。
“还有六十下，你拿回它的代价，明天再打，起来吧。”
虽然听到还要还60下小朋友内心是不愿意的，但至少今天结束了。尝试着从地上撑起来两次都失败后，小朋友调整了一下跪姿，缓慢地依靠手部力量，把自己拉回到桌子上去，结果小手一抖，一下狠狠摔坐在了地上，疼得叫出了声来。
“明天早上九点起来练功，自己回去定闹铃。”毫无同情心的老狐狸把藤条扔回了盒子里转身出了书房。
小森林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挪回了自己的房里，触到床的那刻，像是泄了气的娃娃倒了下去。
“去生活，去犯错，去跌倒，去胜利，去用生命再创生命。”小朋友抓过手边的书，看到乔伊斯如此写道，随即轻松地笑了笑，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
沙发自己坐，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三十章竟然才开了个头。
接下来会更章番外。。。请大家把番外当正文读。。。不然之后会连不上的。。。。
接下来会更章番外。。。请大家把番外当正文读。。。不然之后会连不上的。。。。
番外 逸事（2）
很多人是捧着录取通知书诚惶诚恐来上学的，可已经提前参加八佾集训的高胜寒不是其中之一。开学第一周的最后一天，她意兴阑珊地坐在一节现代舞的课堂内，被死党强行从床上拖起来的天才同学大脑尚在沉睡中。
“不是排练厅吗？”一只手打开电脑点开游戏界面，一只手拿着鸡蛋饼咬了一大口。
“你有没有看课程大纲啊！这课每周三节，两节实战一节讲座。”死党曹思韵嫌弃道。
“讲座？！那你直接帮我签到一下嘛！困死了。”
“开学第一次讲座你就要我帮你签到？拜托你抬头看看这节课一共才多少人啊！就算不是教授亲自来上课，你也尊重一下人家讲师吧。”
两人一言一语直到教室内学生陆陆续续来齐，高胜寒的游戏也上了正轨开启屏蔽周围一切杂音模式。
“这节课不允许使用电子设备，任何饮料和食物都吃完再进来。”淡漠且年轻的声线，黑色的圆领单衣配上卡其色的马裤包裹出即使在舞院都足够让同行嫉妒的身材线条。
她的声音不响，以至于到了正沉静在游戏中的高胜寒耳力里如同的士上的晨间广播可以自动忽略。
“你别推我啊！正在格斗呢！”曹思韵越来越大幅度地推搡在让高胜寒输掉一场格斗后短暂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眼神。
“蒋澍？”强大的气场压制下来，年轻的讲师正站在她的桌边，愠容分明。反倒是高胜寒又惊又喜，没想到这节课的讲师竟然会是团内的搭档。
“我刚刚在说什么？”
高胜寒爽朗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慌忙地按下了电脑屏幕，环顾整间教室，三十号人就她一个桌上放着电脑的，这不是挑衅么。
目送蒋澍转身走回讲台后，曹思韵八卦道：“你认识蒋澍？”
“是啊，我们一起排练的。”
“我去！这么大的馅饼砸头上你都不和我说？”
并非是高胜寒藏着掖着，只是在她眼里和蒋澍排练同和其他人排练实在没什么差别，于是只把八佾当做普通排练提到时一笔带过。此刻被朋友夸张的反应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搅着眉毛说道：“至于么。”
“那你的确不必在乎咯，毕竟你持平了她金雀奖的记录，不过人家可是GrahamSchool(我思考了一下就不用原型学校的名字了==)全奖交流生，史上最年轻的舞院讲师，之前那场风风火火的抢人大战你不知道么？”
“什么？你知道我一直不关心这些啦。”高胜寒无辜地耸了耸肩，除了按照学校老师的要求刻苦练舞，认真比赛之外，她的世界真的只有打打游戏吃吃垃圾食品那么简单而已，素来是八卦绝缘体。
“Graham，歌剧舞剧院都给了她首席的位置拉她去啊。”曹思韵津津乐道。“不过还是我们舞院厉害啊，听说承诺了讲师的头衔和舞院名下独立舞团才把大神留了下来。”
曹思韵说得眉飞色舞，高胜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蒋澍的讲课声似是人声背景音乐，手机的震动打破了早课上懒散的和谐。
“下午三点加一场排练…”陈木青编导的微信，高胜寒划开手机屏幕才打了一个“好”字，就被讲台上的人盯住了。
“上课前我说过禁止使用电子设备，如果有紧急事情处理的话，请从后门出去。”全班的目光顺着台上导师的眼神锁定在高胜寒身上。
女孩狼狈地放下了手机，在与蒋澍四目相对过一次后逃避了她慎人的目光。
“她活得一定很不快乐吧。”等到讲台上的人重新开始上课，高胜寒自言自语道。
“你管人家快乐不快乐，先担心自己吧。”
铃响，人散。高胜寒吃完最后一口冷掉的蛋饼，走回了乱如狗窝的寝室，倒在床上睡起了回笼觉。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她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下午三点在排练厅再见到蒋澍时多多少少都有些难堪了。
“那个，早上的事情，不好意思哈。”在正式排练开始之前，高胜寒蹭到了蒋澍的身边。
“你不用道歉，成绩是你的，一次扣期中考试2%的分数，你已经扣了4%了，和我没什么关系，还有这里是八佾的排练厅，如果你有关于这门课的任何问题请发邮件给我。”人的一生时间有限，蒋澍并不乐意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冷冰冰地说完后留下石化了的高胜寒，穿着舞鞋自顾自地走了。
倒是性情洒脱开阔的女孩并不在意成绩，这门课40%的成绩取决于平时实战课的表现30%来自期末节目考核，10%是签到，剩余的20%才是期中期末考试，作为全系第一的天才，跳舞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只是一直被认为是大好人的高胜寒同学第一次在交朋友的事情上碰了壁，蒋澍实在是太难相处了。
很多人是捧着录取通知书诚惶诚恐来上学的，可已经提前参加八佾集训的高胜寒不是其中之一。开学第一周的最后一天，她意兴阑珊地坐在一节现代舞的课堂内，被死党强行从床上拖起来的天才同学大脑尚在沉睡中。
“不是排练厅吗？”一只手打开电脑点开游戏界面，一只手拿着鸡蛋饼咬了一大口。
“你有没有看课程大纲啊！这课每周三节，两节实战一节讲座。”死党曹思韵嫌弃道。
“讲座？！那你直接帮我签到一下嘛！困死了。”
“开学第一次讲座你就要我帮你签到？拜托你抬头看看这节课一共才多少人啊！就算不是教授亲自来上课，你也尊重一下人家讲师吧。”
两人一言一语直到教室内学生陆陆续续来齐，高胜寒的游戏也上了正轨开启屏蔽周围一切杂音模式。
“这节课不允许使用电子设备，任何饮料和食物都吃完再进来。”淡漠且年轻的声线，黑色的圆领单衣配上卡其色的马裤包裹出即使在舞院都足够让同行嫉妒的身材线条。
她的声音不响，以至于到了正沉静在游戏中的高胜寒耳力里如同的士上的晨间广播可以自动忽略。
“你别推我啊！正在格斗呢！”曹思韵越来越大幅度地推搡在让高胜寒输掉一场格斗后短暂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眼神。
“蒋澍？”强大的气场压制下来，年轻的讲师正站在她的桌边，愠容分明。反倒是高胜寒又惊又喜，没想到这节课的讲师竟然会是团内的搭档。
“我刚刚在说什么？”
高胜寒爽朗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慌忙地按下了电脑屏幕，环顾整间教室，三十号人就她一个桌上放着电脑的，这不是挑衅么。
目送蒋澍转身走回讲台后，曹思韵八卦道：“你认识蒋澍？”
“是啊，我们一起排练的。”
“我去！这么大的馅饼砸头上你都不和我说？”
并非是高胜寒藏着掖着，只是在她眼里和蒋澍排练同和其他人排练实在没什么差别，于是只把八佾当做普通排练提到时一笔带过。此刻被朋友夸张的反应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搅着眉毛说道：“至于么。”
“那你的确不必在乎咯，毕竟你持平了她金雀奖的记录，不过人家可是GrahamSchool(我思考了一下就不用原型学校的名字了==)全奖交流生，史上最年轻的舞院讲师，之前那场风风火火的抢人大战你不知道么？”
“什么？你知道我一直不关心这些啦。”高胜寒无辜地耸了耸肩，除了按照学校老师的要求刻苦练舞，认真比赛之外，她的世界真的只有打打游戏吃吃垃圾食品那么简单而已，素来是八卦绝缘体。
“Graham，歌剧舞剧院都给了她首席的位置拉她去啊。”曹思韵津津乐道。“不过还是我们舞院厉害啊，听说承诺了讲师的头衔和舞院名下独立舞团才把大神留了下来。”
曹思韵说得眉飞色舞，高胜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蒋澍的讲课声似是人声背景音乐，手机的震动打破了早课上懒散的和谐。
“下午三点加一场排练…”陈木青编导的微信，高胜寒划开手机屏幕才打了一个“好”字，就被讲台上的人盯住了。
“上课前我说过禁止使用电子设备，如果有紧急事情处理的话，请从后门出去。”全班的目光顺着台上导师的眼神锁定在高胜寒身上。
女孩狼狈地放下了手机，在与蒋澍四目相对过一次后逃避了她慎人的目光。
“她活得一定很不快乐吧。”等到讲台上的人重新开始上课，高胜寒自言自语道。
“你管人家快乐不快乐，先担心自己吧。”
铃响，人散。高胜寒吃完最后一口冷掉的蛋饼，走回了乱如狗窝的寝室，倒在床上睡起了回笼觉。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她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下午三点在排练厅再见到蒋澍时多多少少都有些难堪了。
“那个，早上的事情，不好意思哈。”在正式排练开始之前，高胜寒蹭到了蒋澍的身边。
“你不用道歉，成绩是你的，一次扣期中考试2%的分数，你已经扣了4%了，和我没什么关系，还有这里是八佾的排练厅，如果你有关于这门课的任何问题请发邮件给我。”人的一生时间有限，蒋澍并不乐意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冷冰冰地说完后留下石化了的高胜寒，穿着舞鞋自顾自地走了。
倒是性情洒脱开阔的女孩并不在意成绩，这门课40%的成绩取决于平时实战课的表现30%来自期末节目考核，10%是签到，剩余的20%才是期中期末考试，作为全系第一的天才，跳舞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只是一直被认为是大好人的高胜寒同学第一次在交朋友的事情上碰了壁，蒋澍实在是太难相处了。
Update 30
为了保证大赏赛不会在少年组颗粒无收，文化部下达命令要求燕京军校附属艺术学院中学部派出学生参赛。蒋澍得知这件事后彻夜打电话向聂聪抱怨林柘简直不是人，真把自己女儿当枪使。
不过十一岁的小朋友此刻正窝在蒋老板柔软的被窝里像个小猫一样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等到八点半，第一次闹铃的响的时候，小朋友恋恋不舍地按掉了。
“呃，蒋老师早。”还差十分钟九点，小朋友终于舍得扶着楼梯把手，一节一节地挪到了客厅里。看着木制的凳子，虽然老狐狸好心地帮她拿了两个垫子，还是选择站在了一边。
她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从无聊的蘑菇培根到皮蛋瘦肉粥煎饼果子还有小笼包煎蛋，豆浆、牛奶、橙汁、葡萄汁一应俱全，林杉暗自感慨蒋澍的铺张，但老师尚在用膳自然没有晚辈离席的道理，刚被教训过一顿根本坐不下来的小森林磨蹭了大半个小时就喝了两口粥终于等到蒋澍起身。
“吃完去练功房，看看你的踹燕还有今天的功课。”
“是。”小朋友放下了勺子目送老师离开，飞快地跑去食堂把碗里的粥给收拾了。
衣服的下摆并不能完全遮住小朋友红肿的臀部，微微弯腰就能见到臀腿处狰狞的伤口，林杉扶着墙缓慢地套上护膝结果被老狐狸进门的声音吓得牵扯到了身后的伤。
“去穿条裤子。”就算有用苦肉计的心，老师也没有心领神会的意思，小朋友灰溜溜地回了房，一条裤子穿了大半个小时才挪了回来。
带着那么重的伤做踹燕，与其说是训练不如说是警醒，如同回到了刚开始基本功训练的时候，每天走几步路都疼得慌，也没心思管，只顾得上继续练，练到了标准盼着当天不会被打得太惨可以有个好觉睡。林杉心思通透，自然明白丢个盒子要要回来不会是打一顿那么便宜的事儿，这时候就算疼得快晕过去了也只能扛着。
于是，跌倒爬起来，做不好重新做，一个下午耗得林杉终于练站着都困难了，蒋澍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程念勃教得不错。”吓得林杉低着头都不敢看她。
“是我学得慢，不得要领，才让念勃哥哥教我的。”
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团长，每天不讲道理地逼迫林杉完成几近刁难的动作，时间给得少之又少，还没琢磨就需要熟练，但蒋澍还是清楚小森林付出了很多，因此才默许了程念勃这个助教的存在，要说吃顿火锅就是偷懒也确实是冤枉了。
“闻过则喜，见贤思齐。带你去勾阑就是为了让你去学习的。”蒋澍靠着把杆，看着眼前晃晃悠悠的学生颇有兴致地说道。
“老师…”林杉还不至于笨到真以为老师这句话说给自己宽心的。
“要不是被我抓到先行，这段舞，这些书，你准备学多久，看多久？”话锋一转还是绕回来了。
小朋友咬了咬嘴唇不敢接话，道歉多了就显得敷衍了，如此要脸面的孩子做到这地步着实不太容易。
“林杉你现在记牢了，这才是想要一个东西的心情。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也好，废寝忘食，焚膏继晷也罢，都一五一十记住了。”
这些时日为了不拉下功夫，基本每天都泡在练功房，回到寝室就没日没夜的读书，一秒都不敢懈怠。最后百恳千求，差点被打成三等残废才重新站在这里，切肤之痛刻骨铭心，她当然不敢忘了。
“老师，您又不是东西。”然而聪明的孩子总不会让自己陷入窘迫中，就算付出再多，私下没有旁人，也不愿意拿出来再说了，索性揣着明白装糊涂，摸着老狐狸的性子乖巧地嘟哝道。
“走吧。”蒋澍懒得与她计较，再访书房，昨天被打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小朋友缩了缩身子下意识躲在刚进门的地方。
留心到小森林的反应，老狐狸淡然一笑，果真是被打怕了，伸手拿了盒子示意小朋友过来。
已经走路磕磕绊绊的林杉同学心一横迈了大步子走到老师面前撑在桌上，那么多下都挨了，也不差这六十下，早打完早结束，抱着这样的心态爽快地扒掉了遮羞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该罚的一下都不能少，每年都有不少年轻的舞者为了进八佾可以得到蒋大团长的提携挤破了头脑，却也鲜少有人真遭得起这份罪。因此，就算早些年蒋澍还在舞院时的风流逸事传得满城风雨，这些年在社交场上与她打过交道的人也多是称赞蒋老板为人聪颖过人。偶有想要培养孩子一技之长的家长也被大团长一一回绝了。这是蒋澍的清高，也是她对自己的了解。
六十下叠加在原本红肿的硬块上构成剜心之痛，桌上的小朋友久久都没站起来。
“结束了。”老狐狸抚着学生的背，轻柔地说到。
“嗯。”一身冷汗的小朋友依靠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
蒋澍把藤条送回了盒子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尝试挪步失败的小朋友。“送你回房间吧。”
“那个我自己拿吧。”倔强又要面子的小朋友，说完就红了脸。
老狐狸无奈地把盒子递给了小孩，赢回自己要的东西，堂堂正正，心安理得。
为了保证大赏赛不会在少年组颗粒无收，文化部下达命令要求燕京军校附属艺术学院中学部派出学生参赛。蒋澍得知这件事后彻夜打电话向聂聪抱怨林柘简直不是人，真把自己女儿当枪使。
不过十一岁的小朋友此刻正窝在蒋老板柔软的被窝里像个小猫一样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等到八点半，第一次闹铃的响的时候，小朋友恋恋不舍地按掉了。
“呃，蒋老师早。”还差十分钟九点，小朋友终于舍得扶着楼梯把手，一节一节地挪到了客厅里。看着木制的凳子，虽然老狐狸好心地帮她拿了两个垫子，还是选择站在了一边。
她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从无聊的蘑菇培根到皮蛋瘦肉粥煎饼果子还有小笼包煎蛋，豆浆、牛奶、橙汁、葡萄汁一应俱全，林杉暗自感慨蒋澍的铺张，但老师尚在用膳自然没有晚辈离席的道理，刚被教训过一顿根本坐不下来的小森林磨蹭了大半个小时就喝了两口粥终于等到蒋澍起身。
“吃完去练功房，看看你的踹燕还有今天的功课。”
“是。”小朋友放下了勺子目送老师离开，飞快地跑去食堂把碗里的粥给收拾了。
衣服的下摆并不能完全遮住小朋友红肿的臀部，微微弯腰就能见到臀腿处狰狞的伤口，林杉扶着墙缓慢地套上护膝结果被老狐狸进门的声音吓得牵扯到了身后的伤。
“去穿条裤子。”就算有用苦肉计的心，老师也没有心领神会的意思，小朋友灰溜溜地回了房，一条裤子穿了大半个小时才挪了回来。
带着那么重的伤做踹燕，与其说是训练不如说是警醒，如同回到了刚开始基本功训练的时候，每天走几步路都疼得慌，也没心思管，只顾得上继续练，练到了标准盼着当天不会被打得太惨可以有个好觉睡。林杉心思通透，自然明白丢个盒子要要回来不会是打一顿那么便宜的事儿，这时候就算疼得快晕过去了也只能扛着。
于是，跌倒爬起来，做不好重新做，一个下午耗得林杉终于练站着都困难了，蒋澍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程念勃教得不错。”吓得林杉低着头都不敢看她。
“是我学得慢，不得要领，才让念勃哥哥教我的。”
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团长，每天不讲道理地逼迫林杉完成几近刁难的动作，时间给得少之又少，还没琢磨就需要熟练，但蒋澍还是清楚小森林付出了很多，因此才默许了程念勃这个助教的存在，要说吃顿火锅就是偷懒也确实是冤枉了。
“闻过则喜，见贤思齐。带你去勾阑就是为了让你去学习的。”蒋澍靠着把杆，看着眼前晃晃悠悠的学生颇有兴致地说道。
“老师…”林杉还不至于笨到真以为老师这句话说给自己宽心的。
“要不是被我抓到先行，这段舞，这些书，你准备学多久，看多久？”话锋一转还是绕回来了。
小朋友咬了咬嘴唇不敢接话，道歉多了就显得敷衍了，如此要脸面的孩子做到这地步着实不太容易。
“林杉你现在记牢了，这才是想要一个东西的心情。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也好，废寝忘食，焚膏继晷也罢，都一五一十记住了。”
这些时日为了不拉下功夫，基本每天都泡在练功房，回到寝室就没日没夜的读书，一秒都不敢懈怠。最后百恳千求，差点被打成三等残废才重新站在这里，切肤之痛刻骨铭心，她当然不敢忘了。
“老师，您又不是东西。”然而聪明的孩子总不会让自己陷入窘迫中，就算付出再多，私下没有旁人，也不愿意拿出来再说了，索性揣着明白装糊涂，摸着老狐狸的性子乖巧地嘟哝道。
“走吧。”蒋澍懒得与她计较，再访书房，昨天被打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小朋友缩了缩身子下意识躲在刚进门的地方。
留心到小森林的反应，老狐狸淡然一笑，果真是被打怕了，伸手拿了盒子示意小朋友过来。
已经走路磕磕绊绊的林杉同学心一横迈了大步子走到老师面前撑在桌上，那么多下都挨了，也不差这六十下，早打完早结束，抱着这样的心态爽快地扒掉了遮羞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该罚的一下都不能少，每年都有不少年轻的舞者为了进八佾可以得到蒋大团长的提携挤破了头脑，却也鲜少有人真遭得起这份罪。因此，就算早些年蒋澍还在舞院时的风流逸事传得满城风雨，这些年在社交场上与她打过交道的人也多是称赞蒋老板为人聪颖过人。偶有想要培养孩子一技之长的家长也被大团长一一回绝了。这是蒋澍的清高，也是她对自己的了解。
六十下叠加在原本红肿的硬块上构成剜心之痛，桌上的小朋友久久都没站起来。
“结束了。”老狐狸抚着学生的背，轻柔地说到。
“嗯。”一身冷汗的小朋友依靠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
蒋澍把藤条送回了盒子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尝试挪步失败的小朋友。“送你回房间吧。”
“那个我自己拿吧。”倔强又要面子的小朋友，说完就红了脸。
老狐狸无奈地把盒子递给了小孩，赢回自己要的东西，堂堂正正，心安理得。
然然最近有点忙我就先更了。
这一章很小，这一章也很大，本来只想写一章一个事件的尾声作为承上启下的篇章，写到一半想想还是不妥，就重新写了一下。。。。
这一章很小，这一章也很大，本来只想写一章一个事件的尾声作为承上启下的篇章，写到一半想想还是不妥，就重新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