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之后和原来会有很大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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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古人对战争是有怨念的，对边塞也是有怨念的。江淼在边塞五年了，要说怨，自己根本对那个人怨不起来。
“将军，您当真要去和亲吗？”
江淼骑于马上，望了一眼塞外滚滚黄沙，没有说话。
“将军，以您现在的力量，没有人能够左右您的选择，替您选择您的出路，您若不愿，属下必誓死追随将军。”
“罢了，她既没有阻止的意愿，那我去哪儿又有什么区别呢。萧书，你不必跟随我了，等和亲之后便回国都吧，替我送封信给她，然后你便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未等萧书回应，江淼反手一鞭，朝营地走去。
将军解战袍，拭泪化红妆。今日相决绝，酒觞盛情殇。

第一章 初见
“阿虎哥，阿虎哥，你慢点跑，等等我。”
“快点快点，俺娘今天做好吃的，特别让俺喊你过去，快走，不然都让阿牛那小子吃完了。”跑在前面的孩子长的壮实，虎头虎脑的，看着身后的小女孩跑不动了，无奈的牵起她的手“我拉着你，走吧。”
两人一路狂奔，却不成想刚到院门就被人撞到往后一个踉跄。
“阿牛，你小子急慌急忙的干啥，找打呢吧。”
“哥，爹他……你快去看看吧，娘她让我去找师太。”话音未落，就看见那个叫阿虎的小男孩往屋子里跑去。
“阿牛哥，怎么了，是不是虎子叔生病了，你别急，我陪你去找师太。”见阿牛这般着急，小女孩气还没喘匀又着急忙慌的朝着静惠庵跑去。找遍了佛堂，经堂都未曾看见师太的影子，这一着急又摔了一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女孩又朝后院跑去。
“师太师太，您快去……”急得一时忘记了礼仪，连门都没敲，孩子就这么闯了进去，却发现师太的屋子里还坐了一个人。
“怎么摔成这样，和别人打架了？”师太也没责怪女孩的无礼，倒是第一时间看见了女孩脸上，膝盖上，胳膊上的伤。
“我没事，求您快去看看虎子叔吧，他好像生病了，阿牛哥在门口等着您的呢。”
“我这就去。”师太说着就起身拿起了自己的药箱，毕竟这方圆几里的村子都没有大夫，师太是唯一一个通晓医术的人，再加上出家人向来以慈悲为怀，师太从不会拒绝任何人求医的要求“沅瑾你先坐，我去去就回，淼儿，你就不要跟着去了，让这位客人替你处理处理你摔伤的地方吧。”
师太离去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了女孩和顾沅瑾二人，这个时候女孩才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似师太脸上总挂着慈祥的微笑，面前的这个女人透着一丝清冷与干练，让自己有些不太敢接近，望向她时，她正在饮茶，普普通通的一个动作，她做起来似乎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女孩自己都不知道，从这第一眼开始，即使自己有些被面前这个人的气场吓到，即使自己有些害怕和她接近，但这个人已经在自己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似乎是感觉到女孩正在看她，顾沅瑾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望向女孩：“你叫什么？”
“我？我叫江淼， 师太说是江水送我来的，所以叫我江淼。”
望着女孩脸上纯真水灵的大眼睛，人畜无害的笑容，顾沅瑾的心突然的一柔，想起刚刚师太临走前的嘱咐，伸手把孩子招到身前：“你房间在哪儿，先洗个脸换身衣服，看你一副脏兮兮的样子。”
从未照顾过孩子的顾沅瑾此时有些笨手笨脚的给江淼换衣服，洗脸。看着一直对着自己傻笑的孩子，颇为无奈与好笑：“你我才第一次见面，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怎么会，您是师太的客人，就一定是好人，怎么可能会把我卖了。”江淼依旧笑的灿烂。
师太回来的时候夜已深，江淼已经睡了，顾沅瑾坐在一旁翻看着孩子房间里的佛经，看见师太来了，随手将佛经放回原位，又替孩子掩了掩被子，示意师太和她出去说话。
“淼儿睡了？”师太放下手里的药箱，随手沏起了茶。
“嗯，看你久不回来，我就让她先睡了，本来还不肯的，结果看我有些不高兴了便什么话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我左不过八九年没来这里，你这儿怎么多了个孩子。”顾沅瑾接过师太递过来的茶，好奇的问道。
“淼儿是我六年前在河边捡到的，想来是被父母抛弃的，我看她手臂上有个酷似曼陀罗花的胎记，你知道在我们礼佛之人看来，曼陀罗花是灵洁圣物，这孩子与佛门有缘，我给她取名江淼，一直把她带着身边。”师太饮了口茶，三言两语的解释了江淼的来历“你也好意思说你八九年没来，要知道在这世上，八九年的变数何其多啊。下午未曾详问，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自师父九年前去后，我执掌归去阁开始，好与不好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总要了。夜已深，你也忙了一下午，早些休息。”一提到过往八九年的事情，顾沅瑾不愿意多提，茶都未曾饮完便转身离去。

第二章
每逢初一十五都是师太免费问诊的日子，周围几个村子的老老少少但凡身体有些不适的都会前来求医，这也是师太一月当中最忙的两日，自然是无暇顾及江淼的。以往这个时候，江淼都是去找阿虎他们玩，但这次又逢阿虎他爹生病，江淼是连玩伴都没有了。
看着江淼一直在旁边打瞌睡，师太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她打发去找顾沅瑾了：“淼儿，要是嫌无聊，你去找昨天来的那位客人玩吧。”
顾沅瑾此时正在房间里小憩，多年来的高压让她一刻也不敢松懈，平时连睡觉都保持警惕的她，根本没时间去小憩，也只有在这静惠庵的时候方才能放轻松一点点。
江淼敲门得到回应后方才推门而入：“您现在有事情吗？我……我想找您一起玩……”
找我玩？顾沅瑾有些诧异，可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说一起玩，何况从小到大，玩这个字眼对她来说是最奢侈的存在。
“玩什么？”顾沅瑾示意孩子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却发现这孩子正盯着自己看呆了。
江淼的确是看呆了，要说昨天的顾沅瑾清冷干练，骨子里一副任何人勿近的气场，今天三千青丝散落，未施任何粉黛的顾沅瑾则多了分柔和。
“问你呢，玩什么？”顾沅瑾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啊……哦……您能跟我说说外面的事情吗？我从小就在这里没有出去，我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这里一样，是不是我也可以肆意的奔跑，是不是也有许多许多小兔子，是不是……”江淼越说越兴奋，在静惠庵的这段日子是她人生当中最美好的，也是若干年后她再回首时最最怀恋的时光。
“外面？”看着孩子纯真的模样，顾沅瑾陷入了沉思，外面……外面的世界，至少在顾沅瑾眼中，静惠庵外面的世界是充满血腥与暴力，充满死亡与绝望的。想起昨夜师太和自己提过，说她不希望江淼一直呆在静惠庵，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出去闯一闯，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即使是最后依旧回到庵里，那也比一直呆在这个小地方做个井底之蛙要好。若不是自己的身份和自己肩上担的责任，顾沅瑾倒是乐意把孩子带出去，可现实总是残酷的，若是自己将孩子带走，那不是给她新生活，而是将她往死人堆里推……
“前辈？”江淼吃着自己兜里的糖，奶声奶气的打断了顾沅瑾的思绪。
“外面的天地很精彩……”讲了将近大半天的故事，顾沅瑾觉得比自己在外奔波一月都累，明明自己对这方天地已是满满恶意，但却要将善意呈现给面前的这个孩子。
“你当真不考虑一下我昨晚说的？”师太看见在顾沅瑾房里熟睡的江淼时，又一次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为何要把这个无辜的孩子牵扯进来。”
“沅瑾啊，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你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孩子施以善意与暖意。”
“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我造的孽不少，不想把江淼变成第二个我而已。”顾沅瑾笑的苦涩“或者说这佛门清净制度，把我这个嗜血之人也净化的有良知了……”
“沅瑾……”
顾沅瑾摆了摆手，将江淼抱起递给师太，自己却径直朝着经堂走去了。

第三章
半年后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还敢偷东西，看老子不打死你。”一壮汉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边跑边谩骂着，小男孩跑的到是挺快，一会钻进人群中就没了踪影。
城郊外的破庙里
“呼，累死小爷了，刚刚差点被那个人追上，小水儿，小水儿，看小爷给你带什么吃的来了。”小男孩一屁股坐在了破庙的草席上，啃着刚刚偷来的鸡腿，摸了摸嘴边的油，将剩下的鸡递给了旁边几个小乞丐，单独扯下另一只腿拿到了坐在一旁的小女孩面前“给，这可是小爷拼了命才‘拿’来的，尝尝。”
女孩接过鸡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今晚我们就在这破庙里住一晚吧，你说你要去国都，照我们这样走下去，一个多月也就到了，放心，有小爷在，肯定能让你见到你要找的那个人的。”
当天夜里
小女孩望着面前的火堆，看了看旁边已经熟睡的小男孩，拿出了自己放在怀里的平安符，一个月前，师太因病去世了，给别人治了那么多的病，却医治不了自己的病。然而静惠庵里剩下的人却不喜江淼，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不是所有的出家人都是这般，江淼被赶了出来，她也不愿意再去投奔阿虎他们，一来是呆在那里总能想起师太的死，二来半年前顾沅瑾的那一番对外面世界的描述让她忘不了，着实想去外面看看。
可她一个小姑娘根本没有任何在野外生存的能力，又身无分文，后来只能沦落到乞讨的地步。再后来，她在街上被一只恶狗追，被苏昆救了下来，苏昆看她比自己还小几岁，实在是可怜，便提出要陪她一起，又嫌淼字太难认便擅自做主叫江淼小水儿。江淼清楚，要是没有苏昆，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正当江淼想的出神，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似乎是有人朝这破庙走来。
顾沅瑾听说了师太的死讯特去拜祭，此番才想明白为什么师太想让自己带走江淼，恐怕她早就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然而当顾沅瑾到静惠庵时，已经不见那个孩子的身影了。再者，前段时间归去阁接了一单生意，正好是在这附近，顾沅瑾一边打听着孩子的踪迹，一边顺手将事情处理了，走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已经晚上了，只有这个破庙还能够歇脚，虽然远远看见破庙里的火光，知道这里有人，但顾沅瑾又怎么会怕这些。
“小姑娘，我想在这儿借宿一晚，不知可方便。”顾沅瑾此时戴着银白色的面具，也易了声音，江淼自然认不出是谁，而江淼此时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火光昏暗，顾沅瑾也没有认出她来。
“您请便，我们也是在这里歇脚的。”
“谢谢。”顾沅瑾说着便走到破庙的另一边闭目养神去了。其实她已经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声音很耳熟，可毕竟半年没有听见过江淼的声音了，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
江淼将平安符放回了怀里，蜷曲着身子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顾沅瑾便醒了过来，看见破庙里的几个孩子都睡着，也没想打扰，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路过江淼身旁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她认出面前的这个孩子就是江淼。

第四章
既然已经找到这个孩子，顾沅瑾自然不会由她再离开自己身边继续过着这乞讨的日子。但这个孩子一旦跟了自己，从前的那般日子便会一去不复返。顾沅瑾正思考的出神，突然被一旁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你是谁？”苏昆醒的早，刚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看着睡着的江淼出神。
“过路人。”顾沅瑾收回了在江淼身上的视线，抬头看向苏昆时多了份冷冽。
“小爷我可是贡献出了将近一只鸡出来给那几个小叫花子才在这里歇脚，你凭什么。”苏昆倒也不怕顾沅瑾散出的冷气，换上了一副痞痞的样子。
“唔……大清早吵什么吵……”二人的说话声吵醒了江淼，江淼揉了揉眼睛，一头雾水的看着二人。
“小水儿你醒了？这个人刚刚一直盯着你看，我还以为要对你意图不轨呢，看她这个样子就不像什么好人。”
“她啊，我昨天晚上见过她了啊，是我让她在这里歇脚的，怎么就不像好人了，我感觉她就是一个好人啊。”江淼望了一眼顾沅瑾“前辈，对不起啊，我这朋友就是这样口不择言的，您也别和他计较。”
顾沅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到时拿出了一袋碎银子递给两人：“算是在这儿落脚的费用。”
“这，我们不能要，这也不是我们的地方，怎么能要您的钱。”江淼挥了挥手，不愿意要顾沅瑾的银钱，反而一旁的苏昆接了下来。
“苏昆！”江淼反手要去夺那袋银子“这个我们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她心甘情愿的给，我自然就理直气壮的拿。”
“师太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苏昆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好了，小水儿，我们要去国都，还有你们远的路，要是真的没钱可真的是要我们命了，我总不能天天去偷吧，万一失手了呢。”苏昆已经开始点起了袋子里的钱。
“你们要去国都？”
“是啊，小水儿说去那找个人。”
“我就是从国都来，到是不知你们找的是谁。”
“真的吗，前辈您是从国都来的吗？”江淼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人“您知道一个叫顾沅瑾的人吗？”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顾沅瑾倒是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前辈，师太去之前就嘱咐我，如果不想在静惠庵里呆就去找她。”要说顾沅瑾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江淼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为何愿意全心全意的信任那个叫顾沅瑾的人。
“你到国都之后去归去阁，那个叫顾沅瑾的就是归去阁阁主，到时候你一打听就知道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赶路就先走了。”顾沅瑾并没有告知江淼自己的身份，只是牵了马儿离开了。其实她自己都没有想好是不是要将江淼带去归去阁，所以此刻并没有带她走，也许那个孩子在这路途当中就转了心意也未可知。
顾沅瑾走了一段路，看着离破庙已远，方才停了下来唤到：“暗一。”
只见一身着黑衣的男人现了身形，对着顾沅瑾屈膝一礼：“主人。”
“你不必暗中跟着我了，去保护那个破庙里的小女孩，直到她到达归去阁为止，当然如果途中发现她不愿意去归去阁，你也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是，暗一领命。”黑衣人领了命令，随即又一次隐了身形。

第五章
江淼二人走了快一月方才走到国都，二人初入城门便被国都的繁华深深吸引，原来师太在的时候，江淼生活的天地无外乎是静惠庵和旁边的两三个村子，这一路走来，也算是看遍了人间的繁华，但似乎面前的这座城繁华的表面下汹涌着暗流。
“给，糖葫芦。”苏昆不知道从哪儿弄的糖葫芦，递给正在发呆的江淼。
“别吃了，我们去找找归去阁吧，那个前辈不是说归去阁就在国都吗？”江淼一心只惦记着顾沅瑾。
“这有何难？”苏昆又吃了口糖葫芦，走到卖糖葫芦的小商贩面前“大叔，小弟想跟你打探一下归去阁在哪？”
“归去阁？哦，在城郊。不过小兄弟你去归去阁干嘛？那归去阁可干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
“杀手？”苏昆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看来这归去阁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反观一边的江淼，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难道官府不管他们的吗？”
“小兄弟你看那条街的当铺，钱庄，酒楼都是属于归去阁的。在这国都之中，这么大的势力，若无官府支持想必也是不成事的，只不过这可不是我们寻常老百姓所能猜测到的哦。”
“苏昆，我们走吧。”江淼没有再听下去，转身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诶诶，去哪儿啊。”
“归去阁。”
这样的归去阁和你想象的一样吗？这样的归去阁是你能够生活下去的地方吗？这样的顾沅瑾还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慈善的前辈吗？苏昆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江淼，却一句都没有问出来。
归去阁面积很大且没有设什么迷雾机关，所以并不难找，其实江淼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就要进归去阁，见顾沅瑾，但她依旧坚定的走去。
“哪来的小叫花子快走，归去阁重地岂容你们撒野。”守卫看见江淼二人在门口徘徊，便想着将二人驱走。
“慢着。”暗一显了身形，在守卫动手之前拦住了他们。
“暗堂主。”守卫见是暗一，屈膝下跪一礼。
“你们两人有什么事情吗？”暗一此时收了自身的杀气，这一路过来，他非常清楚面前这两个孩子的性情，一个善良乖巧，一个机智灵敏，也很清楚这个叫江淼的女孩子已经在自家主子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我们……我们想入归去阁。”
“加入归去阁？归去阁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加了归去阁，这辈子，生是归去阁的人，死是归去阁的鬼，你们考虑清楚了吗？”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的好。
“嗯。”江淼丝毫没有犹豫，苏昆虽然不太愿意，但对于他来说，长这么大就江淼一个朋友，江淼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那你们俩跟我来。”暗一将二人带入了阁内，拐了好几个弯，在一出普通的院门前停止了脚步“你们俩在这儿等会，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江淼不知道暗一进去做了些什么，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有三人跟着暗一一同出了来。
“这就是你讲的那两个孩子？”
“是的。我就把这二人交给萧堂主了。”暗一示意二人上前“这是萧镜堂主，你们二人跟她去吧，该怎么做她自然会告诉你们。”
“谢谢您。”江淼冲着暗一鞠了一躬，暗一没有多说什么，他还要去找顾沅瑾复命。
“萧琴，萧棋，你们二人带他们下去，跟他们说说规矩。”
“是。”
另一方面，书房
“属下参见主上。”
“回来了？那两个孩子呢？”顾沅瑾坐在高位之上，依旧戴着银色的面具，并未束发，三千青丝随意的披散下来。
“属下自作主张，带了他们进来。”暗一原原本本的跟顾沅瑾解释了所有事情，包括是他让那个卖糖葫芦的告诉江淼归去阁干的是杀人的勾当。
“罢了。”顾沅瑾挥了挥手，一是表明自己不会问罪于他，二是示意暗一退下。

七夕快乐～虽然我不过七夕……

第六章
“归去阁不比其他地方，这里规矩森严，平日里你们不要乱跑，老老实实呆着。”萧棋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和二人介绍着归去阁“这里是文武堂，是初入归去阁的人待的地方，你们这段时间要在这里写文习武，通过考核后方才算真正加入归去阁，考核一般是三个月一次，离下次考核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所以你们要抓紧了，考核不通过的将会被赶出归去阁。另外，除了文武堂，其他地方你们目前都进不去，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能获得令牌，你们没有令牌就不要乱跑，被人抓起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跟我走，男弟子都在东边院落，小妹妹你就和萧琴去吧。你们收拾好了就早些歇息，明日去练武场。”萧棋二人将两个孩子带到他们的住处之后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江淼所住的房间里还有四五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其实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到归去阁来干这杀人的勾当。
次日卯时江淼跟着同屋的几个人到了练武场，因是初次接触武功，一点基础都没有，所以一直处于落后的状态，反观苏昆倒是还好，这孩子自小在街头流浪，倒是有一身好体力。
下午日头最强的时候，萧镜来到了练武场，一脸威严的望着底下的人：“来人，将书都搬上来。”
只见两个人搬上来了大概七八十本厚厚的书上来，给站在底下的人一人发了一本。
“背完这本书，今天的训练就结束，谁先背好就能够先休息。”萧镜命人搬了把椅子来，坐在了檐下的阴凉处“萧棋，萧琴，你们二人看着他们。”
“是。”二人立于萧镜左右，颔首领命。
原本背书不是什么难事，但在这烈日之下背诵却是强人所难，好些人晒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就受不了了，纷纷中暑倒地，可倒地之后等待他们的除了鞭子，便无它物。
江淼也是坚持不住了，但看着别人倒地后惨兮兮的样子，掐了自己一把，强打起精神继续背书。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太阳已经没有原先那么毒辣，已经有人陆陆续续通过检查，下去休息了，江淼默诵完最后一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举起了右手。
萧棋走到江淼面前，接过她手里的书，开始起了抽查。抽了大概十来处，见江淼并无差错，萧棋向萧镜请示之后，便放她下去休息了。
江淼离开之前看了一眼苏昆，他依旧站在原地对着书抓耳挠腮，一脸崩溃。
夜幕降临，苏昆是最后一个过关的人，累的直接瘫倒在地：“什么鬼东西，累死小爷了。”
“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宵禁，宵禁后不允许出房门，我劝你抓紧时间去吃点东西，早些休息。”萧棋看了一眼像烂泥一样的苏昆，摇了摇头，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歇会再说。”
在苏昆差点在地上睡着的时候，却被人推醒了，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是江淼：“小水儿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饭堂早就没吃的了，我留了个馒头给你，凑合着吃吧。”
“还是你对小爷好。”苏昆坐起，大口啃着馒头“这鬼地方，我真不想在这儿多呆一刻钟，小水儿，你要找的那个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让你放弃原先自由自在的时光，在这里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我不知道……我对外面世界美好的憧憬全部来源于她，但当我走进她所在的地方，我实在是无法把这种地方和她联系在一起。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见到她，所以我不会走，我一定要见到她。”江淼坐在苏昆身旁“对不起，连累你和我一起受罪了。”
“说什么对不起，你是我妹妹，自然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放心，有小爷在，一定见让你见到她的。”苏昆又狠狠的咬了口馒头。

第七章
夜已深，萧镜却丝毫没有准备睡觉的意思，坐在桌前闲情逸致般煮着茶，似乎是在等着谁。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萧镜心下了然，一副我料定你会来的表情开了门。
“主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归去阁阁主顾沅瑾。
“萧堂主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这煮茶。”
“主上才算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来我文武堂。”萧镜这样说着便递上了自己刚刚煮好的茶。
“萧堂主怕是早就猜到我要来，自然也是知道我为何而来。”顾沅瑾伸手接过茶杯，饮了一口。
“能让暗一亲自送过来的孩子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孤儿，你为何不亲自教导，送来和这些孩子一样？”谁不知道暗一只听从顾沅瑾一人之命，若说那孩子与阁主大人无关，打死萧镜都不相信。
“亲自教导？我执掌归去阁十多年了，膝下一个弟子都没有，此时我若收江淼为徒，她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她若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到时候明枪暗箭，如何防范？”顾沅瑾此番倒不算是多虑，也是一心为了孩子的性命着想“算我顾沅瑾有求于你，若得空好好教导那个孩子吧，我与她也算是有缘，必会护她安稳。”
“主上既然这样说了，属下必定竭尽全力，放心。不过听主上的话，您说的仅仅只是那个小姑娘吗，当初暗一带来的可是两个孩子。”
“还有一个是她的同伴，那小男孩机灵的很，到不怕他会吃什么亏，而且他姓苏，我怀疑他的身世也不一般，就让他先在归去阁呆着吧，不必管他。”顾沅瑾当初派人调查过苏昆，毕竟她第一眼看见那个孩子时就觉得他和一般乞讨的孩子不一样。
“是。”
顾沅瑾以茶代酒敬了萧镜一杯，其实二人虽说是上下级，但更像是朋友关系。这么多年，要不是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的帮扶，顾沅瑾也不可能坚持下去。
于是第二日所有孩子发现，那个从来不管训练琐事的堂主大人开始插手他们的训练，甚至有的时候还亲自教学。原本就严的过关标准变得更加严苛。萧镜有意识无意识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江淼身上，她的任务就是让江淼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适应训练计划，然后顺利通过考核，但显然这对现如今的江淼是有些难度的。
既然不如别人，那便应该付出几倍的努力，萧镜观察了江淼几日的训练成果，果断下了一个命令，每天训练完成的最差的一个人，加练两个时辰，她可不管江淼受不受的住，她要的只是最后的结果。
“小水儿，你还坚持的住吗？”江淼一连加训了半月，身体有些吃不消，苏昆看着担心，每每像装差替了江淼最后的位置，但每每都被识破。
“没事。”江淼有些虚弱，这段日子的加练的确让她有了进步，但似乎有些超负荷，尤其是每次自己结束后，饭堂要不是没有剩下食物，要不就是剩下的馒头都冷了，再加上晚上还要花时间在文课上，这样吃不饱睡不好的日子着实折磨人。
“不许交头接耳。”苏昆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萧棋打断了“今天就到这里，江淼留下，其他人可以休息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哄而散，独留江淼和苏昆在原地。
“你还不走？”萧棋虽是翩翩公子的模样，但一身英气也是气场逼人。
“你们欺人太甚，今天我一定要在这里陪小水儿。”
“欺人太甚？我们花费自己休息时间给你们加练，你还好意思这样说我们，离考核不过一月时间，以江淼现在的样子肯定是通不过的，到时候归去阁可不会留你们。”
“不留就不留，谁稀罕。”苏昆实在是受够这个地方了。
“别这样，你知道考核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还应该感谢萧棋哥哥，苏昆，你先走吧，我没事的。”江淼清楚自己的实力，其实自己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要不是心中的执念，她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都说一物降一物，苏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怕江淼生气，撇了个嘴就离开了。

第八章
萧棋倒是一直尽心尽力的教导江淼，毕竟萧镜交代过，哪里敢不用心。
“啪。”萧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挥起手里的竹枝就抽到江淼的腿上“马步要扎稳，不要晃，基本功你都练不好，能成什么气候。”
“啪。”“踢腿要有力量，不要软绵绵的，拿出你的力气来。”
“啪。”“腰挺直，步法要稳。”
“……”
萧镜每说一句，手中的竹枝就会挥向江淼动作做的不标准的地方，几番下来，江淼早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天色也不早了，去站半个时辰的无极桩。”
江淼不敢怠慢，生怕一个出错就是棍棒加身，看见江淼站好了，萧镜将竹枝随手扔在地上，嘴角不易察觉的扬起了一丝微笑，以她看来这个孩子也不是朽木不可雕，假以时日，也能成为一个高手的，只不过这个过程是十分艰辛的。
“你先下去休息吧。”萧镜走到萧棋面前“对了，马上又到兄长的忌日了，我就不去了，你和萧琴去。”
“是，姑母，要不让小琴留下陪您，我一人去也可。”
“不，你们一起去，我一人没什么问题的，兄长还有血脉在这世上，推算着日子那孩子大概三四岁了，再过个两年就把他接到归去阁来吧，你们这次去给他带点东西。”长兄去了两三年了，萧镜也没有原先那么悲伤，每年让侄子侄女去拜祭一下也就罢了，只是一直惦记着自己长兄最后的一点血脉，说到底还是接回来在自己身边安心。
“是，那侄儿先下去了。”萧棋朝萧镜一礼，若不是今夜提及拜祭，萧棋一直都称呼萧镜堂主，自称属下的。
收拾好了心情，萧镜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正在站桩的江淼，孩子长的倒是清秀，若是生在普通人家，自然也是集全家宠爱于一身，何苦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算着半个时辰差不多了，萧镜示意江淼跟自己走，江淼心想自己晚饭还没吃，这萧大堂主也不放自己去吃饭，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萧镜将江淼带到了厨房：“以后加练完就到这里来，这个点饭堂也没吃的了，到这来我给你做些吃的，你还在长身体，训练重要，身体更加重要。”其实萧镜是怕万一把江淼饿出个好歹，顾沅瑾还不得找自己算账啊，在考核完成之前，可不得好好爱护这个孩子。
“堂主……您……”自从师太死后，江淼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暖意了，此时萧镜的这一举动让江淼不禁红了眼睛。
“好了，不许哭，到旁边去打水洗手洗脸，乖乖坐着等一会。”
江淼依言乖巧的等在一旁，不一会就看着萧镜端了碗面上来，上面还盖着个荷包蛋。
“趁热吃，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将面递给江淼后，萧镜摸了摸孩子的头就离开了，她怕自己在江淼会拘谨。
江淼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面，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心满意足的回房洗漱休息了，直到很多年后她都依然记得这碗面的味道，记得在自己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萧镜所给予自己的暖意。
考核之期很快来临，虽然没有在文试武试中拔得头筹，但江淼好歹是顺利通过了，一起训练的孩子通过考核的也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有进入杀手堂的，有去协助打理归去阁产业的，也有进入暗堂的。苏昆凭着自己的小聪明被顾沅汾看中，让他去学习如何处理钱庄的生意，但江淼却迟迟都没有等到自己的去处。
“堂主……我……”看着大家都收拾东西走了，江淼着急的不得了，也不管合不合适，就着急忙慌的去找萧镜。
“对了，还有你……”萧镜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还少个伺候阁主的丫头，你愿意去吗？”
归去阁阁主？那不就是顾沅瑾吗？江淼自然是想到了这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第九章
萧镜看江淼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轻笑一声，便吩咐她下去收拾行李，带着她去找顾沅瑾了。
顾沅瑾的居所在归去阁最北的地方，离文武堂有些距离，萧镜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和江淼交代着需要注意的地方，自从上次，每天晚上江淼结束训练之后，萧镜都会给她做好晚饭，一开始江淼还有些拘谨，后来时间久了，慢慢的江淼的话也多了起来，萧镜本就不是什么严肃的人，一向喜欢小孩子的性格让她和江淼之间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竹烟，阁主在屋里吗？”这个叫竹烟的，是近身侍候顾沅瑾的人。
“主子在调息，堂主您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这不，前两天新弟子的入门试结束了，这孩子是通过考核的，我看阁主身边许久没有添侍候的人了，这个孩子也还算机灵，便想着送来伺候阁主。”萧镜示意江淼上前，向竹烟说明来意。
“这点小事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您派个人传个口信，奴婢去文武堂领人就好。”
“还有一事，你过来。”萧镜拉着竹烟在一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没说多久，便将江淼交到竹烟手上了。
萧镜离开之后，竹烟带着江淼去放置她的行李，顺便和她交代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主子每天卯时起床，接着会去练武场练一个时辰的武，习完武之后便会沐浴，用早饭，接着便去书房处理事情。主子处理事情的时候除了送茶之外不喜欢任何人打扰，这一点你要记清楚。午时初刻的时候，主子一般会用午饭，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便会在房里调息内力，接着酉时三刻的时候会用晚饭，亥时左右睡觉。”
“你这两天就跟在我后面，有些细节的东西我会慢慢教你，主子平日里虽然冷冷的，但绝不会苛待下人，你只要不惹她生气就行了。这是你住的地方，稍微收拾好了就来找我，我教你泡茶。”竹烟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便离开了，江淼也没有带什么东西，稍微收拾一下便去寻她。
“主子现在在书房，你把茶送去，记住不要多话，送去就出来。”竹烟将泡好的茶递给江淼，顾沅瑾刚刚调息完毕，现在在书房处理上午遗留下来的问题。
江淼敲响了书房的门，听见里面传来让她进来的声音，推门而入。
江淼此刻有点紧张，终于要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的声音，江淼感觉自己紧张的似乎心都要蹦出来了。小心翼翼的走入书房，书房里燃起的沉香似乎缓解了江淼紧张的情绪，房间右侧的三面墙都是书，左侧也摆了一个大书架，一张大书桌放置于书架之前。一个身着蓝裙的女子坐在桌子什么，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在写些什么，头发随意的绑在后面，而女子的脸被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了大半。
“砰……”江淼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惊讶的把手里的茶杯摔倒在地上，她……她自己在不是破庙遇见的那个前辈吗……难道……
顾沅瑾应声抬头，满是被人打扰了的不悦，正想斥责面前的人，看见是江淼，却也是有些惊讶。
“主子……”竹烟自然是在门口听见这个动静，赶忙跑了进来，心想这个孩子第一个差事就办成这样，又着急又恐惧“她是第一天来……主子您息怒……”
“把碎片收拾了，你先下去。”顾沅瑾没有多说什么，看着竹烟收拾地上的残局，这点时间自然也是想明白了，不过就是萧镜搞的鬼。
看见竹烟退下，又看了一眼面前依旧一脸惊讶的孩子，顾沅瑾缓缓的开口：“好久不见。”

第十章
江淼显然是没有弄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个人她……她是顾沅瑾吗……
顾沅瑾向来是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在归去阁里都戴着面具，知道她真面目的除了去世的师太，归去阁的几大堂主，顾沅汾，近身侍候的竹烟之外，还有就是江淼了。见着书房没有其他人，顾沅瑾伸手取下了戴着的面具。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真面目，江淼方才确定，她就是顾沅瑾。
“不用怀疑了，那日你在破庙里遇见的也是我。”顾沅瑾心知江淼心里想着什么，这个孩子左不过是想要个解释而已“在归去阁呆了快两个月了，你自然是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我觉得这里不适合你。”
“为什么……”江淼显然是着急了，自己辛苦了这么久，换来的就是一句不适合？
“知道在破庙的时候我为什么不直接带你回归去阁吗？”顾沅瑾没有回答江淼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可以找一户人家收养你，或者你去跟着沅汾处理归去阁产业。”
“我不走，我想留在您身边。”要是自己选择离开，当初何必这么辛苦，江淼只想留在顾沅瑾身边，即使要付出再大的努力。
“留在我身边？你还不够格。”顾沅瑾摇了摇头，还是坚持想把江淼送走。
“我会努力的，即使现在还不行，我可以去请教萧堂主，会努力学好武功的。”江淼急切的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求求您别赶我走。”
顾沅瑾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看着面前这个因为着急脸涨的通红的孩子，轻叹口气：“明日卯时，房门口等我。”
第二日卯时，江淼准时出现在顾沅瑾门口，穿的还是在文武堂训练时的衣服。
顾沅瑾带着孩子去她每天练武的地方，因为是阁主练武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其他人打扰。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顾沅瑾双手背后，示意江淼向自己出招“不必留力，你若能碰到我的衣衫，我便让你留下。”
江淼听了这话，摆出出招的架势向顾沅瑾攻去，顾沅瑾轻轻一避就让江淼扑了个空，几十招下来，江淼始终没有碰到顾沅瑾，看着孩子出招有些着急，看来还是这个孩子有点求胜心切。又是一拳向自己过来，顾沅瑾侧身一躲，又反手将江淼一提，有些不悦的反问道：“这就是你一个多月的成果？”
江淼自知惹顾沅瑾生气了，也不敢辩驳，低着头等着她处置。
“马步。”顾沅瑾说着便不理江淼，到一旁自己活动活动去了。可怜江淼在一旁老老实实扎着马步，看着顾沅瑾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满心羡慕。
等顾沅瑾收了招式，江淼的腿已经止不住的颤抖，显然是坚持不住了。顾沅瑾走到江淼面前，明显看见孩子又强打起精神，心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站好。”江淼赶忙站的笔直。
“跟着我学。”顾沅瑾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初学武功的情景，教授江淼一些基础简单的武功招式。
时间过的很快，可能因为江淼的原因，让顾沅瑾花在练武场上的时间要比平时多得多。约莫辰时三刻，顾沅瑾沐浴完成，唤了江淼一同用早饭。清粥小菜是顾沅瑾早餐时喜欢的，但她一向吃的不多，又加上食不言的习惯，所以很快就结束了这餐饭，而江淼看见顾沅瑾放下了筷子，即使没有吃饱，也老老实实把筷子放下了。
“没饱就继续吃，吃完去洗个澡，然后到书房找我。”一旁侍候的竹烟递上毛巾，顾沅瑾擦过之后，便又一次戴上面具，起身走了出去。
江淼也没有磨蹭多久，进去书房的时候，顾沅瑾正面对着书架，像是在找什么书，知道江淼来了，指了指书桌旁边的木几：“上面的那本书抄写背诵。”
江淼走近席地而坐，看清楚木几上摆放的是一本心法，因为是入门级的，倒也不算是晦涩难懂。
原本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显得十分和谐，但总会有那么一丝不和谐的声音，比如此时，江淼的肚子就发出抗议了，这一上午用脑也是极耗体力的。顾沅瑾闻声无奈的抬起头看着江淼，这孩子感觉到了顾沅瑾的目光，估计是怕她生气，所以此刻有些紧张。
“竹烟，让厨房做点吃的来。”江淼不知道顾沅瑾此刻的心情如何，毕竟面具掩盖了顾沅瑾嘴角的笑意。

第十一章
就这样每日跟着顾沅瑾身后习文练武，背默心法过了大概四五年，江淼觉得内心平静而幸福，虽然顾沅瑾一直都是冷冷的，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样子，但却依旧让江淼依赖的不得了。
这日顾沅瑾叫了顾沅汾来看着江淼练功，自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来，喝点水。”顾沅汾倒了杯给江淼，示意她歇一会。
“副阁主，您觉得我练的怎么样？”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沅瑾从来不去夸奖江淼的缘故，让江淼有些小心翼翼，总觉得自己练的不尽人意。
“挺好的啊，以你现在的身手，和别人过招也不成问题。”顾沅汾没有夸张，江淼一向聪颖，又一直以来的勤奋苦练，加之是顾沅瑾亲自教导的，又怎么会太差。
“真的吗！”难得得到肯定，江淼兴奋的不得了“那我继续练，等阁主回来了练给她看。”
这样说着，水都没有喝完，江淼又一次拿起了剑。
顾沅汾放下手里的水杯，无奈的轻叹道：“这孩子……”说来她也觉得奇怪，这孩子跟在自家长姐后面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有看过长姐对哪个孩子这么上心，还亲自教导她，两人现在的相处方式就和师徒之间并无差别，可顾沅瑾偏偏没有提要收江淼为徒。可能长姐她是有自己的打算吧，顾沅汾也不好多猜什么。
顾沅瑾是快午时的时候才出现的，回来便叫了暗一去书房议事，江淼只知道顾沅瑾回来了，便迫切的希望她可以看到自己的进步，偷偷的跑到书房，刚准备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不止一个人的声音，便不敢放肆了。
可顾沅瑾不是普通人，自然是听见了江淼的脚步声，冷声道：“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您在和堂主谈事情……我……我这就走……”江淼显然是被这样冷漠的顾沅瑾吓到了，连话都说不完整。
“等会。”顾沅瑾看向暗一“这次带她去。”
“这……是，属下告退。”
等到暗一走后，顾沅瑾摘下了面具，随意靠在椅子上，转而将视线转到江淼身上：“明日去暗堂找暗一，他会告诉你怎么做，这是你第一个任务，不要让我失望。”
任务？是要杀人吗？在归去阁呆了五六年了，虽然没有出过任务，但江淼是清楚这所谓的任务是要做些什么的。杀人……自己也终于要走上这条路了吗？
“是。”江淼没有多问，只躬身答了一个是字，顾沅瑾摆了摆手示意江淼退下，这期间也没有多话。
顾沅瑾坐在椅子上微闭双眼，像是在想些什么，还记得那是二十多年前，自己比江淼现在还小一点，也是领命杀人，不过当时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最后，任务是完成了，但却是弄的伤痕累累，差点丢了性命，又被人追杀，幸好最后师太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也是那个时候和师太认识的，到后来手上沾染的鲜血越来越多，师太虽时常劝解，但清楚这是顾沅瑾的命，顾沅瑾自己左右不了，师太又何尝左右的了，只能让静惠庵成为顾沅瑾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够放松，不紧绷神经的地方。
“师太，我终究是让淼儿走上了和我一样的道路，你在天有灵会怪我吗？”

第十二章
一个普通的刺杀任务，有人出了三千两要取云天楼楼主云麒清之命，不算一个特别高的价格，也不算一个特别难的任务，毕竟这些年云天楼一年不如一年。归去阁做生意一向不问缘由，不过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是夜，两个黑衣人偷偷潜入云天楼里，暗桀是暗堂的精英，像这次的任务原本根本用不到他出手，暗一将他派来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保护江淼，此时的云天楼大部分人都已熟睡，一部分没睡的也集中在西边的一个小角落里赌钱，也没有守卫值夜。
先放了迷魂香，后江淼紧跟在暗桀身后，潜入了云麒清的房间，不出所料，这位云楼主此刻正熟睡着，暗桀将匕首递给江淼，示意她动手，而自己则盯着其他任何细微的动静。
江淼看着床铺上的人迟迟不敢动手，这是一条人命……难道自己就这么杀了他吗……暗桀一回头就看见江淼呆呆的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堂主嘱咐让江淼亲自动手，自己早就解决云麒清，回去睡觉了。呆的越久越容易节外生枝，暗桀快步上前，抓起江淼拿匕首的手，对准云麒清的脖子凶狠的划了一刀，顿时鲜血喷溅，溅到了江淼脸上。
“我……我杀人了……”江淼看着手上的鲜血吓的跌倒在地，失魂落魄的嘀咕着“我杀人了……杀人了……”
暗桀心想不妙，江淼再这样下去保不齐吓得喊出来，一会把云天楼的人引来可不好，一计手刀打晕了江淼，背着她离开了云天楼，一直跑了好几里路，确定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放下江淼。
暗桀打了水替江淼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看样子这还是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小堂主就让她出来杀人，怪不得刚刚被吓的半死不活。也怪不得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也要自己来，要是让这个小姑娘来，保不齐就会坏事，恐怕这小姑娘命都难保。
回到归去阁后，暗桀向暗一汇报了情况，而江淼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书房里顾沅瑾听完暗一的汇报，紧皱着眉头。
“主人，江淼她也是第一次杀人，又是这么小的年纪，这种情况也是正常。”暗一知道顾沅瑾此刻心情不好，虽是求情，但也不敢多说。
“暗一，我想把她送到地下。”
“这……她还太小，请主人三思。”
“我十岁进的地下，算起来比她现在还小两三岁。”顾沅瑾一句话堵暗一不敢多说“你退下吧，这件事情我再想想。”
“是，属下告退。”
顾沅瑾坐在书房里想了好久，她不知道把江淼送到地下去是不是最后的选择，可现在的江淼太软弱了，在归去阁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若没有自己的保护，江淼她绝无立锥之地，都走到这一步了，似乎选无可选。顾沅瑾长叹一口气，起身往江淼的房间走，推门而入的时候，就只看见那孩子用被子把自己包的紧紧的，还似乎是害怕，身体不停的抖。
“像什么样子”顾沅瑾立于江淼床前，冷声开口。
“呜呜……”江淼依旧没露头，只是暗自哭泣。
顾沅瑾一把拉开江淼的被子，看着红肿着眼睛，哭的没完的江淼，心里一烦，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到她脸上。
“不准哭，站起来。”
江淼被这一耳光抽的有点懵，又不敢违背顾沅瑾的意思，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小声抽泣着。
“你就是这么出任务的，枉费我教了你这么长时间。”
“我……我不敢……”
“不敢？我一而再再而三给过你机会，让你选择去留，你现在告诉我说你不敢，晚了。”
“我，我自己离开，对……对不起……”江淼实在是摆脱不了内心的阴影。
“你当归去阁是什么地方任你来去自由？竹烟，取鞭子来。”

第十三章
竹烟听见顾沅瑾如此命令诧异的不得了，她清楚阁主对江淼有多好，这四五年天天把江淼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她，还在书房给她专门摆了个位子，这是谁都享受不到的待遇，怎么如今阁主就要罚她，还动用了鞭子。竹烟虽是诧异，但丝毫不敢违背顾沅瑾的意思，将一直挂在书房墙上的鞭子取了来。
顾沅瑾接过鞭子，示意竹烟退下，看了一眼因为哭泣眼睛红肿，因为挨了一耳光脸红肿的孩子，有些心疼。一把把孩子提起，让她伏在床边，又伸手扯下了她的裤子：“不准躲，不准挡。”
黑黝黝的鞭子看起来有些可怕，顾沅瑾挥手抽下不过只用了三分力，完全在江淼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嗖啪。嗖啪。嗖啪。”
“嗖啪。嗖啪。嗖啪。”
“嗖啪。嗖啪。嗖啪。”
……
三下一组，顾沅瑾开始慢慢加重力度，眼看着孩子身后的印记又红到紫，有的还发黑，看着孩子由沉默到哭泣挣扎，再到无力求饶。顾沅瑾方才放下鞭子，蹲下身子挑起江淼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还走吗？”
江淼此时只会拼命的摇头，她哪里还敢再说自己要走。
“竹烟，给她上药。”顾沅瑾站起，唤了竹烟进来，看着在小声哭泣的江淼“收拾好你的行李，明日去地下。”
终究，江淼要走上和顾沅瑾一样的路。
这边竹烟在给江淼上着药，又煮了粥看着她喝下去，另一旁的书房却没有以往那么安静。
“我听说你要把江淼送地下去。”顾沅汾也不管顾沅瑾是不是在忙正经事，直接破门而入。
顾沅瑾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仿佛没有沅汾这个人一样。
“她才这么小，你怎么狠得下心。”
“她已经十三，不小了。”
“长姐你当真要她走你的旧路吗？明明现在也很好啊，江淼武功也不算差，再教导几年，也必定有很出色的表现，为什么要把她送去地下。”
“为什么不能，你没有去过，何必这般反对，地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凶残。”顾沅瑾扔下手中的笔，端起茶杯，淡定的看着气急败坏的顾沅汾。
“我是没有去过，但我知道我的长姐从那出来之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不说，身体也是千疮百孔。你自己清楚要不是当年师太救你一命，即使你武功超群也是死路一条。你明明知道师太多重视江淼，多看重你，才会把孩子托付于你，你这样做对得起师太吗？”当年顾沅瑾从地下出来，奉师命去灭一家族满门，原本以顾沅瑾的功力来说虽然困难但不至于搞得很狼狈，可偏偏她是刚从地下出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没休整过来就去杀人，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要不是师太慈悲，施以援手，恐怕她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顾沅汾，你听好，无论你怎么反对，江淼是去定地下了。”顾沅瑾不似刚才那般淡定，话语冷了三分。
“我带她去外面，照样可以护她一世安康。”
“像我这种人随时都有可能丢了这条命，你觉得我死了，归去阁会不会大乱，归去阁若是乱了，你觉得你会怎么样？你拿什么护江淼一世安康？”顾沅瑾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我不知道对不对得起师太，江淼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就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明天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顾沅汾分明从这段话中听出了长姐的无奈，陷入泥泞之中的人哪那么容易脱身，一世安康从来不是别人能够护得了的，江淼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许她自己安康。

第十四章
地下的入口在归去阁东边的假山那里，暗一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假山移位，一个通道出现在了江淼面前。
“你沿着这条路下去吧，我就不去了。”
看了看黑漆漆的洞口，江淼有点害怕，她转身向暗一道了谢，给自己打了气，深吸一口气才敢往下走。
这归去阁训练的地方有三，一个是文武堂，一部分通过初试的弟子留在文武堂内继续训练，这部分人往往都是送去做打手，以保护归去阁下的产业，防止有人捣乱；二是暗堂，这部分人往往被训练为杀手或者暗卫，是归去阁较主要的一部分；第三就是这地下了，它是归去阁中最不为人知的地方，训练出来的也是旁人所不知道的一支力量，而这只力量的领导权是直接在顾沅瑾手中的。
假山回位，通道中没有一丝光亮，江淼点燃了暗一给她的火折子，继续往前面走去，即使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
远处隐隐有火光，可能是快到了，走到一铁门之前，江淼停住了脚步，铁门禁闭着，上头的牌匾上四个大字“人间地狱”。
“进来吧。”门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黑衣人，打开了门。
江淼跟着那人走了进去，一股刺人的寒意席卷而来，江淼环顾四周，周围都是铁门，铁拉杆围起来的一块块独立的小地方。走了没多久，到了一个类似于大厅的地方，前面带路的人停了下来：“鬼王，人带来了。”
“嗯，下去吧。”
江淼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被称为鬼王的人，那人带了个青嘴獠牙的恶鬼面具，加上周围火把微弱的火光，显得格外渗人。
“你就是江淼？”那鬼王靠在椅子上，虽是一副随意的姿势，但难掩语气中的威严。
“是。”
“这里我说了算，你所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这里的人称呼我为鬼王，你也这样跟着叫就好。”
“是。”
“看你第一天来的份上，不为难你，半夏。”
“属下在。”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黑衣人。
“带她黯室。”
“是。”
那人把江淼带到一出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狭窄的房间前，示意她进去，待江淼进去之后，半夏便锁上房门，任由江淼一人在黯室中自生自灭。
黑夜不是恐怖的，因为知道太阳终究会升起，光明迟早会来到，但现在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不知何时是白天，不知何时是黑夜，江淼的世界里只剩下黑色，无止境的黑。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送来吃的，也就这个时候才会有一丝光透过来，转瞬即逝。
在不知道是第几个日夜，江淼开始疯狂的虐待自己，拼命用手去砸墙，感受疼痛，感受流血，仿佛这样她才能感到自己是活着的，不然每天处在黑暗之中，没人和自己说话，没有任何事情做，江淼都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还是活生生的人。
“她还在自残吗？”鬼王接过半夏递上的茶杯，随口问了一句。
“这两天没有了，如果再继续下去的，属下怕她的双手就此废了。”
“废了就废了，这关都过不去，**一个。那她这两日在做什么。”鬼王轻哼一声，满是轻蔑。
“属下趁着送饭的时候去看了一下，好像是在调息内力，修炼心法。”
“哦？有意思，这样看来也不是很**，顾沅瑾这回倒是没看错人，别说，这孩子和她还有点像。”鬼王扬起了嘴角，对江淼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黯室，一如继往的黑暗，江淼不像前两日那样自残，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将手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接着紧闭双眼，反正也看不见，那左右就不去用眼睛，而换了耳朵去感受这里的环境，当她听见有老鼠的叫声的时候，有种欣喜，毕竟真的好久了，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如今一点点的声响都像是在证明自己还是活着。

第十五章
“我在里面呆了多久？”江淼沙哑着嗓子询问着放她出来的半夏。
“大概半个月吧。”半夏回头看了一眼江淼，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还有重重的黑眼圈，衣服有被撕破的痕迹，手上的伤被用布条粗糙的包扎了一下。总而言之一句话，江淼完全没有了刚来时候的清秀，显得有些狼狈。
“以后你住这里，换身衣服，冲个澡，半个时辰后我再来找你。”半夏将江淼带到一个房间，里面大概有四五个草席的样子，她指着角落里的草席对着江淼说道。
地下没有热水，江淼用了冷水随意的冲洗着，手上的伤口似乎有些发炎，但这地下也没有药，自己也无能为力。换上了身干净的衣服，估摸着时辰还早，江淼蜷在草席上睡了一觉。
“淼儿，淼儿……”似乎有人在呼唤着江淼。
江淼缓缓睁开眼睛，面前出现的是师太慈爱的笑容：“师太……您不是……”
“淼儿现在一定很辛苦吧。”师太抚摸上江淼的面庞“淼儿一定要坚持下去。”
江淼的视线渐渐模糊，再次睁开眼时，已不见师太的身影，面前这个人变成了顾沅瑾，顾沅瑾一脸冷漠的看着江淼，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只有冰冷，一如当初挥鞭时的她，这样的顾沅瑾让江淼恐惧异常，瞬间惊醒。
“醒了啊。”一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江淼警惕的坐起，望向坐在一旁的鬼王，原来刚刚的师太和顾沅瑾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醒了就别装死，跟我来。”江淼这才发现这个鬼王双腿残疾，得依靠木轮车行走。
江淼跟着鬼王走到了一个悬挂着许多木桩的房内。
“半夏，蒙上她的眼睛。”
半夏拿来了一条黑色的布条，蒙上了江淼的双眼，将她带入了房间中央，随后自己退了出去。
江淼听见左边有木桩的破空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木桩撞倒在地。
“咳咳……”这一下撞的不轻，江淼瘫坐在地上咳嗽着，原本房间光线就暗，眼睛又被蒙起来了，根本看不见木桩从哪里撞向自己，又怎么躲得过。
“起来，继续。”鬼王喝着茶，轻松的像是在看戏。
江淼强撑着爬起，还没等站稳，又一木桩从身后撞来，再一次将她撞倒在地。
“咳……”江淼感觉自己内脏都要被撞出来了，恐怕今天要被撞死在这里了。
“别装死了，继续。”
第三次站起，第三次被撞倒，江淼感觉到了空中的血腥味，再这样下去怕就是内伤了。
“黯室里呆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长进，起来，继续。”
鬼王的一句话提醒了江淼，对啊，自己现在眼睛虽然被蒙住了，看不见东西，但自己能够听见声音啊，索性不管眼睛，专心用耳朵去听声音……
鬼王似乎是感觉到了江淼的改变，扬起了一丝微笑，对站在旁边的半夏吩咐道：“一会让她把固本丹吃了。”
“是。”半夏躬身一礼，目送鬼王离开。
江淼似乎已经适应木桩运动规律，对她来说，这一关算是过了。服下半夏给她的丹药，便回到住处调息内力。
夜晚，地下的人都开始休息了，鬼王却依然坐在房里喝着茶。他在琢磨着接下来如何让江淼在最少的时间达到顾沅瑾所希望的状态，原本地下的训练就太过残酷，要想让江淼在短时间内蜕变，就意味着她要经历的比当初的顾沅瑾还要艰辛很多倍。

第十六章
待江淼调息内力结束方才发现其他的草席之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几个人，看起来她们几个的年纪和自己相仿，有的比自己大一点。几个人看见江淼醒了，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离江淼最近的一个小姑娘凑了过来，饶有兴致的问道：“我叫董颜，你呢？”
“江淼。”
“既然大家都沦落到这个鬼地方，那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多多关照啊。”董颜热情的一掌拍在江淼背上，疼得江淼直吸冷气。
“怎么了？”
“没事，休息吧。”江淼摆了摆手，背对着董颜躺了下来，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被木桩撞的。
接下来的几日，江淼都在木桩那里训练着，由于听力越发的敏锐，受伤的可能性自然也是少了许多，在江淼能够自如的躲过木桩的撞击后，鬼王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屋子里。
那里有若干铁链从屋顶上悬下来，两根铁链之间横着一根铁棍，江淼看见有人被挂在了上面，那个人紧紧抓住铁棍，悬在半空之中，脚下是几块钉子板，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抓住的话，一定会掉在钉板之上，千疮百孔。
“上去吧，还等我请你呢。”鬼王说话间便有人从上面掉下，发出了惨叫。
还不等鬼王有什么动作，早有人将那人拖了下去。
江淼在一旁看的不寒而栗，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钉板害怕的咽了口口水。
“去吧。”鬼王将视线集中在江淼身上，示意她上去。
江淼自知躲不过，起身一跃抓住了顶上的铁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钉板，甚至想象到了自己惨烈的下场。鬼王自然是没有看下去的兴致，让半夏推着自己下去休息了。
江淼吊了一会，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撑不下去了，虽然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武功，臂力不算差，但长时间靠着两只手承受所有身体的重量，谁都受不了啊。看着没有人盯着自己，江淼双腿用力，一个翻身就将手臂解放出来，换成倒吊的姿势，这样可比手臂撑着省力的多。于是很显然，鬼王休息完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投机取巧的江淼。
“这丫头鬼点子倒是不少。”鬼王心里如是想。
“谁许你偷懒的，还不老实点。”
江淼不敢挑战鬼王的权威，老老实实恢复了一开始的姿势。鬼王回头递给半夏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去了，不一会取了两个沙包回来，踢开江淼脚下的钉板，将两个沙包栓在了江淼腿上，然后又将钉板踢回原位。
“唔。”江淼暗道不妥，本来自己的体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腿上又绑了两个这么重的沙包，恐怕不出一会就要掉下去了。
鬼王这次倒是没走，饶有兴致的看着江淼什么时候摔下来，粗略的估了一下钉板的位置，江淼脚下悬着的两个沙包可能能盖住一部分钉子，如果江淼是背朝下摔下来的话，那伤着的肯定是臀部和背部。钉板看起来恐怖，但钉子的实际长度不长，摔在上面不过是流点血，性命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果不其然，江淼没能坚持多久，也不出鬼王的意料，伤到了背部和臀部，钉子扎进体内的一刻，只能用痛不欲生四个字形容，但江淼没有出一点声音，她觉得此时喊出声来不过是让人嘲笑罢了，没有人会怜惜自己。
“呵，好好处理一下伤口。”鬼王冷笑一声，施舍般的扔下一瓶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