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原创]润玉x邝露 由来碧落银河畔

【温润如玉】[原创]润玉x邝露 由来碧落银河畔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8 18:24:00 +0800 CST  
第一次写文,这两天看香蜜,沉浸在剧情里深深不能自拔,心疼润玉,更心疼邝露。尽量不让人设崩,可能狗血,想写得比较多,文笔有限,要是有人看,就当看热闹了。
天宫清寒,天幕低沉,唯有一枚冷月沁出些寒凉光辉笼罩天宫,使这九重天的夜晚愈加寥落肃穆。
璇玑宫外,一青衣仙子款款走来,“上元仙子,您回来了”守殿的侍卫与她打声招呼,邝露微笑回礼“是,劳烦你们辛苦值夜。”细细想来,自润玉登上天帝之位须臾间八百年光阴已逝。润玉果真是天生的帝王,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不过短短数年便将前任天帝留下的烂摊子整肃一清。如今这天界上下一心,固若金汤,六界太平,千年来未兴兵戈,全仰赖润玉的手段。
邝露恍然,原来白驹过隙便是形容眼下,自己追随在润玉身边竟已有千年之久。
“不敢当,仙子折煞我等了。”

邝露收回思绪,朝那侍卫微微颌首,温言道:“辛苦诸位,我不便多留,先走一步。”又向他施了一礼,转身进了宫门。
润玉登基后,也未将邝露调离身边,命她继续在璇玑宫内当值。璇玑宫事无巨细全都要经过邝露之手打点,润玉当了天帝,璇玑宫的事务庞杂繁多,她却从未出过纰漏,无一不安排妥当。

刚开始不是没有人说过闲话的,言她心机深沉,妄想攀龙附凤,不过她凡事亲力亲为,待人温和,也颇有手段,从未让润玉被这俗事烦扰过,人易出落得愈加柔和稳重,渐渐的那些质疑暗讽全都化为敬重钦佩。

邝露想起那人的眉眼,虽日夜相伴,却总是看不够。他掌管天下事,她打理璇玑宫,站在他身后,看他意气风发,龙游天地,当他疲累时为他整理床榻,当他渴了为他奉上热茶,当他批改奏折为他研磨涮笔,当他披挂上阵时为暂理天界,等他归来,岁月静好,她心满意足,甘之如饴。
邝露在璇玑宫一路穿行到了盛潜殿,(润玉书房)现在殿门外,整理了自己仪容,这才轻轻扣了扣殿门。门内穿来细微的咳声以及润玉的略沙哑的声音“是邝露吧,进来。”
润玉正在批阅奏折,桌案上摆放的夜明珠幽幽发亮,将他笼在一层温润的银辉下柔和了他的眉眼,不复平日威严冷厉。
邝露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光景,恍惚间,仿佛他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大殿下,自己还是那个跟随在他身边的小小仙侍。他司夜,她便陪着他昼伏夜出,默默相伴,看漫天星河璀璨,长夜无眠,也不觉得孤寂。如今那样的时光却再也回不去了。
邝露的心柔成一汪水,其中还夹杂着难以言明的酸涩,一滴泪被她若无其事的拭去,消于无形。
“殿下……”这一声殿下夹杂着那不可言说的心思婉转了千年淌于室内,不知拨动了谁的心弦,终是寂静下来,了却无声……话一出口邝露便是一惊,如今这九重天宫哪有什么殿下。这殿中柔和的氛围突兀变得压抑起来,润玉听见那称呼,神色僵了僵,停下了手中批注,眼中迷蒙一闪而过。邝露被自己这一声骇得浑身冰凉,遍体生寒,不敢去看润玉的神色,呆在了原地。
润玉沉默了半晌,看着邝露苍白的脸色,心下终是不忍因这不大不小的错误就怪罪她,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出言安慰道“无妨,只是个称呼罢了,只是好久没有人这么唤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润玉眼中柔和,轻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在意这些,只是想起来些前尘往事,难免有些感慨,不提也罢……你深夜回了府,又匆匆赶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邝露见他并未怪罪,也松了口气,忙收起那些旖旎心思,正色道“家父传讯让我回府,让我亲手将此物交给陛下。”光芒流转,邝露手中出现一个木制长条物件。
润玉拿过那物件,确实浑然天成的一块木头,既无纹饰,也没有缝隙,着实瞧不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润玉掂了掂那木头,又压抑着咳了咳,右手轻抚上灌入仙力,那仙力泛着蓝色光华,在木头表面游走,勾勒出一副盘龙的图案,哒得一声轻,那物件便在他手中裂成两半,露出一枚符简。

那符简非金非玉,非木非石,单凭肉眼看不出何材质。看到那符鉴,润玉似乎心情极好,眉眼间喜意不加掩饰,笑意加深。“终于找到了”润玉喃喃自语,左手掐了个法诀,一道精纯仙力没入那符简中,随着仙力灌入,那符简起了变化,最后变成一个环形之物套在了润玉的右手上。

做完这一切润玉的喜色才淡了淡。他这百年来性子更冷漠寒凉,捉摸不定。邝露见他许久未展的欢颜,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平静了些,润玉开心她自然是极欢喜的。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8 18:25:00 +0800 CST  
润玉将衣袖扯了扯,盖住那环形之物。抬眼看向邝露:“回去告诉你父亲,多谢他了。”“知道了,陛下。”邝露向他行礼,打算回去复命,“邝露先行告退。”见她要走,润玉急忙扯住邝露衣袖,却不成想直接抓住了邝露的手腕,这一动作,到叫两人同时愣住了。润玉先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放开她,不着痕迹端过桌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道“我还未吩咐完,你着急做甚。”
润玉捏了捏眉心,掩去眼底波澜,他思考了片刻才对邝露说:“我这几日要出一趟远门,此事还得我亲自走一趟。”
“是,属下明白了,陛下何时要去。”邝露将自己的那点念想早就断了大半,她知润玉情深绵长,也知他的温柔眷恋只给那一人。所以这千年来时光越长,她便越克制隐忍,从不逾越,谨言慎行。如此方没有被他赶走,她所求不多,亦不敢多求。

“明晚吧,此事我不想再耽搁,你提前准备。还有夜深了,你先休息,明日回禀你父亲也不算迟。”

邝露答应一声,心里还是心疼他的,忍不住道“更深露重,陛下若是批阅好奏折也早些歇息。”话音一落,不再多言,她欠了欠身,走出殿门。
润玉望着她的背影,瘦削纤弱,璇玑宫内一片黑暗,她推开殿门走出去时,那黑暗仿佛要将她吞噬,他心底猛地一空……

“唉,真是昏了头”邝露是自己为数不多可以信赖的人,自己关心她也是理所当然。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润玉摇了摇头,不作多想。

邝露站在殿在,望着那清冷月色,思绪翩飞。不是不好奇润玉要去做何事的,不过不敢问,不能问。她只要把他的每一件吩咐都做好,其余的只当一概不知。许是今夜月色太好,好得让她心生痴妄,好得不真实,只觉这良辰美景终是那镜花水月,随时濒临破灭。
她站了许久,直到殿内夜明珠的光芒被熄灭,这才慌忙使了个术法,化为露水,随风飘走。

润玉推门而出,看到的就是冷月如辉,倾泻一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8 18:25:00 +0800 CST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8 18:26:00 +0800 CST  
03
许是很久未曾这般安心,这一觉邝露睡得甚好,直到午夜还没醒过来。润玉放下手中卷轴,微微咳了几声,此时距子时已过了一刻钟,邝露还是没来。润玉眉心微皱,略有不耐,又等了片刻,还是未见邝露身影,只好出门去寻她。
璇玑宫夜间不点灯,一众仙侍做完事就早早回房歇息,唯有润玉才用夜明珠照明,其余宫殿在夜幕下总是漆黑一片。夜间的璇玑宫虽寂静冷清,但还是别有一番景致。漫天星河点缀苍穹,冰轮皎洁,将附近深蓝的天光染成银色,星月同辉,这是只有在天界才能领略的景色。许是润玉先前是司夜之神,那星辰婵娟总会格外眷顾璇玑宫,在这里看到的夜色总比别处更美些,星月之芒将璇玑宫笼在一团银色的光辉中,使夜间的璇玑宫看着不再那么萧瑟凄清。

润玉自然是无心赏月,步履匆匆,向邝露寝殿走去。路过那棵树下时,偶感异样,驻足抬头去看,此时恰巧一缕月芒照到一片树叶上,那树叶上刚好有一滴晶莹透亮的露珠,正好那露珠将月光反射到了润玉的眼里,让他迷了眼。
夜风吹拂过,将那树叶吹起“飒飒”声响,漫天花瓣顷刻间飘落,那一颗露珠被风带起,从树叶上滚落,现出原身,直直跌向了树下的润玉。
“啊”邝露在半空中被惊醒,惊呼一声,这慌乱下半分法力都使不出,眼睁睁得只能摔到地上。不能呼救,这是在璇玑殿外,若是惊动了润玉……她不想被他看到这幅狼狈模样,她有仙力护体,摔下去也不会有事,只不过痛上一痛罢了。邝露心念急转,心中有了决断,那声惊叫也被她硬生生掐断,她紧闭着眼,把心一横,紧咬牙关,打算生生受着。然而,预想的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她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闻到了那人身上独特的冷香,邝露呼吸微微一窒。
远处看,这是一副极美的场景,月光流华,夜风袭来,惊落一树繁花,青衣仙子宛若一只青蝶从枝头跃下,白衣仙人将她揽入怀中,两人久久未动,将这一刻定格,仿佛穿越千年,亘古不变。
“你闭着眼要到何时?”润玉清润的嗓音从邝露头顶传出,打破了寂静,邝露这才艰难的睁开眼,却撞上了他低头垂下的目光,那目光直望进邝露眼底,一眼万年,柔肠百转,如果可以,她情愿此生都不将目光移开。
“还不下来。”见邝露发呆,润玉将目光移开,淡淡说道。
“啊……是,抱歉”邝露一瞬间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从容不迫地润玉怀中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多谢陛下。”她习惯了在润玉面前毕恭毕敬,心中忐忑,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邝露失态,还请陛下责罚。”
“责罚,你是看准我此时没空与你计较吧。”他冷冷瞥向邝露,面无表情,语气却是一派温和“这几天你失职的地方我且都记着。”回来再与你算账,润玉在心中暗想。
“可是属下压疼了陛下手臂,邝露知错,陛下莫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爬树了,只不过夜间景色甚好,陛下本不必救我,我修习不精,不过我摔一下也不会怎么样,要是连累陛下就不好了……”她无语伦次,不知所云,听出润玉不大高兴,更是心中发慌,不敢触及润玉目光。面色却十分恭谨,让外人看去,还是端庄稳重得很。
“够了,胡言乱语些什么。”润玉这几日越发见不得她这幅故作镇静的模样,看她如此,总是没有来的心中窝火。
思及至此,好像也没什么令他生气的理由,润玉微怔,邝露千年来都是如此作态,他之前也未曾对此有过置喙,如今却是为何?

许是因她误了时辰,耽搁了自己的要事,他心中想通了缘由,便不在思量。
“走吧。”润玉不想再同她多言,直接飞上云头。邝露茫然了一阵,才突然想起润玉眼下要离开,被刚才的事一扰,她乱了心神,心猿意马下,反而忘了最重要的事。甩了甩头,不再多想,急忙飞起跟在润玉身后。
转瞬间,两人接近南天门,润玉转头示意,邝露心下了然,藏起真身,化作一片花瓣,被润玉攥在了掌心。
“参见天帝”两侧天兵向润玉行礼,润玉颌首,出了南天门。他一路飞行至下界凡间的一处人烟稀少之地。松开掌心,花瓣飘出,邝露变回原身。
“可以了,就到此处吧,你看管好天宫,有什么事自己决断,我欲行之事极为重要,所用时日,按天上时间算,短则一月,长则半年。”润玉嘱咐,其实不用他多说,邝露也会做得很好。
“是,邝露谨记,陛下此去,自己也要当心。”
“嗯,若实在有事可找彦佑商议。”润玉已化作流光遁走,邝露耳边响起他的传音。
看他远去,邝露收回目光,凝神静气,双手捏出一个复杂的法诀,仙力流转,覆盖周身,等光芒散去,却见她已变作润玉模样。又拿出润玉所赐龙鳞,置于心口,将气息变得也与润玉如出一辙。若是润玉此时仍在,旁人必会难辨真假。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8 18:39:00 +0800 CST  
邝露修行千年来唯在这变化一术上天分极高,颇有所成。一般仙人只能变化其形,她却能将所化之物气息灵韵都都变得与原物一般无二。

润玉心思颇重,难以取信他人,凡事皆要亲力亲为才能安心,但天帝执掌天宫,四面八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外出之事非同小可,怕是前脚刚走,后面便要生出乱子。
至于如何想出让邝露代替自己,其中曲折,不必多说。刚开始邝露得知他如此思量,自是诚惶诚恐,觉得如此做法大逆不道,若是事情败露,定会被扣上谋逆的罪名,还会连累太巳仙人。
然而她对润玉向来言听计从,润玉多提了几次,她推脱一阵也勉强答应了。且她也远比自己认为的要聪慧机警得多,所以也未曾生过什么波折,长此以往,她反道习惯,做起事来得心应手,将天界大小事宜也算处理的井井有条,虽不及润玉,但也不遑多让。
润玉顷刻间便不见踪影,邝露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伫立良久,夜风吹起她的衣袍,她也纹丝不动,心神仿佛随着润玉一起远遁。东方泛起光亮时,邝露才回过神。不敢再多留,她模仿出润玉的神态动作,架起云霞,回了天宫。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8 18:52:00 +0800 CST  
邝露所赠指环灵韵流动,现出一个塔状之物,润玉双手印出一个法诀,催动仙力,化作流光,进入那塔状法器。片刻过后,那塔尖光芒微闪,便隐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润玉自是稳定心神,入定调息。北境深处不知名的一处地宫,一高大身影看着眼前浮沉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8 20:29:00 +0800 CST  
地宫宫殿,古朴冷肃,只是以玄石修筑,内里未着装饰,只中心处有一座高台,不过方丈大小,天光从穹顶射入,勉强能看清石台周围。

庚辰立于石台之上,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周身威压甚重,令人不敢直视。下首处站有一男一女,皆是神情严肃,毕恭毕敬。
半个时辰后,润玉现出身形,收起宝塔后,往空中一点处淡淡一瞥。观尘镜中,庚辰正好对上润玉探究的目光。
“尊上,可要我等去探探那人虚实。”那女子开口询问。
“不必,此人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本座亲自去上一趟。”他的声音低沉冷厉,极具威严。
衣袖一挥,刚才所立之处已不见身影。
润玉察觉到窥探,但那人似乎并无恶意。他自然也不想多生事端,正打算继续赶路,心下突生警觉,他紧了紧袖中双手,面上却瞧不出分毫异色,朗声道:
“阁下既已现身,为何不出来一见。”

空间震荡,隐隐扭曲,庚辰踏破虚空,直接现出身形。他一袭黑袍,其上隐有金色暗纹。眉眼精致,面容姣好,堪比女子,五官颇为妖冶邪魅。眉宇间却生的龙章凤姿,自有沟壑,不怒自威。他站在那处,便有睥睨天下,俯瞰众生之态,从而令人忽略了容貌的阴柔。
“不知天帝来我北境所谓何事。”庚辰语气漠然,仿佛再问一件与他毫无关联的事情。

润玉心中微惊,同样将面前之人的来历猜到了七八分。不动声色道,“不请自来,还望上神不要怪罪,润玉此行颇为隐秘,请恕在下不能以真身示人。”
他将姿态放得颇低,他虽身份尊贵,但对面前之人,还是有些崇敬之意。
“无妨,只要天帝将来北境的目的告知,其余之事我无心探听。”庚辰依旧不咸不淡,面色冷然。
润玉皱眉,他此行虽然重要,但所行之事却并不会牵涉到旁人,告知他也无碍。思及至此,他温言答道“在下欲前往北之极境,在此不过是借道,亦不会在上神管辖之地过多停留,还望行个方便。”
润玉言辞诚恳,虽然有所隐瞒,但确实并无不轨之心。天帝润玉,庚辰虽隐居于此,听过的传闻也不算少,登上帝位的手段略有腌臜,但近千年来励精图治,颇有贤名,此番也没有想在北境开拓疆土之意,他也不必过多纠缠。
“希望天帝此行得偿所愿,我还有事,告辞。”说完不再多留,直接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庚辰并不担心润玉会欺骗他,上神之言,出口即成誓约,润玉也不会因为此等之事败坏德行,得罪于他。而他天劫将至,得寻个地方渡劫,若是强行在北境渡劫,此处怨气深重,定会汇集更严重的天罚,他还是得到天界境内寻一处仙力庇佑之地,也不好获咎于润玉。
两个人都各有考量,匆匆别过,遂各行其道。
仓颉回到地宫,交代一番,不要招惹润玉,任由他去。又言他需外出游历,命属下看护好北境。
庚辰本是宇宙鸿蒙时便诞生的一尾应龙。活了漫长岁月,经历上古神魔之战,斩蚩尤、夸父,立下盖世奇功。可是他活的岁月越长,便越了无生趣,遂辞了天界职务,傲游于天地之间。

远古战场陨落了他的诸多好友,空间动荡,渐渐脱离原本的凡界,逐渐自成一界。他偶然来到此处,此处虽苦寒,却是难得的清净之地,又见到许多昔日故人残破之魂游荡此处,忆起往昔岁月,生出感叹怀念,故在此长住了下来。
应龙庚辰之名,如雷贯耳,一些厌倦权利争斗的神魔,和不愿修成人形,但不想沦为受他人差使的神兽便汇集到此处,推选庚辰坐了尊位。便各寻安身之所,或修炼或沉睡,自是颐享天年,安宁度日。

润玉一路向北,半月后,终于来到冰寒极地。这里已经极冷,寒风凛冽,天寒地冻。举目望去,四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润玉一袭黑衣,在冰川之上格外显眼。

那本戴在他腕上的环形之物,此刻已重新变为符简,悬浮在半空,自行飞动,白芒闪烁,引着润玉向它所求之物的方向前去。
一路疾驰,随着越接近某一出,那符简光芒便越加明亮。终于来到一片冰海旁,也未曾停下,直往冰海深处掠去,行至一海水呈天蓝之色,此处海水比其他颜色略浅,那符简直接扎入海中,润玉也未有任何犹疑,紧随其后,跃入海中。
润玉一路下潜,海中光线逐渐消失,只剩一片漆黑,只有那符简发出的白芒照亮四周。不知为何,海中却不见一尾水族,润玉本想招集水族问话,传讯出去,却未收到任何回应。
他虽有疑虑,速度却不减。不知又潜了多久,终于停下,此刻那简颤动剧烈,甚至隐隐发出低鸣。它具有灵性,下方有令它心惊胆战之物,只好重新飞回润玉身边变为圆环套在润玉腕上,牵着润玉想重回海面。

那物通灵性,察觉到下方有恐怖之物,担心润玉安危,不想让他再往下。“都到了此处,怎能无功而返 ,无碍,放心吧。”润玉眼神柔和,出言安慰。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8 21:40:00 +0800 CST  
他从指环中取出夜明珠,用于照明,做完这一切,速度未变,终于在海下千米处,落到了海底。
海底处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一株银色植被立在不远处,摇曳生辉,矗立千年,圣洁祥和,将周遭海水染成霜色。
从那上面润玉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是他寻找了近千年之物,寸阴若岁,悬悬而望。
润玉只觉百感交集,他寻求了漫长岁月,那物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如梦如幻,一切都不真实,让他不敢触碰,仿佛近乡情怯的游子,生怕那是镜花水月,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又是心如擂鼓,激动与喜悦宛若奔流,同时从心中倾泻而出,将他多年来维持冷漠淡然冲成粉碎。润玉眼中已有泪光,他仰首,双肩微颤,压制住情绪,逐渐平静。
颤抖的走进那株植物,此物名曰梦神叶,润玉曾在典籍上见过一二,书中对此物描述甚少,只寥寥数笔代过。书上不过一副图案,“梦神叶,有安神之效八字”,再无其他。此物虽名叶,但实际上是一朵纯白的花。

润玉施法,手环被重新唤醒,变为符简。此物也甚是欢腾,低鸣不断,白芒耀眼。飞舞一阵,好似也明白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停下了梦神叶上方。
润玉眼中柔色更甚,盘坐在梦神叶前,神念集中,双手打出复杂法诀,注入仙力到那符简之中。符简光芒流转,笼罩住梦神叶,一丝光亮碎片从那花上飞起,融入符简之中,鸣音震荡,片刻后平静下来,那虚影终于清晰,虽还是魂体,但已凝实,相貌五官显露出来,定睛一看,正是润玉生母――簌离。
“区区小龙,敢打扰本座清修。”突然雷鸣金铁之声从润玉耳边炸响,海底震荡,顷刻间仿佛天崩地裂,他被巨力从所立之处甩开,随即一道威压重若千钧,直冲润玉而去。
天宫一派祥和安宁,夜间邝露无所事事,正坐在润玉的璇玑殿发呆,魇兽今夜未去食梦,趴俯在在她脚边打盹。骤然间邝露神魂一痛,口吐鲜血,白衣被鲜血浸染,魇兽被此境况吓得不轻,低低哀鸣,她只来得及设下一道结界,又施法让魇兽沉睡,便晕了过去。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8 23:19:00 +0800 CST  
06

天将明时,邝露方才幽幽转醒。此刻她因晕厥仙力不支重新变回了邝露。魇兽颇有些懵懂,但邝露也是与它常年亲近之人,见她睁眼,魇兽发出欢鸣,欢快地围在她身边打了几圈。
她摸了摸魇兽的脑袋,勉力支起身来,略做调息后,勉强化作润玉样貌。
魇兽看着眼前一幕,很是费解,它虽初具灵识,不过只有凡间稚童认知,分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润玉还是邝露。不过兽类向来无忧,瞬息便不再思考,围着邝露撒起欢来。

邝露无心与它玩耍,召唤来府中仙侍牵魇兽出门。
她本就时刻忧心润玉孤身在外,近日又被梦魇所扰,身体原先就欠佳,如今神魂又遭到重创,在地上晕了一夜,此刻已虚弱不堪。
邝露替润玉备好的乾坤戒中所入了自己的一丝灵识,虽是因惦念他的安危,但此事毕竟是自己擅作主张,暗自窥探他的行踪,她昨晚未及时压住神魂波动,不知润玉是否察觉。

乾坤戒本就坚固,外力难以破坏。她没料到此番指环被破坏,自己的神识顷刻间就被抹杀,从而反噬到她本体。润玉必是遭受了无法想象的危机。她心急如焚,知晓此刻不是可以慌乱的时候,强安心神,拿出传讯之物传音给彦佑,请他速来天界。
彦佑接到邝露传讯时,还正跟凡界一位美人在游湖泛舟。

“天帝有难,速来天宫。”彦佑执酒的手一顿,神识中响起润玉之言,甚感奇怪,润玉语气焦灼,必是遇到什么难处,他不敢耽搁,消了那凡界女子记忆,化作流光,直接赶往天宫。
他赶到璇玑宫时,却见润玉正好端端地在璇玑殿内待着,除却脸上有些苍白疲倦,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这不是挺好,那么着急叫我来做甚,难不成是想我了,不过就算是想我了,也没必要说得好像是你快不行了一样,人家还正跟美人温存呢,扰人好事,你也忒不地道了。”
“撑开结界,我再与你细说。”
润玉面上毫无变化,彦佑收到的传音却是邝露的声音,他不由愣上一愣,心下奇怪,却并未多问,依言撑开了结界。
彦佑眼前一花,润玉忽的变作邝露相貌。他虽心中有猜测,看到面前一幕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之感。

邝露面色惨白,眼底有掩不住疲惫。
“美人,你怎么成这样了?”彦佑满是怜惜,赶忙扶邝露坐下。
“彦佑君,我无大碍,只是陛下他……怕是遇到了危险。”提及润玉,邝露掩不住忧心,眼中泪光闪动,却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泪来。
邝露解释一番,彦佑明白其中原委,收起调笑的心思,郑重道:“你可知陛下此次出行所为何事,又去了何地?”
邝露思索,谨慎答到:“陛下之事,不会对外人提起,我只能隐约感应到他往北方去了,彦佑君,我还需坐镇天界,脱不开身,可否请你跑上一趟,我实在担心他。”
“放心吧,以天帝的修为,这六界能伤他之人有之,但能重创他的人根本不出一手之数,实在打不过跑就是了,应该只是有什么恰巧伤到了你放有灵识的指环,陛下定然是无碍的,把心装在肚子里吧美人”彦佑思量一番,直言邝露关心则乱。又恢复了轻佻的姿态。
其实实际状况也正如他所言,不过他同润玉亦是兄弟,终归走上一遭看他无事才能安心,遂应承了邝露,依她所言,出了南天门,往北境而去。


北之极地冰海深处,地动海啸,有掀天揭地之感。润玉情急之中收起符简,抬手抵挡住威压,那威压有石破天惊之势,他勉力还是抵挡住,只是一阵气血翻涌,并未受创。
海底现出一个庞然大物,莽荒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润玉稳住身形,望着眼前巨兽,顿感自己宛若沧海一粟,恒河一沙。那兽龟蛇合体,通体玄色,睁着两双金色竖瞳盯住润玉。
“玄武”,待看清那兽形态,润玉大吃一惊,此等传说中的存在这一行便碰到了两回,这等运气,着实是万中无一。
润玉原本感受到海中有不同寻常的气息。但那气息端正祥瑞,并无半分阴邪,他虽散出神识去查探,却找不到具体来源,只觉那气息无处不在,却未曾想到身下所站之处皆是玄武的躯体。难怪此片海域无半尾水族,北方水神在此,水中族类理应退避,
“你这小龙,还算有些修为。”对润玉能裆下这一机,玄武显然很是惊异,龟首开口,言语间不复方才怒不可遏。
“前辈一出手,不问缘由,便要夺人性命,怕是有些不妥。”润玉古井无波,平静对答。

“哈哈哈……”玄武仿佛听到了好笑之事,声若雷霆,震得海底轻微颤动,海水翻腾,“老夫在此数十万年之久,你一来便扰我修行,令我此番前功尽弃,便是杀你又如何。”言语间颇有再动手之意。只是那蛇身闭上眼,趴在龟背上,颇有些颓唐之感。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09 17:09:00 +0800 CST  
润玉听闻此言,也笑了出来。“前辈此言,不对有二,其一,你之前周身气息收敛,海中亦无半分灵力流动,你并非修行,应该只是在睡觉而已……”他顿了顿,又道:“其二,你蛇身已朝不保夕,不论前辈此前神通盖世,如今只余半数修为,怕是自身难保,何论斩杀我。”
玄武诳语被揭,戳中痛处,也并未恼羞成怒,只觉润玉十分有趣,修行不长,便有这份眼力见识,颇为难得,此前他沉睡万年,被润玉惊扰,发怒也在情理之中。

“黄口小儿,信口开河,我神通如何,你且来试上一试。”虽已不恼怒,但被一个小辈直接戳穿,还是有些气闷,玄武赌气似的厉声喝道。
润玉心下了然,从善如流“前辈,我无心树敌,扰前辈清梦是我不对,我愿助前辈恢复真身。”

方才两人还唇枪舌剑,润玉募地说出要帮他,玄武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半响,才半信半疑道“当真。”
他受伤已久,蛇体精元已流逝大半,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现今虽已不继续恶化,但也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若是润玉真肯助他恢复,他便可省下数十万年之久,也不用在此毫不动弹一直沉睡下去了。
“润玉不才,与前辈同源,润玉愿献出龙元助前辈恢复伤势。”润玉抱拳躬身,言辞恳切异常。
玄武乃是四灵之一,并非那祸世凶兽,他蛇体精元流逝,只能以沉睡抵挡。本可吞噬其他生灵延缓本源流逝,可他终究心怀不忍,他以庇佑天地为己任,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霍乱一方之事。

“你为何帮老夫,老夫刚才可是差点杀了你。”玄武正视润玉,威严郑重开口。
润玉微笑,直视玄武,“前辈你能否杀我还是两说,不过你有恩于我,润玉理应报答。”
玄武疑惑:“什么恩,老夫怎么不知道。”
“前辈背脊处梦神叶,养了吾母残魂千年。”
“你这小龙,还算上道,若你真能助我,你扰我修行一事一笔勾销。”玄武得了缘由,言语间已没了顾忌,得知自己对润玉有恩,颇有些得意。
听他非要将睡觉说成修行,润玉轻笑,暗道为老不尊。
“你不怕我趁你取龙元虚弱时,一口吞了你。”玄武佯装凶狠,龟首眼睛眯起,阴恻恻的说道。
“前辈说笑了,玄武乃上古四神之一,断不会做出背信弃义这等事来。”润玉略微无奈,不知他说这些做甚,不怕自己惊恐之下直接逃离,到时候谁来为他疗伤。
润玉不再多言,盘膝打坐,仙力运转,衣袍无风自动,周身灵光结成一道龙影,龙吟之声响彻,润玉双手凝印,零星光点在手中凝聚,逐渐光芒大盛,片刻后,熄了法力,他掌中出现一个铜币大小的圆形珠子。
“老夫沉睡之前,为了治伤,食了天地间诸多天材地宝,这梦神叶应该是老夫去花界治伤时,种子粘到我衣袖上的。”说到此处,玄武略有些面热,他去花界时吃了花界诸多的圣物灵草,几乎将花界洗劫一空,不过他皮糙肉厚,也看不出什么难为情。
那蕴含着润玉元力的珠子融入到玄武蛇身体内,他霎时感觉蛇身状况好上不少,润玉身上隐约的熟稔之感,也找到了原因。
“想不到它在这这冰海下竟能发芽开花,庇护了你母亲的一星精魄,真是机缘巧合,你我之间也算有些缘分。你帮了我如此大忙,日后若有事,老夫可为你出手三次。这梦神叶老夫留着无用,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你拿去吧。”玄武龟首摇晃,解释了一番前尘。他在此数万年沉睡,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与润玉此番交谈,倒生了些惺惺相惜之感。
梦神叶脱离了玄武的壳,飘至润玉身前,他知晓此物珍贵,但闻玄武一副不收下此花便要与他翻脸的神语气,便未推脱,“如此,便多谢前辈了。”他躬身谢道,将此花收起,只能收于内丹。那乾坤戒是不能用了,其上已裂开,润玉看着那指环,眼神微暗。

“走吧走吧,别打扰老夫清修(睡觉)。”
这小龙,年纪不大,说话滴水不漏,心思缜密,挑不出一点错。比当初那老家伙可强多了。玄武回忆起往事,四灵,祖龙,元凤,始麒麟共诞于宇宙之初,当年他们征战四方,威风一时,如今沧海桑田,天界众神都换了几遭,那些老朋友或化归天地,或踏破虚空,不知所踪,唯留他孑然一身,苟延残喘至今。今日看见故人之后难免唏嘘。不过那小子不过数千岁,便已有如此修为,颇有其祖当年风采。玄武虽自视甚高,但已自己目前的状态,只能勉强压制润玉,之前杀他之言不过是玩笑,不过他直接揭穿自己,也甚是不乖。
他合上双眼,重新沉到海底下。如今得了润玉的龙元,再睡上千百年,应该就能彻底恢复了。
润玉出了冰海,便一路南行,不再多留,簌离魂魄已全,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为她重塑生机,介时便可恢复。他思念愧疚了千年,他最亲的人就要回到他身边了,天宫的日子清寒寂寥,他孤独太久了……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10 10:59:00 +0800 CST  
07
润玉把玩着手中甲片,他破出海面后这物尾随其后直接飞至他的掌中。随即神识中出现了玄武的传音“小子,此物收好,日后若有事,用此唤我。”
润玉莞尔,将龟甲妥善收好。

这一趟比他想得要顺利些,不过路途遥远,耽搁了许久。
不知邝露如何,他先前被玄武攻击后,出手抵挡时,乾坤戒抵挡不住重压损坏了大半,他那时察觉到邝露的神魂波动,如今查探已没有半分气息,想来指环中的神魂已被灭杀,她本体必会受到牵连。
肆意窥探上神行踪,她难道不知如此做法会招致自己的反感吗,还是认为自己不会发现,或者以为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这千年来,她未逾越,自己便纵容了些。可是近日来,邝露行事却无端妄为起来,看来回去还是得敲打一番。
润玉有了计较, 一路疾驰,日行千里,他已熟知此行路线,归时速度比去时还要快了几分。

行了一月有余,某一日,润玉看到远方天边出现了一个翠绿的人影。

按理说在天上见到一两个赶路的仙人也无甚奇怪,彦佑瞅着这人甚是眼生,匆匆一瞥便不再注意,两人将将擦肩而过时,突然听到有那人叫住了他:“彦佑。”
彦佑停下身,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那皂衣仙人,他心念一动,试探性的叫到“天帝。”
润玉点头,算是承认了身份:“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
彦佑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还不是因为你,邝露让我去寻你,你无事我就不白费力气了,先走。”

“不关邝露的事,是我自己要……”猛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彦佑慌忙解释。
“无妨,我早已知晓,此事暂且不说,彦佑,你我千年未见,不能叙叙旧吗?”润玉微微叹息,神色怅惘。
彦佑撇嘴,不耐道:“我与你无话可说。要不是看在邝露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寻你。”话音刚落,便转身欲去往别处。
“且慢,我有极重要的事与你商议。”润玉取出符简,其上现出簌离魂魄。簌离魂魄未完全恢复灵智,只凭着熟悉之感目光轻柔地注视着彦佑。彦佑瞳孔微缩,难以置信的看着魂飞魄散千年之人的灵魂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来,找一处地方,我们详谈。”润玉知他定会跟来,也不多言,直接往天界方向飞去。
彦佑半信半疑,但簌离魂魄不会有假,他犹疑了一阵,“哼,怎么就料定我一定去!”彦佑撇撇嘴,满脸不忿,一甩衣袖,还是默默跟在了润玉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期间未曾有过任何交谈,一路披星戴月,不曾停歇,沉默着赶往天界方向。就在气氛越来越诡谲压抑时,终于到了天宫下界,此时距润玉离开天界已过去了五月有余。润玉拿出传音之物,命邝露下界。(这个传音是单方面的,只能润玉传召邝露,邝露传不给他)
“这一路我跟你了那么久,你为何只字不提干娘之事。”彦佑终于耐不住性子,拿眼横他,忍不住问道。
润玉挑眉,反问:“这一路你都未曾问我怎么说,你既然不想同我多言,我何必要自讨没趣。”
“你,你…… ”彦佑气结,“若不是你拿此事诱我,我何必要跟你待那么久,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怎么……” 他小声自语“哼,果然天帝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
润玉知道那话是故意让他听见的,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一道青色流光从空中降下,邝露接到润玉传音后,便匆匆忙忙赶到此处,魇兽跟在她身边,嗅到润玉身上熟悉的气息,欢快的跳着朝他扑了过去。
邝露一眼便认出了他,她化出原貌,气色已好了许多。 “陛下,你……”
润玉亲昵得抬手顺了顺魇兽的皮毛, “不必多说”他打断邝露,扫了她一眼,眼神寒凉,随即温和的看向魇兽,语气依旧冷然:“不急回天界。本座自会知会司文星官这几日不上朝,去人间游历。”
“是。”察觉到润玉自称变化,言语间满是冷漠疏离,邝露猜到他是知晓了自己擅自窥伺他的行踪,她心中忐忑,冒出些冷汗。
邝露面上又苍白了几分,唇上血色渐无,还是问道“陛下,是否要让属下先回天界”
“自行决定,你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哪里还需要问我的意思,彦佑该走了。”他叫唤了彦佑一声,褪去伪装,领着魇兽直接西行。
邝露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茫然看着他的背景远去,彦佑心下不忍,走上前捋了捋头发,笑得风流倜傥,“上元仙子,我们又见面了。”
邝露回了神,强颜欢笑道: “彦佑君,此行麻烦你了,多谢,刚才还没来得及向你打招呼。”
“无妨无妨,一起走吧”彦佑笑得如沐春风,拉起她就要追赶润玉。
邝露摇头,指间微颤,将衣袖从彦佑臂间抽出,苦涩道: “ 陛下此时应该不想见我,我还是回天宫吧。”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10 22:32:00 +0800 CST  
“诶呀,你真是,要是他不想你同去,为何要大费周章传唤你,何况他又没赶你,为何要回去。天界待着那般无趣,你还受着伤,回去少不了操劳。我领着你在凡间四处逛逛,调养几日。看你年岁不大,却刻板寡言得紧,世间男子都喜欢活泼单纯的美人,润玉也不例外,你这般模样怎么得他欢心。”
“彦佑君!”邝露惊呼,勉强平复才艰难道“邝露不敢觊觎陛下,我先回去了。”她慌乱施法就要回天界。
彦佑急忙拽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玩笑都开不得。”这六界谁不知道你上元仙子倾心天帝,何必这么约束压抑自己,彦佑腹诽,又觉得邝露着实可怜。她与润玉在感情一事上极为相似,都是痴心不改,眼底容不得别人的人,她倾心于润玉,便注定情路坎坷,难偿所愿。
“凡人寿数极短,我在凡间这么些年不敢轻易与人为伴,你就当陪我吧。”彦佑不管她作何感想,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重新拽住她就往润玉离去的方位追去。
两个时辰后,约莫黄昏时分,润玉飞至他在凡间置办的住宅,片刻后,彦佑拉着邝露也赶到此处。
看到邝露的身影,润玉未露出什么意外,漠然视之,只是眼神在彦佑拉着邝露的手顿了顿,短短一瞬,也未让他人瞧出什么不对。
“彦佑,麻烦你在此稍等片刻,我跟邝露有话说。”润玉话锋一转,寒声对邝露道:“跟着本座。”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润玉进入书房,变出一盏茶,抿着茶水,措辞漠然,听不出喜怒。
“属下知错。”邝露垂头,低声认错。
“知错了也不会改,是吗?”他语气不变,把玩着茶杯,眼中容不下邝露身影,看向别处,神情古井无波,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邝露一言不发,俯首而立,神色恭谨,只是面色惨淡,看起来略带病容。
见她静默不语,羸弱瘦削,润玉语气突得平和起来,缓缓问道 “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属下无话可说,任由陛下处罚。”邝露心中苦涩,润玉如何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必多此一问。
润玉抬眼,直视她,神色莫测,语气又冰冷下来“莫要试探我的底线,这是最后一次,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足够,若有下次,你便不用再来璇玑殿了。”言辞间不容分说,毫无商量的余地。。
邝露攥紧袖中双手,只觉得那阵疼痛从心脏蔓延至指间,令她手指也酸涩起。
自己所作所为真的令他如此厌恶吗?她忍不住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邝露强迫自己不要多做他想, “是”邝露恭身答道,毕恭毕敬,让人挑不得分毫错处。
“够了,出去。”润玉心中无名火起,灼得他失了风度,一声厉喝让邝露身形微颤。

她不敢去看润玉神色,俯身退去,替他关好房门。
润玉眉头抑不住得挑了挑。懊恼自己为何会失仪,他尽量平复心中无端情绪,待茶水饮尽,他出了房门,去寻彦佑商议。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12 10:42:00 +0800 CST  
08
润玉所置宅子依山而建,绿水相绕,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宅内游廊交错,分了几个独立的庭院,院内皆是山石点缀,花团锦簇,垂柳青竹。每个房间布置的也颇为细致,笔墨烛台,盆景插花,琴棋书画都妥帖安置,看得出主人精心打理过。
宅子后院有一处大花园,从圆月石门进入便可见珍奇山石,藤萝掩映,奇花异草,佳木葱茏,甚至有些并非凡界之物。花木深处,微露白石小径,从此向前,临近湖畔处架起一座长桥,直通湖心小亭。

亭中长凳上躺着一位翠衣公子, 姿容艳丽,面若桃花,阖着眼也有惊人艳光。他衣襟敞开,半个身子悬空,右手垂到地面,好像随时要摔下,四仰八叉,毫无睡相,将一副好皮相破坏殆尽。
润玉咳了咳,低声唤他:“彦佑”。过了片刻,却见他毫无反应,润玉只能抬高音量“彦佑!”

“啊!”被润玉惊动,彦佑一个翻身直接滚到了地上。“诶呦,摔死我了,你为何不施法接住我吗?”缓了一阵,他撑起身来,抬头满含怨念地盯着润玉。
润玉面皮抖了抖,忍住笑意, “抱歉,没反应过来。”他口中说着抱歉,神色却无半分愧疚。
彦佑不满道: “我前前后后赶了两个月的路,被你和邝露折腾这么久,中途就没歇息过,好不容易补会儿觉,你为何非要此时扰我清梦。”他从地上爬起,甩了甩头发,略带愤恨地将整饬衣衫。
就算我不惊动你,你也迟早会掉下来。润玉暗自腹诽。

随即矜重道: “娘亲之事我想与你早日商议。”

彦佑听闻此言,静默少顷,垂眼开口道:“坐下说话吧。”
湖心亭间有一方石桌,两人相对而坐。彦佑化出酒壶酒杯,为润玉和他各自斟满。
润玉饮上一杯酒,思索如何启齿。沉默少焉,他才沉吟道:“我一直想复活母亲,这千年来我踏遍六界,终于集齐了她消散到各处的魂魄。前不久获得养魂令,此物可以温养残魂,也能指出其他魂魄的位置。如今娘亲魂魄已全,再温养上九十九日,我便可为她重塑肉身,复原生机。”
“你能找到干娘的散魂着实不易,可复活殒身千年之人终是逆天而行,你确定你的方法可行?”
彦佑听闻过起死回生之术,六界玄妙,能人异士层出不穷,死亡之人复生也算不得什么稀奇。早先就有旭凤重生,但簌离却那些重生之人都不同,她受琉璃净火焚烧,灰飞烟灭千年之久。重生者全是死亡时间不久,魂魄未散之人。而且她本身血脉平庸,不若旭凤本身就是不死之鸟,即便遭受重创仍可保留一缕魂魄,从而涅磐重生。依常理而言,簌离断然没有半分复活的可能。
润玉道:“自是有万全把握。”
虽闻他此话言之凿凿,彦佑亦不敢全然尽信。他感激簌离养育之恩,也希望她能复活重生,但此举必然艰难重重,纵然润玉做好十足准备,也不能说有完全把握可以成功。
彦佑知他孝心一片,心中默叹,还是说道: “如此也好,干娘若知你这分孝心,必然欣慰。”
“介时可能还需你相助一二,到时候再说吧。”
“好说好说,干娘之事我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润玉双眼,一字一顿道“到时,我想向陛下讨个恩典。”
润玉轻笑,好奇道 “你向来逍遥洒脱惯了,能有什么事求我。”
彦佑又替他斟满酒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试探道: “时机到了,我自会说,此时只问陛下答不答应。”
润玉此刻心情不错,噙着笑意温和道: “只要我能做到,定会应你。”
“放心,此事不过陛下一句话的事。”彦佑得了应承,也开怀起来,冲他眨眼,半真半假回答,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真如你所说我便放心,不打扰你了,我也乏了,告辞。”润玉站起身来,直接从原地消失,自行回房内歇息。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12 14:35:00 +0800 CST  
彦佑被润玉一番惊扰,睡意去了大半,他方才从后院穿过时,虽觉那处景色甚好,但也未为多做停留,现在没了倦意,正好去那园中瞧瞧。
穿过长桥,便是一幅水木清华的景象。润玉这厮真会享受,彦佑撇撇嘴,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将此处修葺得甚好。
行过花丛,但见一抹青影独坐在在园中石案旁。此处幽竹成荫,假山林立,清溪蜿蜒倒与那青影相得益彰,尤显这里静谧清幽。
彦佑变出一把折扇,施施然走过去, “美人,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在想什么”他笑吟吟地问道,坐在邝露对面,将那折扇展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桃花眼溢出笑意,目不转睛的盯住邝露。他本生得绝世风流,举手投足间便令人目眩神摇,挪不开眼。
他突然出现,邝露有些回不过神,呆滞了片刻,才摇头无奈道 “彦佑君,你莫要取笑我了,邝露姿色平平…… ”
听闻他此言,彦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 “谁说你不好看,真真是瞎眼了,本公子可是万花丛中过,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的《六界美人图谱》中你可是榜上有名的。”
邝露摇头噤声,不欲与他在称呼一事上再做争辩。
她面上平静,旁人瞧不出什么情绪,可彦佑总觉得邝露总身处深处一股凄风冷雨的氛围中。她惨淡,润玉凄清,这两人太像,本是最理解对方之人,却无法为对方带去半分明媚温暖……

彦佑最见不得女子不开心,尤其是美丽的女子,他冲邝露招招手,俯身附在邝露耳边,低声引诱道:“美人,哥哥带你去好地方。”
说完直起腰身,冲她笑得一脸暧昧恣意,配上他本就艳丽俊美的皮相,格外撩人,可惜邝露实在不解风情,欣赏不来他这般姿态。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18 00:53:00 +0800 CST  
知晓他的性子, 邝露只觉额头隐隐作痛,问道:“彦佑君,应该只会领邝露去寻花问柳吧。”
“聪明聪明,你整日跟在润玉身边鞍前马后,也不闲闷的荒。纵然他那副皮相着实上佳,你对着看了几千年也早该厌了吧。”
果真如此,邝露哭笑不得,“彦佑君,恕邝露实难奉陪。”
“拒绝得这么干脆吗,想当初锦觅可是兴高采烈的就随我去了,你年岁不比她长多少,怎么老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给自己找点乐子吗?”
邝露指尖抖了抖,凝滞道:“我……我自然不能与水神……锦觅仙上相提并论。”
“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太多。为何总要妄自菲薄。我领你去清风阁,里面新来的一个小倌跟润玉长得如出一辙,你见了,定然喜欢。”彦佑双眼顷刻间缀满星辰,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邝露心中微动,委实好奇,思虑一番,压下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还是摇了摇头,“修行最重要的就是摈欲绝缘,不可去那等烟花污浊之地。”她胡乱邹了个借口。
“诶呀,你这木头桩子,你清心寡欲了那么久,修行还不如我,守这明面上的功夫做有何用处。”要是你真能明心见性,何苦为情所困,被情之一字牵绊至今。彦佑暗想。
“是吗”邝露语气不定,略感迷茫,却是在思索那个凡间男子是否真如彦佑所说与润玉想像。
看她面皮上有所松动,神色间也掩不住好奇,彦佑松了口气,觉得她幸好完全没有了无生趣,起码对未知之事还是存着兴趣。斜斜翘起唇角,笑得狡黠,趁她不备,直接使出法术扯住她瞬移到了流风阁前。

天色渐暗,远方靛蓝苍穹现几点微弱星芒,园中清风扫过,竹林簌簌作响,清静幽深一如往日,仿佛未曾有人来过。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09-20 15:55:00 +0800 CST  
09
流风阁前,拐角暗处,空中波纹微动,一阵青光划过,原本空无一人之处突然现出两位青衣公子来,两人皆是长身玉立,容貌俊美,幸好未让旁人瞧见方才一幕,不然定会被认作妖邪,惹出一番风波。
“这下你想逃也逃不掉了,”彦佑抓着邝露手臂,冲她挑了挑眉,神色颇为得意。
邝露着实无奈,都到了这种地步也没必要再扭捏,任由彦佑拉着她从暗处走出。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双层的小楼,却不似那烟花之地嘈杂污秽,反而颇为古朴清净,只有门前两盏灯笼幽幽发亮,竟从外观上看不出是何场所。此处颇为偏僻,夜间过往行人极少,门外也没有招揽生意的莺莺燕燕,格外冷清。
邝露心中奇怪,她虽未曾进去过人间的青楼,到底也是听过看过的,与此地大不相同。
彦佑直接拉着她迈进那黑漆漆的大门,门内却还有一扇玄色小门紧闭,两门相隔处的角落坐着一位老者,抬头撇了他二人一眼,手中微微动作,便又低头打盹。
邝露更加奇怪,“彦佑君,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彦佑高深莫测道: “自然是寻欢作乐之地。”说出的话却分外油滑。
吱呀一声,那门受到了机关控制缓缓打开,彦佑拉着邝露闪身入内。
这里面是一条曲折长廊,墙壁两侧相隔三尺便点着一盏灯,将周围照亮,彦佑显然对此地极为熟悉,引着邝露七拐八弯,一路畅行。在邝露晕头转向,隐隐不耐时,眼前终于出现自然亮光,一名女子正在出口处翘首而立,似乎在等待他们。
那女子看到彦佑,欠身行礼, “彦佑公子,好久不见。”又转向邝露,福了福身。
彦佑熟络道: “介儿,多日未见,怎么又变美了。”他展开折扇,俨然一副十足的世家风流公子。
“公子莫言说笑”介儿以袖掩口,低头浅笑。。
这女子双十年华,容貌上佳,却不似在风月之地浸染多年,衣着举止言行皆是优雅得体,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次我带了一位朋友,温珩公子有空吗。”
“您来得巧,温公子还在。”
温珩,邝露默念道,这名字取得都与那人名讳意义相近,果真如此巧合吗?她仰首看向彦佑,正对上他促狭的眸子,邝露别开眼,很是无奈。
“那便好,那便好,我这位朋友可是专程来见他的,今夜月色甚好,我们就在桃园中入座吧,怎么样?。”语毕又看向邝露,征求她的意见。
“我都可以。”邝露点头,并无异议。
“两位请随我来。”
此处别有洞天,着实非一般烟花之地可以相比,这是一处占地极广的园林,之前他二人入内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入口,这清风阁将实为一处游览圣地,占尽了此地城池东南角的半数面积,其中不同方向有数个入口,接引不同的客人,园内分为九处园林,以自然风光为主,附以楼阁房屋便以休憩。绵延游廊将各处串联,若无人指引入内,必会迷失其中。
那叫介儿的女子领着他们,半柱香后,蔓延十里的桃林便铺展在邝露面前。
引着他二人于林间石案落座。介儿道: “两位稍等片刻,温公子马上就来,介儿先告退。”她盈盈退下,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
此间时节五月,漫天桃花开得如火如荼,将夜晚的天光几近染成绯色。暗香萦绕,夜间有风,带起无数花雨,邝露伸手,将一瓣桃花接入掌中。
此地空无一人,寂静无声,落花可闻。邝露疑惑“此地好生奇怪。”
彦佑解释道:“介儿是负责引路的侍女,此处广泛,你见不到旁人也不足为奇,中心处才是真正的清风阁,那块纸醉金迷,糜烂程度是你想都想不到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一掷千金,你第一次来,就不要去那等口味颇重的地方了。这园林便是些附庸风雅之人吟诗游玩之地,人不多的,此时此地此景正适合见你的温珩公子。”说完以扇掩口偷笑。
“彦佑君,我还是走吧……”这一路他都在取笑自己,邝露微恼,起身就要离开。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10-03 11:35:00 +0800 CST  
两人正拉扯间,远处走来一位公子。他身着墨蓝衣衫,几近要溶于夜色,生得眉如远山,目似流水,温润如玉,静默如水。恍若幽夜中的神灵,随时都要遗世独立,羽化成仙。
虚空中,一片落花徐徐飘落,恬静水面被荡起一圈波纹。
邝露愣愣的看着那个与润玉相貌气质都如出一辙的凡界男子缓缓走进。
“在下温珩,见过二位公子。”温珩嘴角噙笑,彦佑他此前见过,邝露却是第一次见,颇为好奇的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邝露神思恍惚,好像看到了千年前的夜神殿下,她站起身,直勾勾的看向温珩。
“这位公子你怎么了?”温珩面露思疑。邝露的目光太过直白热切,包含了太多情绪,让他感到不自在。
邝露回过神,面皮微红,在陌生男子面前如此失仪,她羞怯的说不出话。见邝露沉默,彦佑忙打圆场,“没什么没什么,温珩你坐啊。”
他瞅了瞅邝露,她的反应甚是有趣,想着逗逗她,传音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邝露不做声,心不在焉的低着头搓袖角。
她小心翼翼,将自己跌入尘埃,如今面对一个与他相似的人都会手足无措,连再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温珩并未落座,被邝露一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眼前的小公子长得太过清秀柔和,举止神情都扭捏造作。他想过眼前之人或许是女扮男装,可是他的身量对女子而言太高,喉结凸起,显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彦佑看着他二人都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之间的气氛越加诡异难堪时,一个粉衣侍女为他三人布施酒菜点心,恭敬站在温珩身后。
彦佑出言打破窘境,“你们两个都坐下,难不成要一直站着。”
两人这才依言落座。
温珩摆手,命身后侍女退下。 这才纳闷道:“彦佑,你许久不曾来了,不寻佳人做伴,找我是何故。”
“自然是……彦佑故意拖长音调,笑嘻嘻地侧目看向邝露,邝露背脊绷直,向他使眼色,彦佑不再继续逗她,随意开口道“自然因为是我想你了,哈哈。”
温珩将他们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对彦佑的敷衍之词也是嗤之以鼻,不过他亦无心深究此事,微笑答道“彦兄一番说辞,在下受宠若惊,如此,多谢彦兄抬爱了。”
“好说好说,温兄也是秀色可餐,多日未见,我自然是想念。”说完此话彦佑默默打个寒颤,自己竟能对一名男子说出此话,还是对着和润玉长得一样的可恶家伙,真是晦气。他夹了一口菜,将心中恶寒勉强压下。
温珩笑意加深,柔声道“多谢彦兄赞美,殊不知,我想你也是想得紧。”他执起酒杯,放在唇边并未饮下,抬着一双溢满春水的眸子对上彦佑眼睛,又快速移开,仰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这一举动,到叫两人同时心中作呕,甚是鄙夷对方行径。
这厢他俩相互调情,暗地里各自较劲,越看越觉得对方不顺眼。其实这温珩并非风尘之人,而是这清风阁的少东家。彦佑偶来此处,观他容貌,大感惊异,查探一番才知晓此人只是与润玉恰巧相似。
温珩表面上倒是一派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实际上却是一十足的花花公子,与润玉自然是大相径庭。倒是与彦佑脾性相投,只是彦佑实在看他那副尊容不顺眼,故而总是明里暗里拿话损他,而温珩当然不是吃亏的主,却总是奈何不得彦佑。一来二去,两人不打不相识,也算半个朋友,
邝露在一旁将这两位的你来我去瞧得一清二楚,也明白温珩与润玉性子南辕北辙,逐渐放松下来。她本就不多话,也不想插话。眼前良辰美景,她不愿辜负,便多饮了几杯酒,听到他二人说到有趣之处,那些惆怅难过也被冲淡,不禁笑出了声。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已有醉意。
彦佑和温珩同时转头看她,她迷迷蒙蒙的看着温珩,含糊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名讳,倒是在下失礼。”
“萍水相逢,这些身外之物……”她默了默,沉思少顷,轻笑一声, “倒是我多虑了,相逢即是有缘,邝露,我叫邝露。”
“秋荷一滴露,清夜坠玄天。好名字,果真人如其名。” 温珩夸赞道,目光深邃地看向他,似乎意有所指。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10-26 00:06:00 +0800 CST  
10
说者是否无意尚且不知,听者却是有心,彦佑疑窦从生,此诗之意便是说露珠暗夜从玄天之上坠下。他与温珩也算熟识,从未从他身上察觉什么不对,他的身份背景也都一清二白,确实是普普通通的凡人,适才夸赞之言反而像是别有深意。

彦佑眼神晦涩,却瞧温珩神色如常,言笑晏晏,仿佛方才所见只是他的错觉。
邝露醉酒,反应偏慢,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她笑逐颜开,问道“是吗”
“自然,公子芝兰玉树,出尘脱俗,如天人下凡,倒是真像从那玄天坠入凡尘的晨露一般。彦佑,我说得可有什么不对。”温珩眼神一转,看向彦佑。
“哈哈,自然如你所言。”
彦佑方才散出一缕灵力查探温珩,却是一片古井无波,察觉不到什么异常,他安下心,若是温珩身份有异,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邝露隔着石桌,募得站起身,俯身凑近了去看他,目光游走,将他五官都细细描摹一遍,果然与润玉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真,她眼中如坠晨星,笑得肆无忌惮,“温公子,你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吗?”
她因醉酒眉梢眼角都抹上殷红,更显得肤如凝脂,唇若点樱,又凑得极近,温珩正对上他流光溢彩的眸子,那一瞬心跳凝滞,他垂眸,掩去眼底情绪,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公子说的是谁。”
是谁,是谁呢,那答案明明就深刻烙印在她心中,但仿佛隔了一层迷雾,让她找不到谜底。邝露以指点额,冥思苦想。
“好好坐着,喝醉了怎么变得这么不老实?”彦佑将她拽回原位。此间,一片荧光之物从她前襟滑下,落在了桌案上。
温珩拾起那枚物件,捏于两指间,细细打量。看不出所以然,此物表面月华流动,薄如蝉翼又异常坚硬,他从未见过,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对,她知道了。看到被温珩拿于手中的鳞片,她神识忽得就清醒了几分,是谁,是润玉,是九重天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是曾经清朗温润的夜神殿下,是她一生所爱,想到他,她既难过又欢喜。那是与眼前之人完全不同的风骨,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谁都无法与之相比。
宛若醍醐灌顶,她心中明朗,“多谢你。温公子。彦佑君,该走了。”
“怎么了,你不多待会儿。”彦佑瞧着前方桃树背光一处,转首故意问她。
“不了。”镜花水月,幻梦泡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温公子,告辞。”
“公子可还会再来?”
“萍水相逢,相会无期。”邝露眼神在他身上稍作停顿,转身付诸一笑。不再多留,直接向来时方向走去。
眼前男子周身气度骤然大不相同,不复方才顾影自怜的小女儿情态,反而自有一分洒脱豁达。
邝露其实并未完全酒醒,她走的踉踉跄跄,彦佑向温珩抱拳告辞,自是急忙去追她。
温珩并未起身相送,独酌着一杯酒,他望着邝露离去背影神色难明,若有所思。片刻后,又举目看向刚刚彦佑目光停留之地,那处已是空无一物……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8-11-30 23:26:00 +0800 CST  
邝露方才所掉物件还在他手中,温珩眼前白芒一闪,那鳞片竟直接凭空消失。他愣了一瞬,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嗤笑道:“真是小气。”
这边他二人出了清风阁。那酒后劲不容小觑,邝露醉得愈发厉害,她酒量本就不好,却固执地不想用仙力驱散酒力。任由脚步虚浮,脑中一片混沌,坚持不让彦佑扶她,最后摔了好几下,才坐在地上迷糊道:“彦佑君,我……我想醒醒……酒。”
“你怎么不用灵力。”
她状若沉思,囫囵答道“我不想用法术,不想用。”
“依你,依你,都依你” 彦佑无计可施,不知她醉后后为何会这般执拗难缠,只好运起法术,携了她半片衣袖直接飞到城中的一座拱桥上。
邝露恢复原身,扶住栏杆,适才飞行令她胃中翻滚,好不难受。此时已接近午夜,街上空无一人,冷月如辉,万籁俱寂,澄江如练,清风迎面袭来,邝露感觉好上一些。
桥下河岸旁荼白衣袍仙人现出身形,直直向邝露看来,又转身走上拱桥。
邝露神思游离,怔怔看着润玉不疾不徐地向她漫步而来。他身披星月,清雅绝尘,仿佛这世间所有光芒都聚拢在他身上,灼得邝露双眸酸涩,“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她轻念出声,犹记着千年前她便这样夸赞过他,千年之后,依旧如初。
她心尖上的谪仙停下了脚步,与她四目相对,她忍不住迎上前去,站在他面前,仰首浅笑,对上他清冷疏离的眸子,她说“陛下,您回来了。”
润玉不开口,冷眼旁观,半分情绪不露。
邝露等了半响,面前之人毫无反应。她心口怔忡,转瞬又啼笑皆非,歪头莞尔:“原来你也是假的啊,哈哈。”话音间的怅然若失被笑意掩盖,终是微不可闻,再也不能为旁人察觉。
“我真是糊涂,”,邝露自嘲。润玉怎会来找她,她所见不过一片虚幻,所思成所见,看来自己着实醉得不清。
眼中被水汽模糊,她揉眼,自语道,“该回去了”她只当润玉是自己的幻觉,低着头直接迈步向前,却撞得更加头晕眼花。
好痛,这是本来就有根柱子吗。她捂额,满眼怨愤的看着前方,本想踹上一脚泄愤,可这柱子长得和润玉太像。她略感委屈。只好错开润玉,蹒跚走下拱桥。

楼主 fyffddhjijvgt  发布于 2019-01-26 02:08:00 +0800 CST  

楼主:fyffddhjijv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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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9-09 02:2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17 22:22:4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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