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大佬与禁锢

这是一个女装大佬的故事,哦,不,是女大佬的故事。
千篇一律的霸总,有点腻了,所以偷换一下概念,写一个霸气十足的女总裁与她的小狼狗,哦,不,小奶狗的故事。
目前设定双臂+间歇性盲,后期是否变更……写了再说吧。


我以为,疫情会让我有空写些什么,可是……很悲剧的是,连着两天忙的臭要死。刚刚以为半夜戳核酸人会少一些,结果出去排了两个小时队。整整两个小时。
再过不到四个小时还要去抢一波菜。
哎……然后就是新的一天在电话会议中度过。


所以,请众生们原谅我,别催文。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15:00 +0800 CST  
大佬的世界1
刚刚下过雨的夜晚,一辆黑色卡宴鬼魅一般的停在阴影处。车窗是密不透风的黑色。只见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大半张脸被造型夸张的墨镜包裹,剩下的轮廓无一处不优美,烈焰红唇,像是某个金主包养的女人一样释放着危险又诱惑的气息。
“是他?”她的嗓音性感略带沙哑。
“就是他,二十一岁,是音大在校大三的学生,这丫父母双亡,没什么亲戚。要不是顶着张小白脸,估计死了都没人给他收尸。”给她开车的男子一口痞气。
女人视线所在之处,是一个脸庞尚有些稚气的青年,背着一个琴盒,正朝着公交站台走去。这青年确实有一张极好的脸,眼眉清晰,是那种一眼看上去特别干净的长相,特别是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是整张脸的点睛之笔。
女人端详了一会,嘴角扬起一个弧线,手指轻弹:“把他给我带走,赶在我的眼皮子地下装神弄鬼,哈,胆子也太肥了,我要让他把骗我的都吐出来,敢惹我一分,我就还十分。”说完升上了车窗。
开车的人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卡宴扬长而去。
而那头,不知从哪冒出几条黑影,手脚麻利,将青年瞬间放倒,神鬼不知一样拖入阴影里。


姓名:赵汶之。
年龄:二十一岁。
父母早亡,目前在音大就读。勤工俭学凑的学费,生活费靠偶尔写几首歌,不过由于长得好看,偶尔拍一些平面广告糊口,也已是豆音小有名气的网红,有一万多的粉丝。他偶尔开直播唱歌,更多的是把自己写的歌拍成视频放到豆音上。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16:00 +0800 CST  
一连三天,女人像忘记了赵汶之的存在,每一夜都在不同的场子里穿梭,推杯换盏,吞云吐雾。
“老大,那个小白脸已经被我们抓回来三天了。这要是被条子找过来,我们可就摊上事了。”还是开车的那把声音,原来是个长得精瘦的男人,三十出头,蓄了两撇胡须,略微油腻。
“怎么,这就怕了?不是说他勤工俭学,父母早亡,没有亲戚么?这会,又怕人找上门了?我林子衿何时这么怕事了?”
“老大,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小心一点总没错的。”
“他人现在在哪?”
“我们把他关在码头小黑屋了,你知道的那个屋子根本不透光,关三天,能关疯了他,老大您要问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很好。那他这三天都提了什么要求?”
“要求?……这倒是没。这个小子很怪啊,我们用夜视镜头一直在监视他,他好像一点都不怕黑,不光不怕,这几天过得十分淡定,也挺匪夷所思的。”
“有意思!”林子衿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气,“我要见他。”
“是,这就带您去。”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18:00 +0800 CST  
码头边的货舱中,林子衿扶了扶造型夸张的墨镜,今天的她整个打扮就像是一个混子,渣女大波浪,比例大到夸张的金属耳环,灰色唇膏,缀满铆钉的皮衣、皮短裤,露出两条修长的大腿,一如既往抽着烟。
赵汶之被绑了双手罩着眼罩,丢在地上。
“你小子这几天过得挺舒服啊。”林子衿悠悠的说。
“你是谁?”赵汶之几乎是跪着。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陆云的画你从哪来的?你和他什么关系?怎么拿到他的画的?”
“那幅画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子衿吐出一个眼圈,墨镜底下,她眯起眼,眼前这个男孩一直都很淡定,淡定的不像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现在是我问你,还轮不到你问我。”
“这是法制社会,我被你们一路抓过来,是有摄像头会拍到的。”
“那又如何?小子……我告诉你,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你要识趣,就告诉我陆云在哪,这幅画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我要是不说呢?”
“也行。我觉得我也能查到。只是……你不配合,多少要吃点苦。听说你是个小网红,那你就等等看还能不能继续在网上待着。”
“你……”赵汶之直起身,第一次表现出焦虑。
“哎哟,急了啊,急了就对了。你配合我,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要的很简单,我只需要知道陆云在哪。”
“我……不能说。”
“那么……你觉得你在我这里会撑几天呢?”林子衿笑笑,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两撇小胡子则一脸奸佞相,朝手下做手势,赵汶之很快就被拖走了。


“老大,没看出来,这人还挺倔啊。”卡宴上,小胡子谄媚的说。
“我不在乎他倔不倔。你想办法让他开口。”
“那必须的。老大,你就放心吧,不就是查个人么,包在我身上。”
车外,是雨后清新的空气。林子衿用力深吸。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20:00 +0800 CST  
几天后的一个夜场里,小胡子拿了ipad兴奋的给林子衿:“老大,你看。这就是你说的那幅画。我们核实过了,陆云在三年前死了。”
“死……了……”林子衿重复着这个词,尾音拖得极长,没人注意,她的表情在那一刻忽而阴沉,手里的酒杯都被她用力过度晃撒了。
“是啊,我们和医院核实了,是一场交通事故,抢救了几天之后才死的。这个赵汶之当时和他在同一家医院。根据赵汶之交代的,陆云得画他一共拿到三幅。”
“三幅?那另外两幅呢?”“赵汶之说,这三幅画现在都还在他那里,因为陆云不出名,所以没卖掉。”
“他卖多少钱一副?”
“五千。”
“三幅画都买回来,给他双倍。”
“老大,我们有必要多给那么多么?”
“陆云的画,在别人的眼里不值钱,在我这里,不允许糟蹋。另外给他一些封口费,和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后确保他只字不提。”
“行,交给我来办。”林子衿仰头喝掉杯中酒。氤氲中,她依稀记得那个叫陆云的男人,曾经气宇轩昂,意气风发。她深深的痴迷于他,曾说过此生非他不嫁。可时过境迁,多少年过去,以为薄情寡信的负心汉竟然死了,死的她连一丝消息都未曾收到过,还以为自己被负了,连一句对不起都没留下。
陆云到底怎么死的,和赵汶之有没有关联,她一定要找出来。还有就是,陆云的话,可能是这辈子能留下的唯一念想,她一定要拿到手。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22:00 +0800 CST  
次日,林子衿收到了赵汶之的回复:画可以卖给她,但是,他一定要求当面交易,一手付钱一手交画。交易地点选择的是一个闹市区。
“这小子挺贼啊。”小胡子摸着两撇老鼠须,“老大,不如我们直接抢了得了。这要闹市区,还需要你当面交易,风险太大了。”
林子衿摇首:“答应他,他的要求一概答应,不过,你告诉他,胆敢耍花样,我林子衿也有本事叫他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个世界,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远比想象的容易。敢套路我,那他也得有那命。”
“是,老大,我一定传达到位。那下午,我陪您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陆云的画,我自己去取回来。”
“也好,那我叫几个兄弟陪着您。”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26:00 +0800 CST  
明日世界广场
这是赵汶之要求的交易地址。
林子衿早早就到了约定地点,在马路对过的咖啡店里叫了一杯意式浓缩,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等待。
市区中心,来往的行人极多,车流也多,熙熙攘攘。让林子衿觉得她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安静的看待这世界。每日每日,她都与阴霾、黑暗为伍,习惯了地痞、流氓的各种耍狠斗凶,反倒与这噪杂的世界有了些隔阂。马路上往来的人群,多多少少,脸上都挂着笑容,有的情侣携手,有的朋友小聚,也有匆忙奔波的行人,但她们每一个人都有林子衿身上所没有的共性,那是一种气息,生活的气息。这些年,由于家族的生意,和她的心境,她已远离正常的生活过于久远。
每天对她低头哈腰的那群人,在她面前表现的只是其中一面。
这些人是否和马路上的行人一样,也有可以摊在阳光下的另一面?林子衿点燃一根烟,朦胧的烟气中,她想到了陆云。身为林氏集团的继承人,她从小到大接触的世界相对复杂,陆云与她周边的人不同,单纯、阳光、正直。也因为这样的差异,让她不可自拔的迷恋。可是,这个她唯一爱过、曾打算托付终身的男人三年前突然断了联系、人间蒸发。她曾想过各种陆云可以拿来搪塞她的理由,可唯独从未想过陆云会④。陆云到底是怎么④的,为何她什么都没查到,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有人在阻碍她得到陆云的消息,而这个人的权力甚至比她林氏掌门人更要高。
吐出一口烟气,她看到马路的那一头,一个满头鸡窝的年轻人骑了一辆黑色28寸自行车,正朝这边行来,车上绑着几幅画。
是赵汶之。他被林子衿关了数日,蓬头垢面,衣服、裤子、头发都惨不忍睹,一张脸也早已花了,只剩一双眼眸尚且清冽,依稀还有一点小白脸的神韵。
掐掉烟头,林子衿起身,朝赵汶之的方向行去。陆云的画她一刻也不想再等。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26:00 +0800 CST  
可短短几分钟之后,一辆小面失控撞向斑马线上的行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裹挟着尖叫声,最后变成稀碎的撞击声。


速报:今日下午16:21分,田某某(男,52岁)驾驶一辆黑色长安面包车在明日世界广场自西向东路口处失控,冲撞人群。造成现场1死9伤的重大事故,事故车辆受损,事故驾驶员田某某受轻伤。目前事故发生的原因和处理工作正在进行中,警方依法对驾驶员田某某展开调查,9名伤员全部送医救治中。


林子衿也在这9人之列。轻微擦破了些皮。
“老大,你真的不需要在多休息几天?”小胡子一边在医院帮林子衿收拾东西一边问。
“不必了。林氏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我这都住院两天了,再不回去,恐怕一个个都要拆天了。”
“老大,不至于。你要相信我们,你不在,我们还是会把好关的。”
“行了,大头,不是我不信你,林氏上上下下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你我都清楚。我既然没什么大碍,还是回去比较好。另外……赵汶之呢?”
“老大,说来也奇怪,他电话不接,我们也去了他家里,一直没人。我们会继续守着的,你放心,跑不掉。”
“好,记住,我只要陆云的画,不要为难他。”
“是。”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27:00 +0800 CST  
大佬的世界2
几天后的一个雨夜,天像漏了似的往下浇。
大头开着卡宴带林子衿去码头货舱巡场。
“老大,今天这雨真够大的,你看路上都没人了。只有你,还想着去货舱巡场。你呀,在家里享享清福不好么?万事,都有我们呢。”大头一边开车,一边埋怨着,在他看来,这么大的雨视线不好,压根酒不该出来。
“别废话,货舱那边大雨天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林子衿看了一眼自己新做的指甲,光鲜亮丽,然后扭头朝车窗外看去。确实,雨下的极大,地上坑坑洼洼都是水坑,卡宴驶过,溅起一路。
“停车——倒回去!”突然,林子衿看到一个人影在大雨中趔趄,卡宴开过,一阵水花溅过,那个人——被冲倒了。
“老大,什么情况?”大头靠边停车,打开双闪。
“让你倒回去,好像伤着人了。”
“没有啊……哦,那个人自己摔的吧,路太滑。”
“倒回去看看。”大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按照指令将车驶回,撑了伞冲下车去查看,过不得多久突然蹦跶起来,并大叫:“老大,是赵汶之——赵汶之——!”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29:00 +0800 CST  
急救病床上,浑身湿透的赵汶之和十来天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已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的脸瘦了整整两圈,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眼睛下又黑又青,满脸络腮胡子,几乎没了人形。林子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十来天前还被形容为“小白脸”的赵汶之,此刻已然残疾。他的两支手臂从小臂的中断便没了,凭空消失了。伤处裹着的层层纱布上渗满血水。这几天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老大,你先回去,这边我来守着……刚刚护士说医生很快就来。”大头将卡宴的钥匙塞到林子衿手中,被她一把拍掉。
“我守着就好,你回去吧。货舱那边打个电话去问问情况,另外……明天上午,也麻烦你替我去林氏开会,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
“啊——老大,你这是要……?”
“别废话,快去。”大头叹了口气,将卡宴的钥匙还是塞到了林子衿的衣兜里,然后关门出去。林子衿看着病床上的人,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遇到他,她更没想到现在赵汶之的情况会是如此。看来,陆云的画只能暂缓。
“啊——啊——”病床上那个没了人形的人突然大喊,身体拱起,像在挣扎着什么。
“你怎么了?”林子衿一遍遍按响救护铃,并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
医生很快来了,检查之后下了判断:伤口发炎,加上淋了雨,现在持续高烧中,身体拱起是高热引发的惊厥,很危险,需要快速降温。护士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并用酒精替他擦身,急救医生叫来了外科医生一起会诊,很快心监仪等一系列的设备被推进来,他们给赵汶之插上了一些管子。
“医生……他很严重么?”林子衿抓住急救医生。他看起来并不好,可她甚至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他的亲人?”
“不是,刚刚外面下雨,我看到他倒在路边,是我带他来急救的。”
“那最好赶紧报警,他的情况不乐观,也比较麻烦,我们判断,他的手臂是近期才做了截肢手术,伤口情况复杂,创面也没长好,现在淋了雨,不容乐观。要联系到他的家人,越快越好,然后找到给他做截肢手术的医院,调档病例,也是越快越好。我们先抢救,麻烦你通知警方,尽快找找他的家人。”
“医生……其实……我认识他,所以才会送他来医院。”
“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你赶紧通知他的家人,尽快来。”
“他的家人都不在这里,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说。他一个人……挺不容易的。所有医药费,我来付,用最好的药来救。”
“行,那你先去缴费。病例调档,需要他清醒之后问清楚哪家医院动的手术才能操作。另外,也麻烦你通知一下他外地的家人,他的情况,至少短期内,家人都应该来陪护。”
“好,我知道了,我先去缴费。”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31:00 +0800 CST  
缴完费,林子衿给大头打了个电话。
“老大,什么吩咐?”
“货舱那边……”
“你放心吧,我正盯着。”
“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老大,你尽管吩咐。”
“赵汶之……你查一下赵汶之是在哪家医院做的手术,需要调档他手术病例和资料。”
“行吧。老大,咱们不会那么倒霉,好心帮他,最后赖上我们吧。”
“他敢!”林子衿一如既往的狠厉,只是口气却往日的戾气。她毕竟是有心之人,她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岁月静好,远远的看到一个一身狼狈的年轻人带着她心神向往的画。那时候的赵汶之眼神清冽,即便一身的狼藉,可依旧能看到朝气。可如今呢?整个人死灰一般。赵汶之的人生在二十一岁这一年巨变,虽然和她林子衿没有关系,可她知道赵汶之是孤家寡人,没有家人。人生巨变,身边连个可以照顾的人都没有……在她看来太惨了。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2:32:00 +0800 CST  
中间8楼被吞了,我晚点来补。先去睡一小会。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28 06:44:00 +0800 CST  
禁锢的世界1
自由的灵魂被身体禁锢,大约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刑罚。因为,这是伴随一身的禁锢,渴望自由的灵魂再也无法随心所欲。终其一生,都在与牵绊自己的躯体抗衡、斗争,最后妥协,尊严、高傲……统统稀碎。我从未想过这种痛苦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个有些微闷热的午后,我已经数天没有梳洗,浑身散发臭味。出门前,我鄙视的看了一眼镜子里满身狼藉的自己,可我不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完整的自己。我踏上单车,带上画,骑了十几分钟到达约定的地点。
我记得他们抓我的第一天是一个雨夜,一帮黑衣人不知从哪冒出来,三下两下弄晕了我。之后的好几天我被关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子里。那个房间很逼仄,长宽都超不过三米。我不知道这些人因何抓我,三天里,我摸遍了房间的角角落落,有一扇门、一扇窗,都在外面被钉死了,我用力撞,毫无作用。
我很慌,但我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对方抓我过来关在这种地方应该不是想弄死我,而是要在把我折磨到某种程度时逼迫我些什么。
一个正常人,突然被关入完全黑暗的空间很可能会发疯,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我曾有过三年的时间在黑暗里独过,哦,不对,不完全是黑暗。那段时间我经历了父母离世,车祸带走了他们,而我,因为眼睛受伤,瞎了整整三年。在失明的三年里,我的眼前,是一片既不是黑暗,也不是光明的混沌。也正因为那三年,我开始学乐器,想着即便瞎了,也需要有能养活自己的一技之长。黑暗,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我一度以为我会一辈子在黑暗和摸索中度过。


几天之后,我听到一个性感略带沙哑的女人问我:“陆云的画你从哪来的?你和他什么关系?怎么拿到他的画的?”
陆云。
这是一个藏在我心底的名字。他是我的恩人。十七岁那年,我突然等到了合适的捐赠者,医院为我做了手术。我又能看到了。而将眼角膜捐赠给我的那个名字就叫做陆云。除了眼角膜之外,我得到了作为他遗物的三幅画作。一副画上是一个在阴影中的女人,看不清脸。第二幅画,是一张肖像画,依旧是一个女人,不施粉黛,恬静、素雅。第三幅画是薄雾下的村庄,炊烟袅袅,一派生活的气息。
我不知道画的好还是不好,但我知道他交给我这几幅画的意义是让我好好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医生说陆云走的很安详,因为他帮到了我,觉得十分欣慰。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去找陆云的家眷,想跟他们说一句谢谢。可是……陆云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似的。毫无头绪。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31 00:58:00 +0800 CST  
我问那个女人:“那幅画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很淡定,音色松弛:“和我有什么关系?现在是我问你,还轮不到你问我。”我听到她呼了一口气,然后一阵烟味飘了过来。
我故作镇定:“这是法制社会,我被你们一路抓过来,是有摄像头会拍到的。”
“那又如何?小子……我告诉你,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你要识趣,就告诉我陆云在哪,这幅画你是怎么拿到手的?”她的声音开始拔高,意味着她逐渐失去耐心。
我依旧故作镇定:“我要是不说呢?”
说真的,我当时怕的要死。可害怕又如何?只有知道他们的目的,我才有活命的机会。
女人缓了几秒钟,声音恢复一如既往的镇定:“也行。我觉得我也能查到。只是……你不配合,多少要吃点苦。听说你是个小网红,那你就等等看还能不能继续在网上待着。”
“你……”我直起身,我知道她赢了,我刚不过她。
女人开始轻笑:“哎哟,急了啊,急了就对了。你配合我,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要的很简单,我只需要知道陆云在哪。”
“我……答应过他,不能说。”
“那么……你觉得你在我这里会撑几天呢?”
我听到她轻笑着,离开的脚步声。


我重新被关了回去,几天之后我败下阵来,他们不给吃喝,我觉得我快撑不下去,我拍打房门,用力嘶吼:“我同意了,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于是,我重新见到的光线。我被丢在城郊的一块荒地上,一百块钱和一包干粮。
我像个乞丐一样吃完那包面包,感觉到力气恢复一些后,冲回家,扛上了画,骑着单车出门。我要用赵云的眼睛看一看,到底那个女人是谁。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31 01:00:00 +0800 CST  
禁锢的世界2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为何充满曲折,曾经被禁锢在黑暗里,只能用双手感触世界。而这一次,生活对我越发残忍,当我痛醒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眼睛没事,有事的是一双手。
我记得,有一辆失控的面包车冲向人群,我跳下车子,朝前扑去,心里只想着能推开一个是一个,可下一秒,面包车从我眼前飞过,我在剧痛中晕厥。
醒来,仍旧浑身剧痛,最痛的是一双手臂,我看到手臂上缠满绷带,从上到下,我的身上插满管子。我知道,我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
“患者醒了。”我听到护士的声音,然后来查看我状况。“你感觉如何?”
“疼……”我挤出一个字。我学的是音乐,“一定要保住双手。”
“你身上有多处挫伤。家里人呢?联系方式还记得么?最好能让他们赶紧来医院。”
“没……我一个人住。”我艰难回话。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和患者你本人确认了。首先,你的名字是?”
“赵汶之,汶水的汶,之乎者也的之。”
“年龄?身份证号?”
“二十一岁,证件号:330……”
“给我们一个紧急联系人,你接下来要进行的手术有一定风险。”
“没有……我没有亲人。”那头的护士沉默了几分钟,然后继续:“赵先生,你昏迷了十个小时,送过来的时候情况很严重。接下来你马上会进手术室,手术前你有权利知道,接下来你将进行双臂的清创手术,之后是否能保肢成功不清楚,医生会尽力。手术有一定风险,你也需要知道。”
“清创?保肢?我的手……怎么了?”
“粉碎性骨折,右臂从目前来看基本上没有保肢的条件,左臂情况稍好一些。”
“你们……你们……要切掉我的手臂?我不同意……我宁愿死也不要……”
“赵先生,你冷静一些,你昏迷的时候医生已经做了应急处理和检查,不做手术的话你真的会死。”
“不行,不能切掉我的手……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记得后面的对话,也许我撑不住又晕了过去。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31 01:02:00 +0800 CST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走。我看到自己的右手没了,纱布上满是血渍,目测手臂的长度在前臂的中断或者更靠上。我的左手被裹成粽子,有两根手指的末端在纱布之外,颜色是乌黑的。
没过几天,我被通知,需要再进行一轮手术,因为保肢失败。
我没有力气反抗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甚至连清醒着坐起身的气力都没。我只能眼睁睁被推进手术室,睁眼的时候看到左手臂也缺了一截。


我的人生不能更差了。经历过失明的我,比任何人都害怕再次回到无法自理的生活状态。天知道,我一个人在黑暗中适应了多久,才有勇气,与命运抗争。而这一次,我费尽心思和时间为自己准备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被彻底推翻,我辛苦经营多年的未来彻底瓦解。我不敢去想,失去一双手,要怎么活下去。
一夜又一夜,我梦到史记中的戚夫人,被吕后做成人彘。身体的痛,和对未来的恐惧折磨着我。每一天,我期盼自己睁开眼,不过是梦一场,现实是二十一岁的我还在校园中憧憬着未来;每一天,我又期盼自己不要醒,只要永远沉睡着便不用面对事实。
又是一个雨夜,手臂痛到我无法自已。我从床上翻滚下地,鬼使神差,一步步走出病房、楼栋……在大雨中前行。可手臂越发疼痛,疼到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我想一走了之。
这个念头强烈的支配着我的身体,带着我一步一步向码头走去。只要走到江边,跳下去,便不再疼了。
可就连走到江边都是奢求。我体力不支,半路上,摔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一双手臂痛到根本无法支撑我起身。
“老大,是赵汶之——赵汶之——!”一个精瘦的男人冲到我脚边唧哇乱叫。
我抬眼,看到不远处,一辆豪车里露出一张精致的脸,那个女人美极了,黑发红唇,能撩拨到人心里的气场。她说:“送他去医院。”
这个声音,我认识,略带沙哑。是她,是那个将我囚禁起来又逼问我陆云的女人。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3-31 01:04:00 +0800 CST  
过去,我总以为,人不能活得太悲观。一切的好运气都会被悲观带跑。所以,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的时候,我也在努力。
但这一次,不一样。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每一个盲人都认为医学在进步,自己总有重见光明的希望。肢体的截肢和眼睛受伤不同,截肢就是完全没有希望 ,再也不可能恢复,是不可逆的伤痛。即便医学不断进步,断了的肢体不可以也不可能再生,屹今为止最好的假肢也有许多不足之处。这一刻,我想我很清楚,我的未来只能是凄凄惨惨,没有第二种可能。今后的我,没有办法继续学业,没有办法生活自理,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姑娘看得上我……余生,只能在逼仄里苟活。
为什么?不让我死。
我无法理解。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4-01 10:39:00 +0800 CST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一方面,肩膀的伤口几乎无时不刻,抓心挠肝的痛,另一方面药物的作用,我很嗜睡。
我知道每一天那个女人都在,不管我什么时候醒,她都能第一秒就出现在我视线中。她无时无刻监视着我,看我痛苦、挣扎。
“陆云的画没了。”我想着陆云的画已经在那场事故中遗失,她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了,我希望和她之间尽快理清。
可她非常冷静的回我:“我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陆云的画,我和你见过么?”
“不要小看一个音学院大三学生的耳朵,你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我也清楚的记得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现在陆云的画不重要,我已经查过他确实是死了。”
”那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折磨你?确实,事故发生之前,我关了你几天,不过,我没有打过你,只是关了你而已。我可以道歉,如果你需要补偿,我也可以答应。但是现在,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恩!“她说。
我只觉得眼前顿时一黑。我怎么可能救了她的命,我不记得,完全没印象。
“可能。”我说。明明,每一次见她都没有好事。而我的手臂是在见过她之后消失的,我没有办法相信她。
“我叫林子衿,双木林,青青子衿的子衿。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一样必报。原本,我确实是想知道陆云的画为何在你那里。不过现在……你的命更重要,你先把伤养好,其他事从长计议。”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报恩?我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还活着做什么?”
“你……”她考虑了一分钟有余,“不要这么悲观。医生说你现在的伤口会很痛,会影响你心境。你先不要这么快否定你自己,人生是有很多种可能性的,也许和你设想的不一样,但……还活着不是么?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不要那么轻易放弃。”
“我放弃我自己的命,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冲她吼。我不想活了,不想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
“陆云,你还记得陆云吗?人死很容易,可活着的人会想他,即便隔了三年,依然会有人想他,希望他能回来。你,也一定有关心你的人,不舍得你死……”
“够了!”我打断她,“我身上的伤很痛。很痛很痛,你让我静静……”
“好。”她终于点头。安静的坐下。我根本不在乎报恩不报恩的,我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能狠厉到动不动就把人关上好几天的人能有什么善心。可陆云,是我的软肋。
如果不是陆云,我的眼睛不可能复明。他的眼角膜被移植给我的那一天,我发过誓,要好好珍惜这对眼睛,要好好活着,也替他,去看看世界。
我想起他留下的那三幅画。那副肖像画,有点像林子衿,不,应该就是林子衿。在陆云的眼中,林子衿根本不是现在这般妖娆美艳,而是清丽脱俗的一个女人。是陆云的眼神有问题,还是林子衿经历了什么?
我告诉自己,不要好奇,不要去管不该你管的事。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4-01 10:42:00 +0800 CST  
19、20都被吞了

楼主 白氣球  发布于 2022-04-01 11:14:00 +0800 CST  

楼主:白氣球

字数:9978

发表时间:2022-03-28 10:1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4-01 21:43:0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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