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竹清韵】【原创】青青子衿(mf,师生)

【八.挨打3】
“……”

许元看她,一边看她一边摇头,抬手遮嘴咳两声,他点邱芷矜额头,点的人装鸵鸟“一天天想什么呢?破了吗?你那?”

邱芷矜囧“我……可能……没吧……”

“没破还想上药?美的你,自个挺着吧,活该。”他在邱芷矜脑袋上揉一下“赶紧趴着去,谁管你,我去买点饭回来。吃饱了再接着收拾你。快去。”

这一次,许元不等邱芷矜答,径直推门出。

很快,客厅里传来防盗门推开再合上的声音,咚一声。

邱芷矜还站原处,小脸通红,白炽灯的灯光明亮却清冷,就像如今只有她自个的小屋一般。鸡毛掸子横在床头,没有生命的注视着她,身后一波一波的痛楚让她禁不住双腿发软。墙上的挂钟滴答,分针指到10,有热泪两滴从邱芷矜眼眶涌出,很快,连成行。

19:11,邱芷矜呜咽扑床,她趴那,不敢大幅度抬腿,垫身下的枕头被她扯过来抱怀里-好像非要抱些什么她才能有一丁点的安全感。

无助,失落,害怕,甚至比之方才挨打更甚。邱芷矜哭的不能自已,她脸埋枕头里,不多会泪水就把枕套哭湿。

19:37,邱芷矜沉浸在自己悲伤情绪中甚至没有听到防盗门又被开起的声音,直到卧室门从外边被人敲响,许元的声音传进来“可以进来吗?”

邱芷矜抹眼泪,把枕头翻面,抹鼻子,带哭腔“可,可以。”

许元拎云南白药进,正好撞见邱芷矜更加红肿的双眼,眼下还挂着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泪痕,孩子和他对视三秒,垂头。他当作没看见,把手里塑料袋放邱芷矜身边,从里面掏出药“抬头看下。”他说“给,红的先喷,五分钟后喷白的。你自己上点药能好受点,趴床上或者去卧室里的卫生间都行,上好了叫我?”

邱芷矜抽鼻子抬头,赶许元出屋前喃喃“您不是不给我……不是不管我的吗?”

许元笑,摇头“快点上药,都是喷雾,不会很痛,你去卫生间看一眼,破了的地方避开点。听话,饭菜要凉了。”

19:40,邱芷矜一瘸一拐进卫生间,艰难脱/裤子,洗漱台的镜子里面,她身后全是红肿的檩子,最狠的臀峰发紫,指尖稍微点点都疼的她一阵瑟缩-所幸,并没有真的被抽破的地方,大约是仗着这层薄薄的校服裤子……

她把云南白药喷上去,咬牙提裤子,又疼的眼睛发湿,她就干脆就着用冷水洗把脸,双手扶洗手台看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眼睛哭的快成两道细缝,头发零零散散不成样子。

19:45,邱芷矜第二十三次对镜子抹眼睛,吸气,听许元声音“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等等。”

她第二十四次抹眼睛,洗脸,用纸擦干,把头发拢起来,冲镜子里自己挤出一个极勉强的笑,第二十五次抹眼睛,一瘸一拐推门出。

19:49,卧室门被邱芷矜从里面打开,许元站门口“好了?饿了吗?先吃饭,屋里还是客厅?”

邱芷矜低头从许元身侧出门,不语。

“那就客厅吧。”

邱芷矜仍不语,她方才卫生间里对自己说那么多声不怕都做了枉然,眼泪第二十六次流出来,她低垂头咬牙努力不哭出声,掩饰一般“嗯……”

嗯完了,泪水不受控制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声很不明显的叹息,许元不做声把饭菜端起来,送进厨房,锅里温上。他转出来,坐沙发,双手合握,这才开口“行吧,现在也吃不进去,再挨顿骂?”

邱芷矜不答,执着抹眼泪。

许元伸手敲茶几,哒哒两声,他说“过来,抬头。我问你,打你委屈了?”

校服袖子抹泪水,邱芷矜摇头“没……真没。”

“真没你一直哭。过来,离我近点。”许元半起身把邱芷矜拉自己身边,抽纸给她“把眼泪擦擦,深呼吸,听我说。”他等邱芷矜稍微平复,说“丫头,是,我今天打你打的狠了点,但你不该这么打吗?嗯?你自己算算,会考模拟我就告诉你收心,收心,你呢?考一次年级第一给你嘚瑟成什么样?心都飘哪去了?咱可以说地理不好,那也不能让它就这么拖着你对不对?”

“我错了……老师……”邱芷矜抽鼻子回“我真的,真的错了,老师,老师您别说了,我……”

许元叹了一口气,拍她肩膀“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要骂你的也不是这些。”他起身“你先平复一下。”

许元说完转进书房,不多会又出来,啪嗒一声,邱芷矜一边擦眼泪一边本能看,她上次看到的那把戒尺被许元放茶几上。身后一紧,邱芷矜顾不上哭,惊恐后退“您……”

许元把她硬拽回来“用不着这么怕我。说好了的五十,我刚才只打了35,但35对于你的心态,你的考试而言,我觉得,差不多了。”他重新坐回去,手搭膝盖“剩下的,我不一定非得打,你先听我说,嗯?”

“孩子,作为一个高中生,考试,尤其是关乎毕业的会考,你们一直为之努力的高考,确实重要。”

邱芷矜还没从对许元的恐惧中缓过来,她一边看戒尺一边本能咬唇点头。

许元语重心长“可是再重要,也只是一场考试。”他深深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但一想到邱芷矜魂不守舍模样,语气难免加重“都不说会考这种你明年还有次机会的考试,就是高考,怎么的?你考砸了就不活了?啊?邱芷矜,你今年才多大?考试是你全部吗?没考好难受,我理解,你哭,行,我也理解。”许元一拍桌子,于邱芷矜连连后退中呵问“那你给我说说,你过马路不看车,命不要了?我关门你就那么突然拿手拦,我但凡没预备,手也不要了?怎么一回没考好,以后这日子都不过了?跳楼自杀怎么的?”

“我……我不是……我……”

“你不是什么?邱芷矜,你贪玩,骄傲,没考好,作为老师,我生气。但你像今天这样浑浑噩噩的,我告诉你,我很失望!”

失望两个字于邱芷矜而言是一记重锤,让她心口都跟着一疼“老师,我不……您别……我……”

许元摇头,吸气,叹气“说实话,再早两年,我刚当老师那阵,今天别说五十,一百都是少的,你还能站起来?”

“老师……”

邱芷矜从来没见过真正发火的许元,尤其是在刚刚挨了一顿狠揍,身后还疼痛难忍的情况下,她手心立时渗出汗水,全身都在打哆嗦。

许元看在眼里,把茶几上的戒尺捡起来,虚空点“也可能说我今天不该要求你这么快调整过来,叫你出来那阵吓到你了。我当你的魂不守舍事出有因,但是有因我也不接受,很多意外就是那么一个恍惚出来的,后悔都来不及,”他叹气“我不多难为你,再打你那你也受不了,我不多打,剩下十五,手。当然,你不愿意,饭在锅里温着,咱们直接吃饭,这件事翻篇。我当全没发生过,你以后改了也就算了。”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7-29 18:35:00 +0800 CST  
新文名字是错缘哈,在梧桐西院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7-29 18:36:00 +0800 CST  
【八.挨打4】
这句话,许元今天不是第一次说。话说出来的结果,许元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他一再这么说。有些话刺耳,难听,但说出来才忠言逆耳。有些选择,难堪,但做出来才记忆深刻。

邱芷矜能怎么选呢?还能怎么选?挨?疼,羞,怕。不挨?曾经她做的出来,如今……

一个茶几,横在二人中间,许元默默看邱芷矜,邱芷矜默默低头盯地板。

楼下炒菜馆打包上来的饭菜飘香,楼上,有女人隐约的声音“儿子?干嘛呢?游戏!天天……吃饭了!”

又一声叹息,或者说,两声,合在一起。邱芷矜眼皮底下伸过来一只大手,无声的停在她面前,秒针哒哒,一圈,两圈,邱芷矜合眼,自己的手搭那只手,掌心朝上。

四指并拢被牢牢握住,掌心抬起,戒尺搭上去。

无言。

怕,是真怕,邱芷矜怕到不能呼吸。自虐的睁眼看戒尺抬起,随及重重抽下来,啪一声,“唔!”

她跺脚,流泪,挣扎,呼痛,身子扭曲。

戒尺不减力度,左手敲肿,七下,右手八下,泛青。许元放戒尺“记住了?”

邱芷矜哭的说不出话,许元笑,收戒尺回书房,厨房里把饭菜端出来摆好“洗把脸吃饭?不那么疼别哭了,又没打屈你。”

他弯身拿纸,刚要递给邱芷矜,哭泣不止的邱芷矜一把把他抱住,头埋他怀里嚎啕大哭,哭的分外伤心。

许元一怔,手里的纸放下,他摇头由着邱芷矜抱他哭,等人哭声稍微小点,许元拍她的头,笑问“好了,别哭了,饭菜又凉了,再热不好吃了,听话,洗把脸去好吗?”

“我怕……老师……疼……”邱芷矜不松手,她所有畏惧好像在许元温暖怀里就能有那么一点安慰。

“不打了。好了。”许元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把纸塞给她,蹲下来,比邱芷矜矮半头的看她“现在知道怕了,不哭了,以后不准这样了,好吗?”

邱芷矜还在抽泣,她避开许元目色擦鼻涕“那……可是……明年,我,我不想跟高二的一起……我……”

许元把纸抽给邱芷矜“傻丫头,有自尊心是好事,但过了就是累赘,他们怎么看你,会不会注意你不说,你自己就先纠结了?”他拍邱芷矜肩膀,哄小孩一样“脸皮稍微厚一点也是好事,对不对?别哭了,你这么一直低头,回头再有颈椎病了是不是?”

“那……”邱芷矜哭着笑,一瞬又扁嘴“那您……还是很失望吗?对我……”

许元没答是也没答不是,他脸上的笑容敛起,起身“看你以后表现。”

“那……”

许元摆筷子到饭碗上“痛快洗脸去,吃不吃饭了?还欠揍是不是?邱芷矜我告诉你,高三再这样哈。”他指邱芷矜“你看我怎么抽你,一次比一次重,让你嘚瑟。快去!几点了?啊?”

20点整,邱芷矜第二次洗完脸出来,别别扭扭站许元边上,哆哆嗦嗦捧饭碗,一脸纠结拿筷子,龇牙咧嘴送嘴里一块肉。许元侧头,笑,捡稍微清淡的菜给她碗加满,从厨房拿勺出来一起放邱芷矜碗里,指窗台“碗放那吃吧。”

邱芷矜拇指和中指捏勺,中风一样挖饭,喃喃“没,没事……不用……”

20:30,窗外路灯昏黄,许元从邱芷矜手里接碗筷,送厨房,哗啦啦的水流声里,他转头问“疼的还那么厉害吗?我送你回去?”

邱芷矜杵厨房门口,踩拦水隔断,不答。

许元把洗洁精滴碗里,搓“家里有人吗?”

“没有……”邱芷矜的声音小小,她拉隔断的推拉门“老师……没什么……”

许元把洗好的碗叠放一起,回头瞪人“又这样?有事说事。”他回过头看一眼窗外,夜色朦胧,家家灯火辉煌,洗洁精两滴,七彩的泡沫里有他大大小小的倒影,被流水冲散,他叹气,背对邱芷矜“或者,天这么晚了,家里没人你不愿意回去留我这也行。选一个?”

邱芷矜拉拉门的动作一顿,她抬头“可……可以吗?”

最后一个碗叠好,放碗柜,围裙上擦手。许元跟个老母亲一样回身,笑“为什么不可以?也不是住不下。”他把围裙解了,搭好,从邱芷矜边上侧过“正好,我还有点文件要填,至于你嘛。”他侧头盯盯看邱芷矜,笑的眯了眼睛,忽然瞪开,指书房“跟我一起,走。”

邱芷矜楞楞,被许元吓一跳,下意识跟他过去,再被他递了笔进手,椅子拉出来,哒一声摆正,许元手点椅背“坐这,检讨书,或者说保证书,再或者叫计划书给我写出来一份。我也不难为你,没有字数要求,就给我写写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高三怎么过。写好了达不到,哈?”

他点邱芷矜额头“快点的,写完了洗漱睡觉,明天上课呢。作业我恩准你一次,不用写了。”

邱芷矜吞口水,看白炽灯下泛寒光的椅凳,再看自个青红的手掌心“坐……写?老师……”

许元不答,扶桌面看她,一眨不眨。

“其实,要不,我……挺打扰的,要不……我回去吧……老师……”

“您写文件我挺碍事……就……”邱芷矜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顶着许元目光低头,委屈巴巴“老师……”

“快写。”

“哦……”她颤颤巍巍坐下去,吸冷气。抹眼泪,趴桌子,A4纸上落一歪歪扭扭检字,邱芷矜喃喃“残暴……找不到对象。”

她把全身重力压胳膊上,被许元一脚踢椅背,重心后移,疼的泪眼汪汪,许元呵“说什么呢?坐直了!罚的就是你这个。”

“哦……”

21:02,“检讨书”上七行,不足五百字,邱芷矜推许元面前,面容扭曲“老师……行吗?”

21:05,许元沉默里,邱芷矜脸通红,努力抬身后离椅凳,双腿打颤“老师我真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罚了,行吗?”她低头,委屈“真疼,老师……”

“洗漱去吧。”许元把A4纸夹文件夹里“说到做到,高三再犯错我可还打你。”

“哦……”

21:36,许元卧房,邱芷矜满脸羞红趴床上,捧一杯热腾腾奶茶看许元从柜子里翻被褥,她侧头“老师,您要打地铺吗?”

许元翻枕头的手停住,他回头,看怪物一样看邱芷矜,看的人楞楞摸脸,扬手虚空打“对,你老师上天桥底下打地铺去。明早吃啥,我给你顺路捎回来?”

“啊?”

“啊什么啊,你老师家虽然不大,也不至于就一张床吧,再说就是没床我睡沙发不行?我还打地铺。邱同学,被打傻了?”

厚被蒙过脸,邱芷矜闷闷“晚安!”

“奶茶!奶茶!邱芷矜!我的被!洒了没?”

一只手推奶茶出来,厚被露一小条逢,看奶茶推床头柜,手无声收回去,被角压实。许元摇头笑“欠揍。睡吧。”

啪嗒!

啪嗒!

22:05,卧房两间熄了灯,窗外依旧路灯昏黄,有灯火几家,不多时也一盏接一盏暗下。

邱芷矜从被里露头,看窗帘外朦胧月色,她隔墙的另一间卧室,许元合衣,负手窗前。

远处有车鸣一二,渐渐归于静寂……

客厅内吊灯一盏,亮至天明……

此夜,良辰。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01 20:03:00 +0800 CST  
我又忘了……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01 20:03:00 +0800 CST  
啊……对,,。忘了,,来了……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05 19:23:00 +0800 CST  
【九.分班1】
周三早上6:30,在许元家客厅站着吃完一碗豆浆,油条,邱芷矜跟许元后边磨磨唧唧出门,6:57到学校门口,她看一眼许元,掩耳盗铃的离他十步远,一前一后进去。

于此,许元摇头笑,也乐得配合。甚至路过学校里面的小卖铺他还顺手拎出来一个几厘米厚的西瓜坐垫扔给邱芷矜,一脸笑的说“给,上去吧,我去打印个材料,好好上课今天。”

邱芷矜羞脸通红,抱西瓜坐垫过脸,一声不吭做贼一样闪进教学楼,大约扯了伤,又传来一声轻呼。

许元看她进去,消失,笑着摇头,也拎公文包上楼往办公室去。

……

再说高二的尾巴就这样在平淡中度过,那一晚上的痛打,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般,除却每每走廊里碰见,邱芷矜总要先一愣,退两步,磕绊“老,老师好。”

这个时候的许元就会如所有个平常日子里一般,笑,点头应,偶尔说“去问题?”

“吃饭去?”

“咱班下节什么课?你帮我把作业拿一下发了吧。”

再平常不过的师生模样,这样的场景,每一分每一秒在全国各地的校园里上演着,而其中不同只有许元和邱芷矜两个人知晓。

……

到7月中旬期末考,过三天出成绩,邱芷矜又回到了自个万年老/二的位置,倒也算成绩相当稳定。

数学成绩121,全班中等排20,不好不坏。对于这些,许元并未多做评价。

高二显然是不可能考完了试就放假的,学期初闹的沸沸扬扬的减负政策没过一个学期就形同虚设,s中照例把即将步入高三的这帮孩子留下。7月底炎炎的酷暑里,补课自习。

北方是没有空调的,赶下午第五节课,物理老师在讲台上语无波澜讲声波传播方向,窗外知了聒噪,叫个不停,宽大的夏季校服长裤湿了汗水贴到腿上,即便挽起来也挡不住汗珠顺脸颊往下淌。

这天,就不适合学习。

教室里学生40,趴倒打瞌睡的十来个,剩下的昏昏沉沉交头接耳。

邱芷矜算是其中少有的几个和瞌睡虫抗争听课的。

她边上,刘博思在第十二次合眼,脑袋磕桌沿上,猛的从睡意中惊醒后终于自暴自弃,他拿桌堂上热的差不多的“冰镇”可乐,灌下去一大口,小声骂了一声“靠,都他/妈热乎了,真是醉了。”

他前桌的女生回头瞪他一眼,显然也是听不进去课了,用书挡脸“行了吧,这算好的了,这周完事就放了,等8月中再开学更热。”

“8月中就开学?就放不到二十天?你听谁说的?”

女生把食指放嘴边,回头看一眼物理老师,确定她没往这边看才转回来“你小点声,你傻啊,哪年不是这样,高三你还指望休息?等回来了就得分班了。”

“分班?”邱芷矜也听不下去了,她眼睛还盯着物理老师,嘴上却接“分什么班?平行班还要往咱们这进人吗?”

s中的传统,平行班的学生连两次大考进年级前五十就可以申请转入实验班,当然,相应的,如果实验班的学生连两次大考掉出年级前200就要转出去。

不过,这政策向来落实不怎么样-至少他们这届是不怎么样。就比如邱芷矜她班,平行班至今倒是转进来5个,本班出200名的却没一个转出去。

班级人数在缓慢膨胀,只进不出,能不热?

刘博思估摸着是被那口可乐灌醒了,大脑开始运转,接“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高三年级前二十要分出去成立个叫啥玩意来着?”

“火箭班。”女生接。

“对对对,火箭班。完了,学霸姐,咱俩做不成同桌了。”刘博思总结性的扭头,叹气“我会想你的。”

随即,他看邱芷矜握着笔愣在那不说话,挠头问“怎么了?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学霸姐?喂?”

物理老师终于听到这边声音,也懒得走下来,只扭头敲黑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别说话啊,本来就热,你们一嗡嗡嗡的我更热,讲到哪了来着?”

刘博思朝前桌女生吐舌挑眉,把物理书挡过头,前桌女生也不得不回过去,继续上下眼皮打架。

邱芷矜依旧握笔,黑色的水笔在她手里转两圈,啪嗒一声落课桌上,下面垫着的草稿纸被划出一大道笔迹,她才慢半拍自言自语回“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从高一就知道,只是这两年,因为一些原因,这件事被她刻意的忽略了。

邱芷矜是个很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剩下的大半节课都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情绪里度过,课,显然是没听的。

脑海里有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说“喂,高考更重要啊,火箭班的资料,师资力量,学习氛围,这些都不一样。你能进怎么可以不去呢?什么能比的过高考?”

另一个小人说“可是……她说的是对的。邱芷矜,你纠结什么呢?”

可她就是纠结,惆怅。

从7月15惆怅到7月20,周五,放假前最后一节课上完,许元站讲台上例行公事强调假期安全,他最后总结“好了,大家可以走了,别光想着玩,开学高三别都把心玩散了。放了吧。”

邱芷矜看着许元捡文件袋出门,她蹭一下从座位站起来,略微犹豫就从后门追出去,赶在楼梯口遇上许元,她支吾“老,老师……”

冷不丁被人叫,走廊里嘈杂着,许元一时没听出来是谁,他停步,有些茫然的回头,看到邱芷矜才笑“怎么了?有事吗?”

“我……”纠结五天想说的一些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邱芷矜低头搅手“我……”

她站楼梯口,被过往的男生撞了,身子踉跄,许元伸手扶她,蹙眉“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他拉着邱芷矜避开人群,到走廊水房门口的角落停下“嗯?邱芷矜,到底怎么了?”

邱芷矜还是不说话,她抿唇看许元,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些选择都不用做就知道是错的,可偏偏感性大过了理性,再不愿意承认,如今站在许元面前,邱芷矜都不得不听自己内心里那个小人微弱的声音说“你知道应该怎么选的,可是……就是舍不得啊。”

许元得不到邱芷矜答复,明知道她有事,一时半会却也真猜不到是什么,他干脆就笑“怎么啊?你不说老师走啦?还是说邱同学就是因为要放假了,怕想我特意跟我说再见来的?”

“我……”邱芷矜终于闭眼,低头,小声“老师,咱们……咱们下学期还会分……火箭班吗?我……就想问问。”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05 19:23:00 +0800 CST  
【九.分班2】
“我……就是……我觉得一个班都是,都是年级前二十,竞争那么激烈,我有点害怕,我……”

“您……您教的挺好的,所以我……我怕新换的老师还要适应磨合,所以我……”

“而且同学都不是太熟悉,就一班那些,就没有班级氛围,我……”

邱芷矜一连说了好几个理由,到最后,她终于肯抬头,望着许元的眼睛说“我到时候,可以,可以不转班吗?我……不想,老师……”

许元耐心听邱芷矜说完,等她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才接“你觉得呢?”

“我……”

邱芷矜又低回头,她把自个往水房里缩,背靠在门框上,听许元道“邱芷矜,你明知道这些都不是理由,学校这边一直没下通知。我估计可能下学期开学会通知,到时候通知了你不去?你会不知道火箭班的意思?”

许元手指点邱芷矜身后门框,哒哒两声,他敛了笑意“火箭班是给你们冲重点大学,985大学准备的,资料会更全更细,当然相应也会更难,所有任课老师会配备学校最好的一批,这些,即使是咱们实验班也做不到。几个老师把所有心思放在20个人身上,和相比之下的40几个人身上,用心程度不用我说吧。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上课的模式,讲题的模式都会有所改变。当然,我不是说现在咱班的同学不好,但毕竟还是有一部分同学基础比较差,一些题,顾及这些同学必须要讲,放到火箭班,这些时间完全可以节省下来讲其他题。一年下来是什么效果,邱芷矜,这样你还是不愿意去火箭班吗?”

“可是……”邱芷矜用脚点地面,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她完全不需要许元讲给她的,但……

“可是,我,我不想……我……”她磕绊两秒,终于豁出去一样道“可是我舍不得您……我……我其实也可以,也可以去要火箭班的资料啊,现在的氛围都熟悉了,我,我……老师……”

这,才是真正的理由。

邱芷矜头一次发现自个是个小哭包,话没说完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她一点都不想哭,打心底里不想哭,可是声音不由自主带出来哭腔,她就再说不出来话。不多会,她低着头抽泣,勉强说“我……我真的不想。可以吗?老师……”

许元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就摇头,没有半点犹豫,很干脆的回“不可以。”他把公文包抱怀里,直白道“如果你今天找我就为了这个,那我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你可以走了。”

许元说完就走,完全不理会邱芷矜蚊子一般的一声“老师……”

他走到楼梯转角却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一眼水房门口的邱芷矜,女孩缩站在门边,捂脸,肩膀一抽一抽的,过往的学生七七八八都侧头看她。

一声叹息,许元继续摇头下楼,到办公室推门进,手里的公文包扔桌上,他跟蒋长功打招呼“还没走呢?不接闺女去了?”

“这就走了,你呢,打算哪玩去儿?”

许元摇头笑,不答,从兜里掏手机出来,犹豫两秒,解屏,点屏幕上的企鹅图标,学生分组里找到邱芷矜,点进去,他输入【回去了吗?事情还没发生呢就开始纠结,有那个功夫还不如看两页书。赶紧回家吧。】

他输入完把手机放桌子上,整理文件,一直到手机自动息屏,好半天,许元把这学期的教案分类摆好,收进文件袋里,办公桌上的手机才嗡嗡震了两下。他随手拿起来,消息拦弹出qq对话框【老师……您……生气了嘛……对不起……我……错了#委屈】

许元盯那个qq自带的委屈表情两秒,笑,摇头,他都不用想就知道邱芷矜这时候一定泪眼汪汪捧手机,兴许也跟这表情一样噘嘴,戳手指-哪像个要长大的人【哪那么容易就生气#无奈】

【你老师也不是冷血动物,有学生舍不得我,我还生气?】

【但是邱芷矜,说文艺点,人生的过客太多了,你要往前走,不应该为了任何一个人停留,高考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

许元连发了三条过去,重新把手机锁屏,放下。这一次,他不管手机接二连三的震动,慢悠悠整理桌面,一直到二十多分钟后才拿起手机,弹出来五六条消息。

17:46【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不想】

17:50【老师,我真的要去火箭班吗?我真的害怕#纠结】

17:55【老师?老师您还在吗?您生气了吗?您怎么不理我了……】

18:00【老师……我错了,我去火箭班,您别生气好不好?老师?】

18:09【老师……我已经回家了,我不多想了,我听您的,您理理我好吗?您在忙吗?#可怜】

最后的消息留在qq小黄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许元再一次摇头,他把座椅推办公桌下,靠椅背回【要是忙,你这几条消息下来,你老师估计得被扣奖金了#无奈】

对面立马回复【我……我错了#委屈】

如许元所想,邱芷矜如今捧着手机趴床上,她不自觉的咬嘴唇,小心翼翼跟了一句【您……不生气了吧#可怜】

许元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他从qq自带的表情里翻出一个敲打的表情发过去,想了想才跟【邱同学,口头认错没有诚意,自己去书店买本数学高三复习的测试卷给我做了,开学和暑假作业一起交上来,看你还有功夫想没用的】

心里就这么松了一口气,邱芷矜把手机抵额头,依旧不舍,但也回了个呲牙的表情,又从表情包里翻出个小狗委屈巴巴的表情一起跟过去,这才加一句话【剥削!】

教训的话说的差不多了,许元终于决定略微给点安慰。他从同一组表情包翻出个摸头的表情回给邱芷矜,然后说【行了啊,长能耐了?别以为开学进了火箭班我就管不了你了,告诉你个很不幸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火箭班的数学还是我教。】

【真的?】

许元都能想到邱芷矜那一脸兴奋模样【假的!邱同学,没事瞎想还不知道先打听清楚了,火箭班班主任一般是林主任,教物理,其他任课老师基本不会有大变动,你真当学校傻,赶高三让你们跟老师磨合?】

对面好半天没动静,邱芷矜对着手机屏幕一会噘嘴一会笑,到屏幕熄灭她才重新按亮,在表情包里翻出长草星人鄙视的表情回过去【那您不早说!!!!!!】

【#翻白眼】许元已经拿着手机出办公室,他一边锁门一边回了最后一句【怪我咯?看书学习去吧,我要回家了#再见】

【哦……】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07 18:59:00 +0800 CST  
【九.分班3】
短短的21天假期几乎是一晃的事,8月20开学,邱芷矜觉得自个的懒觉都没睡够就又要过朝七晚十的日子了。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其实也踏实。

今年学校不知怎么了,开学回来依旧不提分班的事。一直到9月1日,所有年级都正式开学才发布通知,说教育局下达的命令,不准各校分尖子生班,不准搞特殊化。

两个实验班还算勉强,再细分似乎就不太合适了-总结起来就是,高三这届,不分火箭班。

教导主任美其名曰“大家都对自己班级同学熟悉了,再分班不利于备考。”

这政策其实年年提,打今年倒是第一次落实。说是赶巧,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全国优秀教师,某物理老师的女儿在邱芷矜班,班级倒数十来名;教导主任的儿子,在隔壁一班,年级四五百开外。

实验班拼爹妈进是s中传统,没人议论,火箭班可没这个传统。

9月1日,周二,下午14:15,政策公布的时候,全班哗然。论理,邱芷矜应该愤怒,为这赤/裸裸的现实不公愤怒。或者,她该郁闷,为被耽误的进步的机会郁闷。

可她不,她都不!

她开心的都快飞起来了!听完学校单独给高三生播的广播,邱芷矜几乎是飘着“飞”到讲台把上节课老师留下的板书擦了-今天她值日;她再从后门飘出去,下楼,把英语作业搬上来,飘着发下去;然后她又从前门飘出去,一直飘到一班门口,撞许元身上,被他一脚踹身后,呵“干什么呢?”

邱芷矜不飘了。

她缩脖子缩脑瞄许元,看他瞪自己,把手里的作业本和一大杯热茶放窗台,然后左手捂右手,呵“走廊里跳什么呢?给我把作业和水杯拿一班去。多大了还没个正行?”

邱芷矜默默伸手捧作业,又看了一眼许元的手,右手虎口位置眼见红了一大块-烫的,她小声“老师……您的手……”

“没事,我去用凉水冲下。”许元叹气,把手背后,看邱芷矜一动不动,顺势又给她一脚“以后走廊里老实点,真是的,赶紧去吧。下节咱班什么课?”

“语文……”

“行,好好上课,没事了。去吧。”

许元的手被他新沏的热茶烫的说重也不重,但说轻也实在算不上轻。那块皮肉即便放凉水流下冲五分钟依旧红的发亮,火辣辣的疼。尤其伤在右手虎口,拿笔拿本的少不得碰到-谁知道边上是不是有什么小口子,会不会沾了粉笔灰感染。

思虑再三,许元安排一班自习,往校医院跑了一趟。

检查,上药,包扎,不多点事,真忙下来也过了大半课,校医院的小护士收拾纱布叮嘱“老师您这两天最好不要碰水,尤其是粉笔。”

许元嘴里应着,心里面想实在不行明个上课就买一袋子一次性手套套上-课总是不能耽误的。

15:20,他处理完手上的伤出来,意料之外的,邱芷矜杵校医院门口,脚贴脚,手抓手,跟着推门声抬头,和许元四目对上,她问“老师,您的手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许元回手推门,掏手机出来看一眼,也不打算回一班上课。他右手虎口缠了好几圈绷带,看着吓人也不方便,许元抬左手拉邱芷矜,又问“怎么不上课在这?一直跟我过来的?”

邱芷矜的眼睛一直盯着许元的右手,她压根没听许元说了什么,执着问“老师您的手起泡了吗?还疼吗?能动吗?”

愧疚自责溢于言表。

许元叹气,摇头,在她头顶拍拍“好了,没事,处理过了,也上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了。你赶紧回去上课。咱班啥课来着?”

邱芷矜不走,她不答反问“您还回去上课吗?您的手能拿粉笔吗?”

“不了,都过去大半节了也讲不了什么。”

“那下节咱班课呢?也不上了吗?”

这个问题让许元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嗯……讲上回留的那张卷子吧。你回去让他们都找出来。”

“那您要是得写板书我帮您吧?您的书和水杯还在一班,我给您拿回来?放咱班还是送办公室啊?咱班吧,我给您重换下热水。”

许元都没来得及回答就看邱芷矜一阵的风的跑走,噔噔噔上楼。

15:35,许元办公室门口,邱芷矜捧着许元的水杯进,给他送办公桌手边的位置,然后退回办公桌前“老师,水是温的,您先喝点?咱班没下课呢我不好进去,一会我再帮您拿上去。”

许元从电脑后面抬头,看邱芷矜,没吭声,默默拿水杯喝一口-别说,不凉不热……

15:45,邱芷矜左手拿许元数学卷,右手端他水杯上楼,进教室就宣布“老师把手烫了,不能写字,咱们这节课对卷子答案。”

许元跟她后面进来,沉默点头。

16:02,邱芷矜踮脚把许元卷子上的第一道大题板书黑板,她写,许元讲,配合的倒是颇默契。

16:30下课,邱芷矜重新左手数学卷,右手端水杯再给许元送回办公室。

她帮许元推门,拉椅子,水杯接水送面前,卷子叠好压数学书下。水笔冒拔下来递许元手边,想一想又合上连着办公桌上散落的三根笔一起放回笔筒。

许元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蒋长功刚上完课回办公室,目睹了这一切,调侃“行啊,我听邱芷矜说你把手烫了?烫个手多了个小秘书,这照顾的多周全,你咋还板着个脸?”

邱芷矜忙无可忙,一停下来就忍不住看许元受伤的那只手,心里的愧疚也跟着起来,她垂头站那,一动不动-活生生一副受委屈模样-显得许元那张不带笑的脸更不近人情。

许元手其实已经不疼了,但现在他头疼,他不理蒋长功,把邱芷矜给他接的那杯水拿起来,看邱芷矜立马抬头,伸手“老师我……您来……”

邱芷矜又把手收回去-他要喝水,我不能喂给他喝-邱芷矜如是想。

这丫头真是……

许元的手被水杯压了一下,连手带头一起疼,然后他说“行了,要上课了,回去上课去吧。”

“咱班下节自习。我……”邱芷矜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我把作业拿过来做,然后这样如果您要做什么就可以直接叫我了。那个……没事,我站着写也行,不占地方。”

得,这丫头把自个也安排的明明白白……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2 18:44:00 +0800 CST  
【九.分班4】
许元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喝了一大口水冷静了一会,在思考了第三遍他只是烫了个手,还不至于成废人之后,他摇头“我没事了,你回去写作业去。”

“老师,作业不多,我晚自习写也行。我就在这行吗?您那手,我……”

“我让你回去!”

不由自主的,他拔高声音,看蒋长功抬头看自己,再看邱芷矜杵那一哆嗦,许元叹气,有气无力的又把声音压回去“好了,我真没事,你赶紧回去,办公室里哪写得进去。听话。”

“可是……”邱芷矜头低的要碰到胸口,她鼻子不受控制的发酸,喃喃“但是……我……”

蒋长功看戏看了能有五分钟,然后他终于受不了的起身,问“许元,你班下节自习哈?借我一下?我有个东西没讲完。”

“你用吧。”许元摆手,又对邱芷矜道“你看,蒋老师一会要去上课了,你还不回去?还逃课吗?”

许元的声音不可谓不温柔,从始至终他也没有一句责备。可人就是这样,无心伤了别人,若对方咄咄逼人,有理没理也总觉得对方难缠,自己的错处就显得微不足道。

可如果对方温柔相待,一声声没关系下来,愧疚反而会占据所有。邱芷矜如今就处于第二种,她甚至希望许元骂她两句,跟她发火,总是她不小心才烫了他的,那手刚才那么红,纱布都缠了多少圈,里面怕是都肿起来了吧。

多疼啊。

都怨她。

邱芷矜陷入了一个怪圈,她忍不住去想,越想越自责愧疚,越自责愧疚越想,负面情绪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多会就变成了庞然的大错,让她呼吸艰难,蒋长功推门出去,邱芷矜眼泪就跟着噼里啪啦掉下来。她慌乱抬手抹,并不想许元看见-像她多矫情,被欺负了一样。

可生理反应大多数是不受理性思维控制的,她越抹,眼泪越多,抹到后来干脆带出细微的抽泣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异常明显,老半天,她憋出一句“我……对不起……我……我去上课,我……”

办公室里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许元看邱芷矜扭头往外走,他摇头,左右看确定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他从抽屉里翻出那把戒尺,啪嗒一声扣办公桌上,然后对屋门口听到声音停住的女孩说“回去能听进去课?”

邱芷矜立定不答。

“听不进去就回来吧。我原本打算晚自习的时候再跟你算账,反正都是听不进去早算早完。”许元左手搭办公桌上,右手无意识抚桌上的戒尺,划到上面“戒”字略带粗糙的纹路,他低头,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好了,关门,过来。”

每次轮到这个时候邱芷矜总要纠结别扭一会,这次的表现就是她伸出来拉门的手在空中停了老半天。直到许元重复“关门,过来。”

邱芷矜深呼吸,合眼,再睁开,拉门,转身,正对许元。僵一分钟,蹭到办公桌前。

脸上还带着泪痕,心已经开始咚咚咚剧烈跳动。

怕,真怕。

尤其上一次那顿打如今还心有余悸,怕的邱芷矜手脚冰凉,发抖。

许元坐在那就是一尊阎王-但话说回来这阎王也是她邱芷矜今个自己求得,怨不得别人。

阎王笑,用手点桌面“来吧,速战速决?免得回来人。”

邱芷矜的害怕里又多了点窘迫,她不吭声,低头看看戒尺,再看看自个手,然后伸到背后虚揉了下身后。满脸写着囧的看许元,伸手,收回去,想扶桌面,又收回去。

速战速决是要打哪?理解错了就挺尴尬了。

阎王笑的满面春风,左手拿戒尺,朝邱芷矜挑眉,说“手,伸过来。”他想了想又补“左手,右手留着写字。”

邱芷矜依旧扭捏,不肯抬头看许元,无论多少次面对这种挨打的局面,她都是尴尬不能心安接受的,她颤颤巍巍把手伸出来,从大拇指到小手指一根一根展开,摊平,隔办公桌递到许元触手可及的位置,停下。

戒尺担掌心,许元说“你老师手疼,不抓着你了,自个忍着?”

“嗯……”

“嗯!”许元学邱芷矜也嗯,只是他刻意加重了声音,把戒尺在人手上不轻不重点两下,然后才问“嗯完了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我……您……”邱芷矜没说出来什么,但她眼见瞄了一眼许元的手,答案呼之欲出。

许元看的清楚,他笑,随手扬戒尺抽了一板子,看邱芷矜吃痛往回收,他说“伸回来,还得我抓啊?”

“老师……”

掌心横了一道红印,没肿起来,但想来也是疼的,许元把戒尺压在那道印子上,抬头盯邱芷矜“老师什么老师?”

“就知道叫老师,知道我揍你还敢逃课?上回打轻了?嗯?”

许元每说几个字就把戒尺往邱芷矜手上的红痕上点两下,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多大了啊?高几了知道不,能不能收收心,不成天想那些没用的不行?”

“我……我错了……”除了这句,邱芷矜似乎也没别的话可说。

她话一落就被许元瞪回来“你错了你错了,回回挨揍了就知道错了。举好了,十下,你要躲咱们就重来。听到没?”

“嗯……”

许元不再废话,扬戒尺往下抽,他打的并算不上多重,也不怎么快。本能的,邱芷矜随每一次戒尺下来都要把左手往下沉几厘米。但很快,在许元落下一板子之前她总能再把手举回去,咬着嘴唇认真忍痛。

这种现代的师生关系,维持他们之间体罚的锁链无非一个你情我愿四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泪水,扭捏是应激产物-这一点,许元和邱芷矜都心知肚明。

啪啪啪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显得异常响亮,邱芷矜态度分明的配合让这场挂着训诫名义的体罚进行的很快。当办公室响起女孩痛的狠了的抽泣声时,许元的戒尺正好打到第十下。

他把戒尺在半空停两秒,想了想,腕上加力抽下来,那道通红的印子终于肿起来,邱芷矜一声痛呼,收手回来抱怀里,痛的直跺脚。

许元把戒尺放回抽屉里,抽两张纸递给邱芷矜,然后说“好了,打完了,跟我说声对不起?”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4 19:17:00 +0800 CST  
【九.分班4】
许元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喝了一大口水冷静了一会,在思考了第三遍他只是烫了个手,还不至于成废人之后,他摇头“我没事了,你回去写作业去。”

“老师,作业不多,我晚自习写也行。我就在这行吗?您那手,我……”

“我让你回去!”

不由自主的,他拔高声音,看蒋长功抬头看自己,再看邱芷矜杵那一哆嗦,许元叹气,有气无力的又把声音压回去“好了,我真没事,你赶紧回去,办公室里哪写得进去。听话。”

“可是……”邱芷矜头低的要碰到胸口,她鼻子不受控制的发酸,喃喃“但是……我……”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4 19:18:00 +0800 CST  
蒋长功看戏看了能有五分钟,然后他终于受不了的起身,问“许元,你班下节自习哈?借我一下?我有个东西没讲完。”

“你用吧。”许元摆手,又对邱芷矜道“你看,蒋老师一会要去上课了,你还不回去?还逃课吗?”

许元的声音不可谓不温柔,从始至终他也没有一句责备。可人就是这样,无心伤了别人,若对方咄咄逼人,有理没理也总觉得对方难缠,自己的错处就显得微不足道。

可如果对方温柔相待,一声声没关系下来,愧疚反而会占据所有。邱芷矜如今就处于第二种,她甚至希望许元骂她两句,跟她发火,总是她不小心才烫了他的,那手刚才那么红,纱布都缠了多少圈,里面怕是都肿起来了吧。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4 19:18:00 +0800 CST  
多疼啊。

都怨她。

邱芷矜陷入了一个怪圈,她忍不住去想,越想越自责愧疚,越自责愧疚越想,负面情绪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多会就变成了庞然的大错,让她呼吸艰难,蒋长功推门出去,邱芷矜眼泪就跟着噼里啪啦掉下来。她慌乱抬手抹,并不想许元看见-像她多矫情,被欺负了一样。

可生理反应大多数是不受理性思维控制的,她越抹,眼泪越多,抹到后来干脆带出细微的抽泣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异常明显,老半天,她憋出一句“我……对不起……我……我去上课,我……”

办公室里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许元看邱芷矜扭头往外走,他摇头,左右看确定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他从抽屉里翻出那把戒尺,啪嗒一声扣办公桌上,然后对屋门口听到声音停住的女孩说“回去能听进去课?”

邱芷矜立定不答。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4 19:19:00 +0800 CST  
“听不进去就回来吧。我原本打算晚自习的时候再跟你算账,反正都是听不进去早算早完。”许元左手搭办公桌上,右手无意识抚桌上的戒尺,划到上面“戒”字略带粗糙的纹路,他低头,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好了,关门,过来。”

每次轮到这个时候邱芷矜总要纠结别扭一会,这次的表现就是她伸出来拉门的手在空中停了老半天。直到许元重复“关门,过来。”

邱芷矜深呼吸,合眼,再睁开,拉门,转身,正对许元。僵一分钟,蹭到办公桌前。

脸上还带着泪痕,心已经开始咚咚咚剧烈跳动。

怕,真怕。

尤其上一次那顿打如今还心有余悸,怕的邱芷矜手脚冰凉,发抖。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4 19:19:00 +0800 CST  
许元坐在那就是一尊阎王-但话说回来这阎王也是她邱芷矜今个自己求得,怨不得别人。

阎王笑,用手点桌面“来吧,速战速决?免得回来人。”

邱芷矜的害怕里又多了点窘迫,她不吭声,低头看看戒尺,再看看自个手,然后伸到背后虚揉了下身后。满脸写着囧的看许元,伸手,收回去,想扶桌面,又收回去。

速战速决是要打哪?理解错了就挺尴尬了。

阎王笑的满面春风,左手拿戒尺,朝邱芷矜挑眉,说“手,伸过来。”他想了想又补“左手,右手留着写字。”

邱芷矜依旧扭捏,不肯抬头看许元,无论多少次面对这种挨打的局面,她都是尴尬不能心安接受的,她颤颤巍巍把手伸出来,从大拇指到小手指一根一根展开,摊平,隔办公桌递到许元触手可及的位置,停下。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4 19:20:00 +0800 CST  
戒尺担掌心,许元说“你老师手疼,不抓着你了,自个忍着?”

“嗯……”

“嗯!”许元学邱芷矜也嗯,只是他刻意加重了声音,把戒尺在人手上不轻不重点两下,然后才问“嗯完了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我……您……”邱芷矜没说出来什么,但她眼见瞄了一眼许元的手,答案呼之欲出。

许元看的清楚,他笑,随手扬戒尺抽了一板子,看邱芷矜吃痛往回收,他说“伸回来,还得我抓啊?”

“老师……”

掌心横了一道红印,没肿起来,但想来也是疼的,许元把戒尺压在那道印子上,抬头盯邱芷矜“老师什么老师?”

“就知道叫老师,知道我揍你还敢逃课?上回打轻了?嗯?”

许元每说几个字就把戒尺往邱芷矜手上的红痕上点两下,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多大了啊?高几了知道不,能不能收收心,不成天想那些没用的不行?”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4 19:20:00 +0800 CST  
“我……我错了……”除了这句,邱芷矜似乎也没别的话可说。

她话一落就被许元瞪回来“你错了你错了,回回挨揍了就知道错了。举好了,十下,你要躲咱们就重来。听到没?”

“嗯……”

许元不再废话,扬戒尺往下抽,他打的并算不上多重,也不怎么快。本能的,邱芷矜随每一次戒尺下来都要把左手往下沉几厘米。但很快,在许元落下一板子之前她总能再把手举回去,咬着嘴唇认真忍痛。

这种现代的师生关系,维持他们之间体罚的锁链无非一个你情我愿四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泪水,扭捏是应激产物-这一点,许元和邱芷矜都心知肚明。

啪啪啪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显得异常响亮,邱芷矜态度分明的配合让这场挂着训诫名义的体罚进行的很快。当办公室响起女孩痛的狠了的抽泣声时,许元的戒尺正好打到第十下。

他把戒尺在半空停两秒,想了想,腕上加力抽下来,那道通红的印子终于肿起来,邱芷矜一声痛呼,收手回来抱怀里,痛的直跺脚。

许元把戒尺放回抽屉里,抽两张纸递给邱芷矜,然后说“好了,打完了,跟我说声对不起?”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4 19:20:00 +0800 CST  
【九.分班5】
邱芷矜掌心疼着,生理本能让她一时半会止不住抽泣,她伸手接纸,擤鼻涕,换新纸擦眼泪,老半天,她渐渐不哭了,一抬头正好和许元对上目光,许元笑“缓过来了?不哭了?”

“嗯……”邱芷矜条件反射又抽抽鼻子,然后把挨打的手背到身后“老师……”

“嗯”许元笑着应,把纸抽扔给她,重复“不哭了和我说声对不起?”

邱芷矜愣了一下,有些发懵的看许元,听他说“某人这么大了还在走廊里乱跑,撞了老师把人手都烫了不说声对不起嘛?”

当然是要说的。

邱芷矜一个下午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重复这三个字,甚至她一声不吭杵那,脸上写的,也是满满的这三个字。

可真正的,对不起这三个字她自始至终都没说出来。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是有的,中国人的骨子里好像就不善于表达,父母子女掏心窝子对对方好,但一句我爱你哽在喉头却是很少说出口的。

让邱芷矜忙活一下午,甚至几个下午弥补她的过失,甚至扭扭捏捏站在这挨打,用一种她不喜欢的方式缓和心里的内疚,这些她都做的出来,也做了。但真的要立正站直,正八经儿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伤了您,请您原谅。

挺难堪的。

无关对错的那种难堪。

办公室里着实是静了好一会,邱芷矜双手无意识抓在一起,她低头不看许元,犹豫了足足能有一分钟,开口,话没说出来又憋回去。是真窘迫。和自个说自个欠揍一样的窘迫,

她站那,觉得自个矫情,三个字,简简单单的,她该说,说了就完了。

但自我认知和行为匹配总得需要一个很艰难的心里建设过程。

许元不急,他安静的坐椅子上,面上带笑的等着。手指弯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点桌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老半天,他敲到第56下,邱芷矜抽鼻子抬头,很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咬嘴唇,用比蚊子还小的声说“老师……我……对不起。”

哒……

第57下轻响,邱芷矜抬头,泪眼汪汪的,许元笑,点头,接“我接受,我原谅,你呢?”

邱芷矜不懂,她看许元笑的一脸温柔,继续说“我原谅你了,你呢,原谅自己了吗?邱芷矜?”

邱芷矜哭的发肿的眼睛瞪开,她咬唇,不可思议的看许元,看他举起自个缠纱布的右手,晃晃,再指邱芷矜背身后挨了打的手“打也挨了,疼也疼了,你老师公报私仇都报完了,你还不肯原谅你自己吗?”

邱芷矜持续不可思议,她半咬嘴唇,把两瓣唇肉蹂躏的通红发肿,然后她抽鼻子问“您为什么打我?”

许元笑呵呵的回“逃课啊,不然呢?顺带着泄泄私愤不可以吗?合着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啥揍你?”

邱芷矜脸红,低头,没接。

她知道,因为知道所以甚至有点感动,感动的想哭。眼泪就真跟着噼里啪啦掉下来。许元没想到她又哭,注意到的时候人已经抽泣抹眼泪,他叹气摇头,拿纸抽递邱芷矜怀里,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委屈了?逃课挨打也不委屈吧。别哭了。”

邱芷矜哭的说不出来话,扁着嘴一边抽纸抹眼泪一边往后退,退两步抬头看一眼许元,然后终于一抽一嗒“我……我伤了您,您都不生气吗?”

“你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您的手……”

许元没往下接,抬手在邱芷矜脑袋上拍拍,等她自己平复心情,等抽泣声减小到没了动静,他伸手把纸抽拿回来“去洗把脸。”他抬头看一眼表,然后摇头笑“得,又一节课,邱芷矜啊。”

“你也不用回去了,一起下楼吃个饭?”

邱芷矜点头,跟许元出门,楼下季先生牛肉面两碗。她坐位子上头埋碗里,吃的一声不吭。

到晚17:30,离晚自习还半个小时,她跟许元身后绕操场走。

路上同年级的同学看见许元,打招呼,说“老师好。”

许元笑着点头应,走到操场角落单双杠的位置,他停步,身后边五步远,邱芷矜也停。夕阳的余晖明黄,带着光束打在单杠天蓝色的油漆上,在地上留下一道拉长的影子,合着许元跟邱芷矜的一起,容到一起,看不出轮廓。

邱芷矜抬头,看半束阳光打许元脸上,他嘴角挂着柔柔的笑意,低头看她,黑框的眼镜,眼镜片后面,许元的双眼眯成两道缝“想说点什么了?”

邱芷矜回神,楞,低头,然后又抬起来看许元“对不起……”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没什么犹豫,她手搭单杠上。微凉的触感让她挨打的掌心颇舒服,然后她终于也勾起嘴角,轻轻的说“然后……谢谢您……我……我懂了。”

许元笑着没答。邱芷矜用手抠单杠上的蓝漆,又是老半天,她把漆皮抠下去一大块,抬头看许元“您不走嘛?您不会等着我再说点什么,剖析一下我内心想法吧。”

许元的笑僵在脸上,事实上,的确是。

邱芷矜抽嘴角,摇头,肯定的语气“不存在的,老师。我不会剖析的,绝对不会!”

“……”

就算他打她是为了让她放下愧疚,心安理得觉得自个挨了打就可以翻篇这件事,然后静下来听他安慰-事实上也的确是。

就算他让她说对不起是让她直视失误,放下-事实上,也是。

她感谢,她领情。

但是她不可能说出来!绝对不可能!

那多难堪-说一句对不起和一句谢谢就够难堪了,还要什么?

邱芷矜揉揉自个哭肿的眼睛,瞄一眼许元的手“您手好之前,还是我帮您写……”她又低头看看自个肿了的掌心,把话说完“板书吧……额。”

许元也笑,乐呵呵的接“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我打你左手呢。”

“……”

“正好改改你大题不好好写过程的毛病,这几天你自个做卷子答案,早自习找我批改,不会的我讲给你,马虎的挨揍,然后你再讲给大家,讲不明白继续挨揍,这样就不愧疚了吧?”

邱芷矜一脸写了个囧字,她噘嘴抬眼“那您课代表呢?他会有意见的。”

许元笑着拍她肩膀,两下,然后自己先往回走,背对邱芷矜回“不会,他一天懒的跟什么似的,我回头告诉他你把我手烫了让你补偿,他保证乐呵的答应。”

“我也懒。”

许元不停步回头,举举自个手,然后再瞪一眼邱芷矜“你敢?”他无声“欠揍?”

囧囧停步,邱芷矜愤愤“那您不打他!”

“我怕他告我。”

“……”

这人……简直不讲理!

邱芷矜想,她跑起来跟上去,仰头问许元“您晚上看自习?”

“嗯。”

“我给您拿水杯去!”

到邱芷矜跑远,落日余晖把女孩身影拉的好长,许元跟她身后慢慢走,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傻丫头。”他笑,抬头,看天空高远,晚霞艳艳。

陪着一个孩子慢慢长大,看她哭,看她笑,从懵懂莽撞到赤子之心,从赤子之心到懂事成长,为人师者,乐趣大抵如此。

当璞玉渐渐成型,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经自己双手打磨的成就感,足以成为一个老师付出一生的理由。

真好,许元想。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6 19:44:00 +0800 CST  
那个啥,咳咳,,本文完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6 19:45:00 +0800 CST  
真的,,,真完结了……最后一段不像完结吗?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9-08-16 20:17:00 +0800 CST  

楼主:0默0000

字数:123479

发表时间:2019-05-16 19:1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02 05:25:44 +0800 CST

评论数:64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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