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eYoon‖170116文文‖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原创】
遇见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林允儿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点整。
按理说工作日的中午是不会有人来访的，那门外的会是谁呢？
“谁啊？”
“打扰了林医生，我是隔壁的金夏妍，麻烦您开下门好吗？”
谈不上有交情，只是偶尔会在楼道里或门口遇到，印象里应该是个公司的小白领，有一个不说话的姐姐。
林允儿打开门将人让进来，这才发现女孩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局促不安地用手紧紧攥住衣角，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这是...？”
“林医生这是我姐姐，她叫金泰妍，她，嗯...”
她说到这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似乎有些难于开口。林允儿也不着急，温和地看着女孩等待下文。
“她有些自闭，而且视力也不是很好，所以从来不能离开人太久，但这次部门的项目必须我亲自接手，能不能请你...嗯，我知道素不相识这样拜托很不礼貌，但是我真的找不到其他办法了，”她说着抬眼与林允儿对视，眼神很无助，同时掺杂着悲伤恳求不舍等复杂情绪，“我听小区里的人都说您人很好又是医生，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照顾姐姐几天？我回来了就马上接她走...您看可以吗？”
“可我每天的下班时间并不固定，遇到开颅手术或者心脏搭桥那种凌晨甚至通宵都是有可能的，这也没关系吗？”
女孩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听了她的话明显一惊，随即失望地暗下眼眸，话语里也尽是无奈和苦涩，“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再见。”
“面包饼干那些她能自己找来吃的对吧？我尽量不放她一个人在家过夜，这样可以吗？”
“真的吗？！您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林允儿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女孩点点头，她在读研的时候辅修过心理学，临床上也治疗过几个自闭症的患者，对这方面还是很有把握的。说不上有多大的信心帮她，但至少比把她放在一般人家里安全得多。
虽然不知道金泰妍是否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夏妍还是耐心地给她交待自己为什么不能陪她不能带她一起去工作，以及眼前这个陌生人是谁，为什么要听这个人的话。接着她交给林允儿一个小包，里面装着金泰妍的洗漱用品及衣物细软，还有一些生活费。
“姐姐平时很安静的，很听话也不挑食，不会打扰到您正常的休息和工作。嗯，要是她发抖或者哭的话，您可以放点轻音乐或者给她一颗糖。”
“好，我会注意的。”
女孩感激地握着她的手，深深鞠了一躬，“林医生，那就麻烦您了，谢谢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没什么，快走吧，等下赶不上飞机了。”
一直将人送到电梯口，看着门关上林允儿才回家来。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是上班时间，可对于家里突然多出的新成员她还是很不放心就这么将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反正周五，索性不去了。
“权儿？干嘛呢？我突然有点头疼，你跟老大说一声，就说我病了请半天假，不是不是，是真病了，别别，我怕传染给你，是是我请我请地方你定行了吧，好了啊就这么着我挂了。”
顺手调好了手机静音，林允儿才慢慢靠近缩在沙发一角的小人儿。长长的刘海有些遮眼，但不凌乱也不脏，白白净净的脸蛋五官也很漂亮，唯独那双空洞的眼睛，刺得人心疼。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和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却是干干净净的样子，虽然衣着普通但能看出夏妍把她照顾得很好。
“泰妍。”
林允儿试着轻唤了一声，却换来了那人的一抖，随即更往沙发的内侧挤了挤，明显没有适应新的环境新的“家人”。
这一举动莫名惹得她心一紧，突然很想知道关于这对姐妹的身世。到底她是出生就这样还是受了刺激才这样的，视力不好也是天生的吗？还是因为伤了眼睛才变得自闭？还有她们的父母呢？其他亲人呢？是都不在了还是因为负担不了选择抛弃她？
她蹲下身，尽量与金泰妍目光保持平视，声音温和极了，“泰妍，你叫泰妍吗？”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友好，小人儿有些失焦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木然地点点头。
“我叫林，允，儿，”为了让她听清自己的话，林允儿又往前挪了一下，声音尽量放低缓，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泰，妍，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吗？”
沉默了良久，金泰妍缓缓伸出手，开始一点一点触摸眼前那个模糊的影子，额头鼻梁嘴唇，然后是脸颊耳朵，手指在眼睛的位置停留了许久，犹豫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林允儿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点整。
按理说工作日的中午是不会有人来访的，那门外的会是谁呢？
“谁啊？”
“打扰了林医生，我是隔壁的金夏妍，麻烦您开下门好吗？”
谈不上有交情，只是偶尔会在楼道里或门口遇到，印象里应该是个公司的小白领，有一个不说话的姐姐。
林允儿打开门将人让进来，这才发现女孩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局促不安地用手紧紧攥住衣角，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这是...？”
“林医生这是我姐姐，她叫金泰妍，她，嗯...”
她说到这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似乎有些难于开口。林允儿也不着急，温和地看着女孩等待下文。
“她有些自闭，而且视力也不是很好，所以从来不能离开人太久，但这次部门的项目必须我亲自接手，能不能请你...嗯，我知道素不相识这样拜托很不礼貌，但是我真的找不到其他办法了，”她说着抬眼与林允儿对视，眼神很无助，同时掺杂着悲伤恳求不舍等复杂情绪，“我听小区里的人都说您人很好又是医生，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照顾姐姐几天？我回来了就马上接她走...您看可以吗？”
“可我每天的下班时间并不固定，遇到开颅手术或者心脏搭桥那种凌晨甚至通宵都是有可能的，这也没关系吗？”
女孩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听了她的话明显一惊，随即失望地暗下眼眸，话语里也尽是无奈和苦涩，“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再见。”
“面包饼干那些她能自己找来吃的对吧？我尽量不放她一个人在家过夜，这样可以吗？”
“真的吗？！您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林允儿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女孩点点头，她在读研的时候辅修过心理学，临床上也治疗过几个自闭症的患者，对这方面还是很有把握的。说不上有多大的信心帮她，但至少比把她放在一般人家里安全得多。
虽然不知道金泰妍是否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夏妍还是耐心地给她交待自己为什么不能陪她不能带她一起去工作，以及眼前这个陌生人是谁，为什么要听这个人的话。接着她交给林允儿一个小包，里面装着金泰妍的洗漱用品及衣物细软，还有一些生活费。
“姐姐平时很安静的，很听话也不挑食，不会打扰到您正常的休息和工作。嗯，要是她发抖或者哭的话，您可以放点轻音乐或者给她一颗糖。”
“好，我会注意的。”
女孩感激地握着她的手，深深鞠了一躬，“林医生，那就麻烦您了，谢谢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没什么，快走吧，等下赶不上飞机了。”
一直将人送到电梯口，看着门关上林允儿才回家来。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是上班时间，可对于家里突然多出的新成员她还是很不放心就这么将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反正周五，索性不去了。
“权儿？干嘛呢？我突然有点头疼，你跟老大说一声，就说我病了请半天假，不是不是，是真病了，别别，我怕传染给你，是是我请我请地方你定行了吧，好了啊就这么着我挂了。”
顺手调好了手机静音，林允儿才慢慢靠近缩在沙发一角的小人儿。长长的刘海有些遮眼，但不凌乱也不脏，白白净净的脸蛋五官也很漂亮，唯独那双空洞的眼睛，刺得人心疼。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和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却是干干净净的样子，虽然衣着普通但能看出夏妍把她照顾得很好。
“泰妍。”
林允儿试着轻唤了一声，却换来了那人的一抖，随即更往沙发的内侧挤了挤，明显没有适应新的环境新的“家人”。
这一举动莫名惹得她心一紧，突然很想知道关于这对姐妹的身世。到底她是出生就这样还是受了刺激才这样的，视力不好也是天生的吗？还是因为伤了眼睛才变得自闭？还有她们的父母呢？其他亲人呢？是都不在了还是因为负担不了选择抛弃她？
她蹲下身，尽量与金泰妍目光保持平视，声音温和极了，“泰妍，你叫泰妍吗？”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友好，小人儿有些失焦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木然地点点头。
“我叫林，允，儿，”为了让她听清自己的话，林允儿又往前挪了一下，声音尽量放低缓，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泰，妍，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吗？”
沉默了良久，金泰妍缓缓伸出手，开始一点一点触摸眼前那个模糊的影子，额头鼻梁嘴唇，然后是脸颊耳朵，手指在眼睛的位置停留了许久，犹豫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瓦解
不排斥人的接近，自闭程度还不是很严重，后天导致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心里这样判断着，注视起那张可爱的小脸儿突然让她有一种想抚摸的冲动。可是看到那人依旧攥紧衣角的小手，林允儿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知道如果现在贸然亲昵不但会吓到她，还可能将刚建立的信任全毁掉。
她起身回房抱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又从茶几下的铁皮盒子里翻出一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水果糖，看了半天才发现两年前就过期了。
“泰妍，你自己在家待一会儿好吗？我出去买了东西就回来，很快的。”
“...”
“嗯，我去买糖，泰妍喜欢奶糖吗？还是软糖？”
或许是“糖”这个字起了作用，从开始就一直沉默的人竟然嗫嚅着吐了一个字节，“软...”
“好。”
想起夏妍的嘱咐，林允儿打开电脑选了几首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然后拿着外套轻轻关上了门。
不同于贝多芬铿锵有力的版本，《命运》被理查德改编以后，调子明显舒缓柔和了许多。深秋的阳光落在身上很是舒服，温暖的感觉让金泰妍渐渐放松下来，她动了动身子靠在椅背上，困意袭来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直到林允儿回家，小人儿也没有醒来的意思。她放下袋子，蹑手蹑脚去里屋拿了一床毯子小心翼翼盖在金泰妍身上。那人的呼吸很轻，轻不可闻，紧闭着双眼睫毛微微抖动着，眉头微蹙似乎梦到了并不快乐的事。
多么柔软的女孩子，纤尘不染，干净得像初夏的晨曦。如果自己的诊断是正确的，那么她在得病以前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或许是专注的目光太过炽热，小人儿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一个模糊的影子跳入眼睑，虽然看不清楚是谁，但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很容易判断出那并不是妹妹夏妍。这使她瞬间害怕不已，抬起手想要推拒，动作伴随着瘦弱的身子也开始抖个不停。
“别怕别怕，泰妍我是允儿，林允儿。”
并没有片刻的迟疑，听似熟悉的声音也没能减少金泰妍内心的恐惧，她抓紧毯子不断往后挤，直到被沙发另一侧的扶手抵住了后背才停，身体依旧抖若筛糠，然后开始小声呜咽起来。
林允儿怔住了，显然被这一连续的动作刺激得不轻，看来是自己太过乐观。她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程度严重多了。
“泰妍别怕泰妍，”她一面轻柔地唤着一面去口袋里拿出刚买回来的软糖，像逗小孩子一样宠溺地说，“泰妍不是最喜欢软糖了吗？允儿是来给泰妍送糖的，不是坏人，不会伤害她的。”
见她还是没反应，接着又说，“泰妍不是同意了允儿可以成为她的朋友吗？所以允儿是泰妍的朋友啊，朋友怎么会伤害朋友呢？泰妍忘记允儿出门给她买糖去了吗？泰妍喜欢软糖，允儿走了好多地方买了好多好吃的软糖，泰妍不想尝尝吗？真的很好吃呢...”
也不知道这样说了多久，原本缩成一团的小人儿终于停止了颤抖，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木然状态。
林允儿并不能确定她是否放下了戒心，试探性地问，“泰妍，我可以过去把糖给你吗？”
“...”
没得到回应她也不着急，等了几分钟才再次询问道，“可以吗？”
许久之后，金泰妍才愣着点了点头。
这个许可让林允儿如释重负一般，她尽量将脚步放轻缓，走一步观察一下小人儿的表情变化，发现没有异常才敢继续，几米的距离饶是走出了几十步。
模糊的影子再次接近，金泰妍本能地又想伸手，却在停顿了几秒过后缓缓又放了下去，似乎在允许她的进一步靠近。
林允儿剥掉糖纸，将一个橙子味的软糖放到她唇边，“泰妍，啊。”
听话地含住送进嘴里，舌尖顿时感受到来自软糖独特的触感，像橙子一样的形状，轻轻咬开，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水果特有的清新刺激着味蕾，冲淡了内心的防备，心情也随之明朗了起来。
“还要吗？还有其他味道的哦。”
几番周折似乎确信了眼前的影子并不会伤害自己，金泰妍一直紧绷的神经开始有了松懈，点点头同意了林允儿的建议。
不排斥人的接近，自闭程度还不是很严重，后天导致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心里这样判断着，注视起那张可爱的小脸儿突然让她有一种想抚摸的冲动。可是看到那人依旧攥紧衣角的小手，林允儿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知道如果现在贸然亲昵不但会吓到她，还可能将刚建立的信任全毁掉。
她起身回房抱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又从茶几下的铁皮盒子里翻出一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水果糖，看了半天才发现两年前就过期了。
“泰妍，你自己在家待一会儿好吗？我出去买了东西就回来，很快的。”
“...”
“嗯，我去买糖，泰妍喜欢奶糖吗？还是软糖？”
或许是“糖”这个字起了作用，从开始就一直沉默的人竟然嗫嚅着吐了一个字节，“软...”
“好。”
想起夏妍的嘱咐，林允儿打开电脑选了几首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然后拿着外套轻轻关上了门。
不同于贝多芬铿锵有力的版本，《命运》被理查德改编以后，调子明显舒缓柔和了许多。深秋的阳光落在身上很是舒服，温暖的感觉让金泰妍渐渐放松下来，她动了动身子靠在椅背上，困意袭来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直到林允儿回家，小人儿也没有醒来的意思。她放下袋子，蹑手蹑脚去里屋拿了一床毯子小心翼翼盖在金泰妍身上。那人的呼吸很轻，轻不可闻，紧闭着双眼睫毛微微抖动着，眉头微蹙似乎梦到了并不快乐的事。
多么柔软的女孩子，纤尘不染，干净得像初夏的晨曦。如果自己的诊断是正确的，那么她在得病以前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或许是专注的目光太过炽热，小人儿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一个模糊的影子跳入眼睑，虽然看不清楚是谁，但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很容易判断出那并不是妹妹夏妍。这使她瞬间害怕不已，抬起手想要推拒，动作伴随着瘦弱的身子也开始抖个不停。
“别怕别怕，泰妍我是允儿，林允儿。”
并没有片刻的迟疑，听似熟悉的声音也没能减少金泰妍内心的恐惧，她抓紧毯子不断往后挤，直到被沙发另一侧的扶手抵住了后背才停，身体依旧抖若筛糠，然后开始小声呜咽起来。
林允儿怔住了，显然被这一连续的动作刺激得不轻，看来是自己太过乐观。她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程度严重多了。
“泰妍别怕泰妍，”她一面轻柔地唤着一面去口袋里拿出刚买回来的软糖，像逗小孩子一样宠溺地说，“泰妍不是最喜欢软糖了吗？允儿是来给泰妍送糖的，不是坏人，不会伤害她的。”
见她还是没反应，接着又说，“泰妍不是同意了允儿可以成为她的朋友吗？所以允儿是泰妍的朋友啊，朋友怎么会伤害朋友呢？泰妍忘记允儿出门给她买糖去了吗？泰妍喜欢软糖，允儿走了好多地方买了好多好吃的软糖，泰妍不想尝尝吗？真的很好吃呢...”
也不知道这样说了多久，原本缩成一团的小人儿终于停止了颤抖，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木然状态。
林允儿并不能确定她是否放下了戒心，试探性地问，“泰妍，我可以过去把糖给你吗？”
“...”
没得到回应她也不着急，等了几分钟才再次询问道，“可以吗？”
许久之后，金泰妍才愣着点了点头。
这个许可让林允儿如释重负一般，她尽量将脚步放轻缓，走一步观察一下小人儿的表情变化，发现没有异常才敢继续，几米的距离饶是走出了几十步。
模糊的影子再次接近，金泰妍本能地又想伸手，却在停顿了几秒过后缓缓又放了下去，似乎在允许她的进一步靠近。
林允儿剥掉糖纸，将一个橙子味的软糖放到她唇边，“泰妍，啊。”
听话地含住送进嘴里，舌尖顿时感受到来自软糖独特的触感，像橙子一样的形状，轻轻咬开，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水果特有的清新刺激着味蕾，冲淡了内心的防备，心情也随之明朗了起来。
“还要吗？还有其他味道的哦。”
几番周折似乎确信了眼前的影子并不会伤害自己，金泰妍一直紧绷的神经开始有了松懈，点点头同意了林允儿的建议。
变化
“好吃吗？这是草莓味的...”
一连吃了好几颗，见金泰妍面色恢复如常她才开口说，“该吃晚饭了，我们明天再尝其他的好不好？”
小人儿点点头，又摸摸肚子，半天才慢吞吞吐出一个字，“尿...”
林允儿想了想，把手伸到她的目力范围内，“那我带你去厕所好吗？”
“嗯...”
“饿了吗？泰妍晚上想吃什么？”
“都...”
“都好吗？来，能看到吗？这是灯的开关，”她演示着摁亮浴室的顶灯，把她牵到面前的马桶边，然后掀开盖子，“跟自己家里是一样的，旁边是冲水的按钮，一下按到底，这个盒子里是纸巾，懂了吗？”
“嗯...”
“那我出去了，好了再叫我，我就在门口。”
毕竟是力所能及的事，而且小区房都是同样的构造，因此只一会儿小人儿便出来了。林允儿又将她牵到客厅，打开电视播到新闻台，安顿好一切才拿上食材去厨房做饭。
对于独居的人来说，好厨艺属于基本技能，也许天生也可能出于职业原因，林允儿多少有些洁癖，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叫外卖。手术多的时候七八点下班是常事，但她基本都能在九点以前吃上饭，夹在休息和工作中间的晚餐练就了她麻利和有条不紊。
只是现在，一向专注的林医生有些心不在焉了，打算做蒸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还没选好碗。脑子里全是金泰妍那双无骨的小手，白皙柔软的手掌，圆润素净的指尖，细腻微凉的触感竟让她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除了父母和妹妹，还有人握过这双手吗？或者除了自己，还有其他陌生人也像这样走进过她的生活吗？
等最后一道菜上桌，时钟已经敲过了六点。
“泰妍，吃饭了。”
没有回应，毯子下的小人儿一动不动，很显然又睡着了。
或许是那张睡颜太过迷人，或许被她轻浅的呼吸搅乱了心水，林允儿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悸动，小心翼翼帮她额前的刘海拨到一边，然后指腹顺着眉尾一路游走到唇角。尽管触摸得很浅，痒痒的感觉还是打扰到了金泰妍的好梦。
“醒啦？饭好了。”
怕她刚醒会着凉，林允儿用毯子裹住她坐起身来，又拿了一块毛巾垫在她下巴处，“泰妍，这样吃饭可以吗？”
“嗯...”
小人儿轻哼了一声，眨巴着眼睛似乎想要看清那个影子的样子，“允...”
“嗯，怎么了？”
应该是感觉到了那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金泰妍动了动身子仰起脸来，半张着嘴努力开合了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允儿也没在意，拿起碗来倒了一半的蒸蛋和到饭里，又选了几块剃掉骨头的排骨肉和一些蔬菜，然后混着舀了一勺喂到金泰妍口边，“啊。”
看她咀嚼得津津有味，林医生此时真比治好了一个癌症病人还有成就感。
“好吃吗？”
她点点头，伸出手来指了指远处的饭桌，“你...”
“我等一会儿就吃。”
小人儿不再说话，听话地嚼着勺子送过来的饭粒，不一会儿就下去了一碗。
“还吃吗？”
“不...你...”
颇认真的样子让林允儿唇角的笑意越荡越开，“好，我现在就吃。”
吃饭收拾碗筷打扫厨房，整个过程金泰妍的眼神一直随着林允儿的影子移动，虽然大部分时间那个影子是静止的，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但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而且通过声音和之前的触碰，脑海里那人模糊的轮廓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泰妍怕冷吗？晚上和我一起睡还是单独理一床被子？”
“冷...怕...”
虽然相处不过半天时间，但对于小人儿的只言片语和表情变化林允儿基本能够理解个八九分。
“不是单独睡，泰妍也睡在允儿旁边，只是不是同一床被子，分开的被子，明白了吗？”
“嗯...”
她笑着将金泰妍牵到卧室的懒人沙发上坐着，“那你等一会儿，我铺床，很快我们就能休息了。”
但是对于万年不来人的家里，要再扯一床更厚的棉絮出来谈何容易？林允儿把能找的地方通通找了个遍，终于发现了压在大衣柜最底层的读研时候学校发的过冬被。
做好了这一切已经过了十点，她本来以为金泰妍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小人儿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虽然空洞的双眼依旧有些失焦，但看得出来，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在锁定林允儿的位置。
原来信任是件如此简单却能让人无比幸福的事。
终究还是掩饰不了那份早已越界的感情，她蹲下身看着那张漂亮的童颜，眼神是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宠溺，“好了泰妍，我抱你去洗漱可以吗？”
大概还是怕她排斥，林允儿问完才后悔，如果又像下午那样怎么办？现在可不是几颗糖就能哄好的。
却见金泰妍很自然地伸出双手，“嗯...”
“好吃吗？这是草莓味的...”
一连吃了好几颗，见金泰妍面色恢复如常她才开口说，“该吃晚饭了，我们明天再尝其他的好不好？”
小人儿点点头，又摸摸肚子，半天才慢吞吞吐出一个字，“尿...”
林允儿想了想，把手伸到她的目力范围内，“那我带你去厕所好吗？”
“嗯...”
“饿了吗？泰妍晚上想吃什么？”
“都...”
“都好吗？来，能看到吗？这是灯的开关，”她演示着摁亮浴室的顶灯，把她牵到面前的马桶边，然后掀开盖子，“跟自己家里是一样的，旁边是冲水的按钮，一下按到底，这个盒子里是纸巾，懂了吗？”
“嗯...”
“那我出去了，好了再叫我，我就在门口。”
毕竟是力所能及的事，而且小区房都是同样的构造，因此只一会儿小人儿便出来了。林允儿又将她牵到客厅，打开电视播到新闻台，安顿好一切才拿上食材去厨房做饭。
对于独居的人来说，好厨艺属于基本技能，也许天生也可能出于职业原因，林允儿多少有些洁癖，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叫外卖。手术多的时候七八点下班是常事，但她基本都能在九点以前吃上饭，夹在休息和工作中间的晚餐练就了她麻利和有条不紊。
只是现在，一向专注的林医生有些心不在焉了，打算做蒸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还没选好碗。脑子里全是金泰妍那双无骨的小手，白皙柔软的手掌，圆润素净的指尖，细腻微凉的触感竟让她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除了父母和妹妹，还有人握过这双手吗？或者除了自己，还有其他陌生人也像这样走进过她的生活吗？
等最后一道菜上桌，时钟已经敲过了六点。
“泰妍，吃饭了。”
没有回应，毯子下的小人儿一动不动，很显然又睡着了。
或许是那张睡颜太过迷人，或许被她轻浅的呼吸搅乱了心水，林允儿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悸动，小心翼翼帮她额前的刘海拨到一边，然后指腹顺着眉尾一路游走到唇角。尽管触摸得很浅，痒痒的感觉还是打扰到了金泰妍的好梦。
“醒啦？饭好了。”
怕她刚醒会着凉，林允儿用毯子裹住她坐起身来，又拿了一块毛巾垫在她下巴处，“泰妍，这样吃饭可以吗？”
“嗯...”
小人儿轻哼了一声，眨巴着眼睛似乎想要看清那个影子的样子，“允...”
“嗯，怎么了？”
应该是感觉到了那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金泰妍动了动身子仰起脸来，半张着嘴努力开合了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允儿也没在意，拿起碗来倒了一半的蒸蛋和到饭里，又选了几块剃掉骨头的排骨肉和一些蔬菜，然后混着舀了一勺喂到金泰妍口边，“啊。”
看她咀嚼得津津有味，林医生此时真比治好了一个癌症病人还有成就感。
“好吃吗？”
她点点头，伸出手来指了指远处的饭桌，“你...”
“我等一会儿就吃。”
小人儿不再说话，听话地嚼着勺子送过来的饭粒，不一会儿就下去了一碗。
“还吃吗？”
“不...你...”
颇认真的样子让林允儿唇角的笑意越荡越开，“好，我现在就吃。”
吃饭收拾碗筷打扫厨房，整个过程金泰妍的眼神一直随着林允儿的影子移动，虽然大部分时间那个影子是静止的，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但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而且通过声音和之前的触碰，脑海里那人模糊的轮廓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泰妍怕冷吗？晚上和我一起睡还是单独理一床被子？”
“冷...怕...”
虽然相处不过半天时间，但对于小人儿的只言片语和表情变化林允儿基本能够理解个八九分。
“不是单独睡，泰妍也睡在允儿旁边，只是不是同一床被子，分开的被子，明白了吗？”
“嗯...”
她笑着将金泰妍牵到卧室的懒人沙发上坐着，“那你等一会儿，我铺床，很快我们就能休息了。”
但是对于万年不来人的家里，要再扯一床更厚的棉絮出来谈何容易？林允儿把能找的地方通通找了个遍，终于发现了压在大衣柜最底层的读研时候学校发的过冬被。
做好了这一切已经过了十点，她本来以为金泰妍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小人儿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虽然空洞的双眼依旧有些失焦，但看得出来，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在锁定林允儿的位置。
原来信任是件如此简单却能让人无比幸福的事。
终究还是掩饰不了那份早已越界的感情，她蹲下身看着那张漂亮的童颜，眼神是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宠溺，“好了泰妍，我抱你去洗漱可以吗？”
大概还是怕她排斥，林允儿问完才后悔，如果又像下午那样怎么办？现在可不是几颗糖就能哄好的。
却见金泰妍很自然地伸出双手，“嗯...”
深恋
虽然是第一次和陌生人睡在一起，金泰妍却并没有表现出排斥或不安的情绪。她安静地躺在单人床靠里的一侧，等林允儿帮她掖好被角。
“这样应该不会冷了，泰妍怕黑吗？睡觉会不会关灯？”
“光...”然后摇了摇头，“睡...”
“会睡不着是吗？”
“嗯...”
林允儿走到床头拧亮壁灯，调节到最暗的一格，接着钻进被子又往边上挪了挪，以保证不会挤到她。
“妹妹晚上会给泰妍讲故事吗？”
“...”
“唱歌呢？泰妍喜欢听歌吗？有人唱的那种。”
似乎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小人儿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昏黄的灯光洒将下来，给她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勾勒出小人儿好看的轮廓，白皙的肌肤也泛起了迷人的光泽，一瞬间让淡然惯了的林医生竟然失了神。
她侧躺着撑住身体，忍不住伸出手温柔地抚摸金泰妍光滑的脸颊，满心的爱恋都溢了出来，“允儿唱歌给泰妍听好吗？嗯...暖暖的天空低垂，软软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只要有你陪...”
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唱什么，一直到小人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才停下来。回想起书上说的自闭症临床表现以及之前接触过的几例病患，虽然并没经过专业医师确诊，但她基本可以肯定金泰妍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导致语言交流障碍的。只是，这个刺激是什么呢？
天不亮的时候，林允儿就被一阵抽泣的声音惊醒了。她慌忙打开灯，身边的小人儿正蜷缩成一团抖个不停，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淌下来，已经打湿了一大片枕套，下唇也被牙齿咬得渗出了血丝。
“泰妍泰妍，”她掀开被子直接将金泰妍揽进怀里，心疼地拍着后背试图唤醒她，“没事没事，都是梦，有允儿在呢，允儿会保护泰妍的。”
过了好一会儿小人儿才渐渐平复下来，虽然没有再哭但身子依旧不住发抖，嘴里也在一个劲儿嘟囔着什么。
“是不是做噩梦了？是不是认床？”
“...”
“别怕别怕，都是假的，只是梦知道吗？只是梦。”
“嗯...”
听到回应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轻轻印上一吻，“渴了吗？要不要喝水？想不想上厕所？”
她摇摇头，小脑袋埋到林允儿怀里蹭蹭，然后突然手脚并用像树袋熊一样缠在她身上，生怕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乖啊别怕，我哪里都不会去...才五点过，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
“那我给你唱歌？讲故事？”
“...”
“那我们聊天？”
“...”
这下林医生彻底没辙了，索性动了动身子调整位置，好让两人都舒服一些。然后腾出手来开始一遍一遍抚摸小人儿消瘦的后背，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一节一节嶙峋的脊骨，刺得心生疼。
“泰妍...”下意识紧了紧手臂，她低下头温柔地亲吻着金泰妍的头发，“别怕泰妍，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任何人都不行。”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两天里除开林允儿出门买了一次菜，接了包括夏妍在内的几个电话，剩下的所有时间她都跟金泰妍待在一起，基本形影不离。看电视做饭甚至发呆，不同于最初那种陌生的排斥感，小人儿对她已经相当依赖，也开始出现表情变化和更多的语言表达，这对于交流障碍症的恢复无疑是个好兆头。
周末晚上。
“泰妍，明天允儿该去上班了，不能一整天陪你，你乖乖在家等允儿回来好吗？”
“是...很久...”
“不久，下午就回。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说着将人牵到饭桌边，提起一只不锈钢保温桶放到离她眼睛很近的地方，演示性地拧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边递给她看一边说，“明天早上，我会把做好的东西都装在这里面，这是菜碗，这是饭碗，这下面是热水，热水会很烫你不要去弄它知道吗？保温用的，不然饭会冷掉。你中午饿了就打开来吃，吃完放桌上就好了，我回来会收拾，明白了吗？”
“嗯...”
“不放热水也行，这个保温桶的保温效果很好的，一般不会冷...要是冷了或者你不喜欢菜的味道，茶几下面有面包饼干，也可以拿来吃知道吗？总之不要饿肚子。”
“嗯...你...”
“放心，”她摸摸小人儿的头，笑得很宠溺，“我用饭盒带，医院有微波炉中午可以加热了吃。”
“嗯...”
“少吃糖，会牙疼的。”
“...”
林允儿见她不搭话，知道她肯定又在心里举“×”反对，于是趁她不注意猛地伸手去咯吱她，“捣蛋鬼...”
没几下就逗得金泰妍“咯咯”笑个不停，连忙靠到墙边蹲下身躲避。
“还会不会吃很多？”
“会...”
“坏蛋。”
“你...kkk...你你...”
一直等小人儿笑到没力气了，林允儿才一下将她抱起来，吻了吻她泛着粉红色的脸颊，“不早了，洗澡睡觉好不好？”
“嗯...”
“明中午我抽空回来一趟，要确定你会用了我才放心，如果盖子都拧不开怎么办？还要找其他方法行。”
“嗯...会...”
“会什么，会吃好多糖对吧淘气包。”
“kkk...”
虽然是第一次和陌生人睡在一起，金泰妍却并没有表现出排斥或不安的情绪。她安静地躺在单人床靠里的一侧，等林允儿帮她掖好被角。
“这样应该不会冷了，泰妍怕黑吗？睡觉会不会关灯？”
“光...”然后摇了摇头，“睡...”
“会睡不着是吗？”
“嗯...”
林允儿走到床头拧亮壁灯，调节到最暗的一格，接着钻进被子又往边上挪了挪，以保证不会挤到她。
“妹妹晚上会给泰妍讲故事吗？”
“...”
“唱歌呢？泰妍喜欢听歌吗？有人唱的那种。”
似乎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小人儿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昏黄的灯光洒将下来，给她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勾勒出小人儿好看的轮廓，白皙的肌肤也泛起了迷人的光泽，一瞬间让淡然惯了的林医生竟然失了神。
她侧躺着撑住身体，忍不住伸出手温柔地抚摸金泰妍光滑的脸颊，满心的爱恋都溢了出来，“允儿唱歌给泰妍听好吗？嗯...暖暖的天空低垂，软软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只要有你陪...”
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唱什么，一直到小人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才停下来。回想起书上说的自闭症临床表现以及之前接触过的几例病患，虽然并没经过专业医师确诊，但她基本可以肯定金泰妍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导致语言交流障碍的。只是，这个刺激是什么呢？
天不亮的时候，林允儿就被一阵抽泣的声音惊醒了。她慌忙打开灯，身边的小人儿正蜷缩成一团抖个不停，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淌下来，已经打湿了一大片枕套，下唇也被牙齿咬得渗出了血丝。
“泰妍泰妍，”她掀开被子直接将金泰妍揽进怀里，心疼地拍着后背试图唤醒她，“没事没事，都是梦，有允儿在呢，允儿会保护泰妍的。”
过了好一会儿小人儿才渐渐平复下来，虽然没有再哭但身子依旧不住发抖，嘴里也在一个劲儿嘟囔着什么。
“是不是做噩梦了？是不是认床？”
“...”
“别怕别怕，都是假的，只是梦知道吗？只是梦。”
“嗯...”
听到回应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轻轻印上一吻，“渴了吗？要不要喝水？想不想上厕所？”
她摇摇头，小脑袋埋到林允儿怀里蹭蹭，然后突然手脚并用像树袋熊一样缠在她身上，生怕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乖啊别怕，我哪里都不会去...才五点过，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
“那我给你唱歌？讲故事？”
“...”
“那我们聊天？”
“...”
这下林医生彻底没辙了，索性动了动身子调整位置，好让两人都舒服一些。然后腾出手来开始一遍一遍抚摸小人儿消瘦的后背，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一节一节嶙峋的脊骨，刺得心生疼。
“泰妍...”下意识紧了紧手臂，她低下头温柔地亲吻着金泰妍的头发，“别怕泰妍，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任何人都不行。”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两天里除开林允儿出门买了一次菜，接了包括夏妍在内的几个电话，剩下的所有时间她都跟金泰妍待在一起，基本形影不离。看电视做饭甚至发呆，不同于最初那种陌生的排斥感，小人儿对她已经相当依赖，也开始出现表情变化和更多的语言表达，这对于交流障碍症的恢复无疑是个好兆头。
周末晚上。
“泰妍，明天允儿该去上班了，不能一整天陪你，你乖乖在家等允儿回来好吗？”
“是...很久...”
“不久，下午就回。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说着将人牵到饭桌边，提起一只不锈钢保温桶放到离她眼睛很近的地方，演示性地拧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边递给她看一边说，“明天早上，我会把做好的东西都装在这里面，这是菜碗，这是饭碗，这下面是热水，热水会很烫你不要去弄它知道吗？保温用的，不然饭会冷掉。你中午饿了就打开来吃，吃完放桌上就好了，我回来会收拾，明白了吗？”
“嗯...”
“不放热水也行，这个保温桶的保温效果很好的，一般不会冷...要是冷了或者你不喜欢菜的味道，茶几下面有面包饼干，也可以拿来吃知道吗？总之不要饿肚子。”
“嗯...你...”
“放心，”她摸摸小人儿的头，笑得很宠溺，“我用饭盒带，医院有微波炉中午可以加热了吃。”
“嗯...”
“少吃糖，会牙疼的。”
“...”
林允儿见她不搭话，知道她肯定又在心里举“×”反对，于是趁她不注意猛地伸手去咯吱她，“捣蛋鬼...”
没几下就逗得金泰妍“咯咯”笑个不停，连忙靠到墙边蹲下身躲避。
“还会不会吃很多？”
“会...”
“坏蛋。”
“你...kkk...你你...”
一直等小人儿笑到没力气了，林允儿才一下将她抱起来，吻了吻她泛着粉红色的脸颊，“不早了，洗澡睡觉好不好？”
“嗯...”
“明中午我抽空回来一趟，要确定你会用了我才放心，如果盖子都拧不开怎么办？还要找其他方法行。”
“嗯...会...”
“会什么，会吃好多糖对吧淘气包。”
“kkk...”
修改发也是想对大家负责，我也是每次写出来就第一时间更因为不想让大家等太久，还有请不要催，忙忙碌碌拼凑出来的东西除了不负责任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希望相互理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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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实却是仅仅第一天，林医生就晚归了。
中午突然接到一个紧急开颅手术，就这样从十二点一直做到晚上八点。刚结束她就匆匆抓起外套往外跑，也顾不得身上是不是干净。工作时候不能分心，可一旦空闲下来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怕小人儿烫到了饿着了或是摔哪儿了，又怕门被强盗撬了，丢东西都是轻的，要是吓到她了怎么办？
说到底自己为什么要当医生呢？朝九晚五的作息多好，根本不用一加班就提心吊胆。
此时的金泰妍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尽管困得眼皮子打架也不肯回房睡觉，生怕不能第一时间看到那人。虽然以前的每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孤独地度过的，却从没有过如此盼望的时候。想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听她宠溺的声音和温柔的抚摸，记忆中除了父母，再也没人对她那么好过。
正斗争得快要缴械投降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钥匙响动的声音，她立马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门，直到熟悉的影子出现在面前才敢松口气，伸出手去捏住她的衣角，样子有些委屈。
难道自己担心的发生了？林允儿慌忙凑近将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却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是不是害怕了？还是摔哪儿了？对不起，我今天有急事这么晚才回来，饿了吗？中午有没有吃？烫到了吗？还是不合胃口？”
“啊...”
小人儿呆愣愣地“啊”了半天却也没找到什么概括性的词语来回答她这么多问题，索性就这么看着她没了下文。
“嗯，那你现在饿不饿？想吃什么？”
“肉...”
“好。”
等做好饭，她才拿着那只干净的保温桶好奇地问，“你怎么洗的？不是让你放桌上吗？”
“会...妹妹...教...”
“泰妍这么聪明啊？”
“嗯...”
她忽的想起小人儿手上那些淡粉色的痕迹，看来是自己过于操心了，毕竟她生病这么久，力所能及的事应该都会的。
“妹妹经常这样把泰妍留在家里很晚才回来吗？”
“嗯...她...忙...”
“会害怕吗？”
“点...”
明明是该放在掌心呵护的人，却要经受这么多苦难，只是这能怪谁呢？
“今天是例外，以后都不会这么晚了。”
“没...的...”
“没什么？”
“...今晚...这...”
林允儿摇摇头，蹲下身来拿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再不会了，泰妍要相信允儿，知道吗？”
“嗯...”
“吃饭！”
接下来的一周林医生果然下午四点就准时下班，宁愿少做几台手术也不想扔金泰妍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除开买菜煮饭做家务，其余时间几乎将小人儿黏在了身上，与其说为了兑现诺言，倒不如说是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泰妍以前学过盲文吗？”
“嗯...”
“那我明天买几本书回来，以后我去上班了你就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嗯，下周可能又会有几台心脏手术，主刀安排不过来不能调班，所以要晚些回来，困了就睡知道吗？我出门会把两扇门都锁了，不要害怕，没有钥匙进不来的。”
“嗯...早...”
“一结束我就回来，不会拖太晚的。还有，我之前约了眼科的同事，他下个星期应该有时间，我们去检查一下好不好？”
“...外...”
“嗯，要去医院。”
“...”
“那把他叫到家里来？”
“...”
“有允儿在呢，不怕，到时候允儿抱着泰妍好不好？”
“嗯...抱...冷...”
“这么厚的被子还冷？小骗子，”林允儿调侃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穿过小人儿脖颈下的空隙将她揽进怀里，尖尖的下巴温柔地蹭着她的头顶，“泰妍，你喜欢允儿吗？”
“嗯...”
“允儿也喜欢泰妍呢，而且，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
“是啊，喜欢。”
金泰妍抬起头来望着她，尽管灯光很暗，那人的表情也很模糊，但她却莫名从中感受到了超出认知的东西。
“允...眼睛...”
“嗯？眼睛怎么了？”
“...亮...好...嗯...”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她的指尖就在自己眼睛上停留了好久，或许是太想看看这个世界清晰的样子吧，所以才会流露出那么渴望的神情。这么想着，她伸出手来，爱恋地用掌心开始轻柔摩挲小人儿的脸颊，然后低下头如朝圣一般虔诚地亲吻她的眼睛，从眼眶到眼睑，一点一点移动，直到眼角才停下来。
“泰妍的眼睛也很漂亮呢，以后不管能不能医好，允儿都是泰妍的眼睛知道吗？”
金泰妍点点头，伸出手自然地抱住了林允儿的脖子，将脸埋进她怀里，红晕却慢慢爬了上来，红透了耳根。
然而现实却是仅仅第一天，林医生就晚归了。
中午突然接到一个紧急开颅手术，就这样从十二点一直做到晚上八点。刚结束她就匆匆抓起外套往外跑，也顾不得身上是不是干净。工作时候不能分心，可一旦空闲下来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怕小人儿烫到了饿着了或是摔哪儿了，又怕门被强盗撬了，丢东西都是轻的，要是吓到她了怎么办？
说到底自己为什么要当医生呢？朝九晚五的作息多好，根本不用一加班就提心吊胆。
此时的金泰妍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尽管困得眼皮子打架也不肯回房睡觉，生怕不能第一时间看到那人。虽然以前的每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孤独地度过的，却从没有过如此盼望的时候。想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听她宠溺的声音和温柔的抚摸，记忆中除了父母，再也没人对她那么好过。
正斗争得快要缴械投降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钥匙响动的声音，她立马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门，直到熟悉的影子出现在面前才敢松口气，伸出手去捏住她的衣角，样子有些委屈。
难道自己担心的发生了？林允儿慌忙凑近将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却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是不是害怕了？还是摔哪儿了？对不起，我今天有急事这么晚才回来，饿了吗？中午有没有吃？烫到了吗？还是不合胃口？”
“啊...”
小人儿呆愣愣地“啊”了半天却也没找到什么概括性的词语来回答她这么多问题，索性就这么看着她没了下文。
“嗯，那你现在饿不饿？想吃什么？”
“肉...”
“好。”
等做好饭，她才拿着那只干净的保温桶好奇地问，“你怎么洗的？不是让你放桌上吗？”
“会...妹妹...教...”
“泰妍这么聪明啊？”
“嗯...”
她忽的想起小人儿手上那些淡粉色的痕迹，看来是自己过于操心了，毕竟她生病这么久，力所能及的事应该都会的。
“妹妹经常这样把泰妍留在家里很晚才回来吗？”
“嗯...她...忙...”
“会害怕吗？”
“点...”
明明是该放在掌心呵护的人，却要经受这么多苦难，只是这能怪谁呢？
“今天是例外，以后都不会这么晚了。”
“没...的...”
“没什么？”
“...今晚...这...”
林允儿摇摇头，蹲下身来拿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再不会了，泰妍要相信允儿，知道吗？”
“嗯...”
“吃饭！”
接下来的一周林医生果然下午四点就准时下班，宁愿少做几台手术也不想扔金泰妍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除开买菜煮饭做家务，其余时间几乎将小人儿黏在了身上，与其说为了兑现诺言，倒不如说是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泰妍以前学过盲文吗？”
“嗯...”
“那我明天买几本书回来，以后我去上班了你就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嗯，下周可能又会有几台心脏手术，主刀安排不过来不能调班，所以要晚些回来，困了就睡知道吗？我出门会把两扇门都锁了，不要害怕，没有钥匙进不来的。”
“嗯...早...”
“一结束我就回来，不会拖太晚的。还有，我之前约了眼科的同事，他下个星期应该有时间，我们去检查一下好不好？”
“...外...”
“嗯，要去医院。”
“...”
“那把他叫到家里来？”
“...”
“有允儿在呢，不怕，到时候允儿抱着泰妍好不好？”
“嗯...抱...冷...”
“这么厚的被子还冷？小骗子，”林允儿调侃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穿过小人儿脖颈下的空隙将她揽进怀里，尖尖的下巴温柔地蹭着她的头顶，“泰妍，你喜欢允儿吗？”
“嗯...”
“允儿也喜欢泰妍呢，而且，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
“是啊，喜欢。”
金泰妍抬起头来望着她，尽管灯光很暗，那人的表情也很模糊，但她却莫名从中感受到了超出认知的东西。
“允...眼睛...”
“嗯？眼睛怎么了？”
“...亮...好...嗯...”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她的指尖就在自己眼睛上停留了好久，或许是太想看看这个世界清晰的样子吧，所以才会流露出那么渴望的神情。这么想着，她伸出手来，爱恋地用掌心开始轻柔摩挲小人儿的脸颊，然后低下头如朝圣一般虔诚地亲吻她的眼睛，从眼眶到眼睑，一点一点移动，直到眼角才停下来。
“泰妍的眼睛也很漂亮呢，以后不管能不能医好，允儿都是泰妍的眼睛知道吗？”
金泰妍点点头，伸出手自然地抱住了林允儿的脖子，将脸埋进她怀里，红晕却慢慢爬了上来，红透了耳根。
波折
周五下午，林允儿从同事那里借回几本盲文汉字对照的书，童话小说应有尽有。交流障碍症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让患者多说话并且愿意主动说话，如果让她摸着书念内容成为一种习惯，效果自然会事半功倍。
“一千...零...？”
“对，然后呢？”
“...一...页...”
大概并不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金泰妍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一旁的人，“没...不...”
“不懂是吗？泰妍，跟我说不知道，以后不明白的地方都说‘不知道’，来，跟我说，不—知—道—”
“...不...知...”
“道，来，再来一遍，不—知—道—”
“...”
“不会吗？”
“...”
林允儿看着小人儿逐渐冷凝的神情感到很奇怪，之前明明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泰妍，怎么了吗？”
金泰妍摇摇头，转过身背对着她，很明显地拒绝交流。
“是不是觉得难？那我们学一句吃一颗糖？”
“...”
这么诱人的条件都能让小人儿不在乎，林医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不得不问，“那，是不想学吗？”
“嗯...”
“为什么呢？能顺利说话多好啊，允儿很想听泰妍跟允儿说话呢。”
“...”
“好吧，我们不学了，不学了好不好？”
“...”
“泰妍，是不是生气了？”
这样沉默了没多久，那人瘦弱的肩头似乎开始一阵一阵的颤抖，像在极力压抑不让她察觉，但这细小的动作却没能逃过林允儿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将手掌穿过那人清瘦的腰际扣在一起，轻轻一带把人圈进自己怀里，“允儿错了，以后都不这样了，泰妍原谅允儿吧。”
“...”
“是允儿不好，允儿自私，没有考虑到泰妍的感受，对不起，不哭了好不好？”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林允儿不禁动了动手臂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一见那双小红眼就更心疼了，赶忙凑近吻了一下，然后一把将小人儿搂进怀里，后悔极了，“不哭不哭，不会有下次了，再也不会了。”
从轻浅的啜泣到抽泣，金泰妍的哭声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抖越厉害，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呜咽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文字。
“...妈...妈...”
“想妈妈了吗？”
“...妈...车...字字...爸...火...”
即使林医生学过心理学，这太过零碎的字也不能让她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到底在金泰妍身上发生过什么？能使她这么排斥跟人交流。
“泰妍乖啊，乖，”林允儿像上次那样一面轻拍着她的背，一面从兜里摸出一颗软糖来递到她嘴边，“乖宝贝不哭了，吃糖就不哭了，是泰妍最喜欢的橙子味呢，要尝尝吗？”
“...”
“酸酸甜甜很好吃的呢，泰妍不想尝尝吗？”
终是没有再抗拒地吞下了那枚糖，金泰妍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不得不说用糖转移注意力在医学上是屡试不爽的治疗办法，人类似乎天生就对甜味没有抵抗力，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满足，小到舌尖味觉，大到心理和脑中枢神经。
“好吃吗？”
“...嗯...”
“可是允儿也想吃呢，怎么办呢？”
“兜...”
她拍了拍空空的口袋，“只有一颗呢，都给泰妍小馋猫吃了。”
“...”
看小人儿又不说话了，林允儿这才一笑，把她抱到身上，一手揽着腰一手托在耳侧处让她枕在自己锁骨的地方，然后低下头从眉心吻起，接着是眼睛脸颊鼻子再到唇角下颌，等吻够了，最后才轻轻点了点那双软软的唇瓣。
“我的泰妍也很甜呢...”
已不是第一次做这么亲密的事，但金泰妍还是羞得撇过头不去看她，双手却紧紧攀着那人的肩膀，生怕她扔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饿了吗？晚上我们吃红烧肉好不好？”
“嗯...”
“那我去做饭，你先睡一觉，到时候我叫你起来。”
“不...你...”她说着更是抱紧了那人，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睡...抱...”
“撒娇鬼。”
周五下午，林允儿从同事那里借回几本盲文汉字对照的书，童话小说应有尽有。交流障碍症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让患者多说话并且愿意主动说话，如果让她摸着书念内容成为一种习惯，效果自然会事半功倍。
“一千...零...？”
“对，然后呢？”
“...一...页...”
大概并不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金泰妍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一旁的人，“没...不...”
“不懂是吗？泰妍，跟我说不知道，以后不明白的地方都说‘不知道’，来，跟我说，不—知—道—”
“...不...知...”
“道，来，再来一遍，不—知—道—”
“...”
“不会吗？”
“...”
林允儿看着小人儿逐渐冷凝的神情感到很奇怪，之前明明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泰妍，怎么了吗？”
金泰妍摇摇头，转过身背对着她，很明显地拒绝交流。
“是不是觉得难？那我们学一句吃一颗糖？”
“...”
这么诱人的条件都能让小人儿不在乎，林医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不得不问，“那，是不想学吗？”
“嗯...”
“为什么呢？能顺利说话多好啊，允儿很想听泰妍跟允儿说话呢。”
“...”
“好吧，我们不学了，不学了好不好？”
“...”
“泰妍，是不是生气了？”
这样沉默了没多久，那人瘦弱的肩头似乎开始一阵一阵的颤抖，像在极力压抑不让她察觉，但这细小的动作却没能逃过林允儿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将手掌穿过那人清瘦的腰际扣在一起，轻轻一带把人圈进自己怀里，“允儿错了，以后都不这样了，泰妍原谅允儿吧。”
“...”
“是允儿不好，允儿自私，没有考虑到泰妍的感受，对不起，不哭了好不好？”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林允儿不禁动了动手臂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一见那双小红眼就更心疼了，赶忙凑近吻了一下，然后一把将小人儿搂进怀里，后悔极了，“不哭不哭，不会有下次了，再也不会了。”
从轻浅的啜泣到抽泣，金泰妍的哭声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抖越厉害，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呜咽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文字。
“...妈...妈...”
“想妈妈了吗？”
“...妈...车...字字...爸...火...”
即使林医生学过心理学，这太过零碎的字也不能让她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到底在金泰妍身上发生过什么？能使她这么排斥跟人交流。
“泰妍乖啊，乖，”林允儿像上次那样一面轻拍着她的背，一面从兜里摸出一颗软糖来递到她嘴边，“乖宝贝不哭了，吃糖就不哭了，是泰妍最喜欢的橙子味呢，要尝尝吗？”
“...”
“酸酸甜甜很好吃的呢，泰妍不想尝尝吗？”
终是没有再抗拒地吞下了那枚糖，金泰妍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不得不说用糖转移注意力在医学上是屡试不爽的治疗办法，人类似乎天生就对甜味没有抵抗力，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满足，小到舌尖味觉，大到心理和脑中枢神经。
“好吃吗？”
“...嗯...”
“可是允儿也想吃呢，怎么办呢？”
“兜...”
她拍了拍空空的口袋，“只有一颗呢，都给泰妍小馋猫吃了。”
“...”
看小人儿又不说话了，林允儿这才一笑，把她抱到身上，一手揽着腰一手托在耳侧处让她枕在自己锁骨的地方，然后低下头从眉心吻起，接着是眼睛脸颊鼻子再到唇角下颌，等吻够了，最后才轻轻点了点那双软软的唇瓣。
“我的泰妍也很甜呢...”
已不是第一次做这么亲密的事，但金泰妍还是羞得撇过头不去看她，双手却紧紧攀着那人的肩膀，生怕她扔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饿了吗？晚上我们吃红烧肉好不好？”
“嗯...”
“那我去做饭，你先睡一觉，到时候我叫你起来。”
“不...你...”她说着更是抱紧了那人，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睡...抱...”
“撒娇鬼。”
身世
“嘟——”
铃声只响过一下对方便接了起来，听筒里随即出现一个年轻女子略为急切的声音，“林医生吗？是我姐怎么了吗？”
“没有，夏妍你不要着急，泰妍很好。嗯，是这样的，我有同事是专门研究自闭症的，他了解了泰妍的情况过后让我询问你一些具体的问题，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的，您说。”
“泰妍的眼睛是先天性弱视吗？之前的五年内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给她刺激很大的事，比如说和学习或者说话认字之类有关的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金夏妍才缓缓开口。低沉的嗓音里有一丝颤抖，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内容，但林允儿知道她说的肯定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听妈说，姐姐是天生的视网膜神经压迫，看什么都很模糊，还有白点，用普通的眼镜根本不能矫正到0.8，必须手术。出生的时候医院建议十岁之后做手术，视力可以恢复到七八成。”
“因为天生的眼疾，姐姐从小就有些自闭。那时妈妈辞了工作全职照顾姐姐，后来他们把姐姐送到盲人学校，除了教盲文，也培养一些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自然智力开发比一般人更迟。”
“姐姐七岁的那年突然发生了晶状体病变和视网膜病毒感染，那时候的医疗条件设备还有技术和现在都没法比，而且即使马上手术，后期治疗也必须服用激素药物，对几岁的幼儿来说是根本不能承受的事，所以就用了保守治疗想延迟发病时间拖到十岁再进行手术，可是后来...”
说着她开始哽咽，停顿了半晌才继续说，“后来爸爸的单位倒闭了，经济来源一下切断，姐姐的药费都成了问题更别说上万的手术费，而且那时我也上学了，家里更是捉襟见肘。爸爸只能让姐姐回到家里休养，自己去跑夜车，再后来，就出了事故。”
“...肇事的货车司机因为疲劳驾驶判了全责，他家里却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所以尽管官司赢了也没得到任何赔偿款。爸爸走了，因为年龄和技能的关系，妈妈只能去做超市收银给单位送报纸那种又累又不挣钱的工作。好在当时姐姐已经可以照顾自己，病也基本稳定。”
“我读职高学的会计，毕业之后到处帮小公司做账也能赚些钱，所以家里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不少。一直以来妈妈都想姐姐能看见以后可以很快融入社会，从小就有训练她说话和认字的习惯。三年前的一个周末，下着雨，妈妈出门给姐姐买复读机，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撞倒了...从那以后姐姐就再也不说话了。”
听到这里，林允儿暗了眼眸，心里很不是滋味，“夏妍，对不起，又让你痛苦了一次。”
“没什么，都过去了不是吗？”她重重吸了下鼻子，稳定住情绪才接着说，“最重要的是姐姐的病，林医生，她真的有希望治好吗？”
“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有新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林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挂了电话，林允儿靠到椅背上，眉心不自觉拧在了一块儿。虽然隐隐会猜到事情不可能轻松不过也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撇开治疗的问题，现在仅是让金泰妍见陌生人都是一件棘手的事，但不去医院做彻底检查根本不清楚她的眼睛还有几成康复的可能，怎么才能把她骗出门呢？
晚上，林允儿搬着小板凳守在浴室门口看书。等水声停止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顺手抄起长浴巾，然后敲了敲门，“泰妍，穿好了吗？我进来了。”
“嗯...”
不得不说，散发着热气的小人儿比平时又呆萌了几倍，香香软软的身子让林医生很想一把抱进怀里，好在天气冷都穿得厚，要是夏天她应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一边给她擦着头发一边没话找话来转移注意力，“今天水温合适吗？有没有冷到？”
“热...好...”
“烫了吗？”
“...嗯...点点...”
“那下次我把温度调低一点，冷了你再告诉我知道吗？”
金泰妍点点头，疲倦地闭上眼睛，似乎很困的样子。
“累了吗？马上就好了。”
又拿着吹风机吹了好一会儿，摸着干了八九成，林允儿才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泰妍，自己睡一会儿好吗？允儿现在要去洗澡了，很快就出来陪你。”
“...亲亲...”
蜻蜓点水一样吻了吻额头，林医生笑着抬起头来看她，“好了吗？”
“...”
“不好啊？”于是她又顺着脸颊吻到唇角，“这样呢？可以了吧？”
“...”
“那泰妍想让允儿亲哪里呢？耳朵吗？还是，这里...？”
她说着俯下身覆上那双诱人的唇瓣，开始极尽温柔地舔吻，湿软的触感混着淡淡的薄荷香刺激得金泰妍赶忙闭上眼睛，麻痒的感觉却沿着双唇蔓延到了下巴脖颈，最后在锁骨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停留。如同每个毛孔的都通了电般，颤栗随之传遍了全身每一个角落，连着额上掌心和后背都隐隐起了薄汗。
终究是耐不住越来越浓的燥意，小人儿轻吟出了声，“...嗯...热...”
“嗯，嗯...”
答应了两声，她留恋地又从肩头吻到一路耳后，最后舔了舔耳珠才不舍地抬起头来。看着整张脸已经通红的金泰妍不觉嘴角一扬，给她掖好被角又吻了吻额头，“这下可以乖乖睡了吗？”
小人儿愣了愣，然后抓紧被子把头缩了进去，无论林允儿再问什么也不理她了。
“嘟——”
铃声只响过一下对方便接了起来，听筒里随即出现一个年轻女子略为急切的声音，“林医生吗？是我姐怎么了吗？”
“没有，夏妍你不要着急，泰妍很好。嗯，是这样的，我有同事是专门研究自闭症的，他了解了泰妍的情况过后让我询问你一些具体的问题，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的，您说。”
“泰妍的眼睛是先天性弱视吗？之前的五年内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给她刺激很大的事，比如说和学习或者说话认字之类有关的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金夏妍才缓缓开口。低沉的嗓音里有一丝颤抖，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内容，但林允儿知道她说的肯定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听妈说，姐姐是天生的视网膜神经压迫，看什么都很模糊，还有白点，用普通的眼镜根本不能矫正到0.8，必须手术。出生的时候医院建议十岁之后做手术，视力可以恢复到七八成。”
“因为天生的眼疾，姐姐从小就有些自闭。那时妈妈辞了工作全职照顾姐姐，后来他们把姐姐送到盲人学校，除了教盲文，也培养一些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自然智力开发比一般人更迟。”
“姐姐七岁的那年突然发生了晶状体病变和视网膜病毒感染，那时候的医疗条件设备还有技术和现在都没法比，而且即使马上手术，后期治疗也必须服用激素药物，对几岁的幼儿来说是根本不能承受的事，所以就用了保守治疗想延迟发病时间拖到十岁再进行手术，可是后来...”
说着她开始哽咽，停顿了半晌才继续说，“后来爸爸的单位倒闭了，经济来源一下切断，姐姐的药费都成了问题更别说上万的手术费，而且那时我也上学了，家里更是捉襟见肘。爸爸只能让姐姐回到家里休养，自己去跑夜车，再后来，就出了事故。”
“...肇事的货车司机因为疲劳驾驶判了全责，他家里却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所以尽管官司赢了也没得到任何赔偿款。爸爸走了，因为年龄和技能的关系，妈妈只能去做超市收银给单位送报纸那种又累又不挣钱的工作。好在当时姐姐已经可以照顾自己，病也基本稳定。”
“我读职高学的会计，毕业之后到处帮小公司做账也能赚些钱，所以家里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不少。一直以来妈妈都想姐姐能看见以后可以很快融入社会，从小就有训练她说话和认字的习惯。三年前的一个周末，下着雨，妈妈出门给姐姐买复读机，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撞倒了...从那以后姐姐就再也不说话了。”
听到这里，林允儿暗了眼眸，心里很不是滋味，“夏妍，对不起，又让你痛苦了一次。”
“没什么，都过去了不是吗？”她重重吸了下鼻子，稳定住情绪才接着说，“最重要的是姐姐的病，林医生，她真的有希望治好吗？”
“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有新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林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挂了电话，林允儿靠到椅背上，眉心不自觉拧在了一块儿。虽然隐隐会猜到事情不可能轻松不过也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撇开治疗的问题，现在仅是让金泰妍见陌生人都是一件棘手的事，但不去医院做彻底检查根本不清楚她的眼睛还有几成康复的可能，怎么才能把她骗出门呢？
晚上，林允儿搬着小板凳守在浴室门口看书。等水声停止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顺手抄起长浴巾，然后敲了敲门，“泰妍，穿好了吗？我进来了。”
“嗯...”
不得不说，散发着热气的小人儿比平时又呆萌了几倍，香香软软的身子让林医生很想一把抱进怀里，好在天气冷都穿得厚，要是夏天她应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一边给她擦着头发一边没话找话来转移注意力，“今天水温合适吗？有没有冷到？”
“热...好...”
“烫了吗？”
“...嗯...点点...”
“那下次我把温度调低一点，冷了你再告诉我知道吗？”
金泰妍点点头，疲倦地闭上眼睛，似乎很困的样子。
“累了吗？马上就好了。”
又拿着吹风机吹了好一会儿，摸着干了八九成，林允儿才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泰妍，自己睡一会儿好吗？允儿现在要去洗澡了，很快就出来陪你。”
“...亲亲...”
蜻蜓点水一样吻了吻额头，林医生笑着抬起头来看她，“好了吗？”
“...”
“不好啊？”于是她又顺着脸颊吻到唇角，“这样呢？可以了吧？”
“...”
“那泰妍想让允儿亲哪里呢？耳朵吗？还是，这里...？”
她说着俯下身覆上那双诱人的唇瓣，开始极尽温柔地舔吻，湿软的触感混着淡淡的薄荷香刺激得金泰妍赶忙闭上眼睛，麻痒的感觉却沿着双唇蔓延到了下巴脖颈，最后在锁骨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停留。如同每个毛孔的都通了电般，颤栗随之传遍了全身每一个角落，连着额上掌心和后背都隐隐起了薄汗。
终究是耐不住越来越浓的燥意，小人儿轻吟出了声，“...嗯...热...”
“嗯，嗯...”
答应了两声，她留恋地又从肩头吻到一路耳后，最后舔了舔耳珠才不舍地抬起头来。看着整张脸已经通红的金泰妍不觉嘴角一扬，给她掖好被角又吻了吻额头，“这下可以乖乖睡了吗？”
小人儿愣了愣，然后抓紧被子把头缩了进去，无论林允儿再问什么也不理她了。
改变
林允儿给金泰妍戴好帽子，又用长围巾将她严严实实裹起来只露出两只圆眼睛，“好了，这样应该不会冷了。”
自言自语地点点头，又凑近摸摸小人儿的小脑袋，再次确认似得问道，“泰妍，你真的想好了？我们要出门喽。”
“嗯...”
“不适应的话，就对我说知道吗？”
尽管有些想退缩，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对于一个三年都没踏出过家门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不仅是新奇陌生，更多的还有无尽的恐惧，所以她能踏出第一步也实在让林医生惊喜万分了。
几天前。
年关将至，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迎接春节的气氛中。无论街道还是小区里，绿化带的小树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彩灯和小灯笼，每到晚上，满眼的火树银花衬托得匆忙的都市温馨异常。
工作至今已是五年，身为主刀节假日回不了家是很正常的事，好在父母也都理解。才毕业那会儿，林允儿每次傍晚下班都会匆匆撵回家，尽量不去看车窗外的万家灯火，因为总会勾起很多复杂的情绪，不止孤独，还有铺天盖地的回忆，想念老家的夜晚，读书那会儿的情景，三三两两的好友和小时候喜欢过的人。渐渐习惯了一个人之后，也不再逃避灯火绚丽的夜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缘分也是，没遇到之前安静等待就好了，或许是路太长了，也或许她是走得太慢了。
是啊，她眼睛不好，当然走得慢，但不管怎样，她终是完好无损走到了自己身边，剩下的，惟有竭尽所能守护。
“泰妍，你看外面多漂亮。”
“...”
“我说真的，五颜六色的，比糖还好看。”
“...”
见人不理她，林允儿也不死心，两步把她抱到落地窗前，“你看你看，是不是很美？”
近处是模模糊糊的星星点点，往远处看则是整片整片的灯海，立交桥上下的壁灯融成一体，顺着走势蜿蜒起伏犹如一条游龙，光晕相互交错着把漆黑的夜空映成了淡红色，冷暖色差交汇美得无与伦比。
“好看吗？喜不喜欢？”
“嗯...”
“那，想不想出去看看？”
“...”
她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又凑近金泰妍的耳边印上一吻，“我们不走太远，就在楼下院子里看看，好不好？”
这样的引诱重复了很多次，反复思考了几天，膝上的小人儿才终于同意了这个诱人的建议。
一出楼栋大门，接二连三的冷风刮得林允儿缩了缩脖子，又把大衣领子竖起来遮住耳朵，看来要风度的代价不是不要温度，根本是不要命啊。
“冷吗？”
“...不...好...”
“不冷吗？”
“嗯...”
“你当然不冷，唯一的厚围巾都给你了，”她弯了弯眼睛摁亮电筒，然后重新揣回兜里覆上那只攥紧的小手，“看得见有个小亮点吗？我们跟着它走。”
“...黑...”
“不怕，我们去前面的椅子坐一坐就回去，不远，乖。”
“...”
“不去吗？那，我们现在又回去？”
“...风...你...冷...”
“我不冷，我们一下就回去，乖。”
愣愣盯着那人出了半天神，金泰妍才极不情愿点了点头。
尽管花园里的石板都是一整块一整块铺就的，但中间缝隙的地方还是有些凹凸不平，很可能会绊到。所以林允儿走得很慢，把电筒的光亮都聚集在金泰妍脚下的位置，再加上周围的彩灯光，虽然不能跟白天比，却不至于看不到路障。
一步一步小心得像领着蹒跚学步的幼儿，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两人足足走出了十分钟。
“好了到了，”似乎看到里程碑一般，林医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让小人儿坐到自己怀里，手臂环过腰侧交叠在一起，言语里全是浓烈的宠溺，“我的宝贝今天好厉害，走了那么远。你看那棵树，五颜六色的是不是很漂亮？”
熟悉的怀抱有着全世界最安全的温度，那人轻柔的呼吸带着独有的薄荷香气擦过脸侧，在鼻尖缭绕不散。金泰妍偏过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侧脸，闪烁的灯光一点一点勾勒出她迷人的样子，那双星光熠熠的眼睛，似乎让漆黑模糊的夜空也渐渐明亮清晰起来。
“...允...”
“嗯？”
“...亲亲...”
林允儿给金泰妍戴好帽子，又用长围巾将她严严实实裹起来只露出两只圆眼睛，“好了，这样应该不会冷了。”
自言自语地点点头，又凑近摸摸小人儿的小脑袋，再次确认似得问道，“泰妍，你真的想好了？我们要出门喽。”
“嗯...”
“不适应的话，就对我说知道吗？”
尽管有些想退缩，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对于一个三年都没踏出过家门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不仅是新奇陌生，更多的还有无尽的恐惧，所以她能踏出第一步也实在让林医生惊喜万分了。
几天前。
年关将至，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迎接春节的气氛中。无论街道还是小区里，绿化带的小树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彩灯和小灯笼，每到晚上，满眼的火树银花衬托得匆忙的都市温馨异常。
工作至今已是五年，身为主刀节假日回不了家是很正常的事，好在父母也都理解。才毕业那会儿，林允儿每次傍晚下班都会匆匆撵回家，尽量不去看车窗外的万家灯火，因为总会勾起很多复杂的情绪，不止孤独，还有铺天盖地的回忆，想念老家的夜晚，读书那会儿的情景，三三两两的好友和小时候喜欢过的人。渐渐习惯了一个人之后，也不再逃避灯火绚丽的夜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缘分也是，没遇到之前安静等待就好了，或许是路太长了，也或许她是走得太慢了。
是啊，她眼睛不好，当然走得慢，但不管怎样，她终是完好无损走到了自己身边，剩下的，惟有竭尽所能守护。
“泰妍，你看外面多漂亮。”
“...”
“我说真的，五颜六色的，比糖还好看。”
“...”
见人不理她，林允儿也不死心，两步把她抱到落地窗前，“你看你看，是不是很美？”
近处是模模糊糊的星星点点，往远处看则是整片整片的灯海，立交桥上下的壁灯融成一体，顺着走势蜿蜒起伏犹如一条游龙，光晕相互交错着把漆黑的夜空映成了淡红色，冷暖色差交汇美得无与伦比。
“好看吗？喜不喜欢？”
“嗯...”
“那，想不想出去看看？”
“...”
她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又凑近金泰妍的耳边印上一吻，“我们不走太远，就在楼下院子里看看，好不好？”
这样的引诱重复了很多次，反复思考了几天，膝上的小人儿才终于同意了这个诱人的建议。
一出楼栋大门，接二连三的冷风刮得林允儿缩了缩脖子，又把大衣领子竖起来遮住耳朵，看来要风度的代价不是不要温度，根本是不要命啊。
“冷吗？”
“...不...好...”
“不冷吗？”
“嗯...”
“你当然不冷，唯一的厚围巾都给你了，”她弯了弯眼睛摁亮电筒，然后重新揣回兜里覆上那只攥紧的小手，“看得见有个小亮点吗？我们跟着它走。”
“...黑...”
“不怕，我们去前面的椅子坐一坐就回去，不远，乖。”
“...”
“不去吗？那，我们现在又回去？”
“...风...你...冷...”
“我不冷，我们一下就回去，乖。”
愣愣盯着那人出了半天神，金泰妍才极不情愿点了点头。
尽管花园里的石板都是一整块一整块铺就的，但中间缝隙的地方还是有些凹凸不平，很可能会绊到。所以林允儿走得很慢，把电筒的光亮都聚集在金泰妍脚下的位置，再加上周围的彩灯光，虽然不能跟白天比，却不至于看不到路障。
一步一步小心得像领着蹒跚学步的幼儿，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两人足足走出了十分钟。
“好了到了，”似乎看到里程碑一般，林医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让小人儿坐到自己怀里，手臂环过腰侧交叠在一起，言语里全是浓烈的宠溺，“我的宝贝今天好厉害，走了那么远。你看那棵树，五颜六色的是不是很漂亮？”
熟悉的怀抱有着全世界最安全的温度，那人轻柔的呼吸带着独有的薄荷香气擦过脸侧，在鼻尖缭绕不散。金泰妍偏过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侧脸，闪烁的灯光一点一点勾勒出她迷人的样子，那双星光熠熠的眼睛，似乎让漆黑模糊的夜空也渐渐明亮清晰起来。
“...允...”
“嗯？”
“...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