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斑驳闻讯而不知晓。

〔二〕
“去洗个澡吧，换睡衣，今天就不出去吃了。”余瑾看着亦沅从书房里出来，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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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进了余瑾的卧室。换洗的衣服放在余瑾衣柜的一个小角落，虽然自己不常来，衣服上却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余瑾会定期清洗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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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得从亦沅第二次被接到余瑾租的房子住的时候说起。余瑾上了大学便开始在外租房住，南方的夏天闷热又湿，亦沅第二次被余瑾接到房子住的时候，衣服上已经有股明显的霉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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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癖精小孩儿在浴室里纠结再三还是把衣服套上了，到了晚上跟余瑾同躺一张床上，小心翼翼地躺在床的一边，不敢靠近。若不是余瑾突然想着给她掖一下被子，就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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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亦沅在睡得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抓起来扒个精光，换上了姐姐香香的衬衣。余瑾没有新的贴身衣裤便干脆让她光着睡。尽管整个过程又尴尬又羞，可余瑾大晚上拿她的衣服去洗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温暖开始在亦沅心里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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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亦沅此时此刻能乖乖地趴在余瑾腿上的原因。十五岁的少女已经有了自己的隐私意识，只是她对余瑾，有着又想靠近又惧，又想忤逆又怕被抛弃的复杂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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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未感受过爱，所以才贪恋她带给自己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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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沅是知道苏韵和秦之言之间的关系的。有一次正好遇到苏韵在房间揍她的四哥，从卧室里传出的响亮的皮带着肉声让亦沅好一阵子都绕着苏韵走。那会儿刚好还是暑假，亦沅住得比较久，同在一个屋檐下难免会碰见。两三次之后苏韵意识到小朋友害怕她躲着她，还专门把她截在厨房调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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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怕我揍你吗，一直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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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苏韵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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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被你姐揍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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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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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苏韵笑了一下，她拍了拍亦沅的屁股，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会被余瑾扒掉裤子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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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沅当时还觉得不可能，而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便不得不感叹苏韵当初的预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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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插手过你在学校的生活，对吗？”余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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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轻咬住下唇，又惧又怕。明明房间已经开了空调，却还是出了点汗，责罚还没开始，身体便开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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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和品质，我更在意的是后者。我不清楚你作弊的原因，但作弊和辱骂师长不是件能让我轻易原谅的事情，你这么做了，我就会罚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上了高中之后成绩就成这样了，我已经决定让你走读，以后每天晚上回家我会针对性地给你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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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听到要走读，亦沅有些抗拒。

余瑾将手搭在她睡裤的边缘，轻轻一勾再一扯，不顾小人儿的微微挣扎，将她的睡裤褪到脚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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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余瑾将小孩弓起的腰又重新压了下去，“作弊，谎报之前的成绩，辱骂师长，这些账我一条一条跟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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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刚落，亦沅下半身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施罚者扯到了膝弯。余瑾动了动，把小孩儿的两条腿夹在自己的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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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空调风吹得冰凉的戒尺抵在身后，亦沅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难堪地闭上了眼睛。跟个三岁小孩一样被压在腿上打屁 股，这是亦沅从未感受过的。太羞了，太没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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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三年里她循规蹈矩，在余瑾面前卖乖，试图讨好她，获得真正的姐妹情。可余瑾的心结没有打开，她又怎么能够与余瑾相处得同亲姐妹般亲昵呢。她不知道余瑾的心结，只隐隐约约感觉是上一辈人的恩怨，牵扯到她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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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冷之后，先前为了讨好余瑾所做的一切，都不愿意去触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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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第一下戒尺的力度就让亦沅疼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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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是第一次打人，她不懂什么技巧，只知道要打就要把她打怕的道理。左一下右一下，力度掌握在八九分力这里。不出二十下，不大的臀部被填上了深粉色，随着戒尺的落下，皮肉被压住又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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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沅忍得辛苦，小腿不断抬起又放下。戒尺不断地用力砸下来，一点一点，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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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打着打着突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照顾了三年多的小孩儿，怎么半点儿都摸不透。自己在无数个夜晚里都想过抛下她，抛下所谓的责任，抛下所有的顾忌。可余瑾终是不舍让亦沅的少年时代也同自己的一样缺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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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能替我照顾好她，我会给你母亲安排最好的疗养院，你读书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也一并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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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父也真是，甩这么个拖油瓶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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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好像除了母亲就再也没人能支撑自己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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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尺落得愈来愈快，愈来愈重。
这已经不是惩罚了，而是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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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对亦沅的呼痛声充耳不闻，她伸手来挡就把她的手抓住摁在腰间。直打得她从呜咽认错到嚎啕大哭才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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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的哭声并没有因为戒尺的停下而停止，大哭声中还掺杂着些认错道歉的胡语。什么“再也不敢给你惹麻烦了”“我错了”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手从惩罚结束后便一直虚掩在肿胀得发紫的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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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缓过神来，盯着亦沅哭得直颤的身体和深红发紫的伤处，不由地心软了。怎么可以怪她呢？毕竟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在她示好的时候推开她。自己刻意地回避她，又怎么去了解摸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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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哭得崩溃的亦沅扶起来，把她上半身抱在怀里。感到衣服被她的手紧紧攥住，呜咽声充斥着自己的周围。少年哭到小颤音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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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只觉得心都要被这哭声搅得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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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都想推开彼此，彼此都觉得离不开彼此，世界上再无比这更复杂的情绪了。

〔三〕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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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打开云南白药气雾剂往亦沅身后喷去，动作一气呵成，刺激的冰凉感引得趴在床上的小孩发出一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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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轻抚上亦沅红紫肿胀的臀，稍稍用力摁了摁，寻着几处硬块，便施加几分力给她揉开。惹得身下的小孩一阵轻栗，却不敢有过多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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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余瑾正跟秦之言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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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姐妹俩总给我一种客客气气的生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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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问题，是我自己一直过不了我那一关。”余瑾捋了捋头发，“每次一看到她就觉得她可怜的紧，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今年开始就觉得她像换了个人似的，怎么都不肯过来我这边住，以前我去学校接她，开心得紧又不敢表达出来，现在倒好，跟她说以后走读，晚上过来这边住，还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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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没想过她可能是想靠这种做法让你对她多一点儿在意，又或者是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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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言的话倒是让余瑾有些理解小朋友作死的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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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怎么说，她在我这是住定了的。这阵子我先按你姐说的做，给她立立规矩。怕就怕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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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我比你更了解她一点，你说的话她还是在意的，就是可能会跟你反着来。适当敲打就好了，别揍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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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有一点特别好奇，你怎么一直那么关心亦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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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觉得和她有些缘分罢了”秦之言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有些讨好道，“我已经把买回来的食材洗了，过会你来做晚饭吧。自从你备考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你做的饭了，苏韵还不让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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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含笑应允，余光瞥见苏韵从卧室中出来，站起身与她谈了几句亦沅的伤，便进厨房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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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儿是觉得姐姐做的饭不好吃吗？”苏韵走上前拧了拧秦之言腰间的嫩肉，“难怪今天买食材的时候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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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儿辩不出苏韵语气中是醋意多一点还是调戏多一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用着劲，她便软着身子贴近苏韵，低着头向她索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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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亦沅腿上盖着小被子，上半身则被苏韵盖上了余瑾的薄衬衫，只留个紫肿的屁股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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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身后还胀痛着，脑袋瓜也嗡嗡的。费劲地伸手拨开弄得脸上痒痒的发丝，思考着今后走读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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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余瑾叫自己起床吃饭的时候还迷迷瞪瞪的要爬起来，一抬腿牵扯到身后的伤，呜咽了一声，紧接着被余瑾揽进怀里，迷糊着想都不想就靠上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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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原本只是想帮她下床，却没想到小孩会主动贴上来。怀中软软的一团迷迷糊糊蹭了蹭，身体忽然一僵，开始试图往外挣扎，却被余瑾顺势扣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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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抱一下不行吗？”余瑾迟疑地举起手揉了揉亦沅的头，小孩儿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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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嗯…行的”虽是挨了这人的一顿打，却还是不想拒绝她，软软儒儒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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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上了宽大的运动短裤，亦沅扭扭捏捏地坐在放了软垫的凳子，还是会痛，只是没有那么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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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已经盛好了一碗海鲜粥，亦沅便捧着面前那一碗鲜美的海鲜粥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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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余瑾一句“回房翻翻物理书，待会儿抽查”又让亦沅心一紧。直到余瑾洗完澡了进房，亦沅还站在桌前努力看着放了半年都没翻开的物理书，书新得跟刚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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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物理是你的强项，如今呢，考个物理还要靠打小抄作弊了？”余瑾坐在床边，在床头柜里把下午刚用过的戒尺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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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撞见小孩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却也不停下动作，站起身走到桌前，拉过凳子就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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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不是打过了吗？”小孩儿眼眶一下子便湿润了，往后退了半步，强忍着腿软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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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你这学期的物理学得怎么样啊，学得好自然就不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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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将戒尺放下，翻了翻书，拿过一张纸就开始出题。难度倒不是很高，她只是想看看亦沅是真的半点没学还是学得不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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