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巷茶铺】【原创】王国克生。(FF,民国架空,母女,)

你好,我是江添白。
半月结文。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2-26 21:31:00 +0800 CST  
(一)

1934年,临城。

夏日的阳光有些灼热,宽阔的江面蒸腾起一片水汽。



“嘟---嘟---”两声长鸣,又一辆远道而来的轮船停在了码头前,人群之中又是一阵喧嚣。秦维桢下了船,明亮的光线有些晃眼,她将礼帽向下压了压,正要在聚拢上来的黄包车夫里挑一个顺眼的,就被人叫住了,“维桢。”



偏头就看见了来人,黑色的小西装,锃亮的军靴,腰间不伦不类扎着一条牛皮腰带,越发显得她鹤势螂形,蜂腰猿背,嘴里叼了一根没有点着的细烟,一双桃花眼笑吟吟的,好像能溢出蜜来。



秦维桢有些认不出来她是谁,临城认识她的人不多,能叫出她名字的更少,正愣神间,那人走了过来,军靴踏在水泥砖地上的声音沉闷,在如同沸水一般的码头却听得分外清晰。



“我是周景熙,秦司令的副官。”



秦维桢轻轻握了握她伸过来的手,“秦维桢,你知道的。”

周景熙啊,她也知道,在船上听人闲谈过几句,临城土皇帝秦雨过的干女儿,最中意的接班人。



周景熙眨了眨眼,“我在司令那里见过你的照片。”

秦维桢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气血上涌,心中升腾起了一点希望。

“她还在关注我,还留着我的照片……”



当年新出,全国都数不出几辆的小汽车嚣张地在临城的大街上穿梭,秦维桢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的人声鼎沸,偏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然后她自己都笑了,临城于自己,怎么谈得上是“乡”呢,自己于那位杀伐果断的司令官,又怎么谈得上是母女情深呢。



秦宅并不大,小三层的复式别墅,秦雨过不在。

周景熙带着秦维桢去了安排好的房间,朝阳,大床,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前还特意多安了两盏台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简单安排了一下,有什么想要的你可以吩咐佣人去换,也可以找我,我就住你隔壁。”



“好,多谢。”秦维桢点头,只从行李里简单地取了几件衣服,挂在衣橱内,剩下的原封不动立在墙根。周景熙准备的床的确很软,躺在上面有种自己还在船上浮着的错觉。



晚饭的时候,是秦维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秦雨过。

她和照片里的一样,严肃,中正,岁月沉淀在眼角的细纹都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明明酝酿很久,只需要上下嘴唇轻轻碰两下的那两个字始终没有叫出口。

秦雨过也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像见到陌生人一样,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反而在周景熙落座的时候多了几分柔和。



周景熙就像是一团火,时时刻刻都噙着笑意。



秦维桢沉默地挑着碗里的白饭,她从小跟着父亲在上海长大,口味是偏甜的,临海这边的风味,她确实吃不惯。这位周副官确确实实想把话题往这对母女身上引,奈何两个都不知道如何交流,最后也只有堪堪几句,“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让人跟着。”“既然在国外毕业了,就来临城军里做个文职。”



这些秦维桢都敷衍地应下了,她实在想尽快结束这次尴尬的会面。



第二日飘了雨,家里除了佣人和守卫再没有别人,秦维桢一直在等雨停。

直等到下午两三点也不见放晴,她索性撑了伞,抱着一个小瓷瓶出了门。



她的父亲,秦源,生于临城,长于临城,中年在上海漂泊,逝于大洋彼岸,最后的心愿,也只是将骨灰撒在家乡老宅的溪水里,落叶归根。



多付了几块银元,就有车夫愿意载她去老宅在的村子里,刚出发没多久,天就晴了。

车夫看上去四五十岁,脖子上搭着一条染黄的还在滴水的白毛巾,倒是很健谈。



“小姐,您要去的这小溪村啊,可了不得,当年出了两个秦家,一个是咱们临城现在的这个,”他还单手拉着车竖了个大拇指,“一个,是当年临城的首富。首富家的少爷和司令家的小姐在一起了,我们都说那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小溪村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我还去喝过喜酒呢。”



“拉车吧,我就是来看个朋友,对你们临城的大人物没兴趣。”秦维桢闭了闭眼,打断了车夫的话,天作之合?呵,天作之合会逼得父亲带着自己远走?会十八年都不曾来看过她们父女二人,甚至五年前,父亲要带自己远赴重洋,专门来到临城见她的时候,她也避之不见吗?会让父亲临死之前都对她念念不忘,逼自己回来吗?



到了的时候天已经擦黑,秦维桢付了钱,让他明天下午来接。

一个陌生的面孔在村里是极容易引起注意的,被新奇的巧克力收买的几个小孩簇拥着她找到了村长。秦维桢只说来找朋友迷了路,给了钱住一晚上便走。



她在这里摸索回味着父亲曾讲过的他的童年,溪水里摸鱼,上树掏鸟窝,上过两年课如今已经荒废的私塾,秦宅却已经炸开了锅。



周景熙派人城里城外的搜了一夜,秦雨过的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秦维桢是下午四五点回来的,刚沾床要睡着,就被人抓起来,劈头盖脸扇了两个耳光,两个耳朵都嗡嗡作响,两颊肿得发烫。



是秦雨过。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2-26 21:32:00 +0800 CST  
(二)
秦雨过似乎刚到家,宽松的制服衬衫扎在裤子里,手里还挂着一根皮带。
秦维桢认出来了,同那天周景熙那条是一样的制式。
她就这么狼狈地坐在床上,眼里滚出的泪水沾在烫得发疼的脸上,摸上去有些黏腻。
“下来。”秦雨过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秦维桢捂着脸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还没站稳,就被一皮带抽到了手上,沉重的金属扣砸在指骨,痛得她缩回了手,做了半天思想准备,才挤出一句“母亲”。
“秦维桢,抬头。”
带着些许凉意的硬质皮带攀上下巴,秦维桢战战兢兢对上秦雨过的目光。
“告诉你出门要带人,怎么就不听话?”
猛地一下抽在胳膊上,秦维桢穿的是一件露背吊带睡裙,皮带结结实实打在肉上,几乎泛了一道紫楞,痛的几乎失去知觉。捂着胳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回话,“以前没这个习惯。”
“那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这个习惯。”秦雨过一字一顿,抬腿把秦维桢踢得摔倒在床上。
“什么娼/妓舞女的衣裳也穿出来晃荡。”
秦雨过手劲大,压得秦维桢的手腕生疼,动又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上被剥/光,像一条活鱼一样被扔在案板上。
秦维桢实在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连求饶都不会,只能哆哆嗦嗦地安慰自己,天下哪有父母不打孩子的呢。秦雨过这么生气也是因为担心自己吧,忍一忍就过去了。
“跪起来。”
秦维桢慢慢摸索着跪好,双手护在胸前,赤/裸的全身被空气中的凉意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金属扣落在背上,渗进骨子里的疼,痛得她往前一咧,差点扑在床上。又被秦雨过拽着头发拉回来,头皮的疼还没缓过来,就被背上接二连三砸在骨头上的击打震得眼前发黑,喉间的血腥几乎要跳出来了。
数了二十下还是三十下,秦维桢已经模糊地记不清了,只能死死咬着已经破皮的下唇,堵住已经压不下去的哭喊,整个人歪歪斜斜的,被秦雨过捞着肩膀也跪不稳当。
秦雨过见她连姿势都维持不好,更是光火,索性一把推倒秦维桢,拖着小腿把她拉到了床边,腰正好卡在床沿,上身俯在床上,原本光洁白皙的脊背已经布满了青紫,金属扣落下的地方更是叠着块块青黑,身/后还没有受到关照的两团肉高撅着。
秦维桢猝不及防被推到,牙齿磕到了嘴唇,血流了一嘴,又被拽着以这种羞耻的方式固定着,她只觉得浑身都在疼,挣扎着用手掌抹掉嘴上的血迹,盘旋在口中很久的“妈妈”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就被屁股上一阵更似一阵的疼彻彻底底熄灭在了喉咙里。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2-27 09:26:00 +0800 CST  
(三)

秦维桢直哭到眼睛生疼才慢慢平复下来,身后是连成片的疼痛,背上的骨头好像被压断一样,动一下就喘得眼前发黑。她一贯喜欢这样的下雨天,今夜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身体的疼痛太甚,反而觉得滴答的雨声直往耳朵里钻。



“囡囡,看,每次下雨都是妈妈在想你呢。”

是父亲,是父亲的声音,秦维桢往前几步,却抱了个空,反而牵扯到了伤处,惊醒过来。



是梦。



天刚刚擦亮,秦维桢强忍着起来洗了把脸,收拾了自己,正摇摇晃晃缩回被子,正赶上周景熙推门进来,动作重了点,蹭到了伤处,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脸都皱成了一团。



周景熙看她难受,过来帮她掖好被角,“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疼得睡不着?”

“嗯。”



秦维桢看着她耐心地给自己的指骨和胳膊涂药,还有些肿的脸上都被敷过一层冰袋,也不知道这大夏天的,她从哪里找的,一时间鼻子有些发酸。



周景熙要掀被子帮她处理后面的伤,秦维桢才懊恼起来昨天被看光的窘迫,死死地压着不让动,“周…景熙姐,放下我自己来就好了,麻烦你了。”



周景熙眉眼弯弯,笑得促狭,“呦,害羞了,我昨天都看过了。”

秦维桢更恼得整个人埋进了枕头里,不去看她。



“快点,不然今天厨房新做的生煎可就没你的份啦。”

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两下,感受到被子里秦维桢的战栗和压抑着的哭声,周景熙有些无措。



“打疼了?对不起,对不起。”周景熙小心翼翼地把秦维桢捞起来,小脑袋按到肩上,并没有遭到抗拒。



秦雨过下手的确不轻,由背及腰臀,甚至大腿都是青紫,金属扣落到的地方泛了青黑,与其他地方白生生的皮肉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周景熙几乎是稍微碰一下,都能引起秦维桢小声的呼痛。



好不容易折腾完,肩膀也被哭湿了一大片。

周景熙嫌弃地揉了揉秦维桢的脸颊,触感还带着一点冰袋的冷意,“你看你把我衣服都弄湿了。”



秦维桢又羞又气,眼圈眼看着又泛了红,嘟囔了一句,“我帮你洗。”

“哎,不用,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拿早饭。”周景熙扶着她躺下,轻轻触了触她的眉心。



四个生煎,芥菜虾仁馄饨,洒上一小撮虾皮,热气腾腾的,常见的上海弄堂风味。

周景熙特意吩咐人做的,秦维桢领她这份情,特别是在中午吃到久违的红烧鮰鱼以后。



今日似乎事情太多,直到十点多钟都没见周景熙过来。

秦维桢心烦意乱地摊着一本书在看,心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她幼年无母,成人失怙,好不容易有了母亲,却连半点温情都未得到,周景熙的的确确是为数不多向她释放善意的人。



她就像一束光,强势地介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只是,不知道,这光背后又有多少阴影。



“秦维桢,你又在奢望什么呢?”



周景熙在临近十二点的时候过来了,Parco1923的香味有些刺鼻。她上完药之后并没有走,反而一抓被子蹭了进来,“我房间漏雨了,今晚一起睡吧。”



可是,这是二楼,今天也没有下雨,三楼也还有别的房间啊。



秦维桢没说话,只是盯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周景熙。



周景熙被她灼热的目光盯得受不了了,翻了个身与她四目相对,“维桢,怎么不睡啊,身上还疼吗?”



秦维桢冲她咧嘴一笑,一天下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

“不怎么疼了,景熙…姐,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她的事情啊,你知道的,我……”



周景熙似乎很爱揉她的脑袋,“司令啊,行,我给你讲。”



她讲得很认真,秦维桢听得也很认真,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又悄悄跑了出来。



我是你的女儿,如今却只能从别人那里听说到你。



“周景熙…我困了。”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04 19:06:00 +0800 CST  
(四)

秦维桢自那日起再没有出门,她开始整日整日地待在房间里看书,一日三餐都有佣人送上来,仿佛在这个家里借住的旅客。当然,她也再没有见过秦雨过。



周景熙倒是常来,两个女孩子的友情总是升温得莫名其妙。



有天周景熙拉开厚厚的窗帘,让阳光跳进来打晃了秦维桢的眼时,她才想起来问一句,“今天是几号?”周景熙走过来掐了掐她捂得煞白的脸,“已经八月十号啦,我明天有事去方城几天,后天你陪司令去马场跑几圈,可以吗?”



秦维桢下意识地就要拒绝,她实在不想见秦雨过,那天的痛打让她心有余悸。



“我记得你修过马术课的,陪司令解解闷,说说话,母女哪有隔夜仇,是不是?”

周景熙同她说话时,总是温声细语的,一双桃花眼眯成了月牙。



“好。”秦维桢答应了,她也的的确确有事要和秦雨过说。

朋友帮忙说和的工作,临城中学的英文老师,证明和聘书已经开好了,房子也已经找好,她要搬出去。



秦雨过对她跟来也没有意外,想来是周景熙提起打过招呼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跑了两圈,秦维桢稍稍落在后面一点。不得不说,岁月对于秦雨过还是很温柔的,她骑着的是一匹俊俏硕壮的白马,身姿潇洒利落,依稀可以从着紧身裤的小腿上窥见一点肌肉。



“怪不得打人这么疼呢。”秦维桢腹诽着,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温水抿了几口。秦雨过似乎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了,挥了挥手示意侍者离开。

“阿熙十六岁的时候,也有人送了我一匹白马,她悄悄拉出去跑了十几里山路,自己喝水的时候又喂了马一桶冰水,好好的良驹就叫她折腾死了,还吓唬马夫不让他说出去。”



“景熙姐的确是少年意气。”秦维桢敛眉低头答应着,手上的缰绳不自觉地挽了一遍又一遍,秦雨过倒是多看了她一眼,“看来这几天阿熙和你相处得还不错。”



“承蒙景熙姐照顾我。”

秦雨过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一些。



秦维桢适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母亲,来临城之前,我拜托朋友介绍了份工作,是在临城中学当英文老师,下个月就要过去了,我,我还想搬出去。”



秦雨过脸上没了笑,“推了,现在什么世道,跟那群只知道空喊口号的穷秀才混在一起有什么用?要真这么想做事,下个月就跟着阿熙干活。”



“可是……”秦维桢还想说什么,就被秦雨过打断了,“我以为上次的教训足够让你学会听话了。”



“我……”上次的教训的确刻骨铭心,如果可以选,她宁愿从一开始就没有回来过临城,现在,她只是想将一切拉回正轨,秦雨过继续宠爱周景熙,也没有为自己生过气,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不好吗?



“秦维桢,你是真的学不乖吗。”

秦雨过看见她这种畏畏缩缩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生气,手上的马鞭甩了出去。



秦维桢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肩上忽然挨了一下,隔着衣服布料都热辣辣的疼,慌乱之际又不知道哪里弄惊了马,她本来就是个半吊子,缰绳也没抓稳,手里缠着的缰绳也使不上力气,摇摇晃晃就滚下了马。



整个人坠着疼,身上的骨头摔了个散架,秦维桢还没来得及忍着痛爬起来,秦雨过就跳下马来,马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她身上。



“你以为演出苦肉计,我就会答应你吗?”秦雨过总是这样,不疾不徐地说着最伤人的话。“我告诉你,不可能。”



马鞭带着风抽在身上,肩上,前胸,胳膊,后背,臀,腿,不管秦维桢怎么疼得在地上翻滚,都逃不开尖锐的疼。



“苦肉计,苦肉计,您心里就这么想我么?”

身上是躲不开的疼,秦维桢狼狈极了,也是,自己于秦雨过,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也本来就不该有什么信任。



压抑的哭声逐渐放大,秦雨过的鞭子也愈来愈凌厉,角度也越来越刁钻,秦维桢觉得自己身上一定布满了丑陋的印子,就像,自己一样,见不得人,不讨人喜欢。



“收声,站起来。”

秦维桢抽抽噎噎地站起来,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秦雨过下一句话却让她如遭雷击,“裤子褪了,站直了。”



“母亲,不…”秦维桢希望她能最后留一点面子给自己,哪怕这份面子已经被踩碎在地上了。



然而秦雨过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抬腿踢了一脚,又把她踹倒在地上。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04 19:08:00 +0800 CST  
(五)



秦维桢费力撑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刚才摔下马来的时候小腿磕得不轻,此时更是打着颤儿,一下都动弹不得,腰上挨了一脚,涨涨得疼。



秦雨过等得不耐烦了,又是一鞭子抽上来,“站不好就跪着,这个样子给谁看?”



悄悄用衣袖抹了把泪,秦维桢艰难地跪正,胸口仿佛有千斤巨石堵着,与秦雨过仅有的三次碰面,就挨了两次莫名其妙的责罚,她实在怕了。



她也想问问秦雨过,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原意见她一面,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什么不喜欢她还不让她走?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可是,她不敢,她怕疼,更怕秦雨过彻彻底底厌弃她。



秦维桢,你到底算什么呢?又在奢望着什么呢?别人家母慈女孝,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过是个无人可靠的孤儿罢了,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鞭子裹着风声在背上落下,三下就足以皮开肉绽,秦维桢甚至能感觉到有潮湿在蔓延,第一次庆幸今天穿了黑色的衣服。秦雨过不说话,只是动手,秦维桢也咬牙不说话,只是熬着,过了今天,过了今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除非今日秦雨过把她打死在这里,不然,她是一定要离开的。母慈女孝的戏码就留给别人演吧,兜兜转转,她还是一个人。



“跪着想吧,什么时候能听话了再起来。”秦雨过扔下那凶器只留下一个离开的背影,秦维桢松了口气,实在是那鞭子太狠太急,每一下都咬进了肉里,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



身上各处都叫嚣着疼,秦维桢却和着眼泪笑了,她该离开了。

带来的行李一直没怎么动过,本来是方便随时就走的,如今也不可能回去拿了。

只是希望,周景熙能帮忙看顾着点,不要让恼羞成怒的秦雨过扔掉里面的东西。



踉踉跄跄试了几次才爬起来,没走几步,秦维桢就觉得眼前黑了下去。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周景熙就坐在她床前,这情景,真是分外地眼熟。



周景熙见她睁眼,漾起了笑容,“终于醒了,你烧了两天了,吓死我了。”秦维桢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得吐不出字来,周景熙忙递了杯水给她喝,“别着急别着急,先喝水。”

“司令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秦维桢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意,“是我不好。”



“那也不能这样啊……”周景熙还想说什么,被秦维桢一把拉住胳膊,“景熙姐,求你件事,我想搬出去。”

周景熙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工作也可以回家啊,为什么非要搬出去。”

家,这里是她的家吗?秦维桢也不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要搬出去。”



周景熙与她对视良久,才答了个“好,我帮你。”

秦维桢躺在床上,看着她离开,后背的伤口似乎结痂了,又痒又疼,她又梦到那个梦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她第一次梦到那个场景,黑漆漆的,只能听到对话。



“欢迎来到灵魂当铺。”

“你要换?嗯,度过眼前的危机?”

“要用什么来换呢?寿命?不,我这里多得是,钱?不,我也不需要。”

“那你还有什么呢?亲情?爱情?”

“你想好了?一旦交易成立,你对你的宝贝女儿就一点正面情绪都没有了,包括宠爱,包括赞赏,包括喜欢,等等。”

“是。”



昨天梦里,她看清了那人的脸,是年轻时候的秦雨过。她不信鬼神,梦里却要将秦雨过对自己的不喜归之于玄学,也真是可笑。



也不知道周景熙同秦雨过谈了什么,总之,秦雨过松口了。

秦维桢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自己低声下气,挨了一顿打还不如周景熙轻飘飘几句话。

好在,终于可以离开了,那些得不到的,也就不必再强求了。



她把一直放在钱包里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她一周岁前一天的全家福,有父亲秦源,有她,还有,秦雨过。轻轻用指肚摩挲了半天,夹进了书架上的泰戈尔诗集里。



我不记得我的母亲------我不希望我记得我的母亲。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07 22:09:00 +0800 CST  
可以不让我玩单机贴吧吗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07 22:09:00 +0800 CST  
(六)



搬出秦家的日子过得很平静,租的房子在离学校不远的巷子里。四合头小院子,庭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墙上挂着一丛爬山虎。到了晚上,坐在院儿里能听到外面小孩儿跑来跑去的嬉闹声和大人们的说笑声。



秦维桢有时候也会想起父亲秦源,想起他给自己讲过的故事,想起他曾经讲过的“秦雨过”,临城司令的独女,一手好枪法,活得肆意而张扬,明媚且大气。她也会偶尔想起那个给她带来无数痛苦的秦雨过,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如影随形。哦,还有周景熙,她经常跑过来,带着小点心或者新奇的小玩意儿,又或者一本新出版的书。



今年正是秋季始业制度的第一年,临城中学已经实行了几年的男女同校。秦维桢刚任教就被分配到了新入学的高一段。能读到这个阶段的,不管男生女生,家里多多少少有些家底,偶尔有几个条件没那么如人意的,也都一门心思卯着劲读书,是以管理起来并不难。



秦维桢很喜欢跟这群几乎同龄的学生在一起,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样子,才稍微有一点活着的感觉。



她还是经常做那个诡异的梦,梦里没有她,只有年轻时候的秦源和秦雨过。只是每次醒来,都记不清内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滑过。这日除夕,大雪飘扬了一整天,雪光映得黄昏的屋里都是一片亮色。秦维桢自己做了碗素面,将就地卧了两个蛋,她的厨艺委实不算很高,不过这个特殊的日子,总要添点意思。



还没挑几口面条,就听到了敲门声,她匆匆披了件衣服去开门,是周景熙。

黑色大衣上挂着几点碎雪,及膝的黑色长筒靴鞋面边缘化了一层雪水,显得越发锃亮。她怀里搂着一堆东西,好看的眉眼仿佛这冬日的太阳,不灼人,但是温暖得很。



秦维桢把她迎进来,替她脱掉外衣,“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周景熙急冲冲放下手里的东西,展颜一笑,“今天除夕呀,我来陪你过年。”

“你怎么,不在那边陪…”秦维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秦雨过。



周景熙下怀里的东西,揉了揉她的脑袋,“司令那边一直没有过年的习惯,今晚我陪你守岁。”



“唔,好。”秦维桢安安分分地并没有多问。秦雨过的想法,谁又能琢磨到?



周景熙瞅着桌上的面条皱眉,“怎么吃得这么简单?”

说着就让秦维桢自己去打开她带过来的几个食盒,装的都是特意准备的菜色。



秦维桢看着那几道熟悉的本帮菜,颇有种物是人非之感。去年除夕,尚有父亲陪伴,今日除夕,却只剩她一人。



想着想着,不觉滚下泪来。周景熙见她哭了,连忙安慰,“怎么又哭了,是不喜欢这些菜吗?我让他们重做?”



“喜欢的,喜欢的,谢谢景熙姐。”秦维桢蒙头吃菜,咸涩的眼泪混着鲜甜的饭食被吃下肚去。



巷外鞭炮声阵阵,秦维桢坐在床上看书,周景熙坐在床边看她,不时看几眼手上的表,一直等到快零点,才去端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小碟奶油蛋糕来。



“维桢,生日快乐!”手表的指针正正好好指向零点。



秦维桢早就知道她藏了东西,只以为是寻常的春节礼物,没曾想还真的有人记住了自己的生日,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熙,阿熙,谢谢阿熙!”



“别说谢谢啦,快来吃蛋糕。”周景熙招呼着,喂了一口奶油给她。



秦维桢细细品着嘴里的香甜,看着笑眼盈盈的周景熙,嘴角的弧度也慢慢放大。



都会越来越好的。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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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美食投喂机·景熙

秦·爱吃小能手·维桢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07 22:10:00 +0800 CST  
潜水的来报个数啦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07 22:10:00 +0800 CST  
来报数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09 09:43:00 +0800 CST  
(八)



秦维桢被带上头套,粗暴地扔进了一辆车里。粗糙的面料磨得皮肤火辣辣得疼,一瞬间的视觉剥夺让她有些心慌,但很快稳住了心神。



车子一路颠颠簸簸,耳边是军警的骂骂咧咧。

秦维桢觉得自己没理由去指责他们,这世上有人愿意舍生忘死,也有人只希望能平安无事,养家糊口,说到底,也都只是这历史洪流中的一粒沙尘,如今的对立,只是想法不同而已。



记了约摸半个小时,车子停下了。秦维桢被推推搡搡着走了一段路,然后有人摘掉了头套,白生生的墙壁刺的突然见光的眼睛生疼,身后是上锁的窸窣声。



还算不小的房间已经有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青年也有中年,有的着长衫,有的着西装,也有的穿的是秦维桢熟悉的临城当地的学生制服。他们或三两一堆说着什么,眼里满是赤忱决绝,或靠在墙角闭目养神,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秦维桢寻了块地方坐了下来,有人进来,也有人被拉出去,天刚擦黑的时候,这个房间里还剩了四个人,其余三个似乎是认识的,围在一起说话。言辞激烈之处有“秦雨过”,“R军”“停止内战”等等只言片语传到秦雨过耳朵里。



夜慢慢深了,房间里并没有开电灯。几个小女生也没有了最初的义愤填膺,不知道忽然谁说了句,“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呢。”气氛压抑了下来,甚至还能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秦维桢想出言安慰几句,话还没说出口,门就被打开了,昏黄的灯光照的人有点发晕,秦维桢注意到来的都是女兵,心里说不上是轻松,但总算舒了口气。土皇帝秦雨过手下有两个专门的刑讯小队,据说个个面如罗刹,心狠手辣,名号传出去,可止小儿夜啼。现在遇到的就是这队人吧,想来,男兵应该被派去审讯另外的一帮人了。



刑架被推过来,几个人都被上了铐子,按在墙边蹲着,

小姑娘们哪见过这阵势,立刻有个姑娘小声地哭出来了,被为首的女人拽着头发揪起来,吊在梁上捆好。

“哭得老子心烦。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怎么不干人事呢?”



那个姑娘哭得抽抽搭搭的,还不忘反驳她,“我们做的都是对的,是为了民族的将来,是为了…国家的独立。”



“刺啦”,女生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了,冬天穿得厚,衣服被一件一件扒下了,直到露出光裸的身体。虽然西学渐盛,民风开化,但是这种大庭广众,赤身裸体的窘境还是让那个小姑娘羞得面红耳赤。



秦维桢隐隐听到过别人叫她,“赵蔓。”



赵蔓两只手挣扎着想要护着身体的隐秘却不能,被那个领头的一把揪住大腿上的肉,狠狠地掐了一把,整个人惨叫出声,秦维桢几人就被抓着蹲在对面,眼睁睁看着她白皙的大腿立马起了一块青紫。



“姐姐今晚约了人,你们这群人扰了我的兴致,我心情可不好呐。”

“都给我吊起来,扒光了抽一顿再说。”



秦维桢她们都被拽起来,衣服被扒下了扔成一团,鞭子狠狠地咬上皮肉,痛得秦维桢往前一仰,复又被拽回来继续抽打。到临城不过一年半,仿佛自己这辈子要受的皮肉之苦都要在这个时候受完了。



耳边充斥着那些女生的啜泣和鞭子在空中划过的风声以及落在皮肉上的脆响,秦维桢竟然出乎意料的清醒,她没哭也没喊,好像秦雨过那两次毫不留情地鞭挞倒锻炼了她的承受力一样。



施刑的人见她没什么大反应,下手更重了,每一鞭下去都能带起一条血印,秦维桢死死地咬着嘴唇,满嘴的铁锈味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啪。”一鞭抽在脸上,堪堪划过眼角,秦维桢痛呼出声,肩膀上就又挨了一下。大概十分钟,领头的人叫了停。秦维桢浑身上下痛得要命,还去分神看了一眼赵蔓。



小姑娘身上鞭痕密布,大腿上都是掐出来的青痕,两只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哭得撕心裂肺。



“行了,开胃菜尝过了,说说吧,谁这么大胆指使你们来作对的?”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女孩子哭的抽泣声。



“不说?”“继续打。”

领头的那个人一鞭子抽在赵蔓的隐秘处,小姑娘的嚎叫痛彻心扉。



“她们还有家人在等待,还有未来,还有希望,她们是国家的栋梁,是独立的生力军,而你呢,秦维桢,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就好人做到底吧,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记得你的付出。”



秦维桢闭了闭眼睛,“我,是我,我是这次you行的组织者,学生联合会的主席。”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0 08:37:00 +0800 CST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0 08:37:00 +0800 CST  
没存稿了没存稿了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1 15:39:00 +0800 CST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1 15:42:00 +0800 CST  
(十)

秦维桢到晚上才醒过来,高烧还未退去,额上,脸上的伤痕显得她越发的凄惨,一张小脸儿煞白,周景熙正浸了一块手巾,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给她擦洗身上的脏污。



“阿熙。”秦维桢叫她。

“嗯。”周景熙不去看她,只一个劲儿的帮她擦着身子。



“谢谢阿熙。”秦维桢只模模糊糊看到周景熙的侧颜,眼角还是红的。

周景熙斜睨了她一眼,“谢什么谢,要谢就谢你自己命大。”



周景熙是真的后怕了,这几天事情多,忙得她焦头烂额的,也没怎么关照秦维桢的情况,哪知道这人竟然跑去给那群学生顶罪,还真当自己是个无私奉献的好老师了?



她知道消息就赶去找人,秦维桢被吊在刑架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阿熙生气啦?我是她们的老师嘛。而且,我知道你会来的。”前半句话是真的,后半句是假的,秦维桢实在当时已存了必死之志,亲生女儿死在自己的手下手里,也不知道那位司令听了会不会有些许动容。



“我再晚一会儿就要去给你收尸了。”周景熙手上的动作重了点,碰到了伤口,疼得秦维桢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知道疼了?”



秦维桢强撑着笑笑,“你不是也说我命大么?”

这一句不说还不要紧,一说就把周景熙强压下去的火气勾起来了,她恨不得把这个不知轻重的祖宗按在桌上好好揍一顿,可看着她这满身的伤,又心疼得不得了。



思来想去,挑着秦维桢还算完好的左手,平平整整摊开,使了三分力抽了上去,秦维桢见她要打,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周景熙。



一点也不疼,反而有些麻痒,周景熙的手似乎一年四季都是温热的,如她的人一样,温暖、和煦。



“阿熙,别哭,我不疼的。”秦维桢看着忽然停了手开始抹眼泪的周景熙,有些无措。她是周景熙啊,是该意气风发,永远噙着笑意的姑娘,怎么就被自己惹哭了。



周景熙含了一层水雾的桃花眼瞪着秦维桢,“我才没哭呢。我让人给你做了汤,一会儿送过来喂你喝,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着就要走。



“那,姐姐,明天见?”秦维桢试探地问了句,她其实想让周景熙留下来陪她睡的,但是想一想,已经够麻烦别人的了,就没开这个口。



“明天见。睡觉记得盖好被子,你烧还没退呢。”周景熙折返过来,给她掖了掖被角,复而在秦维桢的脸上轻轻一啄。



待秦维桢晕晕乎乎地从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中反应过来,周景熙早走得不见了踪影。手指碰着周景熙亲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炽热而浓烈。



周景熙匆匆回了秦宅,一进门就有人让她去书房找秦雨过。

“唔。好。”周景熙应承着,回屋换了身衣服才去见人。

家里没有敲门的规矩,是以周景熙进来的时候秦雨过还在看文件,直到周景熙在桌前站定,秦雨过才抬起头看她。



“阿熙今天很威风呀。”

“啪。”一柄乌黑油亮的戒尺被摆在了桌上,从小到大秦雨过只打过周景熙那一回,过后觉得皮带太重,亲自打磨了这把檀木戒尺,尾端缀了一个“熙”字,以作警示,从来没有用过。



周景熙往后退了两步,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张张嘴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是我的错,您罚我吧。”



秦雨过走到她跟前,将她的头发往后拢了拢,牵着她的手臂撑在桌上,就要解她的皮带,“唔,我都这么大了。”周景熙有些羞赧,躲着不让。被秦雨过一巴掌拍在身后,“妈妈怕打伤你。”



裤子被褪到膝弯,周景熙在桌子上撑好。



身后不轻不重的一下,是还可以承受的疼,周景熙松了松心神,看来今日的惩罚不会太重。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2 18:00:00 +0800 CST  
(十一)



周景熙挨了十几下方觉得皮肉有些发烫,两个人都不曾说过话,书房里只有戒尺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数满了五十下,白皙的双丘平平整整排了五道红肿的戒尺印子,秦雨过停了下来。“阿熙说说吧,错在哪里了。”



“我没保护好维桢,我应该早点想起来去看看她的。”周景熙轻轻舒了一口气,秦维桢白天的惨状历历在目,她实在有些内疚。



“啪。”狠狠地一下甩在臀峰,周景熙只觉得身后一麻,整个人向前趔趄了一下。秦雨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自己愿意出这个头,与你无关,你错不在此。”



周景熙咬了咬牙,“您是要为我打伤郁凌的事情罚我吗?可是您没看到……”话还没说完,又是三下抽在同一处,红肿的皮肉登时露了狰狞的紫。



“枪口是要对准敌人的,而不是你的部下。”



周景熙吃疼,还没有解释,气势先弱了三分,“我去的时候,郁凌都快把维桢打死了,我这不是着急么?”



“阿熙,刑讯小队已经存在了十多年了,打死打残的人你不是没有见过,如果今天挨打受审的不是她秦维桢,你还会去叫嚷着放人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可是关在那里挨打的恰好就是秦维桢啊。

周景熙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在迸发,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秦雨过对秦维桢淡淡的,甚至秦维桢两次挨打都是因为双方多年未见生疏导致的,可是今天,从秦雨过嘴里平平淡淡吐出“秦维桢”三个字的时候,她才发现,不是的,秦雨过根本就没有把秦维桢放在心上,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秦雨过彻底舍弃了维桢。



“今天你为了秦维桢不管不顾伤了郁凌,明天你就有可能为了别的事情放弃整个临城军队。阿熙,临城以后是要交给你的,你可千万别让将士们寒心啊。”



秦雨过说到最后,情绪已经染上几分激动,“最后三十。”



周景熙“嗯”了一声,她实在想问一句,“当初的您,是不是也是这么选择的?所以维桢就活该被舍弃吗?”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害怕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更不知道今后如何去面对秦维桢。



戒尺再次落下的时候比先前重了许多,几乎每一板落下都要掀起一阵红肿,然后泛起一片紫痧。周景熙强忍着嘴边的呜咽,手臂撑得直直的,单薄的衬衫已经沁了一层冷汗。

“疼了就喊出来。”

秦雨过扶了一把周景熙的腰,帮她把头发拢到耳后。



三十下打完,周景熙已经沁了一脑袋汗。秦雨过帮她慢慢把裤子穿上,皮带扣好,拿出胸前口袋里的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和汗水,“阿熙,以后临城的百姓可都是要你来保护,容不得有一丝差错,你明白吗?”



“明白。”周景熙点了点头,“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说完也不管秦雨过的反应,快步走回了房间,趴在床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屁股上泼油般的疼痛,正想强撑着下床取一点药酒,转头看见秦雨过进来了。



“走那么快干什么?嫌我打疼了?”

“没,没有。”周景熙闷闷的,身后的疼倒还是其次,一直盘旋在心间的那个问题才是让她烦躁的根源。



秦雨过化开药酒,帮她轻轻揉开身后有些发硬的伤。然后也没有离开,反而留了下来,让周景熙往里挪挪,“今晚陪你睡好不好。”



周景熙也没心思应付她,往里让了让,让秦雨过躺下。

秦雨过只当她挨了打不开心,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合眼睡去,正是多事之秋,她的心力不似从前,更觉得劳累,是以很快就睡着了。



周景熙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方才睁开假寐的眼睛,神色复杂地盯着她。

秦维桢是亲女尚且被舍弃,那么她呢?不过是个养女,真的有那一天的话,估计也是一样被抛弃的命运吧。



秦雨过养她这么多年,给了她优渥的生活和缺失思维母爱,如果有一天真的轮到舍弃自己的时候,那她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维桢呢?虽然她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时尚且年幼的秦维桢又做错了什么?

————

熙熙挨打了ヾノ≧∀≦)o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4 08:49:00 +0800 CST  
(十二)

周景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踏实,身后的伤疼得隐隐约约,连着梦里都是影影绰绰的,早上醒来之时只有一身的冷汗。
身边早已经空了,秦雨过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看了看表,才刚过六点半。
索性带了早餐去医院同秦维桢一起吃。
周景熙到的时候秦维桢已经醒了,正倚在枕头上看书。

“阿熙怎么来得这么早?”秦维桢见她进来,合上书,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周景熙放下东西,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你不也起得很早吗,怎么还在发烧?”

“身上疼,头也疼,睡不着。”秦维桢话说出来已经带了三分撒娇的意味。
周景熙瞪了她一眼,取出食盒里的粥,试了试温度,递给她,“别跟我撒娇,我去叫医生来看看,总这么烧也不行。”

秦维桢小心地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甜的。

吃了小半碗粥,医生过来了,说是伤口有些感染,可以试试新有的磺胺,这种药还没有量产,来的十分不容易。

周景熙同意了,看着医生给秦维桢处理了一遍伤口,用了药以后离开,“就吃了这么点?多吃点才能好起来嘛。”

秦维桢摆了摆手说不吃了,“倒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周景熙抄起碗,拿起勺子,咕噜咕噜喝起了剩下的粥。

“早上起得急,我都没吃饭。”

见她站着吃东西费劲,秦维桢指了指墙边的椅子,“阿熙坐下吃吧,我们说会儿话。”周景熙三下两下把粥喝了个干净,碗往桌子上一磕,“还说呢,姐姐为了你可是受了不少苦。”

虽然这么说着,她还是拉着椅子坐到了秦维桢旁边,猛地压住了身后的伤,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瞬间。

“姐姐挨打了?”秦维桢从善如流地叫起了姐姐。
周景熙握住她的手,捻弄着她的掌纹,小声地“嗯”了一声。

秦维桢促狭地眨眨眼,“那我帮你揉揉?”而后打量了一下周景熙,“屁股?”
周景熙拍了拍她的手,“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头不疼了?唔,昨晚我上过药了。”

秦维桢忽然问了一句,“她帮你上的么?”

“对啊,哪有管杀不管埋的。”话一出口,整个房间仿佛压抑了许多,周景熙暗道不好,连忙补救,“司令也很关心你呀,只是最近事情多,没顾得上来看你。”

秦维桢心里发苦,面上不显,反而笑了,“阿熙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的。”

周景熙帮她掖了下被角,适时地转移了话头,“早上路过梅园,看到几丛梅花开得正好,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

“好。”秦维桢想起了那句“相思一夜梅花发”,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你睡会儿吧,我看着你。”周景熙拿起秦维桢先前看的书,满眼的勾勾画画,如蚊蝇爬过的符号,一个字都看不懂,面上仍不露怯。

秦维桢见她专注的样子,只当她看的认真,不再打扰,又兼药力的作用,最终沉沉睡去,坠入云雾般的梦中。

梦里,是十九年前的旧事。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6 11:27:00 +0800 CST  
这章,超级甜,甜死了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6 11:28:00 +0800 CST  
和朋友提起
秦维桢从小家里有钱,自己是个学霸,那个年代可以出国留洋,她本来可以活的很好。
她所有的苦难都是秦雨过给的……

所以她为什么要回来呢?
因为作者要她回来,她不回来就没这个故事了。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6 21:45:00 +0800 CST  
卡文了。

楼主 八月廿五_  发布于 2020-03-18 22:38:00 +0800 CST  

楼主:八月廿五_

字数:15225

发表时间:2020-02-27 05: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2-11 19:56:22 +0800 CST

评论数:26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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