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续还一之《前堂云燕》
啊！忘了绿溪…… 她也被调过了！否则怎么保护燕子~
另外，下一章有小小的少儿不宜…… 唔，怎么说呢？就是类似洞房花烛夜时那种的描写而已，不会具体的。
应该，不会触犯吧规吧？大家能接受么？
另外，下一章有小小的少儿不宜…… 唔，怎么说呢？就是类似洞房花烛夜时那种的描写而已，不会具体的。
应该，不会触犯吧规吧？大家能接受么？
正文
卷一·策马
016| 至亲至疏夫妻…
当晚，小燕子便把和嘉来访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永琪。
书房里，她气结，坐在榻上喋喋不休，永琪则在案前翻阅着文件和折子。他耐性地听，只是偶尔应声，却不打断。直到小燕子说完，永琪才将东西都推到了一旁，朝她温和一笑：“过来！”
小燕子扁扁嘴，犹豫了下，还是在永琪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地走了过去。永琪伸手，将近在咫尺的小燕子拉到了他腿上坐着，自己抱着她沐浴后香香的身子，欣慰道：“你能拒绝和嘉，我很高兴！”
小燕子睁了睁眼，不解地道：“可是，我好像把话说得太重了…… 我看和嘉都快哭了！当时太气了，就没在意… 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内疚。”她吐了吐舌，永琪则摇摇头，赞许道：“我们几个兄长，和已经嫁到蒙古去了的三姐和敬，都太宠她了，对她说不了重话。你这个直来直往的脾气，恰好能治一治她的任性吧！要不然，她总以为有我们宠着，就可以为所欲为…… 偷印章？亏她想的出这种馊主意，还来教唆你当帮凶，真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她也是太想帮晴儿吧！”
小燕子感叹道：“你看，我、紫薇、和嘉，我们三个人都有成了亲，而且很幸福…… 晴儿那么优秀，简直是我们四个当中最漂亮、脾气最好，又最聪明的了！她又都比我和紫薇大了一岁…… 你说，这么好的姑娘，还不嫁人多可惜呀！”
永琪莞尔，笑说：“也不是所有人找媳妇儿，都是要找漂亮、脾气好又聪明的。最重要的，是心心相印，理念相同，这样才容易相处嘛！就像我们啊！”小燕子想了想，朝他一皱鼻尖：“那你是说我不漂亮、脾气不好又不聪明咯？”永琪故意撇开了目光，轻笑道：“没有啊，我是说，我们心心相印，理念相同…… 啊，嘶！”
“小燕子！”
永琪无奈一喊，揉着刚刚被小燕子狠狠地拧了一把的耳朵，嘀咕道：“就这样，还敢说自己脾气好……”
“你说什么？”小燕子朗声问，见永琪赔笑，不禁埋怨道：“看你还敢不敢拐个弯骂我！当心我把你的狐狸耳朵给揪了！”永琪连忙向后一倾，正色说：“别！你知道的，我对你哪里有丝毫不满？怎么会拐个弯骂你？”
永琪说完，坏笑地搂紧了小燕子，将脑袋歇在她颈窝，亲昵地道：“再说了，我还要靠你替我生一窝子小狐狸…… 你把我的耳朵揪了，万一小狐狸们也没有耳朵怎么办？”小燕子神色害羞，清了清嗓，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和嘉！和嘉！谁跟你说小狐狸了？”
“和嘉那边，我会找机会去看看她的…… 说起来，我最近比较忙，也好一阵子没见到她了！”
永琪眸深藏笑，双唇轻轻地吻着小燕子颈边，语末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小燕子正因永琪的话，想想他最近还真是很忙！永琪最近常常都日升即出，日落才归，小燕子天天出门也不是办法，难免无聊，这才总在府里找事儿干。甚至，都找上了笼月想学看账本，顺便认认字。
尽管如此，每每只要永琪回来，陪她吃东西，陪她说话，或者听她说话，小燕子仍然觉得十分满足。
不知不觉，身子一凉，小燕子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衣衫尽解！
她睁眸，嗔道：“你干嘛！”永琪轻笑，冷不防地将人横抱起来，大言不惭：“奖励你今天没有纵容和嘉，保住了我的名声啊！”小燕子踢着腿，不满道：“这算哪门子奖励，我……”
无奈，人被永琪放到榻上，就被压得死死的，连嘴也被封了起来。不一会儿，小燕子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只得放弃挣扎，乖乖地在他身下娇柔而顺从。
朝云暮雨，巫山神女，怕也不过如此。
小燕子浅眠一番醒来，只见永琪像极了诡计得逞的狐狸，心满意足，正盯着自己瞧，笑得眼睛都眯弯了！退下的绯色又染上脸庞，幸是残灯下看什么都红红彤彤、朦朦胧胧，小燕子嘟囔道：“你还笑！再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见她翻身，永琪赶紧伸手，将差点摔下塌的小燕子给搂到怀中，忙道：“小心！这里不是在卧房啊…… 也不先弄清楚，吓死我了。”小燕子刚被吓了一跳，贴上永琪的温热的身子后，又是一惊，不禁有些慌乱，紧张地道：“没、没事了嘛！你放开我，我想起来！”
永琪依言，便道：“也好，虽然入了夏天，但没有被子还是挺冷的。”
于是，俩人各别整理起装容。和衣完毕，拉着永琪加到自己身上的他的外衣，小燕子只见面对着案前的墙上，挂起了永琪送她的那副画。画旁是塞娅送给自己的鞭子，再是个偌大的橱柜，上头依旧摆着一个小盒子和一只玉狐狸。
那么，永琪常常在书房里办公的时候，是不是抬头就会看看自己，或想想额娘呢？
如此想着，不禁又添了几许娇羞，永琪忽然伸手拦过她腰间，威胁道：“你再笑，我就做不到不‘理'你了！”小燕子懒得动弹，也懒得反驳了，只是哼了一声，朝他皱皱鼻尖。
俩人遂回到房中，刚躺下，永琪便捏一捏小燕子的脸，道：“对了，和嘉要帮晴儿找的人…… 长什么样子？”小燕子捉住他行凶的手，扔了回去，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回答：“我好像见过这个人！要不然，就是这个人长着一张普罗大众都有的脸！就是，眉毛粗粗的，眼睛长长的，鼻子和嘴巴都不大不小的……”
永琪失笑：“好了好了，你这样讲，我也想象不出来！等我去找和嘉的时候，再看看能怎么帮忙吧！”小燕子手脚并用地圈上了永琪，好奇地问：“你肯帮忙？”永琪点点头：“为什么不帮？老佛爷的车队在路上遇到白莲教行刺，若不是这位大侠路经相救，后果不堪设想！晴儿对他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其实也不用担心老佛爷会反对！”
小燕子理解地点点头，打了呵欠：“嗯，知道了！”永琪唇角噙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好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睡吧！”
“嗯……”
卷一·策马
016| 至亲至疏夫妻…
当晚，小燕子便把和嘉来访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永琪。
书房里，她气结，坐在榻上喋喋不休，永琪则在案前翻阅着文件和折子。他耐性地听，只是偶尔应声，却不打断。直到小燕子说完，永琪才将东西都推到了一旁，朝她温和一笑：“过来！”
小燕子扁扁嘴，犹豫了下，还是在永琪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地走了过去。永琪伸手，将近在咫尺的小燕子拉到了他腿上坐着，自己抱着她沐浴后香香的身子，欣慰道：“你能拒绝和嘉，我很高兴！”
小燕子睁了睁眼，不解地道：“可是，我好像把话说得太重了…… 我看和嘉都快哭了！当时太气了，就没在意… 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内疚。”她吐了吐舌，永琪则摇摇头，赞许道：“我们几个兄长，和已经嫁到蒙古去了的三姐和敬，都太宠她了，对她说不了重话。你这个直来直往的脾气，恰好能治一治她的任性吧！要不然，她总以为有我们宠着，就可以为所欲为…… 偷印章？亏她想的出这种馊主意，还来教唆你当帮凶，真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她也是太想帮晴儿吧！”
小燕子感叹道：“你看，我、紫薇、和嘉，我们三个人都有成了亲，而且很幸福…… 晴儿那么优秀，简直是我们四个当中最漂亮、脾气最好，又最聪明的了！她又都比我和紫薇大了一岁…… 你说，这么好的姑娘，还不嫁人多可惜呀！”
永琪莞尔，笑说：“也不是所有人找媳妇儿，都是要找漂亮、脾气好又聪明的。最重要的，是心心相印，理念相同，这样才容易相处嘛！就像我们啊！”小燕子想了想，朝他一皱鼻尖：“那你是说我不漂亮、脾气不好又不聪明咯？”永琪故意撇开了目光，轻笑道：“没有啊，我是说，我们心心相印，理念相同…… 啊，嘶！”
“小燕子！”
永琪无奈一喊，揉着刚刚被小燕子狠狠地拧了一把的耳朵，嘀咕道：“就这样，还敢说自己脾气好……”
“你说什么？”小燕子朗声问，见永琪赔笑，不禁埋怨道：“看你还敢不敢拐个弯骂我！当心我把你的狐狸耳朵给揪了！”永琪连忙向后一倾，正色说：“别！你知道的，我对你哪里有丝毫不满？怎么会拐个弯骂你？”
永琪说完，坏笑地搂紧了小燕子，将脑袋歇在她颈窝，亲昵地道：“再说了，我还要靠你替我生一窝子小狐狸…… 你把我的耳朵揪了，万一小狐狸们也没有耳朵怎么办？”小燕子神色害羞，清了清嗓，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和嘉！和嘉！谁跟你说小狐狸了？”
“和嘉那边，我会找机会去看看她的…… 说起来，我最近比较忙，也好一阵子没见到她了！”
永琪眸深藏笑，双唇轻轻地吻着小燕子颈边，语末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小燕子正因永琪的话，想想他最近还真是很忙！永琪最近常常都日升即出，日落才归，小燕子天天出门也不是办法，难免无聊，这才总在府里找事儿干。甚至，都找上了笼月想学看账本，顺便认认字。
尽管如此，每每只要永琪回来，陪她吃东西，陪她说话，或者听她说话，小燕子仍然觉得十分满足。
不知不觉，身子一凉，小燕子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衣衫尽解！
她睁眸，嗔道：“你干嘛！”永琪轻笑，冷不防地将人横抱起来，大言不惭：“奖励你今天没有纵容和嘉，保住了我的名声啊！”小燕子踢着腿，不满道：“这算哪门子奖励，我……”
无奈，人被永琪放到榻上，就被压得死死的，连嘴也被封了起来。不一会儿，小燕子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只得放弃挣扎，乖乖地在他身下娇柔而顺从。
朝云暮雨，巫山神女，怕也不过如此。
小燕子浅眠一番醒来，只见永琪像极了诡计得逞的狐狸，心满意足，正盯着自己瞧，笑得眼睛都眯弯了！退下的绯色又染上脸庞，幸是残灯下看什么都红红彤彤、朦朦胧胧，小燕子嘟囔道：“你还笑！再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见她翻身，永琪赶紧伸手，将差点摔下塌的小燕子给搂到怀中，忙道：“小心！这里不是在卧房啊…… 也不先弄清楚，吓死我了。”小燕子刚被吓了一跳，贴上永琪的温热的身子后，又是一惊，不禁有些慌乱，紧张地道：“没、没事了嘛！你放开我，我想起来！”
永琪依言，便道：“也好，虽然入了夏天，但没有被子还是挺冷的。”
于是，俩人各别整理起装容。和衣完毕，拉着永琪加到自己身上的他的外衣，小燕子只见面对着案前的墙上，挂起了永琪送她的那副画。画旁是塞娅送给自己的鞭子，再是个偌大的橱柜，上头依旧摆着一个小盒子和一只玉狐狸。
那么，永琪常常在书房里办公的时候，是不是抬头就会看看自己，或想想额娘呢？
如此想着，不禁又添了几许娇羞，永琪忽然伸手拦过她腰间，威胁道：“你再笑，我就做不到不‘理'你了！”小燕子懒得动弹，也懒得反驳了，只是哼了一声，朝他皱皱鼻尖。
俩人遂回到房中，刚躺下，永琪便捏一捏小燕子的脸，道：“对了，和嘉要帮晴儿找的人…… 长什么样子？”小燕子捉住他行凶的手，扔了回去，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回答：“我好像见过这个人！要不然，就是这个人长着一张普罗大众都有的脸！就是，眉毛粗粗的，眼睛长长的，鼻子和嘴巴都不大不小的……”
永琪失笑：“好了好了，你这样讲，我也想象不出来！等我去找和嘉的时候，再看看能怎么帮忙吧！”小燕子手脚并用地圈上了永琪，好奇地问：“你肯帮忙？”永琪点点头：“为什么不帮？老佛爷的车队在路上遇到白莲教行刺，若不是这位大侠路经相救，后果不堪设想！晴儿对他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其实也不用担心老佛爷会反对！”
小燕子理解地点点头，打了呵欠：“嗯，知道了！”永琪唇角噙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好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睡吧！”
“嗯……”
数日后。
明朗的晴天，日光和曛，云朵浮动，永琪提早结束了内务府的差事，便来到了和嘉的公主府。
精奇嬷嬷们见是阿哥来访，丝毫不敢怠慢。她们在院子里备了茶点，永琪坐定后便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和嘉见状，钦佩地道：“五哥，你好厉害啊！怎么让她们这么听话的…… 你都不知道，她们平时对我有多凶！我看，性子要再软一些的格格，肯定会被欺负的！唉，三姐就好了…… 嫁到蒙古去，有大草原，能骑马，日子一定很快活！”
永琪唇角一勾，无奈笑道：“三姐才不似你呢！她孤身一人嫁到蒙古，尽管要强、聪慧，但总有想家的时候吧！‘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敛眉光禄塞，还望夫人城'、‘片片红颜落，双双泪眼生'…… 这些诗，你读得不够多么？”
和嘉嚼着点心，一手撑着下巴，摇了摇头：“读是读了，但离我的生活总那么遥远，就都没去想过。”永琪倾前刮了刮她的鼻尖，笑容依旧温良，但语音略沉：“那‘情浓姑嫂多亲谊'、‘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这些总离你不远了吧？你要是想帮晴儿寻人，就大大方方地找我帮忙。居然让你五嫂偷印章？你知不知道，若她真偷了，我和她之间也就完了！”
和嘉不曾见他如此认真，害怕地低了低头，正襟危坐：“哪会啊！五哥吓唬我！你这么疼嫂子，肯定不会怪她的嘛！”永琪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回来：“我固然疼她，只要是我能给的，她想要我都会给！可至亲至疏夫妻，稍有芥蒂，那是怎么也弥补不回的了…… 我对她，那是呵护，但也是信任… 相信她不会无理取闹，相信她会尊重我，一如我尊重她那样，所以才任其所欲。你想，这两情相悦的事，是她扮扮可怜就能挽回的么？”
和嘉不敢言语，目光中带着委屈与天真的懵懂。
成亲后，她和福隆安同住在这公主府，但却并不是天天都见能见到面。她本来还有些庆幸，但时间一长，又总被精奇嬷嬷们束手束脚的，便心生了些幽怨。也兴许是年纪小，福隆安又是个闷葫芦，她初晓夫妻之事，春心动矣，常常想起，便又害怕又期望。但她也不是时常记挂着福隆安，只有在闲暇无事时，才会想到他那既呆板又严肃，既温柔又深情的脸庞。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常常想到福隆安，和嘉才总上跳下窜，寻着各种事物来忙活，教自己的脑袋没半刻停歇。
永琪看她这副模样，面上终于噙了笑意：“好了，哥哥也不是怪你…… 就是，想让你明白，夫妻和兄妹，那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因为我纵容你，就认为我也会纵容小燕子…… 若是那样，我有妹妹就好了，要妻子做什么？”
“传宗接代啊！”
和嘉脱口而出，却见哥哥好气又好笑地瞪了自己一眼。她努努嘴，望了望天，傻乎乎地问：“五哥，会担心嫂子不够爱你吗？”永琪沉默，垂眸盯着手里把玩着的茶杯，嘴角轻扬：“若是她不够坚定，我强求又有何用？还不如放了她，俩人海阔天空，或许更好。这，没什么担不担心的。”
和嘉微讶，似懂非懂：“是吗？那我怎么那么担心？那个福隆安，简直闷死人了，一点儿也不好玩！但是，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可万一，我这么没有分寸，哪一天把他惹毛了，怎么办？”
“每个人对妻子的要求不同，我看珊林巴不得能一辈子宠着你，你就放心吧！你们俩都还小，很多事情，随着心智成熟，自然就会明白了”永琪淡淡地道，却不禁为和嘉感到心疼。
这话，还得说到乾隆为他俩指婚的情形。
当时，边界战争蠢蠢欲动，兆惠将军人在西北指挥，南面的缅甸却攻了上来。乾隆本想派傅恒南下征战，但若将军令一付出，中央兵权将顿时散尽一大半。他是个谋虑深远，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皇帝。于是，以傅恒妻欲临盆为由，让其长子福灵安代父出征，为‘从大将军'。
从表面上来看，那是富察家出了个年轻元帅，但‘从'字就显然了不是正位。纵使兵符在手，也只能指挥战场士兵，一概需要从别处调兵遣将的，都得上报等待准许。
福灵安当时已满十八，但尚未娶亲纳妾。下面一个弟弟又还小，且性格憨厚，几乎是个二愣子。傅恒也忧心，未曾上过战场的大儿子，没有经验就要顶着大将军的头衔去对抗的缅甸凶猛的象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日后又归土时，不知这福隆安能不能成大器？
要知道，家族兴衰，都是靠袭爵的子嗣优秀与否。傅恒自然得考虑得深远了。但乾隆何尝不知，于是在福灵安出征前，将与福隆安年龄相仿的和嘉相互指了婚，许诺一旦俩人都长大了，就立刻完成婚礼。
亲上加亲，富察家的地位也就越发巩固了。
才八九岁的俩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牵在了一块儿。甚至，还未见过世面，未感受过两情相悦，经历情窦初开，就要将一生奉献给对方。这对他二人来说都不公平，但朝政婚姻，向来如此，和嘉与福隆安要是能好好相处，那自然再好不过。可若是不能，或许相敬如宾，也并不太坏。
朝政婚姻，还有一个关键，便是速战速决。拖得久了，难免恐对方失信，于是听说和嘉经脉初动，春月雨露方至，芙蓉花开，便急急地想给俩人举办婚礼了。
想到此处，永琪不禁愠怒，也哂笑世态现实。
他站了起来，走过去抚着和嘉的鬓发，怜惜地道：“总之，你和小燕子都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女孩儿！”和嘉眸光盈盈，甜美一笑，讨好地说：“我知道了！果然还是五哥最疼我！我以后不淘气便是……”
抬头，见永琪不置可否地笑笑，眼底却蕴含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和嘉鲜少见永琪唏嘘慨叹，但今儿一席话下来，哥哥貌似颇有感触一般。他什么时候这么轻易动容？这么轻易将心思写在脸上？
有问题哦！
和嘉哪知，永琪近日出入宜香院，与关盼盼一会面、一闲谈，表面上风轻云淡，暗地里却考尽了彼此的口才与思维，浪涛汹涌。就怕一松懈，露了狐狸尾巴，让心思敏捷的关盼盼有所察觉。
因此，他连日来都觉得精神紧绷，唯有回到兰苑，回到小燕子身边，才会完全卸下心防。这会儿，与和嘉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一时不设多想，竟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将情绪倾诉尽了。
然而，小燕子是三分英气，七分俏皮，十分灵动；和嘉却是三分邪气，七分活泼，十分玲珑，外加二分清浅。俩人看似很像，却仍有本质上的差别。小燕子有仇必报，却心无城府，和嘉则擅察言观色，爱耍小心机，撒娇与翻脸仅有一线之隔。
只见永琪告辞了，和嘉给他递了画像，便笑吟吟地相送到门前。待马车走远，她遥望了下方向，便吩咐说：“小仪，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乍被点明的随身丫环一愣，迟疑道：“可是…… 精奇嬷嬷…”
和嘉转过了身，闪亮亮的眸子一眯，状似无邪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可侵犯的威严：“你就告诉她们，今天本格格出去定了！谁要是拦我，我就让谁在公主府上消失！”
……
第十六章 完
（一会儿有事需要比较早出门，所以现在就发~）
明朗的晴天，日光和曛，云朵浮动，永琪提早结束了内务府的差事，便来到了和嘉的公主府。
精奇嬷嬷们见是阿哥来访，丝毫不敢怠慢。她们在院子里备了茶点，永琪坐定后便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和嘉见状，钦佩地道：“五哥，你好厉害啊！怎么让她们这么听话的…… 你都不知道，她们平时对我有多凶！我看，性子要再软一些的格格，肯定会被欺负的！唉，三姐就好了…… 嫁到蒙古去，有大草原，能骑马，日子一定很快活！”
永琪唇角一勾，无奈笑道：“三姐才不似你呢！她孤身一人嫁到蒙古，尽管要强、聪慧，但总有想家的时候吧！‘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敛眉光禄塞，还望夫人城'、‘片片红颜落，双双泪眼生'…… 这些诗，你读得不够多么？”
和嘉嚼着点心，一手撑着下巴，摇了摇头：“读是读了，但离我的生活总那么遥远，就都没去想过。”永琪倾前刮了刮她的鼻尖，笑容依旧温良，但语音略沉：“那‘情浓姑嫂多亲谊'、‘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这些总离你不远了吧？你要是想帮晴儿寻人，就大大方方地找我帮忙。居然让你五嫂偷印章？你知不知道，若她真偷了，我和她之间也就完了！”
和嘉不曾见他如此认真，害怕地低了低头，正襟危坐：“哪会啊！五哥吓唬我！你这么疼嫂子，肯定不会怪她的嘛！”永琪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回来：“我固然疼她，只要是我能给的，她想要我都会给！可至亲至疏夫妻，稍有芥蒂，那是怎么也弥补不回的了…… 我对她，那是呵护，但也是信任… 相信她不会无理取闹，相信她会尊重我，一如我尊重她那样，所以才任其所欲。你想，这两情相悦的事，是她扮扮可怜就能挽回的么？”
和嘉不敢言语，目光中带着委屈与天真的懵懂。
成亲后，她和福隆安同住在这公主府，但却并不是天天都见能见到面。她本来还有些庆幸，但时间一长，又总被精奇嬷嬷们束手束脚的，便心生了些幽怨。也兴许是年纪小，福隆安又是个闷葫芦，她初晓夫妻之事，春心动矣，常常想起，便又害怕又期望。但她也不是时常记挂着福隆安，只有在闲暇无事时，才会想到他那既呆板又严肃，既温柔又深情的脸庞。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常常想到福隆安，和嘉才总上跳下窜，寻着各种事物来忙活，教自己的脑袋没半刻停歇。
永琪看她这副模样，面上终于噙了笑意：“好了，哥哥也不是怪你…… 就是，想让你明白，夫妻和兄妹，那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因为我纵容你，就认为我也会纵容小燕子…… 若是那样，我有妹妹就好了，要妻子做什么？”
“传宗接代啊！”
和嘉脱口而出，却见哥哥好气又好笑地瞪了自己一眼。她努努嘴，望了望天，傻乎乎地问：“五哥，会担心嫂子不够爱你吗？”永琪沉默，垂眸盯着手里把玩着的茶杯，嘴角轻扬：“若是她不够坚定，我强求又有何用？还不如放了她，俩人海阔天空，或许更好。这，没什么担不担心的。”
和嘉微讶，似懂非懂：“是吗？那我怎么那么担心？那个福隆安，简直闷死人了，一点儿也不好玩！但是，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可万一，我这么没有分寸，哪一天把他惹毛了，怎么办？”
“每个人对妻子的要求不同，我看珊林巴不得能一辈子宠着你，你就放心吧！你们俩都还小，很多事情，随着心智成熟，自然就会明白了”永琪淡淡地道，却不禁为和嘉感到心疼。
这话，还得说到乾隆为他俩指婚的情形。
当时，边界战争蠢蠢欲动，兆惠将军人在西北指挥，南面的缅甸却攻了上来。乾隆本想派傅恒南下征战，但若将军令一付出，中央兵权将顿时散尽一大半。他是个谋虑深远，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皇帝。于是，以傅恒妻欲临盆为由，让其长子福灵安代父出征，为‘从大将军'。
从表面上来看，那是富察家出了个年轻元帅，但‘从'字就显然了不是正位。纵使兵符在手，也只能指挥战场士兵，一概需要从别处调兵遣将的，都得上报等待准许。
福灵安当时已满十八，但尚未娶亲纳妾。下面一个弟弟又还小，且性格憨厚，几乎是个二愣子。傅恒也忧心，未曾上过战场的大儿子，没有经验就要顶着大将军的头衔去对抗的缅甸凶猛的象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日后又归土时，不知这福隆安能不能成大器？
要知道，家族兴衰，都是靠袭爵的子嗣优秀与否。傅恒自然得考虑得深远了。但乾隆何尝不知，于是在福灵安出征前，将与福隆安年龄相仿的和嘉相互指了婚，许诺一旦俩人都长大了，就立刻完成婚礼。
亲上加亲，富察家的地位也就越发巩固了。
才八九岁的俩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牵在了一块儿。甚至，还未见过世面，未感受过两情相悦，经历情窦初开，就要将一生奉献给对方。这对他二人来说都不公平，但朝政婚姻，向来如此，和嘉与福隆安要是能好好相处，那自然再好不过。可若是不能，或许相敬如宾，也并不太坏。
朝政婚姻，还有一个关键，便是速战速决。拖得久了，难免恐对方失信，于是听说和嘉经脉初动，春月雨露方至，芙蓉花开，便急急地想给俩人举办婚礼了。
想到此处，永琪不禁愠怒，也哂笑世态现实。
他站了起来，走过去抚着和嘉的鬓发，怜惜地道：“总之，你和小燕子都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女孩儿！”和嘉眸光盈盈，甜美一笑，讨好地说：“我知道了！果然还是五哥最疼我！我以后不淘气便是……”
抬头，见永琪不置可否地笑笑，眼底却蕴含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和嘉鲜少见永琪唏嘘慨叹，但今儿一席话下来，哥哥貌似颇有感触一般。他什么时候这么轻易动容？这么轻易将心思写在脸上？
有问题哦！
和嘉哪知，永琪近日出入宜香院，与关盼盼一会面、一闲谈，表面上风轻云淡，暗地里却考尽了彼此的口才与思维，浪涛汹涌。就怕一松懈，露了狐狸尾巴，让心思敏捷的关盼盼有所察觉。
因此，他连日来都觉得精神紧绷，唯有回到兰苑，回到小燕子身边，才会完全卸下心防。这会儿，与和嘉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一时不设多想，竟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将情绪倾诉尽了。
然而，小燕子是三分英气，七分俏皮，十分灵动；和嘉却是三分邪气，七分活泼，十分玲珑，外加二分清浅。俩人看似很像，却仍有本质上的差别。小燕子有仇必报，却心无城府，和嘉则擅察言观色，爱耍小心机，撒娇与翻脸仅有一线之隔。
只见永琪告辞了，和嘉给他递了画像，便笑吟吟地相送到门前。待马车走远，她遥望了下方向，便吩咐说：“小仪，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乍被点明的随身丫环一愣，迟疑道：“可是…… 精奇嬷嬷…”
和嘉转过了身，闪亮亮的眸子一眯，状似无邪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可侵犯的威严：“你就告诉她们，今天本格格出去定了！谁要是拦我，我就让谁在公主府上消失！”
……
第十六章 完
（一会儿有事需要比较早出门，所以现在就发~）
趁空溜达一圈，想说希望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能说出来！像梧桐那样，交流交流，也能对我构思下文有帮助的！毕竟这文有点越写越复杂的感觉了（尤其笼月等都变得有故事了），哈哈，超出我原来的计划……
谢谢大家这么支持呢！
谢谢大家这么支持呢！
鉴于小雪的建议和个人看法，第十五章的尾巴再小修了下：
只见永琪告辞了，和嘉给他递了画像，便笑吟吟地相送到门前。待马车走远，她遥望了下方向，便吩咐说：“小仪，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乍被点明的随身丫环一愣，迟疑道：“可是…… 精奇嬷嬷…”
和嘉转过了身，不高兴地撅了撅嘴，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能，进宫去看看老佛爷吗？”
……
（预告：和嘉会闯大祸…… 但至于怎么闯又不违和，我会再想想！我也没料到和嘉会变得~ 太可爱了？本来是希望她偏于有心机点的，但前文舍不得燕子与她搞得太僵，“和好”的部分就提早太多了，所以这个章节里她的个性才会违和了点。不过，也修改过来了，所以“闯祸”的事我也会再调整一下，正好用两天周末好好想想。）
只见永琪告辞了，和嘉给他递了画像，便笑吟吟地相送到门前。待马车走远，她遥望了下方向，便吩咐说：“小仪，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乍被点明的随身丫环一愣，迟疑道：“可是…… 精奇嬷嬷…”
和嘉转过了身，不高兴地撅了撅嘴，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能，进宫去看看老佛爷吗？”
……
（预告：和嘉会闯大祸…… 但至于怎么闯又不违和，我会再想想！我也没料到和嘉会变得~ 太可爱了？本来是希望她偏于有心机点的，但前文舍不得燕子与她搞得太僵，“和好”的部分就提早太多了，所以这个章节里她的个性才会违和了点。不过，也修改过来了，所以“闯祸”的事我也会再调整一下，正好用两天周末好好想想。）
正文
卷一·策马
017| 除非，永琪在这世上还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双生兄弟！
“嫂子！嫂子！不得了了！”
正近黄昏，天还热着，有暖风吹来。小燕子好不容易“赶走”了在她身边打转的明月和彩霞，正一个人趴在窗前的榻上，被熏得犯懒，像极了一只困倦的小猫。和嘉跑了进来，二话不说将人一扯，继续嚷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睡觉！嫂子，小燕子，你快起来！”
小燕子掏掏被震痛的耳朵，悠闲地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和嘉双手插腰，睁着一双闪亮亮的眸子，望向了小燕子。她正想说，她看见自家哥哥的马车进了八大胡同，而他的人，更是踏入了宜香院里！他之前才侃侃而谈什么夫妻信任，至亲至疏…… 可转眼就自己拈花惹草去，把嫂嫂蒙在鼓里，这算什么？
若是她四哥、六哥、八哥也就算了！但那人偏偏是她最敬重的五哥？和嘉觉得事有蹊跷，却也不禁心寒。
终究，宫里仍是没有真诚情感可言的吗？
如此想着，连带着连日来的委屈，教和嘉急出了眼泪来。小燕子一惊，跳了起来，忙问：“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吗？”和嘉仰起小脸，满面泪水，顾不得地扑到了小燕子怀里：“嫂子…… 呜呜呜… 五哥… 五哥他……呜呜呜……”
小燕子想安慰她，却不习惯这么被人抱着，只好先将和嘉从自己身上扒开，便盯着她说：“停停停！你有话慢慢说，呜呜咽咽的，谁听得懂？”和嘉以袖抹泪，抽噎着，望了望眸光明亮的小燕子，不禁有些迟疑。
她，应该说吗？这么贸贸然，会不会有点……
“你哭傻了呀？怎么发呆？”
被小燕子捉住肩旁晃了晃，和嘉霎时回神来：“啊，不是……”她顿了顿，有种收势不住的感觉，索性豁出去了，一闭眼嚷道：“我亲眼看到五哥他进了八大胡同的宜香院里！”她一口气说完，低下头不敢喘声。
小燕子只觉得脑袋一轰，顿时呆若木鸡。
八大胡同？宜香院？
她小燕子自打有记忆以来，就在市井里摸滚打爬地长大。十二岁那年，从被卖去了的主人家里逃出来后，便遇见了大杂院里的柳青和柳红，自此开始了在北京城里谋生的日子。
八大胡同，那是什么地方她能不知道么？
柳青起初还总叮咛她和柳红不能到那儿去，可她听人家说那里有美人有美酒，是个好玩得不得了的地方！于是，她在十四岁那年的一个晚上便去过了，一开始还觉得花花绿绿的，与一般街道不同，煞是有趣。但走了不久，不是被一群奇怪的爷们儿盯着看还向她讨摸，就是被一群更奇怪的姐姐们打趣，小燕子是不一会儿便落荒而逃了。
渐渐长大，她也晓得了八大胡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更何况，她现在已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可是，永琪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小燕子转动着眼珠子，沉默片刻后，盯着和嘉道：“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骗我吧？”虽是这么说，但和嘉似乎没有骗她的必要？可永琪进入宜香院的想法印在脑海，还真是令人不舒服。
“嫂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开玩笑？”和嘉惊呼道，眼眶又红了：“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胡闹！五哥才找过我训话，现在五嫂你也不相信我……”小燕子欲言又止，任和嘉扯了自己的袖子半晌，喉头一哽，涩涩地道：“你是说真的？”霎那间，她竟有些信了和嘉的话，心中，隐隐有股愤怒……
等等！她怎么能怀疑永琪呢？永琪对她这么好，又满口“君子”、“君子”的，才不会干这种事！
“是真的！是真的！”
和嘉跳脚，开始在屋内徘徊，急急地道：“我再怎么胡闹，再怎么没分寸，也不会拿这种东西开玩笑啊！而且，我再再怎么笨，也知道就算要谈政事，要办公，总不会办到妓院里头去的吧？嫂子，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要办公，总不会办到妓院里头去吧？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和嘉的嚷嚷，彻底打断了小燕子的思绪。她再也按捺不住，转向和嘉，咬了咬唇道：“好！我们…… 就去宜香院瞧瞧！”反正再这么下去，她不是被和嘉烦死，就是被自己的思绪乱死！
于是，兰苑里的一众下人，就见福晋与和嘉格格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也唯有绿溪与绿林在听到通知后连忙出去寻人，笼月等就只能留在府里干等着了。
夜幕已垂，八大胡同里的各家店面开始挂上七彩灯笼。
俩人虽坐着和嘉的马车，但在两条街外就改而步行了。乍一走入八大胡同，真觉得眼前街景大变，天差地远！
正是：灯火明，弦歌杂。簇簇胭脂，夜夜笙箫。
俩人都属于好奇心强的，大眼睛溜滴滴地四处看，差点就要忘了来此的目的。直到‘宜香院'的门匾映入眼帘，和嘉才拉住继续往前走的小燕子，悄声道：“嫂子，就是这里！”小燕子抬头，虽然看不懂写了什么，但还是凤眸一瞠，深做呼吸：“走，进去！”
亏小燕子在如此复杂的心情下，还先想到得换个男装才能“上妓院”。据小燕子所说是“经验”，倒把和嘉吓了一跳，但见门口的人笑吟吟地放了她二人进去，和嘉也就赶紧跟上，不想那么多了。
小燕子与和嘉都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换上男装，看起来像是一对儒雅的书生兄弟，俊俏文弱，东张西望的，似是初次到访这种地方。迎客大娘见状，连忙扭腰摆臀地走了过来：“哎哟，两位小公子…… 是来找姑娘，开开荤的吗？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介绍几位经验丰富的……”
卷一·策马
017| 除非，永琪在这世上还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双生兄弟！
“嫂子！嫂子！不得了了！”
正近黄昏，天还热着，有暖风吹来。小燕子好不容易“赶走”了在她身边打转的明月和彩霞，正一个人趴在窗前的榻上，被熏得犯懒，像极了一只困倦的小猫。和嘉跑了进来，二话不说将人一扯，继续嚷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睡觉！嫂子，小燕子，你快起来！”
小燕子掏掏被震痛的耳朵，悠闲地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和嘉双手插腰，睁着一双闪亮亮的眸子，望向了小燕子。她正想说，她看见自家哥哥的马车进了八大胡同，而他的人，更是踏入了宜香院里！他之前才侃侃而谈什么夫妻信任，至亲至疏…… 可转眼就自己拈花惹草去，把嫂嫂蒙在鼓里，这算什么？
若是她四哥、六哥、八哥也就算了！但那人偏偏是她最敬重的五哥？和嘉觉得事有蹊跷，却也不禁心寒。
终究，宫里仍是没有真诚情感可言的吗？
如此想着，连带着连日来的委屈，教和嘉急出了眼泪来。小燕子一惊，跳了起来，忙问：“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吗？”和嘉仰起小脸，满面泪水，顾不得地扑到了小燕子怀里：“嫂子…… 呜呜呜… 五哥… 五哥他……呜呜呜……”
小燕子想安慰她，却不习惯这么被人抱着，只好先将和嘉从自己身上扒开，便盯着她说：“停停停！你有话慢慢说，呜呜咽咽的，谁听得懂？”和嘉以袖抹泪，抽噎着，望了望眸光明亮的小燕子，不禁有些迟疑。
她，应该说吗？这么贸贸然，会不会有点……
“你哭傻了呀？怎么发呆？”
被小燕子捉住肩旁晃了晃，和嘉霎时回神来：“啊，不是……”她顿了顿，有种收势不住的感觉，索性豁出去了，一闭眼嚷道：“我亲眼看到五哥他进了八大胡同的宜香院里！”她一口气说完，低下头不敢喘声。
小燕子只觉得脑袋一轰，顿时呆若木鸡。
八大胡同？宜香院？
她小燕子自打有记忆以来，就在市井里摸滚打爬地长大。十二岁那年，从被卖去了的主人家里逃出来后，便遇见了大杂院里的柳青和柳红，自此开始了在北京城里谋生的日子。
八大胡同，那是什么地方她能不知道么？
柳青起初还总叮咛她和柳红不能到那儿去，可她听人家说那里有美人有美酒，是个好玩得不得了的地方！于是，她在十四岁那年的一个晚上便去过了，一开始还觉得花花绿绿的，与一般街道不同，煞是有趣。但走了不久，不是被一群奇怪的爷们儿盯着看还向她讨摸，就是被一群更奇怪的姐姐们打趣，小燕子是不一会儿便落荒而逃了。
渐渐长大，她也晓得了八大胡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更何况，她现在已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可是，永琪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小燕子转动着眼珠子，沉默片刻后，盯着和嘉道：“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骗我吧？”虽是这么说，但和嘉似乎没有骗她的必要？可永琪进入宜香院的想法印在脑海，还真是令人不舒服。
“嫂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开玩笑？”和嘉惊呼道，眼眶又红了：“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胡闹！五哥才找过我训话，现在五嫂你也不相信我……”小燕子欲言又止，任和嘉扯了自己的袖子半晌，喉头一哽，涩涩地道：“你是说真的？”霎那间，她竟有些信了和嘉的话，心中，隐隐有股愤怒……
等等！她怎么能怀疑永琪呢？永琪对她这么好，又满口“君子”、“君子”的，才不会干这种事！
“是真的！是真的！”
和嘉跳脚，开始在屋内徘徊，急急地道：“我再怎么胡闹，再怎么没分寸，也不会拿这种东西开玩笑啊！而且，我再再怎么笨，也知道就算要谈政事，要办公，总不会办到妓院里头去的吧？嫂子，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要办公，总不会办到妓院里头去吧？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和嘉的嚷嚷，彻底打断了小燕子的思绪。她再也按捺不住，转向和嘉，咬了咬唇道：“好！我们…… 就去宜香院瞧瞧！”反正再这么下去，她不是被和嘉烦死，就是被自己的思绪乱死！
于是，兰苑里的一众下人，就见福晋与和嘉格格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也唯有绿溪与绿林在听到通知后连忙出去寻人，笼月等就只能留在府里干等着了。
夜幕已垂，八大胡同里的各家店面开始挂上七彩灯笼。
俩人虽坐着和嘉的马车，但在两条街外就改而步行了。乍一走入八大胡同，真觉得眼前街景大变，天差地远！
正是：灯火明，弦歌杂。簇簇胭脂，夜夜笙箫。
俩人都属于好奇心强的，大眼睛溜滴滴地四处看，差点就要忘了来此的目的。直到‘宜香院'的门匾映入眼帘，和嘉才拉住继续往前走的小燕子，悄声道：“嫂子，就是这里！”小燕子抬头，虽然看不懂写了什么，但还是凤眸一瞠，深做呼吸：“走，进去！”
亏小燕子在如此复杂的心情下，还先想到得换个男装才能“上妓院”。据小燕子所说是“经验”，倒把和嘉吓了一跳，但见门口的人笑吟吟地放了她二人进去，和嘉也就赶紧跟上，不想那么多了。
小燕子与和嘉都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换上男装，看起来像是一对儒雅的书生兄弟，俊俏文弱，东张西望的，似是初次到访这种地方。迎客大娘见状，连忙扭腰摆臀地走了过来：“哎哟，两位小公子…… 是来找姑娘，开开荤的吗？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介绍几位经验丰富的……”
小燕子心里正着急，想找找看永琪到底在哪儿，哪里理会得这位大娘？
她好矛盾，一方面希望能赶快找到永琪，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真在这里找到永琪。她的目光定格在中央台子上，那儿正有一群舞伎在表演，穿着鲜艳亮丽，舞姿妖娆优美，还有叮叮咚咚的愉悦伴奏。若是换做平时，她或许还有兴趣看上几眼，甚至鼓掌欢呼。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和她们的步伐一样纷乱。
和嘉见状，只得笑嘻嘻地将小燕子拉开了些，忙道：“呵呵呵，我们谁都不要，只要你们这儿最有名的关盼盼！不知道，成不成？”她方才跟踪的时候顺道打听了下，知道她五哥近日来是这里的‘常客'，面子大得由名优伶关盼盼亲自接待的。
那大娘一愣，乐呵呵地将帕子甩到和嘉身上，笑说：“哎呀，没想到小公子的眼光还挺高的！只可惜，盼盼姑娘被筠公子给包下了…… 不如，我先喊几个姑娘来让你瞧瞧，让你亲自选选？”
和嘉嫌弃地避开那沾满脂粉的帕子，勉强呈上了一张笑脸：“哈，这样呀…… 真可惜！不过，我们兄弟俩是专程来找盼盼姑娘的…… 既然她暂时没空，我和我嫂… 啊，不。我和我哥哥就先到雅间里去候着！”那大娘将笑容稍微敛了敛，狐疑地打量起她二人。
但和嘉也是见惯了“狗眼看人低”、“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她扬起了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银票，在那大娘面前晃了晃：“难道，你们这儿拿不出令人满意的姑娘，也拿不出个雅间来么？”那大娘顿时眼前一亮，只顾着盯着银票了，嘴里喊道：“哎，来人！快、快，将这二位公子带到上房去，要好生伺候着啊！”
和嘉哼了哼声，得意一笑，拉着小燕子，随着一个下人来到了三楼雅间。
三楼，可是最高，也最隐蔽的一层。和嘉偷偷摸摸地在门边瞧了半天，确定无人监视，才跑到小燕子身边：“嫂子！你看起来怪怪的，没事吧？”小燕子稍微苍白的脸色，教和嘉不禁担忧起来，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
小燕子握着茶杯，却也不喝，撅了撅嘴道：“谁奇怪了？”和嘉苦笑，耸了耸肩，眼珠子一转，忽地站了起来：“那，嫂子在这里等一等…… 我去外头打听打听，看看关盼盼和那个‘筠公子'在哪里！”
和嘉才转身，就听自家嫂子喃喃道：“筠公子？那就不是永琪咯？”她语气中带了些期望，和嘉却没听出来，只是回头说：“五哥的表字是‘筠亭'呀！肯定是他，我不会看错人的！”
无心的一席话，教小燕子心中一笃。她连忙起身，喊了一声：“等等，我跟你去！”
俩人偷偷摸摸地，一路摸索到了最尽头的雅间外。这间房在转角，俩人矮着身子，沿着墙摸了过去，蹲在一处交头接耳。
“嫂子，这是最后一间了！却也是最有可能的一间！”
“嗯，让我先看看！”
小燕子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急切，但还是屏息凝神，做好了不管看见什么，都要沉住气的准备。可窗纸点破，她瞥了一眼，就见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那女子艳丽柔媚，一手正了正发上金钗，笑得妖娆；那男子则清俊冷然，正喝酒，却一瞥面前女子，唇角一勾，神色魅惑—— 赫然正是永琪！
尽管气质不同，眼神不同，但永琪就是永琪。那眉眼，那鼻梁，还有勾唇的动作…… 除非，永琪在这世上还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双生兄弟！
他剑眉轻挑，眸光流转，略带醉意的神情，是连小燕子自己都没见过的。她不敢相信，早上还抱着自己温柔浅笑的男子，这会儿竟对着别的女人调情！小燕子气息稍乱，心尖一抽，有股酸酸麻麻的刺痛蔓延开来，教她忍不住一手攥着胸口。
胃腹也翻腾起一阵酸涩，小燕子压抑着身上的不快，眼里蒙上了一层红雾。和嘉见状，何止是忧心，简直快急死了，刚想说话，却见小燕子霍地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
“嫂子……”
和嘉惊诧，于事无补地拉住了小燕子。可瑟缩地一往里看，竟见她五哥腿上，坐了个衣裳凌乱的姑娘，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惊呼：“五哥，你……”小燕子甩开了和嘉的手，双手插着腰，哭喊：“爱新觉罗·永琪！我相信你的！”
平时觉得万分拗口的名字，一时间竟顺溜起来。
永琪一怔，猛地起身，女子便冷不防地摔倒在地。她将衣带子重新系好，幽幽地站了起来，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哟，筠公子，这…… 是演的哪出戏呀？”永琪不理她，见小燕子身形一晃，便赶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小燕子！”
小燕子一身男装，画面看上去，倒像两个拉拉扯扯的男子，好不引人注目。
但永琪见她脸色惨白，也顾不了那么多，清朗的嗓音带了一抹慌乱：“你生气我也明白，但先不要否决我，听我解释啊！”小燕子意外地不挣扎了，只是双唇紧抿，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永琪小心翼翼地环过她肩头，将人儿轻搂，柔声道：“我们走，回家再说！”小燕子并不反应，永琪也不强求，但一回头，竟狠狠地盯了盯和嘉：“你也先给我回家去！”和嘉打了个寒颤，委委屈屈地低了低头，脚步一挪，却听得身后传来一抹冷笑：“等等！你们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没那么容易！”
三人一怔，永琪提高了警觉，一手紧紧地牵住了小燕子，同时将和嘉也拦在了身后。他望向了那女子，方才还满是柔情的脸庞，这下沁透着一股森然：“关姑娘，东窗事发，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身份。你认为，你拦得住我么？”
“呵，其实，筠公子又何必急着要走呢？”关盼盼甜甜软软地道，抚了抚自己的衣襟，表情佯装无辜：“呀！还是，我该叫你一声‘五阿哥'？”哪知，永琪连敷衍都不屑，咬着牙，低沉地道：“你既已猜了我的身份许久，早该知道我不会是泛泛之辈。”
关盼盼微讶，也收起了抚媚，双手一叠，锐利地道：“可我也没想到，五阿哥竟会亲自出马，难怪我试探了许久，你总不露出破绽…… 但你最大的优点，正是你最大的败笔！还从没有过男人，能抗拒得了我关盼盼… 五阿哥，你太沉得住气了，才让我开始起疑心的。”
她的目光移到了小燕子身上，打量一番，摇头道：“就是为了这个可人儿，才不要我的么？”小燕子也不笨，听着两人的对话，多少听出了些端倪，不禁冲口道：“那我们就要走，你能怎么办？想打架吗？”
“原来，还是个刁蛮娇妻呀？”
关盼盼挑眉，扬起的嘴角一僵，脸色沉了沉，便道：“但我正是想打架，就怕你们不肯奉陪！”
她语音一落，四面忽地传来“咣当”一声，剑影无处不在。
……
第十七章 完
（迟发了，因为修修改改，还是有些不满意~ 呜呜呜！）
她好矛盾，一方面希望能赶快找到永琪，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真在这里找到永琪。她的目光定格在中央台子上，那儿正有一群舞伎在表演，穿着鲜艳亮丽，舞姿妖娆优美，还有叮叮咚咚的愉悦伴奏。若是换做平时，她或许还有兴趣看上几眼，甚至鼓掌欢呼。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和她们的步伐一样纷乱。
和嘉见状，只得笑嘻嘻地将小燕子拉开了些，忙道：“呵呵呵，我们谁都不要，只要你们这儿最有名的关盼盼！不知道，成不成？”她方才跟踪的时候顺道打听了下，知道她五哥近日来是这里的‘常客'，面子大得由名优伶关盼盼亲自接待的。
那大娘一愣，乐呵呵地将帕子甩到和嘉身上，笑说：“哎呀，没想到小公子的眼光还挺高的！只可惜，盼盼姑娘被筠公子给包下了…… 不如，我先喊几个姑娘来让你瞧瞧，让你亲自选选？”
和嘉嫌弃地避开那沾满脂粉的帕子，勉强呈上了一张笑脸：“哈，这样呀…… 真可惜！不过，我们兄弟俩是专程来找盼盼姑娘的…… 既然她暂时没空，我和我嫂… 啊，不。我和我哥哥就先到雅间里去候着！”那大娘将笑容稍微敛了敛，狐疑地打量起她二人。
但和嘉也是见惯了“狗眼看人低”、“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她扬起了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银票，在那大娘面前晃了晃：“难道，你们这儿拿不出令人满意的姑娘，也拿不出个雅间来么？”那大娘顿时眼前一亮，只顾着盯着银票了，嘴里喊道：“哎，来人！快、快，将这二位公子带到上房去，要好生伺候着啊！”
和嘉哼了哼声，得意一笑，拉着小燕子，随着一个下人来到了三楼雅间。
三楼，可是最高，也最隐蔽的一层。和嘉偷偷摸摸地在门边瞧了半天，确定无人监视，才跑到小燕子身边：“嫂子！你看起来怪怪的，没事吧？”小燕子稍微苍白的脸色，教和嘉不禁担忧起来，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
小燕子握着茶杯，却也不喝，撅了撅嘴道：“谁奇怪了？”和嘉苦笑，耸了耸肩，眼珠子一转，忽地站了起来：“那，嫂子在这里等一等…… 我去外头打听打听，看看关盼盼和那个‘筠公子'在哪里！”
和嘉才转身，就听自家嫂子喃喃道：“筠公子？那就不是永琪咯？”她语气中带了些期望，和嘉却没听出来，只是回头说：“五哥的表字是‘筠亭'呀！肯定是他，我不会看错人的！”
无心的一席话，教小燕子心中一笃。她连忙起身，喊了一声：“等等，我跟你去！”
俩人偷偷摸摸地，一路摸索到了最尽头的雅间外。这间房在转角，俩人矮着身子，沿着墙摸了过去，蹲在一处交头接耳。
“嫂子，这是最后一间了！却也是最有可能的一间！”
“嗯，让我先看看！”
小燕子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急切，但还是屏息凝神，做好了不管看见什么，都要沉住气的准备。可窗纸点破，她瞥了一眼，就见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那女子艳丽柔媚，一手正了正发上金钗，笑得妖娆；那男子则清俊冷然，正喝酒，却一瞥面前女子，唇角一勾，神色魅惑—— 赫然正是永琪！
尽管气质不同，眼神不同，但永琪就是永琪。那眉眼，那鼻梁，还有勾唇的动作…… 除非，永琪在这世上还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双生兄弟！
他剑眉轻挑，眸光流转，略带醉意的神情，是连小燕子自己都没见过的。她不敢相信，早上还抱着自己温柔浅笑的男子，这会儿竟对着别的女人调情！小燕子气息稍乱，心尖一抽，有股酸酸麻麻的刺痛蔓延开来，教她忍不住一手攥着胸口。
胃腹也翻腾起一阵酸涩，小燕子压抑着身上的不快，眼里蒙上了一层红雾。和嘉见状，何止是忧心，简直快急死了，刚想说话，却见小燕子霍地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
“嫂子……”
和嘉惊诧，于事无补地拉住了小燕子。可瑟缩地一往里看，竟见她五哥腿上，坐了个衣裳凌乱的姑娘，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惊呼：“五哥，你……”小燕子甩开了和嘉的手，双手插着腰，哭喊：“爱新觉罗·永琪！我相信你的！”
平时觉得万分拗口的名字，一时间竟顺溜起来。
永琪一怔，猛地起身，女子便冷不防地摔倒在地。她将衣带子重新系好，幽幽地站了起来，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哟，筠公子，这…… 是演的哪出戏呀？”永琪不理她，见小燕子身形一晃，便赶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小燕子！”
小燕子一身男装，画面看上去，倒像两个拉拉扯扯的男子，好不引人注目。
但永琪见她脸色惨白，也顾不了那么多，清朗的嗓音带了一抹慌乱：“你生气我也明白，但先不要否决我，听我解释啊！”小燕子意外地不挣扎了，只是双唇紧抿，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永琪小心翼翼地环过她肩头，将人儿轻搂，柔声道：“我们走，回家再说！”小燕子并不反应，永琪也不强求，但一回头，竟狠狠地盯了盯和嘉：“你也先给我回家去！”和嘉打了个寒颤，委委屈屈地低了低头，脚步一挪，却听得身后传来一抹冷笑：“等等！你们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没那么容易！”
三人一怔，永琪提高了警觉，一手紧紧地牵住了小燕子，同时将和嘉也拦在了身后。他望向了那女子，方才还满是柔情的脸庞，这下沁透着一股森然：“关姑娘，东窗事发，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身份。你认为，你拦得住我么？”
“呵，其实，筠公子又何必急着要走呢？”关盼盼甜甜软软地道，抚了抚自己的衣襟，表情佯装无辜：“呀！还是，我该叫你一声‘五阿哥'？”哪知，永琪连敷衍都不屑，咬着牙，低沉地道：“你既已猜了我的身份许久，早该知道我不会是泛泛之辈。”
关盼盼微讶，也收起了抚媚，双手一叠，锐利地道：“可我也没想到，五阿哥竟会亲自出马，难怪我试探了许久，你总不露出破绽…… 但你最大的优点，正是你最大的败笔！还从没有过男人，能抗拒得了我关盼盼… 五阿哥，你太沉得住气了，才让我开始起疑心的。”
她的目光移到了小燕子身上，打量一番，摇头道：“就是为了这个可人儿，才不要我的么？”小燕子也不笨，听着两人的对话，多少听出了些端倪，不禁冲口道：“那我们就要走，你能怎么办？想打架吗？”
“原来，还是个刁蛮娇妻呀？”
关盼盼挑眉，扬起的嘴角一僵，脸色沉了沉，便道：“但我正是想打架，就怕你们不肯奉陪！”
她语音一落，四面忽地传来“咣当”一声，剑影无处不在。
……
第十七章 完
（迟发了，因为修修改改，还是有些不满意~ 呜呜呜！）
嘿嘿，突然觉得这个楼好单调，想问有谁能给我弄个签图呢？
就《前堂云燕》的…… 或者上面写“策马奔腾一双人”也行！永燕么，或签图的感觉，就按照做图者对字面的理解就好，没关系！
就《前堂云燕》的…… 或者上面写“策马奔腾一双人”也行！永燕么，或签图的感觉，就按照做图者对字面的理解就好，没关系！
正文
卷一·策马
018 | 我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你有丝毫闪失！
借着黑幕，岩泉与高山才从隐蔽的树梢跃到了房檐上。俩人一个临窗，一个揭了片瓦，往房中窥探。宜香院的房顶上，高山只见主子与那名优伶依旧在绕着圈子说话，唯恐对方有所察觉，便悄悄地将瓦片盖好。
一抬头，只见福晋身边的绿溪在人群中打转，不禁望向岩泉：“难道福晋出事了？”岩泉显然也发现了绿溪的踪影，更是瞧见了不远处的房顶上，绿林正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岩泉顿了顿，只是冷冷地道：“我只负责主子的安危。福晋的事，不要问我。”高山从前也是官家出身，对隐卫多少有所耳闻，面对岩泉的冷漠，倒也不生气。他一声叹息，摇了摇头：“那我下去问问，主子就交给你了！”岩泉听罢，理都不理，只是默默地将目光放回窗边。
高山也不甚所谓，纵身一跃，追上了绿溪：“你怎么在这里？”绿溪见到高山，双眸一亮，急切地捉住他：“你有没有看到夫人？车夫说，夫人和四小姐下了车后，是往这边来的…… 她、她们，还穿了男装！不过，应该很好认的吧？你有没有看到？”
高山摇摇头，又问：“你和你哥不是一直跟着夫人的么？怎么会把人给跟丢了？”绿溪无奈，垂下了眸子：“夫人的个性，你也知道啊！在家里，哪肯让我们一直跟着？何况，有明月彩霞伺候，清风恰好让我帮个忙，我哥又监视那个人去了…… 一时疏忽，夫人就不见踪影了。”
“你先别急，我也帮你们找找”高山安抚道，见绿溪犹豫，遂笑了笑：“主子那儿还有岩泉呢，你大可放心！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夫人竟会换成男装出门… 刚刚，倒也没留意过。”绿溪点了点头，正想走，忽道：“等等，你和岩泉在这儿，就代表主子在这儿…… 那他…… 夫人该不会……”
高山一怔，也恍然大悟：“糟糕，夫人会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误会了？”否则，怎么这么巧，换个男装出来玩儿，竟玩儿到这种地方来。
高山哪知他早错过了小燕子与和嘉，正忖着把宜香院把守好便是，就隐隐约约听到喧哗中夹带着刀剑厮搏的声响。若不是对其极为敏感，旁人是不会察觉到的。高山暗叹不妙，转向绿溪：“不好，主子出事了！”
绿林正走了过来，乍听高山这话，就见宜香院上方有烟花“砰”的一声，绽放开来。那并不是节庆时五颜六色的烟花，而是飞上空不会发出声音，炸开后只有一小朵红光的信号—— 红色，代表危机，代表有突发状况。高山、绿林与绿溪，当下想都不想，便纵身奔了过去。
宜香院里，正厮杀得天昏地暗。
没想杀手各个武功高强，小燕子连自保都有问题，何况匆忙出门，平时都会带在身上的鞭子都没拿。和嘉常年养在宫中，比小燕子更没武功底子，只凭着敏捷的反应与蛮力，也没好到哪儿去。
永琪的佩剑“唰唰唰”，密不透风，接连出招。他丝毫不敢分神，见岩泉破窗而入，只喝道：“岩泉，把她们两个先带出去！”小燕子与和嘉一惊，异口同声：“我不要！”
瞥见主子将福晋护在了剑阵里，岩泉不答话，利落的出手，只一下子便抢到了和嘉身边。岩泉既不可能会抛下永琪离开，又深知若留下，永琪不可能松懈对小燕子的保护，便只好先为他解除后顾之忧。
被两个女子反驳的永琪则眉头一蹙，突然发狠，凌厉地杀出了一条路，将小燕子推向岩泉：“这是命令！快走！”不等三人反应，一掉头，捏着剑柄直冲向关盼盼。同时，混在人客群里的小顺子和小桂子也出现了。他们均会一些拳脚功夫，腰间里也藏着匕首的，一见有状况，立刻赶了过来。
只见徒手的关盼盼显然不敌永琪，但她身旁的杀手可没有坐视不理，岩泉暗咒一声，又将两个女子推给了小顺子和小桂子：“带她们走！”四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岩泉就大喝一声，抡剑杀敌，身法相当之快狠准。
空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令小燕子越发地想作呕。她捂着心口的手指都掐得发白了，有些手脚无力，被和嘉一扯，又险些踉跄着地。和嘉本就害怕不已了，忽见一人持刀杀来，只得先放开小燕子的手—— 否则，她们俩人之间，定有一人的手会被砍下来的！
小桂子正护着和嘉，小顺子则直觉地扑向了主子。哪知，那人手臂被划破，刀势虽慢了，但抬脚一踹，直中小顺子胸膛，将他狠狠地飞撞在门边。小燕子站稳了脚，抬眼见刀光锋芒，便侧身贴到了墙边。
那杀手穷追不舍，举刀又向小燕子一击。和嘉见她避无可避，不由得惊惧，哭喊一声：“嫂子——”说时迟那时快，小燕子只听得“咣当”一声，再度睁眼时，就见绿溪着急地看着自己：“夫人，您没事吧？”小燕子摇摇头，立刻又想到了永琪，忙道：“不要管我，永琪他……”
抬起头张望，只见岩泉、绿林、高山，三人持着剑，面呈外，将永琪半围了起来。他们脚边，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杀手，有的正捂伤呻吟，有的则已动也不动了。而永琪，手里举着剑，剑头正指着关盼盼的喉。
打斗声顿消，愈发衬得楼下的歌舞声乐响亮。
不久，连作乐之声也没了。换来的是官兵吆喝之声，再是队伍匆匆上楼的脚步声。最后，便见巡城御史李大人走了进来，手一抄，官兵立即将四周围起。李大人则匆匆上前，恭敬地行礼：“卑职李宗裕叩见五阿哥，五阿哥吉祥！卑职失查，不知五阿哥在此办案，救援来迟，还请五阿哥恕罪！这些人犯，要如何处置？请明示！”他匆忙而至，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小燕子也在场。
“将人都送到宗人府，再传我的口令，不许任何人探视。人犯若有差池，我唯你是问。”
卷一·策马
018 | 我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你有丝毫闪失！
借着黑幕，岩泉与高山才从隐蔽的树梢跃到了房檐上。俩人一个临窗，一个揭了片瓦，往房中窥探。宜香院的房顶上，高山只见主子与那名优伶依旧在绕着圈子说话，唯恐对方有所察觉，便悄悄地将瓦片盖好。
一抬头，只见福晋身边的绿溪在人群中打转，不禁望向岩泉：“难道福晋出事了？”岩泉显然也发现了绿溪的踪影，更是瞧见了不远处的房顶上，绿林正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岩泉顿了顿，只是冷冷地道：“我只负责主子的安危。福晋的事，不要问我。”高山从前也是官家出身，对隐卫多少有所耳闻，面对岩泉的冷漠，倒也不生气。他一声叹息，摇了摇头：“那我下去问问，主子就交给你了！”岩泉听罢，理都不理，只是默默地将目光放回窗边。
高山也不甚所谓，纵身一跃，追上了绿溪：“你怎么在这里？”绿溪见到高山，双眸一亮，急切地捉住他：“你有没有看到夫人？车夫说，夫人和四小姐下了车后，是往这边来的…… 她、她们，还穿了男装！不过，应该很好认的吧？你有没有看到？”
高山摇摇头，又问：“你和你哥不是一直跟着夫人的么？怎么会把人给跟丢了？”绿溪无奈，垂下了眸子：“夫人的个性，你也知道啊！在家里，哪肯让我们一直跟着？何况，有明月彩霞伺候，清风恰好让我帮个忙，我哥又监视那个人去了…… 一时疏忽，夫人就不见踪影了。”
“你先别急，我也帮你们找找”高山安抚道，见绿溪犹豫，遂笑了笑：“主子那儿还有岩泉呢，你大可放心！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夫人竟会换成男装出门… 刚刚，倒也没留意过。”绿溪点了点头，正想走，忽道：“等等，你和岩泉在这儿，就代表主子在这儿…… 那他…… 夫人该不会……”
高山一怔，也恍然大悟：“糟糕，夫人会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误会了？”否则，怎么这么巧，换个男装出来玩儿，竟玩儿到这种地方来。
高山哪知他早错过了小燕子与和嘉，正忖着把宜香院把守好便是，就隐隐约约听到喧哗中夹带着刀剑厮搏的声响。若不是对其极为敏感，旁人是不会察觉到的。高山暗叹不妙，转向绿溪：“不好，主子出事了！”
绿林正走了过来，乍听高山这话，就见宜香院上方有烟花“砰”的一声，绽放开来。那并不是节庆时五颜六色的烟花，而是飞上空不会发出声音，炸开后只有一小朵红光的信号—— 红色，代表危机，代表有突发状况。高山、绿林与绿溪，当下想都不想，便纵身奔了过去。
宜香院里，正厮杀得天昏地暗。
没想杀手各个武功高强，小燕子连自保都有问题，何况匆忙出门，平时都会带在身上的鞭子都没拿。和嘉常年养在宫中，比小燕子更没武功底子，只凭着敏捷的反应与蛮力，也没好到哪儿去。
永琪的佩剑“唰唰唰”，密不透风，接连出招。他丝毫不敢分神，见岩泉破窗而入，只喝道：“岩泉，把她们两个先带出去！”小燕子与和嘉一惊，异口同声：“我不要！”
瞥见主子将福晋护在了剑阵里，岩泉不答话，利落的出手，只一下子便抢到了和嘉身边。岩泉既不可能会抛下永琪离开，又深知若留下，永琪不可能松懈对小燕子的保护，便只好先为他解除后顾之忧。
被两个女子反驳的永琪则眉头一蹙，突然发狠，凌厉地杀出了一条路，将小燕子推向岩泉：“这是命令！快走！”不等三人反应，一掉头，捏着剑柄直冲向关盼盼。同时，混在人客群里的小顺子和小桂子也出现了。他们均会一些拳脚功夫，腰间里也藏着匕首的，一见有状况，立刻赶了过来。
只见徒手的关盼盼显然不敌永琪，但她身旁的杀手可没有坐视不理，岩泉暗咒一声，又将两个女子推给了小顺子和小桂子：“带她们走！”四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岩泉就大喝一声，抡剑杀敌，身法相当之快狠准。
空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令小燕子越发地想作呕。她捂着心口的手指都掐得发白了，有些手脚无力，被和嘉一扯，又险些踉跄着地。和嘉本就害怕不已了，忽见一人持刀杀来，只得先放开小燕子的手—— 否则，她们俩人之间，定有一人的手会被砍下来的！
小桂子正护着和嘉，小顺子则直觉地扑向了主子。哪知，那人手臂被划破，刀势虽慢了，但抬脚一踹，直中小顺子胸膛，将他狠狠地飞撞在门边。小燕子站稳了脚，抬眼见刀光锋芒，便侧身贴到了墙边。
那杀手穷追不舍，举刀又向小燕子一击。和嘉见她避无可避，不由得惊惧，哭喊一声：“嫂子——”说时迟那时快，小燕子只听得“咣当”一声，再度睁眼时，就见绿溪着急地看着自己：“夫人，您没事吧？”小燕子摇摇头，立刻又想到了永琪，忙道：“不要管我，永琪他……”
抬起头张望，只见岩泉、绿林、高山，三人持着剑，面呈外，将永琪半围了起来。他们脚边，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杀手，有的正捂伤呻吟，有的则已动也不动了。而永琪，手里举着剑，剑头正指着关盼盼的喉。
打斗声顿消，愈发衬得楼下的歌舞声乐响亮。
不久，连作乐之声也没了。换来的是官兵吆喝之声，再是队伍匆匆上楼的脚步声。最后，便见巡城御史李大人走了进来，手一抄，官兵立即将四周围起。李大人则匆匆上前，恭敬地行礼：“卑职李宗裕叩见五阿哥，五阿哥吉祥！卑职失查，不知五阿哥在此办案，救援来迟，还请五阿哥恕罪！这些人犯，要如何处置？请明示！”他匆忙而至，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小燕子也在场。
“将人都送到宗人府，再传我的口令，不许任何人探视。人犯若有差池，我唯你是问。”
永琪一字字说完，将剑一挥，撤离了关盼盼的喉头，才教她松了一口气。
直到关盼盼与数十名杀手被带离，还有官兵们在搬运着尸首，永琪才默默地走向了小燕子。他把剑往旁边一扔，被高山给接住了，见小燕子不太对劲，伸手一拉，将人给扯到了怀里来。
小燕子抬手，抵住了永琪的胸膛，不禁想起刚刚那女子也这么抚着他。纵使知道了他真是为了查案而来，小燕子还是忍不住生气，身子一颤，偏过了头，低喊：“放开！”永琪赶紧抓住她施力的手，才惊觉她指尖冰凉，忙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小燕子只觉得头昏脑胀，心情烦闷，乍被一问，下意识地否认：“我哪有……”
一开口，却是头昏得更厉害，才让她有所察觉，事情比自己想的更糟糕。永琪见她忽然住口，一颗心悬着，也跟着焦急起来：“你说话啊！”
“五阿哥！”
这时，一旁的绿溪忽然大喊，惊诧地道：“不好了，福晋她在流血！”永琪双眸一瞠，直觉的反应，便是认为她受伤了！可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宽松的男装又皱又沾了灰，看上去有些狼狈。
小燕子更是一懵，正想说自己没有受伤，但顺着绿溪指的方向往下一看，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她眼前一片模糊，霎那间便失去了知觉，任身子倒落在了永琪的怀里。和嘉见状，也跟着“嘣咚”一声，昏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一眨眼，又似乎是几天几夜，当小燕子悠悠转醒时，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似乎…… 比她出门去寻永琪的时候，还要更深更静。
她的睫毛闪动，微微睁开了眼，只见室内灯火莹莹。她将目光一移，这才看到了就坐在床边的永琪，正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小燕子一怔，清醒了过来：“永琪？我…… 怎么了？”她隐约记得，昏倒前，有种非比寻常的疼痛在体内蔓延开来。
“你醒了？”
永琪的声音异常沙哑，加上憔悴的模样，像是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他按着欲起身的小燕子，目光柔了又柔，轻声道：“好好躺着，先别起来。”小燕子被他的小心翼翼弄得正经起来，揪了揪被子，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此话一出，她才惊觉自己连声音都颤抖了！
其实，即便永琪不说，她自己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昏倒前所感受到的剧烈疼痛、迷迷糊糊时所听到的只词片语，以及永琪现在的肃静神情，都让她确定了一个事实—— 她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就失去了和永琪的第一个孩子！
刚开始意识到时，小燕子还并不觉得怎么样。就像在消化一个你必须接受的事实，尽管难过，却无可奈何。然而，事实在脑中消化了之后，竟沉沉地在心中猛然一敲，那么突如其来，让人防不胜防……
小燕子鼻子一酸，突地觉得揪心，惊坐了起来，竟默默地落了泪：“永琪，是不是… 是不是…… 对不起…… 我、我真的不知道……”
永琪一直紧紧地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一见她掉眼泪，也心痛地说：“这次的事是场意外，我没有怪你！”小燕子盯着被永琪握紧的双手，用力地摇了摇头：“你不要对我好，你骂我吧！身子是我的，我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只是，又没人教过我，我没有经验嘛！谁知道这样就是有了小孩？我又没有娘！”
她自责，但又觉得自己好冤枉、好无辜。
要是有娘在身边，她肯定不会迷糊到这个地步！
如此想着，便越发觉得委屈，小燕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永琪见状，更是心痛再心痛！他张臂抱住了小燕子，柔声安慰：“我知道你很难过，因为我也一样难过啊！失去孩子固然可惜，但有了这次的经验，咱们下次就懂了嘛…… 到时，我绝对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的，嗯？”小燕子抬起头，睁着一双泪眼看他：“可是，你都不生气吗？一点也不？”
她心想，把小孩弄没了，这可是多大的事啊！
尤其在皇家，不都以“龙种”为重，“母凭子贵”？她当然不是为了自己着想，而是在民间时就听了不少关于后宫争宠、皇室倾轧的故事，进宫后更是亲眼目睹，甚至深受其害。可是，就连当时对她恶言相向的皇后，在面临差点失去十二阿哥时都痛哭流涕……
而她却直接把小孩弄没了，本还以为永琪也会把这件事看得很严重，会气她太不小心。可永琪不但没生气，还对她轻声呵护，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小心翼翼，关怀备至。
永琪听了她的疑问，只是一顿，轻轻为她拭泪的当儿，才叹道：“我怎么不气？只是，是气我自己眼睁睁看着你受怆而无能为力，更气我自己为什么要瞒着你办事。我们男人就是这样，明明不是什么朝政机密，却故弄玄虚，行动前也不跟妻子商量，难怪你会起疑心…”
“这怎么是你的错呢？”
小燕子讶异，又心疼又自责：“你怎么不怪我，反而怪你自己？是我听了和嘉的话，一时忍不住，才会跑去找你的…… 可、可你也别怪和嘉！她、她…… 唉，总之，我不去找你就没事了！”
永琪苦笑，让小燕子倚着软垫靠好，怜惜地抚摸起她的发丝：“你都这样了，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至于和嘉… 我的妹妹，难道我还不了解？她平时慧黠伶俐，耍小聪明的把戏多的是！但真要碰上状况，就没了章法、没了分寸，自乱阵脚，横冲直撞…… 要说完全不生她的气，我还没那么豁达！只是，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额娘拼了性命才为我留下的妹妹… 要我气得不理她，气得责备她、怪罪她，我也做不到…… 你，不会介意吧？”
小燕子睁大眼睛，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相反的，若永琪为了她而去找和嘉“算账”，她才介意！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会去迁怒的男人，那还算什么男人？
因此，永琪不愧为是她的永琪，那么善良，总是坚忍以行，万难不屈。
只见小燕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坚定，又温柔暧昧，永琪心里的伤痛才缓和了些，遂俯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承诺道：“小燕子，我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你有丝毫闪失！”小燕子也当真是体乏腹疼，又心力交瘁，任永琪搂着，懒懒地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良久，她忽然一叹，遗憾地道：“虽然，我还没想好要当娘呢…… 可是，还是好可惜呀！而且，咱们才成亲两个多月，这也太快了！”小燕子可怜兮兮地，永琪也不愿再添惆怅，柔声附和：“是啊，连我也没料到…… 不过，就当做是姐姐先去了天堂吧！”永琪有些恍惚，只顺口说出了心中的所想。
小燕子不解，抬眼看他：“什么姐姐？”永琪深深地望进了小燕子清澈的眼眸，那种懵懂，那种无邪，什么时候都让他感到震撼、明媚……
他抚着小燕子的脸蛋，唇角轻扬，幽幽地道：“姐姐，就是咱们的女儿啊！可是，我觉得先生个儿子比较好…… 那么，以后哥哥就可以保护妹妹！或许，女儿不想让我们日后老了担心，所以先回到天上去了… 等将来，有了弟弟，她再回来… 这样，弟弟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
第十八章 完
（做好被拍的准备，闪了！）
直到关盼盼与数十名杀手被带离，还有官兵们在搬运着尸首，永琪才默默地走向了小燕子。他把剑往旁边一扔，被高山给接住了，见小燕子不太对劲，伸手一拉，将人给扯到了怀里来。
小燕子抬手，抵住了永琪的胸膛，不禁想起刚刚那女子也这么抚着他。纵使知道了他真是为了查案而来，小燕子还是忍不住生气，身子一颤，偏过了头，低喊：“放开！”永琪赶紧抓住她施力的手，才惊觉她指尖冰凉，忙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小燕子只觉得头昏脑胀，心情烦闷，乍被一问，下意识地否认：“我哪有……”
一开口，却是头昏得更厉害，才让她有所察觉，事情比自己想的更糟糕。永琪见她忽然住口，一颗心悬着，也跟着焦急起来：“你说话啊！”
“五阿哥！”
这时，一旁的绿溪忽然大喊，惊诧地道：“不好了，福晋她在流血！”永琪双眸一瞠，直觉的反应，便是认为她受伤了！可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宽松的男装又皱又沾了灰，看上去有些狼狈。
小燕子更是一懵，正想说自己没有受伤，但顺着绿溪指的方向往下一看，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她眼前一片模糊，霎那间便失去了知觉，任身子倒落在了永琪的怀里。和嘉见状，也跟着“嘣咚”一声，昏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一眨眼，又似乎是几天几夜，当小燕子悠悠转醒时，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似乎…… 比她出门去寻永琪的时候，还要更深更静。
她的睫毛闪动，微微睁开了眼，只见室内灯火莹莹。她将目光一移，这才看到了就坐在床边的永琪，正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小燕子一怔，清醒了过来：“永琪？我…… 怎么了？”她隐约记得，昏倒前，有种非比寻常的疼痛在体内蔓延开来。
“你醒了？”
永琪的声音异常沙哑，加上憔悴的模样，像是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他按着欲起身的小燕子，目光柔了又柔，轻声道：“好好躺着，先别起来。”小燕子被他的小心翼翼弄得正经起来，揪了揪被子，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此话一出，她才惊觉自己连声音都颤抖了！
其实，即便永琪不说，她自己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昏倒前所感受到的剧烈疼痛、迷迷糊糊时所听到的只词片语，以及永琪现在的肃静神情，都让她确定了一个事实—— 她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就失去了和永琪的第一个孩子！
刚开始意识到时，小燕子还并不觉得怎么样。就像在消化一个你必须接受的事实，尽管难过，却无可奈何。然而，事实在脑中消化了之后，竟沉沉地在心中猛然一敲，那么突如其来，让人防不胜防……
小燕子鼻子一酸，突地觉得揪心，惊坐了起来，竟默默地落了泪：“永琪，是不是… 是不是…… 对不起…… 我、我真的不知道……”
永琪一直紧紧地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一见她掉眼泪，也心痛地说：“这次的事是场意外，我没有怪你！”小燕子盯着被永琪握紧的双手，用力地摇了摇头：“你不要对我好，你骂我吧！身子是我的，我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只是，又没人教过我，我没有经验嘛！谁知道这样就是有了小孩？我又没有娘！”
她自责，但又觉得自己好冤枉、好无辜。
要是有娘在身边，她肯定不会迷糊到这个地步！
如此想着，便越发觉得委屈，小燕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永琪见状，更是心痛再心痛！他张臂抱住了小燕子，柔声安慰：“我知道你很难过，因为我也一样难过啊！失去孩子固然可惜，但有了这次的经验，咱们下次就懂了嘛…… 到时，我绝对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的，嗯？”小燕子抬起头，睁着一双泪眼看他：“可是，你都不生气吗？一点也不？”
她心想，把小孩弄没了，这可是多大的事啊！
尤其在皇家，不都以“龙种”为重，“母凭子贵”？她当然不是为了自己着想，而是在民间时就听了不少关于后宫争宠、皇室倾轧的故事，进宫后更是亲眼目睹，甚至深受其害。可是，就连当时对她恶言相向的皇后，在面临差点失去十二阿哥时都痛哭流涕……
而她却直接把小孩弄没了，本还以为永琪也会把这件事看得很严重，会气她太不小心。可永琪不但没生气，还对她轻声呵护，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小心翼翼，关怀备至。
永琪听了她的疑问，只是一顿，轻轻为她拭泪的当儿，才叹道：“我怎么不气？只是，是气我自己眼睁睁看着你受怆而无能为力，更气我自己为什么要瞒着你办事。我们男人就是这样，明明不是什么朝政机密，却故弄玄虚，行动前也不跟妻子商量，难怪你会起疑心…”
“这怎么是你的错呢？”
小燕子讶异，又心疼又自责：“你怎么不怪我，反而怪你自己？是我听了和嘉的话，一时忍不住，才会跑去找你的…… 可、可你也别怪和嘉！她、她…… 唉，总之，我不去找你就没事了！”
永琪苦笑，让小燕子倚着软垫靠好，怜惜地抚摸起她的发丝：“你都这样了，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至于和嘉… 我的妹妹，难道我还不了解？她平时慧黠伶俐，耍小聪明的把戏多的是！但真要碰上状况，就没了章法、没了分寸，自乱阵脚，横冲直撞…… 要说完全不生她的气，我还没那么豁达！只是，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额娘拼了性命才为我留下的妹妹… 要我气得不理她，气得责备她、怪罪她，我也做不到…… 你，不会介意吧？”
小燕子睁大眼睛，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相反的，若永琪为了她而去找和嘉“算账”，她才介意！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会去迁怒的男人，那还算什么男人？
因此，永琪不愧为是她的永琪，那么善良，总是坚忍以行，万难不屈。
只见小燕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坚定，又温柔暧昧，永琪心里的伤痛才缓和了些，遂俯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承诺道：“小燕子，我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你有丝毫闪失！”小燕子也当真是体乏腹疼，又心力交瘁，任永琪搂着，懒懒地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良久，她忽然一叹，遗憾地道：“虽然，我还没想好要当娘呢…… 可是，还是好可惜呀！而且，咱们才成亲两个多月，这也太快了！”小燕子可怜兮兮地，永琪也不愿再添惆怅，柔声附和：“是啊，连我也没料到…… 不过，就当做是姐姐先去了天堂吧！”永琪有些恍惚，只顺口说出了心中的所想。
小燕子不解，抬眼看他：“什么姐姐？”永琪深深地望进了小燕子清澈的眼眸，那种懵懂，那种无邪，什么时候都让他感到震撼、明媚……
他抚着小燕子的脸蛋，唇角轻扬，幽幽地道：“姐姐，就是咱们的女儿啊！可是，我觉得先生个儿子比较好…… 那么，以后哥哥就可以保护妹妹！或许，女儿不想让我们日后老了担心，所以先回到天上去了… 等将来，有了弟弟，她再回来… 这样，弟弟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
第十八章 完
（做好被拍的准备，闪了！）
正文
卷一·策马
019| 只要哥哥嫂嫂原谅我，我就不委屈了！
宫里已知道了五福晋流产的事。紫薇和尔康来了几趟，就连乾隆也亲自到访了兰苑。众人甚是惋惜，也知道最伤心的莫过于是永琪和小燕子，便没再责备或提起孩子，只是叮嘱二人都要好好休息。
至于太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然而，宫中嫔妃格格福晋等，不胜其数，太后自年少进宫至今，听闻加上目睹流产的不在少数，她早已不大惊小怪了。她只是不解，怎么能有姑娘自己怀了孕还能不知道的？不过，这也并非她头一个曾孙，而永琪和小燕子也还年轻，又仍属新婚，何况还有和嘉进宫来“自首”，太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连想问话的念头都免去了。后来，她甚至还派晴儿亲自去兰苑慰问，探视。
因此，永琪也顺理成章地得了几天空，无时无刻地守在小燕子身边，陪她吃饭，喂她喝药，沐浴更衣，什么都亲自来。
这天，他手里正捧着一碗莲子粥，舀了一勺，吹凉后，递到小燕子嘴边。小燕子忍了三天，这下再也忍不住，躺在床上嘟囔道：“永琪，我已经没事了，你……唔！”抗议告终，只因永琪趁她说话，将粥水倾到了她嘴里。
她若是不接，可就得跟三岁孩子一样，吃得满脸粥粒了。
“莲子保健，正好给你调理一下身子…… 我还让人煮了参茶，一会儿吃完粥就喝，知不知道？”
永琪像是没看见她气呼呼的模样，仍自顾自地说话，待完了粥，喝了茶，又轻声道：“好了，你先乖乖睡一觉吧！”小燕子不依，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喂，我又不是猪！别总让我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永琪失笑，伸手拧了拧她鼻尖：“我还没见过这么可爱，这么会说话的猪呢！”
小燕子挣扎，拍掉永琪的手，皱了皱鼻尖：“说了我不是猪！你这只臭狐狸！”永琪摇摇头，嘴边噙笑，学着她的模样睁了睁双眼：“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我保证，不会一直禁足你的…… 只是，至少先把身子完全养好了再说，行不行？”永琪知道，这丫头看似倔强，顽固，却最受不住别人对她好，受不住自己对她软言柔语。
果然，小燕子张了张嘴，在傻乎乎地被永琪夺了一吻后，才撇嘴道：“好啦好啦…… 但就这一次！明天，明天我就要出去走走！否则，小燕子再被你关下去，不闷死也憋死啦！”
“是，娘子！为夫遵命，明天就让你出去，行了吧？”
永琪打趣她，心想反正太医也说躺了几天后，得她多走动走动，底子才恢复得快。他原本，就打算明天让小燕子到芙蓉榭里赏赏花，晒晒太阳去的！
小燕子刚欲躺下，明月就进来收去了茶碗，顺道通知：“五阿哥、福晋，四格格被额驸给揪来了，正在外面候着。让不让他们进来？”俩人对视一眼，永琪面上有了些肃色，也有些无力，点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和嘉来了，就代表有人可以陪她说说话，那就不用睡觉了！
小燕子乐观地想着，却没想和嘉一进门，就一直躲在福隆安身后，怯声地道：“五哥！五嫂！”福隆安也向二人行了礼，然后挺凶地瞪了和嘉一眼，将她拖到床前：“别躲了，快出来！是谁说好要来道歉的，嗯？”和嘉心有不甘地回瞪福隆安，气势却反常地弱了好几倍，嘟囔道：“我不是来了嘛！凶什么凶！没见过像你这样对待妻子的……”
“我也没见过，有妹妹像你这般胡闹的。”
福隆安毫不留情面，淡淡地说了一句，便看向永琪：“五…… 五哥，我把和嘉带来，向你们请罪了。”福隆安正经八百，和嘉则看似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低着头揪起了手帕。
自那天让绿林把和嘉护送回公主府之后，永琪便再没见过她。
这丫头，自己干了蠢事，还有胆量没经他审问就直接昏了过去。听太医说，和嘉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永琪明明还有些怒火，却也莫名地松了口气。福隆安则是知道消息后，在床边守了和嘉好一阵子，却在她将醒之时又默默地走开了。
和嘉醒来，只见房里仅有女婢小仪一人，便从她口里得知了小燕子流产之事，竟吓得大哭了一场。她自责、愧疚，整整一天一夜躲在房里不肯出来。福隆安也不劝慰，只待得她哭累了，便吩咐人给她端饭菜、伺候她沐浴，再将事情问出了个所以然。
福隆安向来中规中矩，憨厚老实，但倔强起来，那是霸气十足，丝毫不容他人说“不”。他拽起了和嘉，就让她先进宫向老佛爷和乾隆解释去。他本打算接着将和嘉带来兰苑，然一来听闻五福晋未醒，五阿哥郁郁森森，二来和嘉说什么也不敢去请罪，只好先将她带了回家。
三天来，和嘉拼命地躲着福隆安，就怕被他逮到，又要挨上好一顿凶狠的冷瞪。她闯了祸，自己也害怕、后悔，终于被福隆安再次逮到时，冲他又气又委屈地撒了一顿泼，耍了一顿赖。福隆安知道她在发泄，于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她闹够了，才将和嘉拥在怀里，心中暗暗怜惜。
最后，和嘉仍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几乎是被福隆安拎着后领，给带到了兰苑来。
“唉！”
永琪看着和嘉那好不到哪去的脸色，不禁一叹。怎知，和嘉瑟缩了下，倏地钻到了小燕子怀里，哀声唤道：“哥！—— 呜呜，嫂嫂…… 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真的不敢了嘛！你叫我五哥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你也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嫂嫂啊！怎么知道，原来五哥真的是有任务… 更不知道，原来五嫂你有了身孕…… 这不能怪我呀！你、你们就，看在福隆安已经训过了我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福隆安听罢，只是走了过来将和嘉拉开，语气稍沉：“安份点儿，五嫂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你这样摇晃。”和嘉咬咬牙，朝他鼓腮道：“明明就比我小，装什么大人，讨厌！”
“怎么，珊林教训你，你还委屈了？觉得冤枉么？”
永琪发话了，和嘉一怔，闭紧了嘴，忍气吞声不敢反驳，也不敢哭出来。小燕子初时也被永琪异常严肃的语态吓到了，但见他负手瞪人，轻抿嘴角，面上倒有一股温和。她扑哧一笑，朝和嘉招招手，朗声道：“没事没事，臭狐狸吓唬你呢！”
卷一·策马
019| 只要哥哥嫂嫂原谅我，我就不委屈了！
宫里已知道了五福晋流产的事。紫薇和尔康来了几趟，就连乾隆也亲自到访了兰苑。众人甚是惋惜，也知道最伤心的莫过于是永琪和小燕子，便没再责备或提起孩子，只是叮嘱二人都要好好休息。
至于太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然而，宫中嫔妃格格福晋等，不胜其数，太后自年少进宫至今，听闻加上目睹流产的不在少数，她早已不大惊小怪了。她只是不解，怎么能有姑娘自己怀了孕还能不知道的？不过，这也并非她头一个曾孙，而永琪和小燕子也还年轻，又仍属新婚，何况还有和嘉进宫来“自首”，太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连想问话的念头都免去了。后来，她甚至还派晴儿亲自去兰苑慰问，探视。
因此，永琪也顺理成章地得了几天空，无时无刻地守在小燕子身边，陪她吃饭，喂她喝药，沐浴更衣，什么都亲自来。
这天，他手里正捧着一碗莲子粥，舀了一勺，吹凉后，递到小燕子嘴边。小燕子忍了三天，这下再也忍不住，躺在床上嘟囔道：“永琪，我已经没事了，你……唔！”抗议告终，只因永琪趁她说话，将粥水倾到了她嘴里。
她若是不接，可就得跟三岁孩子一样，吃得满脸粥粒了。
“莲子保健，正好给你调理一下身子…… 我还让人煮了参茶，一会儿吃完粥就喝，知不知道？”
永琪像是没看见她气呼呼的模样，仍自顾自地说话，待完了粥，喝了茶，又轻声道：“好了，你先乖乖睡一觉吧！”小燕子不依，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喂，我又不是猪！别总让我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永琪失笑，伸手拧了拧她鼻尖：“我还没见过这么可爱，这么会说话的猪呢！”
小燕子挣扎，拍掉永琪的手，皱了皱鼻尖：“说了我不是猪！你这只臭狐狸！”永琪摇摇头，嘴边噙笑，学着她的模样睁了睁双眼：“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我保证，不会一直禁足你的…… 只是，至少先把身子完全养好了再说，行不行？”永琪知道，这丫头看似倔强，顽固，却最受不住别人对她好，受不住自己对她软言柔语。
果然，小燕子张了张嘴，在傻乎乎地被永琪夺了一吻后，才撇嘴道：“好啦好啦…… 但就这一次！明天，明天我就要出去走走！否则，小燕子再被你关下去，不闷死也憋死啦！”
“是，娘子！为夫遵命，明天就让你出去，行了吧？”
永琪打趣她，心想反正太医也说躺了几天后，得她多走动走动，底子才恢复得快。他原本，就打算明天让小燕子到芙蓉榭里赏赏花，晒晒太阳去的！
小燕子刚欲躺下，明月就进来收去了茶碗，顺道通知：“五阿哥、福晋，四格格被额驸给揪来了，正在外面候着。让不让他们进来？”俩人对视一眼，永琪面上有了些肃色，也有些无力，点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和嘉来了，就代表有人可以陪她说说话，那就不用睡觉了！
小燕子乐观地想着，却没想和嘉一进门，就一直躲在福隆安身后，怯声地道：“五哥！五嫂！”福隆安也向二人行了礼，然后挺凶地瞪了和嘉一眼，将她拖到床前：“别躲了，快出来！是谁说好要来道歉的，嗯？”和嘉心有不甘地回瞪福隆安，气势却反常地弱了好几倍，嘟囔道：“我不是来了嘛！凶什么凶！没见过像你这样对待妻子的……”
“我也没见过，有妹妹像你这般胡闹的。”
福隆安毫不留情面，淡淡地说了一句，便看向永琪：“五…… 五哥，我把和嘉带来，向你们请罪了。”福隆安正经八百，和嘉则看似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低着头揪起了手帕。
自那天让绿林把和嘉护送回公主府之后，永琪便再没见过她。
这丫头，自己干了蠢事，还有胆量没经他审问就直接昏了过去。听太医说，和嘉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永琪明明还有些怒火，却也莫名地松了口气。福隆安则是知道消息后，在床边守了和嘉好一阵子，却在她将醒之时又默默地走开了。
和嘉醒来，只见房里仅有女婢小仪一人，便从她口里得知了小燕子流产之事，竟吓得大哭了一场。她自责、愧疚，整整一天一夜躲在房里不肯出来。福隆安也不劝慰，只待得她哭累了，便吩咐人给她端饭菜、伺候她沐浴，再将事情问出了个所以然。
福隆安向来中规中矩，憨厚老实，但倔强起来，那是霸气十足，丝毫不容他人说“不”。他拽起了和嘉，就让她先进宫向老佛爷和乾隆解释去。他本打算接着将和嘉带来兰苑，然一来听闻五福晋未醒，五阿哥郁郁森森，二来和嘉说什么也不敢去请罪，只好先将她带了回家。
三天来，和嘉拼命地躲着福隆安，就怕被他逮到，又要挨上好一顿凶狠的冷瞪。她闯了祸，自己也害怕、后悔，终于被福隆安再次逮到时，冲他又气又委屈地撒了一顿泼，耍了一顿赖。福隆安知道她在发泄，于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她闹够了，才将和嘉拥在怀里，心中暗暗怜惜。
最后，和嘉仍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几乎是被福隆安拎着后领，给带到了兰苑来。
“唉！”
永琪看着和嘉那好不到哪去的脸色，不禁一叹。怎知，和嘉瑟缩了下，倏地钻到了小燕子怀里，哀声唤道：“哥！—— 呜呜，嫂嫂…… 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真的不敢了嘛！你叫我五哥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你也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嫂嫂啊！怎么知道，原来五哥真的是有任务… 更不知道，原来五嫂你有了身孕…… 这不能怪我呀！你、你们就，看在福隆安已经训过了我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福隆安听罢，只是走了过来将和嘉拉开，语气稍沉：“安份点儿，五嫂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你这样摇晃。”和嘉咬咬牙，朝他鼓腮道：“明明就比我小，装什么大人，讨厌！”
“怎么，珊林教训你，你还委屈了？觉得冤枉么？”
永琪发话了，和嘉一怔，闭紧了嘴，忍气吞声不敢反驳，也不敢哭出来。小燕子初时也被永琪异常严肃的语态吓到了，但见他负手瞪人，轻抿嘴角，面上倒有一股温和。她扑哧一笑，朝和嘉招招手，朗声道：“没事没事，臭狐狸吓唬你呢！”
“狐狸？”
和嘉眨巴着眼，见哥哥沉声清嗓，嫂嫂低眸暗笑，便知是他们的“情趣话”。她慧黠一笑，忘了害怕，上前偎到了永琪怀里，乖巧地将脑袋贴在他胸前：“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永琪唇角一扬，哼笑道：“那你不委屈了？”
和嘉猛地摇头，讨好一笑：“只要哥哥嫂嫂原谅我，我就不委屈了！”永琪无奈摇头，兄妹俩相似的眉目中带着全然不同的神情，教小燕子笑出了声来，而福隆安也明显地因此松懈不少。
和嘉适时地将永琪放开来，见他走到床边坐下，也屁颠屁颠地跟着。永琪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伸手点了点和嘉的脑袋，威胁道：“原谅你了，不代表不罚你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和嘉咋了咋舌，努努嘴道：“大不了，我以后还你们一个孩子嘛！”
众人皆笑，小燕子接着调侃：“哈，这种事，你决定以前都不跟福隆安商量的吗？”登时，只见两个大孩子涨红了脸，永琪轻搂着笑开了怀的小燕子，打断众人：“好了！这事不能不罚…… 是不是啊，小燕子？”他语气严肃，却转向了小燕子，朝她眨了眨眼。
小燕子抿嘴忍笑，见和嘉哀嚎一声，也佯装认真：“当然得罚！就罚你……”她瞥了一眼永琪，见他宠溺似的笑了笑，知道无论自己罚什么都是被许可的，于是眼珠子一转，朗声道：“罚你，去照顾小顺子好啦！他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永琪却不让我去照顾他… 就连下床看一眼都不行！还是明月彩霞告诉我，我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你就去好好照顾小顺子，直到他伤好了为止！”
说完，只见三人一怔，小燕子恍然，忙看向福隆安：“你不会介意吧？不然……”
“没事！”
福隆安回过神来，颔首道：“只要是五嫂吩咐的，我会盯住和嘉办好。”小燕子咧嘴一笑，点了点头：“那就好！啊，对了，我这里有好多从漱芳斋搬过来的药，你去找明月彩霞拿，然后帮我送过去给小顺子吧！”
“哦……”
和嘉灰溜溜地叹了口气，瞪了福隆安一眼，便认命似地出去了。福隆安虽面不改色，但在心中暗自好笑，朝永琪和小燕子一揖，也跟了出去。绕了一圈，结果还是剩下自己与永琪面对面了。
永琪欲说话，小燕子便睁大眼睛，拉着被子躺了下去：“好啦好啦，我睡觉… 我睡觉就是了…… 你有事要忙的话，就出去吧！”她可没错过，永琪给福隆安打的眼色。
再说，她也是真怕了永琪唠叨的本领。
永琪唇角微扬，伸手捏了捏小燕子的鼻尖：“那你好好休息，保证睡醒前我就回来了！”小燕子努了努嘴，叹道：“我真的没事了！你快去吧！”永琪起身，唤了明月彩霞进来陪她后便出去了。
廊上，永琪突然加快了脚步—— 他得赶紧先行一步，将和嘉拦下来。否则，小顺子说不定会伤得更重！何况，那杀手下手虽重，但后劲不足，小顺子淤血已清，只要再躺个两三天就能痊愈了。可和嘉虽然大大咧咧，待下人大方豪迈，但“主子脾气”还是挺重的。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治一治和嘉的任性，并没想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小顺子给害了。
于是，永琪还没踏入下人居住的院子里，就听见了小顺子哀叫的声音。他进门，只见小顺子跪缩在床头，和嘉捧着药碗，都快爬到床上去了。福隆安不在此，小桂子倒在一旁偷笑着，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才连忙一喊：“五阿哥吉祥！”
和嘉这才罢手，不满地投诉了一阵，让永琪给打发去陪了小燕子。小顺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主子的同时，也不忘埋怨小桂子。永琪听着他俩拌嘴，嘴边噙笑，便又走了。
才到院门外，就有人影遮过上方，落在了他身后。
那身法，永琪自是认得，负手轻叹：“怎么了？”岩泉稍微屈身，低声回答：“岩峰来了。”永琪挑眉，半转过身子，沉吟说：“我正想找四哥呢，他来干什么？”
岩峰，便是四阿哥身边的隐卫。岩泉寻思一番，待永琪锐利的目光直直望了过来，才说：“四阿哥被皇上召进了宫，想来，下一个要召的，便是五阿哥了。”而岩峰，自然是站在了四阿哥的立场，也站在乾隆的立场，来看看永琪会否在进宫前与什么人会面。
永琪这几日忙着照顾小燕子，忙着调整自己的心态，还未在乎过宜香院案子的审查进度。岩泉的一席话，教他陷入了沉思，想了一想，人已不知不觉走到前院花厅，一见福隆安，忙问：“珊林，这几天…… 宫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么？”福隆安本是一愣，心想就算有，凭他慢半拍又直肠子的个性，怕是根本不会有所察觉。
五阿哥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他还是努力地想了一番，最终忽地抽气，说道：“我巡视城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 刑部尚书的手下，去见了一个人。”永琪端下茶杯，还未接话，绿溪就匆匆走了进来：“五阿哥，皇上宣您进宫见驾！”
“嗯。”
永琪点了点头，一起身，扇子从袖口滑落，被他捏在了手里。将扇子在指尖一旋，永琪拍了拍福隆安的肩，从容地道：“我知道了。等小燕子睡了，你跟和嘉就先回去吧！”见永琪不追问，福隆安一怔，忙说：“那个人是……”
“不必了。”
永琪望向福隆安，淡然一笑：“不管是谁，那个人…… 已经达到目的了。再追究又有什么用？”福隆安醍醐灌顶，直视着永琪，不禁肃然起敬：“五哥，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尽管吩咐。”永琪点点头，笑意忽然直达了眼眸：“照顾好和嘉，就是你最大的任务。”
福隆安轻扯嘴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双手一拱，目送了永琪离去。
……
第十九章 完
（和嘉主要戏份，到这里结束~ 后边会是过渡和交代，再来就是卷二了。）
和嘉眨巴着眼，见哥哥沉声清嗓，嫂嫂低眸暗笑，便知是他们的“情趣话”。她慧黠一笑，忘了害怕，上前偎到了永琪怀里，乖巧地将脑袋贴在他胸前：“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永琪唇角一扬，哼笑道：“那你不委屈了？”
和嘉猛地摇头，讨好一笑：“只要哥哥嫂嫂原谅我，我就不委屈了！”永琪无奈摇头，兄妹俩相似的眉目中带着全然不同的神情，教小燕子笑出了声来，而福隆安也明显地因此松懈不少。
和嘉适时地将永琪放开来，见他走到床边坐下，也屁颠屁颠地跟着。永琪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伸手点了点和嘉的脑袋，威胁道：“原谅你了，不代表不罚你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和嘉咋了咋舌，努努嘴道：“大不了，我以后还你们一个孩子嘛！”
众人皆笑，小燕子接着调侃：“哈，这种事，你决定以前都不跟福隆安商量的吗？”登时，只见两个大孩子涨红了脸，永琪轻搂着笑开了怀的小燕子，打断众人：“好了！这事不能不罚…… 是不是啊，小燕子？”他语气严肃，却转向了小燕子，朝她眨了眨眼。
小燕子抿嘴忍笑，见和嘉哀嚎一声，也佯装认真：“当然得罚！就罚你……”她瞥了一眼永琪，见他宠溺似的笑了笑，知道无论自己罚什么都是被许可的，于是眼珠子一转，朗声道：“罚你，去照顾小顺子好啦！他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永琪却不让我去照顾他… 就连下床看一眼都不行！还是明月彩霞告诉我，我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你就去好好照顾小顺子，直到他伤好了为止！”
说完，只见三人一怔，小燕子恍然，忙看向福隆安：“你不会介意吧？不然……”
“没事！”
福隆安回过神来，颔首道：“只要是五嫂吩咐的，我会盯住和嘉办好。”小燕子咧嘴一笑，点了点头：“那就好！啊，对了，我这里有好多从漱芳斋搬过来的药，你去找明月彩霞拿，然后帮我送过去给小顺子吧！”
“哦……”
和嘉灰溜溜地叹了口气，瞪了福隆安一眼，便认命似地出去了。福隆安虽面不改色，但在心中暗自好笑，朝永琪和小燕子一揖，也跟了出去。绕了一圈，结果还是剩下自己与永琪面对面了。
永琪欲说话，小燕子便睁大眼睛，拉着被子躺了下去：“好啦好啦，我睡觉… 我睡觉就是了…… 你有事要忙的话，就出去吧！”她可没错过，永琪给福隆安打的眼色。
再说，她也是真怕了永琪唠叨的本领。
永琪唇角微扬，伸手捏了捏小燕子的鼻尖：“那你好好休息，保证睡醒前我就回来了！”小燕子努了努嘴，叹道：“我真的没事了！你快去吧！”永琪起身，唤了明月彩霞进来陪她后便出去了。
廊上，永琪突然加快了脚步—— 他得赶紧先行一步，将和嘉拦下来。否则，小顺子说不定会伤得更重！何况，那杀手下手虽重，但后劲不足，小顺子淤血已清，只要再躺个两三天就能痊愈了。可和嘉虽然大大咧咧，待下人大方豪迈，但“主子脾气”还是挺重的。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治一治和嘉的任性，并没想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小顺子给害了。
于是，永琪还没踏入下人居住的院子里，就听见了小顺子哀叫的声音。他进门，只见小顺子跪缩在床头，和嘉捧着药碗，都快爬到床上去了。福隆安不在此，小桂子倒在一旁偷笑着，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才连忙一喊：“五阿哥吉祥！”
和嘉这才罢手，不满地投诉了一阵，让永琪给打发去陪了小燕子。小顺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主子的同时，也不忘埋怨小桂子。永琪听着他俩拌嘴，嘴边噙笑，便又走了。
才到院门外，就有人影遮过上方，落在了他身后。
那身法，永琪自是认得，负手轻叹：“怎么了？”岩泉稍微屈身，低声回答：“岩峰来了。”永琪挑眉，半转过身子，沉吟说：“我正想找四哥呢，他来干什么？”
岩峰，便是四阿哥身边的隐卫。岩泉寻思一番，待永琪锐利的目光直直望了过来，才说：“四阿哥被皇上召进了宫，想来，下一个要召的，便是五阿哥了。”而岩峰，自然是站在了四阿哥的立场，也站在乾隆的立场，来看看永琪会否在进宫前与什么人会面。
永琪这几日忙着照顾小燕子，忙着调整自己的心态，还未在乎过宜香院案子的审查进度。岩泉的一席话，教他陷入了沉思，想了一想，人已不知不觉走到前院花厅，一见福隆安，忙问：“珊林，这几天…… 宫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么？”福隆安本是一愣，心想就算有，凭他慢半拍又直肠子的个性，怕是根本不会有所察觉。
五阿哥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但他还是努力地想了一番，最终忽地抽气，说道：“我巡视城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 刑部尚书的手下，去见了一个人。”永琪端下茶杯，还未接话，绿溪就匆匆走了进来：“五阿哥，皇上宣您进宫见驾！”
“嗯。”
永琪点了点头，一起身，扇子从袖口滑落，被他捏在了手里。将扇子在指尖一旋，永琪拍了拍福隆安的肩，从容地道：“我知道了。等小燕子睡了，你跟和嘉就先回去吧！”见永琪不追问，福隆安一怔，忙说：“那个人是……”
“不必了。”
永琪望向福隆安，淡然一笑：“不管是谁，那个人…… 已经达到目的了。再追究又有什么用？”福隆安醍醐灌顶，直视着永琪，不禁肃然起敬：“五哥，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尽管吩咐。”永琪点点头，笑意忽然直达了眼眸：“照顾好和嘉，就是你最大的任务。”
福隆安轻扯嘴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双手一拱，目送了永琪离去。
……
第十九章 完
（和嘉主要戏份，到这里结束~ 后边会是过渡和交代，再来就是卷二了。）
正文
卷一·策马
020 | 他自视，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子，也不屑当这个皇帝。
正午日光毒辣，离开了乾清宫的永琪永珹二人，来到了永珹府上的花园里，正一起喝着酸梅汤。
永琪身子忌寒，一碗酸梅汤是放得温凉了，才开始饮用。永珹那碗则是冰镇的，早已去了大半，却连一点儿降火的功效都没有。
永珹不如其弟耐心，将匙子一掷，不由道：“泽天教？呵，泽天教…… 亏他想得到让这群逆贼当代罪羔羊！可恶！”他从没有过，因受赏而感到如此不悦不快。永琪亦然，可事已至此，他只道：“四哥稍安毋躁… 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他的手下有谁了。”
永珹苦笑，摇了摇头：“高恒么？这个人老奸巨猾，可偏偏总做到滴水不漏… 想捉到他的把柄？难。”就如这一次，尽管永琪的身份败露，但他也一举拿下了宜香院、拿住了关盼盼，若时间允许，加以追查，主谋定能有迹可循。
怎么知道，发生了小燕子流产之事，永琪三魂去了一魂半，永珹愧疚还来不及，也就更不忍在这个时候催促他振作。但才短短几天，因宜香院被查封，八大胡同里三教九流的人们议论纷纷，不多时便传起关盼盼是白莲教一支旁系的主事人物。
由于民间传闻与人犯供词说法一致，宗人府判官不疑有它，结案便呈交圣上，乾隆于是下令将关盼盼以白绫赐死，其他打手则发配边疆做苦劳。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虽说民间传闻自有根源，但民众悠悠之口难堵，要想找出第一个散播谣言者，简直如大海捞针。因此，永琪和永珹明明知道此事与泽天教无关，可也“不得不信”，在乾隆面前不好说计划中暗查的对象另有其人，便硬着头皮接受了一顿夸耀和赏赐。
此外，泽天教近年来许久未有动静，本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朝廷也就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做法。但这一次，乾隆却将此事大做文章，正预备组织兵马，攻其分舵。
当时，永琪正想开口阻止，却被永珹拉住了。现在想起，永琪仍有些隐忧，不禁轻叹口气：“此事牵强之处不少，并非就无懈可击。只是咬住了个有力的对象，人人急着邀功，才草率了之。四哥，刚刚不该拦我。”
永珹拿着匙子没出声，半晌低低地又喝了一口汤，才哑声道：“五弟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吧？”找上永琪合作的第一件事，就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实在令永珹觉得惭愧极了。
“我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的事。”
永琪的语气浅淡，却一字字敲击到了永珹心里。他遑然不安地望向永琪，只见弟弟唇角一扬，正说：“四哥教过我的，认人要认的是本领。一个人的形容会变，声音会变，眼神和气质经过历练也会改变，但本领是生存之技，少了，就无法存活。”
也正因永珹当年这句话，五岁的永琪才明白为什么愉妃逝世之前，他皇阿玛派来的不是常为嫔妃看诊的胡太医和孟太医，而是有一次为被毒蛇咬了的大阿哥疗伤的杜太医。他还记得，杜太医诊视了许久，他额娘还是看起来非常难受。小小的永琪记得，每当自己病了难受时，只要胡太医来捏捏按按，他就舒服多了，于是正在外头哭闹，要求他皇阿玛将胡太医宣来。
那个时候，四阿哥正因不见永琪上书房，下了课后就到愉妃住的永和宫来寻人。正巧让他见了这一幕，而乾隆虽耐着性子安抚永琪，但脸黑得跟什么似的，永珹便赶紧将弟弟拉开，就说了那么一番话。
永珹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有些淡淡的尴尬：“过了这么久，没想到五弟还记得。”他只当是儿时不懂事说的混话，自己那时候也是不经意就说出来的，若不是之后被压抑了许久的乾隆臭骂一顿，他大概就不记得了吧！
只是，当时不知因何挨骂，这会儿被永琪提起，他倒是有些恍然大悟了。
只见永珹的目光看来，永琪轻道：“高恒表面上乐善好施，暗地里偷鸡摸狗的可没少干过。只是百姓不懂，他们被贪官敛去的钱财，可大部分是到了高恒手上。舍小财，挣大财，这是高恒向来的策略…… 这些，都不算秘密吧？”因此，主谋派人去见了高恒，定是利用他擅网络门人、散播小道消息的“才能”，通过人民之口掀起舆论，狱卒也难免加入话题，人犯听了，便知该如何招供。
永珹骤然将拳一握，永琪一顿，才继续道：“这事儿的定案，在表面上于主谋，于我们，于朝廷，都算是最好的结果。但于泽天教而言，四哥和我却成了栽赃祸害的仇敌，无端受到牵连，将死去的教中人又会有多少？这不正是，借刀杀人么？”
“叮当”一声清脆，永珹将匙子掉入见底的青瓷碗中。他的脸有些白了，咬咬牙道：“那现在怎么办？皇阿玛心意已决，我们若为泽天教求情……”永琪摇了摇头，笃定地道：“皇阿玛也不会收回成命的。他虽然按兵不动，但早想铲除泽天教… 这一次，是个最好的机会。”
永珹正想，永琪那孩子已是个无辜的牺牲了，他本意只是削弱那人的势力，却没想会有如此多的牵扯。他歉然地搭了搭永琪的肩，叹道：“我知道了。我会多加留意…… 你也小心点。还有，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抱歉了，五弟。”
永琪一笑，笑得释然，也笑得有些凄凉。他站了起来，欲走却回身说：“四哥不必介怀。我既已入局，即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畏缩。至于小燕子，四哥也无须担心，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儿，跟了我，也会不惧风雨的。只是，我定然还是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永珹遂笑，却心想，他目前最害怕的，还不是父亲的猜疑，他人的加害，或兄弟的相残。早在他意识到自己是个皇子，而有其他皇兄皇弟时，永珹便做好了面对这些问题的准备。可他皇阿玛也当真手腕高明，自孝贤皇后逝世后，对各个嫔妃是宠母便不宠其子，宠子则不宠其母。目前，得了后宫最大权利的，他皇阿玛更是两厢不宠；而最宠的那个，现在只有两个四五岁的女儿，儿子则还在襁褓中，尚且仍宠着，不足为患。
来自他心底最大恐惧的，是自己将迷失本性，万劫不复。他知道，自己聪明有余但过分冲动，何况自己本就酷爱摆摆显赫，招摇快活，为民服务为朝尽力只是本分。在做好了本分之余，他还是希望能少些束缚，少些担当的。
他自视，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子，也不屑当这个皇帝。
九龙夺嫡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永珹可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书上被后人嘘唏慨叹，或指指点点的对象。只可惜，他不是孤身一人，上有母亲的家族需要扛起，下有两个弟弟需要扶持，才令他不得不投入局中。
就这一点上，永珹倒是挺羡慕永琪的。
卷一·策马
020 | 他自视，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子，也不屑当这个皇帝。
正午日光毒辣，离开了乾清宫的永琪永珹二人，来到了永珹府上的花园里，正一起喝着酸梅汤。
永琪身子忌寒，一碗酸梅汤是放得温凉了，才开始饮用。永珹那碗则是冰镇的，早已去了大半，却连一点儿降火的功效都没有。
永珹不如其弟耐心，将匙子一掷，不由道：“泽天教？呵，泽天教…… 亏他想得到让这群逆贼当代罪羔羊！可恶！”他从没有过，因受赏而感到如此不悦不快。永琪亦然，可事已至此，他只道：“四哥稍安毋躁… 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他的手下有谁了。”
永珹苦笑，摇了摇头：“高恒么？这个人老奸巨猾，可偏偏总做到滴水不漏… 想捉到他的把柄？难。”就如这一次，尽管永琪的身份败露，但他也一举拿下了宜香院、拿住了关盼盼，若时间允许，加以追查，主谋定能有迹可循。
怎么知道，发生了小燕子流产之事，永琪三魂去了一魂半，永珹愧疚还来不及，也就更不忍在这个时候催促他振作。但才短短几天，因宜香院被查封，八大胡同里三教九流的人们议论纷纷，不多时便传起关盼盼是白莲教一支旁系的主事人物。
由于民间传闻与人犯供词说法一致，宗人府判官不疑有它，结案便呈交圣上，乾隆于是下令将关盼盼以白绫赐死，其他打手则发配边疆做苦劳。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虽说民间传闻自有根源，但民众悠悠之口难堵，要想找出第一个散播谣言者，简直如大海捞针。因此，永琪和永珹明明知道此事与泽天教无关，可也“不得不信”，在乾隆面前不好说计划中暗查的对象另有其人，便硬着头皮接受了一顿夸耀和赏赐。
此外，泽天教近年来许久未有动静，本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朝廷也就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做法。但这一次，乾隆却将此事大做文章，正预备组织兵马，攻其分舵。
当时，永琪正想开口阻止，却被永珹拉住了。现在想起，永琪仍有些隐忧，不禁轻叹口气：“此事牵强之处不少，并非就无懈可击。只是咬住了个有力的对象，人人急着邀功，才草率了之。四哥，刚刚不该拦我。”
永珹拿着匙子没出声，半晌低低地又喝了一口汤，才哑声道：“五弟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吧？”找上永琪合作的第一件事，就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实在令永珹觉得惭愧极了。
“我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的事。”
永琪的语气浅淡，却一字字敲击到了永珹心里。他遑然不安地望向永琪，只见弟弟唇角一扬，正说：“四哥教过我的，认人要认的是本领。一个人的形容会变，声音会变，眼神和气质经过历练也会改变，但本领是生存之技，少了，就无法存活。”
也正因永珹当年这句话，五岁的永琪才明白为什么愉妃逝世之前，他皇阿玛派来的不是常为嫔妃看诊的胡太医和孟太医，而是有一次为被毒蛇咬了的大阿哥疗伤的杜太医。他还记得，杜太医诊视了许久，他额娘还是看起来非常难受。小小的永琪记得，每当自己病了难受时，只要胡太医来捏捏按按，他就舒服多了，于是正在外头哭闹，要求他皇阿玛将胡太医宣来。
那个时候，四阿哥正因不见永琪上书房，下了课后就到愉妃住的永和宫来寻人。正巧让他见了这一幕，而乾隆虽耐着性子安抚永琪，但脸黑得跟什么似的，永珹便赶紧将弟弟拉开，就说了那么一番话。
永珹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有些淡淡的尴尬：“过了这么久，没想到五弟还记得。”他只当是儿时不懂事说的混话，自己那时候也是不经意就说出来的，若不是之后被压抑了许久的乾隆臭骂一顿，他大概就不记得了吧！
只是，当时不知因何挨骂，这会儿被永琪提起，他倒是有些恍然大悟了。
只见永珹的目光看来，永琪轻道：“高恒表面上乐善好施，暗地里偷鸡摸狗的可没少干过。只是百姓不懂，他们被贪官敛去的钱财，可大部分是到了高恒手上。舍小财，挣大财，这是高恒向来的策略…… 这些，都不算秘密吧？”因此，主谋派人去见了高恒，定是利用他擅网络门人、散播小道消息的“才能”，通过人民之口掀起舆论，狱卒也难免加入话题，人犯听了，便知该如何招供。
永珹骤然将拳一握，永琪一顿，才继续道：“这事儿的定案，在表面上于主谋，于我们，于朝廷，都算是最好的结果。但于泽天教而言，四哥和我却成了栽赃祸害的仇敌，无端受到牵连，将死去的教中人又会有多少？这不正是，借刀杀人么？”
“叮当”一声清脆，永珹将匙子掉入见底的青瓷碗中。他的脸有些白了，咬咬牙道：“那现在怎么办？皇阿玛心意已决，我们若为泽天教求情……”永琪摇了摇头，笃定地道：“皇阿玛也不会收回成命的。他虽然按兵不动，但早想铲除泽天教… 这一次，是个最好的机会。”
永珹正想，永琪那孩子已是个无辜的牺牲了，他本意只是削弱那人的势力，却没想会有如此多的牵扯。他歉然地搭了搭永琪的肩，叹道：“我知道了。我会多加留意…… 你也小心点。还有，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抱歉了，五弟。”
永琪一笑，笑得释然，也笑得有些凄凉。他站了起来，欲走却回身说：“四哥不必介怀。我既已入局，即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畏缩。至于小燕子，四哥也无须担心，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儿，跟了我，也会不惧风雨的。只是，我定然还是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永珹遂笑，却心想，他目前最害怕的，还不是父亲的猜疑，他人的加害，或兄弟的相残。早在他意识到自己是个皇子，而有其他皇兄皇弟时，永珹便做好了面对这些问题的准备。可他皇阿玛也当真手腕高明，自孝贤皇后逝世后，对各个嫔妃是宠母便不宠其子，宠子则不宠其母。目前，得了后宫最大权利的，他皇阿玛更是两厢不宠；而最宠的那个，现在只有两个四五岁的女儿，儿子则还在襁褓中，尚且仍宠着，不足为患。
来自他心底最大恐惧的，是自己将迷失本性，万劫不复。他知道，自己聪明有余但过分冲动，何况自己本就酷爱摆摆显赫，招摇快活，为民服务为朝尽力只是本分。在做好了本分之余，他还是希望能少些束缚，少些担当的。
他自视，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子，也不屑当这个皇帝。
九龙夺嫡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永珹可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书上被后人嘘唏慨叹，或指指点点的对象。只可惜，他不是孤身一人，上有母亲的家族需要扛起，下有两个弟弟需要扶持，才令他不得不投入局中。
就这一点上，永珹倒是挺羡慕永琪的。
（接）
入夜。
小燕子醒来，只见月光透过帐子照在床上，清清冷冷地，不禁觉得微寒。永琪不在，但之前却是与她一起睡下的。小燕子眼珠子一转，气呼呼地对着床榻瞪了瞪，将帐子一掀，便穿了鞋子下床。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沾染上它，只需要因尝过一两次甜头即可。但要戒掉，却是难上加难。
小燕子才走到外间，就被正值班的明月拦下，好说歹说让她加了外衣，才肯让人出去。小燕子无奈摇头，转了个圈让明月检视完毕，便说：“好了好了，你也别呆在这里受罪！我说过，不需要你们晚上还守着的，快回房去休息吧！”
明月浅笑，陪着小燕子走到了院子里。永琪正坐靠在梧桐树下的石板上，闭目敛眉。听闻脚步声，他抬眼，明月行了一礼，便匆匆走开。
“小燕子，你怎么醒了？”
他虽笑，但对视的瞬间，眼里的寂清孤傲还未散尽。夏季虽闷热，但夜里露重，小燕子见永琪只穿了薄薄的里衣，不禁轻轻蹙眉，走了过去，将外衣搭在他肩上：“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好端端地，干嘛跑出来吹风？”
永琪伸手将小燕子拉了拉，让她坐在自己身畔，嘴里却唤道：“小桂子，别再坐在那儿打瞌睡了！我看你都快摔下来了，回房去吧！”乍一听，坐在长廊栏杆上的小桂子一怔，正想为自己辩解，却见福晋正歪头靠在主子肩上，遂嘿嘿一笑，“喳”的一声回复，便悄悄溜走。
永琪不动声色地将外衣轻轻拉扯，让它半挂在自己身上，却罩住了小燕子的肩头，这才满意。他看着精神奕奕，眨着一双明眸望着月亮的小燕子，不禁目光温和，笑道：“是不是又踢被子，然后冷醒睡不着了？”小燕子把目光放回他身上，剔牙做了个凶恶状：“你和紫薇怎么都老说我爱踢被子？我哪有！不就是，不习惯这么厚的棉被嘛！冬天的时候还好，我简直就巴不得钻在里头不出来！但其他时候又不太冷，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不踢掉就被闷死了！”
永琪一向浅眠，常因小燕子在夜里不断踢被子的动作给搅醒。他曾向小燕子“埋怨”过这事儿，也还记得，小燕子是半分难为情，九分半理直气壮，说着自己进宫前可没盖过真正的棉被，至少，不是这么厚实舒适的棉被。她说，她小时候常受冻，习惯了将身子瑟缩着屈卷起来睡觉，身上不是随便找来稻草盖好，就是披着一条人家不要了的破布—— 因此，她不太习惯棉被的重量，所以不经意就给踢开了。
再说了，相对于她在宫外曾留宿过的地方，皇宫里的任何一间房子，简直暖和得多了。于是，即便没有被子，小燕子已非常满足，又岂会在意？当然，踢被子或许跟好动的性子也脱不了关系，可小燕子却坚持，这是“不习惯盖被子”，不是“习惯踢被子”。
永琪在了解了她这一层心思后，那是心疼得每晚都仔仔细细地为她盖被子。即便是被搅醒，永琪不再觉得无奈，反而心里越发萌生出对她的怜惜。于是，对着小燕子此刻的嗔意，永琪勾唇笑了笑，搂着她的肩头，轻声道：“再往我这边靠一点，不然得着凉了。”
小燕子依言，抱住自己的双膝，身子挪了挪，便道：“你做噩梦了吗？”因她天真而认真，永琪笑说没有，解释道：“我只是在想白天的事，睡不太着。”小燕子不解，问道：“我看你对皇阿玛的赏赐，好像没有很高兴。”
她撅了撅嘴，只因自己也没有多高兴—— 来来去去，不都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和白花花的银子？银子倒是不错，可其他的，她又见笼月在账本上圈圈点点，一个脑袋就涨成了两个那么大！
她真该好好考虑，要不要跟皇阿玛说，以后就统统兑了银子再给赏，多方便啊！这个念头，让她在心里小小地乐了一乐，但也纯属玩笑，见永琪不解地望来，便赶紧正色：“干嘛这样看我？”
温和俊逸的笑意在永琪脸上散开，他伸手理了理小燕子额前的碎发，随口问道：“小燕子，你信我么？”小燕子抬眸，难为情地嘟囔道：“我信不信你，跟你干嘛这样看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
永琪笑，末了神色一敛，说道：“小燕子，宜香院这事，你听说…… 是泽天教干的了吧？”小燕子点点头，口吻忿忿不平：“就是跟白莲教有关的什么天教！真是气死我了，他们上一次想害皇阿玛，又害紫薇差点就死掉了，怎么还来？”她不说，自己这一次遭受连累的事，但心中难免隐隐作痛，鼻子一酸，就佯装冷了吸一吸，往别处望去。
永琪的大手将她臂旁蹭热捂着，理解地避重就轻，只说：“泽天教与白莲教，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不一样的。白莲教最初只是个神秘的宗教，但有一任教主起兵谋反，后来事败被杀，后代教主就相继要为他报仇… 当然，他们每一次举兵造反，都会再添死伤，久而久之，对朝廷的怨恨越积越深，成了不共戴天似的，宗旨也就扭曲了。有的时候，我也很怀疑……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反抗朝廷？就为了当初那位教主的一己之私，那也太盲目了！”
泽天教虽然是属于白莲教的一支旁系，但那也是因为他们大部分是前朝遗民、普通老百姓而已。泽天教势力单薄，但记恨朝廷至此，便声称与白莲教“一脉同气”，依附了过去。永琪本想也说一说泽天教与白莲教的差异，但想小燕子也不会在乎的，便就此打住了话题。
然而，他对白莲教的薄责，在小燕子听来不禁感到新鲜极了。谁让永琪对着她时，总发不了脾气，偶尔几句责备，也仅是无奈和宠溺。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他却是真真倾诉了心中的不满，让小燕子为之一笑。
她也不知道，怎么有股温暖就在心中缱绻起来，一时乘兴，就扑上去抱了抱永琪的腰间，靠拢了会儿，将脸儿往前一凑：“永琪！那你这一次惹了他们，以后岂不是麻烦了？”
永琪唇角一勾，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怎么？你怕吗？”小燕子睁了睁眸，哼声道：“我小燕子女侠姑奶奶的…… 才不会怕！他们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她边说边霍地坐起，挥舞着拳头，差点就招呼到永琪脸上了。好在他闪得快，可还是握住了小燕子“行凶”的拳头，无奈地大叫一声她的名字。小燕子噗嗤一笑，朝他伸了伸舌头。
永琪轻轻笑出了声，烦恼顿时一扫而空，爱怜地将小燕子一拥，在她耳畔半开玩笑地低声道：“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多多提防泽天教的人找上门来，不会那么好过了… 但是，我这一生的所求的也不多，只要你这一只叽叽喳喳的小燕子，一直陪在我身边，那就够了！”
……
第二十章 完
（又被我写成了过渡……咳咳！这一章，主要是说明永琪和永珹的关系，也说一说永燕婚后的一些互动。都说相处容易同住难，本来燕子踢棉被那个，要让永琪在最初“磨合”的时候稍微有点不耐烦… 但理解就完全体谅了~ 可担心大家不能接受永琪对燕子的任何习惯有丝毫不满，所以就婉转了点。另外，昨天看文了的亲，果亲王延迟出场…… 大家不要纠结他哦！）
入夜。
小燕子醒来，只见月光透过帐子照在床上，清清冷冷地，不禁觉得微寒。永琪不在，但之前却是与她一起睡下的。小燕子眼珠子一转，气呼呼地对着床榻瞪了瞪，将帐子一掀，便穿了鞋子下床。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沾染上它，只需要因尝过一两次甜头即可。但要戒掉，却是难上加难。
小燕子才走到外间，就被正值班的明月拦下，好说歹说让她加了外衣，才肯让人出去。小燕子无奈摇头，转了个圈让明月检视完毕，便说：“好了好了，你也别呆在这里受罪！我说过，不需要你们晚上还守着的，快回房去休息吧！”
明月浅笑，陪着小燕子走到了院子里。永琪正坐靠在梧桐树下的石板上，闭目敛眉。听闻脚步声，他抬眼，明月行了一礼，便匆匆走开。
“小燕子，你怎么醒了？”
他虽笑，但对视的瞬间，眼里的寂清孤傲还未散尽。夏季虽闷热，但夜里露重，小燕子见永琪只穿了薄薄的里衣，不禁轻轻蹙眉，走了过去，将外衣搭在他肩上：“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好端端地，干嘛跑出来吹风？”
永琪伸手将小燕子拉了拉，让她坐在自己身畔，嘴里却唤道：“小桂子，别再坐在那儿打瞌睡了！我看你都快摔下来了，回房去吧！”乍一听，坐在长廊栏杆上的小桂子一怔，正想为自己辩解，却见福晋正歪头靠在主子肩上，遂嘿嘿一笑，“喳”的一声回复，便悄悄溜走。
永琪不动声色地将外衣轻轻拉扯，让它半挂在自己身上，却罩住了小燕子的肩头，这才满意。他看着精神奕奕，眨着一双明眸望着月亮的小燕子，不禁目光温和，笑道：“是不是又踢被子，然后冷醒睡不着了？”小燕子把目光放回他身上，剔牙做了个凶恶状：“你和紫薇怎么都老说我爱踢被子？我哪有！不就是，不习惯这么厚的棉被嘛！冬天的时候还好，我简直就巴不得钻在里头不出来！但其他时候又不太冷，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不踢掉就被闷死了！”
永琪一向浅眠，常因小燕子在夜里不断踢被子的动作给搅醒。他曾向小燕子“埋怨”过这事儿，也还记得，小燕子是半分难为情，九分半理直气壮，说着自己进宫前可没盖过真正的棉被，至少，不是这么厚实舒适的棉被。她说，她小时候常受冻，习惯了将身子瑟缩着屈卷起来睡觉，身上不是随便找来稻草盖好，就是披着一条人家不要了的破布—— 因此，她不太习惯棉被的重量，所以不经意就给踢开了。
再说了，相对于她在宫外曾留宿过的地方，皇宫里的任何一间房子，简直暖和得多了。于是，即便没有被子，小燕子已非常满足，又岂会在意？当然，踢被子或许跟好动的性子也脱不了关系，可小燕子却坚持，这是“不习惯盖被子”，不是“习惯踢被子”。
永琪在了解了她这一层心思后，那是心疼得每晚都仔仔细细地为她盖被子。即便是被搅醒，永琪不再觉得无奈，反而心里越发萌生出对她的怜惜。于是，对着小燕子此刻的嗔意，永琪勾唇笑了笑，搂着她的肩头，轻声道：“再往我这边靠一点，不然得着凉了。”
小燕子依言，抱住自己的双膝，身子挪了挪，便道：“你做噩梦了吗？”因她天真而认真，永琪笑说没有，解释道：“我只是在想白天的事，睡不太着。”小燕子不解，问道：“我看你对皇阿玛的赏赐，好像没有很高兴。”
她撅了撅嘴，只因自己也没有多高兴—— 来来去去，不都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和白花花的银子？银子倒是不错，可其他的，她又见笼月在账本上圈圈点点，一个脑袋就涨成了两个那么大！
她真该好好考虑，要不要跟皇阿玛说，以后就统统兑了银子再给赏，多方便啊！这个念头，让她在心里小小地乐了一乐，但也纯属玩笑，见永琪不解地望来，便赶紧正色：“干嘛这样看我？”
温和俊逸的笑意在永琪脸上散开，他伸手理了理小燕子额前的碎发，随口问道：“小燕子，你信我么？”小燕子抬眸，难为情地嘟囔道：“我信不信你，跟你干嘛这样看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
永琪笑，末了神色一敛，说道：“小燕子，宜香院这事，你听说…… 是泽天教干的了吧？”小燕子点点头，口吻忿忿不平：“就是跟白莲教有关的什么天教！真是气死我了，他们上一次想害皇阿玛，又害紫薇差点就死掉了，怎么还来？”她不说，自己这一次遭受连累的事，但心中难免隐隐作痛，鼻子一酸，就佯装冷了吸一吸，往别处望去。
永琪的大手将她臂旁蹭热捂着，理解地避重就轻，只说：“泽天教与白莲教，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不一样的。白莲教最初只是个神秘的宗教，但有一任教主起兵谋反，后来事败被杀，后代教主就相继要为他报仇… 当然，他们每一次举兵造反，都会再添死伤，久而久之，对朝廷的怨恨越积越深，成了不共戴天似的，宗旨也就扭曲了。有的时候，我也很怀疑……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反抗朝廷？就为了当初那位教主的一己之私，那也太盲目了！”
泽天教虽然是属于白莲教的一支旁系，但那也是因为他们大部分是前朝遗民、普通老百姓而已。泽天教势力单薄，但记恨朝廷至此，便声称与白莲教“一脉同气”，依附了过去。永琪本想也说一说泽天教与白莲教的差异，但想小燕子也不会在乎的，便就此打住了话题。
然而，他对白莲教的薄责，在小燕子听来不禁感到新鲜极了。谁让永琪对着她时，总发不了脾气，偶尔几句责备，也仅是无奈和宠溺。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他却是真真倾诉了心中的不满，让小燕子为之一笑。
她也不知道，怎么有股温暖就在心中缱绻起来，一时乘兴，就扑上去抱了抱永琪的腰间，靠拢了会儿，将脸儿往前一凑：“永琪！那你这一次惹了他们，以后岂不是麻烦了？”
永琪唇角一勾，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怎么？你怕吗？”小燕子睁了睁眸，哼声道：“我小燕子女侠姑奶奶的…… 才不会怕！他们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她边说边霍地坐起，挥舞着拳头，差点就招呼到永琪脸上了。好在他闪得快，可还是握住了小燕子“行凶”的拳头，无奈地大叫一声她的名字。小燕子噗嗤一笑，朝他伸了伸舌头。
永琪轻轻笑出了声，烦恼顿时一扫而空，爱怜地将小燕子一拥，在她耳畔半开玩笑地低声道：“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多多提防泽天教的人找上门来，不会那么好过了… 但是，我这一生的所求的也不多，只要你这一只叽叽喳喳的小燕子，一直陪在我身边，那就够了！”
……
第二十章 完
（又被我写成了过渡……咳咳！这一章，主要是说明永琪和永珹的关系，也说一说永燕婚后的一些互动。都说相处容易同住难，本来燕子踢棉被那个，要让永琪在最初“磨合”的时候稍微有点不耐烦… 但理解就完全体谅了~ 可担心大家不能接受永琪对燕子的任何习惯有丝毫不满，所以就婉转了点。另外，昨天看文了的亲，果亲王延迟出场…… 大家不要纠结他哦！）
永琪淡淡地笑了，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包糕点，放在地上掀开来，轻轻地道：“额娘，我又帮您偷了几块桂花糕…… 不过，这一次不是御膳房的了，是我府里的人做的… 小燕子可喜欢吃了！所以，我想应该不会比御膳房的差吧…”永琪说得认真，小燕子却盯着那桂花糕，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是，她昨儿一转身就不见了的桂花糕？原来是被永琪给“偷走”的？而且，他难得来探望额娘，就带了这一包东西？
小燕子瞠目结舌一阵，回过神来时，开口就打断了永琪：“你也太小气了吧？就用一包桂花糕来祭拜额娘？成何体统！”不顾永琪正想反驳，小燕子回头面对着墓碑，双手合十，闭起眼睛便诚心地道：“额娘，这一次永琪没事先通知我，所以我什么也没准备，您不能怪我哦！还有，他也太太太小气了，唉，连我都看不下去…… 但是您别生气，我会替您好好教训他的，嗯！”
“喂喂喂，在额娘面前说要教训她的儿子，你才成何体统呢！”
永琪拧了拧小燕子的鼻尖，直到她睁眼气呼呼地瞪来，才松手叹道：“这是我和额娘之间的‘习俗'！小的时候，我不能和额娘住在一起，所以每当奶娘说要带我去见额娘，我都会事先偷一点儿御膳房给阿哥所送来的点心，等见到额娘，就转送给她… 额娘她，每一次收到，都会很开心的… 当然，现在的我，也知道额娘不是真的喜欢吃点心…… 但既然心意最重要，我也不去拘泥形式了。”
因永琪伸出了手抚着她背脊，小燕子便往他臂弯里一靠，嘟嘴道：“但这也太小气了！反正习俗是人定的，以后，这事就归我管！我来帮你准备祭拜额娘的东西… 保证人家有什么，额娘她一样都不缺！”她信心满满，昂首望着永琪，送上了一张大笑脸。
永琪低眸看她，也嗤地笑了，弯起食指轻刮她鼻梁，目光深邃：“好！就听你的…… 你啊，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可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比男孩子贴心些。”
俩人相视而笑，永琪便轻轻地把唇擦过小燕子额间，低声道：“小燕子，那我就要替额娘，好好谢谢你了！”小燕子扬着嘴角，嘟囔道：“我才要谢谢额娘呢！如果不是她，我…… 我就遇不到你了。”她的声音细小如蚊，但永琪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窝一暖，感动地道：“人生的事，不正是都这样吗？有因才有果，有你才有我！几千年、几万年后的事，我不知道。但今生今世，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们是再也分不开的了。”
小燕子心喜，高兴的一抱永琪，爽朗地道：“好！君子一言，八马难追…… 外加九个香炉！”
“啊？”
永琪一怔，有些听不明白了。小燕子最近，都挺勤奋地向笼月学习，成语量一天比一天多，但莫名其妙的词儿也增加了不少，总听得他一头雾水。前面那句，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改编，这还能够听懂，但后面那句……
“九个香炉？什么意思啊？”
小燕子努努嘴，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嘀咕道：“我也不知道… 笼月说，那三只脚的容器，叫做‘鼎'… 但我都叫它香炉！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说话要像香炉呢？还要像九个香炉？”
永琪这下总算听懂了，好笑地道：“是‘一言九鼎'！‘鼎'有权利的象征，代表说话的份量，所以承诺的事情不能反悔，就叫‘一言九鼎'。”他耐心地解释，小燕子却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最后看一看天空，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永琪知道，这是她不耐烦时的无声抗议，只得摇摇头，转移话题：“丑媳妇儿拜见婆婆完毕！我们走吧，还得赶去太庙集合呢！”俩人扶着彼此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墓碑弯腰一拜，才离开园寝。
马车渐行渐远，永琪拿出备好的食盒，让小燕子在路上吃着点心果腹。期间，他回头看了看窗外，直到园寝消失在眼界中， 不禁心中一叹：“额娘，对不起，答应您的事，直到遇见了小燕子我才做到…… 往后，只要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再想着要报仇了… 您放心吧！”
很快地，天已大亮，太阳挂上枝头，光辉铺洒在巍峨宏丽的太庙上，越发衬得威严森森。永琪和小燕子从正门外一路小跑到享殿里，混入了人群当中，才停下来喘口气。见俩人闪身就插进自己跟前的位置里，永瑢暗自偷笑，扯扯永琪的衣袖，凑上前道：“五哥，怎么这么狼狈？昨晚太起劲儿，今早就和五嫂都起不来了吗？”
不待永琪回答，小燕子红着耳根子，回头便咬牙道：“你！简直就是、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哼！”她将永琪的衣袖夺了回来，就死命地拉住一扯，不让永琪说话。永琪无奈，只好瞪了永瑢一眼，便回过身站好。
而小燕子正瞧见了紫薇，兴奋地朝她挥一挥手，也让永琪打个招呼。永琪淡笑，只是颔首，见紫薇眼里有释然之意，便知她定是一直没看见自己和小燕子，担心了好一阵。可小燕子么…… 看她都笑出了声，正对着晴儿扮鬼脸，哪里有丝毫的危机感？
须知，祭祖对普通来百姓而言，已是不可怠慢的大事儿。对皇家来说，那就更是不得有误，否则便是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重罚起来可是会让人吃不消的。好在，他们赶上了便好。
但今年，乾隆无暇分身，只得派其弟弘曕代行礼、享太庙。弘曕在朝中人称‘果亲王'，是庄亲王允禄的继子，但因现掌刑部尚书一职，是以也有人以此职衔称呼他。可乾隆因宜香院一案，对弘曕颇有微词，而弘曕借这个机会，却提议要拉拔四阿哥，准备“让贤”。乾隆对此事不置可否，仍拖延缓住了，至今未下决定。
无论如何，此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永琪心里忖着，若四阿哥真当上了这刑部尚书之位，他恐怕还得多照应些。
突然，宏大的钟声鸣起，响彻大殿内外。碎语人声顿消，所有人肃然起敬，缓慢地随着前头的人，挪动着脚步。
太后与弘曕在最前方，领着众人对迁到享殿里的祖宗牌位拜礼。听永琪说，这供奉的皇帝从太祖到他爷爷，一共五个人；有功亲王，则包括像晴儿的父亲那样的人。她小声问话，永琪也小声回答，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心虚，小燕子只觉得这么说话还是太引人注意了，也就乖乖闭起嘴巴，按照口令又跪下又起身，再跪下，再起身，再再跪下……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奏乐！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再奏乐！
行叩拜礼……
再行叩拜礼……
奏乐！
仪仗整肃，韶乐悠扬，小燕子却觉得头昏脑胀，一跪下，都不想再站起来了！她的旗头都稍微倾斜了，面上也有薄汗，袖子裙摆也早弄皱了。一瞥身旁，永琪却衣冠整整，从容不迫，磕头的动作仍然一丝不苟，不禁教她目瞪口呆，佩服极了。不只永琪，她看前面的四阿哥、远处的晴儿，还有皇后和令妃，全都泰然自若，不禁怀疑这皇家的人，会不会全是木头做的啊？否则，怎能这么听话，而且一点都不会累似的。
不过，小燕子见紫薇也有些吃力的样子，心里才有些平衡，暗暗地道：“这是什么破规矩嘛！再拜下去，活人也都要成死人了！紫薇也真是的，认什么爹，真是活着找罪受…… 唉，如果我们都找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嫁了，就不用吃这种苦头啦…… 啊，不行，那永琪怎么办？他对我这么好，我挺舍不得的… 还有皇阿玛，这么疼我，我也舍不得……”
就这样，各种祭祀在小燕子的胡思乱想当中，不知不觉都结束了。
……
第二十一章 完
（享庙的资料网上不太找得到，所以我编了好些内容，大家可别当真。另外，静慧师太在下一章会出现哦！）
这不是，她昨儿一转身就不见了的桂花糕？原来是被永琪给“偷走”的？而且，他难得来探望额娘，就带了这一包东西？
小燕子瞠目结舌一阵，回过神来时，开口就打断了永琪：“你也太小气了吧？就用一包桂花糕来祭拜额娘？成何体统！”不顾永琪正想反驳，小燕子回头面对着墓碑，双手合十，闭起眼睛便诚心地道：“额娘，这一次永琪没事先通知我，所以我什么也没准备，您不能怪我哦！还有，他也太太太小气了，唉，连我都看不下去…… 但是您别生气，我会替您好好教训他的，嗯！”
“喂喂喂，在额娘面前说要教训她的儿子，你才成何体统呢！”
永琪拧了拧小燕子的鼻尖，直到她睁眼气呼呼地瞪来，才松手叹道：“这是我和额娘之间的‘习俗'！小的时候，我不能和额娘住在一起，所以每当奶娘说要带我去见额娘，我都会事先偷一点儿御膳房给阿哥所送来的点心，等见到额娘，就转送给她… 额娘她，每一次收到，都会很开心的… 当然，现在的我，也知道额娘不是真的喜欢吃点心…… 但既然心意最重要，我也不去拘泥形式了。”
因永琪伸出了手抚着她背脊，小燕子便往他臂弯里一靠，嘟嘴道：“但这也太小气了！反正习俗是人定的，以后，这事就归我管！我来帮你准备祭拜额娘的东西… 保证人家有什么，额娘她一样都不缺！”她信心满满，昂首望着永琪，送上了一张大笑脸。
永琪低眸看她，也嗤地笑了，弯起食指轻刮她鼻梁，目光深邃：“好！就听你的…… 你啊，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可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比男孩子贴心些。”
俩人相视而笑，永琪便轻轻地把唇擦过小燕子额间，低声道：“小燕子，那我就要替额娘，好好谢谢你了！”小燕子扬着嘴角，嘟囔道：“我才要谢谢额娘呢！如果不是她，我…… 我就遇不到你了。”她的声音细小如蚊，但永琪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窝一暖，感动地道：“人生的事，不正是都这样吗？有因才有果，有你才有我！几千年、几万年后的事，我不知道。但今生今世，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们是再也分不开的了。”
小燕子心喜，高兴的一抱永琪，爽朗地道：“好！君子一言，八马难追…… 外加九个香炉！”
“啊？”
永琪一怔，有些听不明白了。小燕子最近，都挺勤奋地向笼月学习，成语量一天比一天多，但莫名其妙的词儿也增加了不少，总听得他一头雾水。前面那句，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改编，这还能够听懂，但后面那句……
“九个香炉？什么意思啊？”
小燕子努努嘴，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嘀咕道：“我也不知道… 笼月说，那三只脚的容器，叫做‘鼎'… 但我都叫它香炉！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说话要像香炉呢？还要像九个香炉？”
永琪这下总算听懂了，好笑地道：“是‘一言九鼎'！‘鼎'有权利的象征，代表说话的份量，所以承诺的事情不能反悔，就叫‘一言九鼎'。”他耐心地解释，小燕子却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最后看一看天空，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永琪知道，这是她不耐烦时的无声抗议，只得摇摇头，转移话题：“丑媳妇儿拜见婆婆完毕！我们走吧，还得赶去太庙集合呢！”俩人扶着彼此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墓碑弯腰一拜，才离开园寝。
马车渐行渐远，永琪拿出备好的食盒，让小燕子在路上吃着点心果腹。期间，他回头看了看窗外，直到园寝消失在眼界中， 不禁心中一叹：“额娘，对不起，答应您的事，直到遇见了小燕子我才做到…… 往后，只要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再想着要报仇了… 您放心吧！”
很快地，天已大亮，太阳挂上枝头，光辉铺洒在巍峨宏丽的太庙上，越发衬得威严森森。永琪和小燕子从正门外一路小跑到享殿里，混入了人群当中，才停下来喘口气。见俩人闪身就插进自己跟前的位置里，永瑢暗自偷笑，扯扯永琪的衣袖，凑上前道：“五哥，怎么这么狼狈？昨晚太起劲儿，今早就和五嫂都起不来了吗？”
不待永琪回答，小燕子红着耳根子，回头便咬牙道：“你！简直就是、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哼！”她将永琪的衣袖夺了回来，就死命地拉住一扯，不让永琪说话。永琪无奈，只好瞪了永瑢一眼，便回过身站好。
而小燕子正瞧见了紫薇，兴奋地朝她挥一挥手，也让永琪打个招呼。永琪淡笑，只是颔首，见紫薇眼里有释然之意，便知她定是一直没看见自己和小燕子，担心了好一阵。可小燕子么…… 看她都笑出了声，正对着晴儿扮鬼脸，哪里有丝毫的危机感？
须知，祭祖对普通来百姓而言，已是不可怠慢的大事儿。对皇家来说，那就更是不得有误，否则便是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重罚起来可是会让人吃不消的。好在，他们赶上了便好。
但今年，乾隆无暇分身，只得派其弟弘曕代行礼、享太庙。弘曕在朝中人称‘果亲王'，是庄亲王允禄的继子，但因现掌刑部尚书一职，是以也有人以此职衔称呼他。可乾隆因宜香院一案，对弘曕颇有微词，而弘曕借这个机会，却提议要拉拔四阿哥，准备“让贤”。乾隆对此事不置可否，仍拖延缓住了，至今未下决定。
无论如何，此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永琪心里忖着，若四阿哥真当上了这刑部尚书之位，他恐怕还得多照应些。
突然，宏大的钟声鸣起，响彻大殿内外。碎语人声顿消，所有人肃然起敬，缓慢地随着前头的人，挪动着脚步。
太后与弘曕在最前方，领着众人对迁到享殿里的祖宗牌位拜礼。听永琪说，这供奉的皇帝从太祖到他爷爷，一共五个人；有功亲王，则包括像晴儿的父亲那样的人。她小声问话，永琪也小声回答，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心虚，小燕子只觉得这么说话还是太引人注意了，也就乖乖闭起嘴巴，按照口令又跪下又起身，再跪下，再起身，再再跪下……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奏乐！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再奏乐！
行叩拜礼……
再行叩拜礼……
奏乐！
仪仗整肃，韶乐悠扬，小燕子却觉得头昏脑胀，一跪下，都不想再站起来了！她的旗头都稍微倾斜了，面上也有薄汗，袖子裙摆也早弄皱了。一瞥身旁，永琪却衣冠整整，从容不迫，磕头的动作仍然一丝不苟，不禁教她目瞪口呆，佩服极了。不只永琪，她看前面的四阿哥、远处的晴儿，还有皇后和令妃，全都泰然自若，不禁怀疑这皇家的人，会不会全是木头做的啊？否则，怎能这么听话，而且一点都不会累似的。
不过，小燕子见紫薇也有些吃力的样子，心里才有些平衡，暗暗地道：“这是什么破规矩嘛！再拜下去，活人也都要成死人了！紫薇也真是的，认什么爹，真是活着找罪受…… 唉，如果我们都找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嫁了，就不用吃这种苦头啦…… 啊，不行，那永琪怎么办？他对我这么好，我挺舍不得的… 还有皇阿玛，这么疼我，我也舍不得……”
就这样，各种祭祀在小燕子的胡思乱想当中，不知不觉都结束了。
……
第二十一章 完
（享庙的资料网上不太找得到，所以我编了好些内容，大家可别当真。另外，静慧师太在下一章会出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