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续还一之《前堂云燕》
语音一落，双手就朝清风腰间搔痒，惹得她一声尖叫，慌忙逃开。
清风在前面跑，笼月在后面追着，俩人绕着院子团团转，登时笑声一片。小燕子满意地打量着，得意地感叹着，朝阳映得她眼波滟滟，也照得景阳宫中灿烂明媚。
突然，小桂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喘着气大叫道：“福、福晋！”众人见他这副模样，均是一惊，嬉笑声顿时收敛全无。
小燕子更是心里一笃，失了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一晃动。怎知，她和绿溪还在秋千上，俩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就跌到地面上去。众人惊呼，有的扶起了小燕子，有的扶起了绿溪，小燕子揉揉手肘，扁嘴道：“我就说嘛，最近的日子也太平静、太幸福了！哎哟，就知道我小燕子没这么好运气… 跟这皇宫八字不合！荡个秋千也能摔了……”
但她其实被绿溪一扯，屁股脑袋没摔着，而是压到了绿溪身上，只碰疼了手肘。
绿溪也手忙脚乱地扶站了起来，见小燕子无恙，才松了一口气。笼月扶着小燕子，无奈一笑，转而对小桂子道：“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匆匆忙忙的？”小桂子因方才的混乱一时愣了，听到笼月问起，才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啊，就五阿哥让我回来，叫福晋去内务府一趟……”
正因如此，他才不明白她们怎么都吓做一团了？
“就这样值得你上气不接下气的？”
清风瞪了他一眼，惹得小桂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抓抓脑袋—— 他这个急性子，被五阿哥念了几百遍，也还是改不过来。事实上，这些年来也只有五阿哥会淡定地等他把话说完，其他人总还是会被吓一跳。
小燕子也颇为无奈，努努嘴，不解道：“永琪不是在当差吗？让我去内务府干嘛？”小桂子抱歉地哈着腰，嘿嘿而道：“福晋去了就知道了！保证不会让您白去一趟！”
小燕子又好奇又兴奋，眸光一闪，连脸颊都生辉了。笼月见状，便让众人继续忙活，她和清风则替小燕子换了便服，再把小燕子交给在马车上等候的小桂子。
小燕子本以为马车会在内务府停下，没想她正准备好下车了，马车却驶过内务府，向着东便门去了。她微讶，但见出了东便门，外头道路渐宽，马车驶入了一片平原，处处鸟语花香，春意盎然，人也跟着精神了起来。
不久，一座小院映入眼帘，在偏静的城垣边上，肃穆庄严。
那小院前，有一道身影，从容尔雅，纹丝不动地伫立遥望，自是永琪。他身后，有个偷偷摸摸，又是拨草又是东张西望的，自然是小顺子了。
小燕子莞尔，把倾出车窗的身子缩了回来，放下帘子，待马车一停，便窜跳了出来。永琪早已站定车前，小燕子顺势跳进了他怀里，被他轻轻一托，安然着地。俩人对视而笑，小顺子则殷勤地跑了过来，躬身道：“福晋可来了，阿哥都等上好一阵了！”
永琪瞪他，小顺子嘿而退开，忙转身给二人领路。
小燕子挽上了永琪的手臂，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不是说去内务府找你的吗？怎么来了这儿？这里是哪里啊？”永琪一派清朗，微笑着凝视小燕子，温和地道：“这里是御用的马厩之一，也属内务府的管辖。我之前不是答应过，要给你找一匹适合的马儿？这不找到了，就让你亲自来看看！”
“真的？”
小燕子欢呼，也不顾面前走来的主事官正拱手弯腰，就兴冲冲地与他擦肩而过，往马厩跑去。那主事官尴尬地僵持着，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见五阿哥笑着摇了摇头，搭了搭自己的胳膊：“不需要多礼，也不需要伺候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有劳了。”
“不敢、不敢！”
这外朝马厩，偏僻又冷清。那主事官可说是这里职权最高的了，也没见什么达官贵臣来过。难得一个阿哥和一个福晋亲临，是他这个芝麻小官第一次接触“红人”，难免惊慌失措，又见五阿哥雅而有礼，气度自华，退下的当儿不禁暗暗赞叹。
另一厢，小燕子兴高采烈地走进了马厩，只见一匹匹马儿不是在低头吃草料，就是摇晃着尾巴发呆。她没一次性地见过这么多匹马，只觉得有趣，在马匹间窜来窜去，自得其乐。
然而，她玩儿了一圈，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都是小马儿，跟永琪那匹高大悍威的‘逐云'比起来，根本就没得瞧！正负气，却见马厩的一角有一匹体型较大的、赤骝色的马。
小燕子走近，发现它与逐云比起来还是体格偏小，可清清秀秀、结结实实，温润的目光中又透射出坚毅高傲，简直是柔中带刚。她伸手轻轻触碰，那马儿竟然也不闪躲，只是摇着尾巴看她，马眼眨都不眨。
“看来，我是选对了！”
只见永琪走来，小燕子喜不胜收，扑上前抱住了他，追问：“这是给我的吗？真的可以给我？你不会是偷用职权，才能把这么好的马给我吧？”永琪好笑地捏捏她鼻尖，笑言道：“你放心吧！这绝对不是假公济私，我跟皇阿玛说过了。不过，其实上驷院也不全都是御马，我这个阿哥若是随意要了哪个，倒也无妨的！”
然而，一般的马匹又怎么能入永琪的眼？他自个儿的逐云，是四年前准葛尔部进贡的御马。当时准部才被平定，遂献上名贵宝马，乾隆大喜，让一众成年的阿哥各挑了一匹。兴许是年龄不同的关系，三阿哥和四阿哥选的都是高大健硕的骏马，永琪倾心的是刚长成熟、偏中型的逐云，六阿哥则钟意一匹短耳优雅的幼驹。
至于给小燕子挑的，这也是当年进贡的马匹之中，长成良驹的幼儿。但最重要的是，这匹母马今年五岁，刚与满一岁的幼驹分别，正是力壮而桀骜、成熟而温和的时候。这样的马精悍敏捷，性情温驯，于小燕子而言是再适合不过的。
小燕子看似也颇为满意，笑弯了眸子，央道：“永琪永琪！那，我们可不可以试一试它？”她望眼欲穿似的，黑亮亮的眼睛盯着永琪瞧，教他怎能拒绝？
可永琪也是摸透了小燕子性子的，嘴角噙笑，牵起了她的手：“早就准备好了！”侧头唤来小顺子，便道：“把马拉去装鞍上辔，再派个人告诉主事官，这马我和福晋直接带走了！”
……
第八章 完
清风在前面跑，笼月在后面追着，俩人绕着院子团团转，登时笑声一片。小燕子满意地打量着，得意地感叹着，朝阳映得她眼波滟滟，也照得景阳宫中灿烂明媚。
突然，小桂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喘着气大叫道：“福、福晋！”众人见他这副模样，均是一惊，嬉笑声顿时收敛全无。
小燕子更是心里一笃，失了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一晃动。怎知，她和绿溪还在秋千上，俩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就跌到地面上去。众人惊呼，有的扶起了小燕子，有的扶起了绿溪，小燕子揉揉手肘，扁嘴道：“我就说嘛，最近的日子也太平静、太幸福了！哎哟，就知道我小燕子没这么好运气… 跟这皇宫八字不合！荡个秋千也能摔了……”
但她其实被绿溪一扯，屁股脑袋没摔着，而是压到了绿溪身上，只碰疼了手肘。
绿溪也手忙脚乱地扶站了起来，见小燕子无恙，才松了一口气。笼月扶着小燕子，无奈一笑，转而对小桂子道：“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匆匆忙忙的？”小桂子因方才的混乱一时愣了，听到笼月问起，才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啊，就五阿哥让我回来，叫福晋去内务府一趟……”
正因如此，他才不明白她们怎么都吓做一团了？
“就这样值得你上气不接下气的？”
清风瞪了他一眼，惹得小桂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抓抓脑袋—— 他这个急性子，被五阿哥念了几百遍，也还是改不过来。事实上，这些年来也只有五阿哥会淡定地等他把话说完，其他人总还是会被吓一跳。
小燕子也颇为无奈，努努嘴，不解道：“永琪不是在当差吗？让我去内务府干嘛？”小桂子抱歉地哈着腰，嘿嘿而道：“福晋去了就知道了！保证不会让您白去一趟！”
小燕子又好奇又兴奋，眸光一闪，连脸颊都生辉了。笼月见状，便让众人继续忙活，她和清风则替小燕子换了便服，再把小燕子交给在马车上等候的小桂子。
小燕子本以为马车会在内务府停下，没想她正准备好下车了，马车却驶过内务府，向着东便门去了。她微讶，但见出了东便门，外头道路渐宽，马车驶入了一片平原，处处鸟语花香，春意盎然，人也跟着精神了起来。
不久，一座小院映入眼帘，在偏静的城垣边上，肃穆庄严。
那小院前，有一道身影，从容尔雅，纹丝不动地伫立遥望，自是永琪。他身后，有个偷偷摸摸，又是拨草又是东张西望的，自然是小顺子了。
小燕子莞尔，把倾出车窗的身子缩了回来，放下帘子，待马车一停，便窜跳了出来。永琪早已站定车前，小燕子顺势跳进了他怀里，被他轻轻一托，安然着地。俩人对视而笑，小顺子则殷勤地跑了过来，躬身道：“福晋可来了，阿哥都等上好一阵了！”
永琪瞪他，小顺子嘿而退开，忙转身给二人领路。
小燕子挽上了永琪的手臂，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不是说去内务府找你的吗？怎么来了这儿？这里是哪里啊？”永琪一派清朗，微笑着凝视小燕子，温和地道：“这里是御用的马厩之一，也属内务府的管辖。我之前不是答应过，要给你找一匹适合的马儿？这不找到了，就让你亲自来看看！”
“真的？”
小燕子欢呼，也不顾面前走来的主事官正拱手弯腰，就兴冲冲地与他擦肩而过，往马厩跑去。那主事官尴尬地僵持着，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见五阿哥笑着摇了摇头，搭了搭自己的胳膊：“不需要多礼，也不需要伺候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有劳了。”
“不敢、不敢！”
这外朝马厩，偏僻又冷清。那主事官可说是这里职权最高的了，也没见什么达官贵臣来过。难得一个阿哥和一个福晋亲临，是他这个芝麻小官第一次接触“红人”，难免惊慌失措，又见五阿哥雅而有礼，气度自华，退下的当儿不禁暗暗赞叹。
另一厢，小燕子兴高采烈地走进了马厩，只见一匹匹马儿不是在低头吃草料，就是摇晃着尾巴发呆。她没一次性地见过这么多匹马，只觉得有趣，在马匹间窜来窜去，自得其乐。
然而，她玩儿了一圈，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都是小马儿，跟永琪那匹高大悍威的‘逐云'比起来，根本就没得瞧！正负气，却见马厩的一角有一匹体型较大的、赤骝色的马。
小燕子走近，发现它与逐云比起来还是体格偏小，可清清秀秀、结结实实，温润的目光中又透射出坚毅高傲，简直是柔中带刚。她伸手轻轻触碰，那马儿竟然也不闪躲，只是摇着尾巴看她，马眼眨都不眨。
“看来，我是选对了！”
只见永琪走来，小燕子喜不胜收，扑上前抱住了他，追问：“这是给我的吗？真的可以给我？你不会是偷用职权，才能把这么好的马给我吧？”永琪好笑地捏捏她鼻尖，笑言道：“你放心吧！这绝对不是假公济私，我跟皇阿玛说过了。不过，其实上驷院也不全都是御马，我这个阿哥若是随意要了哪个，倒也无妨的！”
然而，一般的马匹又怎么能入永琪的眼？他自个儿的逐云，是四年前准葛尔部进贡的御马。当时准部才被平定，遂献上名贵宝马，乾隆大喜，让一众成年的阿哥各挑了一匹。兴许是年龄不同的关系，三阿哥和四阿哥选的都是高大健硕的骏马，永琪倾心的是刚长成熟、偏中型的逐云，六阿哥则钟意一匹短耳优雅的幼驹。
至于给小燕子挑的，这也是当年进贡的马匹之中，长成良驹的幼儿。但最重要的是，这匹母马今年五岁，刚与满一岁的幼驹分别，正是力壮而桀骜、成熟而温和的时候。这样的马精悍敏捷，性情温驯，于小燕子而言是再适合不过的。
小燕子看似也颇为满意，笑弯了眸子，央道：“永琪永琪！那，我们可不可以试一试它？”她望眼欲穿似的，黑亮亮的眼睛盯着永琪瞧，教他怎能拒绝？
可永琪也是摸透了小燕子性子的，嘴角噙笑，牵起了她的手：“早就准备好了！”侧头唤来小顺子，便道：“把马拉去装鞍上辔，再派个人告诉主事官，这马我和福晋直接带走了！”
……
第八章 完
正文
卷一·策马
009| 那上游，还有潺潺叠水，悠悠淌淌。
永琪有意要让小燕子尽兴，今日不骑逐云，只让人牵来了与小燕子那匹品种相似的马。
两匹良驹，已准备妥当，神采奕奕地伫立在院前。永琪和小燕子走了过来，小燕子便二话不说，立即一踩一蹬，上了马背。永琪浅笑，叮嘱她把脚踏在马镫里挂好，又前前后后地检查，确定该扣的、该绑的都牢固了，再对自己的马重复一样的检查动作。
永琪的检查速度已是很快的了，小燕子却按捺不住，正想催促发问，小顺子便在一旁小声道：“福晋，五阿哥从来不骑自己没检查过的马。”小燕子一怔，想想好像确实是如此。
她平时并不多加在意，只是今日急着试骑，才察觉到了。
正想着，永琪已上了马背，勾着嘴角问她：“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小燕子回过神来，只见晨光映着永琪清泠的眼睛，面上微微一红，忙别过头去：“没什么啊！我、我在看风景！看风景不行吗？”
永琪轻笑，不去点破出卖了她心事的一抹羞色，抬手一指远处山林：“小燕子，越过那座小山头，会有一条小溪。小溪边有棵很大的柳树，我们就以柳树为终点，先到者胜，好不好？”
“好！”
小燕子精神一振，跃跃欲试，逐摸了摸马脖子，在马耳朵旁嘀咕道：“好马儿，你不能给我丢面子，咱们要拿出姑娘家的实力，不能让他们男子汉给看扁了！”马儿打了个响鼻，似是在回应，小燕子得意地朝永琪挑眉，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永琪摇了摇头，叮咛道：“你跟这匹马还不熟悉，缰绳不要一开始就勒得太紧，让它觉得你想要控制它。只要你有信心、有技术，给一点讯息，马儿自然就会服从的。这跟人是一样的，你越想管得紧，就越是管不住。”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能开始了吧？少爷？”
永琪欲言又止，心想自己都说了‘越想管得紧，就越是管不住'，暗叹这真要做起来还挺不容易的。可心神一敛，振起精神，便道：“总之，安全第一！”
小燕子点头如捣蒜，等永琪说完，眼底的慧黠一片灿然：“安全第一…… 先跑的，也是第一！驾！”
“小燕子—— 驾！”
永琪又气又急，又无奈又好笑，只得疾追而去。
小燕子在前头骑马飞驰，永琪在后面策马追来。俩人忽而并列，忽而岔开，笑声不断，吵嘴声也不断。
过了山头，入了林子，更是草木丛生。永琪选此，是有意测试她，但不免担心，一面注视，一面喊：“小燕子！你身子压低一些！还有，马儿会自己避开脚下的坑洞，你不要去左右它，只要注意你面前的路就好…… 哎！小心啊！”
“永琪！你真啰嗦！又要我听你说话，又要我看着前面的路，我怎么专心啊？”小燕子回头答话，说完拍了拍马脖子，也不怕永琪听见，边对他扮了个鬼脸，边朗声说：“马儿，我们甩掉他！快跑！快跑！驾！”
马儿疾冲向前，小燕子又惊又喜，半叫半笑的。
永琪看得心惊胆战，不禁有些后悔，忙喊：“说好安全第一的！你这个小骗子，慢点啊！”
“小骗子在家里！我是小燕子！说好了不啰嗦，你还啰嗦！你才是一只耳朵粗，一只耳朵细的狐狸！”
小燕子骑得高兴，还不忘回头调侃永琪。
这三心两意，危危险险的，永琪决定住口，不再与她对话。手里的缰绳一捏，永琪也不再让步，一声吆喝，催马向前，直直追上了小燕子。
但最后，还是小燕子先到了柳树旁，乐得她围着马儿手舞足蹈。欢呼累了，才伸展双臂，深做呼吸：“这里好清静啊！”
“是啊！”
永琪放任两匹马儿吃草去，牵过了小燕子，带着她往上游走：“这里离幽幽谷挺近的，上次咱们来的时候经过，我才注意到！”小燕子点点头，只是眯着眼睛对他笑—— 上一次，她只顾着在逐云背上与永琪斗嘴，根本没注意周遭呢！
不过，现在静下心来好好瞧瞧，还真是幽静怡然，挺美的。
那上游，还有潺潺叠水，悠悠淌淌。
俩人就地而歇，小燕子偎在永琪怀里，边玩着他不算修长但白白净净的手指，边与他说话：“永琪，我要给我的马取个名字！唔…… 你的马为什么叫逐云啊？”永琪手指一弯，扣住了小燕子的指尖，拇指的指腹来回搓揉着，答道：“宋代有个诗人汪应辰，写了一首诗：‘浮云本无心，人心逐云去。更作归云堂，云归竟何处。'我当时想到的，是这个…… 不过，你呀，就当作我的马，快得能飞上云端似的，就可以了！”
“你看不起我啊！‘人心逐云去'，我记住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意思而已……”
小燕子娇嗔，狠狠地拍掉了永琪捉住自己的手。永琪不甘，忙拥了拥她，温和地道：“哪有看不起你？只是，不愿连你都纠结着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见她从自己怀中抬头，眨了眨眼，似是有些疑惑，永琪连忙转移话题：“哎，你刚刚不是说，马儿跑得很快，让你感觉像在风里飞翔一样吗？那，就叫它‘乘风'怎么样？‘乘风破浪'的‘乘风'！”
“乘风破浪？”小燕子重复着，满意地点点头，腾地坐了起来：“这个说法，我喜欢！就是，听起来不像我小燕子的风格…… 我看，就直接叫它‘风儿'好了！当做是它的小名儿！哈哈！”
她眉开眼笑，永琪满心欣喜，忽地捧起了她的脸，脸上浮现一丝认真：“小燕子，我现在… 想做一件事儿……”他目光炯炯，小燕子心里不禁一阵小鹿乱撞，抿抿嘴，勾了勾唇角。
永琪也嘴角一扬，慢慢地靠近小燕子，眸光中却忽闪过一丝坏笑。
就在小燕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人就被扑上来的永琪一拥！
她惊呼一声，俩人随即仰倒，顺着斜坡骨碌骨碌地连续滚了好几圈，好半天才终于止住了。
小燕子气喘吁吁，惊魂未定连带着不可思议地，睁大着眼睛看着永琪。永琪诡计得逞，正朗声大笑，等小燕子意识过来，追着他打，才连连求饶。好不容易，永琪止住了笑意，小燕子也冷静了下来，俩人一阵静默。
卷一·策马
009| 那上游，还有潺潺叠水，悠悠淌淌。
永琪有意要让小燕子尽兴，今日不骑逐云，只让人牵来了与小燕子那匹品种相似的马。
两匹良驹，已准备妥当，神采奕奕地伫立在院前。永琪和小燕子走了过来，小燕子便二话不说，立即一踩一蹬，上了马背。永琪浅笑，叮嘱她把脚踏在马镫里挂好，又前前后后地检查，确定该扣的、该绑的都牢固了，再对自己的马重复一样的检查动作。
永琪的检查速度已是很快的了，小燕子却按捺不住，正想催促发问，小顺子便在一旁小声道：“福晋，五阿哥从来不骑自己没检查过的马。”小燕子一怔，想想好像确实是如此。
她平时并不多加在意，只是今日急着试骑，才察觉到了。
正想着，永琪已上了马背，勾着嘴角问她：“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小燕子回过神来，只见晨光映着永琪清泠的眼睛，面上微微一红，忙别过头去：“没什么啊！我、我在看风景！看风景不行吗？”
永琪轻笑，不去点破出卖了她心事的一抹羞色，抬手一指远处山林：“小燕子，越过那座小山头，会有一条小溪。小溪边有棵很大的柳树，我们就以柳树为终点，先到者胜，好不好？”
“好！”
小燕子精神一振，跃跃欲试，逐摸了摸马脖子，在马耳朵旁嘀咕道：“好马儿，你不能给我丢面子，咱们要拿出姑娘家的实力，不能让他们男子汉给看扁了！”马儿打了个响鼻，似是在回应，小燕子得意地朝永琪挑眉，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永琪摇了摇头，叮咛道：“你跟这匹马还不熟悉，缰绳不要一开始就勒得太紧，让它觉得你想要控制它。只要你有信心、有技术，给一点讯息，马儿自然就会服从的。这跟人是一样的，你越想管得紧，就越是管不住。”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能开始了吧？少爷？”
永琪欲言又止，心想自己都说了‘越想管得紧，就越是管不住'，暗叹这真要做起来还挺不容易的。可心神一敛，振起精神，便道：“总之，安全第一！”
小燕子点头如捣蒜，等永琪说完，眼底的慧黠一片灿然：“安全第一…… 先跑的，也是第一！驾！”
“小燕子—— 驾！”
永琪又气又急，又无奈又好笑，只得疾追而去。
小燕子在前头骑马飞驰，永琪在后面策马追来。俩人忽而并列，忽而岔开，笑声不断，吵嘴声也不断。
过了山头，入了林子，更是草木丛生。永琪选此，是有意测试她，但不免担心，一面注视，一面喊：“小燕子！你身子压低一些！还有，马儿会自己避开脚下的坑洞，你不要去左右它，只要注意你面前的路就好…… 哎！小心啊！”
“永琪！你真啰嗦！又要我听你说话，又要我看着前面的路，我怎么专心啊？”小燕子回头答话，说完拍了拍马脖子，也不怕永琪听见，边对他扮了个鬼脸，边朗声说：“马儿，我们甩掉他！快跑！快跑！驾！”
马儿疾冲向前，小燕子又惊又喜，半叫半笑的。
永琪看得心惊胆战，不禁有些后悔，忙喊：“说好安全第一的！你这个小骗子，慢点啊！”
“小骗子在家里！我是小燕子！说好了不啰嗦，你还啰嗦！你才是一只耳朵粗，一只耳朵细的狐狸！”
小燕子骑得高兴，还不忘回头调侃永琪。
这三心两意，危危险险的，永琪决定住口，不再与她对话。手里的缰绳一捏，永琪也不再让步，一声吆喝，催马向前，直直追上了小燕子。
但最后，还是小燕子先到了柳树旁，乐得她围着马儿手舞足蹈。欢呼累了，才伸展双臂，深做呼吸：“这里好清静啊！”
“是啊！”
永琪放任两匹马儿吃草去，牵过了小燕子，带着她往上游走：“这里离幽幽谷挺近的，上次咱们来的时候经过，我才注意到！”小燕子点点头，只是眯着眼睛对他笑—— 上一次，她只顾着在逐云背上与永琪斗嘴，根本没注意周遭呢！
不过，现在静下心来好好瞧瞧，还真是幽静怡然，挺美的。
那上游，还有潺潺叠水，悠悠淌淌。
俩人就地而歇，小燕子偎在永琪怀里，边玩着他不算修长但白白净净的手指，边与他说话：“永琪，我要给我的马取个名字！唔…… 你的马为什么叫逐云啊？”永琪手指一弯，扣住了小燕子的指尖，拇指的指腹来回搓揉着，答道：“宋代有个诗人汪应辰，写了一首诗：‘浮云本无心，人心逐云去。更作归云堂，云归竟何处。'我当时想到的，是这个…… 不过，你呀，就当作我的马，快得能飞上云端似的，就可以了！”
“你看不起我啊！‘人心逐云去'，我记住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意思而已……”
小燕子娇嗔，狠狠地拍掉了永琪捉住自己的手。永琪不甘，忙拥了拥她，温和地道：“哪有看不起你？只是，不愿连你都纠结着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见她从自己怀中抬头，眨了眨眼，似是有些疑惑，永琪连忙转移话题：“哎，你刚刚不是说，马儿跑得很快，让你感觉像在风里飞翔一样吗？那，就叫它‘乘风'怎么样？‘乘风破浪'的‘乘风'！”
“乘风破浪？”小燕子重复着，满意地点点头，腾地坐了起来：“这个说法，我喜欢！就是，听起来不像我小燕子的风格…… 我看，就直接叫它‘风儿'好了！当做是它的小名儿！哈哈！”
她眉开眼笑，永琪满心欣喜，忽地捧起了她的脸，脸上浮现一丝认真：“小燕子，我现在… 想做一件事儿……”他目光炯炯，小燕子心里不禁一阵小鹿乱撞，抿抿嘴，勾了勾唇角。
永琪也嘴角一扬，慢慢地靠近小燕子，眸光中却忽闪过一丝坏笑。
就在小燕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人就被扑上来的永琪一拥！
她惊呼一声，俩人随即仰倒，顺着斜坡骨碌骨碌地连续滚了好几圈，好半天才终于止住了。
小燕子气喘吁吁，惊魂未定连带着不可思议地，睁大着眼睛看着永琪。永琪诡计得逞，正朗声大笑，等小燕子意识过来，追着他打，才连连求饶。好不容易，永琪止住了笑意，小燕子也冷静了下来，俩人一阵静默。
忽然，俩人心有灵犀地抬眸，只见对方头上、脸上、身上，挂着草叶和尘土。小燕子几时见过永琪这么狼狈，当下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永琪一时窘迫，抓抓脑袋瞪她。
后来，俩人为彼此扫扫干净，永琪又趁小燕子不注意，俯身就是一吻。俩人均是触景生情，想起初次在草原上那一段又生涩又甜蜜的过往，不禁更是情浓。但在荒郊野外，俩人虽是纵情，可也只轻吻轻拥，最后则手握着手，并肩地躺在草坪上，仰视万里晴空。
“唉！上一次出门，还是送尔泰和塞娅的时候呢！不知道，他们到了西藏没有……”
“没那么快吧！不过估计也不远了……”
他们闲聊着，偶尔说说别人，偶尔说说自己。直到良久后，永琪忽在一阵静默中缓缓地深深一叹，小燕子瞥头看他，只见他眯着眼眸，面上有一股柔和之意。那声叹息，似是追忆中的惋惜，又若似满足于现状的感慨，小燕子才想：“他那么了解我，又总顺着我，可我却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将心中疑惑问了出口，永琪收回望着远方的目光，看看关怀着他的小燕子，浅浅一笑，淡淡地道：“在想一些陈年往事罢了！你呢？”他注意到，小燕子在沉默的那段时间里，亦是目光迷离的。
小燕子没想到会被反问，惊诧了下，努努嘴：“也是些以前的事儿！”
“那，就都别提了吧！人生得意须尽欢…… 我们，上会宾楼坐坐如何？”
“嗯！”
俩人起身，往回走去。日刚西斜，风拂花影，揉碎了的驳光照在二人身上，春芳吹更暖。那是，一直到了很多年以后，俩人重游故地，方才了解，当时彼此因何沉默。
不多时，在那熙熙攘攘的东城街口，柳青正送客出来，就见永琪和小燕子在马上拌着嘴过来了。他无奈摇头，朗声道：“永琪，小燕子，怎么好一阵子不见你们，还是这样吵吵闹闹的啊！”
小燕子跳下马，忙拉着柳青要他附和：“柳青，你跟他说！以前，咱们在卖艺的时候，摔倒碰撞很正常嘛！我没到大杂院之前，那也常被人卖来卖去，有时候遇到不好的主人，那被打得才惨呢！现在只是荡个秋千摔了，而且是摔在绿溪身上，他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柳青张张嘴，还未说话，永琪就横了过来，紧紧拦过小燕子的腰间：“话不是这么说的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现在是我娘子，就算只是轻伤小伤，我也一样在乎！”
“可嫁了你，我还是小燕子呀！”
她哼声，掉头进了会宾楼，永琪捉住了她的手，一并跟上。柳青只觉得好似一阵疾风扫过，却转瞬即逝。他在门前呆了好半晌，直到牵好了马回来的小顺子拍拍他，才一振精神，重新入内。
“我就是怕你闷，所以才买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逗你，又让人架了个秋千给你… 但你怎么不让人省心，总站着荡秋千，好好坐着不能荡么？站着多危险，还伤了其他人，不是吗？”
“那坐着多无趣啊！我又不是紫薇！”
“可我也没见柳红这样！”
正为二人端茶过来的柳红一怔，放下托盘，拍拍掌道：“好了好了，你们俩打情骂俏，能不能别牵扯到别人身上？”她暗笑，摇了摇头又转身离去，不顾二人齐声嘀咕着：“谁在打情骂俏啊！”
于是，柳青走了过来，只见二人低头喝着茶，脸上各有可疑之色，但总算是静下来了。
俩人余光偷瞄着彼此，偏偏对上了眼儿，又赶紧挪开。柳青失笑，无奈道：“好歹都成亲一个多月了，你们俩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啊？”小燕子瞪他，霍地站了起来：“不管你们了，我去看看孩子们！”
永琪跟着起身，欲跟上，倒先被柳青同情地拍拍肩头，只得苦笑回应。
大杂院拆迁时，许多老人和小孩都被安置在了不同的地方。唯有几个不愿意离开，或是无人认养的，都被舍不得他们的柳青柳红给接到会宾楼来了。白日，孩子们要嘛齐聚后院玩耍、念书，要嘛就到前头帮忙打打杂，到了晚上，众人再一起打扫店面，日子过得开心充实。
幸是，与孩子们处在一块儿，俩人很快便又和好如初了。
事实上，小燕子的个性早被永琪摸透了，常常都让他吃得死死的，教自己才想动怒，又立刻被哄得服服帖帖。她懊恼，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没骨气，一时不甘，也不是真的生气，复又一时甜蜜，总想赖着他耍性子。
这次也一样，她不过是想撒撒娇，只说摔着碰了手肘，想换来永琪的一声呵护。哪知，那人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侧眸过来，竟是开口就教训她！小燕子又情急又不满，才与他吵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永琪和小燕子也算是越吵感情越好的了。先前的不愉快仿佛不曾存在，俩人正闹哄哄地与孩子们玩得愉快，却忽听得一阵洪亮的马鸣与碎蹄声。
众人怔了怔，小杏儿则一溜儿地往外凑热闹去。永琪与小燕子跟着到外头，小顺子便急急赶了过来：“少爷！是…… 是夫人的马！”二人震惊，抢身到街上，只见乘风横冲直撞，场面一片混乱。
永琪没有贸然上前，一手拦着小燕子，心里忖着时机。但见马儿前路受阻，蹄子一扬翻了人家的摊子，正掉转过来，永琪刚伺机而动，小燕子便窜了出来：“小杏儿！”她正往马儿的方向跑，扑上前抱住了小杏儿，眼看闪躲不及，只得缩着头护住孩子。
所幸，永琪比她快了一步，扯过缰绳就跃上了马，及时将它一勒。
乘风扬蹄嘶鸣，跺了几步，终被永琪制服下来。
街坊们经过一场虚惊，不禁觉得后怕，窃窃私语着，也有为永琪鼓掌喝彩的。但永琪全然不顾，翻身下马就奔到小燕子身边：“你有没有受伤？”小燕子摇了摇头，只是脸色稍苍白了些。
他料想，小杏儿被小燕子护得牢牢的，应该也只是吓着了，便将孩子从她怀中抱了过来，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看，马儿听话了，所以小杏儿也要听话…… 不哭了，好不好？”小孩眼眶盈着泪水，却出奇地点了点头，带着哭腔嚎啕一声：“好……”
永琪不知这算是安抚好了没，但见孩子不一会儿便止住了啜泣，才放心地交给柳红。正回头，却见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在街尾经过，而那一方的店面上头，绿林正飞过檐梁，眨眼间又消失在人群当中。
永琪拢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紧了紧，不动声色地一瞥对街酒楼上，站在阴影里的岩泉。他顿了顿，定定地看了眼永琪，才颔了颔首。永琪点了点头，抿着唇沉思一番，走向了安抚着马儿的小燕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
一抬眸，见她盯着自己身后，嘴巴微张，不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表情甚是懊恼。
永琪停顿回头，也是一番惊讶：“六弟？”
……
第九章 完
后来，俩人为彼此扫扫干净，永琪又趁小燕子不注意，俯身就是一吻。俩人均是触景生情，想起初次在草原上那一段又生涩又甜蜜的过往，不禁更是情浓。但在荒郊野外，俩人虽是纵情，可也只轻吻轻拥，最后则手握着手，并肩地躺在草坪上，仰视万里晴空。
“唉！上一次出门，还是送尔泰和塞娅的时候呢！不知道，他们到了西藏没有……”
“没那么快吧！不过估计也不远了……”
他们闲聊着，偶尔说说别人，偶尔说说自己。直到良久后，永琪忽在一阵静默中缓缓地深深一叹，小燕子瞥头看他，只见他眯着眼眸，面上有一股柔和之意。那声叹息，似是追忆中的惋惜，又若似满足于现状的感慨，小燕子才想：“他那么了解我，又总顺着我，可我却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将心中疑惑问了出口，永琪收回望着远方的目光，看看关怀着他的小燕子，浅浅一笑，淡淡地道：“在想一些陈年往事罢了！你呢？”他注意到，小燕子在沉默的那段时间里，亦是目光迷离的。
小燕子没想到会被反问，惊诧了下，努努嘴：“也是些以前的事儿！”
“那，就都别提了吧！人生得意须尽欢…… 我们，上会宾楼坐坐如何？”
“嗯！”
俩人起身，往回走去。日刚西斜，风拂花影，揉碎了的驳光照在二人身上，春芳吹更暖。那是，一直到了很多年以后，俩人重游故地，方才了解，当时彼此因何沉默。
不多时，在那熙熙攘攘的东城街口，柳青正送客出来，就见永琪和小燕子在马上拌着嘴过来了。他无奈摇头，朗声道：“永琪，小燕子，怎么好一阵子不见你们，还是这样吵吵闹闹的啊！”
小燕子跳下马，忙拉着柳青要他附和：“柳青，你跟他说！以前，咱们在卖艺的时候，摔倒碰撞很正常嘛！我没到大杂院之前，那也常被人卖来卖去，有时候遇到不好的主人，那被打得才惨呢！现在只是荡个秋千摔了，而且是摔在绿溪身上，他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柳青张张嘴，还未说话，永琪就横了过来，紧紧拦过小燕子的腰间：“话不是这么说的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现在是我娘子，就算只是轻伤小伤，我也一样在乎！”
“可嫁了你，我还是小燕子呀！”
她哼声，掉头进了会宾楼，永琪捉住了她的手，一并跟上。柳青只觉得好似一阵疾风扫过，却转瞬即逝。他在门前呆了好半晌，直到牵好了马回来的小顺子拍拍他，才一振精神，重新入内。
“我就是怕你闷，所以才买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逗你，又让人架了个秋千给你… 但你怎么不让人省心，总站着荡秋千，好好坐着不能荡么？站着多危险，还伤了其他人，不是吗？”
“那坐着多无趣啊！我又不是紫薇！”
“可我也没见柳红这样！”
正为二人端茶过来的柳红一怔，放下托盘，拍拍掌道：“好了好了，你们俩打情骂俏，能不能别牵扯到别人身上？”她暗笑，摇了摇头又转身离去，不顾二人齐声嘀咕着：“谁在打情骂俏啊！”
于是，柳青走了过来，只见二人低头喝着茶，脸上各有可疑之色，但总算是静下来了。
俩人余光偷瞄着彼此，偏偏对上了眼儿，又赶紧挪开。柳青失笑，无奈道：“好歹都成亲一个多月了，你们俩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啊？”小燕子瞪他，霍地站了起来：“不管你们了，我去看看孩子们！”
永琪跟着起身，欲跟上，倒先被柳青同情地拍拍肩头，只得苦笑回应。
大杂院拆迁时，许多老人和小孩都被安置在了不同的地方。唯有几个不愿意离开，或是无人认养的，都被舍不得他们的柳青柳红给接到会宾楼来了。白日，孩子们要嘛齐聚后院玩耍、念书，要嘛就到前头帮忙打打杂，到了晚上，众人再一起打扫店面，日子过得开心充实。
幸是，与孩子们处在一块儿，俩人很快便又和好如初了。
事实上，小燕子的个性早被永琪摸透了，常常都让他吃得死死的，教自己才想动怒，又立刻被哄得服服帖帖。她懊恼，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没骨气，一时不甘，也不是真的生气，复又一时甜蜜，总想赖着他耍性子。
这次也一样，她不过是想撒撒娇，只说摔着碰了手肘，想换来永琪的一声呵护。哪知，那人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侧眸过来，竟是开口就教训她！小燕子又情急又不满，才与他吵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永琪和小燕子也算是越吵感情越好的了。先前的不愉快仿佛不曾存在，俩人正闹哄哄地与孩子们玩得愉快，却忽听得一阵洪亮的马鸣与碎蹄声。
众人怔了怔，小杏儿则一溜儿地往外凑热闹去。永琪与小燕子跟着到外头，小顺子便急急赶了过来：“少爷！是…… 是夫人的马！”二人震惊，抢身到街上，只见乘风横冲直撞，场面一片混乱。
永琪没有贸然上前，一手拦着小燕子，心里忖着时机。但见马儿前路受阻，蹄子一扬翻了人家的摊子，正掉转过来，永琪刚伺机而动，小燕子便窜了出来：“小杏儿！”她正往马儿的方向跑，扑上前抱住了小杏儿，眼看闪躲不及，只得缩着头护住孩子。
所幸，永琪比她快了一步，扯过缰绳就跃上了马，及时将它一勒。
乘风扬蹄嘶鸣，跺了几步，终被永琪制服下来。
街坊们经过一场虚惊，不禁觉得后怕，窃窃私语着，也有为永琪鼓掌喝彩的。但永琪全然不顾，翻身下马就奔到小燕子身边：“你有没有受伤？”小燕子摇了摇头，只是脸色稍苍白了些。
他料想，小杏儿被小燕子护得牢牢的，应该也只是吓着了，便将孩子从她怀中抱了过来，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看，马儿听话了，所以小杏儿也要听话…… 不哭了，好不好？”小孩眼眶盈着泪水，却出奇地点了点头，带着哭腔嚎啕一声：“好……”
永琪不知这算是安抚好了没，但见孩子不一会儿便止住了啜泣，才放心地交给柳红。正回头，却见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在街尾经过，而那一方的店面上头，绿林正飞过檐梁，眨眼间又消失在人群当中。
永琪拢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紧了紧，不动声色地一瞥对街酒楼上，站在阴影里的岩泉。他顿了顿，定定地看了眼永琪，才颔了颔首。永琪点了点头，抿着唇沉思一番，走向了安抚着马儿的小燕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
一抬眸，见她盯着自己身后，嘴巴微张，不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表情甚是懊恼。
永琪停顿回头，也是一番惊讶：“六弟？”
……
第九章 完
之前的剧情发展一直很慢…… 都是永琪和小燕子婚后的一些琐碎小事。从这一章开始，情节什么的会加快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也谢谢大家不嫌弃前文的龟速发展。
（虽是更得勤快，但其实九章了才过一个月…… 咳咳！）
谢谢大家的支持，也谢谢大家不嫌弃前文的龟速发展。
（虽是更得勤快，但其实九章了才过一个月…… 咳咳！）
燕子的马，乘风（风儿）：
体格偏小，清秀结实，所描述的颜色跟图图有点儿不同，但大体气质是这样了。
永琪的马儿，逐云：
烈马，行越飞禽
参照伊犁马特性，同样与所描述颜色会不同，但大体气质如此。
（鉴于永琪也不是特别人高马大，伊犁马感觉太强悍了，就退而求其次。何况，气质才是永琪的优点。）
体格偏小，清秀结实，所描述的颜色跟图图有点儿不同，但大体气质是这样了。
永琪的马儿，逐云：
烈马，行越飞禽
参照伊犁马特性，同样与所描述颜色会不同，但大体气质如此。
（鉴于永琪也不是特别人高马大，伊犁马感觉太强悍了，就退而求其次。何况，气质才是永琪的优点。）
正文
卷一·策马
010| 俩人面对着面，各自暗将对方打量。
来人正是六阿哥，永瑢。
他一袭华服，衬托出了那与众不凡的身份，模样却稍有稚气，给永琪使了个眼色：“五哥！”
永琪的思绪快速翻飞，忽地眉心一跳，往边上停靠着的一辆马车看去。
那马车雕身华盖，丝绸装襄，靠在一旁似是毫不起眼。但日曛下有风吹拂，帘子却纹丝不动，自带出了一股冷峻肃穆。
永瑢知晓永琪已经猜到了，靠上前去，低声道：“奶奶都看见了，叫你们一起回家！”永琪点点头，拍了拍永瑢的肩：“知道了，你过去吧！”永瑢颔首，抬眸看了眼躲在自己哥哥身后的嫂嫂，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小燕子只觉永瑢的笑容别有他意，别扭地瞪了瞪他。
永瑢微讶，又觉得这个嫂嫂逗趣好玩，笑着无奈摇头，便拍拍哥哥的肩，走开了。
小燕子松了口气，正想刚刚若要打招呼，她还真的不知该怎么称呼永瑢才好。直接叫名字，俩人的关系又还没那么熟悉；像永琪那样喊他‘六弟'，那更是把她打死她也喊不出口的！眼珠子一转，见永琪面上颇有难色，不禁问道：“怎么了？什么奶奶都看见了？”
永琪手指一勾，小燕子会意地凑了过来，听永琪在耳边嘀咕几句，竟倒抽一口凉气：“什么！”以防她说溜了口，永琪一把捂上她的嘴：“小点儿声！看六弟的样子，似乎没有那么严重…… 咱们回家再说吧！”
如此一来，俩人匆匆别过柳青柳红，便也快马回宫。
果不其然，才回到景阳宫中换好宫服，便有小宫女来传话，说是老佛爷宣五阿哥到慈宁宫中叙叙旧。至于小燕子，老佛爷并没有宣见，也没有任何旨意。见永琪正思忖，来通报的小宫女才笑了笑，低声道：“五阿哥，我家格格说，老佛爷长途跋涉了一天，早已累坏了。什么细节儿、问话的事儿，也一定会搁到明天再说。何况，您是知道老佛爷的，就别拂了她的意吧！”
永琪听罢一笑：“说的是。”
听这宫女的转述，永琪便知‘她家格格'是老佛爷身边的晴儿，晴格格。她是愉亲王的女儿，因愉亲王早年战死沙场，福晋又殉情而去，老佛爷怜惜她是愉亲王留下的遗孤，便将人儿接到身边来了。这么些年过去，晴儿成了老佛爷不可或缺的臂膀，也是个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姑娘。
晴儿聪慧，大概也是猜到了自己会有所迟疑，才让宫女顺道带个话。
可想到晴儿回来了，和嘉肯定也回来了。许久不见，还不知这个捣蛋机灵的妹妹，如今怎么样了？而自己，也得找个时机把和嘉的事告诉小燕子。
拿定主意，永琪转身，牵过正提心吊胆的小燕子，拍拍她手心：“我去一趟慈宁宫，大概，免不了要陪老佛爷用膳…… 你就别等我了，乖乖呆在景阳宫，好好吃饭！我会尽快回来的。”
方才，永琪已对小燕子解释清楚了—— 老佛爷，就是乾隆的娘，永琪的祖母。而她去年三月就出发到五台山为大清祈福去了，这才错过了他们‘真假格格'的故事。另外，又让老佛爷在街上目睹了他们那一出意外，在对小燕子毫不认识的情况下，是肯定会对她充满疑问的。
“那，我不用去吗？”小燕子半喜半忧地问道。这喜的是她不用这么快面对老佛爷，忧的是老佛爷此刻若不见她，是不是因为已经有了成见？
那可不行！
永琪见她眼睛张得大大的，便捏了捏她手心，安慰道：“没事的！老佛爷对我们孙辈向来要求严格，但也很是宠顺着我们的。她不召你，大概也是想先从我身上了解了解你…… 宫里突然冒出了两个新格格，未问经她的意思，又一个嫁给了皇子，一个嫁给了她看重的小辈臣子，老佛爷一定会想先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我想，等她消化了故事，一定会宣见你和紫薇的！”
听永琪这么说，小燕子才烦恼地点了点头，先让他去与老佛爷谈过再说了。
永琪这一去，小燕子在景阳宫中又坐不住，笼月便提议让她到漱芳斋去找明月他们。小燕子本是在房中徘徊，听了这话，脚一顿，手一拍：“好！就这么办！”笼月莞尔，与正掩嘴偷笑的清风对视了眼，后来俩人打点一番，便与小燕子一道出去了。
淑芳斋里，明月彩霞等众下人正百般无聊地擦擦窗户、整理摆设，修剪盆栽…… 一边做事，一边叹气。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便忽然听到小燕子的声音：“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快出来！”
四人一惊，都有些从懵懂当中清醒过来，小邓子甚至疑惑道：“格格，该不会是把小骗子又忘在这里啦？我怎么好像听到格格的声音？”语音一落，小燕子便雄赳赳地踏了进来，笑道：“不是‘好像'，是我小燕子来了！”
众人欢呼，左一声“格格，我想死你了！”、右一声“格格，您怎么有空过来？”闹哄哄地将小燕子围了起来，又忙着簇拥她坐好、上茶上点心、拿开了花的盆栽向她献宝似的…… 顿时忙得不亦乐乎。
这样的情景，让清风笼月一时看傻了眼，又不禁觉得温馨。在五阿哥身边做事，主子虽然温和友善，但还不至于像福晋这般纵情纵意。这下亲眼所见，她们也总算知道，怎么小顺子和小桂子后来都变得更活泼、更能打闹些了—— 都是从漱芳斋这儿传染到了的和乐。
“难怪福晋总说咱们太拘谨！”清风小声地向笼月嘀咕道。笼月笑了笑，掐了掐她脸蛋：“可我看你适应得很好啊！”清风躲开，揉揉脸颊，朝笼月撅了撅嘴。笼月笑着瞪了她一眼，也不理了，走上前，悄悄拉过明月，便道：“福晋还没用膳呢！现在吃着点心果腹，到了晚上很快就会饿了的。我去用一用厨房，准备点吃的，你们就安心地好好陪陪福晋吧！”
明月莞尔，心想都说笼月是五阿哥身边最得力的宫女了，果真名不虚传。但她虽然是个“宫女”，可听多了老嬷嬷们私下里嚼舌，便能知道她家中其实是小有名声的。据说，笼月的娘与已逝的嘉妃娘娘是手帕交，笼月小时候也几度被带进宫来见过嘉妃，甚至与几位阿哥格格一起玩儿过。她父亲姓王，是个汉人，因母亲满人的身份而做了个七品小官，家中也算小康。
哪知，笼月的父亲有一次被派出京城当差，染上了当地的疫病便命丧他乡。母女二人顿时无依无靠，又恰逢嘉妃逝世，家中人见她母亲也无利用价值，竟狠心将俩人拒于门外。虽说当家主事者乃嫡出舅父，母亲是他庶出的妹妹，但如此冷漠无情，也叫众人看不过去。只那是人家家务事，旁人管不得，直到母亲郁郁而终，笼月才被叔父接了回家，但也不过个把月，便将她送进了宫—— 秀女当不成，则退而求其次买通了人，想让笼月当个阿哥身边的宫女，好近水楼台，给家族抬抬门面。
众人只知表面事儿，哪知笼月心里怎么想的？
卷一·策马
010| 俩人面对着面，各自暗将对方打量。
来人正是六阿哥，永瑢。
他一袭华服，衬托出了那与众不凡的身份，模样却稍有稚气，给永琪使了个眼色：“五哥！”
永琪的思绪快速翻飞，忽地眉心一跳，往边上停靠着的一辆马车看去。
那马车雕身华盖，丝绸装襄，靠在一旁似是毫不起眼。但日曛下有风吹拂，帘子却纹丝不动，自带出了一股冷峻肃穆。
永瑢知晓永琪已经猜到了，靠上前去，低声道：“奶奶都看见了，叫你们一起回家！”永琪点点头，拍了拍永瑢的肩：“知道了，你过去吧！”永瑢颔首，抬眸看了眼躲在自己哥哥身后的嫂嫂，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小燕子只觉永瑢的笑容别有他意，别扭地瞪了瞪他。
永瑢微讶，又觉得这个嫂嫂逗趣好玩，笑着无奈摇头，便拍拍哥哥的肩，走开了。
小燕子松了口气，正想刚刚若要打招呼，她还真的不知该怎么称呼永瑢才好。直接叫名字，俩人的关系又还没那么熟悉；像永琪那样喊他‘六弟'，那更是把她打死她也喊不出口的！眼珠子一转，见永琪面上颇有难色，不禁问道：“怎么了？什么奶奶都看见了？”
永琪手指一勾，小燕子会意地凑了过来，听永琪在耳边嘀咕几句，竟倒抽一口凉气：“什么！”以防她说溜了口，永琪一把捂上她的嘴：“小点儿声！看六弟的样子，似乎没有那么严重…… 咱们回家再说吧！”
如此一来，俩人匆匆别过柳青柳红，便也快马回宫。
果不其然，才回到景阳宫中换好宫服，便有小宫女来传话，说是老佛爷宣五阿哥到慈宁宫中叙叙旧。至于小燕子，老佛爷并没有宣见，也没有任何旨意。见永琪正思忖，来通报的小宫女才笑了笑，低声道：“五阿哥，我家格格说，老佛爷长途跋涉了一天，早已累坏了。什么细节儿、问话的事儿，也一定会搁到明天再说。何况，您是知道老佛爷的，就别拂了她的意吧！”
永琪听罢一笑：“说的是。”
听这宫女的转述，永琪便知‘她家格格'是老佛爷身边的晴儿，晴格格。她是愉亲王的女儿，因愉亲王早年战死沙场，福晋又殉情而去，老佛爷怜惜她是愉亲王留下的遗孤，便将人儿接到身边来了。这么些年过去，晴儿成了老佛爷不可或缺的臂膀，也是个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姑娘。
晴儿聪慧，大概也是猜到了自己会有所迟疑，才让宫女顺道带个话。
可想到晴儿回来了，和嘉肯定也回来了。许久不见，还不知这个捣蛋机灵的妹妹，如今怎么样了？而自己，也得找个时机把和嘉的事告诉小燕子。
拿定主意，永琪转身，牵过正提心吊胆的小燕子，拍拍她手心：“我去一趟慈宁宫，大概，免不了要陪老佛爷用膳…… 你就别等我了，乖乖呆在景阳宫，好好吃饭！我会尽快回来的。”
方才，永琪已对小燕子解释清楚了—— 老佛爷，就是乾隆的娘，永琪的祖母。而她去年三月就出发到五台山为大清祈福去了，这才错过了他们‘真假格格'的故事。另外，又让老佛爷在街上目睹了他们那一出意外，在对小燕子毫不认识的情况下，是肯定会对她充满疑问的。
“那，我不用去吗？”小燕子半喜半忧地问道。这喜的是她不用这么快面对老佛爷，忧的是老佛爷此刻若不见她，是不是因为已经有了成见？
那可不行！
永琪见她眼睛张得大大的，便捏了捏她手心，安慰道：“没事的！老佛爷对我们孙辈向来要求严格，但也很是宠顺着我们的。她不召你，大概也是想先从我身上了解了解你…… 宫里突然冒出了两个新格格，未问经她的意思，又一个嫁给了皇子，一个嫁给了她看重的小辈臣子，老佛爷一定会想先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我想，等她消化了故事，一定会宣见你和紫薇的！”
听永琪这么说，小燕子才烦恼地点了点头，先让他去与老佛爷谈过再说了。
永琪这一去，小燕子在景阳宫中又坐不住，笼月便提议让她到漱芳斋去找明月他们。小燕子本是在房中徘徊，听了这话，脚一顿，手一拍：“好！就这么办！”笼月莞尔，与正掩嘴偷笑的清风对视了眼，后来俩人打点一番，便与小燕子一道出去了。
淑芳斋里，明月彩霞等众下人正百般无聊地擦擦窗户、整理摆设，修剪盆栽…… 一边做事，一边叹气。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便忽然听到小燕子的声音：“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快出来！”
四人一惊，都有些从懵懂当中清醒过来，小邓子甚至疑惑道：“格格，该不会是把小骗子又忘在这里啦？我怎么好像听到格格的声音？”语音一落，小燕子便雄赳赳地踏了进来，笑道：“不是‘好像'，是我小燕子来了！”
众人欢呼，左一声“格格，我想死你了！”、右一声“格格，您怎么有空过来？”闹哄哄地将小燕子围了起来，又忙着簇拥她坐好、上茶上点心、拿开了花的盆栽向她献宝似的…… 顿时忙得不亦乐乎。
这样的情景，让清风笼月一时看傻了眼，又不禁觉得温馨。在五阿哥身边做事，主子虽然温和友善，但还不至于像福晋这般纵情纵意。这下亲眼所见，她们也总算知道，怎么小顺子和小桂子后来都变得更活泼、更能打闹些了—— 都是从漱芳斋这儿传染到了的和乐。
“难怪福晋总说咱们太拘谨！”清风小声地向笼月嘀咕道。笼月笑了笑，掐了掐她脸蛋：“可我看你适应得很好啊！”清风躲开，揉揉脸颊，朝笼月撅了撅嘴。笼月笑着瞪了她一眼，也不理了，走上前，悄悄拉过明月，便道：“福晋还没用膳呢！现在吃着点心果腹，到了晚上很快就会饿了的。我去用一用厨房，准备点吃的，你们就安心地好好陪陪福晋吧！”
明月莞尔，心想都说笼月是五阿哥身边最得力的宫女了，果真名不虚传。但她虽然是个“宫女”，可听多了老嬷嬷们私下里嚼舌，便能知道她家中其实是小有名声的。据说，笼月的娘与已逝的嘉妃娘娘是手帕交，笼月小时候也几度被带进宫来见过嘉妃，甚至与几位阿哥格格一起玩儿过。她父亲姓王，是个汉人，因母亲满人的身份而做了个七品小官，家中也算小康。
哪知，笼月的父亲有一次被派出京城当差，染上了当地的疫病便命丧他乡。母女二人顿时无依无靠，又恰逢嘉妃逝世，家中人见她母亲也无利用价值，竟狠心将俩人拒于门外。虽说当家主事者乃嫡出舅父，母亲是他庶出的妹妹，但如此冷漠无情，也叫众人看不过去。只那是人家家务事，旁人管不得，直到母亲郁郁而终，笼月才被叔父接了回家，但也不过个把月，便将她送进了宫—— 秀女当不成，则退而求其次买通了人，想让笼月当个阿哥身边的宫女，好近水楼台，给家族抬抬门面。
众人只知表面事儿，哪知笼月心里怎么想的？
她当时年纪虽小，却也足够成熟懂事了。何况，现今几位年龄与她相符的阿哥，有哪个不是她自小一起玩儿过，对她也挺照顾的？要想攀附他们来抬举家族门面，笼月是怎么也做不到。
后来，她听说皇上空着一所位置偏幽静的景阳宫，好让出宫治病的五阿哥回来后能有地方好好养病，便使尽法子，将自己弄到了这景阳宫中。这一来，表面上也不违背了舅父的意思，二来五阿哥人不在宫里，根本无从“攀附”，她也不违了自己的原则。
如此，在景阳宫里主要只是打打杂、扫除，而且不必唯唯诺诺、看人脸色，天天好吃好睡，笼月也就觉得心满意足了。一年后，五阿哥回来了，初时见到自己并将人给认出来时还颇为惊讶。但不知怎么的，不久后，原本掌管景阳宫主事的奶娘告老还乡，五阿哥便将她这个执帚的提升成了管事！
笼月知道，五阿哥那是看在了儿时玩伴的情面上，同情她、体谅她，不愿意委屈了她。事实上，五阿哥也不曾真的使唤她、交派任务给她，只任由她打点景阳宫上下的内务。五阿哥甚至对她彬彬有礼，偶尔到其他阿哥那儿坐坐也带着她。且在众阿哥的起哄下，她也曾数次入席叙旧，大家全然都不把她当下人看待。
关于这一点，笼月很是感激。但进宫后，她也不再与家族有任何联系，即便是五阿哥回来后也一样，久而久之，她也成了孤身一人，无家族背景可言了—— 事实上，她总想：其实，早就没有“家”了，不是吗？
经世态磨练，一个二十还不到的姑娘，早已将高洁的心性隐了去，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常常是谦卑、执着、淡雅的。
明月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再看看小燕子，忽然也安心多了。她本以为以笼月的优秀和她与五阿哥的交情，或许会造成格格和五阿哥之间的间隙。然而，这会儿见她是真心诚意地对待自家格格，好感也就油然升起，想了想，便对彩霞道：“我去厨房帮帮笼月，顺便把格格喜欢的、不喜欢的都与她说说！省的我们总在漱芳斋担心格格！”
小燕子嘻嘻哈哈，也没注意谁离了场，谁又回来了，反正见着谁就逮着谁调侃、说话，把一众人乐得前俯后仰，欢笑朗朗。
就这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外头早已漆黑一片了。
众人在欢尽后都带了点倦容，小燕子也扭扭脖子，揉着肩，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可是，好久都没有高兴得把永琪给忘了！心里不禁有些内疚，也有了些不安。
若永琪早将事情给解决了，一定会赶过来找她的！
可都多长时间过去了，怎么连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她听罢了时辰，眼珠子一转，先领着景阳宫的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漱芳斋。出去后，来到岔路，见清风笼月不解地望着往景阳宫反方向去的她，才嘿嘿笑道：“咱们不回景阳宫，先去慈宁宫打探打探消息！”
“啊？”
清风和笼月不禁对看，才想说话，就见小燕子杏眼圆睁，双手插腰：“不许反驳！我只是去偷偷瞧瞧，你们啊，就别唠叨了！”她正是怕了明月彩霞缠住自己、央着自己的功夫，何况自己实在是拖累了她们太多次，于是刚刚在漱芳斋才什么也没说的。
趁她俩还未反应过来时，小燕子把手一招，便带着其他人不敢吭声的人先走了。清风笼月见状，只好叹叹气摇摇头，也一并跟上了。
慈宁宫。
这还是小燕子进宫以来，第一次到访慈宁宫。她望着那威严雄伟的门楣，上一刻那股“看起来就跟其他宫殿一样嘛”的潇洒劲儿却忽然没了，就靠在那儿东张西望。若她大大方方地闯进去也就罢了，却偏偏这般偷偷摸摸，教清风愈发觉得紧张，提心吊胆的。
然而，大概因都知道五阿哥在里头，慈宁宫的侍卫们见了小燕子到访便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任她探头探尾也不阻拦，奇的是更无人来问要通报与否。若不是几位侍卫先前还向福晋行了礼，笼月甚至觉得她们完全是被无视了。她看明白了这一点，想是一定有人交代过什么。既如此，那便由着福晋在门边徘徊，别让她当真闯了进去就好。
清风显然不明白这层含义，笼月正想劝说，便听得小燕子倒抽一口气。俩人同时抬头，顺着小燕子的目光看去，只见是五阿哥走了出来，却有个格格装束打扮的少女挡在他跟前，又凑又抱的，亲昵得再自然不过。
俩人一凛，看看小燕子，却见她虽然秀眉微蹙，但把嘴一撅，不似真的生气。不一会儿，五阿哥被那少女给推回了门内，可她自己却在外头站定了会儿，直到不见了五阿哥的身影，才幽幽地朝大门这边走来。
那少女面带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燕子，显然是冲着她而来的。
小燕子转了转眸，哼了一声也挺胸上前。
俩人面对着面，各自暗将对方打量。
只见那少女眉清目秀，却比小燕子还要矮了点儿。少女人儿虽小，但气势颇大，双手插在了腰间，眼睛一亮，挑唇笑了笑：“我就说嘛，一向谦谦尔雅，彬彬有礼的五阿哥，怎么会那么急着娶亲？原来，是新娘子长得比我还漂亮！”
这少女笑语清脆，却让小燕子不寒而栗，只觉得她话中有话，便冲口反问：“你是谁？”
少女本还笑容盈盈，听了这话，突然脸色一变，冷冷地道：“我是谁？连自己丈夫的亲妹妹都不知道，还算什么妻子？”不知是她的态度激怒了小燕子，还是她口中的事实令小燕子懊恼，少女只见她握了握拳，冷然的笑意又变得亲热起来：“不过，我是四格格和嘉，五阿哥的亲妹妹—— 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在这里，先见过嫂嫂了！”
说罢，竟深深地朝小燕子福了福身。
……
第十章 完
后来，她听说皇上空着一所位置偏幽静的景阳宫，好让出宫治病的五阿哥回来后能有地方好好养病，便使尽法子，将自己弄到了这景阳宫中。这一来，表面上也不违背了舅父的意思，二来五阿哥人不在宫里，根本无从“攀附”，她也不违了自己的原则。
如此，在景阳宫里主要只是打打杂、扫除，而且不必唯唯诺诺、看人脸色，天天好吃好睡，笼月也就觉得心满意足了。一年后，五阿哥回来了，初时见到自己并将人给认出来时还颇为惊讶。但不知怎么的，不久后，原本掌管景阳宫主事的奶娘告老还乡，五阿哥便将她这个执帚的提升成了管事！
笼月知道，五阿哥那是看在了儿时玩伴的情面上，同情她、体谅她，不愿意委屈了她。事实上，五阿哥也不曾真的使唤她、交派任务给她，只任由她打点景阳宫上下的内务。五阿哥甚至对她彬彬有礼，偶尔到其他阿哥那儿坐坐也带着她。且在众阿哥的起哄下，她也曾数次入席叙旧，大家全然都不把她当下人看待。
关于这一点，笼月很是感激。但进宫后，她也不再与家族有任何联系，即便是五阿哥回来后也一样，久而久之，她也成了孤身一人，无家族背景可言了—— 事实上，她总想：其实，早就没有“家”了，不是吗？
经世态磨练，一个二十还不到的姑娘，早已将高洁的心性隐了去，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常常是谦卑、执着、淡雅的。
明月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再看看小燕子，忽然也安心多了。她本以为以笼月的优秀和她与五阿哥的交情，或许会造成格格和五阿哥之间的间隙。然而，这会儿见她是真心诚意地对待自家格格，好感也就油然升起，想了想，便对彩霞道：“我去厨房帮帮笼月，顺便把格格喜欢的、不喜欢的都与她说说！省的我们总在漱芳斋担心格格！”
小燕子嘻嘻哈哈，也没注意谁离了场，谁又回来了，反正见着谁就逮着谁调侃、说话，把一众人乐得前俯后仰，欢笑朗朗。
就这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外头早已漆黑一片了。
众人在欢尽后都带了点倦容，小燕子也扭扭脖子，揉着肩，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可是，好久都没有高兴得把永琪给忘了！心里不禁有些内疚，也有了些不安。
若永琪早将事情给解决了，一定会赶过来找她的！
可都多长时间过去了，怎么连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她听罢了时辰，眼珠子一转，先领着景阳宫的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漱芳斋。出去后，来到岔路，见清风笼月不解地望着往景阳宫反方向去的她，才嘿嘿笑道：“咱们不回景阳宫，先去慈宁宫打探打探消息！”
“啊？”
清风和笼月不禁对看，才想说话，就见小燕子杏眼圆睁，双手插腰：“不许反驳！我只是去偷偷瞧瞧，你们啊，就别唠叨了！”她正是怕了明月彩霞缠住自己、央着自己的功夫，何况自己实在是拖累了她们太多次，于是刚刚在漱芳斋才什么也没说的。
趁她俩还未反应过来时，小燕子把手一招，便带着其他人不敢吭声的人先走了。清风笼月见状，只好叹叹气摇摇头，也一并跟上了。
慈宁宫。
这还是小燕子进宫以来，第一次到访慈宁宫。她望着那威严雄伟的门楣，上一刻那股“看起来就跟其他宫殿一样嘛”的潇洒劲儿却忽然没了，就靠在那儿东张西望。若她大大方方地闯进去也就罢了，却偏偏这般偷偷摸摸，教清风愈发觉得紧张，提心吊胆的。
然而，大概因都知道五阿哥在里头，慈宁宫的侍卫们见了小燕子到访便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任她探头探尾也不阻拦，奇的是更无人来问要通报与否。若不是几位侍卫先前还向福晋行了礼，笼月甚至觉得她们完全是被无视了。她看明白了这一点，想是一定有人交代过什么。既如此，那便由着福晋在门边徘徊，别让她当真闯了进去就好。
清风显然不明白这层含义，笼月正想劝说，便听得小燕子倒抽一口气。俩人同时抬头，顺着小燕子的目光看去，只见是五阿哥走了出来，却有个格格装束打扮的少女挡在他跟前，又凑又抱的，亲昵得再自然不过。
俩人一凛，看看小燕子，却见她虽然秀眉微蹙，但把嘴一撅，不似真的生气。不一会儿，五阿哥被那少女给推回了门内，可她自己却在外头站定了会儿，直到不见了五阿哥的身影，才幽幽地朝大门这边走来。
那少女面带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燕子，显然是冲着她而来的。
小燕子转了转眸，哼了一声也挺胸上前。
俩人面对着面，各自暗将对方打量。
只见那少女眉清目秀，却比小燕子还要矮了点儿。少女人儿虽小，但气势颇大，双手插在了腰间，眼睛一亮，挑唇笑了笑：“我就说嘛，一向谦谦尔雅，彬彬有礼的五阿哥，怎么会那么急着娶亲？原来，是新娘子长得比我还漂亮！”
这少女笑语清脆，却让小燕子不寒而栗，只觉得她话中有话，便冲口反问：“你是谁？”
少女本还笑容盈盈，听了这话，突然脸色一变，冷冷地道：“我是谁？连自己丈夫的亲妹妹都不知道，还算什么妻子？”不知是她的态度激怒了小燕子，还是她口中的事实令小燕子懊恼，少女只见她握了握拳，冷然的笑意又变得亲热起来：“不过，我是四格格和嘉，五阿哥的亲妹妹—— 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在这里，先见过嫂嫂了！”
说罢，竟深深地朝小燕子福了福身。
……
第十章 完
最近重看了下前面几章，发现挺多错字什么的，真是汗颜啊！由于有些段落是搭车时候用手机写的，然后回家用电脑再拼贴一起，所以检查疏忽了…… 但我在文档里会进行修改的，嘿嘿，大家不要介意哦！
正文
卷一·策马
011| 最重要的是，永琪不能让任何人有误导她的机会。
景阳宫。
打从慈宁宫回来之后，小燕子脑子里便一直想着和嘉的话。她一会儿坐在炕上托腮发呆，一会儿站起身来徘徊，一会儿碎碎念，一会儿沉默不语……
清风笼月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束手无策。
良久，清风实在是受不了了，刚上前，就被笼月给拉了回来，听她低声道：“这事与你无关，等五阿哥回来，让他自己跟福晋说清楚吧！”岂料，小燕子灵敏地听见“五阿哥”三个字，刚坐下便又跳了起来，怔了一怔，抬眸看向俩人。
清风和笼月不知所云，只得赔笑。怎奈小燕子不给反应，清风一急，胡谄道：“啊，福晋，您饿了吧？我去把明月彩霞弄的点心热着，给您端过来！”说罢，又想她们刚从漱芳斋吃得酒足饭饱回来，连自己都还觉得腹胀，福晋又怎么会饿呢？
清风又想说点什么，却想不到话题。脑子打结，舌头跟着打结，不禁懊恼地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唉！我就是藏不住话，福晋，您别介意，也别胡思乱想了…… 五阿哥吩咐过，如果太晚了，就让您先睡吧！”
“谁胡思乱想？我才没有胡思乱想……”
小燕子眨眨眸，扁着嘴四处张望了下。
她方才一直坐立不安，便是在想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如此不洒脱？不就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说的几句话而已，自己干嘛这么在乎？且心底隐隐有着一股不快，一股烦躁，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心情，何时这么容易就被其他人给左右了？
笼月的一句“五阿哥”，正好狠狠地敲到了她心里，令她恍然大悟—— 就是永琪！
令她不快的，不是和嘉的挑衅，是永琪的…… 反正就是永琪！但永琪到底做了什么，她还没想清楚就是了！
小燕子揉揉胸口，无奈地朝清风笼月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不用管我，先去睡吧！我累了自然会去休息的，不用伺候了！”笼月笑了笑，屈膝道：“那咱们就在门外，福晋若是想通了，需要吩咐，便喊一声就好。”
小燕子若有似无地点了个头，待二人出去了，才反应过来：“我哪有在‘想'什么……”
无奈门被合上了，小燕子欲言又止，面对着静悄悄的空间，忽然有点儿寂寞。她低吼一声，跺了跺脚，就扑到床上去，用被子捂着脸，自言自语：“我不要这样！我怎么会这样呢？和嘉是他的妹妹，又不是其他人！唉…… 不行！我要去做点什么，不然就要疯啦！”
她忽地坐起，把被子扔到了一旁，开始在房里翻箱倒柜。
于是，永琪一进门，就见一件衣裳冷不防地被扔了过来，忙伸手一接，定眼一看，心想：“这不是我的衣服吗？”小燕子发脾气爱扔东西、踹东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扔了他的衣裳这还是头一回——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想“休夫”？
永琪一惊，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量，喊道：“小燕子，你在干什么？”
小燕子的上半身都钻到衣柜子里头了，乍然听到永琪的呼喊，吓得一蹦，脑袋就“咚”的一声撞到了柜子里的横木。
“小燕子！你不要紧吧？”
永琪又是一惊，连忙飞奔过去。
小燕子直起了身，呜呜咽咽地揉揉脑袋，抱怨道：“干什么嘛，害我撞到头……”永琪正到了她身边，抬手轻轻为她探视着伤，哄道：“还好还好，没有出血，只是肿了一点儿……”
话还没说完，小燕子就哼地一声，指着脑袋嚷道：“什么‘还好'？你看你看，肿了一个大包你还说只是一点儿！都是你害的！”永琪啼笑皆非，将她搂到了床边，陪着她坐下，柔声道：“是、是，都是我不好…… 那，让你打回来一下，就不许再生气了，嗯？”
见永琪伸出手来，小燕子正负气，咬咬唇想了想，扬手便打了下去。她作势狠辣，但下手却是极轻，打完后，又是不甘又是心疼，懊恼之下，索性转过身去不理永琪。
这时，方才目睹了经过的笼月拿了药膏进来，交给永琪之后，便又出去了。
房里顿时又剩下二人。
永琪当然知道小燕子刚刚“手下留情”了，微微一笑，将她转了过来面对自己，边替她上药边问道：“怎么了？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看你把房间弄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想学紫薇，收拾了行李就一声不响地走人…… 只不过，紫薇肯定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就是了。”
永琪斜了眼看看满地的衣服被子、半拉开的抽屉，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燕子用余光瞄见他的表情，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嫌我吧！哼！那你很好吗？我看尔康坦坦荡荡的，肯定什么都对紫薇说！不像你，总是骗我、欺负我！你还有理了？”她抬手，抢掉了永琪手里的药，便开始自己往额角上涂抹着。
永琪一头雾水：“什么骗你、欺负你？我哪有！”
“你就有！”小燕子转过身来，药罐子合起了便扔到一旁，抱着双臂盯着永琪看：“我问你，和嘉是不是你的妹妹？不是紫薇那样的妹妹，是跟你一个母亲的妹妹，是不是？”
永琪惊诧，想想她失常的表现，急问：“是谁告诉你的？”脑筋一转，又想到和嘉把自己推回席上后便借口要上茅房，在外面又逗留了会儿。现在想起来，她当时的表现确实过于殷勤又奇怪，便恍然大悟了。
“是和嘉…”
小燕子气呼呼地推了推他，答道：“就是和嘉说的！怎么？她不该告诉我吗？还是你准备让我这个妻子，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你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说起来，小燕子真是觉得永琪奇怪极了！连福隆安都介绍给了自己，怎么不顺道说一说和嘉呢？那一天，他甚至还把自己给支开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干嘛瞒着？
小燕子不能理解，睁着一双大大的明眸看着永琪，脸上写满了懊恼与埋怨。
永琪定定地用目光描摹着她生气的脸儿，末了一声叹息，只道：“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成亲以来，我们一直都很快乐，就算是小斗嘴，小吵架，也总不会超过半天…… 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要我怎么提起，我额娘为了生下这个妹妹，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上了？后来，惠贵妃也生了个小格格，但这个小格格不到三日就陨了，皇阿玛见惠贵妃悲痛，就把我妹妹给了她抚养，还将名字记在惠贵妃那儿… 这事和嘉当然也知道，但她从小在惠贵妃那儿长大，我后来又出了宫，她与永瑢倒是比较亲一些…”
卷一·策马
011| 最重要的是，永琪不能让任何人有误导她的机会。
景阳宫。
打从慈宁宫回来之后，小燕子脑子里便一直想着和嘉的话。她一会儿坐在炕上托腮发呆，一会儿站起身来徘徊，一会儿碎碎念，一会儿沉默不语……
清风笼月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束手无策。
良久，清风实在是受不了了，刚上前，就被笼月给拉了回来，听她低声道：“这事与你无关，等五阿哥回来，让他自己跟福晋说清楚吧！”岂料，小燕子灵敏地听见“五阿哥”三个字，刚坐下便又跳了起来，怔了一怔，抬眸看向俩人。
清风和笼月不知所云，只得赔笑。怎奈小燕子不给反应，清风一急，胡谄道：“啊，福晋，您饿了吧？我去把明月彩霞弄的点心热着，给您端过来！”说罢，又想她们刚从漱芳斋吃得酒足饭饱回来，连自己都还觉得腹胀，福晋又怎么会饿呢？
清风又想说点什么，却想不到话题。脑子打结，舌头跟着打结，不禁懊恼地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唉！我就是藏不住话，福晋，您别介意，也别胡思乱想了…… 五阿哥吩咐过，如果太晚了，就让您先睡吧！”
“谁胡思乱想？我才没有胡思乱想……”
小燕子眨眨眸，扁着嘴四处张望了下。
她方才一直坐立不安，便是在想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如此不洒脱？不就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说的几句话而已，自己干嘛这么在乎？且心底隐隐有着一股不快，一股烦躁，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心情，何时这么容易就被其他人给左右了？
笼月的一句“五阿哥”，正好狠狠地敲到了她心里，令她恍然大悟—— 就是永琪！
令她不快的，不是和嘉的挑衅，是永琪的…… 反正就是永琪！但永琪到底做了什么，她还没想清楚就是了！
小燕子揉揉胸口，无奈地朝清风笼月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不用管我，先去睡吧！我累了自然会去休息的，不用伺候了！”笼月笑了笑，屈膝道：“那咱们就在门外，福晋若是想通了，需要吩咐，便喊一声就好。”
小燕子若有似无地点了个头，待二人出去了，才反应过来：“我哪有在‘想'什么……”
无奈门被合上了，小燕子欲言又止，面对着静悄悄的空间，忽然有点儿寂寞。她低吼一声，跺了跺脚，就扑到床上去，用被子捂着脸，自言自语：“我不要这样！我怎么会这样呢？和嘉是他的妹妹，又不是其他人！唉…… 不行！我要去做点什么，不然就要疯啦！”
她忽地坐起，把被子扔到了一旁，开始在房里翻箱倒柜。
于是，永琪一进门，就见一件衣裳冷不防地被扔了过来，忙伸手一接，定眼一看，心想：“这不是我的衣服吗？”小燕子发脾气爱扔东西、踹东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扔了他的衣裳这还是头一回——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想“休夫”？
永琪一惊，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量，喊道：“小燕子，你在干什么？”
小燕子的上半身都钻到衣柜子里头了，乍然听到永琪的呼喊，吓得一蹦，脑袋就“咚”的一声撞到了柜子里的横木。
“小燕子！你不要紧吧？”
永琪又是一惊，连忙飞奔过去。
小燕子直起了身，呜呜咽咽地揉揉脑袋，抱怨道：“干什么嘛，害我撞到头……”永琪正到了她身边，抬手轻轻为她探视着伤，哄道：“还好还好，没有出血，只是肿了一点儿……”
话还没说完，小燕子就哼地一声，指着脑袋嚷道：“什么‘还好'？你看你看，肿了一个大包你还说只是一点儿！都是你害的！”永琪啼笑皆非，将她搂到了床边，陪着她坐下，柔声道：“是、是，都是我不好…… 那，让你打回来一下，就不许再生气了，嗯？”
见永琪伸出手来，小燕子正负气，咬咬唇想了想，扬手便打了下去。她作势狠辣，但下手却是极轻，打完后，又是不甘又是心疼，懊恼之下，索性转过身去不理永琪。
这时，方才目睹了经过的笼月拿了药膏进来，交给永琪之后，便又出去了。
房里顿时又剩下二人。
永琪当然知道小燕子刚刚“手下留情”了，微微一笑，将她转了过来面对自己，边替她上药边问道：“怎么了？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看你把房间弄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想学紫薇，收拾了行李就一声不响地走人…… 只不过，紫薇肯定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就是了。”
永琪斜了眼看看满地的衣服被子、半拉开的抽屉，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燕子用余光瞄见他的表情，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嫌我吧！哼！那你很好吗？我看尔康坦坦荡荡的，肯定什么都对紫薇说！不像你，总是骗我、欺负我！你还有理了？”她抬手，抢掉了永琪手里的药，便开始自己往额角上涂抹着。
永琪一头雾水：“什么骗你、欺负你？我哪有！”
“你就有！”小燕子转过身来，药罐子合起了便扔到一旁，抱着双臂盯着永琪看：“我问你，和嘉是不是你的妹妹？不是紫薇那样的妹妹，是跟你一个母亲的妹妹，是不是？”
永琪惊诧，想想她失常的表现，急问：“是谁告诉你的？”脑筋一转，又想到和嘉把自己推回席上后便借口要上茅房，在外面又逗留了会儿。现在想起来，她当时的表现确实过于殷勤又奇怪，便恍然大悟了。
“是和嘉…”
小燕子气呼呼地推了推他，答道：“就是和嘉说的！怎么？她不该告诉我吗？还是你准备让我这个妻子，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你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说起来，小燕子真是觉得永琪奇怪极了！连福隆安都介绍给了自己，怎么不顺道说一说和嘉呢？那一天，他甚至还把自己给支开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干嘛瞒着？
小燕子不能理解，睁着一双大大的明眸看着永琪，脸上写满了懊恼与埋怨。
永琪定定地用目光描摹着她生气的脸儿，末了一声叹息，只道：“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成亲以来，我们一直都很快乐，就算是小斗嘴，小吵架，也总不会超过半天…… 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要我怎么提起，我额娘为了生下这个妹妹，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上了？后来，惠贵妃也生了个小格格，但这个小格格不到三日就陨了，皇阿玛见惠贵妃悲痛，就把我妹妹给了她抚养，还将名字记在惠贵妃那儿… 这事和嘉当然也知道，但她从小在惠贵妃那儿长大，我后来又出了宫，她与永瑢倒是比较亲一些…”
“好了好了，我都明白了，你别说啦！”
永琪虽然平静，但小燕子被他说得都快哭了，便急忙勉强一笑：“我是说，我也没真的怪你，不用解释一大堆…… 反正，我也弄不明白你们宫里那一套！”因永琪张臂，小燕子顺势靠进了他怀中，不禁一顿，心想：“奇怪，那我刚刚到底在气什么？”
不管了！
她深深地呼吸，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忙问：“哎，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塞娅送给我的鞭子啊？我明明跟出宫的衣服一起塞到柜子里了，怎么都找不到？”
一想到这两个姑娘在分别之际交换了武器，永琪便无奈地笑了笑。
她俩都是个性豪爽，开朗活泼的姑娘。或许真像尔泰说的，她们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但若真是如此，他便能对尔泰少一些愧疚吗？
世事难料，如果尔泰在他之前就对小燕子表明了心迹，又或者尔泰没有退出战圈，与他‘公平竞争’…… 那么，小燕子又会选择谁呢？
小燕子见他沉思，不满地将人给摇了摇。永琪回过神来，温和一笑：“那个啊，我让人在书房里钉了个钩，帮你挂起来了。不然，你总丢三落四，那么贵重的东西要是不见了，我看你还不拆了我的景阳宫？”
小燕子努努嘴，瞪了他一眼，起身道：“那干嘛放书房里？”
看她那副样子，大概是想到书房把鞭子给“赎”回来，永琪眼珠子一转，坏笑道：“省的我们以后在房里吵架，你随手一抄就拿到武器行凶了！”但事实上，当然是为了能让这丫头主动走进他的书房，好让他偶尔在书房里办公的时候，还能看见这一个可人的妻子。
只见小燕子朝他做了个凶恶状，转身就要走，永琪便把她叫住了。
小燕子回头，泻下的长发飘扬，素雅的裙摆在空中掀起一波涟漪。永琪的嘴角噙着笑意，一手牵住了她，另一只手抚摸上了她额角的瘀伤，轻叹道：“和嘉的事，我也说了一半儿了…… 那我们再找一天，我把额娘的事也统统告诉你…… 这样，你就不用自己去猜了。”
因永琪郑重，小燕子也乖巧地点了点头，后又觉得不对劲，朝他皱了皱鼻尖：“那让我自己去猜会怎么样？”相处久了，每每他说话带有弦外之音，小燕子也渐渐听得出来了。
“让你自己去猜，你会不去调查吗？让你去调查，那整个皇宫，还不鸡飞狗跳的？”
最重要的是，永琪不能让任何人有误导她的机会。
今日，老佛爷一回来，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行动了。那往后的日子，还能如成亲后这一个月来那么平静安逸吗？而小燕子，终是被他拉入了这个大监牢，大阴谋里…… 好在，这么些年来他韬光养晦，敛尽锋芒，虽说本想一举颠覆局面，为额娘报仇，但也庆幸自己留了条后路。
逝者已逝，非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去追究了。
何况，额娘用心良苦，奶娘也含辛茹苦。这二人拼了性命，瞒了所有人，想要告诉他的，不正是不要报仇吗？
小燕子本来挑眉睁目，要与他斗嘴，哪知永琪脸上竟有一丝忧伤，教她想闹也没了心情，只得笑了笑，佯装阔气：“哼，本姑娘刚刚在漱芳斋玩儿得高兴，今天就不跟你计较！我吃得好饱，睡不着，练鞭子去…… 不理你了！你就抱着你的奏折，研究你那些文绉绉的事儿去吧！”
“我今晚可没奏折需要看…… 反正也睡不着，就陪你练鞭子！”
“我才不要！不然，就变成我看你舞鞭子了！不好玩儿！”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来教你，以后你就练得比我好啦……”
永琪不顾小燕子的反抗，搂着可人儿，先去拿了鞭子，再走到院子。小燕子挣无可挣，也发现这永琪任性起来，与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只得声明：“那你可不许喊天！”
“是！看好了…… 鞭子可与九节鞭不同，要这样甩才对……”
月光愈柔，沁得二人脸上、肩上、发上，都宛若碧玉生辉，自成一副和和美美，温温润润的景象，教景阳宫上下都在一旁悄悄地看着，连入了深夜都不忍去打断他们。
翌日。
永琪同样的早早就上朝去了，小燕子正动着脑筋，想想这一天要干些什么才好，便听得下人在议论纷纷。
“哎，惊扰了老佛爷，那可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的啊！”
“但那只是一匹马，要治什么活罪啊？我看是难逃一死了……”
“这样的话，福晋岂不是会很伤心？”
小燕子一惊，马上就想到了乘风！
难道，老佛爷为了昨天的事，要惩罚乘风吗？
这时，找到了小燕子的笼月正走了过来，也听得一些只词片语，忙喝止道：“都在干什么？忘了五阿哥平日虽随和，却最不容许你们道听途说，私下议论吗？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不只日后事发将牵连自己，也会拖累五阿哥！”
众下人一惊，回过头来也见着了小燕子，五六个人齐齐一跪：“福、福晋吉祥！奴才（奴婢）无心冒犯，还请福晋恕罪！”
小燕子根本就没生气，也不懂笼月怎么发那么大火，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乍见众人跪了一地，她本能地便先去扶起：“快起来，快起来，我恕了你们的罪就是了。”笼月无奈，心中已释然，面上却依旧严肃，上前拉了拉小燕子，半搀着她道：“听到福晋说的话了，还不快干活儿去？”
众人点头称是，纷纷爬了起来后匆匆走开。
小燕子本想捉住几个来问话，奈何被笼月拦着，只得不了了之，将她敷衍了会儿，便跑到后院透透气去。
她正想，乘风性子温和，又被牢牢地看守着，怎么会突然失控呢？
一旋身，随手摘了垂枝上的绿叶，在指尖把玩着，小燕子心想：“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们…… 不然怎么那么凑巧，就被老佛爷给撞见了呢？嘶…… 昨天……”她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
昨天…… 她突然想起，从外头回来后，貌似就没见到绿林出现了。按理，他总会在回宫时又换上侍卫服，继续当个‘护院'才是！
小燕子扔掉了叶子，清清喉润润桑，便学着永琪平时那样，若无其事地低喊了声：“绿林！”果不其然，影子一闪，那人几乎立刻出现，拱手道：“福晋有什么吩咐？”
小燕子努力地克制着想上扬的嘴角，继续假装轻松：“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你昨天都查到什么线索了？”见绿林迟疑，她赶紧站稳脚，咬了咬下唇：“怎么，难道永琪有吩咐说，不能让我知道吗？”
“五阿哥倒是没这么说过！”
绿林赶紧澄清，却实在不敢将所发现之事告知于小燕子，便只说了乘风是遭暗器所伤，受了惊吓才冲出栅栏的。小燕子其实也就只关心这一点，听绿林说也已派人检视过伤口，确定无毒无碍，她才放心下来，摆摆手又让绿林退下去了。
此时，清风与绿林擦肩而过，匆匆地过来了，喜道：“福晋、福晋！紫薇格格来了，在前院厅里候着您呢！”
“紫薇来了？”
小燕子笑颜逐开，拔腿便跑—— 这下，总算不愁没人陪自己商量“对策”了！
……
第十一章 完
永琪虽然平静，但小燕子被他说得都快哭了，便急忙勉强一笑：“我是说，我也没真的怪你，不用解释一大堆…… 反正，我也弄不明白你们宫里那一套！”因永琪张臂，小燕子顺势靠进了他怀中，不禁一顿，心想：“奇怪，那我刚刚到底在气什么？”
不管了！
她深深地呼吸，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忙问：“哎，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塞娅送给我的鞭子啊？我明明跟出宫的衣服一起塞到柜子里了，怎么都找不到？”
一想到这两个姑娘在分别之际交换了武器，永琪便无奈地笑了笑。
她俩都是个性豪爽，开朗活泼的姑娘。或许真像尔泰说的，她们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但若真是如此，他便能对尔泰少一些愧疚吗？
世事难料，如果尔泰在他之前就对小燕子表明了心迹，又或者尔泰没有退出战圈，与他‘公平竞争’…… 那么，小燕子又会选择谁呢？
小燕子见他沉思，不满地将人给摇了摇。永琪回过神来，温和一笑：“那个啊，我让人在书房里钉了个钩，帮你挂起来了。不然，你总丢三落四，那么贵重的东西要是不见了，我看你还不拆了我的景阳宫？”
小燕子努努嘴，瞪了他一眼，起身道：“那干嘛放书房里？”
看她那副样子，大概是想到书房把鞭子给“赎”回来，永琪眼珠子一转，坏笑道：“省的我们以后在房里吵架，你随手一抄就拿到武器行凶了！”但事实上，当然是为了能让这丫头主动走进他的书房，好让他偶尔在书房里办公的时候，还能看见这一个可人的妻子。
只见小燕子朝他做了个凶恶状，转身就要走，永琪便把她叫住了。
小燕子回头，泻下的长发飘扬，素雅的裙摆在空中掀起一波涟漪。永琪的嘴角噙着笑意，一手牵住了她，另一只手抚摸上了她额角的瘀伤，轻叹道：“和嘉的事，我也说了一半儿了…… 那我们再找一天，我把额娘的事也统统告诉你…… 这样，你就不用自己去猜了。”
因永琪郑重，小燕子也乖巧地点了点头，后又觉得不对劲，朝他皱了皱鼻尖：“那让我自己去猜会怎么样？”相处久了，每每他说话带有弦外之音，小燕子也渐渐听得出来了。
“让你自己去猜，你会不去调查吗？让你去调查，那整个皇宫，还不鸡飞狗跳的？”
最重要的是，永琪不能让任何人有误导她的机会。
今日，老佛爷一回来，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行动了。那往后的日子，还能如成亲后这一个月来那么平静安逸吗？而小燕子，终是被他拉入了这个大监牢，大阴谋里…… 好在，这么些年来他韬光养晦，敛尽锋芒，虽说本想一举颠覆局面，为额娘报仇，但也庆幸自己留了条后路。
逝者已逝，非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去追究了。
何况，额娘用心良苦，奶娘也含辛茹苦。这二人拼了性命，瞒了所有人，想要告诉他的，不正是不要报仇吗？
小燕子本来挑眉睁目，要与他斗嘴，哪知永琪脸上竟有一丝忧伤，教她想闹也没了心情，只得笑了笑，佯装阔气：“哼，本姑娘刚刚在漱芳斋玩儿得高兴，今天就不跟你计较！我吃得好饱，睡不着，练鞭子去…… 不理你了！你就抱着你的奏折，研究你那些文绉绉的事儿去吧！”
“我今晚可没奏折需要看…… 反正也睡不着，就陪你练鞭子！”
“我才不要！不然，就变成我看你舞鞭子了！不好玩儿！”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来教你，以后你就练得比我好啦……”
永琪不顾小燕子的反抗，搂着可人儿，先去拿了鞭子，再走到院子。小燕子挣无可挣，也发现这永琪任性起来，与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只得声明：“那你可不许喊天！”
“是！看好了…… 鞭子可与九节鞭不同，要这样甩才对……”
月光愈柔，沁得二人脸上、肩上、发上，都宛若碧玉生辉，自成一副和和美美，温温润润的景象，教景阳宫上下都在一旁悄悄地看着，连入了深夜都不忍去打断他们。
翌日。
永琪同样的早早就上朝去了，小燕子正动着脑筋，想想这一天要干些什么才好，便听得下人在议论纷纷。
“哎，惊扰了老佛爷，那可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的啊！”
“但那只是一匹马，要治什么活罪啊？我看是难逃一死了……”
“这样的话，福晋岂不是会很伤心？”
小燕子一惊，马上就想到了乘风！
难道，老佛爷为了昨天的事，要惩罚乘风吗？
这时，找到了小燕子的笼月正走了过来，也听得一些只词片语，忙喝止道：“都在干什么？忘了五阿哥平日虽随和，却最不容许你们道听途说，私下议论吗？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不只日后事发将牵连自己，也会拖累五阿哥！”
众下人一惊，回过头来也见着了小燕子，五六个人齐齐一跪：“福、福晋吉祥！奴才（奴婢）无心冒犯，还请福晋恕罪！”
小燕子根本就没生气，也不懂笼月怎么发那么大火，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乍见众人跪了一地，她本能地便先去扶起：“快起来，快起来，我恕了你们的罪就是了。”笼月无奈，心中已释然，面上却依旧严肃，上前拉了拉小燕子，半搀着她道：“听到福晋说的话了，还不快干活儿去？”
众人点头称是，纷纷爬了起来后匆匆走开。
小燕子本想捉住几个来问话，奈何被笼月拦着，只得不了了之，将她敷衍了会儿，便跑到后院透透气去。
她正想，乘风性子温和，又被牢牢地看守着，怎么会突然失控呢？
一旋身，随手摘了垂枝上的绿叶，在指尖把玩着，小燕子心想：“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们…… 不然怎么那么凑巧，就被老佛爷给撞见了呢？嘶…… 昨天……”她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
昨天…… 她突然想起，从外头回来后，貌似就没见到绿林出现了。按理，他总会在回宫时又换上侍卫服，继续当个‘护院'才是！
小燕子扔掉了叶子，清清喉润润桑，便学着永琪平时那样，若无其事地低喊了声：“绿林！”果不其然，影子一闪，那人几乎立刻出现，拱手道：“福晋有什么吩咐？”
小燕子努力地克制着想上扬的嘴角，继续假装轻松：“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你昨天都查到什么线索了？”见绿林迟疑，她赶紧站稳脚，咬了咬下唇：“怎么，难道永琪有吩咐说，不能让我知道吗？”
“五阿哥倒是没这么说过！”
绿林赶紧澄清，却实在不敢将所发现之事告知于小燕子，便只说了乘风是遭暗器所伤，受了惊吓才冲出栅栏的。小燕子其实也就只关心这一点，听绿林说也已派人检视过伤口，确定无毒无碍，她才放心下来，摆摆手又让绿林退下去了。
此时，清风与绿林擦肩而过，匆匆地过来了，喜道：“福晋、福晋！紫薇格格来了，在前院厅里候着您呢！”
“紫薇来了？”
小燕子笑颜逐开，拔腿便跑—— 这下，总算不愁没人陪自己商量“对策”了！
……
第十一章 完
正文
卷一·策马
012| 只要是妹妹，我就有在你面前淘气的权利！
“不行！我都快紧张死了，才来找你的… 你倒好，老佛爷还没召见我们，就想找上门去？”
小燕子一叹，上前挽住了紫薇的手臂，豪气地道：“紫薇！你不要这么没自信好不好？你看你，又漂亮又聪明，琴棋书画什么都会，老佛爷肯定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拿出点自信来！”
紫薇一怔，无奈地点了点头。才松懈下来，她立即又道：“哎，可是！我还是不会主动地去慈宁宫…… 尔康说了，老佛爷很讲求规矩的… 说不定，她会觉得我们太贸贸然了，反而不好。”
“怎么会呢？宫里不是有一套什么‘成婚定亲'？是不是，成婚定亲后的格格都要去请安什么的…… 皇阿玛是说我可以免了，令妃娘娘和皇额娘也是听皇阿玛的！可老佛爷不必听皇阿玛的吧？那我们去给她‘成婚定亲'怎么样？”
小燕子眨巴双眸，显得跃跃欲试。紫薇连忙退开来，解释道：“是‘晨昏定省'，早晚都要去请安侍奉的意思！这会儿，老佛爷大概都已经吃过早膳了，晨省也算晚了。”只见小燕子努努嘴，紫薇笑了笑，猛然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若要见老佛爷的时候，不会用的成语，你可别乱用，知道吗？”
“唉，行了行了，永琪也这么说！你们兄妹俩套好话的啊？”
小燕子提着裙子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径自倒了水来喝，嘀咕道：“那我可以怎么帮风儿呢……”
正想着，清风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叫道：“福晋！紫薇格格！老佛爷宣你们到慈宁宫去一趟！”
“什么？”
两人同时站起，紫薇担忧却从容，小燕子则转了转眼珠子，末了慧黠一笑。
慈宁宫。
小燕子和紫薇来到了慈宁宫，进入正厅，只见太后已端坐房中。她身后各有一个嬷嬷在两侧，为她捶捶背，每隔几步距离则站了一个太监或宫女，一屋子人环侍着，却安静得鸦雀无声。
“紫薇叩见老佛爷，老佛爷吉祥！”
见紫薇跪下磕头，小燕子反应过来，也不敢再东张西望了，也连忙依样画葫芦：“小燕子叩见老佛爷，老佛爷吉祥！”她抬头，恰好见一个极为漂亮的姑娘从帘子后走了出来，替了一个嬷嬷的位置。
那姑娘见她的闪亮亮的目光盯着自己，便微微一笑，轻轻颔首回应了。
小燕子扑哧一笑，心想这漂亮的姑娘倒比昨日的和嘉友善多了，顿时心生好感。若不是紫薇悄悄一扯她袖子，她差一点又要忘形了，便慌忙正色，跪得直直的望向太后。
太后锐利的目光就这么在二人身上梭巡，不怒自威，教二女吓得心怯怯，均不敢动弹。
“起来吧！”
太后忽道，真觉得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漫长的紫薇和小燕子一愣，才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
太后似是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长得倒是清清秀秀…… 哀家昨儿已经听过皇帝、皇后、令妃和永琪的说词了；关于你们为什么会进宫，这真假格格到底怎么回事，指婚成亲又怎么会这么仓促，来龙去脉都了解了。现在，哀家想听听你们怎么说？”
紫薇和小燕子对视一眼，均不知该从何说起。紫薇一心想表现好，小燕子则总想该怎么扯到乘风身上为它说情，两人同时开口，怕打断了对方，又同时住口，一时竟有些手忙脚乱，着急地盯着对方瞪了瞪眼。
太后见状，只道：“紫薇，你先说！从听了你娘的遗言开始交代吧！”
“是！”
紫薇福了福身，从夏雨荷过世的情形开始叙述，一直讲到认识了小燕子的经过、后来的种种误会与进宫当宫女、南巡等。其中，小燕子假扮新娘、卖艺的事件，她当然避过不提，面对太后偶尔的疑问，她也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尽量从容作答。
“嗯，既然皇帝对你深信不疑，这身世我也不追究了。至于指婚，嫁都嫁了，哀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太后沉吟着，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她身边那个俏丽的姑娘。紫薇不知那是什么意思，面色一白，把头低了下去。
小燕子看看紫薇，再看看太后，见二人都不说话，也实在憋不住了，往前跨了一大步，说道：“老佛爷，紫薇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吧？”太后回过神来，看小燕子脸上堆满了笑意，怔着点头：“你说吧！”
小燕子清清嗓，开门见山：“老佛爷，我从小在民间长大，不像紫薇那样有学问，琴棋书画也什么都不会，规矩礼节学了整年，也只是似模似样…… 不过，反正皇阿玛说了我是个‘开心果'，那就献献丑，让大家开心开心就好！要我变成大家闺秀，那是不可能的！”
紫薇听到这里，不禁吃惊，连忙接话道：“老佛爷，小燕子的意思是，皇阿玛就喜欢她的率直、开朗，只要不过份，也从没束缚过她什么。”
太后点点头，对小燕子的坦诚倒还是颇为赏识的，只是对‘不学无术'不置可否。她神色一敛，便道：“皇帝确实说过这小燕子天真烂漫，哀家也不是个拘谨于小节的人。只是……”
太后话未完，小燕子听到‘只是'二字，惊得扑通一声跪下，嚷道：“老佛爷，只是，昨天事也不能全怪风儿！它是被人给陷害的，不是故意要在老佛爷面前弄得乱七八糟…… 它是我带出去的，老佛爷如果真的要罚，那就罚我吧！”
太后不解，遂问：“这、这话从何说起？”她是记得昨日在街上碰见永琪和这小燕子，还有一匹闹得人仰马翻的马儿。
但这事太后虽搁在了心上，却还不打算说。
“从何说起？”小燕子嘀咕着，抓抓脸颊，胡言乱语道：“从… 从风儿屁股上的小血洞说起！永琪派人调查过了，风儿是被陷害的，才会突然不听话…… 它的屁股被针扎了，所以才受到惊吓到处乱跑……”
小燕子一面说，紫薇一面扯着她的袖子，扯得小燕子不耐烦了，倾过去悄声道：“干嘛？啊，是不让我屁股屁股的说吗？可是，大家都有屁股嘛，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小燕子！”
紫薇叹了口气，咬咬唇，只得看向太后。
太后正因“陷害”二字沉思起来，又见小燕子睁着一双明眸，真诚急切地望着自己，也心生了些不忍。
此时，太监忽然一声通报，是乾隆、永琪和尔康来了。
卷一·策马
012| 只要是妹妹，我就有在你面前淘气的权利！
“不行！我都快紧张死了，才来找你的… 你倒好，老佛爷还没召见我们，就想找上门去？”
小燕子一叹，上前挽住了紫薇的手臂，豪气地道：“紫薇！你不要这么没自信好不好？你看你，又漂亮又聪明，琴棋书画什么都会，老佛爷肯定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拿出点自信来！”
紫薇一怔，无奈地点了点头。才松懈下来，她立即又道：“哎，可是！我还是不会主动地去慈宁宫…… 尔康说了，老佛爷很讲求规矩的… 说不定，她会觉得我们太贸贸然了，反而不好。”
“怎么会呢？宫里不是有一套什么‘成婚定亲'？是不是，成婚定亲后的格格都要去请安什么的…… 皇阿玛是说我可以免了，令妃娘娘和皇额娘也是听皇阿玛的！可老佛爷不必听皇阿玛的吧？那我们去给她‘成婚定亲'怎么样？”
小燕子眨巴双眸，显得跃跃欲试。紫薇连忙退开来，解释道：“是‘晨昏定省'，早晚都要去请安侍奉的意思！这会儿，老佛爷大概都已经吃过早膳了，晨省也算晚了。”只见小燕子努努嘴，紫薇笑了笑，猛然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若要见老佛爷的时候，不会用的成语，你可别乱用，知道吗？”
“唉，行了行了，永琪也这么说！你们兄妹俩套好话的啊？”
小燕子提着裙子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径自倒了水来喝，嘀咕道：“那我可以怎么帮风儿呢……”
正想着，清风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叫道：“福晋！紫薇格格！老佛爷宣你们到慈宁宫去一趟！”
“什么？”
两人同时站起，紫薇担忧却从容，小燕子则转了转眼珠子，末了慧黠一笑。
慈宁宫。
小燕子和紫薇来到了慈宁宫，进入正厅，只见太后已端坐房中。她身后各有一个嬷嬷在两侧，为她捶捶背，每隔几步距离则站了一个太监或宫女，一屋子人环侍着，却安静得鸦雀无声。
“紫薇叩见老佛爷，老佛爷吉祥！”
见紫薇跪下磕头，小燕子反应过来，也不敢再东张西望了，也连忙依样画葫芦：“小燕子叩见老佛爷，老佛爷吉祥！”她抬头，恰好见一个极为漂亮的姑娘从帘子后走了出来，替了一个嬷嬷的位置。
那姑娘见她的闪亮亮的目光盯着自己，便微微一笑，轻轻颔首回应了。
小燕子扑哧一笑，心想这漂亮的姑娘倒比昨日的和嘉友善多了，顿时心生好感。若不是紫薇悄悄一扯她袖子，她差一点又要忘形了，便慌忙正色，跪得直直的望向太后。
太后锐利的目光就这么在二人身上梭巡，不怒自威，教二女吓得心怯怯，均不敢动弹。
“起来吧！”
太后忽道，真觉得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漫长的紫薇和小燕子一愣，才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
太后似是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长得倒是清清秀秀…… 哀家昨儿已经听过皇帝、皇后、令妃和永琪的说词了；关于你们为什么会进宫，这真假格格到底怎么回事，指婚成亲又怎么会这么仓促，来龙去脉都了解了。现在，哀家想听听你们怎么说？”
紫薇和小燕子对视一眼，均不知该从何说起。紫薇一心想表现好，小燕子则总想该怎么扯到乘风身上为它说情，两人同时开口，怕打断了对方，又同时住口，一时竟有些手忙脚乱，着急地盯着对方瞪了瞪眼。
太后见状，只道：“紫薇，你先说！从听了你娘的遗言开始交代吧！”
“是！”
紫薇福了福身，从夏雨荷过世的情形开始叙述，一直讲到认识了小燕子的经过、后来的种种误会与进宫当宫女、南巡等。其中，小燕子假扮新娘、卖艺的事件，她当然避过不提，面对太后偶尔的疑问，她也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尽量从容作答。
“嗯，既然皇帝对你深信不疑，这身世我也不追究了。至于指婚，嫁都嫁了，哀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太后沉吟着，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她身边那个俏丽的姑娘。紫薇不知那是什么意思，面色一白，把头低了下去。
小燕子看看紫薇，再看看太后，见二人都不说话，也实在憋不住了，往前跨了一大步，说道：“老佛爷，紫薇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吧？”太后回过神来，看小燕子脸上堆满了笑意，怔着点头：“你说吧！”
小燕子清清嗓，开门见山：“老佛爷，我从小在民间长大，不像紫薇那样有学问，琴棋书画也什么都不会，规矩礼节学了整年，也只是似模似样…… 不过，反正皇阿玛说了我是个‘开心果'，那就献献丑，让大家开心开心就好！要我变成大家闺秀，那是不可能的！”
紫薇听到这里，不禁吃惊，连忙接话道：“老佛爷，小燕子的意思是，皇阿玛就喜欢她的率直、开朗，只要不过份，也从没束缚过她什么。”
太后点点头，对小燕子的坦诚倒还是颇为赏识的，只是对‘不学无术'不置可否。她神色一敛，便道：“皇帝确实说过这小燕子天真烂漫，哀家也不是个拘谨于小节的人。只是……”
太后话未完，小燕子听到‘只是'二字，惊得扑通一声跪下，嚷道：“老佛爷，只是，昨天事也不能全怪风儿！它是被人给陷害的，不是故意要在老佛爷面前弄得乱七八糟…… 它是我带出去的，老佛爷如果真的要罚，那就罚我吧！”
太后不解，遂问：“这、这话从何说起？”她是记得昨日在街上碰见永琪和这小燕子，还有一匹闹得人仰马翻的马儿。
但这事太后虽搁在了心上，却还不打算说。
“从何说起？”小燕子嘀咕着，抓抓脸颊，胡言乱语道：“从… 从风儿屁股上的小血洞说起！永琪派人调查过了，风儿是被陷害的，才会突然不听话…… 它的屁股被针扎了，所以才受到惊吓到处乱跑……”
小燕子一面说，紫薇一面扯着她的袖子，扯得小燕子不耐烦了，倾过去悄声道：“干嘛？啊，是不让我屁股屁股的说吗？可是，大家都有屁股嘛，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小燕子！”
紫薇叹了口气，咬咬唇，只得看向太后。
太后正因“陷害”二字沉思起来，又见小燕子睁着一双明眸，真诚急切地望着自己，也心生了些不忍。
此时，太监忽然一声通报，是乾隆、永琪和尔康来了。
众人抬头，只见乾隆已跨步而入，便忙行礼。乾隆也向太后问了安，甩袍上座时，朗声笑了：“小燕子啊，你这个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老佛爷没说要罚你，也没说要罚你的马儿吧？”小燕子听罢，精神一振，可碰上太后威严的目光，又低下头，委委屈屈起来：“没有吗？我… 我还以为在老佛爷面前弄得鸡飞狗跳，那风儿就活罪难逃了嘛！”
这一席话，倒容易让人理解为老佛爷霸道不讲情面，众人一凛，连乾隆都忍不住暗瞪小燕子，意示她把嘴闭上。
见永琪正看过来，小燕子咋了咋舌，又抿抿嘴，教他好气又好笑。
气氛开始有些沉重，太后的身边的俏丽姑娘见状，便笑嘻嘻地走了上前，素手轻轻搭在老佛爷胳膊上，清脆地说：“老佛爷，您看，您才一回来就叫了两位格格问这个问那个…… 她们呀，都误会您的菩萨心肠了，还以为您在审她们呢！本意是关心，却把两位格格吓得小心翼翼，也把五阿哥和尔康吓得心惊胆战，您何必呢？”
她轻轻松松，欢愉地说完了，见太后有些动摇，又俯身悄悄地道：“再说了，您何时见过皇上能那么轻易的开怀大笑？或许啊，这是您在五台山上祈的福显灵了，才让皇宫里来了一个‘开心果'，又让皇上寻获‘沧海遗珠'…… 这何尝，不也是老佛爷的一种福分呢？”
她说得轻巧，神秘兮兮，众人却都是听得见的。只见太后的脸色柔和起来，紫薇和小燕子看得傻了，永琪和尔康则惊喜一笑，乾隆也趁机打着边鼓道：“晴儿说的是！皇额娘，这紫薇和小燕子进宫以来，确实给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温馨和快乐…… 朕希望，您也能和朕一样，共同享受这份难得的亲情。”
太后听到这里，总是忍不住笑了，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哀家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两个丫头，瞧把你们给紧张的…… 再不放人，是不是连永琪和尔康都要开口求情了？”他二人听出了太后的调侃，只得苦笑，称说不敢。
最后，太后也只叮咛永琪要多注意些，又以“扰乱市井”的事实将小燕子和乘风给禁足了，便道：“好了，哀家还有话想跟皇帝说说，你们就都下去了吧！”
众人称是。福身罢，小燕子还与那俏丽的姑娘笑了笑，她也微微颔首回应，末了看向紫薇，也是甜甜一笑。紫薇却想起了太后方才那有意无意的眼神，不知因何心中略有隐忧，便只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出了慈宁宫后，永琪四人都松了口气，小燕子更是又活蹦乱跳的了，笑说：“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过关了！这个老佛爷，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嘛！”众人莞尔，尔康则道：“这都是晴儿帮腔的功劳… 我看，你最近还是安分一点儿，别出什么花招了。”
小燕子用手指点着脸颊，问道：“是说老佛爷身边那个很漂亮的宫女吗？原来，她叫晴儿呀…… 名字跟她的人一样美！就像紫薇一样！”
永琪摇头，接着解释：“她不是宫女，是个格格。她阿玛额娘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她才被老佛爷带进宫来，养在身边，大家都叫她晴格格。老佛爷喜欢她，就像皇阿玛喜欢你和紫薇那样，没什么道理，就是打心眼儿里疼惜！所以，你呀，要好好认识她，好好向她请教，知不知道？”他说着，已逮住了小燕子，将人给搂向自己。
小燕子朝他一皱鼻尖，哼声道：“老佛爷都把我禁足了，还怎么出去认识新朋友，怎么请教？你刚刚又不救我，只顾着看好戏！”永琪无奈，忙道：“老佛爷下的懿旨，连皇阿玛都不能说不，我也无能为力啊！何况，只是禁足你半个月，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还不知足！”
小燕子扁嘴，永琪则伸手拧了拧她鼻尖，俩人遂打闹了起来。
尔康见状，无奈地笑着摇头，望向了紫薇：“你怎么了？从慈宁宫出来，脸色就一直怪怪的…… 是不是，老佛爷对你说了什么？”尔康向来细心，紫薇也是个面上藏不住哀愁的，嘴上却叹道：“我没事。”
尔康欲追问，却听见一声爽朗的“五哥”。与紫薇同时抬头之际，只见是和嘉朝永琪飞奔而去，一把将他给抱住了。
永琪险些踉跄，站稳之后，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和嘉的脑袋：“你啊，都几岁了，还这么淘气！”和嘉放开了他，笑颜一展，不以为然：“我再怎么长大，还是你的妹妹啊！只要是妹妹，我就有在你面前淘气的权利！”
小燕子站在一旁，想起了和嘉昨日忽冷忽热的样子，又看她毫无顾忌地对着永琪撒娇，顿时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竟抱住双臂暗暗不快。
但心细如永琪，瞥见小燕子气鼓鼓的，便将和嘉推到她跟前，说道：“来，你都认得你五嫂了，怎么还不给她请个安？”和嘉顺着力道转了个身，又面对起了永琪，挽住他手臂：“哥！你有了嫂嫂，就不疼妹妹了吗？为什么要我给她请安……”
永琪还记着小燕子昨天那又生气又难过的模样，盯着和嘉，沉了声道：“别胡闹，昨天的事我还没审你呢！快去！”和嘉努努嘴，放开了永琪，眼珠子一转，却是注意到后面的紫薇和尔康，便笑了笑：“你就是紫薇姐姐？”
紫薇一怔，才点了点头，和嘉就扑了过来，亲昵地道：“哇，你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漂亮！尔康哥真是好福气！”
面对着和嘉，连尔康都是笑意温灿，调侃道：“再漂亮，也不比你，是不是？”和嘉笑了几声，扬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紫薇姐姐毕竟是我的亲姐姐，咱们自然也会有几分相像的。尔康哥夸她，也就等于是夸我了！”
和嘉的眼眸黑亮亮的，笑颜清纯可人，紫薇看着她，倒是生不出敌意来，反觉得她可爱。
这样一个姑娘，灵动中带着几分淘气，几分邪气，却又偏真真诚诚的，教人不得不疼爱。
“我本来在想，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尔康哥不要晴儿姐姐？毕竟啊，晴儿姐姐不仅人漂亮，又聪明能干，还曾和你一起从月落聊到日升，一起看雪看月亮！不过……”
和嘉滔滔不绝地说，尔康见紫薇的脸色霎时苍白，忙道：“和嘉，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提来做什么？”和嘉眨眼，嘟囔道：“哪有很久以前？你、你干嘛瞪我啊！明明就……”
“和嘉！”
永琪呵斥一声，上前牵过了她，责备道：“不管是多久以前，那也是尔康自己的事，要你多嘴！”他半带宠溺半严肃，也不是真的凶人，和嘉却把嘴一扁，不满道：“反正晴儿姐姐也不要尔康哥了嘛！我说这事儿，主要是想请你们帮帮晴儿姐姐，干嘛一个个对我眼红脖子粗的？”
谅小燕子平日里脑筋快嘴也快，却快不过和嘉的心思。
只见她眼眶一湿，推开了想要安抚她的永琪，嚷道：“不要你关心，我不理你们就是了！我找六哥去，哼！”
“和嘉、和嘉……”
永琪喊了她几声，那丫头竟然索性捂起了耳朵，越跑越快。永琪站定着遥望，剑眉微蹙，小燕子才反应过来，上前握了握他的手。
不知为何，她虽对和嘉不熟悉、没好感，但见永琪这样，心里也跟着一紧一抽，觉得十分难受。
……
第十二章 完
这一席话，倒容易让人理解为老佛爷霸道不讲情面，众人一凛，连乾隆都忍不住暗瞪小燕子，意示她把嘴闭上。
见永琪正看过来，小燕子咋了咋舌，又抿抿嘴，教他好气又好笑。
气氛开始有些沉重，太后的身边的俏丽姑娘见状，便笑嘻嘻地走了上前，素手轻轻搭在老佛爷胳膊上，清脆地说：“老佛爷，您看，您才一回来就叫了两位格格问这个问那个…… 她们呀，都误会您的菩萨心肠了，还以为您在审她们呢！本意是关心，却把两位格格吓得小心翼翼，也把五阿哥和尔康吓得心惊胆战，您何必呢？”
她轻轻松松，欢愉地说完了，见太后有些动摇，又俯身悄悄地道：“再说了，您何时见过皇上能那么轻易的开怀大笑？或许啊，这是您在五台山上祈的福显灵了，才让皇宫里来了一个‘开心果'，又让皇上寻获‘沧海遗珠'…… 这何尝，不也是老佛爷的一种福分呢？”
她说得轻巧，神秘兮兮，众人却都是听得见的。只见太后的脸色柔和起来，紫薇和小燕子看得傻了，永琪和尔康则惊喜一笑，乾隆也趁机打着边鼓道：“晴儿说的是！皇额娘，这紫薇和小燕子进宫以来，确实给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温馨和快乐…… 朕希望，您也能和朕一样，共同享受这份难得的亲情。”
太后听到这里，总是忍不住笑了，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哀家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两个丫头，瞧把你们给紧张的…… 再不放人，是不是连永琪和尔康都要开口求情了？”他二人听出了太后的调侃，只得苦笑，称说不敢。
最后，太后也只叮咛永琪要多注意些，又以“扰乱市井”的事实将小燕子和乘风给禁足了，便道：“好了，哀家还有话想跟皇帝说说，你们就都下去了吧！”
众人称是。福身罢，小燕子还与那俏丽的姑娘笑了笑，她也微微颔首回应，末了看向紫薇，也是甜甜一笑。紫薇却想起了太后方才那有意无意的眼神，不知因何心中略有隐忧，便只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出了慈宁宫后，永琪四人都松了口气，小燕子更是又活蹦乱跳的了，笑说：“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过关了！这个老佛爷，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嘛！”众人莞尔，尔康则道：“这都是晴儿帮腔的功劳… 我看，你最近还是安分一点儿，别出什么花招了。”
小燕子用手指点着脸颊，问道：“是说老佛爷身边那个很漂亮的宫女吗？原来，她叫晴儿呀…… 名字跟她的人一样美！就像紫薇一样！”
永琪摇头，接着解释：“她不是宫女，是个格格。她阿玛额娘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她才被老佛爷带进宫来，养在身边，大家都叫她晴格格。老佛爷喜欢她，就像皇阿玛喜欢你和紫薇那样，没什么道理，就是打心眼儿里疼惜！所以，你呀，要好好认识她，好好向她请教，知不知道？”他说着，已逮住了小燕子，将人给搂向自己。
小燕子朝他一皱鼻尖，哼声道：“老佛爷都把我禁足了，还怎么出去认识新朋友，怎么请教？你刚刚又不救我，只顾着看好戏！”永琪无奈，忙道：“老佛爷下的懿旨，连皇阿玛都不能说不，我也无能为力啊！何况，只是禁足你半个月，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还不知足！”
小燕子扁嘴，永琪则伸手拧了拧她鼻尖，俩人遂打闹了起来。
尔康见状，无奈地笑着摇头，望向了紫薇：“你怎么了？从慈宁宫出来，脸色就一直怪怪的…… 是不是，老佛爷对你说了什么？”尔康向来细心，紫薇也是个面上藏不住哀愁的，嘴上却叹道：“我没事。”
尔康欲追问，却听见一声爽朗的“五哥”。与紫薇同时抬头之际，只见是和嘉朝永琪飞奔而去，一把将他给抱住了。
永琪险些踉跄，站稳之后，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和嘉的脑袋：“你啊，都几岁了，还这么淘气！”和嘉放开了他，笑颜一展，不以为然：“我再怎么长大，还是你的妹妹啊！只要是妹妹，我就有在你面前淘气的权利！”
小燕子站在一旁，想起了和嘉昨日忽冷忽热的样子，又看她毫无顾忌地对着永琪撒娇，顿时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竟抱住双臂暗暗不快。
但心细如永琪，瞥见小燕子气鼓鼓的，便将和嘉推到她跟前，说道：“来，你都认得你五嫂了，怎么还不给她请个安？”和嘉顺着力道转了个身，又面对起了永琪，挽住他手臂：“哥！你有了嫂嫂，就不疼妹妹了吗？为什么要我给她请安……”
永琪还记着小燕子昨天那又生气又难过的模样，盯着和嘉，沉了声道：“别胡闹，昨天的事我还没审你呢！快去！”和嘉努努嘴，放开了永琪，眼珠子一转，却是注意到后面的紫薇和尔康，便笑了笑：“你就是紫薇姐姐？”
紫薇一怔，才点了点头，和嘉就扑了过来，亲昵地道：“哇，你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漂亮！尔康哥真是好福气！”
面对着和嘉，连尔康都是笑意温灿，调侃道：“再漂亮，也不比你，是不是？”和嘉笑了几声，扬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紫薇姐姐毕竟是我的亲姐姐，咱们自然也会有几分相像的。尔康哥夸她，也就等于是夸我了！”
和嘉的眼眸黑亮亮的，笑颜清纯可人，紫薇看着她，倒是生不出敌意来，反觉得她可爱。
这样一个姑娘，灵动中带着几分淘气，几分邪气，却又偏真真诚诚的，教人不得不疼爱。
“我本来在想，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尔康哥不要晴儿姐姐？毕竟啊，晴儿姐姐不仅人漂亮，又聪明能干，还曾和你一起从月落聊到日升，一起看雪看月亮！不过……”
和嘉滔滔不绝地说，尔康见紫薇的脸色霎时苍白，忙道：“和嘉，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提来做什么？”和嘉眨眼，嘟囔道：“哪有很久以前？你、你干嘛瞪我啊！明明就……”
“和嘉！”
永琪呵斥一声，上前牵过了她，责备道：“不管是多久以前，那也是尔康自己的事，要你多嘴！”他半带宠溺半严肃，也不是真的凶人，和嘉却把嘴一扁，不满道：“反正晴儿姐姐也不要尔康哥了嘛！我说这事儿，主要是想请你们帮帮晴儿姐姐，干嘛一个个对我眼红脖子粗的？”
谅小燕子平日里脑筋快嘴也快，却快不过和嘉的心思。
只见她眼眶一湿，推开了想要安抚她的永琪，嚷道：“不要你关心，我不理你们就是了！我找六哥去，哼！”
“和嘉、和嘉……”
永琪喊了她几声，那丫头竟然索性捂起了耳朵，越跑越快。永琪站定着遥望，剑眉微蹙，小燕子才反应过来，上前握了握他的手。
不知为何，她虽对和嘉不熟悉、没好感，但见永琪这样，心里也跟着一紧一抽，觉得十分难受。
……
第十二章 完
正文
卷一·策马
013| 小燕子，喜欢我们的这个家么？
永琪、小燕子、紫薇、尔康，四人遂回到了景阳宫。
永琪沉默不语，紫薇闷闷不乐，小燕子想逗逗俩人，使尽了法宝，终是不见效果，只得朝尔康瞪了一眼，咬牙道：“你也想想办法呀！”尔康耸肩，摇了摇头—— 连她这个开心果都没办法，自己还能怎么样？
但尔康也实在忍不住了，搁下茶杯，拉起紫薇：“走，我们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我不想跟你谈！”
永琪一怔，跟着站了起来，恰好扶住了甩开尔康欲踉跄的紫薇。小燕子还没见过紫薇发脾气，不禁吃了一惊，侧眸看看永琪，便用胳膊捅了捅他，再朝紫薇尔康的方向努努嘴。
永琪沉吟，伸手搭了搭紫薇的肩膀，温和地道：“紫薇，这事是在认识你们之前发生的。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生命中会有你和小燕子的出现啊！你就听尔康解释吧，否则这心结不解，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就是就是！其实，连我听了都非常生气，何况是你…… 所以，如果尔康的解释令你不满意，你就告诉我一声，我来帮你收拾他！”
见小燕子拢袖插腰，紫薇欲言又止，末了一声叹，点了点头。
待尔康把紫薇拉走了，小燕子担心地望了望，没好气地说：“亏我昨晚还说尔康坦坦荡荡，肯定什么对紫薇说的！没想到，他的风流债还真多！先是塞娅，再来是这个晴儿……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她说着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忽地跳了起来面向永琪：“你说，你是不是也有什么风流债？”
永琪无奈，答道：“你这是什么跟什么？认识你之前，我一个也没有！现在，也就你一个！”小燕子的腰间被永琪一拦，人靠进了他怀里，却伸手一挡，挑眉道：“真的？”
“我发誓！”
永琪信誓旦旦，语气坚定，小燕子连忙拉住他举起来立誓的手，嘟囔道：“我相信你的！”永琪这才展露笑容，可维持不了多久，忽然将小燕子面对着自己，满怀歉意：“小燕子，对不起…… 其实，我也料到和嘉可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你，但我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我不是说过，她是养在惠贵妃名下的吗？但她惠贵妃对她并没有多好…… 三哥年纪大，经常不在；六弟与她则同样孩子气，只是一起玩儿，真要出了事，也是束手无策，每次都气急败坏地跑来景阳宫找我帮忙……”
也因如此，和嘉对常年朝夕相处，又总与她一个鼻孔出气的永瑢较亲得多。但永琪身为与她一个母亲的哥哥，又成熟稳重，能为她解围、保护她、怜惜她，是和嘉依赖甚重的对象。
永琪深知和嘉自小没有安全感，才总是以耍赖来纠缠每一个兄长姐姐和长辈，教大家都舍不得她。因此，若她听说哥哥为了一个女子劫狱，甚至准备抛下一切随她流浪，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顾了，和嘉会惊慌，会觉得委屈和不满，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
“还有，和嘉从小就身子虚弱，与额娘在怀孕期间中了毒是有关联的。”
永琪压低声量，小燕子则是一惊：“中毒？”
“嗯，我答应过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就决不隐瞒了。只是，说来话长…… 一时半会儿，当真说不清楚啊！”
小燕子理解地点点头，骨碌碌地转着眼眸，似是想到了什么，忽道：“那，你之前说过你生了很严重的病，连太医都没办法，要出宫去治疗……”只见她眼里充满了惶恐，永琪温和一笑，连忙安抚：“没事没事，我现在很好！额娘中毒的时候，我都四五岁了，又是与她分开住的，并没有受到殃害。”
他现在说得轻松，但知晓真相之时，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小燕子把头栽进了他怀里，小手熨帖在他胸前，柔声道：“永琪…… 我都不知道，原来从小在宫里生活也是这么苦的… 不过，现在我可以来帮你分担啊！你知不知道是谁害了额娘的？我们一定要为额娘报仇，也为和嘉，还有你出一口气！”
永琪拥着小燕子，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欣悦。大手贴上了她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永琪动容地道：“最苦的日子，已经都过去了…… 至于额娘的仇，答应我，不要去想！”
“哦！”
小燕子嘴上应着，却口是心非，双手环在永琪腰间抱了抱，仰头道：“对了，那你和尔康今天都不需要去当差了吗？”一般上，永琪总会在下朝后去一趟内务府，若是不忙，晚餐前都能回来。
永琪唇角一勾，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小燕子：“说到这个，我本来就打算近日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昨天心血来潮，差点没忍住就想先带你去瞧瞧，哪知出了突发状况…… 所以，是想今天带你过去散散心的，你却被老佛爷禁足了…… 第一天就破戒，貌似不太好吧？”
可小燕子一听要出宫，立即欲眼望穿，眸光若雪：“我要去、我要去！顶多，今天不骑马就是了…… 我们乘马车，快去快回？”永琪笑出了声，手指轻点她额头，无奈道：“能出门，你就这么高兴？”
小燕子灿笑，一张讨好的表情取代了言语，更完全取代了永琪心中存有的一丝丝顾虑。
宫外。
马车骨碌碌地在石板路上行驶，出了紫禁城，朝着西面而去。
小燕子曾对紫薇说过，北京城是个大圈圈，大圈圈里有一个圆圈圈，圆圈圈里头还有一个黄圈圈。而她此行，目的地则是一个坐落在“圆圈圈”西面的府宅。
府宅依水而建，风景奇绝。俩人下了车，永琪便牵着小燕子入了内，领着她在府里走过各个院落，还有大大小小的翼楼、后楼，教小燕子看得眼花缭乱。可她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耐烦，只因为院落与院落之间、大楼连着小楼之间，走道旁都植满了不一样的花草树木，各别自成小园林似的。
一院院，一步步，景色都在变换，小燕子就是走马观花，也甚是兴致勃勃。
就在小燕子觉得这宅子本身就是个“大花园”的时候，永琪带她来到宅院深处的府邸花园。
小燕子眼前一亮，兴奋地跑到了小桥上，看看桥底下流淌着的清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回头好奇地问道：“哈哈，这河的水是哪里来的呀？宅子里怎么会有河的呢？还有鱼呢！”
她说完，也不等永琪回答，就继续往前跑。
永琪淡笑，悠闲地轻摇折扇，跟上了小燕子。她跑到了花园的最深处，来到一座水榭凉亭中，只见没了路，便扶着围栏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啊？”
小燕子也跑累了，脸庞两侧直到颈边都沾着薄汗。水榭微凉，永琪收了折扇，拿出手帕仔细地为小燕子拭汗，柔声道：“小燕子，喜欢我们的这个家么？”小燕子还不太能欣然地接受永琪为她擦汗，正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乍听这话，猛然一惊：“什么？”
卷一·策马
013| 小燕子，喜欢我们的这个家么？
永琪、小燕子、紫薇、尔康，四人遂回到了景阳宫。
永琪沉默不语，紫薇闷闷不乐，小燕子想逗逗俩人，使尽了法宝，终是不见效果，只得朝尔康瞪了一眼，咬牙道：“你也想想办法呀！”尔康耸肩，摇了摇头—— 连她这个开心果都没办法，自己还能怎么样？
但尔康也实在忍不住了，搁下茶杯，拉起紫薇：“走，我们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我不想跟你谈！”
永琪一怔，跟着站了起来，恰好扶住了甩开尔康欲踉跄的紫薇。小燕子还没见过紫薇发脾气，不禁吃了一惊，侧眸看看永琪，便用胳膊捅了捅他，再朝紫薇尔康的方向努努嘴。
永琪沉吟，伸手搭了搭紫薇的肩膀，温和地道：“紫薇，这事是在认识你们之前发生的。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生命中会有你和小燕子的出现啊！你就听尔康解释吧，否则这心结不解，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就是就是！其实，连我听了都非常生气，何况是你…… 所以，如果尔康的解释令你不满意，你就告诉我一声，我来帮你收拾他！”
见小燕子拢袖插腰，紫薇欲言又止，末了一声叹，点了点头。
待尔康把紫薇拉走了，小燕子担心地望了望，没好气地说：“亏我昨晚还说尔康坦坦荡荡，肯定什么对紫薇说的！没想到，他的风流债还真多！先是塞娅，再来是这个晴儿……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她说着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忽地跳了起来面向永琪：“你说，你是不是也有什么风流债？”
永琪无奈，答道：“你这是什么跟什么？认识你之前，我一个也没有！现在，也就你一个！”小燕子的腰间被永琪一拦，人靠进了他怀里，却伸手一挡，挑眉道：“真的？”
“我发誓！”
永琪信誓旦旦，语气坚定，小燕子连忙拉住他举起来立誓的手，嘟囔道：“我相信你的！”永琪这才展露笑容，可维持不了多久，忽然将小燕子面对着自己，满怀歉意：“小燕子，对不起…… 其实，我也料到和嘉可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你，但我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我不是说过，她是养在惠贵妃名下的吗？但她惠贵妃对她并没有多好…… 三哥年纪大，经常不在；六弟与她则同样孩子气，只是一起玩儿，真要出了事，也是束手无策，每次都气急败坏地跑来景阳宫找我帮忙……”
也因如此，和嘉对常年朝夕相处，又总与她一个鼻孔出气的永瑢较亲得多。但永琪身为与她一个母亲的哥哥，又成熟稳重，能为她解围、保护她、怜惜她，是和嘉依赖甚重的对象。
永琪深知和嘉自小没有安全感，才总是以耍赖来纠缠每一个兄长姐姐和长辈，教大家都舍不得她。因此，若她听说哥哥为了一个女子劫狱，甚至准备抛下一切随她流浪，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顾了，和嘉会惊慌，会觉得委屈和不满，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
“还有，和嘉从小就身子虚弱，与额娘在怀孕期间中了毒是有关联的。”
永琪压低声量，小燕子则是一惊：“中毒？”
“嗯，我答应过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就决不隐瞒了。只是，说来话长…… 一时半会儿，当真说不清楚啊！”
小燕子理解地点点头，骨碌碌地转着眼眸，似是想到了什么，忽道：“那，你之前说过你生了很严重的病，连太医都没办法，要出宫去治疗……”只见她眼里充满了惶恐，永琪温和一笑，连忙安抚：“没事没事，我现在很好！额娘中毒的时候，我都四五岁了，又是与她分开住的，并没有受到殃害。”
他现在说得轻松，但知晓真相之时，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小燕子把头栽进了他怀里，小手熨帖在他胸前，柔声道：“永琪…… 我都不知道，原来从小在宫里生活也是这么苦的… 不过，现在我可以来帮你分担啊！你知不知道是谁害了额娘的？我们一定要为额娘报仇，也为和嘉，还有你出一口气！”
永琪拥着小燕子，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欣悦。大手贴上了她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永琪动容地道：“最苦的日子，已经都过去了…… 至于额娘的仇，答应我，不要去想！”
“哦！”
小燕子嘴上应着，却口是心非，双手环在永琪腰间抱了抱，仰头道：“对了，那你和尔康今天都不需要去当差了吗？”一般上，永琪总会在下朝后去一趟内务府，若是不忙，晚餐前都能回来。
永琪唇角一勾，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小燕子：“说到这个，我本来就打算近日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昨天心血来潮，差点没忍住就想先带你去瞧瞧，哪知出了突发状况…… 所以，是想今天带你过去散散心的，你却被老佛爷禁足了…… 第一天就破戒，貌似不太好吧？”
可小燕子一听要出宫，立即欲眼望穿，眸光若雪：“我要去、我要去！顶多，今天不骑马就是了…… 我们乘马车，快去快回？”永琪笑出了声，手指轻点她额头，无奈道：“能出门，你就这么高兴？”
小燕子灿笑，一张讨好的表情取代了言语，更完全取代了永琪心中存有的一丝丝顾虑。
宫外。
马车骨碌碌地在石板路上行驶，出了紫禁城，朝着西面而去。
小燕子曾对紫薇说过，北京城是个大圈圈，大圈圈里有一个圆圈圈，圆圈圈里头还有一个黄圈圈。而她此行，目的地则是一个坐落在“圆圈圈”西面的府宅。
府宅依水而建，风景奇绝。俩人下了车，永琪便牵着小燕子入了内，领着她在府里走过各个院落，还有大大小小的翼楼、后楼，教小燕子看得眼花缭乱。可她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耐烦，只因为院落与院落之间、大楼连着小楼之间，走道旁都植满了不一样的花草树木，各别自成小园林似的。
一院院，一步步，景色都在变换，小燕子就是走马观花，也甚是兴致勃勃。
就在小燕子觉得这宅子本身就是个“大花园”的时候，永琪带她来到宅院深处的府邸花园。
小燕子眼前一亮，兴奋地跑到了小桥上，看看桥底下流淌着的清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回头好奇地问道：“哈哈，这河的水是哪里来的呀？宅子里怎么会有河的呢？还有鱼呢！”
她说完，也不等永琪回答，就继续往前跑。
永琪淡笑，悠闲地轻摇折扇，跟上了小燕子。她跑到了花园的最深处，来到一座水榭凉亭中，只见没了路，便扶着围栏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啊？”
小燕子也跑累了，脸庞两侧直到颈边都沾着薄汗。水榭微凉，永琪收了折扇，拿出手帕仔细地为小燕子拭汗，柔声道：“小燕子，喜欢我们的这个家么？”小燕子还不太能欣然地接受永琪为她擦汗，正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乍听这话，猛然一惊：“什么？”
永琪正半搂着她，又因她低头，于是俯首在她颈间处。小燕子这一歪头看他，唇瓣就擦上了永琪的侧脸。永琪坏笑，趁她还未反应过来，就把脸蛋一凑，让佳人啄了自己一口。
小燕子还未曾主动亲吻过他，顿时脸一红，耳根子发烫，羞得她都快昏过去了！
目光一瞥，见四处无人，才平抚剧烈起伏的胸口，朝永琪一脚踹过去：“干嘛占我便宜！”永琪毫无防备，脚踝处被踹了一下，疼得一跳，呼喊道：“哎哟！哎哟…… 哪有你这么大劲儿踹人的！不得了了，脚都被你踹断了！”
小燕子方才是又窘迫又情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用了几分力。只见永琪面色不对，她紧张起来，直冲上前，抓住永琪问道：“我踢到哪儿了？哪里断了？严不严重啊，让我看看……”
永琪唇角一扬，趁小燕子不注意，便把她拉到了怀里，诉苦似的道：“怎么不严重？冒着被老佛爷责备的风险，带你来看一看我们的新家，你不但不领情，偷亲了我还怪到我头上来，甚至还踹我！你说，我这是何必呢我……”
小燕子发现上当了，先是气呼呼地想将永琪推开。奈何人被他抱得紧紧的，小燕子挣了半天，倒先把一肚子的气与羞涩给挣掉了，索性把身子贴上，倚着他喘了口气，娇嗔道：“去你的！居然敢骗我……”
永琪怜惜地拥着她，大手轻抚着她的背脊，见好就收，温和地说：“不骗你，我能抱得到你这只小燕子吗？”小燕子的脑袋在他颈边蹭着，温柔而温热，久久没有答话。永琪莞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笑说：“好了，不闹啦！跟你说个事儿，这里…… 会是我们的新家！景阳宫，我们以后不住了，就搬到这里来，你说好不好？”
“为什么？”
她不欢呼，不欢喜，反而问“为什么”，倒让永琪有些意外。他总以为，能搬到宫外去住，小燕子肯定会惊喜若狂的。
“皇宫是你的家，而且你在景阳宫住了那么久，为什么要搬出来？皇阿玛会答应么？老佛爷会允许么？”小燕子问道，大大的眸子很是认真地盯着永琪。
“阿哥成亲后，本来就应该自立门户，这是规矩”永琪淡淡地道，低头看了看小燕子，深深地说：“而皇宫，确实是我生长的家。但这里，是我耗费了心思，为我们打造的家！这里只属于我们，当然，也属于我们将来的孩子…… 它跟皇宫，对于我而言意义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的！”
小燕子一怔，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有些语无伦次：“没有没有！啊，不是…… 我，我是说…… 唉！”她叹了口气，手掌拍上了自己的脸颊，冷静下来后抬眸看了看永琪，嘟囔道：“我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
因她一句话，永琪的心软了又暖了，唇角轻挑，伸手为小燕子拨好鬓边的碎发：“我发誓，此生绝不让你颠沛流离，无依无靠。至少，我们以后无论走到哪里，心中都会有个共同的归属之地，而我…… 一定不离不弃。”
“家”、“我们”、“归属之地”……
这好几个于小燕子而言没有什么连结概念的字眼，被永琪顺畅地给串了起来。她听着，连体内的血液都暖了，一股对永琪的强烈依恋陡然升起，所有对“家”的美好想象也浮现在了脑海里。
小燕子投进他怀中，侧脸蹭他胸膛，才有了些真实感，难以置信地道：“永琪，你是说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住在宫外…… 哈哈！”
经过永琪的再三确认，她才放下心来，眼珠子一转，踮脚快速地朝永琪的嘴一亲。亲完后，她又后悔了，但心底的雀跃却掩藏不住，转身想跑，却被永琪逮了回来，俯身便是一记漫长而缠绵的深吻。
良久，永琪才将她放开。小燕子真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恢复过来，永琪便贴在她耳下，哑着声道：“你要是想好好感谢我，那就留到晚上再谢吧！”
小燕子微讶，心里一阵小鹿乱撞，逃离了永琪的怀抱：“说什么呢！我已经谢完了，不管早上、下午、晚上，都没有啦！”永琪轻笑几声，语音里恢复了三分温润清朗，眸中却还是带着浓重的邪魅气息，教小燕子又差一点着迷了。
只见小燕子几乎快找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了，永琪深做呼吸，终于松口道：“好了，我也不逗你了！还有正事没说完呢！”只见小燕子用余光瞄来，永琪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刷开折扇轻晃，朗声道：“你们都出来吧！”
什么？你们？
小燕子只听得身后叽叽喳喳一阵，还有都脚步挪动的声音，一回头，只见明月、彩霞、小邓子和小卓子。四人齐刷刷一跪，磕头道：“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叩见福晋，福晋吉祥！福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哇，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燕子眸光一亮，冲上前与起身的四人抱成了一团。
“是五阿哥把我们调派过来的！”
“是啊是啊，五阿哥真能守，直到刚才啊才派人通知我们！”
“嗯！格格… 福晋！五阿哥还说你一定希望我们在，所以就先带我们出来，给您一个惊喜！”
四人轮番解释，叽里呱啦一阵。她感激地看了看永琪，又立刻将注意力放回四人身上，叮咛道：“又可以跟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好高兴！不过，能不能不要喊我福晋…… 我还是习惯你们叫我格格的！”她可怜兮兮地嘟一嘟嘴，眨巴眸子看看他们。
四人为难，均为五阿哥说着好话，自家格格却秀眉一蹙：“喂喂喂，你们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啊？不许背叛我，要听我的，知道吗？”
一直被晾在旁边的永琪见状，这才走了上前，腾出一只手拦过小燕子的腰间，笑道：“好了，格格让你们别改口，你们就别改口了！反正，你们算是小燕子‘娘家'的人，原本怎么叫的，就都照旧吧！”
“是，五阿哥！”
四人异口同声，小燕子撇嘴，胳膊捅了捅永琪：“哎，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药？怎么比起我话，还要更听你的话了？”永琪淡笑，扇子一收，倾向小燕子的头顶轻拍：“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是你，不是我！”
虽是不疼，但小燕子还是有意识地将手按在头顶，护着自己的脑袋，瞪了永琪一眼。
四人见状，忍不住窃笑起来。小燕子还没搞定“欺负”着自己的永琪，又见那四人偷笑，一时玩心大起，嚷道：“好哇你们，都向他靠拢了是不是？没关系…… 看我小燕子怎么收拾你们！”
“啊！哈哈——”
小燕子袖子一卷，就朝他们扑了过去。四人闹哄哄地分散着跑开，小燕子则在四处追逐，气氛轻松热闹，教人仅是旁观也心情愉悦。
这时，小桂子悄悄走了过来，喜上眉梢：“主子，四阿哥和四福晋、四侧福晋来了！还带了好多礼呢！”
“四哥？”
永琪低吟一声，见小桂子一派轻松愉快，不禁无奈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四阿哥带着礼又带着两位福晋，肯定是有麻烦事相求，还想连小燕子都缠上！我说，你这是乐个什么劲儿呢？”
……
第十三章 完
小燕子还未曾主动亲吻过他，顿时脸一红，耳根子发烫，羞得她都快昏过去了！
目光一瞥，见四处无人，才平抚剧烈起伏的胸口，朝永琪一脚踹过去：“干嘛占我便宜！”永琪毫无防备，脚踝处被踹了一下，疼得一跳，呼喊道：“哎哟！哎哟…… 哪有你这么大劲儿踹人的！不得了了，脚都被你踹断了！”
小燕子方才是又窘迫又情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用了几分力。只见永琪面色不对，她紧张起来，直冲上前，抓住永琪问道：“我踢到哪儿了？哪里断了？严不严重啊，让我看看……”
永琪唇角一扬，趁小燕子不注意，便把她拉到了怀里，诉苦似的道：“怎么不严重？冒着被老佛爷责备的风险，带你来看一看我们的新家，你不但不领情，偷亲了我还怪到我头上来，甚至还踹我！你说，我这是何必呢我……”
小燕子发现上当了，先是气呼呼地想将永琪推开。奈何人被他抱得紧紧的，小燕子挣了半天，倒先把一肚子的气与羞涩给挣掉了，索性把身子贴上，倚着他喘了口气，娇嗔道：“去你的！居然敢骗我……”
永琪怜惜地拥着她，大手轻抚着她的背脊，见好就收，温和地说：“不骗你，我能抱得到你这只小燕子吗？”小燕子的脑袋在他颈边蹭着，温柔而温热，久久没有答话。永琪莞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笑说：“好了，不闹啦！跟你说个事儿，这里…… 会是我们的新家！景阳宫，我们以后不住了，就搬到这里来，你说好不好？”
“为什么？”
她不欢呼，不欢喜，反而问“为什么”，倒让永琪有些意外。他总以为，能搬到宫外去住，小燕子肯定会惊喜若狂的。
“皇宫是你的家，而且你在景阳宫住了那么久，为什么要搬出来？皇阿玛会答应么？老佛爷会允许么？”小燕子问道，大大的眸子很是认真地盯着永琪。
“阿哥成亲后，本来就应该自立门户，这是规矩”永琪淡淡地道，低头看了看小燕子，深深地说：“而皇宫，确实是我生长的家。但这里，是我耗费了心思，为我们打造的家！这里只属于我们，当然，也属于我们将来的孩子…… 它跟皇宫，对于我而言意义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的！”
小燕子一怔，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有些语无伦次：“没有没有！啊，不是…… 我，我是说…… 唉！”她叹了口气，手掌拍上了自己的脸颊，冷静下来后抬眸看了看永琪，嘟囔道：“我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
因她一句话，永琪的心软了又暖了，唇角轻挑，伸手为小燕子拨好鬓边的碎发：“我发誓，此生绝不让你颠沛流离，无依无靠。至少，我们以后无论走到哪里，心中都会有个共同的归属之地，而我…… 一定不离不弃。”
“家”、“我们”、“归属之地”……
这好几个于小燕子而言没有什么连结概念的字眼，被永琪顺畅地给串了起来。她听着，连体内的血液都暖了，一股对永琪的强烈依恋陡然升起，所有对“家”的美好想象也浮现在了脑海里。
小燕子投进他怀中，侧脸蹭他胸膛，才有了些真实感，难以置信地道：“永琪，你是说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住在宫外…… 哈哈！”
经过永琪的再三确认，她才放下心来，眼珠子一转，踮脚快速地朝永琪的嘴一亲。亲完后，她又后悔了，但心底的雀跃却掩藏不住，转身想跑，却被永琪逮了回来，俯身便是一记漫长而缠绵的深吻。
良久，永琪才将她放开。小燕子真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恢复过来，永琪便贴在她耳下，哑着声道：“你要是想好好感谢我，那就留到晚上再谢吧！”
小燕子微讶，心里一阵小鹿乱撞，逃离了永琪的怀抱：“说什么呢！我已经谢完了，不管早上、下午、晚上，都没有啦！”永琪轻笑几声，语音里恢复了三分温润清朗，眸中却还是带着浓重的邪魅气息，教小燕子又差一点着迷了。
只见小燕子几乎快找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了，永琪深做呼吸，终于松口道：“好了，我也不逗你了！还有正事没说完呢！”只见小燕子用余光瞄来，永琪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刷开折扇轻晃，朗声道：“你们都出来吧！”
什么？你们？
小燕子只听得身后叽叽喳喳一阵，还有都脚步挪动的声音，一回头，只见明月、彩霞、小邓子和小卓子。四人齐刷刷一跪，磕头道：“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叩见福晋，福晋吉祥！福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哇，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燕子眸光一亮，冲上前与起身的四人抱成了一团。
“是五阿哥把我们调派过来的！”
“是啊是啊，五阿哥真能守，直到刚才啊才派人通知我们！”
“嗯！格格… 福晋！五阿哥还说你一定希望我们在，所以就先带我们出来，给您一个惊喜！”
四人轮番解释，叽里呱啦一阵。她感激地看了看永琪，又立刻将注意力放回四人身上，叮咛道：“又可以跟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好高兴！不过，能不能不要喊我福晋…… 我还是习惯你们叫我格格的！”她可怜兮兮地嘟一嘟嘴，眨巴眸子看看他们。
四人为难，均为五阿哥说着好话，自家格格却秀眉一蹙：“喂喂喂，你们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啊？不许背叛我，要听我的，知道吗？”
一直被晾在旁边的永琪见状，这才走了上前，腾出一只手拦过小燕子的腰间，笑道：“好了，格格让你们别改口，你们就别改口了！反正，你们算是小燕子‘娘家'的人，原本怎么叫的，就都照旧吧！”
“是，五阿哥！”
四人异口同声，小燕子撇嘴，胳膊捅了捅永琪：“哎，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药？怎么比起我话，还要更听你的话了？”永琪淡笑，扇子一收，倾向小燕子的头顶轻拍：“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是你，不是我！”
虽是不疼，但小燕子还是有意识地将手按在头顶，护着自己的脑袋，瞪了永琪一眼。
四人见状，忍不住窃笑起来。小燕子还没搞定“欺负”着自己的永琪，又见那四人偷笑，一时玩心大起，嚷道：“好哇你们，都向他靠拢了是不是？没关系…… 看我小燕子怎么收拾你们！”
“啊！哈哈——”
小燕子袖子一卷，就朝他们扑了过去。四人闹哄哄地分散着跑开，小燕子则在四处追逐，气氛轻松热闹，教人仅是旁观也心情愉悦。
这时，小桂子悄悄走了过来，喜上眉梢：“主子，四阿哥和四福晋、四侧福晋来了！还带了好多礼呢！”
“四哥？”
永琪低吟一声，见小桂子一派轻松愉快，不禁无奈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四阿哥带着礼又带着两位福晋，肯定是有麻烦事相求，还想连小燕子都缠上！我说，你这是乐个什么劲儿呢？”
……
第十三章 完
我手jian，不小心多存了一个文档，没检查清楚就删掉其中一个…… 结果删除的是没有最新章节那个…… 悲催了，也不知道明早能更多少…… 呜呜。
正文
卷一·策马
014| 不过你这样，还真令人羡慕。
四阿哥—— 永珹，正带着他的嫡福晋与侧福晋，在正门前等候。
那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一副嵌了金漆的楷书牌匾，写着“兰苑”二字。那字样典雅端正而转折柔畅，颇有永琪习字的风范，大概便是他亲手题了，再让师傅们临摹嵌字。
永珹半眯着眼，望着风格朴素，形体宏伟的府宅，面上若有所思。他身后，是玩赏着手指的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和垂眸静待的侧福晋完颜氏。
“唉，你的五弟到底会不会理你？”伊氏叹道，粉黛艳抹的精致脸庞浮现了一抹娇嗔。永珹愠怒，却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任她柔弱地挽起自己的手臂贴了过来，并没有答话。因伊氏发话，完颜氏也抬起了头，见永珹皱眉，便在与他的视线相对时，温和地笑了笑。
永珹唇角轻扬，这才舒了胸中之气。恰见永琪迎了出来，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臂，上前道：“五弟！让下人领路就好，何必亲自出来？”
永琪笑言：“都是刚调派过来的人，恐怕还不如我这个监工的熟悉路呢！” 兄弟俩遂笑，可永琪也并没有忽略伊氏面上的不满，转向她拱了拱手：“让四嫂久等，是永琪的不是了！只可惜府中没酒，以后有机会，我再自罚三杯向四嫂赔礼，可好？”
永琪文质彬彬，温和一笑。伊氏自知他是客套，却也不气了，福身道：“哪里！是我们冒昧造访，五弟客气了！” 永琪浅笑，后朝完颜氏颔首打了招呼，才领着三人入内。
入了府，只见地面是青石铺的路，两侧有花团锦簇，芬香扑鼻，乔木间更有鸟鸣盈耳，教人听之闻之，也神采飞扬。再放眼四周，建筑回廊结构简洁古拙，但用彩大胆鲜丽，自有一股清新亮眼之感。
永珹见此，只觉得入了小园林似的，不禁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好好的府宅被你称作了'苑'！不进来瞧瞧，还真弄不明白。”永琪摇了摇头，嘴角噙笑：“随兴而已，我也没多想！”
“是吗？”
永珹暗笑，呼了口气，神清气爽，朗声说：“我还以为‘兰苑'顾名思义，就是纪念你和新媳妇儿‘一箭钟情'的木兰围场…”永珹顿了顿，转向永琪打趣道：“一箭钟情，是射箭的箭。”
永琪面红，永珹大笑，末了嘴角轻扬，轻叹一句：“不过你这样，还真令人羡慕。”只见永琪一怔，永珹自嘲似的笑了笑，拍拍他肩头。
这时，听得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永珹抬头，只见小燕子一袭月白点绿翠，柳眉细致，瞳眸熠熠，笑颜正如在她身后的芙蓉花般素雅清丽。
水面上有芙蓉花，水榭故称“芙蓉榭”，美人亦是那般濯清涟而不妖。人与景，如此秀美倩巧，教人觉得不太真实。
“四哥，请！”
永琪见永珹伫立不动，只好抬手引领。
芙蓉榭一半建在岸上，一半伸向水面，面临着广阔的池潭。
永琪等人入了榭上小亭，小燕子便跑了过来：“永琪、永琪！快过来尝一下我亲手煮的茶！”她方才见不知名的小女婢端来茶具茶叶，想起新婚时曾和永琪在树下喝茶。当时，清风在一旁烧水，润盏，洗茶…… 她还是听永琪一一讲解，才知道认真煮个茶竟然这么麻烦。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小燕子毕竟好奇心强，便试着煮了一遍。正巧，刚一斟好，永琪他们就来了。
“给！”
几人简单地打了招呼，一坐定，小燕子便跃跃欲试，给永琪递了一杯。永琪笑着接过，边慢条斯理地观茶、嗅茶，边道：“小燕子，四哥四嫂送了好多礼给你，还不回敬一下？”小燕子眸光一亮，歪着脑袋笑了笑，后又望向永珹，双手端上茶杯，豪迈地道：“四阿哥，请！”
“怎么还叫四阿哥？该改口了。”
永珹无奈摇头，接过茶，顿时一股清清淡淡的茶香钻入鼻息，不觉一笑。小燕子与推脱着自己端茶的两位四嫂正争罢，见了永珹的神情，便满意道：“怎么样，还不错吧？这叫‘兰雪茶'，有没有，什么味不味，幽不幽的感觉？”
三人一愣，彼此对视，永珹放下茶，只道：“是挺清香的，只是不够滑顺。至于那个什么感觉…… 呵，早听说过五弟妹上书房时的种种，但这一个，还真是难倒我了！"
永琪无奈，接话道：“是‘其香如幽兰，其味而味外之味'。”小燕子哈哈一笑，喝了一口茶，满不在乎地道：“嗯嗯，就是这个！”俩人相视而笑，永琪又道：“小燕子，你带着两位嫂子四处走走看看吧！我刚刚带你去过的地方，还记得不？”
小燕子猛地点头，乘兴站了起来：“当然记得！我小燕子除了表演卖艺，最厉害的就是记住路啦！”伊氏和完颜氏却是明白那二人有话要谈，见小燕子天真活泼，应是没有察觉，便笑着附和，与她一道走了。
小燕子是个与谁都能自来熟的开朗姑娘，永琪见她热络而不殷情，自在而不做作，这才放心地收回目光。明月等四人也随着她们而去，四下里清清静静，永琪赏了会儿水波涟漪，嫩绿芙蓉，从容地道：“四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
第十四章 未完
（重新写的感觉实在不好，先发一半儿，看看大家怎么说~）
卷一·策马
014| 不过你这样，还真令人羡慕。
四阿哥—— 永珹，正带着他的嫡福晋与侧福晋，在正门前等候。
那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一副嵌了金漆的楷书牌匾，写着“兰苑”二字。那字样典雅端正而转折柔畅，颇有永琪习字的风范，大概便是他亲手题了，再让师傅们临摹嵌字。
永珹半眯着眼，望着风格朴素，形体宏伟的府宅，面上若有所思。他身后，是玩赏着手指的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和垂眸静待的侧福晋完颜氏。
“唉，你的五弟到底会不会理你？”伊氏叹道，粉黛艳抹的精致脸庞浮现了一抹娇嗔。永珹愠怒，却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任她柔弱地挽起自己的手臂贴了过来，并没有答话。因伊氏发话，完颜氏也抬起了头，见永珹皱眉，便在与他的视线相对时，温和地笑了笑。
永珹唇角轻扬，这才舒了胸中之气。恰见永琪迎了出来，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臂，上前道：“五弟！让下人领路就好，何必亲自出来？”
永琪笑言：“都是刚调派过来的人，恐怕还不如我这个监工的熟悉路呢！” 兄弟俩遂笑，可永琪也并没有忽略伊氏面上的不满，转向她拱了拱手：“让四嫂久等，是永琪的不是了！只可惜府中没酒，以后有机会，我再自罚三杯向四嫂赔礼，可好？”
永琪文质彬彬，温和一笑。伊氏自知他是客套，却也不气了，福身道：“哪里！是我们冒昧造访，五弟客气了！” 永琪浅笑，后朝完颜氏颔首打了招呼，才领着三人入内。
入了府，只见地面是青石铺的路，两侧有花团锦簇，芬香扑鼻，乔木间更有鸟鸣盈耳，教人听之闻之，也神采飞扬。再放眼四周，建筑回廊结构简洁古拙，但用彩大胆鲜丽，自有一股清新亮眼之感。
永珹见此，只觉得入了小园林似的，不禁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好好的府宅被你称作了'苑'！不进来瞧瞧，还真弄不明白。”永琪摇了摇头，嘴角噙笑：“随兴而已，我也没多想！”
“是吗？”
永珹暗笑，呼了口气，神清气爽，朗声说：“我还以为‘兰苑'顾名思义，就是纪念你和新媳妇儿‘一箭钟情'的木兰围场…”永珹顿了顿，转向永琪打趣道：“一箭钟情，是射箭的箭。”
永琪面红，永珹大笑，末了嘴角轻扬，轻叹一句：“不过你这样，还真令人羡慕。”只见永琪一怔，永珹自嘲似的笑了笑，拍拍他肩头。
这时，听得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永珹抬头，只见小燕子一袭月白点绿翠，柳眉细致，瞳眸熠熠，笑颜正如在她身后的芙蓉花般素雅清丽。
水面上有芙蓉花，水榭故称“芙蓉榭”，美人亦是那般濯清涟而不妖。人与景，如此秀美倩巧，教人觉得不太真实。
“四哥，请！”
永琪见永珹伫立不动，只好抬手引领。
芙蓉榭一半建在岸上，一半伸向水面，面临着广阔的池潭。
永琪等人入了榭上小亭，小燕子便跑了过来：“永琪、永琪！快过来尝一下我亲手煮的茶！”她方才见不知名的小女婢端来茶具茶叶，想起新婚时曾和永琪在树下喝茶。当时，清风在一旁烧水，润盏，洗茶…… 她还是听永琪一一讲解，才知道认真煮个茶竟然这么麻烦。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小燕子毕竟好奇心强，便试着煮了一遍。正巧，刚一斟好，永琪他们就来了。
“给！”
几人简单地打了招呼，一坐定，小燕子便跃跃欲试，给永琪递了一杯。永琪笑着接过，边慢条斯理地观茶、嗅茶，边道：“小燕子，四哥四嫂送了好多礼给你，还不回敬一下？”小燕子眸光一亮，歪着脑袋笑了笑，后又望向永珹，双手端上茶杯，豪迈地道：“四阿哥，请！”
“怎么还叫四阿哥？该改口了。”
永珹无奈摇头，接过茶，顿时一股清清淡淡的茶香钻入鼻息，不觉一笑。小燕子与推脱着自己端茶的两位四嫂正争罢，见了永珹的神情，便满意道：“怎么样，还不错吧？这叫‘兰雪茶'，有没有，什么味不味，幽不幽的感觉？”
三人一愣，彼此对视，永珹放下茶，只道：“是挺清香的，只是不够滑顺。至于那个什么感觉…… 呵，早听说过五弟妹上书房时的种种，但这一个，还真是难倒我了！"
永琪无奈，接话道：“是‘其香如幽兰，其味而味外之味'。”小燕子哈哈一笑，喝了一口茶，满不在乎地道：“嗯嗯，就是这个！”俩人相视而笑，永琪又道：“小燕子，你带着两位嫂子四处走走看看吧！我刚刚带你去过的地方，还记得不？”
小燕子猛地点头，乘兴站了起来：“当然记得！我小燕子除了表演卖艺，最厉害的就是记住路啦！”伊氏和完颜氏却是明白那二人有话要谈，见小燕子天真活泼，应是没有察觉，便笑着附和，与她一道走了。
小燕子是个与谁都能自来熟的开朗姑娘，永琪见她热络而不殷情，自在而不做作，这才放心地收回目光。明月等四人也随着她们而去，四下里清清静静，永琪赏了会儿水波涟漪，嫩绿芙蓉，从容地道：“四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
第十四章 未完
（重新写的感觉实在不好，先发一半儿，看看大家怎么说~）
（续第十四章 ）
“府宅建在太平湖旁，还真是有好处啊！”
永珹随着永琪的目光望向水面，但听得风拂树洞，沙沙作响，弟弟还是那般淡静温和，不疾不徐地等自己回话，才硬着头皮道：“五弟，近日梨园在城中大兴，我观察了好一阵子，也在暗中调查，发现所谓清倌优伶，实则皆是妓娼！大臣家中难免偶尔摆宴设席，这群优伶就借着机会入府表演，结识达官显贵后，不必我说你也懂得的。只是，不只女妓，男妓寻‘相公'攀夫人的也不少…… 此风，万不能继续盛行。”
永琪微讶，说道：“但听四哥所言，似乎还另有隐情？”大清律法禁宿娼但不禁狎优伶，若是有人暗度陈仓，购买并组织优伶以贿富少官爷，四阿哥得了证据，大可呈上请奏驱散或剿灭，断不需要找他商议。
永珹苦笑，半晌才道：“若是淫秽交易，我大可出手！但你想，不动声色地就把营业搞起，短期内发展蓬勃，要说背后没有大人物撑台，我才不信！”永琪握了握扇柄，又问：“四哥以为是谁？”永珹神色一凛，不屑地哼了哼声，低低地道：“你我共同的仇人。”
永琪思绪飞快，面上却依旧从容。他扬了扬唇角，似笑非笑：“四哥，希望我怎么帮忙？”
永珹伸手拍了拍永琪的肩，先是语重心长：“你，不问是谁？不问，我怎么知道愉妃…”永琪无奈一笑，耸肩道：“皇宫里，没有永远的秘密，不是吗？”何况，他五岁时觉得事有蹊跷，十五岁时便查到了线索，知道了真相，四阿哥他常年在宫中，比自己年长，比自己积极争气，知道了也不稀奇。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永珹松了一口气，便严肃地道：“红粉知己，纸醉金迷… 诱惑官员透露机密，鼓动夫人去吹一吹枕边风，这些能带来什么后果，不必我说你也知道。这个梨园伎团，落户在八大胡同的‘宜香院'。我与‘千羽坊’的倾城有交情，据她说，伎团或外接演唱传奇，或在宜香院表演歌舞。伎团的团长不知是谁，但大小事物由名优伶关盼盼主持。我想从她着手，应该能取得些证据，将伎团和那个人联系起来。这当然要费些时间，也需要可靠的人手才行。”
“四哥的意思，是让我去亲近关盼盼？”永琪略微皱眉，本能地排斥着这个想法。
莫说关盼盼是出入风月场所的娼妓，就是卖艺不卖身，是清白佳人或富贵千金，他也万不可能去亲近。
“你先听我说”永珹早料他会抵触，忙道：“我知道你顾虑小燕子，但报仇的事就不想了吗？朝政的事就不管了吗？也不是让你比较孰轻孰重，但身为男子，逢场作戏总在所难免。只要你对小燕子有这份心，她对你也有一份信，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见永琪沉默，永珹又道：“何况，关盼盼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与她较量，比的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若不是八大胡同里，识相的都知晓我的身份，和我与倾城的关系，这事儿本该我亲自出马，也不须麻烦你了。”
“四哥别这么说！”
永琪极为淡定地饮了口茶，道：“我，配合查案就是。但这么大的案子，刑部难道就没有关注？”而四阿哥这更是私下里找他，也不通过刑部的人来宣，恐怕落人撞见，日后事发，将成把柄。
永珹骤然握紧了拳，说：“刑部的人哪敢越权？他一句话，将事儿都拦了去，说亲自调查，谁敢有异议？我在刑部，还是上了多少折子给皇阿玛，又写论文又求调任，皇阿玛才答应的？哪像你，皇阿玛一开始就指派了刑部，你倒好，自己跑到内务府干事儿去！不过，也正因如此，外头的官员见过你的不多，再加上五阿哥的好名声…… 乔装一下，去宜香院见见世面，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永琪不以为然，笑道：“内务府没什么不好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内部处理得好，才能使国家长期兴旺。”
永珹却是想到了先帝时期曹公之作，不禁一叹：“只可惜，我们不想自杀自灭，怕也是办不到的。将来若要一败涂地，还不如从来就没争斗过，倒也乐个清闲。你是这么想的吧？”
一时静寂，永琪忽然站了起来，望向水面，轻问：“四哥，他对你，做过什么？”
永珹并立，阳光被波澜折射，投映到了二人身上。他正想，永琪与这清潭一般，至深至浅，不禁苦笑，淡淡地道：“他想动摇我，还没那么容易。只是，八弟太信任他，我越劝他越不听…… 我担心，八弟会被人卖了还浑然不知地替人数钱… 这不，得先下手为强。”
永琪理解地点了点头，唇角轻扬：“放心吧，四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此诺一出，永珹定了定心，恳切起来：“嗯！那么，我会让人把现有的东西送到你这儿，你看了后，有什么想法再与我说…… 还有就是，恭喜你了！有娇妻如此，居所如此，但愿你能一世随心。”
“那就承四哥吉言了！”
永琪微笑，波光映着他清俊的脸，照得瞳眸熠熠，风华尽显。
入夜。
景阳宫中，小燕子满心欢喜地开始计划着什么东西该搬到新家，什么东西可以留下，自己忙得不亦乐乎，却教永琪无奈极了。
“别忘了，你还在禁足中呢！需要的东西若全部先搬了过去，那你接下来半个月要怎么办？”
小燕子旋身，站定了看着永琪：“可是，若半个月后才准备，那岂不是要再耽搁半个月才能搬过去？倒不如，该拿的先拿好，然后统统搬过去都放着，等禁足完了，我们马上搬过去就能住啦！”
永琪失笑，抬手一挥，下人尽数撤离了，便搂过小燕子：“你的东西又不多，何况有我呢！我会替你安排好的，你就别瞎忙活了！”小燕子将身子歇进他怀里，嘟嘴道：“我的东西本来是不多啊！但加上今天四阿哥送的那些，就变得不少了…… 唔，我还得挑一挑，看看什么可以给紫薇，什么可以晴儿……”
她说着，忽然一顿，抬头望向永琪：“你说，如果我把东西送给和嘉，她会不会接受？”永琪欣慰一笑，抚了抚她侧脸，柔声道：“她这丫头，从小到大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见过？你不用管她，若真要送什么，就找机会与她上上街，逛逛市井，让她自己去挑就好了！银子从我这儿拿。”
“那可不行，我送的东西，用你的钱算什么？”
小燕子用手指戳了戳他胸膛，便径自往镜台走了去，双手着托腮，嘀咕道：“但是，送什么好呢？”其实，她原来对和嘉并没什么好感，但听了永琪的解释，又见永琪实在是很疼惜和嘉，她便也心软了。
永琪走了过来，打趣道：“把你自己送给她哥哥，这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吗？”小燕子脸红，随手捡起梳子，朝他挥了挥：“去你的！”永琪笑着，顺手接过梳子，撩起她的一缕青丝便开始梳顺：“好了，说真的…… 和嘉唯一缺少的，就是有个贴心的人做伴。我说的，不是像你我这样的贴心，而是一个，像母亲那样的角色。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取代额娘来弥补她，只是，你俩其实个性其实差不多，你既可以陪她玩陪她闹，但是又比她多点儿分寸，比她乐观，比她开朗…… 若她有心事，肯对你说说，我也会放心不少。”
小燕子抬手，止住了永琪为她梳发的动作。继而双手一张，环抱住永琪的腰间，昂首问道：“永琪，那你下午回来后，还是一直在想和嘉的事吗？我看你都心不在焉的！”
永琪眉心一跳，温和地道：“是啊，我在想…… 珊林拜托的事，我都还没办，和嘉索性就不理我了… 这，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小燕子听罢清吟一笑，站了起来在房内跨着大步，旋了个身。
永琪就喜欢看她这般衣袂临风，轻盈雀跃的模样，不觉失神。小燕子摸着一缕发丝，坚定地道：“那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我看福隆安除了呆板了点儿，但其实人不错啊！就让我来帮你开导开导和嘉，保证那个什么…… 青菜一篮胜一篮！绝对收获丰富！”
“啊？青菜什么？”
永琪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呛了回神，正牵起站着都要摇摇晃晃的她，便听她说：“我不记得了嘛！就你说的啊，徒弟比师父更厉害的那个！”纵使脾气再好，永琪还是忍不住喊天：“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青菜一篮胜一篮…… 这样你还接的下话，我真是败给你了！”
永琪轻点她额角，小燕子见他终是忍俊不住地笑了，也噗嗤一声，咋了咋舌，便投入他怀里。
……
第十四章 完
（这些都是趁空时手机上码的，哪里写的不好请帮忙指出来哦！另外，“禁宿娼而不禁狎优伶”在清朝是真有此说法，但扯上大清律法什么那是我掰的，不要较真呀~ 最后，明天能恢复正常那样更新了！这两天让大家失望，不好意思！）
“府宅建在太平湖旁，还真是有好处啊！”
永珹随着永琪的目光望向水面，但听得风拂树洞，沙沙作响，弟弟还是那般淡静温和，不疾不徐地等自己回话，才硬着头皮道：“五弟，近日梨园在城中大兴，我观察了好一阵子，也在暗中调查，发现所谓清倌优伶，实则皆是妓娼！大臣家中难免偶尔摆宴设席，这群优伶就借着机会入府表演，结识达官显贵后，不必我说你也懂得的。只是，不只女妓，男妓寻‘相公'攀夫人的也不少…… 此风，万不能继续盛行。”
永琪微讶，说道：“但听四哥所言，似乎还另有隐情？”大清律法禁宿娼但不禁狎优伶，若是有人暗度陈仓，购买并组织优伶以贿富少官爷，四阿哥得了证据，大可呈上请奏驱散或剿灭，断不需要找他商议。
永珹苦笑，半晌才道：“若是淫秽交易，我大可出手！但你想，不动声色地就把营业搞起，短期内发展蓬勃，要说背后没有大人物撑台，我才不信！”永琪握了握扇柄，又问：“四哥以为是谁？”永珹神色一凛，不屑地哼了哼声，低低地道：“你我共同的仇人。”
永琪思绪飞快，面上却依旧从容。他扬了扬唇角，似笑非笑：“四哥，希望我怎么帮忙？”
永珹伸手拍了拍永琪的肩，先是语重心长：“你，不问是谁？不问，我怎么知道愉妃…”永琪无奈一笑，耸肩道：“皇宫里，没有永远的秘密，不是吗？”何况，他五岁时觉得事有蹊跷，十五岁时便查到了线索，知道了真相，四阿哥他常年在宫中，比自己年长，比自己积极争气，知道了也不稀奇。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永珹松了一口气，便严肃地道：“红粉知己，纸醉金迷… 诱惑官员透露机密，鼓动夫人去吹一吹枕边风，这些能带来什么后果，不必我说你也知道。这个梨园伎团，落户在八大胡同的‘宜香院'。我与‘千羽坊’的倾城有交情，据她说，伎团或外接演唱传奇，或在宜香院表演歌舞。伎团的团长不知是谁，但大小事物由名优伶关盼盼主持。我想从她着手，应该能取得些证据，将伎团和那个人联系起来。这当然要费些时间，也需要可靠的人手才行。”
“四哥的意思，是让我去亲近关盼盼？”永琪略微皱眉，本能地排斥着这个想法。
莫说关盼盼是出入风月场所的娼妓，就是卖艺不卖身，是清白佳人或富贵千金，他也万不可能去亲近。
“你先听我说”永珹早料他会抵触，忙道：“我知道你顾虑小燕子，但报仇的事就不想了吗？朝政的事就不管了吗？也不是让你比较孰轻孰重，但身为男子，逢场作戏总在所难免。只要你对小燕子有这份心，她对你也有一份信，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见永琪沉默，永珹又道：“何况，关盼盼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与她较量，比的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若不是八大胡同里，识相的都知晓我的身份，和我与倾城的关系，这事儿本该我亲自出马，也不须麻烦你了。”
“四哥别这么说！”
永琪极为淡定地饮了口茶，道：“我，配合查案就是。但这么大的案子，刑部难道就没有关注？”而四阿哥这更是私下里找他，也不通过刑部的人来宣，恐怕落人撞见，日后事发，将成把柄。
永珹骤然握紧了拳，说：“刑部的人哪敢越权？他一句话，将事儿都拦了去，说亲自调查，谁敢有异议？我在刑部，还是上了多少折子给皇阿玛，又写论文又求调任，皇阿玛才答应的？哪像你，皇阿玛一开始就指派了刑部，你倒好，自己跑到内务府干事儿去！不过，也正因如此，外头的官员见过你的不多，再加上五阿哥的好名声…… 乔装一下，去宜香院见见世面，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永琪不以为然，笑道：“内务府没什么不好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内部处理得好，才能使国家长期兴旺。”
永珹却是想到了先帝时期曹公之作，不禁一叹：“只可惜，我们不想自杀自灭，怕也是办不到的。将来若要一败涂地，还不如从来就没争斗过，倒也乐个清闲。你是这么想的吧？”
一时静寂，永琪忽然站了起来，望向水面，轻问：“四哥，他对你，做过什么？”
永珹并立，阳光被波澜折射，投映到了二人身上。他正想，永琪与这清潭一般，至深至浅，不禁苦笑，淡淡地道：“他想动摇我，还没那么容易。只是，八弟太信任他，我越劝他越不听…… 我担心，八弟会被人卖了还浑然不知地替人数钱… 这不，得先下手为强。”
永琪理解地点了点头，唇角轻扬：“放心吧，四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此诺一出，永珹定了定心，恳切起来：“嗯！那么，我会让人把现有的东西送到你这儿，你看了后，有什么想法再与我说…… 还有就是，恭喜你了！有娇妻如此，居所如此，但愿你能一世随心。”
“那就承四哥吉言了！”
永琪微笑，波光映着他清俊的脸，照得瞳眸熠熠，风华尽显。
入夜。
景阳宫中，小燕子满心欢喜地开始计划着什么东西该搬到新家，什么东西可以留下，自己忙得不亦乐乎，却教永琪无奈极了。
“别忘了，你还在禁足中呢！需要的东西若全部先搬了过去，那你接下来半个月要怎么办？”
小燕子旋身，站定了看着永琪：“可是，若半个月后才准备，那岂不是要再耽搁半个月才能搬过去？倒不如，该拿的先拿好，然后统统搬过去都放着，等禁足完了，我们马上搬过去就能住啦！”
永琪失笑，抬手一挥，下人尽数撤离了，便搂过小燕子：“你的东西又不多，何况有我呢！我会替你安排好的，你就别瞎忙活了！”小燕子将身子歇进他怀里，嘟嘴道：“我的东西本来是不多啊！但加上今天四阿哥送的那些，就变得不少了…… 唔，我还得挑一挑，看看什么可以给紫薇，什么可以晴儿……”
她说着，忽然一顿，抬头望向永琪：“你说，如果我把东西送给和嘉，她会不会接受？”永琪欣慰一笑，抚了抚她侧脸，柔声道：“她这丫头，从小到大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见过？你不用管她，若真要送什么，就找机会与她上上街，逛逛市井，让她自己去挑就好了！银子从我这儿拿。”
“那可不行，我送的东西，用你的钱算什么？”
小燕子用手指戳了戳他胸膛，便径自往镜台走了去，双手着托腮，嘀咕道：“但是，送什么好呢？”其实，她原来对和嘉并没什么好感，但听了永琪的解释，又见永琪实在是很疼惜和嘉，她便也心软了。
永琪走了过来，打趣道：“把你自己送给她哥哥，这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吗？”小燕子脸红，随手捡起梳子，朝他挥了挥：“去你的！”永琪笑着，顺手接过梳子，撩起她的一缕青丝便开始梳顺：“好了，说真的…… 和嘉唯一缺少的，就是有个贴心的人做伴。我说的，不是像你我这样的贴心，而是一个，像母亲那样的角色。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取代额娘来弥补她，只是，你俩其实个性其实差不多，你既可以陪她玩陪她闹，但是又比她多点儿分寸，比她乐观，比她开朗…… 若她有心事，肯对你说说，我也会放心不少。”
小燕子抬手，止住了永琪为她梳发的动作。继而双手一张，环抱住永琪的腰间，昂首问道：“永琪，那你下午回来后，还是一直在想和嘉的事吗？我看你都心不在焉的！”
永琪眉心一跳，温和地道：“是啊，我在想…… 珊林拜托的事，我都还没办，和嘉索性就不理我了… 这，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小燕子听罢清吟一笑，站了起来在房内跨着大步，旋了个身。
永琪就喜欢看她这般衣袂临风，轻盈雀跃的模样，不觉失神。小燕子摸着一缕发丝，坚定地道：“那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我看福隆安除了呆板了点儿，但其实人不错啊！就让我来帮你开导开导和嘉，保证那个什么…… 青菜一篮胜一篮！绝对收获丰富！”
“啊？青菜什么？”
永琪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呛了回神，正牵起站着都要摇摇晃晃的她，便听她说：“我不记得了嘛！就你说的啊，徒弟比师父更厉害的那个！”纵使脾气再好，永琪还是忍不住喊天：“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青菜一篮胜一篮…… 这样你还接的下话，我真是败给你了！”
永琪轻点她额角，小燕子见他终是忍俊不住地笑了，也噗嗤一声，咋了咋舌，便投入他怀里。
……
第十四章 完
（这些都是趁空时手机上码的，哪里写的不好请帮忙指出来哦！另外，“禁宿娼而不禁狎优伶”在清朝是真有此说法，但扯上大清律法什么那是我掰的，不要较真呀~ 最后，明天能恢复正常那样更新了！这两天让大家失望，不好意思！）
正文
卷一·策马
015| 或许，这就是妹妹和妻子的不同吧？
禁足的日子，在小燕子忙忙碌碌当中，不知不觉地便过去了。
期间，她天天陪着紫薇去慈宁宫“晨昏定省”，初时觉得又拘谨又无聊，后来见老佛爷在晴儿的巧言下总是眉开眼笑，便也觉得老佛爷其实并不会太严肃。趁着老佛爷被晴儿逗笑了，小燕子总会再添几句玩笑话、奉承话，她老人家也会一并接受的。
至于紫薇，看似从容，却总比小燕子紧张得多。
尤其，在老佛爷眼里，晴儿与尔康之间是曾有过“默许”的。晴儿那么优秀，紫薇难免忧心，但跟尔康说好了绝不死心眼儿，便只能都把苦楚往心里去。可是，经过几次闲谈，紫薇却发现晴儿也有她高傲的一面，不说已“移情”的尔康不要了她，就是没有紫薇，现在的晴儿也心有所属，是不会接受尔康的。
晴儿曾在老佛爷专注着听小燕子讲民间故事时，将紫薇拉到了一旁说悄悄话：“从前，我就都没想过尔康，只把他当成可亲可敬的哥哥。现在，我更不想介入你们之间。我也有我的骄傲，我的情有独钟，明白吗？”
自此，紫薇对晴儿再无醋意，且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三个年龄的相仿的女孩，很快地就成为了闺中好友。偶尔，和嘉也会来陪陪老佛爷。她一开始仍是对小燕子不理不睬，却对紫薇和晴儿百般讨宠，总是一副又乖巧又甜美的样子。但小燕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和嘉越是不理，她越是无时无刻地出现在和嘉面前。
从来都是和嘉磨人，这会儿被小燕子缠了整整三天，她终于知道了死缠烂打的可怕。难怪，只要她一露出讨好的笑容，她想要什么，几个哥哥几乎都二话不说立马答应！原来，是怕了她的软磨硬泡……
可这下，哥哥娶的好嫂嫂，真是让她碰到克星了。
但和嘉也不是真的讨厌小燕子，就是见不惯哥嫂亲亲密密的神情、举止、语态。她见哥哥高兴，其实也是打从心底地同样感到快乐。然而，她脸薄，性子倔，不肯主动低头示好就是了。
直到某一日，老佛爷与紫薇和晴儿谈论着诗词，和嘉也是个不爱说文的，便与小燕子溜了出去。那时，小燕子就提到了福隆安，说到了成亲和夫妻间的一些事儿。和嘉红着脸，本是不听，但婚期越近，她其实越发紧张，就想找个人聊聊却矜持不说。
听得小燕子主动提起，她表面上装作不在乎，但听得可认真了！小燕子偷笑，却不说破。许是俩人都属于大咧咧的姑娘，对感情与婚姻理解不深，但小燕子毕竟是过来人了，由她为和嘉开导，是再适合不过的。
于是，四月间，和嘉嫁给了傅恒之子，福隆安。
俩人共搬到公主府，日子倒也过得平平顺顺，没听说有发生任何争执或闹别扭。
同时，小燕子也如愿地和永琪搬进了兰苑，开始了成为“当家母”的生活。除了漱芳斋的四个心腹，清风和笼月、小顺子和小桂子，也被调到了府里来。明月等人依旧负责伺候小燕子的起居，小顺子和小桂子照样是永琪的随从与跟班，清风则负责安排管理府中下人的各项职务，而识字的笼月被指派到账房，负责府中各项支出采买以及账册管理。
这一天，小燕子正在账房里“学习”。
大概是入了夏天，气温回暖吧！小燕子只觉得闷热、困倦，撑着一磕一磕的脑袋，昏昏欲睡。
笼月见状，停止了讲解，笑说：“福晋，您累了吧？要不，先去睡个午觉？”小燕子猛地打了个盹，清醒过来：“什么？午觉？不、不需要…… 这个东西，我还没学会怎么看呢！”
她慌忙地拿起账本，发现反了又倒转过来。朝笼月陪了张大笑脸，小燕子便认认真真地瞧了瞧账本，不一会儿，清清嗓，撇嘴道：“唔，这… 这个…… 写的是什么？”笼月笑了笑，凑上去看小燕子指着的一行，便道：“这是‘俸银'，也就是下人们的工钱分配。这里有记录什么职位的工钱多少，还有谁预支了钱、谁被扣了钱、谁还没领钱等。像是这个月，顾马的江城要娶媳妇儿了，就预先领了多一倍的工钱—— 五阿哥是说，让他分三个月还清，也就是接下来的三个月，每一次都扣一点儿，这样子对江城负担比较轻。”
但那也是表面话，让江城无芥蒂地收下预支来的工钱。只要他勤奋干活儿，不出差错，想来五阿哥还是会补个理由，每个月多赏他几钱银子，让他不至于因工钱少了而家计出现问题。
正这么想，就见福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笑吟吟地道：“娶媳妇儿？那，我们要给他备点贺礼吧？”笼月淡笑，在账本上翻了几页，指说：“福晋与五阿哥还真是心灵相通！那江城也是个倔性子，不肯再要五阿哥的好处，所以五阿哥就命人送了几坛茅台喜酒给江家…… 福晋您看，这里就有记录。”
小燕子一听，头疼地戳戳脑袋，嘟嘴道：“就这样吗？他不收，那就给他媳妇儿送点什么吧！一对镯子怎么样？也不用特地去买，反正我这儿那么多，自己也戴不了，好多连碰都没碰过呢！”
笼月暗想，好在五阿哥的俸禄和积蓄不少，否则这俩主子要是对所有下人都如此慷慨，这支出不知道得多出多少呢！
但也正因主子们宽容友善，兰苑里的下人各个克尽职守，忠心耿耿，上下和乐融融。
“但宫里御赐的首饰，都有宫中标记，不能随便送出去… 否则，若是家中有难，不知情的拿去变卖了，怕是会被人追究的！福晋想送的话，我们可以从别人赠送的贺礼里头选，那些都是从外头买的，谅送礼的人自己也分不出来！”
听笼月这么说，小燕子眸光一闪，慧黠地道：“诶，笼月…… 那么，你觉得我把这些首饰都拿出去卖了怎么样？还能赚些钱…… 反正，放着我也不用，还是银子实在些！这样的话，这些都是我自己赚来的钱，可以分给穷人家也好，给宝丫头他们买用的玩的也罢…… 呵呵，就不用记到账本里了吧？”
笼月无奈，笑说：“五阿哥说了，只要不把兰苑弄垮，让福晋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至于这‘赚钱'嘛，福晋还是别想了。”
“那怎么行？万一，以后我不要他了，那怎么办？就算是卖艺，一时半会儿也是赚不到多少的……”
卷一·策马
015| 或许，这就是妹妹和妻子的不同吧？
禁足的日子，在小燕子忙忙碌碌当中，不知不觉地便过去了。
期间，她天天陪着紫薇去慈宁宫“晨昏定省”，初时觉得又拘谨又无聊，后来见老佛爷在晴儿的巧言下总是眉开眼笑，便也觉得老佛爷其实并不会太严肃。趁着老佛爷被晴儿逗笑了，小燕子总会再添几句玩笑话、奉承话，她老人家也会一并接受的。
至于紫薇，看似从容，却总比小燕子紧张得多。
尤其，在老佛爷眼里，晴儿与尔康之间是曾有过“默许”的。晴儿那么优秀，紫薇难免忧心，但跟尔康说好了绝不死心眼儿，便只能都把苦楚往心里去。可是，经过几次闲谈，紫薇却发现晴儿也有她高傲的一面，不说已“移情”的尔康不要了她，就是没有紫薇，现在的晴儿也心有所属，是不会接受尔康的。
晴儿曾在老佛爷专注着听小燕子讲民间故事时，将紫薇拉到了一旁说悄悄话：“从前，我就都没想过尔康，只把他当成可亲可敬的哥哥。现在，我更不想介入你们之间。我也有我的骄傲，我的情有独钟，明白吗？”
自此，紫薇对晴儿再无醋意，且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三个年龄的相仿的女孩，很快地就成为了闺中好友。偶尔，和嘉也会来陪陪老佛爷。她一开始仍是对小燕子不理不睬，却对紫薇和晴儿百般讨宠，总是一副又乖巧又甜美的样子。但小燕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和嘉越是不理，她越是无时无刻地出现在和嘉面前。
从来都是和嘉磨人，这会儿被小燕子缠了整整三天，她终于知道了死缠烂打的可怕。难怪，只要她一露出讨好的笑容，她想要什么，几个哥哥几乎都二话不说立马答应！原来，是怕了她的软磨硬泡……
可这下，哥哥娶的好嫂嫂，真是让她碰到克星了。
但和嘉也不是真的讨厌小燕子，就是见不惯哥嫂亲亲密密的神情、举止、语态。她见哥哥高兴，其实也是打从心底地同样感到快乐。然而，她脸薄，性子倔，不肯主动低头示好就是了。
直到某一日，老佛爷与紫薇和晴儿谈论着诗词，和嘉也是个不爱说文的，便与小燕子溜了出去。那时，小燕子就提到了福隆安，说到了成亲和夫妻间的一些事儿。和嘉红着脸，本是不听，但婚期越近，她其实越发紧张，就想找个人聊聊却矜持不说。
听得小燕子主动提起，她表面上装作不在乎，但听得可认真了！小燕子偷笑，却不说破。许是俩人都属于大咧咧的姑娘，对感情与婚姻理解不深，但小燕子毕竟是过来人了，由她为和嘉开导，是再适合不过的。
于是，四月间，和嘉嫁给了傅恒之子，福隆安。
俩人共搬到公主府，日子倒也过得平平顺顺，没听说有发生任何争执或闹别扭。
同时，小燕子也如愿地和永琪搬进了兰苑，开始了成为“当家母”的生活。除了漱芳斋的四个心腹，清风和笼月、小顺子和小桂子，也被调到了府里来。明月等人依旧负责伺候小燕子的起居，小顺子和小桂子照样是永琪的随从与跟班，清风则负责安排管理府中下人的各项职务，而识字的笼月被指派到账房，负责府中各项支出采买以及账册管理。
这一天，小燕子正在账房里“学习”。
大概是入了夏天，气温回暖吧！小燕子只觉得闷热、困倦，撑着一磕一磕的脑袋，昏昏欲睡。
笼月见状，停止了讲解，笑说：“福晋，您累了吧？要不，先去睡个午觉？”小燕子猛地打了个盹，清醒过来：“什么？午觉？不、不需要…… 这个东西，我还没学会怎么看呢！”
她慌忙地拿起账本，发现反了又倒转过来。朝笼月陪了张大笑脸，小燕子便认认真真地瞧了瞧账本，不一会儿，清清嗓，撇嘴道：“唔，这… 这个…… 写的是什么？”笼月笑了笑，凑上去看小燕子指着的一行，便道：“这是‘俸银'，也就是下人们的工钱分配。这里有记录什么职位的工钱多少，还有谁预支了钱、谁被扣了钱、谁还没领钱等。像是这个月，顾马的江城要娶媳妇儿了，就预先领了多一倍的工钱—— 五阿哥是说，让他分三个月还清，也就是接下来的三个月，每一次都扣一点儿，这样子对江城负担比较轻。”
但那也是表面话，让江城无芥蒂地收下预支来的工钱。只要他勤奋干活儿，不出差错，想来五阿哥还是会补个理由，每个月多赏他几钱银子，让他不至于因工钱少了而家计出现问题。
正这么想，就见福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笑吟吟地道：“娶媳妇儿？那，我们要给他备点贺礼吧？”笼月淡笑，在账本上翻了几页，指说：“福晋与五阿哥还真是心灵相通！那江城也是个倔性子，不肯再要五阿哥的好处，所以五阿哥就命人送了几坛茅台喜酒给江家…… 福晋您看，这里就有记录。”
小燕子一听，头疼地戳戳脑袋，嘟嘴道：“就这样吗？他不收，那就给他媳妇儿送点什么吧！一对镯子怎么样？也不用特地去买，反正我这儿那么多，自己也戴不了，好多连碰都没碰过呢！”
笼月暗想，好在五阿哥的俸禄和积蓄不少，否则这俩主子要是对所有下人都如此慷慨，这支出不知道得多出多少呢！
但也正因主子们宽容友善，兰苑里的下人各个克尽职守，忠心耿耿，上下和乐融融。
“但宫里御赐的首饰，都有宫中标记，不能随便送出去… 否则，若是家中有难，不知情的拿去变卖了，怕是会被人追究的！福晋想送的话，我们可以从别人赠送的贺礼里头选，那些都是从外头买的，谅送礼的人自己也分不出来！”
听笼月这么说，小燕子眸光一闪，慧黠地道：“诶，笼月…… 那么，你觉得我把这些首饰都拿出去卖了怎么样？还能赚些钱…… 反正，放着我也不用，还是银子实在些！这样的话，这些都是我自己赚来的钱，可以分给穷人家也好，给宝丫头他们买用的玩的也罢…… 呵呵，就不用记到账本里了吧？”
笼月无奈，笑说：“五阿哥说了，只要不把兰苑弄垮，让福晋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至于这‘赚钱'嘛，福晋还是别想了。”
“那怎么行？万一，以后我不要他了，那怎么办？就算是卖艺，一时半会儿也是赚不到多少的……”
小燕子开着玩笑，面上得意，却心虚得不得了。笼月也不戳破，合起了账本，便道：“福晋在账房也呆久了，不如出去走一走吧？我顺便让人备一备午膳。”小燕子依言起身，扭扭脖子，活动着筋骨：“唉，我都被养得像一头猪了！成天无所事事……”
“怎么会呢？福晋一会儿在账房学账，一会儿整整府里的花草，还要定时亲自给乘风喂粮…… 挺充实的呀！”笼月说道，关了门锁起，便跟上小燕子：“福晋，钥匙。”
小燕子叹了口气，接过账房的钥匙，嘟囔道：“怎么一定要我收呢？害我天天担心会被自己给弄丢了！你收着不行吗？”笼月摇摇头，解释道：“男主外女主内，账房属内务，何其重要！福晋想要做好五阿哥的贤内助，这可不能不收好…… 也不是不信府里的下人所以得锁，只是不锁反而引人犯罪，出事儿了不好办呐！何况，这钥匙福晋也没丢过，不是吗？”
“那倒是！”
小燕子笑了笑，收好钥匙，正想着该做些什么好，便听下人来报，说和嘉来了。
入了正院，只见和嘉在厅中翘着腿喝茶，小燕子朗声一笑，打趣道：“哈，长进了嘛！上一次不是才溜到寝院大门，就被精奇嬷嬷给逮回去了吗？这一次怎么逃出来啦？”
和嘉放下茶杯，哼声道：“嫂子还敢说！你那个什么‘飞爪百链锁'，根本不管用！害我从屋顶上给摔下来……”小燕子耸耸肩，一屁股坐下便悠闲地喝起茶：“那有什么？我上一次用它，还差点被侍卫当成刺客给杀了，那才可怕！”
小燕子偌大的瞳眸转动着，调皮而机灵，和嘉气鼓鼓地道：“早知道，就不信你了！我是刚刚进了宫里一趟，去陪陪老佛爷，顺便看看晴儿… 这不出来了，先到你这儿，那些精奇嬷嬷才逮不着我？”
小燕子笑嘻嘻，凑了过去：“不信我，那你见得到福隆安吗？若不是你摔了下来，精奇嬷嬷怕你出事儿，急忙去请福隆安…… 我看，你就想死想出病来了！”和嘉睁大眼睛，娇嗔道：“嫂子想说‘相思成病'吧？哼，我才不想他… 只是气不过被精奇嬷嬷给限制住…… 哎呀，我干嘛跟你说这个？今天，是有要事儿才过来的！”
和嘉说着，从怀里拿出摺叠起来的纸张，一掀开来，竟是一副画像。小燕子看着，顿时觉得此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便问：“这是谁？”和嘉扬了扬嘴角，低声道：“这便是晴儿姐姐的心上人！我看晴儿姐姐其实挺想他的，却一直不说，所以就自己画了一副那个人的样子，想送到府衙去，让他们帮忙张贴寻人！”
“噗！”
小燕子将一口茶喷出了一半儿，另一半儿则呛在了喉头，不禁大咳起来。
一旁伺候着明月和彩霞赶紧给她拍背，和嘉则护着画纸，用袖子擦擦弄湿的地方，不满道：“嫂子干嘛！我好不容易画好的……”小燕子拍拍胸口，瞪了瞪她，嚷道：“你是想让晴儿以后都嫁不出去啊？寻人总要有个理由，你又不是这个人的亲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凭着一张画像想干什么？登一个‘晴格格寻郎'吗？”
和嘉有些泄气，嘟嘴道：“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啊！我想过了，可以说他救驾有功，老佛爷想犒赏他嘛！”小燕子摇了摇头，不以为然：“永琪说过，重赏之下必有什么大丈夫？哎呀，总之，我在民间长大，这种事儿看多了！只要官府给钱，管它是真是假，随便编个东西呈上去就是！不管用！万一惹来一堆阿猫阿狗，难道要晴儿出来认人么？再说了，这事儿过了这么久，老佛爷要是想赏，那早就赏了！还等到现在？我如果是真大侠，那才不屑呢！”
“那你帮不帮！”
和嘉鼓腮，见小燕子自顾自地喝茶、吃点心，眼珠子一转，换上了讨好地笑颜。她挽上了小燕子的手臂，低声地咬耳朵道：“好嫂子…… 你就帮帮忙嘛！不陪我去府衙，那就把我五哥的印章借给我用一用就好……”
小燕子见她眼睛亮亮的，自己也颇为好奇她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便也小声地道：“永琪的印章？你想干什么？”和嘉以为她上钩了，唇角一扬，兴奋地悄悄说：“就借我一下嘛！在这画纸上盖个章就好…… 我知道印章很重要，但我也不是想干坏事啊，不会害了五哥的！何况，五哥那么疼嫂子… 真要被发现了，你就说，不知道印章怎么会被盗用… 装装糊涂，扮扮可怜，五哥肯定不会怪罪你的！”
小燕子佯装恍然大悟，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彩。和嘉开心大笑，却见自家嫂子的脸色骤然一沉，认真地道：“不、可、以！永琪早就告诉过我了，玩儿账本玩古董，玩他书房里的书，玩他练功夫的武器都行，就是不能玩他的印章！”
和嘉对小燕子的中规中矩感到意外，也感到失望，不禁埋怨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不帮就不帮，我难道不会去找四哥六哥八哥帮我吗？哼！”
小燕子耸耸肩，无所谓地道：“他们要是肯帮你，你也不会来找我啊！”斜眼见和嘉真气上了，小燕子莞尔，难得流露出一丝成熟，眨巴着眼睛诚恳道：“和嘉，我也很想帮晴儿啊！但帮忙可以用别的方法嘛！印章这事儿，我不是不敢偷，而是不能。”
“为什么？”和嘉脱口而出，灰心地蹲了下来，半趴在小燕子腿上。
小燕子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心里却是很笃定自己不能这么做，只道：“反正…… 就是不能！或许，这就是妹妹和妻子的不同吧？”这么一说，忽然想起自己也曾是永琪的‘妹妹'。
想一想，当永琪的妹妹与当永琪的妻子…… 还真是不一样的。尽管，当妹妹时她把永琪看做了‘哥们儿'，可常常在紧急关头，还是会肆无忌惮地仗着有他而得意忘形，或者出了事儿便想着要自己承担，不拖累他。
可是，当了妻子，她更常想的是最好不要闯祸，不要惹事。虽然偶尔还是有些鲁莽，但冲动的性子已经收敛了不少。她现在，已不知不觉地，学会想想永琪多过想想自己了。
和嘉不懂，嘟着嘴，不服气地道：“有什么不同？我看唯一的不同就是，五哥疼你多过疼我！你也疼五哥多过疼我！否则，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他的，你干嘛不能用他的东西？”
小燕子好不容易才稍微想明白当个妻子的意义，这下又被和嘉弄得一头雾水。见和嘉气呼呼地起身，指责永琪也指责自己，小燕子不禁有些愠怒：“什么疼来疼去？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要他的印章，自己去跟他说啊！反正，这个忙我不帮！”
“不帮就不帮，我好歹在皇宫里长大，难道就想不出办法来？我走了，不用你送！”
和嘉一口气说完，跨着大步就出去了。小燕子只觉得满腔怒气，却说不出口，牙痒痒地拍着椅子坐下，嚷道：“什么嘛，简直莫名其妙！”明月和彩霞见状，只暗叹惊心，但也为自家格格感到骄傲，不禁相视一笑，便安抚小燕子去吃午膳、消消气。
……
第十五章 完
（嘿嘿，过渡章……水了点。）
“怎么会呢？福晋一会儿在账房学账，一会儿整整府里的花草，还要定时亲自给乘风喂粮…… 挺充实的呀！”笼月说道，关了门锁起，便跟上小燕子：“福晋，钥匙。”
小燕子叹了口气，接过账房的钥匙，嘟囔道：“怎么一定要我收呢？害我天天担心会被自己给弄丢了！你收着不行吗？”笼月摇摇头，解释道：“男主外女主内，账房属内务，何其重要！福晋想要做好五阿哥的贤内助，这可不能不收好…… 也不是不信府里的下人所以得锁，只是不锁反而引人犯罪，出事儿了不好办呐！何况，这钥匙福晋也没丢过，不是吗？”
“那倒是！”
小燕子笑了笑，收好钥匙，正想着该做些什么好，便听下人来报，说和嘉来了。
入了正院，只见和嘉在厅中翘着腿喝茶，小燕子朗声一笑，打趣道：“哈，长进了嘛！上一次不是才溜到寝院大门，就被精奇嬷嬷给逮回去了吗？这一次怎么逃出来啦？”
和嘉放下茶杯，哼声道：“嫂子还敢说！你那个什么‘飞爪百链锁'，根本不管用！害我从屋顶上给摔下来……”小燕子耸耸肩，一屁股坐下便悠闲地喝起茶：“那有什么？我上一次用它，还差点被侍卫当成刺客给杀了，那才可怕！”
小燕子偌大的瞳眸转动着，调皮而机灵，和嘉气鼓鼓地道：“早知道，就不信你了！我是刚刚进了宫里一趟，去陪陪老佛爷，顺便看看晴儿… 这不出来了，先到你这儿，那些精奇嬷嬷才逮不着我？”
小燕子笑嘻嘻，凑了过去：“不信我，那你见得到福隆安吗？若不是你摔了下来，精奇嬷嬷怕你出事儿，急忙去请福隆安…… 我看，你就想死想出病来了！”和嘉睁大眼睛，娇嗔道：“嫂子想说‘相思成病'吧？哼，我才不想他… 只是气不过被精奇嬷嬷给限制住…… 哎呀，我干嘛跟你说这个？今天，是有要事儿才过来的！”
和嘉说着，从怀里拿出摺叠起来的纸张，一掀开来，竟是一副画像。小燕子看着，顿时觉得此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便问：“这是谁？”和嘉扬了扬嘴角，低声道：“这便是晴儿姐姐的心上人！我看晴儿姐姐其实挺想他的，却一直不说，所以就自己画了一副那个人的样子，想送到府衙去，让他们帮忙张贴寻人！”
“噗！”
小燕子将一口茶喷出了一半儿，另一半儿则呛在了喉头，不禁大咳起来。
一旁伺候着明月和彩霞赶紧给她拍背，和嘉则护着画纸，用袖子擦擦弄湿的地方，不满道：“嫂子干嘛！我好不容易画好的……”小燕子拍拍胸口，瞪了瞪她，嚷道：“你是想让晴儿以后都嫁不出去啊？寻人总要有个理由，你又不是这个人的亲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凭着一张画像想干什么？登一个‘晴格格寻郎'吗？”
和嘉有些泄气，嘟嘴道：“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啊！我想过了，可以说他救驾有功，老佛爷想犒赏他嘛！”小燕子摇了摇头，不以为然：“永琪说过，重赏之下必有什么大丈夫？哎呀，总之，我在民间长大，这种事儿看多了！只要官府给钱，管它是真是假，随便编个东西呈上去就是！不管用！万一惹来一堆阿猫阿狗，难道要晴儿出来认人么？再说了，这事儿过了这么久，老佛爷要是想赏，那早就赏了！还等到现在？我如果是真大侠，那才不屑呢！”
“那你帮不帮！”
和嘉鼓腮，见小燕子自顾自地喝茶、吃点心，眼珠子一转，换上了讨好地笑颜。她挽上了小燕子的手臂，低声地咬耳朵道：“好嫂子…… 你就帮帮忙嘛！不陪我去府衙，那就把我五哥的印章借给我用一用就好……”
小燕子见她眼睛亮亮的，自己也颇为好奇她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便也小声地道：“永琪的印章？你想干什么？”和嘉以为她上钩了，唇角一扬，兴奋地悄悄说：“就借我一下嘛！在这画纸上盖个章就好…… 我知道印章很重要，但我也不是想干坏事啊，不会害了五哥的！何况，五哥那么疼嫂子… 真要被发现了，你就说，不知道印章怎么会被盗用… 装装糊涂，扮扮可怜，五哥肯定不会怪罪你的！”
小燕子佯装恍然大悟，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彩。和嘉开心大笑，却见自家嫂子的脸色骤然一沉，认真地道：“不、可、以！永琪早就告诉过我了，玩儿账本玩古董，玩他书房里的书，玩他练功夫的武器都行，就是不能玩他的印章！”
和嘉对小燕子的中规中矩感到意外，也感到失望，不禁埋怨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不帮就不帮，我难道不会去找四哥六哥八哥帮我吗？哼！”
小燕子耸耸肩，无所谓地道：“他们要是肯帮你，你也不会来找我啊！”斜眼见和嘉真气上了，小燕子莞尔，难得流露出一丝成熟，眨巴着眼睛诚恳道：“和嘉，我也很想帮晴儿啊！但帮忙可以用别的方法嘛！印章这事儿，我不是不敢偷，而是不能。”
“为什么？”和嘉脱口而出，灰心地蹲了下来，半趴在小燕子腿上。
小燕子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心里却是很笃定自己不能这么做，只道：“反正…… 就是不能！或许，这就是妹妹和妻子的不同吧？”这么一说，忽然想起自己也曾是永琪的‘妹妹'。
想一想，当永琪的妹妹与当永琪的妻子…… 还真是不一样的。尽管，当妹妹时她把永琪看做了‘哥们儿'，可常常在紧急关头，还是会肆无忌惮地仗着有他而得意忘形，或者出了事儿便想着要自己承担，不拖累他。
可是，当了妻子，她更常想的是最好不要闯祸，不要惹事。虽然偶尔还是有些鲁莽，但冲动的性子已经收敛了不少。她现在，已不知不觉地，学会想想永琪多过想想自己了。
和嘉不懂，嘟着嘴，不服气地道：“有什么不同？我看唯一的不同就是，五哥疼你多过疼我！你也疼五哥多过疼我！否则，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他的，你干嘛不能用他的东西？”
小燕子好不容易才稍微想明白当个妻子的意义，这下又被和嘉弄得一头雾水。见和嘉气呼呼地起身，指责永琪也指责自己，小燕子不禁有些愠怒：“什么疼来疼去？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要他的印章，自己去跟他说啊！反正，这个忙我不帮！”
“不帮就不帮，我好歹在皇宫里长大，难道就想不出办法来？我走了，不用你送！”
和嘉一口气说完，跨着大步就出去了。小燕子只觉得满腔怒气，却说不出口，牙痒痒地拍着椅子坐下，嚷道：“什么嘛，简直莫名其妙！”明月和彩霞见状，只暗叹惊心，但也为自家格格感到骄傲，不禁相视一笑，便安抚小燕子去吃午膳、消消气。
……
第十五章 完
（嘿嘿，过渡章……水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