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诛仙·造神(原名:诛仙之白衣如雪)

空灵清绝,白衣翩跹。
淡漠浅笑,青衣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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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傲娇陆雪琪x淡漠护妻白祈祾
HE/或有副CP/大人都是互攻
——
不需要学生党或者没有经济能力的读者投喂
笔者不靠这个挣钱 如果觉得这篇文还不错
多一个留言评论收藏就是莫大鼓励
或者有免费的东西送一送也是心意
(〃^ω^)
——
无任何大纲(强调)
所有发展只看笔者码字时的心态和手感
更新会有些慢 谅解
有生之年一定会更完 不会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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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为萧鼎大大写的《诛仙》的同人文。
尽量不崩人设,欢迎友好提出意见,作者玻璃心。
欢迎2分,接受0分,拒绝负分。
要是你凶我
我就……
来来来 笔给你 你来写你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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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文首发于JinJiang平台上。
文名:诛仙·造神(原名:诛仙之白衣如雪)
作者:十鬼

如果有小可爱可以为作者在JJ上的这篇文贡献一些评论或者是收藏将感激不尽(鞠躬)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1:52:00 +0800 CST  
发于文前的碎碎念:
本书因为笔者一些对于原文的小怨念,诞生了。
目前计划是一篇大长篇,可能会写非常之长,剧情与恋爱比大概在6:4-7:3之间。
作者新人,言辞稚嫩,但妄图在不崩人设的前提下操控一盘非常大的棋。
所以观看期间如有任何不适,对此表示十分遗憾。
但为了世界和平,看官可以点右上角的X,还望江湖再见。
如您喜欢,并且有那个闲时间,还望上JJ为这篇文贡献一点哪怕是点击量,笔者感激不尽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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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文之前在贴吧发过,后来由于百度的屏蔽,导致我弃帖了。
但是好像很多吧友想让我在贴吧继续更新,所以我重开一贴。
贴吧更新进度会稍稍落后于JJ,如果着急,可移步于JJ。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1:53:00 +0800 CST  
因为是同人文,所以在一些境界、兵器的描写上会照搬一些原文的描述,但只有在前几章比较多。
因为担心到有些读者并没有看过原文,所以有适当的详尽叙述。
故事越往后走,情节发展起来之后,便不会/极少有原文了。
——
主角智商在线,心性不变态不中二。
但因为作者心软,不想自己的女儿经历那么多的坎坷,所以金手指(天赋)开的比较大。
但如果你继续看到后文,其实我后面都能圆回来的。
(拍胸脯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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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贴吧不太好编辑,所以到后期可能会对一些文进行细节上的调整与修改。
如果看到JJ上的与贴吧里的文有些许出入,以JJ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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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任何观文须知,皆在此楼评论里通知。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1:56:00 +0800 CST  
痛……钻心的痛——仿佛是从炽热的岩浆里刚捞出来一般,全身每一寸皮肤,不,是每一个毛孔,都覆盖着像是某种灼伤时所带的剧痛。

她不自抑地从唇边溢出一丝低哑的闷哼。

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在…在…在哪里来着?

……这是怎么回事?

她努力地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全身上下似乎有千斤重鼎碾过,连挪动手指都非常困难。

不仅如此,除开身上的剧痛与无法行动之外,她仅存的意识还发现就连呼吸,也需要拼尽全力,似乎天地间空气格外稀薄……

正当她的意识逐渐快沉入黑暗即将消散之时,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师兄!这里还有一个小孩活着!”

师兄……?小孩……?她的意识被这一阵惊呼从黑暗里惊醒,挣扎着抬了抬眼,却发现除了重重黑影什么也看不清,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她太累了,即使知道自己现下的处境不是那么寻常,她也没有一丝力气去究寻了。

伴随着越来越纷杂的低语声与凌乱的脚步声的靠近,她的意识,终于沉入了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一阵酸痛里醒来,茫然地睁开眼睛,缓缓地眨了眨,待眼前模糊的景象慢慢的变成梨花木雕刻成的床顶时,她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瞪大了眼睛,呆滞了片刻,脑中无数个念头呼啸而过,随即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像是确认一般地用尽全力抬起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待看到一双稚嫩的手时,她好似魔怔一般不自抑地抖了抖,攒了满身的力气一般用双手抚上自己的脸,身子也用力地弓了起来,缩成了一团。

随着她的手越发的用力捂住自己的脸,她的身子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而一些液体,也随着手指间的缝隙缓缓地流了下来。

而房间里,还是犹如她从未醒来,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这样过去了多久,突然她动了动,似是释怀一般放下了手,展眉低声笑了出来,休息了片刻待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之后就扶着木栏坐了起来,这是一间普通的厢房…陈设倒还简单干净,像是常有人住一般,除此之外,最特别的就是在正对房门的墙壁正中间上挂着一张横幅,上书一个大字:道。

她挑挑眉,叹了口气:古代……道?自己这十有八九,是穿越了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接受?与其选择毫无目的地宣泄自己的惊恐与不安,倒不如安安心心的搞清楚现下自己的状况,何况…事情再糟,又能糟到哪里去呢?就算是穿越,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呵…

思及此处,她像是自嘲般笑了一下,随即收了心思准备下床,低头看见一身古代服饰与一双布鞋,她愣了愣,随后极为自然的理了理衣裳,将布鞋提起来穿好后提步走到了门口,就着大门的高度大概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心里估摸着大概是九岁左右,提步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这天气似是刚刚雨过天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泥土味,混着青草的清香倒是格外让人心旷神怡。而温暖和煦的阳光也恰恰好带着暖意席卷上了她久卧床榻的身子,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舒意。

门外是个小小的庭院,门前四尺有几阶台阶,连着走廊,走廊连通门口与院外,走廊两边有两颗松柏树和一些低灌草。十分陌生的环境。

台阶一角,坐了两个小男孩,约莫十岁。奇怪的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十分低落,在低头不知道沉思什么,似是悲伤至极。

她皱了皱眉,看来要得到一些信息,只能从眼前这两个小孩子身上获得了,她暗自忖度,刻意放重了脚步声朝他们走去。

两个男童听见声音蓦然转身,看见她从房门里走出来十分惊讶,像是并不知道这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人一样,脸上的泪痕还尚未擦干就愣在那里。

两个男孩中稍大一些的那个首先回过神,收敛了神色,正色道:“我叫林惊羽,这位小妹是?”

林惊羽?这个名字怎么熟悉……她闻言皱了皱眉,偏了偏头,好似在努力地回想什么,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前世她躺在医院时隔壁病床搬进来了一位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虽然血色苍白,身体也很瘦小,但极为喜欢看一些热血澎湃的小说,时常也喜欢神色飞扬地给她念叨,那些日子她……等等?小说?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当下就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那身后这位难道是…?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定定地望向林惊羽身后那位稍小一些看起来有些呆滞的小男孩,似乎是想从他身上确认什么。

小男孩被她眼神吓得往林惊羽身后缩了一缩,喏喏不敢言语,林惊羽瞧此状况往前踏了一步,刚好将张小凡护在身后,神色紧戒地盯着她,出声道:“小妹,这位是张小凡。”

闻言她嘶地倒吸一口冷气,慌忙低下头垂发遮掩了她的表情,让人瞧不真切。

诛仙……这是个修仙的世界,比起她想的普通世界来说,复杂危险很多,而在那个小男孩从她身边的病床搬走之后,她也曾夹杂着一丝怀念的心情翻阅过这本令那男孩狂热的书。

张小凡,碧瑶,林惊羽……她细细的咀嚼着这一个个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令人惊叹的名字,还有,陆…雪琪,这个令她看完书后颇感遗憾的人。她神色复杂的眯了眯眼,头有些痛。

两个男孩面面相觑,不知这位看上去比他们还小的小女孩为何这般。

过了一会儿她才定下神来,心里已有了计较,抬头淡淡一笑,缓缓道,“白祈祾。”随后又像是补充一般,斟酌了一会儿说,“我叫白祈祾。”

白祈祾说完像是自嘲般低头笑了笑,心想:前世的名字就随着前世消逝吧,能再活一世已是莫大的福气,这辈子算是自己上辈子向上天苦苦祈求而来的吧,只求好好的过完这一身,问心无愧。而祾字,则取其‘福’意,但愿不再有前世那样的疾苦便好了。就算是诛仙的世界又如何,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一生,我自有我自己的一番过活。

心下有了决断,连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就在林惊羽还想出声询问些什么的时候,忽听身后走廊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啊,你们都醒过来了?”

三人转头往身后望去,只见一位青年道士站在走廊上朝他们快步而来,迈步稳健,脚风猎猎,颇具英气,道:“正好几位师尊正在议事,也想见你们问一些问题,你们这就随我来吧。”

张小凡和林惊羽对看了一眼,心知肚明是什么事,心下不免有些凄凉,站起来,林惊羽接声道,“是,请这位大哥领我们去吧。”

白祈祾看着剧情的巨轮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滚动了起来,心下有些感慨,笑了笑,也正色应下了道士。

那青年道士看了白祈祾一眼,似是想说些什么,终是踌躇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你们随我来。”

跟着这个道士,三人走出了庭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更大更长的环形回廊,边缘每隔两三丈便有一根赤色柱体。在每两根柱体之间,也有一个赤色拱门。

他们三人随着青年道士往前走去,张小凡与林惊羽不断的因为这犹如仙境一般的道门而发出感叹,就连悲伤之情也冲淡不少,青年道士似是明白这两个小孩的心思,露出一丝笑意,也刻意放慢了脚步慢慢地介绍一些地方。

白祈祾落在他们三人之后,心下虽然也对这辉煌的道门产生出了一丝惊叹,可心里头毕竟住了一位成年人,心下就算有些感叹也没有表露出来,更何况,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没想到是诛仙的世界…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就算身世再不好,终归还是捡回了一条命,流落到哪个小村庄也可以靠着一门手艺过活下去…

思及此处,白祈祾露出一丝苦笑,无奈的叹了口气:诛仙的世界,可不是这么安分呐,只有…实力才能保全自己。

而且瞧现下的情况,应是刚刚发展到草庙村因为那个人而灭村,再加上他们刚才的表现,自己应该并不是草庙村的人……当务之急,是先给自己一个安全的身份待在青云门继续修行,如此才有可能在大难来临之时尚有一丝自保之力。

垂眉思量间,他们一行三人已然走下了虹桥,白祈祾刚回过神来,就已来到了潭边,一条宽敞石阶,从水潭边向上直通道到清殿大门。潭水碧绿,清静如镜,人影山影倒映清晰如画。

他们走上石阶,往上方大门走去,白祈祾落后三人几步,正觉有什么不对,努力在回想记忆中剧情里好似……好似出现了什么?

白祈祾眉头紧锁,心里思量开始活络,全然忘了现下只是八九岁的面孔,连带着整张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思索中已走到石阶中间,恰好眼前晃过潭边的倒影,“麒麟”两个大字跃入脑中,白祈祾一惊,连忙顿住脚步,往后一蹬准备落下台阶。

他们三人听到白祈祾的动静,以为是她踏空了阶梯,连忙回头准备拉一手,却瞧见她翩然落下台阶,道士心下疑惑,正准备出声询问,哪知这时候异变突起,水潭深处一声咆哮,声若惊雷。放眼看去,只见水潭中心突然起了一个巨大漩涡,片刻之后,只见巨浪拍出,一个巨大的身影跃水而出,漫天水花扑面而来。

那青年道士心下顿时了然,神色复杂地瞧了此刻正在台阶下面的白祈祾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左手一引,身子临空飘起,疾向后飘出两丈多远,停在半空,而另外两个小孩子哪里逃得掉,登时呆呆地站在台阶上淋得一身落汤鸡。

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们往这边一路走来的时候,台阶上便站了一袭白衣,清清冷冷的眸子将台阶下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白祈祾落地后心下赫然,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诛仙的灵物,虽说躲过了一身狼狈,但心里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不仅如此,她还清楚的感受到在她往后蹬的时候就有一道目光望了过来,站定之后便压着心惊,循着目光回望了过去,双目触及的那一刻,对她来说,天地间仿佛都静止了,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满心眼里只剩下了一个字。

美。

她望的有些痴了,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失态,忙撇开头,脸上登时一片绯色。

犹豫了半刻,就着那三人正在为麒麟之事而狼狈的时间又忍不住抬眼瞟了几眼。

空灵清绝,白衣翩跹。

白衣女子瞧着白祈祾一副呆呆的样子,眼眸里染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转身翩然离去。

白祈祾偏偏抬眼间刚好瞧见那一抹极淡的笑意和翩然而去的一片白衣,不由得脸色越发的红润。

另外三人却无暇顾及白祈祾这边心里的惊涛骇浪,而白祈祾眼下确是极为懊恼,修身养性前辈子活了那么多年,这才被一个不过约莫十多岁的小女孩瞧了一眼就紧张成这样,真是…真是…哎——白祈祾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揉了揉鼻子,慢慢平复着心情。

就在那麒麟越来越靠近张小凡和林惊羽之时,那青年道士就飘然落地,快步走上前去,单掌竖在胸前,恭恭敬敬地道:“灵尊,他们是诸位师尊特意召见的。”

那麒麟瞪了他一眼,“哧”地一声,打了个响鼻,一双大眼里眼珠居然转了转,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然后不再理会三人,摇摇晃晃走到一边,在水潭边干地上趴了下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把头伏下,晒着太阳,仿佛睡了过去。

青年道士回过头来,瞧了白祈祾一眼,示意三人接着往前走,解释道:“灵尊是千年前我派青叶祖师收服的上古异兽,名曰‘水麒麟’。当年青叶祖师光大青云,降妖除魔,它是出过大力的。如今是我们青云门的镇山灵兽,敬称为‘灵尊’。”说完,又瞧了眼白祈祾,随后收回目光,向水麒麟行了一礼。

白祈祾自是知道之前的行为有些异常,却没想解释什么,只作年幼小孩状和林惊羽张小凡他们一同对灵尊的存在表示惊叹,恭恭敬敬地学着青年道士的样子对着灵尊行了一礼。

四人行完礼后,继续前行。走过高高石阶,远远便看到金色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书着“玉清殿”三字。越走近瞧便越觉得这三字是如何的气势滂沱,甚至盯久了会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来到雄伟大殿之前,白祈祾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里已是一片清透。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1:56:00 +0800 CST  
就在白祈祾一行人刚到达大殿门口时,殿内大多数人都注意到了殿外的三人,顿时许多视线都转移到三人身上,殿内细碎的议论声顿时减少不少。

带领三人而来的青年道士在门外一整衣袍,躬身稽首道:“掌门,各位师叔,弟子常箭,奉命将三位小……”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间在这神圣肃穆的大殿之上,竟传出一声凄厉呼喊,打断了他:“鬼…恶鬼!鬼啊!”

常箭闻言一惊,发现被人打断后眉头紧蹙,顿了一顿,刚欲提气继续将话说完之时,身边的张小凡却是一下子冲进殿去,四处张望,大声喊道:“王二叔,王二叔!是你么!”

他心急之下,喊声中带了几分焦急,几分哭调,众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些不忍。白祈祾心下更是凄凉,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被唤作王二叔的人是一个作樵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此时正蹲在大殿一侧的墙角里,双手抱头,紧紧蜷缩抖成一团,从手的缝隙之间,兀自传来模糊不清的“鬼、鬼……”的声音。

她自是知晓,此人,就是因为被屠村受打击过大而疯掉的王二叔。思及此处,她不着痕迹地抬眼望了一眼殿内正襟危坐的众人。

就在张小凡询问王二叔之时,她细细地眯了眯眼,打量着在座之人。

草庙村惨案,是青云门千年来未曾有过、闻所未闻之事,事情就发生在青云门脚下,青云门举派震动。而道玄真人接到报告之后惊怒交集,立刻召来其余六脉首座商量。此刻除去“小竹峰”一脉首座水月大师未来,其他五脉首座都在座中。

这么说来的话,这正中那身着墨绿道袍,鹤骨仙风,双眼温润明亮的人,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了。

随后林惊羽发声请道玄真人做主,言辞恳切,资质出色,被众人看在眼里。

白祈祾自从踏入大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此时目睹名为剧情的命运之手在自己面前轰然碾过,心下恍然,有种看电影的不真切感。

看着看着不知为何,许是被沾染了几分悲凉,鼻子竟有些酸涩,白祈祾叹了口气,面露悲意,低眉缄默不再声色。

为什么会悲凉呢?

许是为草庙村,为张小凡,为林惊羽,也为……自己吧。

大殿里气氛凝重,道玄真人微微一笑,开口询问林惊羽与张小凡一些细节,接下来的对话都与记忆中原书里所述一般无二。

……

道玄真人听完之后叹了口气,叫了一声:“宋大仁。”

“弟子在。”一位青云弟子应声而出,高大魁梧,作俗家打扮。

宋大仁?这人便是大竹峰的大师兄了吧,白祈祾抬眼瞧了一眼那应声站出来的青云弟子。

那么刚刚坐在他前面的那位矮胖之人,想必就是大竹峰的首座田不易了。

待宋大仁说完草庙村四十二户人家共二百四十七人,除了他们三人全部都死了这句话之后,林惊羽和张小凡便禁不住两眼一黑,几乎又要晕去。

道玄真人轻轻叹了口气,左手轻抚,袖袍内飞出一颗红色小珠,飞到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身前,在他们额中眉心处滚了几滚,顿时一股清凉之气,透体而入。

不知怎么,只见他们二人神情一松,便忍不住躺在了这大殿之上,睡了过去。

道玄真人见他们两个睡着了,这才缓缓转头,把目光转向最后面的白祈祾,问道:“那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宋大仁闻言一怔,似乎是在斟酌言辞,“这女孩子,是在草庙里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伤情极为严重,几乎快要殒命,但是现下却……”宋大仁皱了皱眉,没有把话说完,接着顿了顿,又道,“而且那位熟悉村民情况的师弟也说,这位小姑娘并不是草庙村里的人。”

众人闻言顿时喧哗又起,议论纷纷,道玄真人右手轻抬,微微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沉吟了一会儿,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草庙村?”

白祈祾闻言躬身行礼之后不急不慢道:“民女白祈祾,”顿了顿又慢条斯理地道,“父母与我在流乱里……皆因土匪而亡,我孤身逃入草庙村后因体力不支昏倒在地,之后便不知道了。”说完之后,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眼眶慢慢红润起来。

这段说辞是白祈祾路上早已想好的,虽说有些俗套,但这就是这个世界里最易发生的事……因为简单,所以无从查起。

众人心下不忍,虽有一些疑惑,但是瞧这白祈祾言辞恳切,不卑不亢的隐忍态度又不忍发问,心下只叹息这孩子身世悲切,不到十岁的天真儿童,因为离乱痛失双亲,之后又遭逢大变,实在是可怜。

道玄真人心下也有些不忍,但终归是掌门,硬下心来又询问了几番,白祈祾条理分明的一一作答,待看到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之后便抚手作罢。

众人看到白祈祾这一番对答之后又心生感叹,没想到此女因遭大变反而心性坚韧,各方面天赋比之林惊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她越发满意,暗自点头。

道玄真人挥了挥手,站着的众弟子纷纷行礼,然后依次退了出去。大殿之内,除了白祈祾,在座的,便只剩下了他们六人。

白祈祾见道玄真人不再发问,心下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道:该是到了…收徒的时候了?不知我会到哪一门下,要多做计较才是。

心里衡量之间,林惊羽已被那苍松道人抢走。白祈祾倒是对这个原著里描写的反派有一些兴趣,抬眼细细打量。

苍松道人身材高大,面貌庄严,是青云门“龙首峰”一脉的首座。在青云门中,除了道玄真人的长门,便以他龙首峰一脉声势最盛。且苍松生性严峻,除了管理本脉弟子之外,还兼管整个青云门中刑法之事。固青云门弟子对他,都极为害怕。

白祈祾想起了之后的青云门之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也不怪这件事情无人知晓,谁又能料到呢。

心思翻滚之间,因为张小凡资质过差,无人肯要,随后一番推脱,张小凡终归还是像剧情里一般被道玄真人以“和你门下的宋大仁有缘分”为由强行塞入了田不易门下,看着田不易暗自发黑的阴沉脸色,白祈祾暗觉有趣。

“白祈祾,我且问你,”道玄真人见张小凡已归入田不易的门下,心情大好,便笑眯眯地问她,“你愿入哪一门下?”

白祈祾心下一跳,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得她自己选了?

她正欲说话之时,道玄真人又自顾说道:“本欲将你归入水月门下,可水月真人现下不在……”言语踌躇之间,田不易忽然抢声急道:“掌门师兄,这孩子,归入我门下吧,与我女儿年龄也相仿,正好做个伴。”

张小凡资质一般,田不易一眼便看了出来,收到门下也只是累赘,他自然不喜。

可既然收了也没办法,只能抢声将白祈祾收入门下,他看得出来,白祈祾资质极为出众,比之林惊羽还要优秀,只要收入门下,张小凡那点儿亏,吃了就吃了。

道玄真人闻言自然知道田不易打的是什么算盘,可他让田师弟吃亏在先,也没法再拒绝,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白祈祾见状恭敬地低眉躬身行礼,对田不易道,“弟子白祈祾,见过师傅。”说完后不卑不亢的走了过去,站到了田不易的身后。

田不易见状十分满意地对白祈祾点了点头,因为张小凡而阴沉下来的脸色也有所缓解,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道玄真人见状点点头,道:“好了,收徒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说完后沉吟一会儿,又正色道,“对于草庙村一事,还望诸位师弟彻查此事,明白了么?”

苍松等人一起站起,拱手齐声应道:“是。”



大竹峰门下弟子宋大仁一直在玉清殿门外等候,好不容易登到诸位师长出来,迎了上去,却见师傅田不易手上抱着张小凡,身边跟着白祈祾,不禁一愣,道:“师傅,怎么了?”

田不易一见是他,想到张小凡这个累赘,心头一阵气恼,怒道:“什么什么?是傻了不是!还不快接过去?”说完就把张小凡丢到了宋大仁的怀里,转眼瞧见白祈祾这才脸色有所缓和,待宋大仁接稳了张小凡后接着道,“这就是你以后的小师妹了,叫白祈祾,你回去之后给安排一下住所。”

宋大仁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手里被丢过来的张小凡,又瞧了瞧跟在师傅身边的白祈祾。

白祈祾看见宋大仁望了过来,淡淡的笑了一下对着他点了点头,“宋师兄。”

宋大仁一时有些恍悟,怪不得师傅不喜欢张小凡而喜欢小师妹,小师妹长得可真好看。

哪怕从还未长开的五官,也能让人清晰的瞧出,这小女孩,以后长大了必然是个极为标志的美人胚,怕是比之青云第一美人的陆雪琪也不逞多让。

思及此处,宋大仁也笑的极为爽朗,道,“小师妹,我叫宋大仁。以后就是你的大师兄了。”

田不易见他们打了招呼,也不再多说什么,右手一划,一道赤色光芒闪过,一柄赤色长剑被他祭起,直接飘了上去,将白祈祾放在身后就破空疾驰而去。

宋大仁看了眼怀中的张小凡,却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位小师弟的名字,忍不住带着笑意道,“小师弟,虽然不知道你名字,但是不得不说,你的确是没有小师妹好看啊。”



回到大竹峰的主殿“守静堂”后白祈祾就被田不易放了下来。

田不易看着白祈祾落地后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服,随后不动声色平复了一下因为御剑飞行带来的呼吸急促,最后才冷静地环顾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觉得这个小徒弟无论是资质还是心性都颇为优异,当下就笑眯眯地拍板决定叫来宋大仁立马准备入门拜师的事项。

守静堂红砖铺地,赤瓦石柱,大堂中地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太极”两仪八卦之图,大体上十分朴素。

而宋大仁这边因为修为原因,落后田不易不少,现下才回到峰里。

刚准备将张小凡安顿下来时却被田不易一声叫了过去,宋大仁只好抱着沉睡的张小凡踏入守静堂。

“宋大仁,你去召集一下师弟们,一刻钟后在堂内举行拜师礼。”田不易看见宋大仁抱着张小凡呆愣愣地站在堂门口,转过身来对宋大仁道,“将你师娘也叫过来。”

“这……”宋大仁看着手上睡着的张小凡立下就犯了难,这……张小凡还没醒呢。

“这什么这,快去。”田不易看到宋大仁为难的看着张小凡,又来了脾气,瞪着眼睛道,“他明天再说。”

“是。”宋大仁苦笑一声应下,将张小凡送回房里安顿好之后就召集了门下的弟子赶到了守静堂。

在准备筹办的这一段时间里,白祈祾也从田不易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大竹峰的历史。

大竹峰一脉自从青叶祖师座下四弟子郑通开始,传到现在田不易手□□六代,情况一直如此,人丁不盛。现在师长一辈,除了首座田不易,只有另一位师叔苏茹,也就是田不易的妻子。他们生有一女名叫田灵儿,今年十三,比白祈祾还大了三四岁,所以白祈祾在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小师妹。

不过照眼前这情况看来,张小凡是排行老八了。

而在田不易众弟子中,宋大仁是大师兄,依次往下有吴大义、郑大礼、何大智、吕大信、杜必书。

现在加上白祈祾与张小凡,也堪堪只达到了八人。

在与田不易的闲谈期间,白祈祾也暗自庆幸幸好分到了大竹峰,虽说离整本书的主角——张小凡近了很多,但是对于田不易,她还是由衷的感到敬佩的。

心下恭敬,言行就越发有礼。田不易瞧着白祈祾的举止也越发顺眼,甚至开始暗喜当时将她抢下来的决定。

“对于以后的修行之路,你有何打算?”田不易沉吟一会儿,开口问道。

白祈祾闻言一怔,随后低下头眉头紧锁,半晌才抬起头来,直视着田不易的眼睛,认真道:“师傅,我想修剑。”

话音刚落,田不易似是有所预料一般,叹了口气,眯着眼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白祈祾,背过手去,不置可否。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00:00 +0800 CST  
没过多久,青云门大竹峰一脉上下人等,都集中到了守静堂中。

堂前摆了两张椅子,田不易落座后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安静端庄的美貌妇人,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风姿绰约,仪态大方,也款款落座,而她身后则跟了一个小女孩。

白祈祾心下知晓这个小女孩该是田灵儿了,于是便极为好脾气的对她淡淡笑了笑。

田灵儿见这位比她还小但资质上佳的小师妹对她笑了笑,显得很是开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极为灵动,惹人怜爱。

白祈祾敛下心神,望向其他五名男弟子,一字排开,站在下首,或高或矮,或壮或瘦,待认了个大概之后便垂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宋大仁走到堂前,恭声道:“师傅、师娘,都已准备齐全。”

田不易满意地眯了眯眼,朝苏茹投看去,待看到苏茹也浅笑着点点头后,便朝宋大仁抬首道:“开始吧。”

白祈祾心下了然,恭恭敬敬地双脚跪地,腰板笔直地向田不易与苏茹磕了九个头。

再抬头时,额头已经一片赤色,神色坚定地直视前方。

田不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深吸一口气,沉声正色道,“白祈祾,我青云一门,以道法入武学,以清修塑心性。修武先修心,方成剑修之道。我青云弟子,以天道为行则,以苍生为己任。其一,敬祖先、重宗长,不得以下犯上,忤逆不孝。其二,睦宗党、重师友,不得饮水忘源,忘恩负义。其三,谨交友、慎独行,不得不学无术,放浪形骸。其四,行仁义、笃诚信,不得欺凌老弱,败坏道名。入我青云,你须知剑无不同,只因御其之人不同而异,用剑之人当知非剑御人,而是人御剑,此后闯荡天地,为善为恶,皆在一念之间!我且问你,你可有恒心与毅力坚守道心,以手中之剑,参得无上剑道!”

白祈祾闻言身子一震,垂目感受着心头里忽然涌上来的复杂情绪,前世的酸楚和磨难、这一世的茫然与无措……鼻尖泛起阵阵酸涩,过了好一会儿才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字字坚决道:“大道本无常,唯坚定本心,有意破除无穷困惑者方能脱俗于凡尘之间。我白祈祾,当以谨言为戒,若愚不惑,以剑问心,寻求大道,弘扬我青云门之道法!”

田不易闻言一怔,随即畅快的大笑抚掌道,“好!好一个以剑问心!我再问你,你可愿坚守今日之言,”说完收敛神色,极为认真的一字一句接道,“你,可愿成为我青云门大竹峰一脉下田不易的弟子!”

“弟子,愿!”白祈祾毫不犹豫的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道。

身伴三尺青锋,剑啸只在心中!

众弟子皆不由自主地挺直身躯,肃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连带望过小师妹的眼神里都带了一丝钦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绝非浅池之物!

“好!好!好!”田不易心情极好,连带着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挥手道,“从今天起,你由我亲自教导。”

“是。”白祈祾低声应道。

拜师仪式眼看已经进行到结尾,苏茹款款起身,美目里光彩连连,望着白祈祾的目光里带了一丝疼爱,沉吟了一会儿,道:“师娘这里没有什么好相送的,这块玉袂便送你当做见面礼吧。”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块贴身佩戴的暖玉,递给了白祈祾。

白祈祾见状恭敬地双手接过,展颜笑道:“多谢师娘。”言罢便将那块暖玉极为郑重的贴身收好。

苏茹见此也慈爱的笑着点点头,坐下不再说话。

田不易见差不多了,站起身,对着白祈祾招了招手,道:“祈祾,随我来。”说完头也不回,便向后堂走去。

众弟子一齐躬身,道:“恭送师傅。”

白祈祾回头瞧了眼田灵儿,点点头笑了笑便转头快步跟上田不易的脚步。



青云门大竹峰一脉,首座田不易生性懒散,虽要面子却一向懒得管教弟子。这次决定亲自教导白祈祾让众弟子大吃一惊的同时又有些慕羡,因为对于他们,田不易一般只传授道门法术后便不理不睬,任凭他们自行修习。

而众弟子心性都较为纯良,并无嫉妒之意,只是咂咂嘴,只是感叹了几句小师妹的资质后便四散而去。

后堂。

“祈祾,纵然你天资聪慧,也要记得,剑修之道,方有勤勉二字才能有所成就,切勿骄傲自满,”刚走进后堂里的静室,田不易便敛了神色皱眉道,“今天你太过劳累,且你初入门,我先传你基础的修炼道法,记牢之后先自行修炼,但凡若有任何不明之处,即来问我。”

……

田不易让她在桌前坐下,先教她如何打坐、冥思,随后又简单的说了下人体的经脉和精气运行,最后便传给了她“太极玄清道”前三层的修行法门。

“太极玄清道”,便是青云门诸般奇术妙法的根本,乃是两千年前青云子于那无名古卷上领悟而出,经过历代青云门宗师精研,已是夺天地造化、玄妙无比的无上道法。

太清玄清道共有玉清、上清、太清三个境界,青云门下弟子,包括了许多聪明才智之辈,终其一生,也突破不了玉清境,不过饶是如此,只是玉清境顶层的修行,亦已是世间罕有。

青云门中,人数接近千人,但能突破玉清境进习上清境界的,以掌门道玄真人为首,也不过十人出头而已。

但只这数十人,青云门便是当今修真中实力最强最深的门派之一。至于传说中无上境的太清境界,相传只有当年不世出的奇才青叶祖师修到过。

太极玄清道修习过程从易而难,玉清境第一层境界大多数人在第一年即可修成,但往后开始,艰深困难处便显现出来,第二层一般人便要修习五年,第三层更是个分水岭,资质稍差的便一生都停滞与此,好一些的修习个五六十年也不稀奇。

而田不易一开始便传授给白祈祾三层法门,可见对其期望之高。

除了资质这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因为太极玄清道的主要修行法门到第三层就大致传授完毕,往后从第四层开始,更多的便是看资质高低,靠自行的悟性了。

而把太极玄清道修炼到玉清境第四层的,便是有了万法根本,可以开始同时修习其他奇术妙法以及修炼属于自己的法宝。法宝秘器一说,渊源流长,神话传说中诸天神灵大都有各自神器,威力绝伦。而人世之间,修真炼道之士以之初掌天地造化亦有莫大威力。小的可以御空而行,风驰电掣,大的更能震天撼地,毁山断流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02:00 +0800 CST  
而法宝材质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有一点,法宝材质如何便决定了法宝修炼后威力大小,若以凡铁施展“神剑御雷真诀”,还未等攻敌,那剑已与主人一起成了灰烬。

至于青云门下,因为当年青叶祖师在“幻月洞府”中得到古剑“诛仙”,仗之横行天下,几无敌手,众后辈仰慕之余,多半都是修炼仙剑的。千年之后,剑侠辈出,几乎成了青云门不成文的规矩,便是改名叫青云剑派也无不可。

不过说到这里,田不易倒是显得十分的无所谓,虽然他自己是修剑的,护身法器“赤灵”更是青云门中名剑之一,但他却丝毫没有鼓励座下各弟子修炼仙剑的意思,非但如此,他言语里还透露出“怂恿”众人修炼些另类法宝的意味。虽然这一点在青云门中颇有非议,但白祈祾却觉得尤为的有意思。

谈及此处,白祈祾又细细回想起原文中此时众弟子的修为。

大竹峰一脉众弟子中,当属大师兄宋大仁修行最深,已将太极玄清道修炼到玉清境第五层。紧接着是老四何大智,修到了第四层。虽然他入门时间短于吴大义、郑大礼,但在众弟子中他最是聪明,所以反而后学先至。

至于老二吴大义、老三郑大礼、老五吕大信、老六杜必书,都在玉清境第三层上苦苦挣扎,倒是小师妹田灵儿聪慧过人,自小得父母悉心教诲,虽然在十岁时才开始做砍竹功课,但修习太极玄清道却已有多年,小小年纪,居然在她十三岁那年也修习到了玉清境第四层,可以驱用法宝,是青云门中有名的早慧孩童之一,极得父母宠爱和各位师长关心爱护,苏茹更是把自己那件著名“琥珀朱绫”送给她做防身法宝。

就在白祈祾心思回忆之间,田不易又说了一些入门事宜,提到了本脉弟子入门头三年都要上山砍这“黑节竹”。

白祈祾心念一动,黑节竹么……随即点点头应了下来。

田不易瞧她吸收极快,悟性也上佳,顿时觉得教起来太为顺畅也有些无聊,便挥挥手让白祈祾退下了。

田不易虽然传授了三层法门又提点了很多,但许是因她悟性高,当其退出后堂时,天色才正午。

白祈祾踌躇了一会儿便抬步去用膳厅随意吃了一些饭食后寻了宋大仁,请他带她去后山寻那竹林。

宋大仁一看是小师妹,转眼又想起刚散会时师娘让他多照顾一下小师妹,便爽朗应下。

田灵儿瞧着这新来的小师妹和大师兄要一起去后山便缠了上来,宋大仁无法,只得无奈应下。

去后山的路又长又崎岖,宋大仁照顾白祈祾的体质,只是慢步行走,而田灵儿则不知何时祭起了一条朱红玉绫,通体呈淡淡琥珀颜色,几近透明,散发道道红霞,显然是仙家法宝。此刻田灵儿便悠哉悠哉地站在红绫之上,手中一划做了个引诀,那朱红玉绫便载着她飞到半空,慢悠悠地穿梭在密林之中,好不自在。

白祈祾见她御风而行,潇洒之极,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想必那就是“琥珀朱绫”了吧,随即抿了抿嘴,思及接下来的事,踌躇了一会儿,对宋大仁说:“师兄,不用顾忌我的身子,我们稍微加快一些脚步吧。”

宋大仁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有些为难,以为是灵儿御气飞行刺激到了白祈祾,但又看到白祈祾那不似说笑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稍微提了些速。

就这么快步疾走了半晌,宋大仁瞧小师妹气息平稳并无半分勉强,心里有些诧异,又悄悄提了些速。

白祈祾察觉到速度又有些增加,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气息上还是极为平稳。

……小师妹这是什么体质?宋大仁心下感叹,怪不得师傅那么看重小师妹,光是这身体素质便不知道甩开常人多少。

宋大仁敛了心神,对白祈祾笑道:“小师妹要是觉得快了,便和我说。”言罢便选择了一个合适的速度,放心的迈开了脚步。

这般又奔走了一会儿,三人来到后山一个小山坡前,宋大仁停了下来,田灵儿也落下地,手诀一收,“琥珀朱绫”如有灵性一般,自动卷起,盘在她的腰上,看去好似一条好看的红色腰带。

白祈祾停下后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片竹林。

这片山坡上长满了竹子,粗细不同,成片成林,很是茂盛。不过细看之下,这里的竹子在竹节处都呈现黑色,看上去很是坚硬。

宋大仁走到她身旁,指着这片竹林,对她道:“小师妹,你头一个月每日只需砍上一棵,要是之后修为有所长进,可以多砍一些,砍下来的竹子送到厨房即可。”随后又就着竹子细细嘱咐一番,说了些要点。

白祈祾待宋大仁说完后点点头,将他所说都细细记了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中午出发,上山足足走了两刻钟多一些,现下瞧天色还有两个时辰才到晚饭的点,正好可以提前感受一下这所谓的黑节竹。思量之间白祈祾已经下好了决定,转头朝宋大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宋大仁本想等小师妹一起下山好有个照应,但在白祈祾三番两次的保证她不会出事且又寻的到路自行下山之后,只得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先行下了山。

白祈祾等宋大仁走后抬步走到一根黑节竹前,细细打量着这接下来三年的日常修行任务。

黑节竹总体上与前世里记忆中的竹子并无二样,只有这节点之处呈现黑色有些特别。白祈祾皱了皱眉,抬手细细地一寸一寸摸了上去,质地坚硬,尤其是这关节处,似是生铁烙成的关节一般,看来普通的板斧要想砍断这黑节竹,恐怕需要极大的力气。

思量之间,身后的田灵儿走了上来,轻快地拍了拍祈祾的肩,笑嘻嘻问道:“小师妹,你今天便开始么?”

白祈祾无奈地望了一眼从身侧探出头来的田灵儿,淡淡应道:“恩。”

田灵儿见白祈祾应下,眼中狡黠之意越发明显,灵动的水眸里盛满了明晃晃的笑意,眨眨眼睛开口打趣道:“莫非小师妹是想徒手劈这黑节竹?”

白祈祾闻言身子一震,呆呆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沉吟了一会儿,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哈哈哈——”田灵儿见白祈祾因眼下窘迫而渐渐红润的脸颊,心情极为舒畅,见好就收,不再为难于她,只是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就突然掏出了一把斧头,递了过去,随后拍了拍她还不及自己高的头,笑道:“这才对嘛,小师妹要多点人烟气才可爱!”

白祈祾接过斧头,闻言心头一暖,知道是小师姐怕她过于紧绷而造成心理上的不适,于是也不计较她的调笑,感激展颜一笑,轻声应下。

呼——白祈祾倏然吐出一口气,神色顿时轻灵不少。

……师傅、师娘、灵儿、小凡,这大竹峰,也许以后有很多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呢。

田灵儿见她已然轻松,便又叮嘱了几句,随后就绕过这一片竹林,往那片长着更粗竹子的山坡上走去。

白祈祾目送灵儿蹦蹦跳跳走远的身影隐入竹林深处,随即沉下心来,拾起斧头,细细观察眼前这棵竹子的脉络走向,随即像是发现什么一般,眼睛里精光一闪,突然极快地挥动斧头,向竹子砍去。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06:00 +0800 CST  
这一天,张小凡醒来,也如原著里一般稍显木讷地入了门,可能是有白祈祾作为比较,在张小凡入门之时,田不易比之原著更加没有耐心和好脸色。除此之外,与剧情里稍有不同的是,由于白祈祾的存在,张小凡从老七变成了老八。

对于张小凡,白祈祾心下有自己的思量。

虽然小凡是个有着很多不足的人,但是难得的率真坦诚,虽然之后堕入魔道,那也是命运所迫,其实他本性不坏。所以白祈祾也将他和大竹峰的众人一般,当做了家人。

而且……她清楚地知道,张小凡之后的命运,可以说是格外的坎坷,心下有些不忍。

……

这天晚上,白祈祾像是往常一般准备打坐修行太极玄清道,但当她刚坐下之时隔壁张小凡的屋子里却传出了一声惊呼。

白祈祾闻声皱了皱眉,偏头思索了一下,随后隔壁又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她这才展眉恍悟,张小凡此刻应是在苦恼他身上两门修习法门的根本有所差异的事情吧。

白祈祾心思有些纠结,按理说这是他自己必经的事,可——,心思流转间隔壁房里的踱步声越来越凌乱。

半晌,白祈祾才无奈叹气起身,还是,去帮一把吧。

“小凡?”白祈祾走到张小凡的房间门口,修长的食指轻叩房门,出声问道。

咚——张小凡本来呆坐在床边,心思极为混乱,门外突然出声,心下里一紧张,从床边掉了下来。

白祈祾负手闷笑一声,听着房间里传出手忙脚乱的声音。

“师…师姐。”过了好一会儿张小凡才开门,望向站在月光里的白祈祾。

这一眼,他就呆了。

白祈祾五官极为精致,像是极品玉石雕刻出来的轮廓在月下踱了一层银辉,仿佛月下谪仙,按理说这样的样貌应是张扬的,但偏偏就在于白祈祾那双细长的清眸里盛满的都是淡然,现下在银辉的照耀下还带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恍如天人。

张小凡痴痴的看着白祈祾,忽然想起这位小师姐尚还比自己小几岁,脸色忽的就红了,言语都开始不顺畅。

“嗯?”白祈祾瞧见张小凡笨手笨脚的样子,心下有些感慨,终归,还是个小孩子啊。于是冷淡的语气也放柔了些:“我听你房里有些动静,便想来问问你,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没有。”张小凡回过神来,眼神飘忽的连忙摆手。

“……没有就好,早些歇下吧。”白祈祾望着张小凡还带着一股稚嫩的倔劲,也没法点明她知晓他所藏的秘密,沉吟一会儿,道:“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虽然我现下修为不深,但力所能及的还是可以帮你。”

“好,好。”张小凡呆呆的点了点头,心里知道这位小师姐是关心他,独自一人的苦楚涌上心头,红了眼眶应道。

“恩。”白祈祾见他脸色有些涩然,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终归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白祈祾回到自己房中后听到隔壁房间再无动静,想必是已经想通,心下慰然,再也没浪费时间,盘腿开始修行太极玄清道。

太极玄清道炼气,要张开全身七窍毛孔,引天地灵气入体沿经脉运行,以此锻炼稳固身体元气和内络经脉。

……

五天之后,正在修行的白祈祾心下一顿,睁开双眼,面露喜色。

终于是踏入了太极玄清道第一层!

接着又巩固了三四天,这才到内堂里寻了师傅,恭声报告自己已经踏入太极玄清道第一层。

田不易闻言极为惊喜,才入门不过十天就已踏入第一层,心下有些担忧是否取了什么旁门左道,细细探查之下又惊喜的发现这小弟子的基础极为夯实。

开心之余笑眯眯的又给她讲了半日的道法,这才挥挥手让她走。

日子就在不急不慢的修行中悄然流逝,转眼已入门三月。

这一日,就在白祈祾将手里提着的十根竹子提回厨房之时,大师兄宋大仁突然跑了进来,道:“小师妹,师傅想要检查一番你们修行的成果。”

白祈祾闻言一怔,这三个月来师傅一改懒散的常态,可没有少检查她的修行成果,怎么今日突然召集众人来检查?

随后便恍悟过来,三月,说来,应该是到了剧情里田不易大怒张小凡修道情况的时候了。

白祈祾抿了抿唇,放下竹子后随着宋大仁一齐去了守静堂。

刚进守静堂就瞧见田不易正在大发雷霆,张小凡满脸羞愧,跪在田不易面前,无地自容。

宋大仁有些摸不着头脑,一问其他人,这才知道,张小凡修炼了足足三月,居然连全身孔窍也不能控制自如,至于引灵气入体更是勉强,更不用说什么运行几个周天了。

普通人修习太极玄清道,以第一层之粗浅,三个月后都当有小成,可以初步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到五个周天。

白祈祾望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师兄们,叹了口气,站了出来,低眉对盛怒的师傅道:“师傅息怒,小凡日夜苦修,未曾懈怠,想来应是心境上出了什么问题,身为师姐也有责任,还望师傅再给小凡一次机会。”

田不易脸色难看的望了一眼白祈祾,一言不发,就在众弟子心里都暗道不好,以为白祈祾也要被迁怒之时,田不易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守静堂。

“呼——”大师兄宋大仁顿时夸张的松了一口气,对着白祈祾说:“你竟然敢在师傅的气头上劝他,真是,真是……哎!”

“是啊,更奇怪的是师傅竟然没连你一起骂!”另一个师兄拍拍胸脯,似留有余悸一般出言道,“上次大师兄受罚,我就在旁边求了一句情,师傅连带我一起加重罚了三倍!”

白祈祾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望着张小凡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小师姐……”张小凡望着白祈祾离去的身影,自责难耐,随即心里暗下决心。绝不让师傅,小师姐还有师兄们再次失望,所以自从这天开始,他修行起来更加努力。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09:00 +0800 CST  
……

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大竹峰居处僻静,平日里也无杂事,白祈祾和张小凡就在这时光悠悠里,不觉已过了近三年。

在这近三年期间,白祈祾的改变不可谓不大,不说太极玄清道已然臻入第五层,就连身子也节节拔高,已然一米六出头,在十二岁的年纪,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形都已是极为出挑。

不仅如此,还在大竹峰创下了一个修炼奇迹:太极玄清道第一层用了十天不说,第二层竟然只用了不足两月!而第三层更是以半年的速度迅速进阶。就连第四层,也被她以不足一年的时间给完成了。

田不易一开始还因为有这样的弟子而极为自傲,到后来每次白祈祾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都开始眉头直跳,心里头直念叨千万不要是进阶,这样子的速度固然可喜,可基础极容易不稳,虽然在他心惊胆战的探查下根本没有发现有任何虚浮的灵气,反而极为的精厚,但这样子的速度还是太过骇人,所以将所有的消息一挥手都压在了大竹峰,不准任何弟子外传。

而众弟子因为这个小师妹修行的速度太过骇人而时常自叹不如,同时心下又极为羞愧,这就逼得他们不得不沉下心来静心修炼,田不易瞧着这整个峰上的修习之风是被他这小弟子一人给硬生生逼出来的而瞠目不已,有些哭笑不得。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张小凡,除了白祈祾这个修炼鬼才之外,张小凡不可不谓之是修炼黑洞。

在这期间,张小凡也同时创下了青云门建派以来的一项最差记录:他足足用了三年,也就是说花了三倍于普通人的时间,终于将太极玄清道玉清境的第一层修炼完成,可以将全身孔窍控制自如,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十六周天。

终于在三年后的某一天张小凡喏喏地告诉众人他突破第一层时,众人比听见小师妹突破了更为惊讶,仿佛铁树开花一般庆祝了一番。

张小凡在众人的庆祝间偷偷地抽空瞥了一眼小师姐,只见她站在人群里淡然的对着自己笑了一下,脸上全是鼓励之色。

张小凡见小师姐虽然一如往常的清淡,但还是像三年里那样像细雨一般温润的鼓励着自己,不由得红了眼眶。

小师姐……小师姐真好,哪怕在这三年里所有人都对自己失望了,小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

张小凡心思单纯的很,谁对他好,他就会永远的记在心里。

白祈祾不知道,她不过是这么无心的一个举动,便让这个执着的少年记了一辈子。

后来田不易就着张小凡宣布的时候,提点了一句“七脉会武”,众人的情绪这才冷却下来。

张小凡不明所以,宋大仁见状苦笑着解释道:“青云门每过一甲子年便会照例举办一场名为“七脉会武”的大试,只是连着几届下来,咱们峰的弟子…胜率不怎么样。”宋大仁说到此处顿了顿,还抬眼望了眼田不易,田不易瞧状,不由得冷哼一声,沉下脸道:“你不如直接说屡战屡败。”

宋大仁闻言苦笑一声,见田不易没有继续发火,便咽了咽口水,摸摸鼻子,继续道:“……除了我偶尔胜上一场,其余人都以全败告终,遂成青云门内上下笑柄。”

田灵儿也在这三年里成长不少,从十三岁的小女孩,长成了十六岁的女儿家,容貌更是艳丽,笑语之间,清丽不可方物,闻言哼道:“这一次‘七脉会武’我一定夺个好成绩回来,”言罢美眸一转,脸色顿时变好不少,轻松地接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小师妹嘛。”

白祈祾闻言一怔,无奈地抬眸望向灵儿,轻抬食指敲了敲她的头,没有言语。

“七脉会武”群英聚集,自己这修为,还差的远呢。

更何况,还有那…

陆雪琪。

白祈祾一想到这三个字心里就有些复杂意味,低眉垂眸细细的咀嚼着这三个字,心下苦笑一声。

这,犹如心头藤蔓一般的三个字。

白祈祾呼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不再多作他想。



又过了一两个月,白祈祾三年来的竹海之修已经眼看到了尾声,她却越来越犯愁。

按照原著的剧情,小凡应是这两个月里就会碰到那猴子与烧火棍。

白祈祾垂目思索,食指哒哒地敲击着桌面,似是极难抉择。

这烧火棍虽是极邪之物,但不得不说在之后的剧情里多次救他性命,可…小凡堕入魔道也和这物件影响他心性有着极大的关系。

心下纠结间张小凡已从竹林里回来,似是不愿在她眼前多待似的,急匆匆的回了房。

白祈祾有些愕然,随即像想到什么一般,皱了皱眉,抬步走到张小凡的门前,轻扣敲响了他的房门。

“师…师姐。”不知是什么原因,许是因为房门太过厚重,小凡的声音此时听上去有一些沉闷,在房间里隔着门应道。

“你,可是受了伤?”白祈祾垂目,若非受伤,怎么会如此躲闪?莫非……这剧情,提早了一些?

她明明记得应该是一两个月后才发生的事情啊?白祈祾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是。”过了半晌,张小凡才慢腾腾地极为丧气的打开了门,脸上像是原著描述的那般被猴子拿坚果砸得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疼痛不已。

白祈祾见此状况不由一声闷笑,张小凡本就觉得十分丢脸,现下听见她笑了出来更是觉得羞恼不已,随即沉了脸色,不肯说话。

白祈祾见张小凡有些气闷,这才止住了笑,心里知道张小凡此时定是有些难堪,便没有再出声询问是何原因。

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跌打药,递给了他,淡淡道:“用这个吧,好得快一些。”

张小凡见小师姐没有再出声追问,而递来了一瓶药膏,这才缓和了脸色。虽是如此但兴致却仍然不高,只是接过药膏,抿了抿嘴,低声道谢:“谢谢师姐。”

白祈祾见此,心下叹了口气,这烧火棍……自己还是不要插手了吧,属于他的机缘,还是不要干预比较好,就算……

垂眸间决定之后,白祈祾也不再多说什么,翩然离去。

张小凡看见白祈祾离开的身影,心下越发对那只让自己在师姐面前丢脸的猴子气愤起来,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找回场子。



第二日清晨,张小凡还是和田灵儿上了山。

白祈祾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还是等晚上,再上山捡人吧。



天,已然暗下。

眼看着众人开始焦急起来,白祈祾心下思量一番,也顺着众人出去寻找的队伍深入了竹林。

循着记忆里的描述,她御剑腾空而起,不断地分辨着方向,脚步却一刻也没有停地深入到这茂密到遮天蔽日的竹林里,再加上现下已经有些昏暗,整个竹林显得阴森不已,视线也被局限得十分有限。

但她心里知道他们二人在哪,不像师兄们一般四处寻找,现下只直直得往那“幽谷”之中飞去。

直直进了那幽谷白祈祾却停了下来,不住的皱眉。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11:00 +0800 CST  
回到居处之后,白祈祾进屋反手关上门,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脸上的红晕这才退去一些。

白祈祾抬手将适才因为慌乱而垂落至耳边的青丝捋至耳后,刚想走到床边坐下时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画面也变得一片花白,甚至耳朵里也隐隐传来尖锐的耳鸣声。

白祈祾心下愕然,还未等她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股无法明说的疲惫如洪流一般从心头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直达四肢。

白祈祾心念一动,咬牙强忍着手臂上那犹如铅坠般的沉重酸痛,飞速打开了乾坤袋,取出前些时日三师兄给的一小瓶丹药,取出一粒启唇服下。

这丹药名曰‘气血丹’,表面呈赤红色,上有一道乳白色玄纹,通体散发着阵阵木清香,对于气血的恢复有极为好的效果。

而师兄给她的这一瓶气血丹虽说不上是什么顶好的品质,但对于气血大亏也有着明显的作用。

白祈祾抬手摸了摸心口,不由得苦笑一声,本来以为这丹药有些鸡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也是,不管是从一开始的灵力灌输,还是后来的强取精血,再到最后的九天落雷,几乎每一项都都极为地消耗精气神,几乎榨干了她所有的体力。

而之前,也是因为自己取得了渊瑯,所以心下不免有些太过高兴,这才忽略了体内的伤。后来又不顾已然虚弱的身体,强行动用灵气,御剑急匆匆地回了房…现下心神一松,所有隐藏在体内的倦怠与疼痛便一拥而上,这种无力感几乎快将自己淹没。

白祈祾急喘了两口气,闭眼强压□□内翻滚的气血,抬手抓住了木桌,抿着发白的嘴唇强撑着直起身子,用食指与拇指轻轻地搓了搓眉心,盘腿坐了下来,阖上眼开始炼化。



半日后,白祈祾从调息中翩然睁眼,淡淡的神色瞧不出悲喜。虽说现下的气色好了很多,不再苍白如纸,而且就连身体内部的暗伤也渐渐缓和,但……问题就出在,这伤,好的太快了。

白祈祾揉揉酸痛的肩膀,站起身来,眉眼间带了一丝怅然,缓缓抬步走至窗边,抬手推开了窗,懒懒地倚在了窗栏上,手指轻抬敲击窗框,心下怀揣着各种思量,觑眼望着远方。

青山霁后云犹在,画出东南四五峰。



太累了。

白祈祾突然叹了口气,似乎对远处的美景忽然就失去了兴趣,意兴阑珊地眯了眯眼,阖上了双眸,渐渐地就连呼吸声也变得微不可闻,半晌之后,一歪头,竟是倚在窗栏上毫不自觉地睡着了。



白祈祾是被一阵咳嗽惊醒的,刚醒时眼里还尚残留着一丝没睡醒的茫然,过了好几息,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抬起双手抹了抹眼,望向传来咳嗽声的隔壁房间。

是小凡。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在原著里,小凡因为前日在幽谷之中被“噬血珠”吸去了他体内几乎一半的精血,若不是他身子一向壮实,只怕早就卧床不起了。尽管如此,但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他还是会时常感觉头晕目眩,气亏血乏,整个人特别容易疲劳。

白祈祾抿了抿薄嘴,她记得小凡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在最后的验收伐竹功课的时候成绩十分糟糕,她垂了垂眼,心下有些不忍。

这几年来的相处,她早已将小凡当做她的家人一般对待,而她更是因为知道小凡背负的责任与苦难,所以对他有些额外的怜悯。

白祈祾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抬步走向了小凡的院落,轻轻咳了一声后敲响了房门。

“小凡?”白祈祾由着身体虚弱,此时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淡,仿佛一张薄纸,一撕即破。

“师…咳咳,师姐。”张小凡打开了房门,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有虚汗浮出,看样子是刚刚才完成了今日的伐竹修习。

张小凡的资质虽有些差强人意,但性格却极为倔强,从不肯轻易示弱与求助,有着属于他自己的一份偏执。

白祈祾抬手从乾坤袋里取出自己方才服用过的“气血丹”,递了过去,淡淡道:“……这是气血丹。”

张小凡瞧见师姐怔了一下,随即呆呆地看着那瓶被师姐递过来的“气血丹”,一时愣了神。

师姐的手极为好看,骨节分明却又不干枯,有着属于女孩子的温润却又极为修长。

“嗯?”白祈祾见他又呆了住,心下有些无奈,淡淡的尾音从鼻尖逸出。

“啊……啊!谢谢师姐,可是师姐又是怎么知道…?”张小凡被白祈祾一尾鼻音惊醒,连忙道谢,心下一时十分感动,但感动之余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师姐又是怎么知晓自己病了呢?

“……拿着。”白祈祾觉得和他交流,真有些费力,尾眼觑了一眼张小凡,道。

“啊,好。”张小凡慌忙接过,双颊有些泛红,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十分明显。

啧。白祈祾不耐烦的抿了抿嘴,送瓶药而已,怎的比原著里所写还要更加呆?心下有些难耐,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抚了抚袖,翩然离去。

张小凡自然不知道被师姐嫌弃了,只是依旧呆站在门口,攥紧了那瓶丹药,盯着师姐渐行渐远的身影,咬了咬唇。



白祈祾走出张小凡院落后脚步顿了顿,本想着回房间休息一晚调养内伤,但抬头瞧见树梢上挂的那一轮弯月,清辉洒在枝头荡漾开来,她却忽然想到了…某个人。

……还是去修行吧。

白祈祾眉眼间染了一丝月光的清愁,脚步踌躇了一会儿便掉头朝太极洞走去。

毕竟,时间不多了。

再不快些的话,就来不及了。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20:00 +0800 CST  
次日,白祈祾从太极洞一出来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守静堂,静立垂手闭目养神,候着田不易。

半晌不到,田不易从内堂里走了出来,抬眼瞧见白祈祾,怔了怔,随即沉吟了一会儿,叹口气挥了挥手,让白祈祾跟着他,又转身去了静室。

进了静室后,白祈祾躬身行了一礼,随后曲膝跪坐于蒲团上,双手置于两腿之上,像是以往听法一般恭敬地垂了眼,静默下来。

田不易重重地踱了两步,望了一眼静坐着的白祈祾和她腰间那把剑,斟酌片刻,这才出声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我当年刚入门的时候,渊瑯就已陷入沉寂,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听长辈偶尔提起。”

说到此处,田不易走到窗边,将目光远远地投了出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半晌这才接道,“天琊最初是出现在北极冰原里,被枯心上人无意中所得,但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同时期,还有一把剑被发现在南极赤渊里,这就是最初的渊瑯…”

田不易转过头来,望向白祈祾腰间的那把剑,脸色有些复杂:“天琊是九天异铁炼制所成的仙剑,剑气绝凌,颠覆天地,威力绝大,故而极富盛名。但渊瑯却并不是这样,渊瑯……是一把仁慈的剑。”

“渊瑯的来历已经不再可考,传闻渊瑯为九天上剑,是被天帝赐下来看管人间的一只眼睛,主仁杀之道。”

“因驱使渊瑯需要的不再是修为,而是造化与心性,故能持之者少之又少,再加上渊瑯这剑,也会自行择挑其主,所以当年能得到其认可的,无一不是性情纯良又温和无争之辈,这才没有锋芒毕露,为世人所知。”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当年渊瑯所持之人与一群修为极高之辈经历了一场旷世之战。那场战争来得毫无预兆,但声势却极为浩大,据说足足斗了七七四十九天,打的天崩地裂,山河尽断。”田不易咂了咂嘴,似乎亲眼看到那旷世之争一般,神情有些复杂。

随即目光闪了闪,接道:“而最后,待尘埃散去,世人这才发现双方都莫名消失,渊瑯也不知所踪。”

“因着这一场惊世之争,渊瑯的名字不胫而走,本应如天琊一般被世人所铭记,但不知为何,似乎被压了下来。”田不易说到此处,眉头皱了皱,好似在为当时的一些古怪之处心存疑惑。

“当时因为对此存了极大的兴趣,我便翻阅了很多的古籍,这才偶尔从一两篇极为遥远的古籍野史里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更多的,我也是听上一辈零零碎碎讲述的一些细枝末节才拼凑起来。而至于当时因何引发的战争,又是为何突然消失,都已无法考证。”

“至于我为何会一眼认出这渊瑯剑,”田不易说到此处顿了顿,缓缓道:“在我俗家的祖上,曾有一副这剑的画像,我极小的时候曾见过一次,后来偶然间将之与古籍中所述的渊瑯相比对,却意外地相像,也是因此,我就对此剑多留了一分心眼,四下寻找下落未果又年岁渐长,这才慢慢释怀。”

“没想到,我寻了那么多年,竟是…”田不易眯了眯眼,负手吐了一口气低声道。

半晌之后,这才闭了闭眼,大手一挥,道:“罢了,这是你自己的机缘。”这么一想,心中确是轻松不少,扬眉瞧向仍规规矩矩跪坐在蒲团之上一动也不动的小弟子,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了一些?”

白祈祾静静听完,心中不免有些不平静,闻言抿了抿嘴,偏头道:“回师傅,好很多了。”

“嗯。”田不易颔首点点头,对她挥了挥手,道:“去修习吧。”

就在白祈祾应下之后快退出静室之时,田不易忽然出声道:“那渊瑯……来历不明,虽现下已没有几人识得,但只怕被有心之人知晓了去,恐会引来一些麻烦。你…还是少用为妙。”

白祈祾心下了然,淡淡地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走出静室后,白祈祾一时有些气闷,便随意择了个方向,缓步走了出去。

白祈祾很少有如此闲适的时间闲逛,一时间有些怅然。

自从三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穿越,自己的命运就徒然改变,说…不在意,是假的。

白祈祾一向淡薄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黯然,她很少会这般自怨自艾。

这三年来,她为了能在剧情发展之前有一己之力,可以保全自己所在乎的人,而拼了命的修炼。

当所有人都在赞叹她天赋异禀的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不,与其说她努力,不如说…她犹如一根紧绷的弦,从未真正的放松过。

而眼下……

白祈祾阖了阖眼,将鼻尖渗出的一丝酸意逼了回去,吐出胸口里强憋的一股浊气,挑了挑眉,脚尖轻点便转身翩然回了自己的院落。

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回去修炼罢。



这之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伐竹修习的结业验收之日,但却不知为何,张小凡伐竹功课的检查成绩依旧十分糟糕。

按理说不应该…是剧情的力量太过强大么?白祈祾淡淡皱了皱眉,没有放在心上,随了他去。

而后来的饭桌上,老六杜必书顺利进阶第四层的消息也被众人知晓。

白祈祾瞧着众人极为欢喜地围着六师兄为其道贺,一时有些感慨,心下里淌过一丝暖流。

她真有些希望,时间能再慢一些,等自己再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就可以……

就可以守护住这一切了…么?

白祈祾垂了眸,瞧不清脸色。

苏茹微笑着让老六下山去寻法宝炼制,突然想起白祈祾也未曾下过山,便偏头瞧向了小弟子,道:“祈祾,你可要随着你六师兄一齐下山去寻那炼制法宝的材料?”

白祈祾抬起头,脸上一如往常般淡然,轻笑着回道:“谢师娘挂记,弟子前几日已寻到趁手的法宝,无需再下山了。”说罢轻轻拍了拍腰间那挂着的佩剑,眸里闪过一丝光彩,似是极为喜欢一般。

苏茹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转而又开始嘱咐老六一些下山事宜。

后来又聊到这炊房之事,张小凡自是接了下来。

不得不说,张小凡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就连白祈祾那淡然的性子都不免地多夹了几筷。

说起来,要是小凡并没有之前的机遇,就这么平凡平淡地过一辈子,也是极为平安喜乐的吧。白祈祾思及此处,抬头望了一眼张小凡。

小凡瞧见小师姐望过来的目光,本来就紧张的双手更是不知道该往哪放,喏喏道:“小…小师姐,怎么…样?”瞧那模样,像极了可怜巴巴的小狗希望得到认可的样子。

白祈祾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闷笑一声,道:“尚可。”

张小凡见众人都点了点头,眼睛都亮了几分,一阵满足。



时光匆匆,转眼秋去冬来,眼见青云门一甲子一次的“七脉会武”日渐临近,不仅苏茹,就连田不易平时脸色也多了几分严厉,峰内众人心头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情绪,因为他们知道,上一次的成绩有多糟糕。

日子随着时间流逝,“七脉会武”即将临近。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21:00 +0800 CST  
山中无年岁。

白祈祾从修炼中徒然睁眼,皱了皱眉,她方才在修炼之中探查到有两股极为陌生的气息掠空而去,落在了主殿。

大竹峰因着人数稀少又资质平平的缘故,极少有外客来访,就算是偶尔来客拜访,也是恭敬地落在峰门外,再徒步走进来。

是谁?

白祈祾心下思量间已从太极洞里走了出来,垂眸静立了一会儿便调动灵气浮空往大殿急掠而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来者应是……“老朋友”了。



两道白光疾掠而过,落在了主殿“守静堂”前,一阵光芒闪烁过后,两道身影走了出来。一人长身玉立,潇洒不群,白衣飘飘,极是俊逸。

而另一人,则是个少年,比那白衣之人矮了半头,看上去和小凡差不多大,十五六岁的模样。

“惊羽!?”张小凡方才才从炊房那边跑过来,见到那稍矮的少年,忽然有些激动,声音也低哑了不少,出声喊道。

那稍矮的少年身子一震,立刻转过身来,双眼圆睁,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两个字:

“小凡!”



白祈祾刚到时,瞧见的便是在守静堂里,林惊羽与一白衣男子正稽首对田不易和苏茹行礼,那白衣男子行完礼后不卑不亢道:“龙首峰苍松真人座下弟子齐昊、林惊羽,拜见田师叔、苏师叔。”

白祈祾闻言不由得多打量了那白衣之人两眼。

齐昊么。

守静堂中,田不易与苏茹坐在上位,其余弟子都排在旁边,田不易见白祈祾站在门口,脸上本有些难看的脸色瞬间好了不少,没管齐昊的话,转而对白祈祾道:“祈祾,入列吧。”

“是。”白祈祾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低声应道。礼毕后这才抬步走入殿中,站到了那队列里的最末。

大殿之上的两人见田不易没有答他们的话,一时脸色有些僵硬。

那为首男子还好,调整了神色便继续躬身等候田不易发话,而那林惊羽心思却极傲,当下就有些不满地哼了出来。

田不易眯了眯眼,目光在齐昊与林惊羽的身上转了转,脸色有些不好,冷冷出声道:“你们师傅让你们来做什么?”

怎么,又来膈应我?

齐昊拱手道:“禀田师叔,家师苍松真人受掌门道玄真人所托,着手打理两年后‘七脉会武’大试诸般事宜。因为有少许变动,故特命我与林师弟一同前来通报。”

田不易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惊羽一番,随即想到自己的小弟子,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份,但仍然有些阴沉,冷声道:“他是故意想向我示威吧!”

这下齐昊与林惊羽脸色皆是一变,林惊羽哪里忍得下去,之前就有些不满,现下更是脸色一沉就欲发作,但齐昊一伸手拦住了他,抬眼微笑道:“田师叔真会开玩笑,我们同属青云门下,田师叔又德高望重,家师决无任何不敬之意。”

示威?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示威。

田不易冷哼一声,半眯着眼,不再言语。倒是他身边的苏茹笑容和蔼,温和地道:“你们不必在意,田师叔是和你们说笑的。对了,你刚才说是有什么变动,是怎么回事?”

齐昊恭敬地道:“回禀苏师叔,事情是这样的,往年‘七脉会武’,青云门下诸脉各出四人,此外长门通天峰再多出四人,共成三十二之数,抽签对决,胜者进阶,如此五轮,最后胜者即为青云门年轻一代之翘楚,能得各位师长悉心栽培。”

苏茹抿嘴一笑,风姿楚楚,道:“说起来上次大试之中,你可是大出风头的人物,我记得你最后是榜眼吧,若不是长门中出了那个萧逸才,保不定就是你夺了这青云门的武状元了。”

齐昊脸色不变,笑道:“苏师叔太过奖了,上次大试中长门萧逸才萧师兄天赋奇才,修为精深,我远远不及,败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不过关于两年后的这一次‘七脉会武’,家师与掌门真人商量之后,在规则上做了些改动,特命我来向二位师叔通报。”

田不易闻言抬眼瞧向齐昊,苏茹抿了抿嘴,道:“有何改动?”

齐昊道:“家师苍松真人以为,‘七脉会武’大试本意在于发现各脉弟子中可造之材,加以栽培。而青云门时至今日,门下弟子已近千人,其中年轻一代新进弟子尤多,其中不乏许多天赋出众的人物。以此思之,六十年方才一次的机会,各脉不过出寥寥四人,实在太少。所以家师提议,七脉各出弟子九人,其中长门人数最多,再多出一人,成六十四人数,在此基础上一如既往,抽签对决,共行六轮,决出胜者。这样也可免去沧海遗珠之憾。”

田不易与苏茹对望一眼,面色更是难看。他大竹峰一脉弟子人数少资质差,初一看似乎占了便宜,但实际上却是人才最多的长门通天峰和苍松的龙首峰大大有利。

苏茹见丈夫神色难看,微微摇头,以目示之。田不易心中何尝不知道妻子的意思,此事既然由掌门师兄与苍松商议过了,便是成了定局,争也无益,当下冷冷道:“如此甚好,我没什么意见。”

齐昊洒然一笑,道:“这样就最好了。另外临行前家师曾吩咐一事,那就是我这位林师弟与田师叔座下那位张师弟是老友旧识,还盼田师叔让他们二人叙叙旧。”

田不易心中有气,瞧了一眼那张小凡,大手一挥,不耐烦地道:“准了,准了。”

张小凡心中一喜,急忙拉了林惊羽走向殿外叙旧去了,待林惊羽离去之后,殿内的客人便只剩下了齐昊一人。

他一身白衣,潇洒出众,在众人的注视下毫无扭捏神色,极为大方坦然地逐一看过大竹峰众弟子,在看到白祈祾的时候目光顿了顿,似是瞧见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般,随后目光一转,落到宋大仁身上,拱手笑道:“这位是宋大仁宋师兄吧,我们在上次大试中也曾见过面的。”

宋大仁连忙回礼,道:“齐师兄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我这个手下败将。”

此言一出,众弟子耸然动容,当下就有些窃窃私语。

齐昊闻言笑着摆了摆手,拱手道:“宋师兄切莫再提,不过侥幸而已。”言辞之间,将自己的身段放得极低,谦逊有礼再加上修行有成,又得师长信重,常行走天下,见多识广,一时间众人都起了亲近之心,年少心性便攀谈了起来。



白祈祾站在他们几丈之外,并无上去交谈之意,只是垂手淡淡地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也并非她生性高傲,只是这几年清修的修性养身,再加上她其实早已过了那个活泼灵动的年纪,心下虽然对齐昊有几分好奇与试探之意,但也仅仅于此,确是提不起兴趣与他相交谈的。

谈笑之间,白祈祾抬了抬眼,瞧着齐昊对田灵儿大献殷勤,而田灵儿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小女儿的娇态,心下里有些复杂,当年将她言笑晏晏带入门的小师姐也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了…

齐昊并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人,白祈祾虽心下有些怅然,但也随他去了。

就在众人相谈正欢的时候,忽然间堂外传来一声大喊:“哎哟!”

声音未落,只见一个人影从堂外摔了进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余势未歇,居然还向后滚了几下,灰头土脸,狼狈之极。

众人定睛细看,怎么是张小凡?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23:00 +0800 CST  


嗒哒嗒哒…

雨滴敲击着屋檐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白祈祾从调息中睁眼,揉了揉尚还有些酸涩的腿,下床抬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一股清冷的山风顿时吹进屋里,带着冰凉雨丝,拂过脸畔。

“下雨了啊。”白祈祾顺吹进来的风眯了眯眼,轻声喟叹道。

过了半晌,这才转头望向张小凡的院落。

虽说现下张小凡已经没有再受伤,但她还是不知道灵儿最后是否会潜入张小凡的屋子将第三层的口诀私自传授于他。

白祈祾顿了顿,走出房门,冒着清冷的雨走向守静堂。

未关紧的窗户被风吹得吱呀直响——屋内烛火摇曳,在山风中忽明忽灭,偶尔发出“劈啪”的声音。



清晨,雨后,潮湿的山风带着凉意,吹过大竹峰顶。

张小凡推开房门,手里攥着那张田灵儿昨晚给他的太极玄清道的第三层口诀,眼神有些飘忽,望了望隔壁院落里小师姐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嘴,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田灵儿昨晚说的那句话:

“你难道还想被小师妹保护在身后吗?”

张小凡心下苦涩,他知道他资质愚笨…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拼命地想,就像心间有那么一团狂野燃烧的火焰,无止境地焚烧心灵,灼痛了他的眼。



这日正午,待白祈祾匆匆赶到用膳厅时,这才发现众人的气氛好似有些凝重与紧张,在田灵儿的解释下,这才知道是由着昨日的二人,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力。

不说齐昊天资聪颖,修为极深,就连刚入门三年的林惊羽,都能完胜大竹峰上的大多数人。

之前虽有白祈祾作为鞭策,但终归是他们自己一脉的师妹,只心有慕羡,却是毫无警戒之感。

……如其他峰有更为拔尖的弟子呢?

众人心下心思各异,神色不一。

白祈祾挑了挑眉,心下了然,只是安静用完了膳,随后便进了太极洞里开始修行。

昨日动用那类似于“空间之缚”的法术时隐隐有一丝顿悟略过心间,如果参悟了,对于实力又是一大进步。



就这样,大竹峰平静的氛围下,却笼罩上一层前所未有的紧张,所有的弟子,就连张小凡也开始专心地修习着道法。



时光匆匆,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又半。

今年已是白祈祾与张小凡入门的第五年了,还有半年,便满了五年之期。

清修的日子无疑是有些枯燥的,在日复一日的修习之中,由着那一日的顿悟,白祈祾终于在第五年开头的时候踏入了玄清道第七层。

这日正午,正当白祈祾如往常一般从太极洞往用膳厅走时,却隐隐听到用膳厅传来了极为热闹的议论声。

心下奇怪便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一进用膳厅,这才恍然明白大家都在高兴什么。

原来是六师兄回来了。

白祈祾淡然的眼睛里也染上了一丝高兴,对正在众人中间的六师兄杜必书笑着点了点,轻声道:“六师兄,欢迎回家。”

白祈祾现下已是十四岁上下,身形与容貌已隐隐出落得十分出众,举手投足间气质自成,清冷不可方物,只有偶然顾盼流转间才流露出一丝暖意,现下顺着窗外耀人的阳光淌在身上,整个人仿佛度了一层光辉。

杜必书出去历练了一年多,现下也是有些变化,面容精干不少。见小师妹近两年不见,变化已是如此之大,不由得啧啧称奇,心下里高兴极了,笑容满面,道:“小师妹,快让师兄瞧瞧,这两年修为可是又有进步?”

“嗯。”白祈祾笑着点点头,瞧着气氛正热,心头也一阵悸动,不再那么紧绷,放松与他们说笑起来。

待近了用膳时间,众人这才缓缓止了话头,落了座,静候着师傅田不易。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53:00 +0800 CST  
“嗯?”众人见田不易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脸上一派怒容,不由得心生疑惑,怎么师傅见了老六回来生了这么大的气?

有好奇的弟子忍不住悄悄问出了声:“哎,老六,怎么师傅瞧了你生这么大的气?”

杜必书面色尴尬,顾左右而言他,而坐在他身旁的张小凡,却是一脸笑意,只是不敢笑了出来,样子颇为古怪。

白祈祾心下了然,眸里也是浮现出一丝笑意,静候着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坐在对面的田灵儿终于忍不住了,第一个向田不易出声问道:“爹,六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还生这么大的气啊?”

杜必书闻言悄悄抬眼看了看田不易,田不易一瞪他,吓得杜必书连忙低下了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田不易哼了一声,道:“老六,把你自己的法宝摆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杜必书见师傅点名,抬头张了张嘴,呐呐说不出来,举目向师娘苏茹看去,却见苏茹微笑道:“必书,你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也让大家知道一下你师父怎么生气的?”

杜必书眼见推迟不掉,磨磨蹭蹭地拿过自己的小包袱,两眼一闭,竟是一番视死如归的模样,抖了两下,从中间拿出几件事物,放到桌上。

众人一个个眼睛也不眨,直直盯着,生怕漏掉什么一样,用膳厅中,一时安静之极。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54:00 +0800 CST  
在饭桌之上,放着三个似乎是用什么坚硬木料做成的有半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成六面正方形,通体白色,上边还雕刻着各种点数,却是三个骰子。

众人呆若木鸡,哑口无言,片刻之后哗然大笑。

白祈祾忍不住也轻笑两声,弯了眉眼瞧着他。

杜必书被众人瞧得满脸通红,口里喏喏不敢言,田不易看着他,一脸怒气,口中怒道:“朽木不可雕!”

苏茹却在这时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骰子就骰子吧,反正这法宝也是他自己用的。”

田不易瞪了他一眼,对苏茹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用这个去行骗?”

杜必书吓了一跳,连忙道:“师父,师娘,徒儿决不敢做这下流无耻之事。只是年前在南方赤水之畔找到一棵千年三珠树,极有灵气,取其精华雕刻了这三颗骰子,完全是一时兴起,决没有想到其他……”

田不易怒气兀自不止,道:“你高兴了,哼,你修炼其他的倒也罢了,如今炼出了一付du具出来,等到一个月后的七脉会武比试,你这上台一亮相,我还有脸吗?”

杜必书不敢再说,苏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易,这是他自己喜爱的东西,别去逼他。你还记得万师兄……”

白祈祾闻言止住了笑,万师兄……万剑一。

田不易忽然一震,转过头来看着苏茹,苏茹轻叹了一口气,对杜必书道:“必书,你是知道的,我与你师父从来也没有强迫你们一定要像其他各脉师兄弟一样修炼仙剑,但法宝往往关系甚大,你们自己要小心从事。”

杜必书偷偷看了一眼田不易,却见师父脸色不愉,正在生着闷气,哪还敢多话,连连点头道:“是,是。”

苏茹又看了一眼丈夫,然后对众人道:“时间过得真快,下个月就是七脉会武大试了。到时候我们会一起去长门所在的通天峰,你们早些做准备吧,”说到这里,她美丽温柔的脸上忽地一肃,疾言道:“这一次可不要再让我和你们师父失望了,知道了没?”

众弟子心头一跳,齐声道:“是!”

“师、师娘。”夹杂在众人响亮的回答声中,一个不协调的微弱声音冒了出来,苏茹看去,见是最末的老八张小凡,皱了皱眉,道:“怎么了,小凡?”

张小凡小心翼翼地道:“那您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也去啊?”

苏茹一怔,瞄了田不易一眼,脸上浮起了笑容,微笑道:“是啊,你不也是大竹峰一脉的弟子吗?”

张小凡大喜,欢呼跳起,与旁边的杜必书击掌相庆,偷偷瞧了一眼坐在最末的白祈祾,浑然不管田不易在远处冷言冷语道:“反正有九个名额,就算给**一个,还是浪费了一个,不用白不用。”

白祈祾闻言抬头望了眼张小凡此时高兴的样子,摇了摇头。

——师傅,小凡这一次,可没有浪费呐。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58:00 +0800 CST  
七脉会武这天早上,白祈祾早早地洗漱完毕,本想揪着这么点儿时间去太极洞修炼一番,但转眼想到待会儿天一亮便要去殿前集合,这才打消了念头。

走来走去索性左右无事,便拿了一块素色手巾,坐在椅子上将腰间的渊瑯取出来,就着窗外洒进来尚还朦胧的晨光细细地擦拭着剑刃。

渊瑯静静地躺在她的手里,剑身忽明忽暗,随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地闪着幽幽的光。

七脉会武么。

白祈祾抿了抿唇。

那,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她了?

白祈祾心下走神,思绪翻涌,却没注意到擦拭剑刃时不小心划过了渊瑯,如玉般纤长的指尖渐渐转红,几息之间就渗出了一丝血痕。

她垂了垂眸,低声闷笑几声,摇摇头,收拾了一番便走出了房门。



守静堂外。

还未到约定出发的时辰,殿门外就已聚集了大竹峰上下的所有弟子。

众人趁着田不易夫妇在做最后的准备之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这次各自打听而来的盛况。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而又略带紧张的笑容,看上去是极为期待这一次七脉会武。

而众人之中只有前四位师兄才见识过以往的盛况。因为从老五吕大信开始,就都是田不易这几十年间新收的弟子了,所以众人也大多是围着前四位师兄,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些事情。

田灵儿生性活泼,此时更是小孩心性,兴奋得停不下来,缠着里面经验最丰富的大师兄宋大仁问个不停:“大师兄,七脉会武真的有那么多同门去吗?”

宋大仁因着盛事在即,笑容满面,颇为耐烦地解释道:“不错,七脉会武乃我门最大的盛事,同门各脉无不视之为头等大事。而且能够入选代表各脉出战的各位同门师兄师弟,无不是佼佼出众的人物,场面极为壮观。”

这时老四何大智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走了过来,对着田灵儿偷偷眨了眨眼,笑道:“小师妹,你有所不知,其实大师兄还有话没有说出口呢。”

田灵儿“啊”了一声,不理宋大仁一脸茫然,一双眸子盯着何大智连忙追问道:“什么呀,四师兄?”

何大智见状神秘一笑,道:“会武大试现场,同门中数以百计之人围观,胜者站在台上掌声雷动,那份得意是跑不了的,但若是有别脉年轻又美貌的师妹为大师兄风采所折服,助威欢呼,岂不更是人生一大快事?”说到这里,他一脸正经地转向宋大仁,但眼神里的揶揄却是怎么也遮盖不掉,道:“大师兄,你说是也不是?”

宋大仁闻言脸上突然一红,讷讷不语,只是狠狠瞪了一眼何大智。

白祈祾瞧着众人一改往日的修炼时的沉闷,个个都眉飞色舞围着大师兄调笑起来,不禁眉眼间也染上一丝笑意,神色轻快不少。

待宋大仁不敌众人,干笑两声开溜之后,田灵儿一把兴奋的抓住四师兄何大智,追问道:“四师兄,你快说说,那个文敏师姐到底长得如何?”

何大智眼睛眯着笑道:“别急,今日我们去长门通天峰参加七脉会武,你多半便见得到她了。”

田灵儿闻言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随即眼珠一转,仿佛醒悟了什么,满脸兴奋道:“难怪我一早起来就看大师兄整个人神采奕奕,原来是心怀鬼胎!”

众人一呆,随即明了,放声大笑。

田灵儿抿了抿嘴,自己也笑,原本对七脉会武的一点紧张也消散开来。

白祈祾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弯了眉眼轻抬手指敲了敲田灵儿的头,笑道:“人小鬼大。”

田灵儿眼睛咕噜一转,转身一瞧,原来是小师妹!顿时有些不服,瞪着眼睛望着她,道:“我哪里人小,我可是还比你大几岁呢!”

白祈祾闻言嘴角噙笑,也不争论。

田灵儿刚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之时,忽听身后何大智道:“师傅和师娘来了。”这才噘了噘嘴,转过身去,口中还低声念叨:“我是师姐,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

白祈祾见状嘴角越发上扬,盛得眼眸里的笑意明晃晃的似要溢出来了一般,心情很是舒朗。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田不易和苏茹从守静堂中走了出来。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59:00 +0800 CST  
田不易一身天蓝长袍,气度颇是庄严,若不是身子稍矮,肚子又稍大了些,倒真有让人肃然起敬的宗师气派。

至于苏茹,则是让众人眼前一亮,平素就姿色过人的她,今天一袭淡绿衣裙,头上玉镂花,金钗头,眉若远山含黛,肤似凝脂白玉,目光如水,红唇带笑,当真是倾倒众生。

田不易看了看众弟子,又瞧了眼白祈祾,对她满意地笑着点点头,随即对众人道:“走吧。”

说罢,他右手一挥,掌心法诀引出,赤光一闪,将他那柄久负盛名的仙剑“赤灵”祭起,赤灵刹那赤芒万丈,不可直视,田不易随即往前踏出一步,飘身到赤灵剑上,与苏茹打了个招呼,当先破空而去。

苏茹轻笑着摇了摇头,对众人道:“你们也来吧。”顿了一下,瞧了一眼张小凡,又对宋大仁道,“大仁,小凡修为不够,你带着他走。”

宋大仁挠挠头,点头道:“是。”

苏茹点了点头,也不见她如何作势,一道淡绿光芒闪过,载着她直上青天,追着田不易那道赤光而去。

大竹峰众弟子中,吴大义、郑大礼与吕大信修行也没有达到第四层,不能驱御法宝,当下宋大仁走向张小凡,其余的人商量了一会儿,便由何大智、杜必书与田灵儿一人带着一个。

众人之中,反倒是白祈祾一身白衣最为轻松。

田灵儿的法宝是“琥珀朱绫”,白祈祾早就见过了,而何大智修炼的法宝是一支“江山笔”,倒也很合他平素爱书的习性。

但最为让白祈祾侧目的,莫过于六师兄杜必书的骰子法宝了,一经祭起,白光闪处,三颗骰子滴溜溜放大了十倍,在空中转个不停,各种数字轮番出现,白祈祾瞧那骰子,闷笑一声,若论天下du具,再也无过于此。

众人安排好之后,各自掐了法诀,御起灵器,破空而去。

白祈祾之前虽修为早已达到第四层,但平时埋头苦修,也很少有机会飞到这云层里,此时御剑而行,心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畅快与恣意。

云海茫茫,也不知行了多久,前面领路的宋大仁手势一打,白祈祾心下了然,调直剑身,在一声破空的尖锐呼啸声中,随着众人冲出了云海。

那一片无垠的天,如倒悬的深海,蓝得极为纯净,无边无际,壮阔雄伟。

当他们冲出云海时,脚下的白云仿佛水花,随着他们的去势泛起长长云气,似乎依依不舍,又如大河微浪,飘起半空,然后再缓缓落下,回到云海之中。

碧空如洗。

直到离那茫茫云海又有了几乎三百丈的高度,众人这才将剑身放平,开始向通天峰方向直行而去。

远处,一座高耸入云,不,高耸入天的雄伟山峰,傲然屹立。

那里,白云飘渺处,隐隐有钟声回荡在这苍穹天地。

通天峰,仿佛真的通往青天。

白祈祾见状屏住了呼吸,放眼远眺,无垠的青天下,雄伟的山峰旁,飞舞萦绕着无数道各色光芒,越接近通天峰,这些光芒就越是密集。

白祈祾知道那些都是青云门中弟子驱用的法宝,因法宝五行之分而有各种不同颜色,看去五彩缤纷,极是漂亮。

但见这些道光芒如彩石落雨,纷纷涌向那座山峰,景象蔚为壮观。

而他们一行人,也很快融入了这五彩的洪流之中。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2:59:00 +0800 CST  
伴随着一声破空之声,大竹峰一行人终于御剑落到了一片巨大的广场之上。

白祈祾翩然落下之后轻轻拍了拍渊瑯,待渊瑯轻颤一声,自行飞到了她腰间挂好之后,这才抬眼打量起眼前这巨大的广场。

放眼看去,只见这里白玉为栏,仙气阵阵,广场中央有九个大铜鼎,成三三之数摆放中间。而最令人吃惊的,便是这广场之上,云气蒸腾,行走时如在云中,犹如置身仙境一般。

想必这就是“青云六景”中的“云海”了。

白祈祾不由得心生赞叹,前世翻阅小说的时候,就对书里所描述的“青云六景”颇为好奇,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能够真正的置身其中,实在是……

白祈祾见众人兴奋间已抬步走远,这才敛了心神快步跟上。

广场之上,此刻已是热闹非凡,青云门前来参加七脉会武的弟子大多数都选择在此稍作歇脚,远远看去,人头耸动,极为热闹。

在这广场上的人,多数身着青云门服装,有道有俗,有男有女,其中尤以年轻一辈为多,可见这些年来青云门励精图治,大力栽培年轻弟子。

虽然广场上站了数百人,但依然显得很宽敞。

众人举目四眺间,只见一位长门道兄朝他们走了过来,待走近之后,依次行过礼节,这才告诉他们,负责接待的长门道兄,早已将他们的师父师娘引到上面的玉清观去了,说是去参加七脉首座长老的聚会,最后商榷一些会武大试的细节。话到最后还说田不易让他转述吩咐众人,就在这里等候。

众人闻言这才恍悟为何一路不见师傅与师娘,宋大仁点了点头,朝道兄拱手谢过。

待道兄离去之后,宋大仁招了招手,将众人聚在身边,讨论着来时一路所探听到的消息。

就在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忽听身后一声轻咳,有一个女子轻声道:“宋师兄,许久不见了啊。”

众人不明所以,但瞧宋大仁却如同忽遭重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白祈祾闻言怔了一怔,随即笑着望向宋大仁,她知道,是小竹峰的文敏师姐来了。

宋大仁怔了一下,这声音萦绕在耳,便如仙乐一般,片刻之后他如梦初醒,闪电般转过身来,只见身后站着五、六位女弟子,看她们服饰,果然正是青云门中一向只收女弟子的小竹峰门下。

而站在最前面,正面对着他们的,是一位瓜子脸的美貌女子,秀发如云,肌肤如雪,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笑意。

宋大仁转过头来却突然陷入了痴呆境界,那幅呆样不但让大竹峰众人受不了,就连对面小竹峰的各位女弟子也是掩嘴偷笑不已。

站在宋大仁前面的那美貌女子脸上微微一红,低声叫了一声:“宋师兄。”

宋大仁闻言突然红了脸缓过神来,一个粗豪的大汉,此刻却窘迫的像个害羞的少年,连忙道:“文、文师妹……”

众人见宋大仁如此羞赧,哄笑起来,随后一个玩笑接着一个玩笑,说得就连宋大仁如此不拘小节的人也连连摆手,招架不住。

文敏见宋大仁如此木讷,不由得摇了摇头,瞪了他一眼,转而走到田灵儿身前,与她攀谈起来,说着说着竟是感觉相见恨晚,当下文敏轻轻一拉,田灵儿便跟着她走到小竹峰中间,唧唧喳喳聊了几句,立时便混得熟悉无比,倒把宋大仁与众人给晾在了一旁。

白祈祾一瞧这田灵儿显然聊得乐不思蜀,苦笑一声,刚想走到小竹峰那边去将其领回来之时,身旁的杜必书却“咦”了一声,突然说到:“又来了好多人啊。”

白祈祾闻言转头一瞧,抿了抿唇。

只见远处走过来一群人,共有三十几人,个个身着白衣,气宇轩昂,目光流转间,流露出几分傲意。尤其是最前一人,白衣如雪,俊逸潇洒,引得许多女弟子连连侧目。

白祈祾淡然转身,瞧着来人。

齐昊。

齐昊这时也看到了大竹峰众人,眼睛盯着白祈祾,迈步走了过来。

走到跟前,齐昊却忽然将目光一转,望向宋大仁,拱手笑道:“宋师兄,你我又见面了。”

宋大仁不敢怠慢,敛了说笑的神色,回礼道:“齐师兄,你也来了,这次大试不知道你可有参加?”

齐昊闻言爽朗一笑,道:“原本小弟是不想参加了,不过家师以为小弟修行还需磨练,命我参加,所以就厚颜占了本脉一个名额。”

宋大仁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以齐师兄的资质,这次的胜者非你莫属了。”

齐昊连连摇头,望了眼白祈祾,拱手谦虚道:“哪里哪里,宋师兄太过奖了。”

他二人说着门面话,白祈祾无心探听,索性阖了眼,静立休憩。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3:00:00 +0800 CST  
不过一刻钟,广场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尖啸,声若惊雷,震动全场。

广场上数百位青云弟子都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红光电射而来,片刻间停到广场上方,一把红色仙剑散发道道仙气,横在广场半空,上面站立着一个通天峰长门道士,朗声向站在广场上的各脉弟子道:

“诸位师兄,掌门真人与各位首座有令,请参加七脉会武大试的各位师兄上玉清殿说话。”

山风吹来,白云飘渺,广场上数百人的青云弟子骚动了一阵,便陆续有人走了出来,向广场前端走去。

白祈祾眯了眯眼,也随着众人走了出去。

走到广场的尽头,便是青云六景中的“虹桥”。

踏上虹桥那鬼斧神工般的桥身,看着桥两侧涔涔流下的清澈水流,依旧折射出迷幻美丽的七色彩虹,白祈祾心有感慨,面色沉静。

眼前的景色一如当年,随着虹桥的上升,白云渐渐都落在脚下,蔚蓝的天空清澈如洗,横在头顶。

过了虹桥,就到了青云门镇山灵兽“水麒麟”所居的碧水潭了。

青云弟子走下虹桥,逐一向这头庞然大物行礼,然后踏上潭边的台阶,向那高高在上的玉清观主殿走去。

白祈祾见状瞧了一眼落在队伍最后方的张小凡,抿了抿唇,沉吟了一会儿便转身抬步向张小凡走去。

张小凡见小师姐逆着人群朝他走来,顿时慌了慌,收敛起与林惊羽说笑的神情,望着小师姐。

林惊羽见张小凡一改常态,如临大敌,错愕了一番,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白祈祾。

林惊羽偏了偏头,也沉默下来。

白祈祾走到二人面前,先是抬眼打量了林惊羽一眼,随后望向张小凡,淡淡道:“待会儿莫要把烧火棍拿出来,也莫要谈论什么修为之事。”

她清楚地记得,原著里正是因为张小凡与林惊羽谈到了修为之事,引得张小凡在烧火棍的影响下心生嫉妒,烧火棍察觉到张小凡的心思,这才起了反应,麒麟察觉到烧火棍,于是大发雷霆。

张小凡闻言怔了怔,不知小师姐为何会说这般话,随即望了一眼林惊羽,见他沉默不语,按下心中的疑惑,应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不管如何,小师姐也不会害我。

白祈祾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敢离张小凡过远,选了个适当的距离,不近不远地随着众人走进了雄伟宽敞的玉清殿里。

待所有人都进了大殿里,道玄真人这才转过身来,和颜悦色地朝站在大殿上的众弟子点点头,道:“大家都来了吧,好,好。”

众弟子一起弯腰行礼,道:“见过掌门真人。”

道玄真人微微一笑,走回座位,向苍松道人看了一眼,苍松道人随即走上前,朗声道:“诸位,你们都是青云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我青云一脉从建派至今,已有两千余年,实为道家正统,正道领袖。但古人有道:业兴于勤,荒于嬉。又有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派列代祖师为了警戒后人,并提携年轻弟子,传下了七脉会武这一盛事,到如今已是整整二十届了。”

众弟子闻言哗然,二十届,以一甲子一次计算,便有了一千两百年之久。

苍松道人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又道:“时至今日,我青云门在道玄掌门师兄的带领下,兴旺繁荣,远胜前世,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者数不胜数。故此次掌门师兄与各脉首座商议之后,特将大试人数增为六十四人,以免有沧海遗珠之憾。”

“此次大试,人数上多了一倍,所以在抽签上也有些变化。诸位请看,”说着,他手一指大殿右侧空地之上,众人看去,只见那里摆放着一个大红木箱子,四四方方,只在上侧开了个容一臂伸进的小洞。

“在那红木箱子之中,共有六十四粒蜡丸,每粒蜡丸皆包着一张字条,上书着从一至六十四数字。”

“在抽签完成之后,即以数字为准进行比试,以一号对六十四,二对六十三,三对六十二如此类推,其后第二轮,则以一号与六十四胜者对二号与六十三的胜者,如此类推,一直到最后决战。诸位明白了么?”

众人点头应是,白祈祾却闻言一惊。

之前她并未考虑到她的加入会导致人数的完整,那原著里张小凡幸运轮空了两轮进入了最后的决战的事……岂非要因她而止步?

虽说人各有命,但……

白祈祾抬头望了眼在队列里略显紧张又有些兴奋的张小凡,垂了眉眼,心思翻涌。



道玄真人见规则宣布完毕,即刻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一圈之后,点了点头,道:“既无异议,大家就去抽签吧。”

众人躬身应下,以每一峰为一队,依次排队轮流抽签。

白祈祾站在队伍之中忽然叹了口气,田灵儿闻声转过头来,歪了歪头,问道:“小师妹,怎么了?”

“…没什么。”白祈祾抬手虚虚地抹了一把眼,勉强弯了弯嘴角,道。

“好吧。”田灵儿见她不愿开口,便回过头去不再追问。

白祈祾心下纠结无果,只好敛了神色,静候在队列之中。



忽然——白祈祾意识到一个问题,身子僵了僵。

她…好像,也在这里?

白祈祾呆呆地眨了眨眼,半晌之后略带僵硬的身子才缓和下来。

她回过神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心里暗自唾弃自己这般心性,这才装作无意间打量一般朝首座席上看了过去。

坐在上首的七位首座和长老中,只有坐在右侧最后椅子上的是一位未曾见过的女道姑,白祈祾抿了抿唇,想必这位女道姑,就多半是大名鼎鼎的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了。

那她身后……白祈祾眼神有些飘忽,忽然觉得大殿里有些热。

她身后,并无站着长老一辈,只侍立着一名女弟子。

一身白衣如雪,好似胜过了这世间最清雅的莲,相貌极为秀美却宛如出尘一般冷清。

白祈祾悄悄望了一眼,登时就立在了那里,脸色腾地一下就全红了。

陆…雪琪。

白祈祾眨了眨眼,忽然有些理解上辈子那些追星的人了。

为什么会有如此……白祈祾想不出形容词,整个脑子的思绪都好像被什么黏住有些滞呆一般。

如果说上辈子,陆雪琪是她对世间所有美好事物的想象。

那么这辈子,在她看到陆雪琪的那一刻,她就毫无疑问地确定了,陆雪琪,她就是这世间所有美好的本身。

哪怕她只是静静地垂眸站在那里。

白祈祾正瞧着出神,陆雪琪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般,冷冷地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

白祈祾心中没由来的一慌,连忙撇过头去,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一般,惊得心脏砰砰直跳。

此时正好前面的队伍开始轮动,白祈祾随着众人抬步向那红木箱子走去。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3:02:00 +0800 CST  
因着已有半晌没看陆雪琪,白祈祾逐渐冷静不少,越冷静越羞愧。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明明已是两世为人,为何还对着皮囊之相如此执着?

白祈祾垂了眸,心下极为懊恼。

眼看着前面的人已全部抽取完,轮到白祈祾了。

白祈祾敛了神色,像往常一般淡然地走上台阶,伸出纤长的右手,在红木箱子里随意地摸了一个,又面无表情地走了下去。

就在所有人抽取完毕之后,众人开始纷纷察看蜡丸,寻找着对手之时,白祈祾这才迟迟打开了蜡丸。

三十五。

不知道是谁,白祈祾抿了抿唇。

苍松道人见众人议论的声音渐小,朗声道:“既然抽签已经完成,诸弟子等一下到我这里按签号报上名号,稍后即用红榜贴出,你们就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了。现在请掌门师兄说话。”

白祈祾静静地听着道玄真人鼓舞着众人的士气,随即又放出“六合镜”为奖励,鼓励大家争那魁首。

众人的士气被道玄真人调动地极为高涨,白祈祾却有些置身事外的疲惫,许是刚才情绪波动的有些大了吧。

待道玄真人遣散众弟子之后,白祈祾找到了大竹峰的众人,听着宋大仁接下来的安排。

待宋大仁安排好其他人的住宿之后,这才转头走向另一侧,对白祈祾和田灵儿道:“你们二人是女子,不方便与我们同住,所以安排了你们与小竹峰各位师妹同住,应该没意见吧?”

田灵儿闻言拉着白祈祾,摇头笑道:“当然没有!”

白祈祾闻言却微不可闻地抖了抖身子。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吗?



七脉会武,是青云门一甲子一次的大盛事,通天峰上一下子多出数百人,住房自然变得紧张起来。

大竹峰一脉众人要想再过那种一人一间的逍遥日子,那就是妄想了。

因此尽管此次参加会武的女弟子较为稀少,用不着像男弟子一般六七个人挤在一间房里,但也得两三个人住在一起。

所以当文敏特意来通知二人,必须与别人住在一起的时候,白祈祾抖了抖眉,后背突然出了一层冷汗。

白祈祾嘿嘿傻笑着赔笑了几声,将求助的目光朝田灵儿投去。

哪知田灵儿却朝白祈祾吐了吐舌头,视而不见地去缠着文敏要与她住在一起,说是什么大师兄派她来保护她。

白祈祾扶了扶额。

文敏被田灵儿古灵精怪的样子哄着笑个不停,食指弯曲,轻轻弹了弹田灵儿的额头,笑道:“真拿你没办法。”

……这?

……那,那我呢?

白祈祾呆滞的朝她们望去。

见文敏应下之后,田灵儿这才消停下来,狡黠一笑,道:“小师妹,为了大师兄的幸福,这次就委屈你啦!”

白祈祾瞪大了双眼,讷讷不知说什么是好。

文敏见状笑着打了个圆场:“白师妹要是不习惯与众人同住的话,我可以去询问一下我的小师妹是否愿意让一个床位出来,她是自己独住的。”

“如此甚好。”白祈祾闻言连忙应道,随即松了一口气,与一人同住总比与两三个人挤在一起好。

“且与我来吧。”文敏见白祈祾明显放松下来,笑着说,待白祈祾应下之后又转头与田灵儿说:“你先与这个师姐回房吧。”

待田灵儿与其他师姐离去之后,白祈祾这才随着文敏一同朝最里那座院落走去。



待走近了那座院落,白祈祾这才发觉有什么不对。

莫说这里环境清幽安静,就是这院落,也比外面所见大了一些,刚才文敏师姐说这是她…师妹…独住!?

白祈祾陡然一惊,脚下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

不会吧……

文敏闻声疑惑着回了头,出声问道:“怎么了?”

“不知…住在里面的小师姐是谁?”白祈祾抿了抿嘴,讪笑两声,道。

文敏闻言笑了笑,仿佛安慰她一般,出声道:“这里的环境是不是比外面好多了?那是因为小师妹不喜与外人同住,师傅特意安排的院落。我见你生性冷清,猜想小师妹许是不会太过介意,所以才来询问一番。”

“小师妹啊,她叫陆雪琪。”

“陆…雪琪。”

白祈祾作怪的心思又涌了上来,顿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吱呀——就在白祈祾与文敏说话期间,院落的门发出一声响声,从内往外被推了开。

白祈祾见状,呆在了原地。

陆雪琪推开门,见文敏师姐与一位白衣师妹站在门外,清冷的眸子在白祈祾的身上转了一圈,转而投向文敏,轻轻发出一声鼻音,疑惑道:“嗯?”

“是这样的,别处的居所都住满了,这位师妹又正好不喜与她人挤在一处,所以我擅作主张将她带到这里,想问问你是否愿意与她住在一处?”

白祈祾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满脑子的窘迫,无法思考。

陆雪琪闻言也不回答,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身白衣清冷如雪,纤长的睫毛扇了扇,抬眼打量着白祈祾。

白祈祾察觉到她的视线,脸色渐渐有些不自然,觉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陆雪琪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文敏见她应了下来,笑着道:“如此甚好。”

白祈祾见陆雪琪视线移走,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情颇为复杂地对陆雪琪抱了抱拳,轻声谢道:“多谢小师姐。”

陆雪琪也不说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错开身与她擦肩而过,莲步轻移,走了出去。

文敏随后又交代了白祈祾几句,这才离去,白祈祾在门外呆呆垂手静立着,过了好半晌才抬步,轻轻地走进院落。

白祈祾不敢多打量,走进房内,见房间被一块屏风一分为二,左边放了一个包袱,外加几身极为素净的衣物,白祈祾红着脸微微打量一番,这才脚步有些慌乱地右转,走到了无人居住的那边。

白祈祾身子一晃,闭目咬着唇就这么直直地栽入了被褥里,似是不愿再抬头一般。



直到夜幕垂星,院落里才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在床边打坐的白祈祾闻声睁开眼睛,抿了抿唇,起身站了起来,打开房门。

白祈祾刚打开推开房门,只见陆雪琪一袭白衣孤身静立在清冷的月光下,留给她的只有一个清绝冷寂的背影。

陆雪琪听见她推门的声音,身子微微颤了颤,似是微微偏了偏头看了一眼白祈祾,随即又转了过去。

白祈祾抬手摸了摸鬓角,斟酌片刻,轻声开口,道:“小师姐,夜凉了,小心着凉。”

话音刚落,她就有些后悔。

陆师姐修为高深,寒暑不侵,哪里会着凉?

白祈祾自知失言,喏喏动了动唇,随即叹了口气,还是不打扰陆师姐了吧,垂了眸便准备转身回房。

哪知一直毫无动静的陆雪琪此刻却突然转过身来,清冷的眸子倒映着月光,直直地望着白祈祾,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抬步朝她走来。

白祈祾被她这么一看,又见陆雪琪踏着月光朝她笔直走来,不由得登时就呆在了原地。待陆雪琪与她擦肩而过进了房间之后,这才陡然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来,也回到了右边房里。

“陆师姐,白祈祾。”

“我叫白祈祾。”

无人回应,寂静无声。

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里,镀了一层银辉,清冷无比。



楼主 巴黎街的少年丶  发布于 2019-07-27 03:04:00 +0800 CST  

楼主:巴黎街的少年丶

字数:169780

发表时间:2019-07-27 09:5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10 21:19: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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