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同人】向死而生(楚乔×元淳)

好久没写电视剧同人,练练笔。
看了笔站剪辑,实在是觉得元淳这个人设太衰了,而楚乔这人设一路外挂简直了。
既然如此,那女主就把运气分一些给女二吧。
第一,我对赵丽颖无感,所以大家可以凭自我感觉决定是否要带入赵丽颖楚乔人设。
第二,并没有看剧,所以基本上不会有太多和原剧相关的,直接从元淳的悲剧人生开始接。
第三:一切尽在不言中。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4 22:27:00 +0800 CST  
【1】
“人生而在世,活着最是要紧。
有人活着,是因留念过多,期盼太过。
也有人,活着,只为了死。
因这人,不能死,亦不想活,便只能向死而生……”
她说着这些话,枯井一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那笑意便像是折射自寒冰上的光点,斑驳破碎。
“啊,瞧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她摇摇头,重新开始低头仔细捣碎药槽里的草药。
她面前站着的女子脖颈处却躺着鲜血自捂着的指缝泄到衣襟上,一片暗红,刺目逼人。
待药草全部被剁碎,她复才抬起头来。较之从前她还是锦衣玉食的时候实在已经太过清瘦,仿若这人自灵魂到躯体都已经不再是面前人所熟识的了。
“唉~”
受伤的女子吃痛的吸气,原本冷漠平静的面容有一丝松动,抬首对上那苍白的面容,接到枯井般眼眸的注视,并无波动起伏。
“公主……嘶~”
疼痛再次打断了她。
她仰起头询问,那人依旧那般,“魏水亨。”
是了,她叫魏水亨这个名字很久了。
魏水亨为她包扎好了伤口,直起身躯,重新回到原先的案后取了药草打包递到她跟前,“回去煎服,伤处要每隔两日换药。”
“公……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秀丽军将我抓来的。”
她本来刚医治完村中染了风寒的孩子,领了银子回家的途中被这人的秀丽军就劫到了军营。
“对不起,他们不知道是你。你如今好吗?一切可还适应?”
她问话时语气里有着自己也不知晓的急切,魏水亨闻言抬眸,平静地点头,“一切都好。”
“嗯。”
随后二人便相对无言,尴尬死寂。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4 22:49:00 +0800 CST  
很久以前,或者也不是太久的时候。
魏水亨还不是现在这般。
她是个天真愚钝的公主。
因着天真故而愚钝。
那时候面前这个人也不是什么秀丽王。
她们身份也如同此刻一般天壤之别。
她是元淳,大魏尊贵的公主。
她是楚乔,是荆小六,是受人践踏的奴隶,是宇文玥名义上的侍妾。
后来,天真愚钝的公主为了一个少年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
而对立面的这个人,拥有了一切。
少年的爱,兄长的爱,拥戴和呵护。
所以好长一段日子里。
楚乔是元淳骨髓中的一根刺,非拔不可。
只有她和那少年一起去死了,自己方才能抹去曾经的愚钝。
只因恨支撑她在伤害后理所当然地活。
可,命运弄人,想杀的人都活得很好。
更失去了唯一的关怀。
元淳因恨而生,为复仇而活。
可谁又知道,连这也是有尽头的。
魏淑烨为她丧命,兄长为她断臂’母妃为她饮毒,采薇也为她而死……
背负的重重人命让她成了今日的魏水亨。
只因这些人无一不希望她活着,她便不得不活着。
尽管时至今日,她连对楚乔和那个人的恨也没有了,却依旧要活着。
活着直到死的那一日。
“你……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面前的楚乔凑到了她的跟前,大概长年在战场,这个女子比寻常姑娘看上去轮廓坚硬冷冽,自带杀伐果决。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些男人都爱这个女子。
太不一样了。
“楚乔。”
“公……魏姑娘。”
“你这军营中可还需要大夫?”
“需要是需要的,只是你问这?”
她一面收拾四处洒落的药沫,一面回道,“我留下医治你军营的伤患,你管我吃住好吗?”
楚乔闻言皱眉,陷入为难。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眼前的女子,因着二人从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因着无数次,她都几乎丧命在这女子手下。
因她曾那样深切地被这个人恨入骨髓。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4 23:08:00 +0800 CST  
“你若不信我,那便早些放我回去吧。我住的地方离你的军营很远,大概从此刻出发,回去也是天黑了。”
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挎在肩上走到了营帐门帘正欲掀帘出去 。
似乎她先前的提议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玩笑话,并不期待回应。
一双布满厚茧的手阻止了这一切,又被她迅速的甩开。
楚乔抬眸对上魏水亨惨白的面容,她退后道,“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怕旁人碰我。”
随后二人都想起那件事情。
魏水亨面容已陷入死一般的绝望,楚乔是隐忍的复杂沉重。
又都迫切地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我送你回去。”
“我走了。”
异口同声后,又同步地点头,随后一前一后出了营帐。
秀丽军的人换了好几波,没有人再认得这个背着药箱的清瘦女子是昔日人尽皆知的大魏公主。
他们只是想不明白,她何以值得作为秀丽王的主帅亲自相送。
那绑她来的几个新兵蛋子更是一肚子不安。
怎么莫名其妙地就绑了个大人物来么?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4 23:26:00 +0800 CST  
【2】
夜幕下,一处简陋的屋舍里烛火静静地燃着。
楚乔仍旧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从未想过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过着这样穷困潦倒,家徒四壁的生活。
这屋子里的摆设不过是一张窄小的床,一张桌椅,桌上摆了烛火和一副碗筷。
转头那人自屋外进来,手上端了食物,小小的一锅清粥。
魏水亨在桌前为二人各自盛了粥,并未抬眼,淡淡地开口邀她坐下。
楚乔几乎木讷地在她身旁落座,低头望着碗中米粒极少的粥。
这个人,往昔可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啊。
魏水亨并不在意她此刻想着什么,只沉默的啜着清粥。
楚乔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面前这个人,大抵再也不是她们任何一个人所熟识的那个人了。
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淡漠疏离,变得不甚在意旁人。
仿佛今日在她跟前的人究竟是楚乔还是旁人都显得并不十分重要,她总是能够接受的,或者,总是不会真正放到心里去在意的。
这样的元淳公主。
“吃不惯吗?”
楚乔打量的功夫,她已经将自己碗中的粥如数下肚,抬眸问出这句话,面容平静,仿佛并不是真的关心对方是否真的喝的惯否。
但楚乔依旧有些急切地摇首,并急忙端起碗送到唇边。
滚烫的粥让这位征战沙场的秀丽王险些惊呼出声,便见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到了眼前。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简陋,不能留你过夜,你吃完便早些回去吧。 ”
听到她这句话,楚乔几乎不假思索地回道,“没有关系,我可以挤的。”
言罢,二人都望着彼此,疑惑又不解。
别说魏水亨想不明白,便是楚乔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决定留下来。
随后她为自己找到了借口。
毕竟也曾亏欠这个人,如今对方过得不好,留下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也算是理所当然。
她望去烛光里那人依旧静静望着自己,一双眼眸里除去烛火的光亮余数都是死寂。
记忆中,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子,她一双眼灿若星辰,抢夺万物色泽。
可如今,却唯剩枯败。
“不行啊。”良久,她听到魏水亨叹息似的回应。
平日里骁勇善战的秀丽王一时尴尬又无措。
“我打地铺将就吧,外头黑灯瞎火的,回去已经……”
她如是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大概自己也觉得这和自己女汉子的人设越来越不符了,却听到魏水亨的声音,“我会打搅到你。”
“你怎么会打搅到我呢?要说打搅也是……”
“你要留下,就留下好了。”
“啊?……好。”
又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了。
后来楚乔便真的留下打起了地铺,好在魏水亨并不如从前恨她入骨,相比之下,如今对她算是很好。
她将自己厚些的被絮也让给了楚乔后,便上了床蜷缩着身躯背对着屋外,不再言语。
烛光灭了,室内泻入几丝月华,便照着床上那道身躯瘦弱娇小,她已经是将自己最大限度的缩起,隔绝外物侵扰的姿态。
那是害怕伤害的人自我防护的姿态。
楚乔望着那道身影,睁大的眸子黑暗中格外明亮。
聊点儿什么吧?她想。
可最终也未能说出一句话来开启话题,直到眼睛酸疼,开始倦怠地闭了眼。
模糊间是被女子压抑的嘶吼惊醒。
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她大概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无法不为此惊愕痛心。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5 10:05:00 +0800 CST  
楚乔终于理解了那句“我会打搅到你”。
月亮的余光里那人整个身躯颤抖着,双手紧紧掐着脖颈,鲜血透过衣襟斑驳如锈。
那时候楚乔便突然明白,这个白日用淡漠武装着自己的女子,在夜间沉睡着的时候是想要掐死自己的,人只有无意识的时候才会泄露真正的意图。
而魏水亨的意图是死亡。
楚乔呆愣地望着床上痉挛的身躯,竟然恐慌的不敢上前阻止,她无法想象自己因此唤醒了这个人后二人相对的场景。
她不愿去问,也不忍那个人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
元淳啊,公主,可怜的人。
楚乔悄悄地移到了床前,趴在床沿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要么等她停止自虐 ,要么在一切不可收拾之前打昏她。
楚乔这样打算。
可她不知道的是,下一刻便有一双眼在她的注视中睁了开来,带着不用于白日枯败的狰狞和疯狂,但转瞬即逝。
又回到枯井一般的死寂。
四目相对,魏水亨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随即望向屋顶。
大概蹲在床沿边上太久,楚乔的腿有些麻木地冰凉,可她这刻却有些迟钝,并不愿挪动分毫。
她心中自认这个女子需要她的陪伴。
也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她觉得眼皮也开始沉重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开口说话,“楚乔,去睡吧,今夜不会了。”
楚乔蓦然睁开眼,“真的?”
她木然地点头。
半信半疑间,楚乔移动的身躯重新躺回地铺,耳朵却专注听着床上的动静。
直到困意一点点袭来。
魏水亨听到那人传来均匀的呼吸,轻轻吐出一口气。
手掌贴着心口的地方,胸腔内那颗心尚在跳动,宣誓着自己又活过了一日。
她望着漆黑的世界,木然而绝望。
从很久开始,她就已经不再流泪了。好像也不大会有更难过的时候,变得越发木然。
白日活着,夜间想死。
一日一夜的重复。
几乎每夜都从这样的梦魇中醒来,便再不会合眼了。
当然今夜也不会再有了。
她侧过头望向地上的女子,目光平静。
共处一室的这一天,她竟然并不想杀死这个女人,甚至连恨也变得微小。
呵,命运弄人。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5 14:35:00 +0800 CST  
【3】
楚乔行军作战多年,早已经习惯了早起,她睁眼时外头天色刚有几许亮光。
微微愣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将目光移向床上,才发现被絮早已被贴放整齐,那上头连一丝褶皱也被抚平。
仿佛昨夜蜷缩痉挛的女子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直到楚乔简单地收拾后打开房门,便看见院中那人伫立在墙角的身影,露气湿重,她衣衫单薄,衬得身形愈发骨瘦如柴。
“魏……姑娘,昨夜谢谢你收留我。”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打断她沉默的冥想,立在她身后,挤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楚乔向来不苟言笑,冷漠严肃,她此刻这般看上去有些傻。
魏水亨转头望着她,最终没有说出旁的话来,只点头,表示接受这番有些刻意的致谢。
楚乔因此生了丝莫名的失落。
“咕咕~”这样一声尴尬的声响打破了二人间的沉寂。
秀丽王窘迫不已,整个人都压抑着焦灼。
“昨夜的粥太清了,我……我饿了。”
她解释着。
魏水亨并无嘲笑奚落,只是望了望她发出声响的肚子,“我这里家徒四壁,食不果腹是常有之事,昨日领了诊金本要赶往集市买些米粮,只是你的人将我带走了。”
并没有指控和不满,只是平淡地叙述这个事实。
楚乔闻言皱着眉,她昨日来了就想问,为什么这里这样清贫,这些日子这个人便是过着这样简陋的日子么?
“你很缺钱吗?”
可她却只问了这当下唯一抓住的信息。
魏水亨闻言,嘴角浮现一丝笑容,这是重复后楚乔第一次见到的笑容,可这笑容并不代表喜悦和幸福,而是带着绝望滋生的无力感而萌发的笑意。
她道,“战火纷飞,流离失所也不过稀松寻常,金钱银两这些物件便是和平时候也是寻常人不可或缺的。”
秀丽王的眉因此皱成了一道沟壑。
“我回去派人送些米粮和银钱来。”
她以为魏水亨大概会拒绝,甚至在心中构思了一大堆劝慰的话,连强行塞给对方的准备都做好了。
谁知道,却听到,“好啊。”
她为此又是欣慰又是说不清的失落。
一个曾经高贵骄傲的女子她丧失了风骨,这本不是一件值得开怀的事。
元淳在尘埃里沾染太多尘垢,她抛却了骄傲和高贵,她成了这世间任何一个卑微活着的寻常女人。
这个认知叫人无力而愤怒。
人世从来不救人,只会腐蚀人。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5 23:50:00 +0800 CST  
因着这样,楚乔便也不可能在留宿一夜后再向魏水亨讨顿早饭裹腹了,她有些别扭心态地离开了那简陋的屋舍。
魏水亨未曾挽留,也不愿相送,冷漠疏离。
仿佛她不过是打尖入住的过客行人,无足轻重。
消失一夜的秀丽王主帅黑着一张脸回到了军营,把昨日抓来医女的几个新兵蛋子叫到了营帐细细盘问。
惹得军中众人生了不少猜疑 ,果然,昨日那个姑娘不简单啊。
没一会儿又听闻主帅派人抗了两袋米粮和银钱送了出去,说是慰问村中艰苦的百姓。
其实大家大抵都猜出来,那是给那医女送的。
啊,这个医女果然不简单,一向铁面无私,公正无私的主帅大人竟然例外把军饷都分了出去。
不得了,了不得。
而接受这一切的魏水亨,却依旧是一脸淡漠,道了谢,瘦小的身躯竟然毫不迟疑地将那米粮自士兵手中接过吃力地拖进了屋里。
那些士兵原本也想多问几句借以消除心头的疑惑,奈何这位医女苍白的脸色满是防备,眼中有着宁为玉碎的孤勇叫他们一头雾水。
他们是洪水猛兽么?
还是自家主帅做了什么吓到了人家女子。
听到这番反馈时,楚乔在自己的军营里刚吃完两碗白米饭,肚子饱了,心情也轻松不少。
她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愿多言。
后头,隔三差五地便会差人给这位医女送东西,有时是军中的瓜果蔬菜,有时是些绢布丝线,有时是些胭脂水粉。
魏姑娘并不全部都接受下来,胭脂水粉,绢布衣料总是被如数退回。
每每这时候,主帅大人便自己亲自去送。
然后总能第二日才回到军营。
这二人都是女子,世人猜来猜去,总算有了这样几个版本。
魏姑娘可能是主帅失落多年的姐妹,如今重逢。
魏姑娘也可能是主帅从前亏欠过的人,女人间谈起亏欠,那左右离不了男人,大概是……
传这八卦的人后来都被派去做了火头军,并且负责背行军路上的大铁锅。
一来二去,大家便再也不敢议论这位凭空出现的魏姑娘了。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6 00:08:00 +0800 CST  
又来了。
魏水亨在心中默默念道,很快视线里出现一位穿着男装的女子。
魏水亨有些困惑地望着这个这些日子总是频繁造反的女子。
这个人要比寻常女子坚韧许多,似乎如何冷漠残忍的对待,也不能撼动她已然认定的事情。
她看上去没有丝毫女儿家的柔弱,反是身手敏捷矫健,五官英挺立体,俊秀里无不透露着杀气和冷冽。
这样一个人,便是放在成百上千的好女子间也能被人一眼认出来。
她终究不是沧海一粟,而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燕洵才会对她情深不悔吧?
燕洵……这个名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陌生,变得想起来也带着迟钝的呢?
“你在想什么?”
肩膀被人拍打,坦白说,力道不是太轻,大概习武之人天生就是如此。
魏水亨望着自己跟前站定的人,她依旧拎着大包小包而来,不知道又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而来,正藏在身后。
她退了退身形,拉开二人的距离,“我听说你要回去了。”
楚乔闻言肩膀微微下了下,“嗯,清河那里有些事情。”
魏水亨点头,“什么时候动身?”
“再过两日就启程。”
“那,我不送你了。”
随即二人又是无言,且比先前更加的死寂。
楚乔将身后的大包小包在屋内寻了角落放下,她环顾四周,比初次到来时要多了许多物件,皆归功于她这些日子软硬兼施的送。
可便是这样,依旧觉得缺了太多。
只坚持地认为,这样的生活仍旧不是面前这人改过的。
她应当拥有更多更好的。
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万千宠爱,她都曾经有过。
可还能拥有什么?
她为此自嘲自己愚昧世俗。
总是想要弥补以祈求道德上的愧悔和谴责减轻一二,明知于事无补。
“魏……公主,你想和我一起回去吗?”
她问得迟疑又格外缓慢。
魏水亨却回应很快,她摇首应道,“如今这里不好吗?边远之地,大魏也好,燕北也罢,我就在最近最远的地方。”
伤痛大概已经结痂,却早已经留在骨髓 。
她流落至此,竟然奇迹般地获得了归属感。
大概越是陌生和残酷的地方,越能叫她安下心来。
那些过往的繁华,终究离她太过远了些。
“那,我带你去燕北找他好吗?”
求求你,答应了吧?我只剩这个方法弥补你了。
“楚乔。”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即刻护送你去。”
“楚乔,我已经是魏水亨了,是这边境之地的山野大夫,每日只为生计而活。”
“可是……”
“你觉得我这样不好吗?”
楚乔缄默不言。
好吗?
不好吗?
她其实说不上来。
只能沉默以对。
后来那夜过后,直到三日后离开,她二人也未在说起此事。
离开那日,魏水亨也当真未曾相送。
仿佛二人在这边境相遇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并不要紧。
她们便又重新回归彼此的生活轨迹。
不相忘,难相向。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6 00:48:00 +0800 CST  
【4】
转眼楚乔离开战地已经五月有余,那件让她回来处理的事件,又再次被搁置。
清河王王府与她的秀丽王府来往密切,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不久的将来这位秀丽王会成为清河王妃。
只这将来被一拖再拖,她也未曾应允婚事。
好在宇文玥是个太有耐性的人,太有耐性的人总是懂得蛰伏等待。
一个女人,一个不弱于男人的女人,倘若一个男人想要得到她,太过强硬只会将她推远,就像当年的燕洵。
但你也不可对她过于放任,以防她走的太远,回不来当初。
故而宇文玥总是不留余地地渗入她的生活。
他要让这个女人心甘情愿地交付和臣服。
可楚乔似乎正在渐渐变得麻木。
这不是个好兆头,所以他利用舆论召回她,二人在同一个地方继续整日耗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挨过去。
很快严寒侵蚀九州大地。
入冬后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屋内燃着旺盛的碳火,楚乔正埋头处理公务,便有人匆忙闯进来匍匐在地上,急切地阐明来意。
半月前,燕北君侵犯边地,屠杀村落百姓,将临近村落洗劫一空。
“咔嚓”惶恐地士兵来不及缓解连夜奔劳而来的疲惫已经被主帅严重的狂风鄹雨吞噬,害怕不已。
面前的女人,便是此刻在家中做着寻常的女子装扮,可那坐着的姿态,满脸的严肃冷冽,眼中的愤怒和杀意,都无不将她又带回了马革裹尸的战场。
“那你们留在那里是做什么的?!”
她挥手将案上的物件全部扫到了地上,整个人大口呼吸,依旧充斥着满腔怒意,“可有活口,那些村民或者住在村里的人,可有……活着的。”
“回……回王爷,没……没有了。”
“噗”。
那日秀丽王在书房因着边地来报燕北军偷袭的消息气的吐血昏厥的事很快传了出去。
最先来探望的当然是宇文玥。
白茫茫的雪地一路留下马蹄纵横,白衣男子翻身下马,来不及感叹风雪,便匆忙进了秀丽王府。
只是他见到并非病容憔悴的一张形容,而是已经换了男装,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满面冷冽的秀丽王楚乔。
“星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乔正欲取墙上挂剑的手扯了回来,并无转头,依旧侧脸对他,“找燕洵,问他,难道这就是他坐上王位的初衷吗?屠杀无辜百姓,这就是他的王道吗?”
她因激动整张脸有些花红。
宇文玥望了眼窗外又开始飘雪,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星儿,鲜少见你这样急躁,被杀害的人里有谁吗?”
便是一瞬间,楚乔苦苦压抑的都被这男人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给掀开。
是了,元淳,她也在那里。
是不是,燕洵的人将她也杀了。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说下次回去要带清河的特产让那人尝尝。
她已经单方面约定了来年初春的相见。
谁又知道,再见是阴阳两地。
“我一定要去燕北,宇文玥,等我到了燕北,你再禀明陛下,就说我是去刺杀燕北王。”
“星儿,你在犯险。”
“那么你可是要阻拦我?”
宇文玥望着面前女子投来的冷冽侧脸,他忽然发现自进来到现在,她甚至未曾看他一眼。
“我不会阻你,星儿,你去吧,清河随时支援你。”
“多谢。”
雪也刚好停了,便最是上路的好时刻。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6 10:34:00 +0800 CST  
当楚乔冒着风雪奔往燕北之际,魏水亨呢?
她当然没有死。
那日燕北士兵突袭村落之际她恰巧上山采药借以错过了那场屠杀。
归去是只剩硝烟后的残迹,满目破碎血腥,她竭尽全力救下了一个三岁大小的小男孩。
她带着那孩子藏身在山中的洞穴里,每日靠着野果和积雪水度日。
隆冬即将到来,她回去自己已经被烧毁的屋舍,并未寻到什么能够排上用场之物,好在奔走了整个村落,寻到了些许米粮带回洞穴,庆幸的是她提前储备了干柴,二人不至于冻死。
这样艰苦难熬的时候也曾想过求助数月前曾共处一室过的楚乔。
可命运总是弄人,她去时,秀丽军刚好因楚乔潜入燕北而移向别处候命。
魏水亨有时会沮丧地想,大抵老天爷早已经漠视她了,明知她身上背负太多,不得不活着,却又无论如何也不肯好好地给她活路,又在无数次叫她与死亡擦肩而过。
不能死,也不能好好地活,这样痛苦难熬。
被救下来的孩子因着目睹了那场血腥残忍的屠杀,吓得神智不清,整个人痴傻了。
魏水亨每日照料痴傻的孩子,身心俱疲。
你看,越是艰难的时候,遇到的挫折越是多起来。
她重新为那孩子取了名字:余生。
劫后余生,望之往后皆是福运。
那是她不做大魏公主的第三年,双十年华,分明还很年轻,她却常常觉得自己已经年迈迟缓。
可二十岁这年她的身边多了个痴傻的稚童。
往后很长的岁月里得他相伴,她方明白这大概是命运迟来的补偿。
而她那时尚不知晓的还有一个女人为了她的“死”愤怒自责不已,正单枪匹马杀进燕北去为她讨要一个说法。
她只是在见了那场屠杀后,午夜更难入睡,缠绕多年的噩梦仿佛恶鬼撕咬。
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一来二去终于惹了一身病痛。
可那时候,病痛也是奢侈,她终究不能倒下,只因身边还有个痴傻的稚嫩孩童。
他那样脆弱,仿佛她一放手,他那小小的生命便会瞬间枯萎了。
她倒宁愿枯萎的是自己。
残花终会凋零,不值得怜惜。
魏水亨从未对将来存抱希望,她已经得过且过了很久。
所以当燕北兵搜到她藏身的洞穴抓住了她与那孩子时,她并无丝毫自己无所准备的懊恼,更多的是绝望。
这大概一直是她失败的缘由。
就像那年与燕洵,与魏皇,与楚乔……
她从不计划将来,从不对未知之事设想准备。
到头来,伤害扑面而来,只剩绝望和无助。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6 23:53:00 +0800 CST  
【5】
燕洵许久都不能从面前的震惊和错愕里回过神来。
前一刻他因面前女子的到来有多喜悦,这一刻他内心便有多困惑愤懑。事情总是从不按他期望的样子发展,年少时他视做亲人的后来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心爱恋的姑娘最终与他背道而驰;坐上王位也不过是孤家寡人。
此刻他以为阿楚感受到他的思念,也像他一般放不下回来他的身边,可她冰凉的剑抵在他炽热的胸膛,那里血流如注。
她的眼神一如那年初见时的凶狠仇视,那其间装满了冰渣杀意。
她冷冷地质问他:燕洵,你已经良心泯灭至此了么?
他忽然想要大小,想问问她,究竟他如何良心泯灭。
直到下一刻她说出了那个名字。
元淳。
那是燕洵这一生都不愿在旁人跟前提起的名字。
这世上总有人,并非单纯定义于情爱。
整个年少时光,总有那样一位笑意明媚,璀璨芳华的傻姑娘追逐在他身后。
她常常笑闹,一双眼仿佛盛满星光,唤他燕洵哥哥的时候总让他深知被人珍视的幸福愉悦。
少年时面对情爱总是抱着倘若轻易便能得来的皆要退避三舍,他躲她,拒她,总以为这个小丫头非他良配,两个人什么都能谈,唯独谈不得情爱。
事实也果真如此。
那年阿楚闯入他的视线,将他对那人最后的一丝缱绻也如数移走。
一直到后来隔着国仇家恨,隔着杀戮算计,隔着背道而驰。
隔着爱尚不及清算已平添了恨。
战火燃烧着的昔日繁华大道上,她身穿蓝色嫁衣,却是最最狼狈的时刻,她顾不得尊严和身份,苦苦哀求。
她说,淳儿不嫁你了,燕洵哥哥,淳儿什么都不要了。
淳儿只要燕洵哥哥活着,求你不要造反。
家国仇恨其实从来与她无关,她单纯地如同白纸,哪里又懂得这些阴谋算计。
但他那时依然崩溃,凭什么他家破人亡,她依旧还想获得她所想所要?
凭什么,他们一个个千疮百孔,唯她依旧单纯美好。
他不愿配合了。
纵马离去时,他身后依旧跟着阿楚,他觉得快意极了,不觉得孤独,不觉得悲怆。
他甚至觉得从未像那一刻一样自己变得发狠地轻松。
再也不用背负她的情深义重了。
后来……后来元嵩因他断臂,他派人送他们回去。
送他们的人再没有回来,他不知是否发生过什么,阿楚从未提起,他也从未想过要问。
直到他与那女子再见,她眼中炽烈的恨意,让他忽然间惶恐,便更是杜绝与她接触。
他隐隐间明白过来,这个女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的可怕的事,但他知道,他不能去问。
元淳啊,她留在他记忆中的模样是:懵懂时对他穷追不舍的爱,成长后对他漫无目的地恨,以及最后一次化作医女刺杀时冷漠决绝的背影。
这么久了,他以为已经全然忘记这个人。
全原来全部都记忆犹新。
燕洵哥哥,你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看的淳儿呢?
你们谁有我燕洵哥哥好看?
燕洵,我杀了你……
爱入骨髓是真的,痛彻心扉也是真的。
倒下前,他抬首望向握剑的女子,一字一句地开口:不论你信与否,我绝不会杀害淳儿。
绝不会。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7 22:46:00 +0800 CST  
被一路押送回燕北的路上,魏水亨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倒下了。
这段日子她时刻紧绷着,为了照料这余生这孩子,不得不每日强迫自己支撑着身体,不敢松懈地自我暗示,整个人魔怔一般地清醒又糊涂着。
直到确定抓住她们的燕北士兵确实不会伤害她们了。
她想,睡一睡吧,睡醒了,再面对崩溃。
便是这样将自己倒在了她这辈子最憎恶害怕的燕北士兵眼下。
若不是倦极了,她不会的。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身旁拱起的小小身躯叫她一颗心稍松懈些许。
看房内陈设她已然猜到自己身处何处,一双眸子迅速地枯寂沉默,她不开口询问,亦不反抗挣扎,只木然地蜷缩着身躯紧紧将那熟睡的孩子藏在怀中。
她想,这个孩子,此刻在与她作伴啊。
余生,余生。
“淳儿。”
身后蓦然想起的声音,她熟悉又陌生。
那声音压抑着虚弱,有些低沉游离。
她蜷缩的身躯更盛,收紧的怀抱勒得睡着的孩子不适地醒来,一双黑亮的眼与她对视,懵懂无知。
她轻轻拍着他稚嫩的肩骨,不肯言语。
“你要见见楚乔么?”
他为什么这样低声下气地来与她说话,除非……
他知道了。
那件事,他终于也知道了。
燕洵捂着胸口,那里鲜血已经渗透了纱布,他坚持不要人跟着,一路过来,就想亲眼确定她没事。
他其实更想看她一眼,过去了三年,他此刻很想见见这个少年时代的姑娘,她如今是怎样一副模样。
在经历那些不堪和恶梦后,那个傻姑娘,她又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在她无数次恨他入骨想杀死他又在最后一刻犹豫不决最后留给他冷漠背影的姑娘……
他们一别三年,她却只愿用清瘦瑟缩的背影对着他么?
他的身躯因伤口的疼痛和流血不止已经开始摇晃。
他吃痛的吸气声也换不来她的转身。
他问她,“淳儿,你知道吗?阿楚她因为你差一点就杀了我呢?”
“她说,我良心泯灭。说我成了她最憎恶的那类人。”
“淳儿,那年……”
他最终没有说那年是哪年,那年如何,只因他轰然倒地。便有无数人涌了进来直到他被搀扶着出去,那个人也未曾转过身来。
待室内重归寂然,床上的身影也未曾挪动分毫。
魏水亨望着余生眼眸中清晰的自己,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
可早已不是那副心肠了。
再见燕洵,她竟然吝啬地未曾替自己落一滴泪。
是早已痛得麻木,还是伤口已然愈合,她并不知晓。
她只是觉得自己从未想此刻这般,觉得自己原来仍旧活着。
原来只有面对这人世,才有活着的感觉。
“余生,你要乖。”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7 23:17:00 +0800 CST  
【6】
魏水亨不知道自己是几时再度睡去的,再睁开眼时发现怀中空空如也,她惊吓的一身冷汗。
“余生!”
在她慌乱地坐起身望向屋内时,最先看到的是蹲在墙角与一只小兔子玩耍的三岁稚儿余生,方才放下心 露出一丝松懈。
随后才是看见坐在床旁矮凳上仰头守望着自己的楚乔。
楚乔?!
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并确定了眼前这个人时,她整个人都仿若置身云雾里。
才忽然想起,之前燕洵来时说过的那些话,她当时未作细想,只觉得莫名其妙。
如今见着这个女人一脸关切和释然地望着自己,才终于将前后联系起来。
不由得产生一丝无奈和疲惫。
谁会料到有这样一日,曾经恨入骨髓的人在以为自己死于非命后单枪匹马深入敌国为自己寻仇又因此连累她真的被捉来了燕北。
“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魏水亨以为楚乔开口会先说些旁的,事实上这个人没有,她只是将目光投向那个懵懂的孩子,露出疑惑。
“那是村民的孩子,我救下来就带在身边了。”
她点点头,随即递上茶,“先喝些热茶垫味,吃食稍后就会送来。”
魏水亨点点头,要问出口的话终是未能问出来。
“你一定饿坏了,我听人说,你来了这里都是在昏睡。连那孩子醒来都已经被喂了好些吃食,现在倒是不饿了。”
魏水亨闻言又是点点头,微抿着唇,楚乔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为她将被絮拉过盖在腿上,“燕北寒冷,还是仔细些好。”
她做完这些,对上一双枯井般的眸子回望,“楚乔。”
“啊?”
“你其实不必如此。”
不必为我做到这样的地步。
楚乔摇头,笑的苍白,却无法解释,有些事,她其实自己也不甚明白。
知道她出事的那一刻,心中仿佛被冰渣刺着,煎熬愧疚。
最后悔的是那时未能答应她让她留在自己的军中做名军医。
好像自相识以来,自己总是在她的危难跟前迟到,总不能救他于水火。
一如那年,终究自己该早到的,却是迟了,往后的无数岁月她二人更是愈发明白迟了那次,便是迟了一生。
“你不喜欢我叫你公主,那我叫你淳儿好不好?”
魏水亨望着她,想要拒绝的。
却在她期盼又固执的眼神里,默认了。
为什么呢?
楚乔便自顾自开怀地笑了,“淳儿,往后,我会照顾你。”
你不需要用着“魏水亨”这三个字获得自欺的庇护,我要你知道,你是元淳我也会好好护你。
而作为“魏水亨”元淳当然不会明白她一番心意,或者是,并不在意这些了。
“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吗?”
离开燕北 ,离开燕洵,离开这让我尴尬的人事。
她点头如捣蒜,“好啊,你说你不想留,我自然就能带你走。”
这样一个平日里冷硬着面孔骑在马背上挥刀杀敌的女人,笑起来如何又能满是真诚的炽热善意。
叫人温暖得惶恐。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8 19:46:00 +0800 CST  
魏水亨自己是大夫,知道如何为自己问诊下药,所以很快便能下床了。
自那日醒来见过楚乔后,二人再没有见过,她心中其实一直等着再见到那个人。
她说的,要带自己离开燕北。
楚乔自那日后没再出现,魏水亨也不曾出去走动,故而自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其实燕洵并未叫人限制她的行动,又或者,他是希望她能主动去见他。
只是魏水亨一直将自己关在她醒来便所处的屋内,照料那个痴傻的孩子。
余生很喜欢他的小兔子,爱不释手,总是抱着它吃睡,白绒绒的一团,柔软可爱,一如那年魏宫里还是公主的元淳饲养的那只。
时至今日,她满眼枯败,望着懵懂的孩子对那小兔子浓浓的喜爱,唯剩怅然。
她已经不喜欢兔子了。
也不再喜欢昔年与兔子有关的人事。
过往于她只是枷锁,她自知挣扎不出,却从不敢怀念。
“余生,把小兔子放了好吗?”
那孩子已然痴傻,不懂太多人话,却显然明白她的意图,闻言将那小兔子藏进了衣服里紧紧搂在怀中。
魏水亨见他面前鼓起的一团,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伸手欲碰,那孩子猛然侧头躲过。
在此之前,他是十分依赖她的。
她忍不住叹息,温软的手掌还是轻轻柔柔地落在了他的头顶,“为什么会是兔子呢?”
孩子懵懂,瞪着眼防备且固执。
她摸了摸他柔软的耳垂,“乖。”
自从捡来了这个孩子,她便释放了自己所有的温和和耐性给他,仿佛生活突然有了寄托,她根本无法阻挡这种病态的沉沦。
她想,这个孩子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她可以待他很好很好的。
“淳……不……放。”
她教了他许多次记住“魏水亨”这个名字,却不及那次楚乔央求之下脱口而出的“淳儿”。
那以后,余生会偶尔唤她的名字,断断续续的话语,她能听懂他要表达的。
“不扔小兔子,那余生叫我姨姨好不好?”
孩子大概只明白了前半句“不扔小兔子”,故而露出憨憨的笑容,“淳,好。”
她闻言,露出一丝鲜少的笑意,耐心道,“叫姨姨。”
“淳。”
“乖,叫姨姨。”
“淳……乖。”
……
燕洵立在门外许久,一直到屋里蹲着与孩子保持同样高度的女子在纠正了无数遍放弃后溢出轻轻的叹息,他才侧身闪进屋内。
察觉到他的到来,小小的孩子喜悦地掏出了怀中差点就被憋死了的兔子到他跟前,想靠近又怕生的可爱模样,巴巴地望着他。
“喜欢朕送你的小兔子?”
“……喜。 ”
他笑着大掌落在那稚嫩的小脑袋上,抬眸望向魏水亨,她却微垂着头,面容寂然,和他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无法重叠。
他一直想与她面对面说些什么,可此刻相对,她这样安静沉默,让他无从说起。
他大概见过这女子太多样子了。
天真烂漫的,娇俏调皮的,招摇活泼的,痴狂绝望的,冷漠残酷的……
唯独没有这样平静到仿若已经死去的样子。
她身上没有鲜活的气息。
便是前一刻对着小孩子的一丝温情也全数都褪得一干二净了。
她好陌生啊。
“淳儿,朕听说你能走动了,可要一起出去逛逛,看看真的宫殿?”
他努力挤出温和无害的笑容。
顿了片刻魏水亨却只是摇头无声地拒绝。
“那这里可还却些什么。”
她摇头。
“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宫人。”
她点头。
直到燕洵无话可说满脸复杂神情转身离去,她也未曾亲口回他一句话。
她不是今日开始不与他说话的,应该是从那年最后一次乔装去杀他那时开始。
意图暴露后,他也是如今日一般望着她,试图听她说些什么,她却始终未曾看他,亦未曾发过一言。
他让她走,她便头也不回,决绝地不似那个爱他很多年的女子会做到的。
“你为什么又去打搅她?”
来不及消化自己这种复杂的失落感,便被突然出现的女子用力一推,回过神,对着女子一脸怒容。
他好笑又好气。
“阿楚,你是不是太过维护淳儿了?”
他只是想不明白,何以维护淳儿的人会是往日最不可能的楚乔呢?
“燕洵,你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等宇文玥的谍者全部撤出燕北,你就放我们离开。”
“阿楚,宇文玥只是要我放你回去,你随时可以走。”
他言罢,面前的女子眼中便如狂风席卷,生生压抑着。
“我说的是我们,我和元淳。”
“元淳留下。”
“燕洵!”
“阿楚,我不会伤害她。我想弥补对她的亏欠。”
一时楚乔再无反驳。
她终究无法替元淳做任何决定,她可以护着这个自己同情心疼的女子,却无法只想她心中所想,无法断定燕洵与元淳是否仍旧重过一切,依旧是元淳无法磨灭的执念。
燕洵主动要弥补,于她是不是最好的归宿?
楚乔不知道。
她觉得烦闷极了。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8 23:22:00 +0800 CST  
度娘吞的厉害,我只能试试发图片,如果看不清盆友们记得知会一声呀。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29 22:26:00 +0800 CST  
楚乔那日说过的等雪停了就带魏水亨离开燕北。
可老天爷常常让人深陷煎熬,因这雪一下便是大半月也不曾停歇,眼看着积雪一日日堆积成山,满天飞舞里寒意浸入人四肢百骸。
魏水亨在这大雪纷飞的季节里异常煎熬,或者说,只要还在燕北,她总是无法避免地感动煎熬。
连内心也变得焦灼。
所以那日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出了房门,想要借此透个气。
阴沉沉的天空下,又是白皑皑的世界,从前在大魏,还是天真少女的元淳多喜欢下雪天啊。
女孩儿所有的浪漫情怀她从前都有过,热爱美好事物,寄托美好情感。
印象中北魏下的最大一场雪是在她十三岁那年。
她裹着厚衣一个人立在长廊里,望着宫人们忙碌的奔走,面容仍旧枯寂沉默。
尽管脑中回忆着昔日单纯幸福的光景。
或者早已经不觉得那是幸福了。
那年的大雪天,她追着燕洵和哥哥身后将整个大魏皇宫枯枝落叶上是雪都抖落下来踩在地上。
滋滋地响声让少年少女笑声愉悦。
她小小的手拽着燕洵的衣袖,愉悦满足。
哥哥在她的领口偷偷塞进小撮雪,尔后被她与燕洵按在地上用积雪将他整个人掩埋。
事后元嵩感染风寒,病了整个冬日。
可兄妹间,并未产生间隙,依旧要好极了。
可是时至今日,元嵩早已经不在他她身旁,再也不会如同昔日一样,随她打闹嬉戏,亦不会不顾一切为她出头了。
终归,她已经失去太多了。不单单是那夜的屈辱带走的贞节,还有她的信仰,她的兄长,她的母亲,她的爱,她的恨,她活下去的希望……这些如数都失去了,没有了。
“你还是喜欢雪。”
过往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清朗纯粹,少年时干净硬朗,后来低沉厚重。
只如今,会让她浑身不适的僵硬。
燕洵立在她的身侧,他转头望向身旁的女子,她消瘦的侧脸已经不剩几丝熟悉,褪去天真稚嫩后,这更多的是一个成熟貌美女子的面容,让他诧异又忍不住心中难以言喻地情绪涌动。
他开始说服自己,也许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曾是元淳,她或者就是完完整整从里到外的另一个人,她叫魏水亨。
他们之间也没有国仇家恨,如果她愿意,他可以试图将她留在身边。
她依旧如那日一般,未曾移目看他,也不曾回应,他只能继续,“燕北每年冬日都会下很多场雪,就像此刻,很美吧?”
他几乎得意又自豪地叹道。
“我不知道……”她轻轻摇头,燕洵望着她,不明所以,她望着漫天飞雪,声音很低,“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要叫你燕皇吗?”
“淳儿……”
“你让人特意照顾余生,我很感激,谢谢了。”
“那孩子,很好。”
“怎么会好呢?他已经傻了。”
燕洵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见她这样久以来终于愿意同自己好好说话,于是耐下心来,“没有关系,朕明日宣最好的太医为他医治,他会好的。”
“你忘记昔日的魏王了吗?”
便是一瞬,男子的面容迅速地冷下来,甚至划过一丝狠意,先前所有的善意都几乎崩塌。
她为什么就是学不聪明呢?魏王是她二人之间的禁忌,她难道不明白吗?
“你的燕北大军毁了他的家园,杀死了他的父母,你也要像燕皇一样吗?”
他退后两步,发出一丝冷笑,双手握拳,冷冷地开口,“你是说哪一件事?九幽台?还是我举兵灭魏?嗯?哪一件呢?元淳公主。”
她面容苍白如雪,却依旧侧身立着,望着廊外纷纷扬扬的飞雪,“所以,不要留我,放我离开,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燕洵死死望着她,企图从她身上找到一丝动摇,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没有。
她是真的要离开。
“好。”
他甩袖离去的时候,那人也未曾移目望他分毫。
魏水亨立在长廊,很久很久,久到一双手牵起她冻僵的手,放到唇边呵气,“好冷啊,这鬼燕北,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楚乔?”
“在呢。”
“你真的会收留我吗?”
“我当然不会。”
“这样……”
“我不会收留你,我会和你一起,这就陪伴,不叫收留。”
魏水亨点头,最终转头望向身旁的人,她一双眼漆黑明亮,双颊微红,整个人却坚毅刚强。
让人忍不住温暖放心。
“回去吧,余生醒了就吵着找你呢。”
魏水亨点点头,任她牵着回去。
廊外的雪渐渐地小了起来……
她知道,她们就快离开燕北了。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30 23:32:00 +0800 CST  
【8】
楚乔带着魏水亨离开的那日是燕洵亲自送她二人出城的。
车马一路行过,三人均是沉默不语,燕洵与楚乔并肩骑马走在前头,二人也未曾交流,皆是道不清的满腹心事。
二人之间经历太多,终究不是从前的那份情意了。
缺了信任和欣赏后,便只漠然。
燕洵其实已经不大难过,从楚乔当时选择与宇文玥站在一条线的那刻起,他便已经愤怒失望过了,如今多少已经麻木。
况且,他疑惑地是他心中此刻更加在意的是身后马车里的人。
今早他在殿外等她,他总以为凭着二人年少时那份纯粹真挚的情意,她也不至于漠视他到如此。
然而事实上,她并无与他过多话别,他试图从她的神情里寻找一丝不舍,然而没有,她一双枯井无波的眼眸静静地迎视他,又平静地移向远处。
就如此刻,他即便有几次刻意落后队伍与她乘坐的马车并行,透过偶尔翻起的布帘,他看到的也是她静坐着垂眸的模样,不动神色,无所谓悲喜。
他终于感到悲凉和寂寞。
他突然间相信,那个他所熟悉的元淳大概真的是已经留在了过往,如今这个是是真真切切地不想与他有丝毫的牵扯。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燕洵,不顾家国亲情,单纯炽烈,爱恨激狂的元淳,真的已经不在了。
这个事实让他的心突然陷入如同所处的冰天雪地一样。
从此以后,他真切的是孤家寡人了。
没有人一门心思追逐纠缠,也没有人至死方休地恨他入骨。
原来,最终被留下和抛弃的那个人是他燕洵。
他忽而想要放声大笑,只笑命运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便是一瞬间,未曾愈合的伤加之这几日优思过度,又受此刻悲愤所致,猛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从马背上倾倒下来狠狠地砸到雪地上。
魏水亨抱着昏昏欲睡的余生,自己也有些犯困,正欲闭目养神之际听到马车外的动静。
她轻轻拍了拍因惊动在睡梦中颤抖不安的余生,并无有掀开布帘的冲动。
很快地,布帘被自外撩起,探进楚乔冷峻严肃的脸。
“快去看看燕洵。”
楚乔望着魏水亨,察觉她垂眸顿了顿,来不及作他想,已经伸出了手,拉过那只放在膝盖上半握拳的手,并无使力地牵扯。
魏水亨总算抬眸与她对视,随即抽回手,将怀中熟睡的余生依靠到垫上,才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仲羽正探着身躯焦急地朝着这个方向望来。
她踩着一地雪,缓慢地走向被众人围着的燕洵。
楚乔跟在她身后,神色严肃如常然后在二人到达跟前时伸手替她挡开人群,让她得以蹲下身。
楚乔没有错过她的每一丝神情和动作。
再寻常不过的看病,面容平静漠然,并无起伏。
只唯独燕洵突然睁眼后擒着她的手腕说出那句挽留时,“淳儿,别走。”
她一双眼迅速地闪过了厌恶和决绝。
燕洵未曾等到她的反应,便又再度晕厥,她起身拂去衣角上的雪泥,俯视着焦急的仲羽,“送他回去好好修养吧。”顿了顿,复又补充道,“并无大碍,不必忧心。”
仲羽点头,面上感激不尽。
随后便是吩咐人马撤离护送燕洵回宫,徒留下楚乔与魏水亨和马车里熟睡的余生。
楚乔立在魏水亨身旁,神色悲悯,惆怅不已。
“他很可怜。”
她侧身打量身旁女子,望着坚硬的熟悉轮廓,轻声回道,“他很可怜,不是因为我不肯留下。”
大概是因为你。那时候魏水亨仍旧这样以为。
楚乔望着她往马车而去的背影深深地皱眉,陷入纠结。
她不曾告诉魏水亨,自己在前一刻已经做好了变故的准备。
她没有说,倘若魏水亨因着燕洵昏厥不肯走了,她是打算打昏强行带走的。
她不能叫人知道,自己这种诡异狭隘。
因为她根本无从探知缘由。
她不知道。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5-31 23:29:00 +0800 CST  
燕洵在意识混沌中醒来,他望着映入眼中的面孔,只觉得失落惆怅。
没有他想看到的那张。
那个人,真的就这样走了,便是他生死一线倒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能撇下他毅然决然地离去。
元淳,她做到了。
那日燕皇醒来便一个人痴狂地大笑不止,无人敢去规劝。
九五之尊,笑着滚泪。
仲羽立在宫门外如石,她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她的主子这一刻最清醒。
可清醒得太晚了。
而那两个决然而去的女人此刻早已经出了燕北界地。
楚乔选了途经的一处小镇落脚打尖,她本是单枪匹马而来,此时遣回了燕洵的人马,便只剩她与魏水亨还有余生三人了。
魏水亨坐在她面前,细瘦的双手捧着一碗热汤仔细吹着,不时啜上一小口,她起先不过是无意望去,却发现那人自见面以来都是寡言冷淡的样子,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样子竟显得格外可爱。
魏水亨也会偶尔皱眉,清瘦的脸会在瞬间显露几丝固执和烦闷,舒展开来的时候又变得淡漠平静。
余生这几日似乎胖了些,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稍吃的好些,便会圆润起来。
他坐在魏水亨怀中晃荡着小脚丫子,只看的楚乔担心不已,倾身过去将他捉到了自己怀中抱着,“真冷啊,抱着你这小团子,就暖和多了。”
魏水亨抬眼望着她,更确切地说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一圈儿后,轻轻皱了下眉,随即抬手拿起一旁的茶壶往她面前的碗里加满了热汤,那上头漂浮了几片葱末。
楚乔露出笑来道谢,魏水亨摇摇头,似乎对她这样的热情道谢有些无奈。
“你能不能替我把葱挑出来,我不喜欢这个。”
她说完这句话便为自己这种要求感到羞愧。
葱也不是完全不能吃啊。
魏水亨捧着碗的双手手指在碗沿弯曲了几下,最终放下自己的碗移过对面那碗刚添满热汤,平静而沉默地抽出干净的竹筷挑选那冒着热气的汤面上的每一片葱。
楚乔望着她纤细的手缓慢细致的动作,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冲动。
很快,她来不及捕捉。
“淳儿……”
魏水亨轻轻摇头,似乎对她要说的无论是什么,都拒绝听了。
将那热汤推回她面前,“喝吧,快凉了。”
她点点头,说不清的失落难过。
三人用了些简单的热食便早早的回了房里,因着先前没有单独的两间房了,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要了一间有两张床的房。
楚乔对此到很是满意,她本来也不放心与魏水亨和余生分开,怕二人遭遇不测,这样到便于她贴身保护,再好不过了。
魏水亨因着已经有了二人重逢那阵子她不时前去蹭吃蹭住,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加之在燕北魏水亨与楚乔都是极度紧张不安的,所以都没能熟睡,今夜算是二人难得地放松的一晚。
皆是倒头便睡。
只是夜里楚乔依旧如往昔她二人同房而眠的无数个夜晚一样被陷入噩梦中痴狂的魏水亨惊醒。
依旧是让人触目惊心的自我伤害,她使劲抓着睡梦中女子的双手,手臂上都是被指甲划出的血痕,她望着月光里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一颗心仿佛火烤油煎。
“别这样,淳儿。”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怎么样,你才能忘记那些?”
“我能做些什么?”
……
不知道是不是她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地自言自语生了效,今夜怀中的人没有以醒来面对的方式结束,而是以再度沉睡终止今夜的自我折磨。
楚乔并无放开已经熟睡的魏水亨,她依旧坏楼着这个细软清瘦的身躯,透过每一次心跳来让自己安心。
魏水亨又度过了一夜,她不知道有个人傻傻地守了她一夜,见到她要醒来的预兆才悄悄地摸回去躺下。
她只看到白天那人骑在马上,不住地哈欠。
“余生,小兔子不吃蜜饯,不要再喂了哦!”
她正打量那个劲瘦笔直的背影入神,谁知道那人就会突然转过来,分明是对着余生说话,却望着她眨眼。
魏水亨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过头拿走了余生手上的蜜饯,“你不想吃了,我先替你收着。”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6-03 23:37:00 +0800 CST  
【9】
大概从魏水亨被楚乔的人绑去她的军营那日开始,变已经预示着昔日的故人总会再度站在面前。
只是魏水亨一直没有做积极的准备,所以面对前来迎接她们的宇文玥时,她表现的并不好。
正如见到楚乔时,她用冷漠死寂相对。
见到燕洵时,她用回避沉默应对。
正如此刻,面对眼前一身白衣,气质清冷的男子,她局促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往昔的经历,早已经磨去了她身上的尖锐和对自尊的过度维护。
正如此刻,面对宇文玥,她知道自己是弱势的,她无法寄希望于对方已经将过往她造就的伤害全部忘却。
她其实从未看懂宇文玥这个人。
尚且年幼时,二人也算一同长大,但那时大抵他心中是不喜欢自己这样愚昧的人吧?她自嘲的想。
他喜欢的是……她转头望向身旁自马上翻下来,正若无其事安慰余生的女子,那张冷峻严肃的面容此刻因着笑意竟多了一丝温柔。
然后发现,宇文玥也恰好打量着楚乔。
她垂下头,并无言语。
要说魏水亨变得最多的便是,懂得审时度势,看人脸色,分晓气氛,深谙人情世故了。
她伸手自楚乔怀中结果余生小小的身子,安抚地轻拍两下他因不安的小小呜咽,默默退后几步,为二人腾出空间。
楚乔望着那人瘦弱的身躯抱着小包子一样的余生走到一旁背对着自己,不自觉地皱眉,宇文玥自然关注着她的神情变化。
“我回来了。”
楚乔叹息似的开口,这般的语调里裹着的是无力和疲惫。
宇文玥脱下身上的批发正欲为她系上,却被她单手拦截,“不冷。”
他点点头,虽是惯有的冷漠神情,却掩不住温柔细致。
“你不和她说点什么?”楚乔问他。
他闻言目光移向远处的女子,楚乔未曾望见他眉眼间的那丝疼惜,“先回府,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楚乔点点头。
一路上二人骑马并肩走在前头,魏水亨抱着余生坐在马车内。
小家伙到了新的环境,变得格外不安,时时刻刻都要她搂在怀里。
“淳……怕。”
魏水亨摸摸他的头,细声安慰,“不怕,有我们在。”
小家伙只在她怀中蹭了蹭重新换了个姿势。
她笑笑,觉得满足。
大概,只有这个孩子是全身心接纳她,依靠她,在意她的。

楼主 回去桑梓种白菜  发布于 2018-06-04 23:06:00 +0800 CST  

楼主:回去桑梓种白菜

字数:49477

发表时间:2018-05-25 06:2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2 23:43:09 +0800 CST

评论数:58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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