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匪石(兄弟,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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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那张桌面上反扣的照片,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小时候与许越的合照。

许越以前就那副冷冷的样子,但两个人搂在一起,似乎格外亲密。

照片的主人站在他身后。

许熙回过头,嘴角带着笑,

“你啊……是不是从小就对我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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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而不骚高冷哥·满嘴骚话流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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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敬度娘,新人发文,多多关照。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4 19:33:00 +0800 CST  
二楼做备用~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4 19:39:00 +0800 CST  
【一】

许越刚下飞机,脚踏上地面却显得轻飘飘的。

他去拿了行李箱,跟前台要了一杯水,便在机场大厅里那几排长椅上坐下。他似乎是在等人接机,淡淡的神情却并不显得着急。

他微仰起头,若有所思地望着挂在五六米高处的显示屏上不断滚动的航班时间。

广播中重复播报了几遍下一班航班的登机时间,满肚油脂的中年男人殷勤地向他推荐纽约市中心价格不菲的酒店和旅馆,身旁几个谈笑的金发女孩声音刺耳。

国际大城市就是这样,嘈杂挤到每个角落,不给人留任何的空隙。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但独自一人再次造访,也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情来表达喜悦。六年前短暂的夏天为纽约在他记忆里镀上了一层光彩,如今,它早已黯淡。

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心如乱麻。

“小越……小越!”

身后依稀传来呼喊,许越起身回头,六七十岁的花甲夫妇一路朝他奔来。老太太瘦小而长满皱纹的手激动地抓住他的臂膀摇晃,她的嘴唇颤抖地张合,千言万语终化作泪水滚落。她身旁的丈夫叹息着搂住她的肩,眉眼布满岁月的风霜。

许越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们,虽说六年不见,可眼前白发苍苍,形容憔悴的老夫妻全然不似六年前精神硬朗的外公外婆。果然,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如若母亲还在的话……

他们该会是另一番神色吧。

他心中升起悲怆,却强将眉眼舒展。

眼泪是最没用的,如今在两个老人面前,实在没有凄凄切切惹他们伤心的必要。

他不想这样。

虽然,他们之间并不亲近。

“我没事的……外婆。”他说。

老人眼中泪光闪烁,她抬头望着许越,继而将他搂在怀里,声音中带着颤抖,终是哽咽道:“回家吧。”

回家,自然是指两个老人在纽约的房子。

行驶的车里沉默无声,许越静静看着住宅区千篇一律的房屋从车窗外掠过,镜片下的双眼平静,泛不起一丝波澜。

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平平无奇的美式建筑,甚至连院子里的一花一草,似乎六年间也没有任何生长。

真的是没有一点变化。

许越同两个老人拉着行李箱穿过院子,推开大门。门口的地毯也还是原来的那一条,一个系着围裙的卷发女孩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用英语热情地打了招呼。

许越愣了愣,冷冷道了声谢。

外婆略有些局促地朝他勉强笑了笑:“吉娜是在家里帮忙的,挺不错的一个孩子。”

他点了点头,淡淡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双拳微微攥起。

“怎么了?”老人关切地问。

许越望着楼梯口一双泛黄的球鞋道:“他呢……他去哪了?”

“他?”

她看着他下垂的眼睑,“你说小熙?”

“嗯。”

“这孩子,让他去接机也不去。一大早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老人看着他疏冷的侧脸,轻声说:“你们兄弟两也六年没见了吧。”

六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现在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不过是勉强用一点血缘关系维系的陌生人。

“小越啊。”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你的房间在二楼,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们说。”

“嗯……谢谢。”许越低头望着她眼底不尽的深邃,心底触动了一下。

明明,她才应该是最伤心的那一个,倒反过来要来安慰他了。

真奇怪,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层薄薄的玻璃,一触即碎。他不愿去触碰它,更不想去跨越它。

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也并不坏。

明明,他们应该是他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母亲的死是屹在他与两个老人中间永远的鸿沟,若非这个原因,他也不会疏冷至此。

至少。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4 21:43:00 +0800 CST  
我知道有人在看,希望能多多留言给予日更的动力呐♥(ˆ⌣ˆԅ)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5 08:37:00 +0800 CST  
【二】

两个老人都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他的房间安置在二楼,许越一个人提着箱子推开房门,站在门前怔了怔。

这是母亲以前住的房间。

纵使多年无人居住,房间仍收拾得干净整洁。大至衣柜,小至书桌的角落,都一尘不染。

看来是有经常打扫过的。

他缓步走进房间,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原木色的桌面与柔软的窗帘。房中的一切陈设也与六年前保持完全相同,只是,这里再也没有她淡雅的香水味了。

行李箱里的骨灰盒提醒着他,他的母亲,终究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许越拿起放置在书桌一角的相框,镶嵌其上的玻璃擦得透亮,在阳光的照映下,相片里的女孩笑容灿烂,如同暖阳。

年轻时的母亲很漂亮,她是父母的独生女,受尽宠爱。她本该童话般地过完一生,而不是凄冷地结束。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许越放下相框,警惕地回头。

那个叫吉娜的女孩站在门边,窘迫地提出要帮他整理东西。

被他脸色难看地拒绝。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被如此直接地回绝,女孩尴尬的笑容凝在脸上,她红了脸,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许越叫住她,勉强将硬邦邦的表情变得柔和,他说:“Thank you.”

女孩又笑起来,她与大多数美国女孩一样,红润的脸上有一小片淡淡的雀斑。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活泼的光彩,告诉许越可以出门走走,这一片街区风景很好,天气也不错。

夏末的纽约不显燥热,空气中浮着几许凉风,许越一人行走在住宅区外的郊路上。本只抱着熟悉一下环境的想法出来走几步,不想午后路上人烟稀少,道路两旁栽满了高大的梧桐,偶有几声鸟鸣回荡在耳边,倒的确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他独自一人静静走着,柔和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洒在石砖铺成的地面上,以及他两边宽瘦的肩上。肩膀被晒得酥软,仿佛全身的骨头在这阳光下都分外舒展。

第一次觉得户外的光线透过镜片不显得刺眼。

这种感觉真是难得。

他脸上一成不变的冰冷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深黑色的眼眸映出眼前偶然几片打着旋飘落的梧桐叶。他又走了几步,最终在那棵边上开了几朵野菊的桐树前停下步履。

围着这棵树的彻石砖,最中间的一块上,刻了几个字。

字迹歪歪扭扭的,但依稀能看出是几个英语单词——

For the future.

六年前,这几块石砖,是外公带着他们亲手彻下的。

他有一个弟弟,自三岁起便送到纽约的外婆这边来照养,起初,父母还会经常带着他来这里看望弟弟,后来父母工作繁忙,便渐渐地少来了。最后一次,是六年前的夏天,他与母亲一同来的。

那时弟弟才六岁,性子调皮飞扬,拉着许越在外公刚糊好的石灰膏上,拿老人的烟斗,一笔一划地刻下这两个单词。然后被外公发现心爱的烟嘴里堵满了石灰,追着小孩满屋子跑。那是个实打实的熊孩子,看着老人家气喘吁吁的样子,坐在楼梯口上得意扬扬地做鬼脸。

一切的记忆早已模糊,在夏日灼目的阳光下,只有那个画面分外清晰,男孩的嘴角咧的很高,笑的张扬。

那样灿烂。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5 19:20:00 +0800 CST  
弟弟马上就要出来辽,相信看了一楼的同学们都知道,这小老弟肥肠嚣张而且**,打不乖的那种,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Emmmmm……
其实……【小声逼逼】
……我是来刷存在感的。


不要潜水了,多多回复才是小仙女哇!!!
(⁎⁍̴̛ᴗ⁍̴̛⁎)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6 11:43:00 +0800 CST  
【三】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那片梧桐的尽头。从右边的石阶下去,有几个街头篮球场。

在美国,这样的街头篮球场有很多。许越走进场边,却意外地听到了有人在里面说话的声音。几个美国少年围在篮球架下,气氛很是剑拔弩张。果然,话还没说几句,其中一个人先举起拳头朝对方脸上砸,场面顿时乱成一团,球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以及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不断地从人群从传出。

美国少年街头斗殴?

许越站在场外看了一下,发现其实应该……是围殴。

其间有一个黑发少年,他身手敏捷,黑色的运动外套随着他凌厉的动作扬起衣摆,一头稍长的碎发在空中飞扬,拳起腿落表现在他修长的少年身段上格外飒爽流畅,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他好像就是围殴的对象。纵然身手再好,到底寡不敌众,他渐渐陷入颓势,在其他少年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中他身子渐矮,慢慢陷于人群中。

不知怎的,许越竟来了兴趣,他没有离开,而是隔着网子站在场外,观摩着这场贴近美国社会的斗殴。

一群未成年人,火气旺盛,下手没有半分轻重,直到黑发少年的声息全然湮没于他们脚下,他们才骂骂咧咧地抱着篮球离开。

几个美国少年走远了,球场内只剩下那个拢着黑衣的少年。他坐在地上,左手搭在后脖子边,短裤下露出的两截小腿布满伤痕。他低垂着头,散乱的黑发盖住一双眉眼,却盖不住一身凌厉的戾气。

许久后,少年终于撑着身子站起身,他弯腰捡起场地边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扣在头上,他有意的压低帽檐,低着头朝场边走来。

他像是被打的全身是伤,走起路来步伐不稳,他长长的刘海盖住眼睛,宽大的帽檐又遮住了大半张脸,就这样略有些摇晃地拖着步子往球场网门移动。

许越正好走进球场,见少年跌跌撞撞地走来,也不闪避。措不及防,两人撞了一下肩膀。

一瞬间,他看到了少年帽檐下白皙的皮肤和嘴角的淤青。

那明显是亚洲人的轮廓。

少年头都不曾回过,只声音低沉地道:“Sorry.”

像是从层叠的布料中传出来的。

待许越回过身,那一抹拢着黑色外套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转角处。他扶着肩微微眯起眼,没再往里面走。

许越站在原地,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那张模糊的脸庞。

似乎……有些熟悉。

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个人。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6 15:43:00 +0800 CST  
【四】

天色渐晚,许越并没有在外面待太久,路边的第一盏路灯亮起时,他已经回到了家。

门大敞着,紫红色的地毯上多了几个鞋印,按大小来看,应该是球鞋的。

这应该就是他阔别六年的亲弟弟了。

他不紧不慢地准备进屋,后脚未曾踏进屋内,便听得客厅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是与吉娜说笑。

吉娜说了他几句,抱怨他这么晚回家,随后进了厨房。

那个人笑着回嘴,并提高了音量。

那是个极有张力的少年的声音,语气中透着轻佻。

虽是不同的语气,但许越仍一耳听出,这是球场的那个声线。

这可就有意思了。

他走进屋内,果不其然,那个披着黑色外套的少年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他正翘着二郎腿喝水,一只硕大的白色球鞋架在茶几上,并没因为有人进屋而半分收敛。

一顶棒球帽被他拎在手上把玩,额前的头发为了凉快而掀向两旁。许越看得到他脸上的汗珠和那双狭长的眉眼,以及他向他望来的眼神。

那种眼神绝对不怀善意,少年想是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两人对视良久,均不言语。

恰好吉娜从厨房出来,习惯性地把手上的水珠抹在围裙上。

许熙不曾把目光错开,他仍看着眼前身材修长文质清冷的许越,叫了声吉娜的名字,大声道:“Who is he?”

象是故意要叫许越听到一般。

许越皱起了眉。

女孩观察着兄弟二人间紧张的氛围,慌忙朝许熙使眼色,“He is your brother!”

“噢——”少年装着恍然大悟的模样,演技拙劣得刻意。他扬起眉角,大而长的丹凤眼里盈满了狡黠。而后放下水杯,收了腿朝许越一步步走来。

带着乖张却看不出喜悲的笑。

许越极不喜欢那样的表情。他看着许熙走到自己半步开外的地方停下,突然间把脸凑过来。

带着伤痕的脸慢慢逼近,一双狭长的凤眼与许越镜片后毫无温度的眼对视。

这是一双与母亲极为相似的眼睛,左边眼角有一颗痣,妖而不媚。应该是极好看的。

可他此时正在用极为挑衅的目光迎着他久别重逢的亲哥哥,脸上几块斗殴而来的青紫彰显著美国少年的野性。他要比许越矮半个来头,向上扬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打量着对方,不带半点敬意。

许越脸色发青,正待伸手把人推开,少年却凑在他耳边,说:

“Hey.Four eyes dog.(四眼狗)”

没想到这么直接。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别人这样骂,许越眼角抽了抽,倒没有那么生气了。

“许熙!你在做什么!”外婆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瞪着少年厉声呵斥,“他是你哥哥!”

“嘶——”少年收起眼中孤鹰般的肆意凌厉,后退一步,与许越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抬头对老人扯出大大的笑容。

老太太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许熙把目光重新移到自己面前的人身上,突然朝他伸出手,象是那种出于客套的圆滑商人。

动作自然得让许越有些不舒服。

“你好啊,哥——哥——”哥哥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少年笑得狡黠,狭长的眼角挑着几分玩味。

他期待着许越接下来的反应。被他这么一番戏弄后,这个大老远跑来的哥哥肯定会恼羞成怒。

那时场面就好玩了。

他享受这种以他人取乐的快感。

很显然许越并不这么想,许熙从他脸上看到了类似嫌恶的神色。

少年得意地扬起嘴角,舌尖轻舔了一下唇畔。

似乎是受不了挑衅,许越无视了他,果断地上楼去了。

直到回了房间,许越仍能感受到自己方才明显压抑的怒意。情绪突然这么波动,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书桌的一角拢着橘黄色的灯光,映出相片上与少年极为相似的女孩,他指尖轻轻摩挲过相框,难得地出神。

时隔六年,他虽然不期望自己的弟弟能是一个多么乖巧的孩子,也没资格以兄长的身份让许熙成为他想要的样子,这不现实。他所想的,只是那个张扬骄傲的男孩,这才是他的弟弟。至于那个张牙舞爪的少年——

一身狂气。

他冷笑了一声。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8 12:37:00 +0800 CST  
这么有诚意的大粗长,你们不应该……表示表示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8 12:51:00 +0800 CST  
【五】

之后的一周,许越极少在家中看到许熙。难得几次在饭桌上见到他,两人都把对方当成空气,没再说过一句话。

两个老人同他说过了,已经在郊外的墓园里买了墓穴,再过几天,便将母亲的骨灰安顿在那里。

那天一大早,许熙就跑没了踪影,显然是故意躲着这事。

老太太怀里抱着女儿的骨灰盒,哀哀地说道:“算了,他不愿去就由着他吧。”

墓园大多都是一个样子。那里早有人替他们准备好了,从挖土,入葬,掩土,立碑,整个过程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但老人跪在新做的墓前,摸着石碑上镶嵌的照片,凝望着,倒也没哭。

她就那样看着看着,眼神忧伤而空滞。

已经哭不出来了。

他们夫妻俩都是中国人,在纽约打拼奋斗,结婚,独生女言意在这里出生,长大,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父母为她准备的一切。可是大学即将毕业那年,一个叫许择路的穷小子出现在她面前,偷走了少女的心。从此,她不顾父母反对,与心上人私奔回国,陪他创业,为他生子,将自己奉献给所谓的爱情。

两个月前,许越刚结束了高考,而言意抛弃一切换来的的婚姻也出现了裂缝。人到中年,她与许择路早已不像年轻时那么恩爱,发家致富后,许择路对她愈发冷淡,仿佛当初那个写情书给她与她私奔的男孩只是一个过期的面具,用完便丢弃罢了。

她发现了第三者,也并不是多么年轻貌美,只是许择路与那个女人在一起时,表情是那么地柔和温暖。

他对她提出了离婚,愿意将大部分财产都分给她。

“离吧。”许越对着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道,“我已经成年了,你不用顾虑我。”

好几年前,他就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父亲毫不避讳地将人带回家,神情很自然,似乎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言意不愿放弃,她爱着许择路,天真地想要挽回。她爬上天台,以死相/逼,在那里,两人再次发生争吵,许择路失手将她推下楼,当场死亡。

后来,许择路报警自首,他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判无期徒刑。

审判结果出来的第二天,许越收到了美国芝加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于是,他带上言意的骨灰,来到美国。

两个老人坚持要把女儿葬在美国,她在中国的所有记忆,都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他凭什么。

许越立在一旁,一言不发。只觉得这炎阳八月的正午,整个墓园都是一片冷寂。

冷。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9 14:04:00 +0800 CST  
撸了个设定,帮大家捋一捋时间线
(中考结束后第一次拿笔写字)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29 21:20:00 +0800 CST  
【六】

从墓园回来,已是黄昏,老太太一个人上楼了,连饭都没吃。许熙不在家,没人腾得出心思去管他。

直到深夜,那双黑色球鞋的主人依然没出现,外婆着急了,攥着手机一遍遍地拨出那个号码。

无人接听。

打的次数多了,她憔悴的脸色似乎更加惨白,苍老的手微微颤抖。好像下一秒这个可怜的老人就要奔溃了。

她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没有许熙。

“我去找他!” 老太太站起身,眼睛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

“我去吧。” 许越拦住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您先去休息,我一定把他找回来。”

她望了他许久,到底无助地垂下手,点点头,抹去那颗眼角旁的泪珠,被丈夫掺扶着上楼了。

许越跟吉娜要了许熙的电话,又道:“他以前也经常这样么?”

从玄关到楼梯口,五六米的距离,吉娜看得到他镜片下的寒光。

“他……有时也这样,不过,不会不接电话的……”

路灯下,许越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回倒是肯接了。

电话那头很是吵杂,摇滚重金属音乐和男男女女欢笑的高呼,还有酒杯的碰撞声,几乎掩盖了许熙的声音。

许越不说话,听着那一片喧闹,皱起眉头。

“Hello?”许熙并不知道这个陌生号码是谁,他扯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在哪?”许越道。

许熙沉默了几秒,他可能应该问“怎么是你?”“你怎么有我电话?”但他没有,出乎许越意料的,他很快地说:

“TK Bar.你要来吗?”

酒吧?

呵,倒还真敢说。

许越挂了电话,很快在纽约市内找到了那个酒吧。昏暗的光线,嘈杂的环境,舞池中央衣着暴露的金发女郎随着震耳的高士音乐,疯狂地扭动自己白皙的身躯,霎时间,台下响起一片口哨和高呼,暧昧的气息弥漫着整个五光十色的空间。

他自然是不习惯这种地方的,避开了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努力地在人群中寻找许熙的身影。

在吧台的一角,一个隔绝了喧闹的幽暗角落,黑发少年修长的双腿攀在高脚凳上,手里的吸管搅动着酒杯里的冰块,倚着身子跟吧台里一个纹了花臂的壮汉说话,那人嘴里叼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和那样的人在一起,许熙咧着嘴说笑,神情自然地如相识已久的朋友。

他平时就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明明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许越走过去,敲了敲吧台的玻璃桌面。少年抬起头,脸上不带一点讶异,笑着道:“你还真来了啊,要帮我付钱吗?”

许越神色冷冽,他看着许熙身后墙上“未成年禁入”的标志,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我不认为你这个年纪可以来这种地方。”

少年低头嗤笑了一声,抬眼,用一种极为玩味的神色瞧着他,“许越先生,听这语气你象是好大一把岁数了。不过——你也才刚过这个年纪吧。”

“我也不认为你有资格管我。”

旁边的一群人突然哄闹起来,啤酒开盖,酒沫子溅到许越的衣袖,他没有擦,一张本就冰块似的脸更冷了几分,“你说什么。”

少年毫不畏惧,回以乖戾的笑。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少年状似无意地说道:“你是想让我回去吧?”

许越不答。这两次交锋下来,他大概摸清了许熙的性格,他就是这样肆意不羁的性子,这事不是他乐不乐意去做,而是他乐不乐意听你的。你给他来软的他得寸进尺,硬的他就跟你杠,全凭他心情。很明显,许熙有意跟许越过不去,绝不会乖乖听话。

许熙继续道:“可以。”他微抬下颚,侧身从壮汉手里接过一个啤酒杯,“你帮我把这杯酒喝了,我就跟你回去。”

他象是吃准了许越不会动手。这样一个他不熟悉的公共场合,跟自己的弟弟动手,未免太掉价。

他把那个啤酒杯往前推了推,眼底的得意狡黠露的分明。

冰蓝色的液体,杯底沉着冰块,几片薄荷叶搭在旁边以作装饰,细密的水珠贴着外壁,几缕气泡从底部升上来,在液面化为一片轻响。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30 22:12:00 +0800 CST  
那什么,喜欢这文的小可爱可以点收藏,这样就不会错过更新啦~(近期应该能勤快点)
如果……很有幸地有人喜欢我这种文风,也可以点一下关注啦,以后大概会开几个新贴
谢谢经常留言和点赞的小伙伴,真正自己写了文才知道那种有人回复关注的喜悦(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太腼腆了,明明点赞和关注了,就是不愿意回复……)回复不多有时候会小小的失落呢希望大家能多回复,提出一些建议,这样那个突然翻到回复的孩子会激动得在床上打滚的
总之,我的文笔还很稚拙,谢谢大家的喜欢
(那个……唔,大家平时可以叫我初七啦~)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6-30 22:45:00 +0800 CST  
【七】

许熙自己开了罐啤酒,刚喝一口,抬眼瞧着全身寒气逼人的许越,酒吧光线太暗,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许熙只知道,许越现在肯定很不痛快。

这就够了。

少年翘起二郎腿,脚尖轻点地面合著音乐打节拍,唇角轻勾带了几分嘲讽,很是悠哉。

舞池上跳舞的女郎终于结束表演,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乐队搬着乐器上了台,趁他们调音的间隙,酒吧难得地稍微安静了一会儿,许熙正想说两句话来打破僵局,也刺激刺激许越,别再来找他麻烦。

他刚要开口,一言不发的许越突然端起杯子,将那杯冰蓝色的饮料一饮而尽。

这下连许熙都看呆了,许越清冷的侧脸轮廓仰头勾出好看的线条,喉头咕噜咕噜响了几声,随后,空酒杯放到吧台上,冰块因为重力而滑下,杯子里哗啦啦的一片响。

舞台那边起了个范,鼓手用力地敲响第一下吊镲,抱着电吉他的主唱紧随其后,一首摇滚乐又将现场的气氛炒的热烈。

乐队驻唱,音响的效果自然是不能比的。铺天盖地的震音充斥了许熙的耳膜,他仍有些愣神,只看见喝下一大杯酒依然面不改色的许越张了张嘴。

他说:“跟我回去。”

这没什么好说的了,许熙哼笑一声,扭头和吧台里的人说句酒钱下次付,

便和许越一起往门口走去。

离开酒吧,许越推开那扇厚重的厢门,凉凉的夜风拂在脸上,他回过头,许熙在他几步开外的身后,眼神意味深长地瞧过来。

他是有点佩服许越的,即使那杯酒并不像它看起来度数那么高,可许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动作不带一丝犹豫,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乖乖听话。

少年停下步子,朝着街边店铺拉闸的铁门踹了一脚,力气不大。可美国夜晚的店铺向来都是早早的打烊,此时街上寂静的很,他这动作显得极富挑衅性。

然后,他当着许越的面,拐进了路边的一条小巷子。

路灯昏黄,许熙等在巷子深处,脚尖狠狠碾下一个废弃的易拉罐,发出刺耳的声音。

许越站在巷口,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出来,”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哦?” 少年踢开被蹂躏成铁片的罐子,双手插进裤兜里,嘴角又勾起那种许越极不喜欢的笑容,“我要是不呢?”

他这条小巷子不是随意进来的,这里位置偏,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和小情侣俩的私会大都选在这种地方。大晚上的,附近也没住什么人家,不怕弄出大声响。

是以,这里也适合打架。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7-01 20:57:00 +0800 CST  
【八】
许越是见过许熙的身手的,他摘下眼镜收在衬衫口袋里,微眯着眼瞧了瞧角落里一堆啤酒瓶的玻璃碎子和墙壁上疑似血迹的褐斑。再转眼风,少年猛然向他冲过来,黑色的发丝如同闪电般划破漆黑的夜幕。他像一只矫健的鹰逼近身前,举起的拳头直朝许越面门,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雄鹰捕获猎物时,大约都是这样的神情。许熙嘴角直扯到鬓边,眼底溢出不符合年龄的孤傲凌厉。

既然你把眼镜摘了,总得让你这个动作显得有价值一点吧。

他并没真打算把拳头实打实地招呼在许越脸上,可到了眼前,许越冷峻的脸色没有一丝动容,也没有半点要躲的意思。

少年迟疑了一下,突然间,他即将撞上对方鼻梁的手腕被修长的五指扣住,铁钳一样大的力气让他的右手动弹不得。

呵,原来还藏着这一手。

他迅速地反应过来,矮身向许越扫过一腿,同时左肘屈起,直击对方的腹部。许越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他松开少年的腕子,又借着力抵住下盘扫来的腿风,虚退两步,完美避开这一击。

右手重获自由,许熙起了兴,反而变本加厉地向对方攻击,几年来同小混混打架的经验让他看起来颇占上风。他身手确实漂亮,又十分灵活,一度将人逼近墙角,可每一招都被许越躲过。他不还手,只是简单地自卫。

不屑是吗?

少年不再有顾忌,他抓住一个空隙,提膝击中许越的小腿,趁其重心不稳,勾起左拳对准他的下颚,许越侧身躲开,扳住许熙的肩膀,手上发力,将他用力推开。自己虽然勉强稳住,但还是因为惯性撞上墙壁,手臂蹭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

见对方受了伤,许熙忍住左肩叫嚣的疼痛,如猎鹰般扑上前想抢占有利先机。不料,这次许越却不再躲避,淌了一片密密麻麻血珠的手臂擒住他攻击的右拳,随即整条胳膊都被控制住。许熙尚还惊异对方受伤的臂力,下一秒,双脚竟然脱离了地面,像有夜风灌进耳廓,眼前景象一片天旋地转,巨响在他脑中炸开。

嘭!

他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面上。

背部着地,许越没有摔到他任何要害,但一股酸痛感席卷了整个后背,少年那点儿好斗的热血也浇得干干净净。

如果单从旁人的角度看,这个过肩摔确实漂亮利落。

……这是他第一次输得如此彻底。

他躺在坚硬的地上,呆愣地望着头顶一条被巷子割开的窄窄的夜空。许越站在一旁,取出眼镜重新戴上,从眼皮底下冷嗖嗖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便走开了,背影依旧挺拔带几分森冷。

许熙觉得有一阵阴风吹过。他抬起右臂,手背覆上双眼,从指缝中看到被路灯光线晕得不甚清晰的几条横过的电线,还有一只停在上面的乌鸦。

妈/的。他好像被鄙视了。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7-03 13:44:00 +0800 CST  
【九】

“喂——”

被晾着吹了许久的冷风,许熙莫名的有些不安,赖在地上叫唤了一声。

没人搭理他。

不是,不是说好要带他回去吗?

就是想和自己打一架?丢下他自个儿走了?!

“喂!”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撞到墙上又传回他耳朵里,整条巷子里甚是空寂凄凉。

那只乌鸦哇哇乱叫着飞走了。

***……

少年扶着背艰难地用右手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刚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许越走进巷子,面无表情地用眼神示意他向外走。

巷口停了一辆出租车,许熙十分自觉地坐进后座,仰头便是一躺,眯眼瞥着许越,才自己勾腿关上车门。

车子启动,很快将那条路灯下的小巷子甩在身后,许熙看着它消失在视野里,倦倦地打了个哈欠,却没敢大幅度地伸懒腰。跟许越打架实在划不来,打不打得过不说,这人肯定是练过的,每一招一式都极有技术性,看着不显伤,他后背现在疼的跟去投了两天实心球一样。倒是许越,胳膊擦破了,搞得血淋淋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吃了亏。

狡猾得跟只狐狸一样。

许熙自嘲地笑笑,心中的郁结似乎少了很多。少年翘着腿,斜眼打量着许越不知什么时候擦干血迹的小臂,“你不会打了辆黑车吧?”

许越坐在副驾驶,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后脑勺。

行车平稳,路上甚至都没有遇到一个红灯,快要到家的时候,许熙扒到前座跟司机耳语了几句,那个棕发里夹了几根白头发的司机表情有点纠结,随后,出租车就停在了路边。

少年一屁股往花坛边的石块一坐,抬头迎上许越蹙眉询问的目光,才摊摊手,“我晕车,想吐。”

鬼才信。他眨了眨眼睛,瞳仁深处闪着明暗的光波,语气轻而快,“歇会儿吧。”

风起,蝉鸣,许越静静站着,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映出桀骜不驯的少年。

他又想起了言意,他们的母亲。

实在太像了。尽管在有记忆以来,母亲一直都是温柔似水的模样,但偶尔眉眼中也会闪过少女清澈的灵动,仿佛盛夏的榴花在眼中绽开,明亮灿烂。

他怀念这样的母亲。他曾以为这样美得摄人心魄的眼睛只属于她。

大概是言意刚知道许择路有个将近七年的第三者的时候,这个从来将家庭看做是一切的女人第一次走进酒吧把自己灌得烂醉。那时也是这样,许越找了很久,在一家小酒吧里找到了一身酒气的母亲。

小酒吧门口,同样是在树下,许越一言不发地站着,言意在垃圾桶旁吐的酒气熏红的脸色染上青白,无力地瘫倒在石阶上。她发丝凌乱,全身狼狈不堪,失去焦点的一双凤眼不断流出泪来。过了许久,她道:

“对不起,小越。”

便是这五个字。半晌,她又抬起头,满脸是泪,“我该怎么办?……”

直到现在,许越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眼前的许熙有着一双与言意像到极致的眉眼,却盈着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或许母亲年轻时,也能毫无顾忌地生活在没有一点痛苦的世界里,也能像少年这样骄傲肆意。

许熙又撕碎了一片落叶,碎片撒在树根旁。抬眼,撞到许越深不见底的眼神,含了他看不懂的东西。他猛地一怔,却见许越偏开视线,从他身边走过,“走吧。”

衣摆带着微风擦过少年的发丝。他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慢慢跟了上去。

到家,将近纽约时间凌晨两点。许熙把鞋一蹬,左手揉着背上楼回到房间,寻思着洗个澡看看自己后背到底是怎样一个惨烈的状况,衣服还没脱,穿着拖鞋的许越不动声色地走进来,在他身后关上房门。

许熙背对着镜子撩起衣服,瞧见一大片肿起来的青色,嘴里啧了一声。

难怪那么疼。

他从镜子里瞅见了许越手臂上淡淡的一片红药水的痕迹,勾起唇角笑了笑,“我们也算是两败俱伤了,别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许越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现在可没心情和你谈心啊。”少年转过身,露出腹部白皙的肌肤,手指在上面勾着挑逗的线条,不怀好意地拉长音调:“不过——要做些别的事,我还是很乐意的。”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7-04 22:39:00 +0800 CST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7-04 22:41:00 +0800 CST  
那个……


昨天没有更文不是偷懒,就是家里电脑出了点问题,手机发文又老卡……

所以,如果今晚电脑大人给点面子不抽风的话,我一定能爬上来更文【坚决.jpg】

保证——

是一顿热乎乎的拍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7-06 17:43:00 +0800 CST  
文文已经更了哇
大家看不到就吱一声,我重发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7-06 23:41:00 +0800 CST  
放弃挣扎,我发图吧……
实在不行的话,我,我也……


楼主 南册子  发布于 2019-07-07 00:04:00 +0800 CST  

楼主:南册子

字数:32362

发表时间:2019-06-25 03: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20 17:21:02 +0800 CST

评论数:81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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