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世安（现代 兄弟）
六年前的一场大火，烧光了韩世安所有的爱。父母的死，兄长的冷漠，同学的孤立，神秘酒吧老板的接近，善恶一念，正邪两道，韩世安跌跌撞撞的寻爱之旅，也是他的成长。
第一章 监护人
“姓名？”
“韩世安。”
拿着签字笔得片儿警愣了愣，看向蹲在地上的少年，嗤嗤地笑起来:“小子，你跟我们刑警队队长一个姓啊。”
韩世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将喉管涌起的腥甜硬生生咽下去，冷漠地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哎，就算是一个姓也不能跟人打架呀，你以为真会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罩着你啊。”他在空中浮夸地比划了几下，见韩世安不耐烦地别过脸，只得又说，“行了，告诉我你监护人姓名和电话号码，过来签字领人吧。”
监护人？
韩世安眯了眯眼，窗外的阳光将他的瞳孔映成琥珀色，如果再看仔细些，那上面还泛着一层浅浅的水光。
“说话呀？怎么，敢当街打架不敢让父母知道？”他用手中的签字笔敲了敲桌子，正要发作之际，办公室突然走进一队身着特制警服的警察。
“刘副队！”片儿警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笑容可掬地握起眼前人的手。
被唤做“刘副队”正是市公安局第一刑警大队副队长刘浩，如今能专程跑到这么小个分局来，他顿生一种大任将至的感觉，语调都不觉庄严起来。
“这是？”刘浩低头，看向蹲坐在地上双拳紧握的韩世安，问道。
“这个…我们刚刚抓的，街上打架的小混混。”他想了想，又小声补充道，“跟咱队长一个姓呢！”
“跟韩队一个姓？”刘浩也蹲下仔细瞧了瞧少年，颔首，“我觉得长得也蛮像的。”
韩世安这辈子最讨厌的有两件事，一是在他面前提他的父母，二是在他面前提他那个哥哥。这倒是全中了。
“你们有完没完？”韩世安倏地站起来，对上刘浩的眼睛，愤怒的声音经哑着的嗓子发出来倒没了什么威慑力，“我没有监护人，我是孤儿，怎么样，满意了？可以把我关起来了？”
“你有胆就再说一遍。”
韩世安的目光应声循去，最后停留在门口高大的人影上。
“韩队。”刘浩站起来，让开一条路。
韩景铄走过来，肩上那泛着银辉棱角分明的警徽如同他脸上冰冷的神情，让人远远一看便生出敬畏之感。而这头稍显稚嫩还满脸是伤的少年似乎毫无察觉，等着韩景铄在自己面前站定，满不在乎道：“我没有监护人，我是……呃啊……”
毫无征兆一记狠厉的巴掌，韩世安的头重重偏向一边，有更多的血从嘴角渗出，只能勉强扶着墙站稳。
“继续说！”韩景铄命令道。
韩世安扯出不屑的笑容：“我……”
下一秒，凌厉的掌风就要落在脸上，却被拦住了。韩世安下意识地闭上眼，只听到耳边刘浩的声音：“队长，这里是局里，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场面僵持了半晌，最后是恍然大悟的片儿警将笔递到韩景铄手中：“对对对……签个字就可以回去了。”
韩景铄这辈子不知抓了多少罪犯，可签保释书还是第一次。签完字，他心头那簇旺火也熄得差不多了，想起方才的失态，韩景铄放下笔，报以歉意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不麻烦，早说这是您弟弟，这么件小事哪值得您亲自跑一趟。”民警搓着手，尴尬地笑了笑。
韩景铄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韩世安一眼。刘浩早看出来自家头儿动了气，拽着还在原地不肯走的韩世安追了出去。
正值初夏，阳光还是细碎的，斑驳地打在水泥地上，韩景铄靠在车门边，看着不远处的刘浩和韩世安。
“待会你好好跟你哥认个错，”刘浩将书包递给韩世安，见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又捅了捅他的胳膊，“小韩，听到没？”
韩世安接过死沉的书包，打架时被扭过的手臂负载不了这样的重量，他眉头轻轻皱起：“嘶…跟你没关系。”
“手臂伤了？要不给韩队拿……”
“刘浩你是闲得慌吗？自个儿回总部去。”不远处的韩景铄不耐烦地冲这边喊道，“还有你，赶紧*** 过 来。”
“姓名？”
“韩世安。”
拿着签字笔得片儿警愣了愣，看向蹲在地上的少年，嗤嗤地笑起来:“小子，你跟我们刑警队队长一个姓啊。”
韩世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将喉管涌起的腥甜硬生生咽下去，冷漠地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哎，就算是一个姓也不能跟人打架呀，你以为真会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罩着你啊。”他在空中浮夸地比划了几下，见韩世安不耐烦地别过脸，只得又说，“行了，告诉我你监护人姓名和电话号码，过来签字领人吧。”
监护人？
韩世安眯了眯眼，窗外的阳光将他的瞳孔映成琥珀色，如果再看仔细些，那上面还泛着一层浅浅的水光。
“说话呀？怎么，敢当街打架不敢让父母知道？”他用手中的签字笔敲了敲桌子，正要发作之际，办公室突然走进一队身着特制警服的警察。
“刘副队！”片儿警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笑容可掬地握起眼前人的手。
被唤做“刘副队”正是市公安局第一刑警大队副队长刘浩，如今能专程跑到这么小个分局来，他顿生一种大任将至的感觉，语调都不觉庄严起来。
“这是？”刘浩低头，看向蹲坐在地上双拳紧握的韩世安，问道。
“这个…我们刚刚抓的，街上打架的小混混。”他想了想，又小声补充道，“跟咱队长一个姓呢！”
“跟韩队一个姓？”刘浩也蹲下仔细瞧了瞧少年，颔首，“我觉得长得也蛮像的。”
韩世安这辈子最讨厌的有两件事，一是在他面前提他的父母，二是在他面前提他那个哥哥。这倒是全中了。
“你们有完没完？”韩世安倏地站起来，对上刘浩的眼睛，愤怒的声音经哑着的嗓子发出来倒没了什么威慑力，“我没有监护人，我是孤儿，怎么样，满意了？可以把我关起来了？”
“你有胆就再说一遍。”
韩世安的目光应声循去，最后停留在门口高大的人影上。
“韩队。”刘浩站起来，让开一条路。
韩景铄走过来，肩上那泛着银辉棱角分明的警徽如同他脸上冰冷的神情，让人远远一看便生出敬畏之感。而这头稍显稚嫩还满脸是伤的少年似乎毫无察觉，等着韩景铄在自己面前站定，满不在乎道：“我没有监护人，我是……呃啊……”
毫无征兆一记狠厉的巴掌，韩世安的头重重偏向一边，有更多的血从嘴角渗出，只能勉强扶着墙站稳。
“继续说！”韩景铄命令道。
韩世安扯出不屑的笑容：“我……”
下一秒，凌厉的掌风就要落在脸上，却被拦住了。韩世安下意识地闭上眼，只听到耳边刘浩的声音：“队长，这里是局里，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场面僵持了半晌，最后是恍然大悟的片儿警将笔递到韩景铄手中：“对对对……签个字就可以回去了。”
韩景铄这辈子不知抓了多少罪犯，可签保释书还是第一次。签完字，他心头那簇旺火也熄得差不多了，想起方才的失态，韩景铄放下笔，报以歉意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不麻烦，早说这是您弟弟，这么件小事哪值得您亲自跑一趟。”民警搓着手，尴尬地笑了笑。
韩景铄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韩世安一眼。刘浩早看出来自家头儿动了气，拽着还在原地不肯走的韩世安追了出去。
正值初夏，阳光还是细碎的，斑驳地打在水泥地上，韩景铄靠在车门边，看着不远处的刘浩和韩世安。
“待会你好好跟你哥认个错，”刘浩将书包递给韩世安，见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又捅了捅他的胳膊，“小韩，听到没？”
韩世安接过死沉的书包，打架时被扭过的手臂负载不了这样的重量，他眉头轻轻皱起：“嘶…跟你没关系。”
“手臂伤了？要不给韩队拿……”
“刘浩你是闲得慌吗？自个儿回总部去。”不远处的韩景铄不耐烦地冲这边喊道，“还有你，赶紧*** 过 来。”
第二章 火
晚高峰，环线上的车堵在了一块儿，本地方言的怒骂和刺耳的喇叭声混杂在一起，通过韩世安面前这块玻璃时却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摩擦气球时发出的“嗡嗡”声。比起车里的死寂，韩世安却并不讨厌人间的喧闹。
他将带着指印高肿起的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那小块玻璃立刻浮起雾气，朦朦胧胧中，韩世安身心俱疲地睡过去。
“爸爸，我奥赛得了一等奖！”
“好孩子！想要什么奖励啊，爸爸妈妈去给你买？”
“我想要商场里那个最大的汽车模型！”
“好！我们现在就去，晚上等你哥哥回来，一起吃饭……”
两个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背影不紧不慢地朝那火光冲天的商场走去，韩世安在后面拼命地跑，可怎么也追不上那两个影子，只能眼看着他们的衣袂连带着皮肤一点点燃为灰烬。
“不要去……”
韩世安低声道，眼角渗出的温热液体，与玻璃上化了的雾气一同流下。
车驶入地下室，光线突然晦暗起来，韩世安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打个哈欠，车就稳稳地停住了。韩景铄自顾自地下车向前走，又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车内的弟弟，一言不发地转身打开车门替人拿起书包。
“腿也断了？”韩景铄顺手将人也提拎出来。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一切都雾蒙蒙的。韩世安看着前方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与梦里比起来是真实的，可以触碰的，只需自己稍微加快脚步就可以上前拥住。可梦里虽是虚幻，却有温度，眼前的哥哥只留给自己真实的冰冷。
六年前的火，将他们之间烧得只剩这唯一的血缘关系。
回到那个称不上家的房子里，韩景铄也没耽搁，换了便服，拎了根皮带走到还站在客厅发愣的韩世安跟前。
其实韩世安在看到皮带时腿就软了一半。韩景铄要么不管他，要么就是往死里揍他。这一顿挨下来，不死也得掉层皮。
韩景铄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穿眼前人的想法，只是稍稍抬了抬皮带，韩世安就已经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站着等我请你吗？”韩景铄眯着眼，将要失去耐心。
韩世安捏紧了拳头又松开，低着头往沙发走去，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书包。那脏兮兮的布袋子立刻发出“哐哐”的金属碰撞声。
两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韩世安死死地拽住书包袋子，韩景铄一个箭步向前，拉开书包的拉链，那里面的东西便七零八落地掉出来，就像将韩世安最后的自尊摔在地上。
砖头、铁锤、棒球棍……都是可以用来打架的工具。
韩景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弟弟。
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韩世安只敢心底呐喊，他害怕一出声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还记得前天的生物课讲遗传学时，班上那几个男生不怀好意的笑声和几句讽刺的“孤儿”，他没有忍住将拳头砸在始作俑者的脸上。那人在校外有点关系，约了人昨天在一个小巷子里将韩世安围堵起来。
韩世安再怎么倔不过也只是一个瘦弱的高中生，他担惊受怕了多少天，就将那堆愚蠢笨重的工具背了多少天，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拿出来。被一群人揍得神志不清时，他恍惚中听见警笛，和周围慌乱逃窜的脚步声。韩世安费力地睁开高肿的眼，除了一片尘土，再无他物。
那时候韩世安想，如果哥哥出现就好了。虽然打击小混混不在哥哥的职业范围内，虽然这样一个丢脸的自己也不值得那样的人来拯救。
韩世安泪眼模糊中，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举起拳头就往韩景铄脸上挥去，而多年侦察经验让韩景铄轻易接下这一拳，然后将人的手臂翻过来按在身后，随即上前一步，膝盖狠狠地顶了下韩世安的小腹，最后把疼得意识不清的人按在了桌上，三两下就把破旧的校裤扒下来。
晚高峰，环线上的车堵在了一块儿，本地方言的怒骂和刺耳的喇叭声混杂在一起，通过韩世安面前这块玻璃时却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摩擦气球时发出的“嗡嗡”声。比起车里的死寂，韩世安却并不讨厌人间的喧闹。
他将带着指印高肿起的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那小块玻璃立刻浮起雾气，朦朦胧胧中，韩世安身心俱疲地睡过去。
“爸爸，我奥赛得了一等奖！”
“好孩子！想要什么奖励啊，爸爸妈妈去给你买？”
“我想要商场里那个最大的汽车模型！”
“好！我们现在就去，晚上等你哥哥回来，一起吃饭……”
两个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背影不紧不慢地朝那火光冲天的商场走去，韩世安在后面拼命地跑，可怎么也追不上那两个影子，只能眼看着他们的衣袂连带着皮肤一点点燃为灰烬。
“不要去……”
韩世安低声道，眼角渗出的温热液体，与玻璃上化了的雾气一同流下。
车驶入地下室，光线突然晦暗起来，韩世安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打个哈欠，车就稳稳地停住了。韩景铄自顾自地下车向前走，又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车内的弟弟，一言不发地转身打开车门替人拿起书包。
“腿也断了？”韩景铄顺手将人也提拎出来。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一切都雾蒙蒙的。韩世安看着前方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与梦里比起来是真实的，可以触碰的，只需自己稍微加快脚步就可以上前拥住。可梦里虽是虚幻，却有温度，眼前的哥哥只留给自己真实的冰冷。
六年前的火，将他们之间烧得只剩这唯一的血缘关系。
回到那个称不上家的房子里，韩景铄也没耽搁，换了便服，拎了根皮带走到还站在客厅发愣的韩世安跟前。
其实韩世安在看到皮带时腿就软了一半。韩景铄要么不管他，要么就是往死里揍他。这一顿挨下来，不死也得掉层皮。
韩景铄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穿眼前人的想法，只是稍稍抬了抬皮带，韩世安就已经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站着等我请你吗？”韩景铄眯着眼，将要失去耐心。
韩世安捏紧了拳头又松开，低着头往沙发走去，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书包。那脏兮兮的布袋子立刻发出“哐哐”的金属碰撞声。
两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韩世安死死地拽住书包袋子，韩景铄一个箭步向前，拉开书包的拉链，那里面的东西便七零八落地掉出来，就像将韩世安最后的自尊摔在地上。
砖头、铁锤、棒球棍……都是可以用来打架的工具。
韩景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弟弟。
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韩世安只敢心底呐喊，他害怕一出声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还记得前天的生物课讲遗传学时，班上那几个男生不怀好意的笑声和几句讽刺的“孤儿”，他没有忍住将拳头砸在始作俑者的脸上。那人在校外有点关系，约了人昨天在一个小巷子里将韩世安围堵起来。
韩世安再怎么倔不过也只是一个瘦弱的高中生，他担惊受怕了多少天，就将那堆愚蠢笨重的工具背了多少天，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拿出来。被一群人揍得神志不清时，他恍惚中听见警笛，和周围慌乱逃窜的脚步声。韩世安费力地睁开高肿的眼，除了一片尘土，再无他物。
那时候韩世安想，如果哥哥出现就好了。虽然打击小混混不在哥哥的职业范围内，虽然这样一个丢脸的自己也不值得那样的人来拯救。
韩世安泪眼模糊中，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举起拳头就往韩景铄脸上挥去，而多年侦察经验让韩景铄轻易接下这一拳，然后将人的手臂翻过来按在身后，随即上前一步，膝盖狠狠地顶了下韩世安的小腹，最后把疼得意识不清的人按在了桌上，三两下就把破旧的校裤扒下来。
第三章 一个人
“啪”
皮带破风咬上裸露的臀肉，被死死按着的韩世安浑身一颤，脱口而出的脏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另一记又狠又准的皮带很快落下来。仅是两下，身后两团雪白的肉就已浮起紫红的肿痕。
饶是早领会过皮带的厉害，韩世安依然难以抑制夺眶而出的眼泪和翻腾的委屈。偏偏这施暴者还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些脏话骂出口还连带着骂了自己，他只能紧紧咬住下嘴唇，以沉默来跟韩景铄对抗。
韩景铄显然不会让他好过，手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直至伏在桌上的人发出无法压抑的抽泣声，他才满意地用皮带点了点少年消瘦的腰际，命令道：“认错。”
这削皮带肉般的十下皮带剥夺了韩世安思考的权利，皮带砸在皮肤上不仅有炸裂的疼痛，其后劲就像拿矬子使劲挫着皮肉，韩世安止不住地颤抖，当那尚带余温的皮带搁上腰际时，他更是流出两行泪来。
“眼泪在我这里没有用。”韩景铄又将皮带往下压了压，语气间多了几分不耐烦，“有胆子打架，没胆子挨揍啊？”
“我有什么错！”韩世安紧闭着眼睛，既怕身后随时可能落下的皮带，又不想显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高高扬起头颅，“错就错在没被那群人给直接打死！”
“嗖啪”
少年的话语恰巧戳中了韩景铄的痛处，于是这记皮带没能收住力，挟裹着风直直落在臀腿交界处，那块本就娇嫩敏感的皮肤立刻肿起带着血珠的鞭痕。
韩世安高扬起的头在半空中僵了僵，随即带着两行泪重重落在桌上，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可这还没完，韩景铄用同样的力气在同样的位置又抽了一记，那桌上的少年在如同脱水的鱼一般剧烈喘气后，终于发出隐忍不住的哭声。
“现在来认个错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韩景铄说得像不认错下一秒就会被打死的感觉。比这更难缠的罪犯韩景铄都审问过，何况是韩世安这样不经世事的少年，稍微发点狠，人就绷不住了。
“我……”韩世安抽噎的声音令人心疼，“我错了……”
少年的脊背剧烈起伏着，身后的两团肉几乎挑不出能看的地方，有一道淤紫的痕迹在中间又是格外醒目。
“最后五下，好好记着。”
韩景铄重新拿起皮带，在手上捋了捋，扬起手臂，没有任何放水地挥下去。若不是被按着，韩世安早就站不稳滑到桌底了，如今没了控制，最后五下就显得格外难捱。喉咙里的抽泣已经变了调，那桌子又光滑得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每落下一记，韩景铄都要等疼到蜷缩的少年恢复原状，才继续惩罚。
等最后一下打完，韩世安便脱力般从桌上滑到地上半跪着。察觉到将要来扶起自己的手臂，他又立刻摇晃着地站起来，不知哪里来的精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卧室里钻。
“你别碰我……你离我远一点！”韩世安恨极了眼前的人，又怕极了眼前的人，颤抖着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肯再看一眼韩景铄。
“你还没挨够是不是？”韩景铄一只膝盖跪在床上，直接上手掀开被子，嘴上说得大声，而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人，手上的动作就不觉软下来。
即使在韩世安看来仍然粗暴。
强行扒下破破烂烂的校服后，韩世安说什么也不让碰了。韩景铄看着弟弟满身的伤，也暂时不忍心使用强制手段，拎着一堆破布关上门出去了。
他想了想，在门口站一会儿。不过一时，里面就爆发出像是发泄像是委屈的哭声，韩景铄闭起眼，忍住推门进去的冲动，等哭声渐渐平息，他才红着眼离开。
将脏成一团的校服扔进洗衣机，想着今天的晚饭怕是两人都没胃口吃，韩景铄淘米洗菜，备好明天的早餐放在冰箱里，又翻找出针线，将洗好烘干的校服放至灯下细细缝起来。
这些东西，在父母意外离世后，他才缓慢且笨拙地学会。他时常想起那个冒着火光的商场，和闪烁着荣誉的特级奖章，若是一切可以重来，他想……
韩景铄自嘲地笑了笑，世事无常，哪是他能轻易改变的，活在当下就很好。他将校服叠整齐，又拿了药膏进屋，小孩已经睡熟了，脸上还挂着泪痕。他不忍吵醒弟弟，简单地上了药，自己回房睡了。
“啪”
皮带破风咬上裸露的臀肉，被死死按着的韩世安浑身一颤，脱口而出的脏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另一记又狠又准的皮带很快落下来。仅是两下，身后两团雪白的肉就已浮起紫红的肿痕。
饶是早领会过皮带的厉害，韩世安依然难以抑制夺眶而出的眼泪和翻腾的委屈。偏偏这施暴者还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些脏话骂出口还连带着骂了自己，他只能紧紧咬住下嘴唇，以沉默来跟韩景铄对抗。
韩景铄显然不会让他好过，手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直至伏在桌上的人发出无法压抑的抽泣声，他才满意地用皮带点了点少年消瘦的腰际，命令道：“认错。”
这削皮带肉般的十下皮带剥夺了韩世安思考的权利，皮带砸在皮肤上不仅有炸裂的疼痛，其后劲就像拿矬子使劲挫着皮肉，韩世安止不住地颤抖，当那尚带余温的皮带搁上腰际时，他更是流出两行泪来。
“眼泪在我这里没有用。”韩景铄又将皮带往下压了压，语气间多了几分不耐烦，“有胆子打架，没胆子挨揍啊？”
“我有什么错！”韩世安紧闭着眼睛，既怕身后随时可能落下的皮带，又不想显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高高扬起头颅，“错就错在没被那群人给直接打死！”
“嗖啪”
少年的话语恰巧戳中了韩景铄的痛处，于是这记皮带没能收住力，挟裹着风直直落在臀腿交界处，那块本就娇嫩敏感的皮肤立刻肿起带着血珠的鞭痕。
韩世安高扬起的头在半空中僵了僵，随即带着两行泪重重落在桌上，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可这还没完，韩景铄用同样的力气在同样的位置又抽了一记，那桌上的少年在如同脱水的鱼一般剧烈喘气后，终于发出隐忍不住的哭声。
“现在来认个错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韩景铄说得像不认错下一秒就会被打死的感觉。比这更难缠的罪犯韩景铄都审问过，何况是韩世安这样不经世事的少年，稍微发点狠，人就绷不住了。
“我……”韩世安抽噎的声音令人心疼，“我错了……”
少年的脊背剧烈起伏着，身后的两团肉几乎挑不出能看的地方，有一道淤紫的痕迹在中间又是格外醒目。
“最后五下，好好记着。”
韩景铄重新拿起皮带，在手上捋了捋，扬起手臂，没有任何放水地挥下去。若不是被按着，韩世安早就站不稳滑到桌底了，如今没了控制，最后五下就显得格外难捱。喉咙里的抽泣已经变了调，那桌子又光滑得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每落下一记，韩景铄都要等疼到蜷缩的少年恢复原状，才继续惩罚。
等最后一下打完，韩世安便脱力般从桌上滑到地上半跪着。察觉到将要来扶起自己的手臂，他又立刻摇晃着地站起来，不知哪里来的精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卧室里钻。
“你别碰我……你离我远一点！”韩世安恨极了眼前的人，又怕极了眼前的人，颤抖着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肯再看一眼韩景铄。
“你还没挨够是不是？”韩景铄一只膝盖跪在床上，直接上手掀开被子，嘴上说得大声，而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人，手上的动作就不觉软下来。
即使在韩世安看来仍然粗暴。
强行扒下破破烂烂的校服后，韩世安说什么也不让碰了。韩景铄看着弟弟满身的伤，也暂时不忍心使用强制手段，拎着一堆破布关上门出去了。
他想了想，在门口站一会儿。不过一时，里面就爆发出像是发泄像是委屈的哭声，韩景铄闭起眼，忍住推门进去的冲动，等哭声渐渐平息，他才红着眼离开。
将脏成一团的校服扔进洗衣机，想着今天的晚饭怕是两人都没胃口吃，韩景铄淘米洗菜，备好明天的早餐放在冰箱里，又翻找出针线，将洗好烘干的校服放至灯下细细缝起来。
这些东西，在父母意外离世后，他才缓慢且笨拙地学会。他时常想起那个冒着火光的商场，和闪烁着荣誉的特级奖章，若是一切可以重来，他想……
韩景铄自嘲地笑了笑，世事无常，哪是他能轻易改变的，活在当下就很好。他将校服叠整齐，又拿了药膏进屋，小孩已经睡熟了，脸上还挂着泪痕。他不忍吵醒弟弟，简单地上了药，自己回房睡了。
第四章 朋友
“韩队早！”
“韩队早！”
迎着部下的问候，韩景铄不出意外地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了局里。办公室里的年轻人闹成一团，刘浩倚在办公桌前，坏笑着看向自家老大：“昨晚收拾了你家小孩儿，可没睡好吧？”
“你什么都知道了！”韩景铄不屑地哼了声，路过刘浩身边时，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刘浩仗着胆子大，蹿到韩景铄跟前，阴阳怪气道：“那可不，我堂堂一个副队长，天天接跟踪小混混的活儿，简直了解人间百态了啊！”
这一副邀功的嘴脸。
韩景铄嘴角抽了抽，想着自己还是堂堂刑警大队队长，怎么那小子出了什么事都不跟自己说。要不是察觉这几天世安不对劲，多留了个心眼让刘浩跟着，怕是被人打伤打残在那破巷子里都不知道。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脑内又浮现出昨晚弟弟哭得伤心的模样，寻思着得想个法子哄哄。于是以雷厉风行著称的队长开口向全队讨教：“你们谁哄过人？”
本来闹哄哄的办公室里骤然安静下来，良久，一名队员答道：“老大，我们没有女朋友！”
全队人看着队长逐渐黑下来的脸色，想笑又只能硬绷着。
韩景铄沉思良久，突然反应过来，骂道：“没用东西！”
“说的好像老大你有似的。”
韩景铄随手抄起一沓文件朝声音源头扔过去，那边稳稳接住后，全队爆发出怎么都止不住的笑声。他摇着头往里走，脸上却不觉添了抹笑意。
“那接下来怎么说？”刘浩笑兮兮地跟上来，“接着跟踪你弟弟吗？”
韩景铄拿起手中的文件，眼神一凛，片刻后，低声道：“有更重要的事了……”
日上三竿，韩世安被冷醒了。昨晚身后钻心的疼痛消了大半，可动作稍微大点，那道最严重的伤口还是撕裂般的疼痛。他一面在嘴里碎碎地骂着，一面捞起身旁整洁如新的外套，勉强往外走。
饥饿的直觉指引他走向冰箱，而多年累积的经验让他不用动脑子也知道冰箱里有什么。韩世安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冰箱里保鲜膜封好的小米粥和三明治——这奇怪的东西方早餐结合体。
就像他那哥哥本人一样寡淡无聊，令人生厌。
韩世安若无其事把小米粥倒掉，又把三明治扔进垃圾桶。前些年他还会掩饰般地清理垃圾，直到他发现他哥哥并不在意他吃没有吃，哥哥只是想履行一种法律应尽的义务，这样的义务持续不了多久，只在他成年之前。于是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伪装着，静静等待那法律约束不了的日子。
哥哥在意的，永远都是上级的表彰和刊报的功绩，这点在六年前，还是在六年后，都不会变。
韩世安穿好校服，却没有想去学校的念头，提着个空书包，摇摇晃晃地出了门。以防那丧心病狂的哥哥查监控，他特意绕了个远路，走到小区没有监控的地方。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外，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苏山？”
韩世安略显诧异地喊出声，那人转过来，深褐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旋即又恢复正常。而韩世安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倒是那人微笑时浅浅的酒窝，让他想起一些奇妙的回忆。
那是跟韩景铄剧烈争吵后夺门而出的一个晚上。他只顾着赌气，出门直接跳上了最后一班公车，坐到终点站才下车。最后，面对深夜漆黑的码头，他立即慌了神，只得哆哆嗦嗦地往有光的地方去。不知在一片黑暗中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个闪着光的小酒吧，他如同看到了救星，快步走了进去。
没想到那酒吧里却是安静得可怕。他低头数了数兜里的钱，又看了看价目表，要了瓶最廉价的啤酒，却一口也不敢喝。没过一会儿，酒吧老板就噙着微笑坐到他身边，那浅浅的酒窝，给了深夜里无助的韩世安唯一的温暖。
他们聊了一个晚上。临别前，互留了联系方式，韩世安又不好意思地说了家庭地址，他很想这个唯一的朋友能来找他玩。
韩世安还记得，那晚酒吧里放着忧郁纯净的《哦，苏珊娜》，酒吧老板含笑道：“我叫苏山。”
“韩队早！”
“韩队早！”
迎着部下的问候，韩景铄不出意外地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了局里。办公室里的年轻人闹成一团，刘浩倚在办公桌前，坏笑着看向自家老大：“昨晚收拾了你家小孩儿，可没睡好吧？”
“你什么都知道了！”韩景铄不屑地哼了声，路过刘浩身边时，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刘浩仗着胆子大，蹿到韩景铄跟前，阴阳怪气道：“那可不，我堂堂一个副队长，天天接跟踪小混混的活儿，简直了解人间百态了啊！”
这一副邀功的嘴脸。
韩景铄嘴角抽了抽，想着自己还是堂堂刑警大队队长，怎么那小子出了什么事都不跟自己说。要不是察觉这几天世安不对劲，多留了个心眼让刘浩跟着，怕是被人打伤打残在那破巷子里都不知道。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脑内又浮现出昨晚弟弟哭得伤心的模样，寻思着得想个法子哄哄。于是以雷厉风行著称的队长开口向全队讨教：“你们谁哄过人？”
本来闹哄哄的办公室里骤然安静下来，良久，一名队员答道：“老大，我们没有女朋友！”
全队人看着队长逐渐黑下来的脸色，想笑又只能硬绷着。
韩景铄沉思良久，突然反应过来，骂道：“没用东西！”
“说的好像老大你有似的。”
韩景铄随手抄起一沓文件朝声音源头扔过去，那边稳稳接住后，全队爆发出怎么都止不住的笑声。他摇着头往里走，脸上却不觉添了抹笑意。
“那接下来怎么说？”刘浩笑兮兮地跟上来，“接着跟踪你弟弟吗？”
韩景铄拿起手中的文件，眼神一凛，片刻后，低声道：“有更重要的事了……”
日上三竿，韩世安被冷醒了。昨晚身后钻心的疼痛消了大半，可动作稍微大点，那道最严重的伤口还是撕裂般的疼痛。他一面在嘴里碎碎地骂着，一面捞起身旁整洁如新的外套，勉强往外走。
饥饿的直觉指引他走向冰箱，而多年累积的经验让他不用动脑子也知道冰箱里有什么。韩世安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冰箱里保鲜膜封好的小米粥和三明治——这奇怪的东西方早餐结合体。
就像他那哥哥本人一样寡淡无聊，令人生厌。
韩世安若无其事把小米粥倒掉，又把三明治扔进垃圾桶。前些年他还会掩饰般地清理垃圾，直到他发现他哥哥并不在意他吃没有吃，哥哥只是想履行一种法律应尽的义务，这样的义务持续不了多久，只在他成年之前。于是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伪装着，静静等待那法律约束不了的日子。
哥哥在意的，永远都是上级的表彰和刊报的功绩，这点在六年前，还是在六年后，都不会变。
韩世安穿好校服，却没有想去学校的念头，提着个空书包，摇摇晃晃地出了门。以防那丧心病狂的哥哥查监控，他特意绕了个远路，走到小区没有监控的地方。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外，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苏山？”
韩世安略显诧异地喊出声，那人转过来，深褐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旋即又恢复正常。而韩世安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倒是那人微笑时浅浅的酒窝，让他想起一些奇妙的回忆。
那是跟韩景铄剧烈争吵后夺门而出的一个晚上。他只顾着赌气，出门直接跳上了最后一班公车，坐到终点站才下车。最后，面对深夜漆黑的码头，他立即慌了神，只得哆哆嗦嗦地往有光的地方去。不知在一片黑暗中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个闪着光的小酒吧，他如同看到了救星，快步走了进去。
没想到那酒吧里却是安静得可怕。他低头数了数兜里的钱，又看了看价目表，要了瓶最廉价的啤酒，却一口也不敢喝。没过一会儿，酒吧老板就噙着微笑坐到他身边，那浅浅的酒窝，给了深夜里无助的韩世安唯一的温暖。
他们聊了一个晚上。临别前，互留了联系方式，韩世安又不好意思地说了家庭地址，他很想这个唯一的朋友能来找他玩。
韩世安还记得，那晚酒吧里放着忧郁纯净的《哦，苏珊娜》，酒吧老板含笑道：“我叫苏山。”
第五章 护着
韩世安若无其事地走在苏山的身旁，绷着面子，身后疼湿了一大片。他咬着牙，低头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直到身旁的人一把将自己拉住，而后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
“怎么了，小朋友？”苏山拽着韩世安的衣领，“走路不看路啊。”
明明是责怪，却没有听出半点怒意，只有满满的担忧。韩世安鼻子一酸，红着眼不敢直视眼前的人，良久，才小声开口：“我饿了。”
“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走吧，带我去吃好吃的？”苏山说罢，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让韩世安走在了马路内侧，并主动搂住因疼痛在微微发颤的人，有了借力，剩下的路也没那么难捱。
学校后门的小吃一条街是韩世安的首选。品类繁多是其次，主要是便宜。虽说第一次就带朋友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十分没面子，可那铁公鸡哥哥每月给的零花钱实在不多。
麻辣烫翻滚的红油中，牛肉丸吸饱了汁水上下弹动中，牛肉裹了层辣椒面后在沸腾的锅内舒展开，诱人的香气随着蒸腾的雾气散发开。韩世安站在摊前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苏山笑了笑：“那就这家吧。”
店内还有一张小方桌，韩世安看着那破旧的木质椅子，觉得身后一阵肉疼。而苏山不知从店里哪里寻了个靠垫，自然地放在韩世安的座位上：“你那位置有些脏。”
随后他便去拣菜了。这样韩世安倒松了一口气，不必被朋友看到坐下时那可堪称滑稽的动作和表情。纵使有个靠垫，韩景铄的手劲，让经药物滋养一晚上的伤口依旧钻心。他只能用手半撑着椅子，还没开吃，额上就已经攒了许多汗。
“你一个人住？”
苏山看着少年连疼痛都顾不上狼吞虎咽的样子，一时失笑。
“啊……”韩世安咽下一片脆嫩的毛肚，苍白的脸上红润许多，“我跟我哥住。”
“那你哥平时不给你煮饭啊？你父母呢？”苏山自然地往少年碗里夹肉，随口问道。
韩世安自暴自弃地报上了家底：“我爸妈死了，我哥是警察，太忙了。”
像是印证了什么猜测，苏山敛了笑，心不在焉地用一次性筷子拨着麻辣烫的油汤。
“那你为啥突然想起来找我啊？”韩世安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苏山狡猾地眨眨眼：“想你了。”
韩世安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麻辣烫揣在肚子滚啊滚，白雾将眼前的视线染得氤氲，他似乎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老板！那桌子不是我承包……哟，韩世安啊。”
门口传来响动时，韩世安正专心地啃一只耙溜溜的鸡爪，一抬头，就对上那人的脸。骂过自己“孤儿”，被自己一拳打得鼻血直流，又不服气找人的**，如今竟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韩世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人，将口中的鸡爪啃得嘎嘣脆。愤怒让他恨不得拿起一把椅子就掼他头上，可理智告诉他就目前的情况，他打不过那人身后的一堆人，何况身后还有自己的朋友，不能给朋友留下坏印象。于是在那人趾高气扬地站在韩世安面前时，他默默地端着碗站了起来。
那人似乎是看了天大的笑话，两根竹竿似的手臂笑得“匡匡”地抖动起来，笑了一会儿，他伸出食指，指着韩世安的鼻子：“你们看啊，孤儿怕了，他好像一条狗啊！”
韩世安捧着碗的手抖了抖，脸色煞白。
“把你的手放下来，然后道歉。”
苏山站到韩世安和小混混中间，一脸平静地命令道。
“你谁啊？我们的事，也轮得到你来管？”小混混用刚刚指着韩世安的手指狠狠戳了戳苏山的肩膀。
“苏山……”韩世安乞求似的低声道。他不想看见自己的朋友受伤，也不想再惹是生非了。
下一秒，苏山就捏起那根手指，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来了个180°大转弯，小混混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骨骼折断的声音就回响在麻辣烫馆里。
“要打出去打哈。”一旁舀汤的老板娘悠悠道。
苏山会意，像拎一只小狗般将其拖出门。韩世安赶紧放下碗，艰难地跟着出去。门口早已围了一大堆人看热闹，韩世安努力探头才看到人群中央把小混混的头踩在沙地里的苏山，以及那句声音不大却叫人浑身发冷的威胁：“好啊，把你老大叫来，我们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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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安若无其事地走在苏山的身旁，绷着面子，身后疼湿了一大片。他咬着牙，低头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直到身旁的人一把将自己拉住，而后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
“怎么了，小朋友？”苏山拽着韩世安的衣领，“走路不看路啊。”
明明是责怪，却没有听出半点怒意，只有满满的担忧。韩世安鼻子一酸，红着眼不敢直视眼前的人，良久，才小声开口：“我饿了。”
“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走吧，带我去吃好吃的？”苏山说罢，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让韩世安走在了马路内侧，并主动搂住因疼痛在微微发颤的人，有了借力，剩下的路也没那么难捱。
学校后门的小吃一条街是韩世安的首选。品类繁多是其次，主要是便宜。虽说第一次就带朋友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十分没面子，可那铁公鸡哥哥每月给的零花钱实在不多。
麻辣烫翻滚的红油中，牛肉丸吸饱了汁水上下弹动中，牛肉裹了层辣椒面后在沸腾的锅内舒展开，诱人的香气随着蒸腾的雾气散发开。韩世安站在摊前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苏山笑了笑：“那就这家吧。”
店内还有一张小方桌，韩世安看着那破旧的木质椅子，觉得身后一阵肉疼。而苏山不知从店里哪里寻了个靠垫，自然地放在韩世安的座位上：“你那位置有些脏。”
随后他便去拣菜了。这样韩世安倒松了一口气，不必被朋友看到坐下时那可堪称滑稽的动作和表情。纵使有个靠垫，韩景铄的手劲，让经药物滋养一晚上的伤口依旧钻心。他只能用手半撑着椅子，还没开吃，额上就已经攒了许多汗。
“你一个人住？”
苏山看着少年连疼痛都顾不上狼吞虎咽的样子，一时失笑。
“啊……”韩世安咽下一片脆嫩的毛肚，苍白的脸上红润许多，“我跟我哥住。”
“那你哥平时不给你煮饭啊？你父母呢？”苏山自然地往少年碗里夹肉，随口问道。
韩世安自暴自弃地报上了家底：“我爸妈死了，我哥是警察，太忙了。”
像是印证了什么猜测，苏山敛了笑，心不在焉地用一次性筷子拨着麻辣烫的油汤。
“那你为啥突然想起来找我啊？”韩世安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苏山狡猾地眨眨眼：“想你了。”
韩世安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麻辣烫揣在肚子滚啊滚，白雾将眼前的视线染得氤氲，他似乎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老板！那桌子不是我承包……哟，韩世安啊。”
门口传来响动时，韩世安正专心地啃一只耙溜溜的鸡爪，一抬头，就对上那人的脸。骂过自己“孤儿”，被自己一拳打得鼻血直流，又不服气找人的**，如今竟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韩世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人，将口中的鸡爪啃得嘎嘣脆。愤怒让他恨不得拿起一把椅子就掼他头上，可理智告诉他就目前的情况，他打不过那人身后的一堆人，何况身后还有自己的朋友，不能给朋友留下坏印象。于是在那人趾高气扬地站在韩世安面前时，他默默地端着碗站了起来。
那人似乎是看了天大的笑话，两根竹竿似的手臂笑得“匡匡”地抖动起来，笑了一会儿，他伸出食指，指着韩世安的鼻子：“你们看啊，孤儿怕了，他好像一条狗啊！”
韩世安捧着碗的手抖了抖，脸色煞白。
“把你的手放下来，然后道歉。”
苏山站到韩世安和小混混中间，一脸平静地命令道。
“你谁啊？我们的事，也轮得到你来管？”小混混用刚刚指着韩世安的手指狠狠戳了戳苏山的肩膀。
“苏山……”韩世安乞求似的低声道。他不想看见自己的朋友受伤，也不想再惹是生非了。
下一秒，苏山就捏起那根手指，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来了个180°大转弯，小混混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骨骼折断的声音就回响在麻辣烫馆里。
“要打出去打哈。”一旁舀汤的老板娘悠悠道。
苏山会意，像拎一只小狗般将其拖出门。韩世安赶紧放下碗，艰难地跟着出去。门口早已围了一大堆人看热闹，韩世安努力探头才看到人群中央把小混混的头踩在沙地里的苏山，以及那句声音不大却叫人浑身发冷的威胁：“好啊，把你老大叫来，我们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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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善恶
“刚刚谢谢你。”韩世安将苏山送到巷口，好心提醒道，“你还是别来这里了，刚刚那个人校外有人罩的，你不过来，他应该找不到你。”
苏山斜睨着叨个不停的少年，一言不发。
“真的，我没骗你！你……你刚认识我也没多久，没必要为我这么做。”韩世安说得激动，几乎要推搡着送苏山离开。
“行了。”苏山反手握住人的手腕，将人牢牢固定在背后的墙上，笑道，“你哥哥好歹也是个警察，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怂啊。”
韩世安被盯得脸热，连忙摇头“：他从没教过我这些，他不许我到处说他的身份。”
“有个哥哥，已经很不错了，不像我，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苏山的语气渐渐低下去，“只能开个破酒吧，到处找些生意做，才能讨口饭吃。”
“你做什么生意呀？”
小孩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扯着苏山的袖子就让人教他做生意。苏山敲了敲小孩的脑门，打趣道：“你一个小孩子做什么生意，好好读书吧。”
说罢，他抬手看了看表，扯出一个完美笑容：“好了，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找你玩儿啊！”
意思是，他的朋友会常常来找他！韩世安朝着苏山离去的背影用力挥手，清脆响亮的“好”回荡在街角。可他没有看到，拐角处，苏山脸上突然阴鸷的笑容，轻声默念着：“小孩儿真好骗。”
警署内，众人皆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刘浩把最近的监控截图递给韩景铄，又指着几张圈出来的画面，汇报道：“KTV、酒吧、赌场、按摩店，近期同一包装的毒品，主要都出现在这里。我们锁定了一家赌场，但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韩景铄放下手里的鉴定报告，仔细端详起那几张图片，旋即指出问题所在：“赌场只是交易场所，真正藏毒窝点，不是这里。”
“可视频里拍到的几个穿同样衣服的人，都在赌场出现过，没道理啊。”刘浩疑惑。
“只是障眼法。这张……”韩景铄拿起另外两张图，“这三个人衣服上都写着什么？”
“BAR？”刘浩叫出来，“酒吧！”
“这个毒贩平时在城郊处活跃，没想到城内也有这么多实势力。今晚加大警力，将城里各大酒吧逐个排查，去通知一下大家。”韩景铄打发走了刘浩，继续分析鉴定报告，还未安静片刻，私人电话就响起来。
“韩世安哥哥，您好，我是刘老师。”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传来。
韩景铄心情好了许多，同样温柔地回答：“老师好，是世安在学校惹事了吗？还是没完成您的数学作业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刘娟顿了顿，“他今天没来学校。”
“……”韩景铄突然丢脸到想挂掉电话。
“世安这孩子很聪明，在数学上很有天赋，我看了他的档案，他以前可是得过很多竞赛奖。我希望您作为家长，不要放弃一个孩子，好吗？”
“好好，有劳您了，我回去一定督促他。”韩景铄一再道谢后挂掉电话，眼前的报告竟是一句话也看不进去了。他拎起外套，急匆匆地推开门，朝刘浩那边吼了声：“刘浩，今晚你带队。”
说罢，他便驱车回了家。一路上韩景铄想了很多，一会儿猜小孩又闹离家出走，一会儿又害怕小孩病倒了没人照顾，甚至连小孩想不开自杀的结果都考虑过了。结果回到家，那人就好端端地瘫在沙发上打游戏，面色红润，四肢健全。
韩景铄松了一口气，在小孩诧异的眼光中走进厨房拿药箱，余光却不小心瞟到了垃圾桶里的三明治，他的心刺刺得疼了一下。等到站在一脸戒备的小孩面前时，韩景铄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裤子脱了。”
韩世安自然不肯，只是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而韩景铄显然没耐心玩什么大眼瞪小眼，一把将校裤扒下来后顺手按住了剧烈挣扎的人，还能腾出一只手打开药箱翻出消毒棉签。
伤口经汗水的浸染有些溃烂，那道最严重的伤口已经泛起白皮，韩景铄看得心疼，就着沾了酒精的消毒棉签把溃烂的部分都细细清理了，也不管韩世安拱起的止不住颤抖的脊背，又掏出几根软膏，用嘴旋开扭帽，涂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换了根棉签，蘸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韩世安身后的伤口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韩世安疼得满头大汗，恨不得一脚把他哥哥踹翻在地。
韩景铄不顾小孩的抗拒，摸了摸人的额头，一面翻找出体温计，一面说：“我看你才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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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谢谢你。”韩世安将苏山送到巷口，好心提醒道，“你还是别来这里了，刚刚那个人校外有人罩的，你不过来，他应该找不到你。”
苏山斜睨着叨个不停的少年，一言不发。
“真的，我没骗你！你……你刚认识我也没多久，没必要为我这么做。”韩世安说得激动，几乎要推搡着送苏山离开。
“行了。”苏山反手握住人的手腕，将人牢牢固定在背后的墙上，笑道，“你哥哥好歹也是个警察，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怂啊。”
韩世安被盯得脸热，连忙摇头“：他从没教过我这些，他不许我到处说他的身份。”
“有个哥哥，已经很不错了，不像我，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苏山的语气渐渐低下去，“只能开个破酒吧，到处找些生意做，才能讨口饭吃。”
“你做什么生意呀？”
小孩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扯着苏山的袖子就让人教他做生意。苏山敲了敲小孩的脑门，打趣道：“你一个小孩子做什么生意，好好读书吧。”
说罢，他抬手看了看表，扯出一个完美笑容：“好了，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找你玩儿啊！”
意思是，他的朋友会常常来找他！韩世安朝着苏山离去的背影用力挥手，清脆响亮的“好”回荡在街角。可他没有看到，拐角处，苏山脸上突然阴鸷的笑容，轻声默念着：“小孩儿真好骗。”
警署内，众人皆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刘浩把最近的监控截图递给韩景铄，又指着几张圈出来的画面，汇报道：“KTV、酒吧、赌场、按摩店，近期同一包装的毒品，主要都出现在这里。我们锁定了一家赌场，但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韩景铄放下手里的鉴定报告，仔细端详起那几张图片，旋即指出问题所在：“赌场只是交易场所，真正藏毒窝点，不是这里。”
“可视频里拍到的几个穿同样衣服的人，都在赌场出现过，没道理啊。”刘浩疑惑。
“只是障眼法。这张……”韩景铄拿起另外两张图，“这三个人衣服上都写着什么？”
“BAR？”刘浩叫出来，“酒吧！”
“这个毒贩平时在城郊处活跃，没想到城内也有这么多实势力。今晚加大警力，将城里各大酒吧逐个排查，去通知一下大家。”韩景铄打发走了刘浩，继续分析鉴定报告，还未安静片刻，私人电话就响起来。
“韩世安哥哥，您好，我是刘老师。”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传来。
韩景铄心情好了许多，同样温柔地回答：“老师好，是世安在学校惹事了吗？还是没完成您的数学作业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刘娟顿了顿，“他今天没来学校。”
“……”韩景铄突然丢脸到想挂掉电话。
“世安这孩子很聪明，在数学上很有天赋，我看了他的档案，他以前可是得过很多竞赛奖。我希望您作为家长，不要放弃一个孩子，好吗？”
“好好，有劳您了，我回去一定督促他。”韩景铄一再道谢后挂掉电话，眼前的报告竟是一句话也看不进去了。他拎起外套，急匆匆地推开门，朝刘浩那边吼了声：“刘浩，今晚你带队。”
说罢，他便驱车回了家。一路上韩景铄想了很多，一会儿猜小孩又闹离家出走，一会儿又害怕小孩病倒了没人照顾，甚至连小孩想不开自杀的结果都考虑过了。结果回到家，那人就好端端地瘫在沙发上打游戏，面色红润，四肢健全。
韩景铄松了一口气，在小孩诧异的眼光中走进厨房拿药箱，余光却不小心瞟到了垃圾桶里的三明治，他的心刺刺得疼了一下。等到站在一脸戒备的小孩面前时，韩景铄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裤子脱了。”
韩世安自然不肯，只是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而韩景铄显然没耐心玩什么大眼瞪小眼，一把将校裤扒下来后顺手按住了剧烈挣扎的人，还能腾出一只手打开药箱翻出消毒棉签。
伤口经汗水的浸染有些溃烂，那道最严重的伤口已经泛起白皮，韩景铄看得心疼，就着沾了酒精的消毒棉签把溃烂的部分都细细清理了，也不管韩世安拱起的止不住颤抖的脊背，又掏出几根软膏，用嘴旋开扭帽，涂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换了根棉签，蘸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韩世安身后的伤口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韩世安疼得满头大汗，恨不得一脚把他哥哥踹翻在地。
韩景铄不顾小孩的抗拒，摸了摸人的额头，一面翻找出体温计，一面说：“我看你才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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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茧
韩世安不情愿地夹着温度计，把头别向沙发里侧，看不见韩景铄眼里难得的温柔。
晚霞斜斜映在落地窗上，木质的地板笼上一层薄辉，窗隙钻进来的微风将空中闪耀的微尘抚动得摇曳。韩景铄看着弟弟略显单薄的脊背，似乎是想轻柔地抚摸，可手伸到一半，又僵硬地缩了缩，最后化成一句不冷不热的：“时间到了。”
玻璃管内的水银跑到了37.8°的刻度上，韩景铄皱着眉，将那温度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低声道：“发了点低烧啊……”
他转头就对上弟弟泛着水光清亮的眸子，随即心底一软。而那少年直接要求：“我不吃药。”
“你必须吃。”韩景铄没再看他，继续在药箱里翻找。
一股无名火窜上韩世安心头，他抬高了声量，斩钉截铁道：“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
回应他的声音同样斩钉截铁：“你不吃一个给我试试！”
接着是由韩世安抛出两人争吵过无数次的问题：“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韩景铄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消炎药，颇为愤怒地砸了一下药箱，“凭我是你哥！”
少年显然被这一声响动吓得抖了抖，他战战兢兢地小声道：“那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哥哥。”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韩景铄倏地站起来，语气里添了即将发火的意味。
韩世安抬头仰视着眼前的哥哥，那不耐烦的表情，冷冰冰的眼神，和从未温柔过的语气，相处了十六年，竟还没有认识六个月的陌生人对自己好。他鼻子一酸，哽咽着说出来：“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哥哥！”
“韩世安！”哥哥吼道。
“韩景铄！”弟弟也毫不示弱。
“你是不是以为……”韩景铄被气得头疼，而兜里的工作电话急躁的响起来，他没好气地接起，那头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他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他拎起沙发背上的外套，冷静地指挥着那头的行动，快步往门外走，穿鞋时，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沙发，最后什么都未说，关门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韩世安缓缓抬起头。他见过的哥哥很少，在电视上接受表彰的哥哥，挥着皮带生气的哥哥，和连背影也没有留下的哥哥。没有更多了。
他真的很讨厌哥哥。韩世安犹豫地又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像是在期待什么，最后眼睛都看得发酸了，他才将头埋在臂弯里，混着汗水和泪水睡过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韩世安的低烧不药而愈，韩景铄的工作越发忙碌，每天回家就是给韩世安上药，其余时间几乎看不到人。苏山似乎人间蒸发了，韩世安想联系他，最后惊讶的发现除了名字，韩世安对这个朋友一无所知。哥哥似乎默许了自己的逃学，又或是根本不想管，韩世安行尸走肉在家里窝了一周，直到手机推送的那条新闻让他有了生气。
【藏毒窝点竟在酒吧？刑警队侦破十起案件，或将查出幕后真凶。】
配图是两个倒霉鬼戴着手铐蹲在地上，和他哥哥接受记者采访的官方微笑脸。
韩世安将图片放大了些，看到韩景铄左手上有条一指宽的血口，心里不觉慌乱了起来。他看向一旁的手机，在拨号界面上按出那串倒背如流的数字，又一个个删去。
算了，关心哥哥的人不差他一个。
韩世安来了精神，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就往门外走。不知为何，他直直地走到了那个没有监控后门，果不其然，苏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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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安不情愿地夹着温度计，把头别向沙发里侧，看不见韩景铄眼里难得的温柔。
晚霞斜斜映在落地窗上，木质的地板笼上一层薄辉，窗隙钻进来的微风将空中闪耀的微尘抚动得摇曳。韩景铄看着弟弟略显单薄的脊背，似乎是想轻柔地抚摸，可手伸到一半，又僵硬地缩了缩，最后化成一句不冷不热的：“时间到了。”
玻璃管内的水银跑到了37.8°的刻度上，韩景铄皱着眉，将那温度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低声道：“发了点低烧啊……”
他转头就对上弟弟泛着水光清亮的眸子，随即心底一软。而那少年直接要求：“我不吃药。”
“你必须吃。”韩景铄没再看他，继续在药箱里翻找。
一股无名火窜上韩世安心头，他抬高了声量，斩钉截铁道：“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
回应他的声音同样斩钉截铁：“你不吃一个给我试试！”
接着是由韩世安抛出两人争吵过无数次的问题：“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韩景铄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消炎药，颇为愤怒地砸了一下药箱，“凭我是你哥！”
少年显然被这一声响动吓得抖了抖，他战战兢兢地小声道：“那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哥哥。”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韩景铄倏地站起来，语气里添了即将发火的意味。
韩世安抬头仰视着眼前的哥哥，那不耐烦的表情，冷冰冰的眼神，和从未温柔过的语气，相处了十六年，竟还没有认识六个月的陌生人对自己好。他鼻子一酸，哽咽着说出来：“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哥哥！”
“韩世安！”哥哥吼道。
“韩景铄！”弟弟也毫不示弱。
“你是不是以为……”韩景铄被气得头疼，而兜里的工作电话急躁的响起来，他没好气地接起，那头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他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他拎起沙发背上的外套，冷静地指挥着那头的行动，快步往门外走，穿鞋时，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沙发，最后什么都未说，关门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韩世安缓缓抬起头。他见过的哥哥很少，在电视上接受表彰的哥哥，挥着皮带生气的哥哥，和连背影也没有留下的哥哥。没有更多了。
他真的很讨厌哥哥。韩世安犹豫地又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像是在期待什么，最后眼睛都看得发酸了，他才将头埋在臂弯里，混着汗水和泪水睡过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韩世安的低烧不药而愈，韩景铄的工作越发忙碌，每天回家就是给韩世安上药，其余时间几乎看不到人。苏山似乎人间蒸发了，韩世安想联系他，最后惊讶的发现除了名字，韩世安对这个朋友一无所知。哥哥似乎默许了自己的逃学，又或是根本不想管，韩世安行尸走肉在家里窝了一周，直到手机推送的那条新闻让他有了生气。
【藏毒窝点竟在酒吧？刑警队侦破十起案件，或将查出幕后真凶。】
配图是两个倒霉鬼戴着手铐蹲在地上，和他哥哥接受记者采访的官方微笑脸。
韩世安将图片放大了些，看到韩景铄左手上有条一指宽的血口，心里不觉慌乱了起来。他看向一旁的手机，在拨号界面上按出那串倒背如流的数字，又一个个删去。
算了，关心哥哥的人不差他一个。
韩世安来了精神，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就往门外走。不知为何，他直直地走到了那个没有监控后门，果不其然，苏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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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哄人
今天是韩世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去酒吧，在一堆笑容不明的人簇拥下，他小小地尝了一口酒。刺鼻的酒滚进喉咙里，灼烧着整个喉管和胃部，这已经让他头晕脑胀了好一会儿，等那股劲儿稍稍缓过了些，他才给苏山打了声招呼，一个人出了酒吧门。
几经周转，他总算到了自家楼底的公交车站。韩世安晕乎乎地看了看表，估摸着这是放学时间，又看了看高达18楼的自家——没有亮灯。他就着电梯口的镜子理了理校服领子，又调整了下松松垮垮的书包，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往家里走。
这已经是逃学的第三天了，最初的不安早已被苏山给他展示的缤纷世界所取代。网吧的开黑五连坐、KTV包房的激情对唱、甚至是赌场的惊心动魄他都经历过。韩世安这样想着，连喝的那口酒都变得甘甜起来。
推开门，韩景铄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韩世安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把书包轻轻放在玄关处的桌上，故作沉着地往卧室里走。
“站住。”
韩景铄的声音很平静，却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时若立刻跑进卧室，不正坐实了自己逃学的事实吗？可站在这里不也是坐以待毙。韩世安心里打着鼓，如同被冻住了般僵硬地站着，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转过来，看着我。”
韩世安深呼吸了几次，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转过身，却始终不敢直视哥哥的眼睛。
“我问你，你今天在学校吗？”韩景铄单刀直入，没有给人编造故事的机会。
“在……在啊。我不在学校，还能在哪儿？”韩世安在身后偷偷地绞着手，连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都未曾察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韩景铄站起身走到紧张到无所遁形的少年面前，俨然已经洞悉一切，“你知道撒谎的后果。”
“……”韩世安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便算是承认了。本以为得刑具加身那人才会承认，没想到今天却认错认得爽快。韩景铄想了想，约莫是十天前那顿皮带打得狠了些，这小子暂时不敢再碰自己的底线。可在底线之上疯狂试探又是另一回事了，譬如偷手机给班主任发消息请假，还有……
韩景铄仔细分辨着弟弟周身的气息，断定小孩喝了酒。
“行了，”韩景铄抬眼，往小孩卧室里瞅了瞅，“回屋裤子脱了趴着去。”
看着小孩因为害怕而双脚发软的样子，韩景铄忍不住又添了句:“还记得我前几天给你说了什么吗？”
韩世安空白的大脑中闪电般劈过一句话“……学校里再见不到你，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下倒好，等韩世安挪到床边上，还没开打，眼底已经有泪花浮现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所有作案工具他都事无巨细地处理好了，没有留下把柄；学校那边，班主任讨厌自己到恨不得永远不出现在学校里，也不可能给哥哥打电话询问情况；至于哥哥，也从来不关注自己在学校里的情况，又怎会主动联系老师呢？
韩景铄看着即将得到一顿好打的人还在走神，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小孩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被逮到的。他好心提醒了下：“你的数学老师很关心你啊。”
说罢，韩景铄板着脸，用严厉的眼神命令少年摆好姿势。早已尝过反抗的苦头，韩世安不得不俯身趴在床上，两只手颤颤巍巍地褪下了校裤，那白皙的双丘便显露出来。上次挨打的痕迹已经消退得七七八八，只有最严重的那处还有点淡淡的红痕。
韩景铄左右也没寻工具，挥手便打了下去。
今天是韩世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去酒吧，在一堆笑容不明的人簇拥下，他小小地尝了一口酒。刺鼻的酒滚进喉咙里，灼烧着整个喉管和胃部，这已经让他头晕脑胀了好一会儿，等那股劲儿稍稍缓过了些，他才给苏山打了声招呼，一个人出了酒吧门。
几经周转，他总算到了自家楼底的公交车站。韩世安晕乎乎地看了看表，估摸着这是放学时间，又看了看高达18楼的自家——没有亮灯。他就着电梯口的镜子理了理校服领子，又调整了下松松垮垮的书包，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往家里走。
这已经是逃学的第三天了，最初的不安早已被苏山给他展示的缤纷世界所取代。网吧的开黑五连坐、KTV包房的激情对唱、甚至是赌场的惊心动魄他都经历过。韩世安这样想着，连喝的那口酒都变得甘甜起来。
推开门，韩景铄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韩世安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把书包轻轻放在玄关处的桌上，故作沉着地往卧室里走。
“站住。”
韩景铄的声音很平静，却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时若立刻跑进卧室，不正坐实了自己逃学的事实吗？可站在这里不也是坐以待毙。韩世安心里打着鼓，如同被冻住了般僵硬地站着，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转过来，看着我。”
韩世安深呼吸了几次，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转过身，却始终不敢直视哥哥的眼睛。
“我问你，你今天在学校吗？”韩景铄单刀直入，没有给人编造故事的机会。
“在……在啊。我不在学校，还能在哪儿？”韩世安在身后偷偷地绞着手，连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都未曾察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韩景铄站起身走到紧张到无所遁形的少年面前，俨然已经洞悉一切，“你知道撒谎的后果。”
“……”韩世安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便算是承认了。本以为得刑具加身那人才会承认，没想到今天却认错认得爽快。韩景铄想了想，约莫是十天前那顿皮带打得狠了些，这小子暂时不敢再碰自己的底线。可在底线之上疯狂试探又是另一回事了，譬如偷手机给班主任发消息请假，还有……
韩景铄仔细分辨着弟弟周身的气息，断定小孩喝了酒。
“行了，”韩景铄抬眼，往小孩卧室里瞅了瞅，“回屋裤子脱了趴着去。”
看着小孩因为害怕而双脚发软的样子，韩景铄忍不住又添了句:“还记得我前几天给你说了什么吗？”
韩世安空白的大脑中闪电般劈过一句话“……学校里再见不到你，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下倒好，等韩世安挪到床边上，还没开打，眼底已经有泪花浮现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所有作案工具他都事无巨细地处理好了，没有留下把柄；学校那边，班主任讨厌自己到恨不得永远不出现在学校里，也不可能给哥哥打电话询问情况；至于哥哥，也从来不关注自己在学校里的情况，又怎会主动联系老师呢？
韩景铄看着即将得到一顿好打的人还在走神，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小孩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被逮到的。他好心提醒了下：“你的数学老师很关心你啊。”
说罢，韩景铄板着脸，用严厉的眼神命令少年摆好姿势。早已尝过反抗的苦头，韩世安不得不俯身趴在床上，两只手颤颤巍巍地褪下了校裤，那白皙的双丘便显露出来。上次挨打的痕迹已经消退得七七八八，只有最严重的那处还有点淡淡的红痕。
韩景铄左右也没寻工具，挥手便打了下去。
第十章 你腿没了
韩世安头埋在被子里，双眼紧闭，不敢看这次哥哥又用什么工具。而温热的巴掌覆上来时，突如其来清脆的响声和火辣辣的肌肤，让他的脸迅速同身后那个肿起来的巴掌印一般红。
接二连三的巴掌落下来，韩景铄的手上的力气不亚于拿了块板子，多年持枪握盾的经验让他的手中生了薄茧，虽然牛顿提出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一说，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疼的是韩世安的屁股，而不是韩景铄的手。
韩世安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来消化疼痛，身后的巴掌似乎没有停过，在那处疼痛无限次叠加后，他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只有半边肉在挨揍！
原本趴得老老实实的少年蹭的仰起头，回眸一看，身后一半又红又肿一半光滑无痕的光景让他除了疼，还有种被羞辱的感觉。韩世安刚想开口，就被一记斜劈下来的巴掌硬生生打回原位。
“我让你动了吗？”韩景铄又着实给人来了一下，听到少年在被子里发出的闷哼声，他不由自主地想笑，“你跟我玩什么青春期反叛呢？”
床上没再出声，就当韩景铄以为小孩在自我反省时，韩世安重新抬起头，小声问：“可以换一边吗？”
韩景铄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当然不行。”
“呜…”韩世安又发问了，“你真的要把我的腿打断吗？”
“我向来都是言出必行。”韩景铄冷冷地回答道。
见趴在床上的弟弟瑟缩了一下，他自认为恐吓的目的已经达到，决意将臀肉上的颜色再加深一层时，韩世安没有放弃，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道：“可以打断左腿吗？右腿还是……啊！”
韩景铄好气又好笑，没有收力，往臀腿间那块嫩肉扇去，在逼出少年的惨叫后，他才佯装生气地开口：“你挨个打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打断腿，自然是两只都断！”
身后已经挨了三四十下巴掌了，臀肉上均匀分布着大红大紫的颜色，稍微严重些的地方泛着血点和紫砂。韩世安越是心慌，越是急中生智障，顾不上自己因疼痛而口齿不清，费力地讨好着：“你……你手不疼吗？”
“疼，”韩景铄点点头，“是很疼。来，你去把皮带给我拿进来。”
这下伏在床上的人彻底慌了，一时只顾抹眼泪，全身上下都只顾着颤抖来抗拒这个提议。
韩景铄心理暗暗琢磨着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怎么笨到连句服软的话都不会说。就连他——堂堂刑警队队长，尚能抛下自己的原则，而一个小屁孩，怎么连句撒娇都不会。
“我数三声，你是自己去还是我去？三——”
韩景铄话音未落，小孩就抽抽搭搭地站起来，裤子也没敢提，长长的校服上衣顺便遮住身后的五彩斑斓，他注视着少年一挂一瘸的背影，又开始怀疑队里那群不靠谱的人出的主意是不是对的。
没过一会儿，韩世安就趿着鞋，拖拖拉拉地回到了卧室。他泪眼模糊中看了一眼依旧满脸怒容的哥哥，把皮带扔在床上，自认为自己的腿今天是非断不可了。
“去墙上撑着。”
韩景铄拿起皮带，看着墙边姿势标准的人，本来没怎么生气，此时却被气得不行：想挨打，那就挨个够。
他走到少年身旁，左手将人的上衣撩高，露出光滑的脊背，右手执皮带破风抽下来，钝边落在刚刚挨了巴掌的一侧臀肉，而尖锐的一边落在另一侧时被韩景铄往上抽了抽，那棱边立刻在光滑的皮肉上留下血痕。
韩世安立刻疼得跳了起来，连保持着姿势都忘了。这种挨了板子又挨鞭子的感觉本就钻心，何况还没有了支撑。
“啪！啪！啪！啪！啪！”
又快又狠的五下皮带后，两边的臀肉在颜色上就看不出什么差别了，可皮带尖锐的疼痛让韩世安忍不住哭喊出来，他真觉得自己的腿要断了。
打了这么久，韩景铄也没报个数目，无休无止的疼痛让少年本能地开始惧怕，却又不敢求饶。他知道哥哥从来不会对他手软，求饶只会徒增挨在自己身上的疼痛。
“韩世安，”韩景铄看着弟弟抖得跟筛糠似的腿，败下阵来，“你的腿断了吗？”
“没有……”少年抽泣着，回答得很实诚。
“我再问一遍，”哥哥叹了口气，无奈地再次暗示，“断了吗？”
纵使韩世安疼得再怎么意识不清，也算是明白了哥哥话里的意思。他试探着回答：“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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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韩世安头埋在被子里，双眼紧闭，不敢看这次哥哥又用什么工具。而温热的巴掌覆上来时，突如其来清脆的响声和火辣辣的肌肤，让他的脸迅速同身后那个肿起来的巴掌印一般红。
接二连三的巴掌落下来，韩景铄的手上的力气不亚于拿了块板子，多年持枪握盾的经验让他的手中生了薄茧，虽然牛顿提出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一说，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疼的是韩世安的屁股，而不是韩景铄的手。
韩世安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来消化疼痛，身后的巴掌似乎没有停过，在那处疼痛无限次叠加后，他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只有半边肉在挨揍！
原本趴得老老实实的少年蹭的仰起头，回眸一看，身后一半又红又肿一半光滑无痕的光景让他除了疼，还有种被羞辱的感觉。韩世安刚想开口，就被一记斜劈下来的巴掌硬生生打回原位。
“我让你动了吗？”韩景铄又着实给人来了一下，听到少年在被子里发出的闷哼声，他不由自主地想笑，“你跟我玩什么青春期反叛呢？”
床上没再出声，就当韩景铄以为小孩在自我反省时，韩世安重新抬起头，小声问：“可以换一边吗？”
韩景铄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当然不行。”
“呜…”韩世安又发问了，“你真的要把我的腿打断吗？”
“我向来都是言出必行。”韩景铄冷冷地回答道。
见趴在床上的弟弟瑟缩了一下，他自认为恐吓的目的已经达到，决意将臀肉上的颜色再加深一层时，韩世安没有放弃，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道：“可以打断左腿吗？右腿还是……啊！”
韩景铄好气又好笑，没有收力，往臀腿间那块嫩肉扇去，在逼出少年的惨叫后，他才佯装生气地开口：“你挨个打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打断腿，自然是两只都断！”
身后已经挨了三四十下巴掌了，臀肉上均匀分布着大红大紫的颜色，稍微严重些的地方泛着血点和紫砂。韩世安越是心慌，越是急中生智障，顾不上自己因疼痛而口齿不清，费力地讨好着：“你……你手不疼吗？”
“疼，”韩景铄点点头，“是很疼。来，你去把皮带给我拿进来。”
这下伏在床上的人彻底慌了，一时只顾抹眼泪，全身上下都只顾着颤抖来抗拒这个提议。
韩景铄心理暗暗琢磨着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怎么笨到连句服软的话都不会说。就连他——堂堂刑警队队长，尚能抛下自己的原则，而一个小屁孩，怎么连句撒娇都不会。
“我数三声，你是自己去还是我去？三——”
韩景铄话音未落，小孩就抽抽搭搭地站起来，裤子也没敢提，长长的校服上衣顺便遮住身后的五彩斑斓，他注视着少年一挂一瘸的背影，又开始怀疑队里那群不靠谱的人出的主意是不是对的。
没过一会儿，韩世安就趿着鞋，拖拖拉拉地回到了卧室。他泪眼模糊中看了一眼依旧满脸怒容的哥哥，把皮带扔在床上，自认为自己的腿今天是非断不可了。
“去墙上撑着。”
韩景铄拿起皮带，看着墙边姿势标准的人，本来没怎么生气，此时却被气得不行：想挨打，那就挨个够。
他走到少年身旁，左手将人的上衣撩高，露出光滑的脊背，右手执皮带破风抽下来，钝边落在刚刚挨了巴掌的一侧臀肉，而尖锐的一边落在另一侧时被韩景铄往上抽了抽，那棱边立刻在光滑的皮肉上留下血痕。
韩世安立刻疼得跳了起来，连保持着姿势都忘了。这种挨了板子又挨鞭子的感觉本就钻心，何况还没有了支撑。
“啪！啪！啪！啪！啪！”
又快又狠的五下皮带后，两边的臀肉在颜色上就看不出什么差别了，可皮带尖锐的疼痛让韩世安忍不住哭喊出来，他真觉得自己的腿要断了。
打了这么久，韩景铄也没报个数目，无休无止的疼痛让少年本能地开始惧怕，却又不敢求饶。他知道哥哥从来不会对他手软，求饶只会徒增挨在自己身上的疼痛。
“韩世安，”韩景铄看着弟弟抖得跟筛糠似的腿，败下阵来，“你的腿断了吗？”
“没有……”少年抽泣着，回答得很实诚。
“我再问一遍，”哥哥叹了口气，无奈地再次暗示，“断了吗？”
纵使韩世安疼得再怎么意识不清，也算是明白了哥哥话里的意思。他试探着回答：“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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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嗷 今天七夕节 没什么送给大家的 就写个小番外叭 大家自己选择 晚上跟正文一起发嗷
1.哥哥刚刚还是个小队员时，一次出任务队友失误了，他主动担责，被凶唧唧的队长教训的故事。
2.弟弟还是父母没死前的乖弟弟的时候，听爸爸的话去给哥哥送饭，傻fufu地迷路了差点给坏人拐跑，被赶过来的哥哥一顿揍。
3.关于叛逆弟弟与暴躁哥哥的一次battle，结果你们都懂。
最后祝大家七夕节牛逼！
1.哥哥刚刚还是个小队员时，一次出任务队友失误了，他主动担责，被凶唧唧的队长教训的故事。
2.弟弟还是父母没死前的乖弟弟的时候，听爸爸的话去给哥哥送饭，傻fufu地迷路了差点给坏人拐跑，被赶过来的哥哥一顿揍。
3.关于叛逆弟弟与暴躁哥哥的一次battle，结果你们都懂。
最后祝大家七夕节牛逼！
第十一章 学校
双方互相给了一个台阶下后，韩景铄总算能把皮带扔在一旁，而韩世安也默默提起裤子，缩在墙角，故作镇定地擦着脸上的眼泪。
“你站那么远干嘛？”韩景铄坐在床边，抬眼就看见跟自己成对角线的弟弟，“站过来，我有话问你！”
韩世安回道：“我又不是听不见。”
又见哥哥似乎要抓起放在一旁的皮带走过来，少年立刻迈开步子挪到哥哥面前，纵使自己还在不停地抽噎，也要摆出姿态：“你要问什么？”
“我知道你讨厌学校，我也知道你上次打架的原因，但你拿我手机给班主任请假来逃学去喝酒，又是什么原因？”
韩景铄从来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而这话一出，面前本就站不稳的少年突然僵了僵，他就更知道这中间有问题。
“……”
少年一言不发地站着，于是韩景铄刚刚压下去的火又冒起来：“说话！你是又准备什么都不跟我说吗？还是上次皮带没挨够！”
一直战战兢兢的韩世安此刻也爆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给你说了有用吗？家长会你去开过一次吗？你除了打我，你还做了什么啊！”
说完，韩世安缩了缩身子，闭上眼等待哥哥降落在自己脸上的巴掌。然而耳边却只是传来略带嘲讽的声音：“你不去上学，我怎么有脸去开家长会？”
不知是不是想跟韩景铄堵这口气，韩世安第二天就一拐一瘸地上学去了。将近半个月没来学校，他走进班内时还些许忐忑，却没曾想同学们完全当他如同空气一般，连一个眼神也不曾分给他，各自说笑着。
韩世安坐在最后一排垃圾桶的位置，他站在那里看了看塞满垃圾的桌洞，和散落一地破破烂烂的书，抬眼看向班里那个混混，却发现他的位置是空的。其他的同学现在才看笑话似的围过来，也没有想蹲下来帮忙收拾的打算，只是夸张地“啧啧”几声便走开了。
“叮铃铃”
急促的上课铃一响起，围观的人群就作鸟兽散，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假装专心地预习起来。韩世安心底有些感谢这个铃声，他忍着痛缓缓蹲下来，把地上的课本和笔记本一件件拾起来。有本书掉得远了，他正想跨一步，一只白皙的手却已经把它捡起来放在桌上。
韩世安楞楞地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数学老师正对他微笑：“韩同学，你可算是来上学了啊。”
想起自己昨天还因为她挨了一顿打，韩世安记仇地把头撇向一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么久没来上数学课，怕是听不进去吧。”刘娟纤纤玉手往后面指了指，“喏，站那儿听。”
求之不得。韩世安心里这样想着，双手插兜，扬起头，自认为很酷地朝教室后面走去。讲台上的倩影似乎随时都在关注自己，韩世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哥哥不会把自己挨打的事情告诉了老师吧？
这下韩世安看向讲台的眼神已经从不屑一顾变成躲躲闪闪了。他相信他哥哥真能干出这事，但是他最怕数学老师又把这事当作办公室趣闻到处散播，最最怕的是那个又老又丑的班主任也知道了！
这下他韩世安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下课铃一响，刘娟敏锐地察觉到想跑出教室的少年，迅速叫住了他：“韩世安，来我办公室一趟。”
完了完了完了！韩世安的脸涨的通红，身后的疼痛让他不得不一拐一瘸地行动，被走廊上这么多老师同学注视着，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咫尺天涯，寸步难行。
“世安，在家把身体养好了吗？”刘娟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温柔地问道，“身体最重要，打架可是不好的哦。”
韩世安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小声应了句：“知道了。”
“还有，功课有没有落下太多呢？要不要找个同学帮你补补，我来给你讲也可以。”刘娟继续关心着。
“没关系，那些我自己看书也能懂。”韩世安松了一口气，以为老师什么都还不知道。
“找到了！”刘娟抱着个粉粉嫩嫩的软垫转过身，“拿去垫着！”
这直接把处于放松状态的韩世安雷了个外焦里嫩，他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着：“我不行！我又不是小女生我怎么能坐这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拿来没用……我……”
“昨天你哥哥打电话时已经很生气了，我听他语气是要教训你的。”刘娟把垫子塞在僵硬的少年怀中，憋着笑，“今天看你走路的姿势，我大概……能猜出来。”
韩世安耳朵红得都快滴血，写满紧张的眼睛也不知道该盯哪里，手中却不自然地把垫子抱得更紧。他的脑袋抽了抽，不由自主地问出：“老师，下次开家长会，是什么时候？”
双方互相给了一个台阶下后，韩景铄总算能把皮带扔在一旁，而韩世安也默默提起裤子，缩在墙角，故作镇定地擦着脸上的眼泪。
“你站那么远干嘛？”韩景铄坐在床边，抬眼就看见跟自己成对角线的弟弟，“站过来，我有话问你！”
韩世安回道：“我又不是听不见。”
又见哥哥似乎要抓起放在一旁的皮带走过来，少年立刻迈开步子挪到哥哥面前，纵使自己还在不停地抽噎，也要摆出姿态：“你要问什么？”
“我知道你讨厌学校，我也知道你上次打架的原因，但你拿我手机给班主任请假来逃学去喝酒，又是什么原因？”
韩景铄从来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而这话一出，面前本就站不稳的少年突然僵了僵，他就更知道这中间有问题。
“……”
少年一言不发地站着，于是韩景铄刚刚压下去的火又冒起来：“说话！你是又准备什么都不跟我说吗？还是上次皮带没挨够！”
一直战战兢兢的韩世安此刻也爆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给你说了有用吗？家长会你去开过一次吗？你除了打我，你还做了什么啊！”
说完，韩世安缩了缩身子，闭上眼等待哥哥降落在自己脸上的巴掌。然而耳边却只是传来略带嘲讽的声音：“你不去上学，我怎么有脸去开家长会？”
不知是不是想跟韩景铄堵这口气，韩世安第二天就一拐一瘸地上学去了。将近半个月没来学校，他走进班内时还些许忐忑，却没曾想同学们完全当他如同空气一般，连一个眼神也不曾分给他，各自说笑着。
韩世安坐在最后一排垃圾桶的位置，他站在那里看了看塞满垃圾的桌洞，和散落一地破破烂烂的书，抬眼看向班里那个混混，却发现他的位置是空的。其他的同学现在才看笑话似的围过来，也没有想蹲下来帮忙收拾的打算，只是夸张地“啧啧”几声便走开了。
“叮铃铃”
急促的上课铃一响起，围观的人群就作鸟兽散，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假装专心地预习起来。韩世安心底有些感谢这个铃声，他忍着痛缓缓蹲下来，把地上的课本和笔记本一件件拾起来。有本书掉得远了，他正想跨一步，一只白皙的手却已经把它捡起来放在桌上。
韩世安楞楞地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数学老师正对他微笑：“韩同学，你可算是来上学了啊。”
想起自己昨天还因为她挨了一顿打，韩世安记仇地把头撇向一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么久没来上数学课，怕是听不进去吧。”刘娟纤纤玉手往后面指了指，“喏，站那儿听。”
求之不得。韩世安心里这样想着，双手插兜，扬起头，自认为很酷地朝教室后面走去。讲台上的倩影似乎随时都在关注自己，韩世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哥哥不会把自己挨打的事情告诉了老师吧？
这下韩世安看向讲台的眼神已经从不屑一顾变成躲躲闪闪了。他相信他哥哥真能干出这事，但是他最怕数学老师又把这事当作办公室趣闻到处散播，最最怕的是那个又老又丑的班主任也知道了！
这下他韩世安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下课铃一响，刘娟敏锐地察觉到想跑出教室的少年，迅速叫住了他：“韩世安，来我办公室一趟。”
完了完了完了！韩世安的脸涨的通红，身后的疼痛让他不得不一拐一瘸地行动，被走廊上这么多老师同学注视着，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咫尺天涯，寸步难行。
“世安，在家把身体养好了吗？”刘娟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温柔地问道，“身体最重要，打架可是不好的哦。”
韩世安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小声应了句：“知道了。”
“还有，功课有没有落下太多呢？要不要找个同学帮你补补，我来给你讲也可以。”刘娟继续关心着。
“没关系，那些我自己看书也能懂。”韩世安松了一口气，以为老师什么都还不知道。
“找到了！”刘娟抱着个粉粉嫩嫩的软垫转过身，“拿去垫着！”
这直接把处于放松状态的韩世安雷了个外焦里嫩，他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着：“我不行！我又不是小女生我怎么能坐这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拿来没用……我……”
“昨天你哥哥打电话时已经很生气了，我听他语气是要教训你的。”刘娟把垫子塞在僵硬的少年怀中，憋着笑，“今天看你走路的姿势，我大概……能猜出来。”
韩世安耳朵红得都快滴血，写满紧张的眼睛也不知道该盯哪里，手中却不自然地把垫子抱得更紧。他的脑袋抽了抽，不由自主地问出：“老师，下次开家长会，是什么时候？”
第十二章 家长会
一周后韩世安依旧坐在那个充满少女心的软垫上，孜孜不倦地刷着物理题，虽说他足够聪明，可这些理论性的知识谁看都能懂，要活用还需要大量的练习。离半期考还有两三天，然后就是家长会了，所以他一定要考个好成绩，为了……韩世安摇摇头，把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赶出脑袋，专心写起题。
正是自习课，周遭的人却仗着没有老师在肆意喧哗着，班长假装拍了拍桌子，吼了声安静，没过几秒，自己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韩世安正做着一道压轴题，隔了条走道飘过来的夸张笑声打断了好几次他的思路，在一个男生已经自由到开始放声高歌后，韩世安使劲踢了踢一旁的空板凳，发出哐当的响声，于是全班同学都转过来看向韩世安。
少年站起来冷冷地开口：“都给我安静点。”
班内倒是安静了一小会儿，可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教室里重新乱成了一锅粥。韩世安没再出声，一个人打开后门，抱着学习资料往露天阳台走去。
阳台上有几张小方桌，韩世安刚拿纸擦干净一张凳子，一个又矮又胖的人就坐了上去。
“嗨呀，教室里可吵死我了。”来人似乎十分自来熟，还顺手扯了一张韩世安的纸擦起自己额上的汗，“这里多好，又亮堂，还凉快，就是这凳子有点烫。”
韩世安瞟了一眼，认出那是班上的第一名，也是年级第一名，陈子霈。这带着个圆眼镜的小胖墩看起来就不太聪明，韩世安也不知道他怎么考的年级第一。可毕竟都是讨厌班上氛围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韩世安默不作声地又擦干净一个凳子，坐下来认真地写起题。
一时间，空旷的露天阳台上只剩下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两人都沉浸在学习的世界里，直到下课铃响起，两人才抬起头，陈子霈首先笑起来，露出两颗硕大的门牙，韩世安没憋住，也笑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说，你吃什么长这么高的啊？”
“小米粥和三明治。”
“这什么奇怪的搭配……”
“鬼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抱着书回到教室。新交了个朋友，韩世安感觉倒也不错，虽然苏山已经很久没有回他消息，但似乎眼前的半期考试更重要。从陈子霈嘴里，他还打听到那个混混是怎么砸了自己的书桌，又是怎么突然打着石膏来上学，最后连学校都不敢来的事。
也不知道是哪位见义勇为的好人。
半期数学考试的考场上，韩世安做完题，又通篇检查了一遍，还有足足半个小时分钟，他便想起这些开心事来。
希望那位好人打了脸，上回自己的俊脸可是挨了好几拳的。韩世安把头埋在臂弯里，又想着下周一的家长会，偷偷地笑起来。
到了周一下午，即使天上浓稠的乌云仿佛要重重地压下来时，韩世安清亮的眸子仍旧发着光。他和陈子霈站在露天阳台上，远远能看见校门口进来的家长，韩世安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努力搜寻着那个身影。
“喂，谁来给你开家长会啊？”陈子霈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于是用手戳了戳不知为何专心致志的少年。
“我哥。”韩世安压下那颗跳动的心脏，“我哥哥来！”
虽然平时都是隔壁闲着没事的老爷爷来，那老爷爷把自己塞进辆老爷车便哼哧哼哧地开到学校里，即使听不懂老师讲的什么，还要点头发出赞同的声音：“嗯……对。”
可今天不同了。韩世安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校门口，直到人群从密集变得稀少，最后保安关上了门。少年眼底的光渐渐灭了，眸色有如天上的乌云般黯淡。
“你哥会不会已经在教室里了？”陈子霈看出来少年的失望，抱着一点侥幸提议道。
韩世安愣了愣，随即向教室飞奔而去。等陈子霈迈着小短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时，韩世安已经呆呆地站在教室后门的玻璃前，眼眶红红的。
陈子霈赶紧往里瞅了瞅，最后一排韩世安的位置上，坐着个老爷爷，点着头：“嗯……对。”
“那……也可能是你哥哥太忙了？”陈子霈小心翼翼地安慰着。
“不用了。”韩世安恢复了正常，神色冷淡，发出声轻笑，“我又不想他来。”
他低下头，从兜里掏出手机，试图从短信或电话里找到一点哥哥的解释。昏暗的楼道里，那屏幕的荧光将他的眼睛映得生疼，他不觉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只是韩景铄的信息一条没有，苏山的消息倒是发了过来。
【小朋友，在学校吗？我来接你去看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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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韩世安依旧坐在那个充满少女心的软垫上，孜孜不倦地刷着物理题，虽说他足够聪明，可这些理论性的知识谁看都能懂，要活用还需要大量的练习。离半期考还有两三天，然后就是家长会了，所以他一定要考个好成绩，为了……韩世安摇摇头，把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赶出脑袋，专心写起题。
正是自习课，周遭的人却仗着没有老师在肆意喧哗着，班长假装拍了拍桌子，吼了声安静，没过几秒，自己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韩世安正做着一道压轴题，隔了条走道飘过来的夸张笑声打断了好几次他的思路，在一个男生已经自由到开始放声高歌后，韩世安使劲踢了踢一旁的空板凳，发出哐当的响声，于是全班同学都转过来看向韩世安。
少年站起来冷冷地开口：“都给我安静点。”
班内倒是安静了一小会儿，可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教室里重新乱成了一锅粥。韩世安没再出声，一个人打开后门，抱着学习资料往露天阳台走去。
阳台上有几张小方桌，韩世安刚拿纸擦干净一张凳子，一个又矮又胖的人就坐了上去。
“嗨呀，教室里可吵死我了。”来人似乎十分自来熟，还顺手扯了一张韩世安的纸擦起自己额上的汗，“这里多好，又亮堂，还凉快，就是这凳子有点烫。”
韩世安瞟了一眼，认出那是班上的第一名，也是年级第一名，陈子霈。这带着个圆眼镜的小胖墩看起来就不太聪明，韩世安也不知道他怎么考的年级第一。可毕竟都是讨厌班上氛围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韩世安默不作声地又擦干净一个凳子，坐下来认真地写起题。
一时间，空旷的露天阳台上只剩下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两人都沉浸在学习的世界里，直到下课铃响起，两人才抬起头，陈子霈首先笑起来，露出两颗硕大的门牙，韩世安没憋住，也笑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说，你吃什么长这么高的啊？”
“小米粥和三明治。”
“这什么奇怪的搭配……”
“鬼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抱着书回到教室。新交了个朋友，韩世安感觉倒也不错，虽然苏山已经很久没有回他消息，但似乎眼前的半期考试更重要。从陈子霈嘴里，他还打听到那个混混是怎么砸了自己的书桌，又是怎么突然打着石膏来上学，最后连学校都不敢来的事。
也不知道是哪位见义勇为的好人。
半期数学考试的考场上，韩世安做完题，又通篇检查了一遍，还有足足半个小时分钟，他便想起这些开心事来。
希望那位好人打了脸，上回自己的俊脸可是挨了好几拳的。韩世安把头埋在臂弯里，又想着下周一的家长会，偷偷地笑起来。
到了周一下午，即使天上浓稠的乌云仿佛要重重地压下来时，韩世安清亮的眸子仍旧发着光。他和陈子霈站在露天阳台上，远远能看见校门口进来的家长，韩世安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努力搜寻着那个身影。
“喂，谁来给你开家长会啊？”陈子霈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于是用手戳了戳不知为何专心致志的少年。
“我哥。”韩世安压下那颗跳动的心脏，“我哥哥来！”
虽然平时都是隔壁闲着没事的老爷爷来，那老爷爷把自己塞进辆老爷车便哼哧哼哧地开到学校里，即使听不懂老师讲的什么，还要点头发出赞同的声音：“嗯……对。”
可今天不同了。韩世安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校门口，直到人群从密集变得稀少，最后保安关上了门。少年眼底的光渐渐灭了，眸色有如天上的乌云般黯淡。
“你哥会不会已经在教室里了？”陈子霈看出来少年的失望，抱着一点侥幸提议道。
韩世安愣了愣，随即向教室飞奔而去。等陈子霈迈着小短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时，韩世安已经呆呆地站在教室后门的玻璃前，眼眶红红的。
陈子霈赶紧往里瞅了瞅，最后一排韩世安的位置上，坐着个老爷爷，点着头：“嗯……对。”
“那……也可能是你哥哥太忙了？”陈子霈小心翼翼地安慰着。
“不用了。”韩世安恢复了正常，神色冷淡，发出声轻笑，“我又不想他来。”
他低下头，从兜里掏出手机，试图从短信或电话里找到一点哥哥的解释。昏暗的楼道里，那屏幕的荧光将他的眼睛映得生疼，他不觉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只是韩景铄的信息一条没有，苏山的消息倒是发了过来。
【小朋友，在学校吗？我来接你去看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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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怀疑
韩世安坐在苏山的摩托车上，傍晚的风吹到他的头盔上，发出呜呜的声音。半小时前，他让陈子霈给班主任编了个理由，自己连书包都没背就出了校门。
苏山的体温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传到少年的手上，摩托车开得快极了，韩世安还是第一次坐，不由得抱紧了前面的人。
“这是要去哪里啊？”
韩世安的声音在闷热的头盔回荡，少数钻出去的声音也被风吹散。乌云覆压的天地间，谁又能听见少年的声音呢？
到了目的地，苏山替韩世安取下头盔，看着满脸涨得通红，双腿发软的人，不由自主地搂住少年的肩膀往前走。
“还记得这里吗？”苏山推开酒吧的门，将目瞪口呆的韩世安带进去。
这是二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韩世安又怎会不记得。只是今天的气氛就要缓和许多，几个壮汉端着啤酒在吧台边大声谈笑，一见苏山走进来，便从吧台上走下来，转身去库房提了几个人出来。
“大哥……爷爷！饶了我们吧！”
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着摔在地上，发出令人发怵的惨叫。
“世安，你认识他们吗？”苏山示意少年上前看一看。
纵使这些人被揍得五官都分辨不出来，韩世安还是认识——毕竟是那天把自己按在地上揍过的人。他点点头，又从打着石膏的特征中分辨出班里那个小混混，看着那人猪头一般的脸，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可看了会儿，他突然想到什么，心里一紧，连珠带炮似的问了出来：“你怎么会找到他们？你一直把他们关在这里吗？你不是做生意的你怎么会……”
苏山噙着笑，仰头饮尽一杯色泽透亮的鸡尾酒，不疾不徐地开口：“他们欺负你，我便帮你教训教训他们咯。”
若是站在朋友的角度看，这义气令人感动；可若是一个旁观者，这样的举措又过于毛骨悚然。只是因为得罪了那人的朋友，就要被抓来关在偏僻的港口一顿折磨，法律和规章在那人眼里视若无物。
韩世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一直期盼着有个人能在他被欺负时站出来替他出头，有个人能在他伤心时悉心安慰，有个人能处处都护着他，可当这一切都发生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抗拒和害怕。
“你还是把他们放了吧……”韩世安摇摇头，背过头去不看那些满脸是血的人，“我想我已经原谅他们了。”
“那怎么行。”苏山敛了笑，走到那几个瘫在地上的人跟前，“上次不是说要算账吗？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哪只手打的世安，要么自己剁了；要么我叫人来剁。”
“不！我错了……我们错了我们狗眼看人低……饶命啊……”
那些个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的人，似乎对苏山惧怕到了极点。韩世安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闭着眼睛，全身的器官都随着这些惨叫翻腾着。他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想说话来劝一下苏山，喉咙却如同被棉絮堵塞住一般，只能发出不成音的调子。
“世安……世安我们错了……”
那些惨叫由远及近，皮肉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让韩世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些人正向自己爬过来。他突然有些后悔赌气来这里了，这里人烟稀少，外面天色已暗，这般陌生的苏山让他腾升出浓烈的恐惧。
他又想到了他的哥哥，如果他哥哥来了家长会，也许自己也不会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他想回家，想问哥哥为什么不来。
韩世安转过头，声音颤抖：“我想回家了。”
苏山只是盯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少年，没有动作，直到有个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笑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你确实该回去了，你哥哥，该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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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虐怡情 大虐……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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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安坐在苏山的摩托车上，傍晚的风吹到他的头盔上，发出呜呜的声音。半小时前，他让陈子霈给班主任编了个理由，自己连书包都没背就出了校门。
苏山的体温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传到少年的手上，摩托车开得快极了，韩世安还是第一次坐，不由得抱紧了前面的人。
“这是要去哪里啊？”
韩世安的声音在闷热的头盔回荡，少数钻出去的声音也被风吹散。乌云覆压的天地间，谁又能听见少年的声音呢？
到了目的地，苏山替韩世安取下头盔，看着满脸涨得通红，双腿发软的人，不由自主地搂住少年的肩膀往前走。
“还记得这里吗？”苏山推开酒吧的门，将目瞪口呆的韩世安带进去。
这是二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韩世安又怎会不记得。只是今天的气氛就要缓和许多，几个壮汉端着啤酒在吧台边大声谈笑，一见苏山走进来，便从吧台上走下来，转身去库房提了几个人出来。
“大哥……爷爷！饶了我们吧！”
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着摔在地上，发出令人发怵的惨叫。
“世安，你认识他们吗？”苏山示意少年上前看一看。
纵使这些人被揍得五官都分辨不出来，韩世安还是认识——毕竟是那天把自己按在地上揍过的人。他点点头，又从打着石膏的特征中分辨出班里那个小混混，看着那人猪头一般的脸，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可看了会儿，他突然想到什么，心里一紧，连珠带炮似的问了出来：“你怎么会找到他们？你一直把他们关在这里吗？你不是做生意的你怎么会……”
苏山噙着笑，仰头饮尽一杯色泽透亮的鸡尾酒，不疾不徐地开口：“他们欺负你，我便帮你教训教训他们咯。”
若是站在朋友的角度看，这义气令人感动；可若是一个旁观者，这样的举措又过于毛骨悚然。只是因为得罪了那人的朋友，就要被抓来关在偏僻的港口一顿折磨，法律和规章在那人眼里视若无物。
韩世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一直期盼着有个人能在他被欺负时站出来替他出头，有个人能在他伤心时悉心安慰，有个人能处处都护着他，可当这一切都发生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抗拒和害怕。
“你还是把他们放了吧……”韩世安摇摇头，背过头去不看那些满脸是血的人，“我想我已经原谅他们了。”
“那怎么行。”苏山敛了笑，走到那几个瘫在地上的人跟前，“上次不是说要算账吗？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哪只手打的世安，要么自己剁了；要么我叫人来剁。”
“不！我错了……我们错了我们狗眼看人低……饶命啊……”
那些个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的人，似乎对苏山惧怕到了极点。韩世安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闭着眼睛，全身的器官都随着这些惨叫翻腾着。他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想说话来劝一下苏山，喉咙却如同被棉絮堵塞住一般，只能发出不成音的调子。
“世安……世安我们错了……”
那些惨叫由远及近，皮肉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让韩世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些人正向自己爬过来。他突然有些后悔赌气来这里了，这里人烟稀少，外面天色已暗，这般陌生的苏山让他腾升出浓烈的恐惧。
他又想到了他的哥哥，如果他哥哥来了家长会，也许自己也不会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他想回家，想问哥哥为什么不来。
韩世安转过头，声音颤抖：“我想回家了。”
苏山只是盯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少年，没有动作，直到有个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笑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你确实该回去了，你哥哥，该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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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噩梦
天空中的乌云仿佛一个涨破的气球，倾泻出暴雨来。韩世安在海浪击打岩石的轰鸣声中沉默而慌乱地奔跑着，他对这一片并不熟悉，是苏山给他指了一条通往公交车站的近路。穿过一条泥泞不堪的窄巷，眼前的路陡然宽阔起来，而一片漆黑中，没有预期的公交站台，迎接他的，是撕开黑暗裂口的一道道手电筒，和枪支的红外线瞄准器。
“不许动！警察！”
人声和狗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恐惧像一张巨网将韩世安禁锢在原地。在稠密的黑暗中，他手脚都像是被拖拽着难以移动，雨滴在手电筒光的折射下变得诡异，将少年对未知的恐惧映得惨白。
韩世安努力抬起腿，下意识地跑了几步，还没有跑到巷口，肩膀上就传来一阵剧痛，他的胳膊被狠狠拧到了身后，然后一支冰冷的带着锈味的枪管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手电筒的光直直打在少年的脸上，为首的警官瞳孔剧烈收缩着，几乎是哑着嗓子说出来：“世安？”
那个穿着一身黑漆漆的制服，浑身都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警长，正是韩景铄。
“哥……”韩世安红红的眼眶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怜。那硕大的枪支此刻就抵在少年湿漉漉的头上，而被控制着跪在地上的人在这样的庞然大物下显得格外渺小。
韩景铄脱口而出：“把枪放下！”
周围的队员一脸不解地收了枪。这是他们排查了十多天后锁定的地点，按整理出的时间线，毒贩应该在下周在这里进货，而今天早上却被拍到了有明显的活动踪迹，局里立刻下令带队来港口一网打尽。韩世安刚刚出来的时间，与毒贩交易的时间完全吻合。
韩景铄立刻收起了方才的失态和焦急，没再看少年一眼，冷冷道：“把他拷上带回去，留十个人跟我排查，看看还没有没其他同伙。”
冰冷的手铐落锁的金属碰撞声，将韩世安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敲碎。他被押着走向比黑夜更黑的警车里，而哥哥却打着手电筒，带着仅剩的光明越走越远。
韩世安一天之内几乎将他这一生的情绪都经历了，从起床时便有着激动与希望，到看到保安关上门的失落与无助，再到经历恃强凌弱的不安与慌乱，最后被自己的亲哥哥用枪指着的恐惧与战栗。他被关进了审讯室，几个陌生且严肃的面孔问着他一些晦涩难懂的名词，他心如死灰，只能呆滞地摇着头一言不发。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眼神无光，散漫地掠过天花板上的一角。十六岁的少年对善恶概念的理解接近固执，也没有将朋友摆在利用关系上过。所以他假装什么都听不见，从眼眶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泪让人心疼。
“他还没成年，审讯员什么问不出来，毕竟是你弟弟，我看你还是带回去吧。”
“局长，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韩世安的手铐被解开，他正发愣时，审讯室的门“啪嗒”一声开了，韩景铄挟裹着一身的怒气走过来拎起人的衣领往外拖去，素来就是冰冷的眼瞳里少见得燃起烈火。众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在心底默哀。
“砰”
先是被生拉硬拽拖出局里的大门，韩世安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雨水将少年的手脚泡得冰冷，他无力反抗，只能再被提起来摁在墙上，左脸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韩景铄怒气分毫未减，吼道，“你是我韩景铄的弟弟，你还敢碰这些东西？！”
韩世安的脑袋里嗡嗡直响，他费力地瞪大眼睛，反问道：“你当我是你的弟弟吗？”
韩景铄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捏着少年衣领的手又加了几分劲。
少年没有丝毫退却，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戏谑道：“你要不就把我当作毒贩，现在就把我抓回去，这样你可又是一等功了。”
话音刚落，韩世安的右脸随着一声巨响也印上肿痕，他头晕目眩中已经被扔上了车，耳鸣声中是愤怒的声音：“回家我给你慢慢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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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真的是亲妈 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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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乌云仿佛一个涨破的气球，倾泻出暴雨来。韩世安在海浪击打岩石的轰鸣声中沉默而慌乱地奔跑着，他对这一片并不熟悉，是苏山给他指了一条通往公交车站的近路。穿过一条泥泞不堪的窄巷，眼前的路陡然宽阔起来，而一片漆黑中，没有预期的公交站台，迎接他的，是撕开黑暗裂口的一道道手电筒，和枪支的红外线瞄准器。
“不许动！警察！”
人声和狗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恐惧像一张巨网将韩世安禁锢在原地。在稠密的黑暗中，他手脚都像是被拖拽着难以移动，雨滴在手电筒光的折射下变得诡异，将少年对未知的恐惧映得惨白。
韩世安努力抬起腿，下意识地跑了几步，还没有跑到巷口，肩膀上就传来一阵剧痛，他的胳膊被狠狠拧到了身后，然后一支冰冷的带着锈味的枪管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手电筒的光直直打在少年的脸上，为首的警官瞳孔剧烈收缩着，几乎是哑着嗓子说出来：“世安？”
那个穿着一身黑漆漆的制服，浑身都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警长，正是韩景铄。
“哥……”韩世安红红的眼眶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怜。那硕大的枪支此刻就抵在少年湿漉漉的头上，而被控制着跪在地上的人在这样的庞然大物下显得格外渺小。
韩景铄脱口而出：“把枪放下！”
周围的队员一脸不解地收了枪。这是他们排查了十多天后锁定的地点，按整理出的时间线，毒贩应该在下周在这里进货，而今天早上却被拍到了有明显的活动踪迹，局里立刻下令带队来港口一网打尽。韩世安刚刚出来的时间，与毒贩交易的时间完全吻合。
韩景铄立刻收起了方才的失态和焦急，没再看少年一眼，冷冷道：“把他拷上带回去，留十个人跟我排查，看看还没有没其他同伙。”
冰冷的手铐落锁的金属碰撞声，将韩世安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敲碎。他被押着走向比黑夜更黑的警车里，而哥哥却打着手电筒，带着仅剩的光明越走越远。
韩世安一天之内几乎将他这一生的情绪都经历了，从起床时便有着激动与希望，到看到保安关上门的失落与无助，再到经历恃强凌弱的不安与慌乱，最后被自己的亲哥哥用枪指着的恐惧与战栗。他被关进了审讯室，几个陌生且严肃的面孔问着他一些晦涩难懂的名词，他心如死灰，只能呆滞地摇着头一言不发。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眼神无光，散漫地掠过天花板上的一角。十六岁的少年对善恶概念的理解接近固执，也没有将朋友摆在利用关系上过。所以他假装什么都听不见，从眼眶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泪让人心疼。
“他还没成年，审讯员什么问不出来，毕竟是你弟弟，我看你还是带回去吧。”
“局长，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韩世安的手铐被解开，他正发愣时，审讯室的门“啪嗒”一声开了，韩景铄挟裹着一身的怒气走过来拎起人的衣领往外拖去，素来就是冰冷的眼瞳里少见得燃起烈火。众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在心底默哀。
“砰”
先是被生拉硬拽拖出局里的大门，韩世安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雨水将少年的手脚泡得冰冷，他无力反抗，只能再被提起来摁在墙上，左脸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韩景铄怒气分毫未减，吼道，“你是我韩景铄的弟弟，你还敢碰这些东西？！”
韩世安的脑袋里嗡嗡直响，他费力地瞪大眼睛，反问道：“你当我是你的弟弟吗？”
韩景铄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捏着少年衣领的手又加了几分劲。
少年没有丝毫退却，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戏谑道：“你要不就把我当作毒贩，现在就把我抓回去，这样你可又是一等功了。”
话音刚落，韩世安的右脸随着一声巨响也印上肿痕，他头晕目眩中已经被扔上了车，耳鸣声中是愤怒的声音：“回家我给你慢慢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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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争执
客厅里明晃晃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韩世安扶着沙发背勉强站着，他想今天无非就是一顿皮带，死到临头反而有了畅然之感。未曾想韩景铄气到连回屋拿皮带的时间都没有，从花瓶里抽了支假花，那轻纱裹着铁丝绕成的花枝，破风落在韩世安早已湿透的校裤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听好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韩景铄高高抬起手，臂上肌肉青筋暴起，那一股细铁丝便又重重落在少年身后，“你在码头干什么？”
仅仅是两下，疼痛就已经在身后炸裂开。可韩世安心里也带着气，他死死咬住下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说话！”
韩景铄见不得弟弟这幅死撑的模样，又加了几分力气，另一鞭狠狠落在少年的臀肉上。他对弟弟，是信任与尊重，没有去打探弟弟交了什么朋友，去了哪里喝酒，他以为上次那顿巴掌弟弟或多或少能理解自己的用心，可是现在却愈演愈烈，都被人哄骗进了圈套还在跟自己死犟。
而伏在沙发背上的少年仍旧以沉默来对抗。韩景铄也不再留情面，反手脱下少年的裤子，白皙的臀肉上三条青紫的痕迹令人心惊。而他仿佛就是为了逼弟弟开口，接下来的一鞭直接抽到了裸露的臀肉上，那处立刻浮现出比前三条严重的肿痕。
“你打死我吧！”韩世安情绪爆发，也顾不上什么后果，将一天的委屈都倾泻出来，“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
韩景铄以一记更狠的抽打来回应少年的无礼：“我在问你什么你听不懂吗？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哪里都敢去，你是不是以为我管不了你了！”
“你管过我吗？你除了打我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你不管我开不开心，你也不管我生没生病，你不管我的学习不管我的生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少年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这些。他期待过今天来家长会的哥哥，可就如以前的所有期待一般，这次的期待也落空了。而他只不过赌气跟朋友跑远了些，就要挨这样一顿打。韩世安越想越难过，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但似乎两个人的心里都是难过的。少年的身后遍布着紫红色的带着血点的鞭痕，韩景铄将那股细铁丝举起又放下，弟弟话语间的疏离在他的怒火上浇了一盆冷水，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全身。
韩景铄深吸了几口气，冷冷道：“我这不是在管你，公事公办，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不会为难你。”
“行，”韩世安带着哭腔说出来，“我不认识什么毒贩，我去那里只是……只是为了散心，我迷路了，你如果不相信，就当我没说。”
“你也知道，这么蹩脚的理由我不会信。”韩景铄面无表情地回道。
“是，你是不会信，我说的哪一句话信过啊？那你今天……”韩世安抽噎着哭诉。
而这很快被韩景铄打断：“我说了这是公事公办，不需要夹杂私人感情！”
“韩警官一直都是公事公办，”少年的脊背剧烈起伏着，他顿了顿，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地开口，“您完全可以把我抓起来，就像六年前在您商场里只顾着那个逃犯而眼睁睁看着父母被烧死一样！您把我抓起来，去换那个一等功，去给您的荣耀墙添砖加瓦！”
因为刚刚没有停顿的一顿吼叫让韩世安有些晕眩，所以他只听到了重重的脚步声，眼泪将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少年撇过头，只看自己的哥哥提着皮带，神色陌生地朝自己走过来。
果然还是要以这种方式吗。韩世安紧紧闭上眼睛，身后的几道鞭痕在空气中逐渐变硬，毫无章法的皮带挥下来，似乎要将那几道伤口硬生生打裂开。
“嗖啪！嗖啪！……”
机械的抽打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内。韩世安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皮，血腥味在喉咙和肺部蔓延，他便又转口咬上自己的手指，任由这刀削的皮带落在早已不成模样的臀肉上，他也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只是任凭眼泪糊满了脸。
父母的死，是两人这虚伪的关系之间最后的遮羞布。如今被韩世安这般不加掩饰地捅破，自然是如同捅了马蜂窝，那些平日里藏在蜂蜜之下的猜忌、仇恨、不满便都如同马蜂般喧闹着奔出来。
少年的臀肉已成瘀紫，好几处地方因破皮而流着血，淤血块在臀峰处格外明显。韩景铄看着沙发背上没有任何动作了的弟弟，将皮带狠狠掷在地上，声音沙哑：“我管不了你，那就去住校，别让我再管你了。”
韩世安在失去意识，听见了不知谁的声音，淡淡地说了声：“好。”
客厅里明晃晃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韩世安扶着沙发背勉强站着，他想今天无非就是一顿皮带，死到临头反而有了畅然之感。未曾想韩景铄气到连回屋拿皮带的时间都没有，从花瓶里抽了支假花，那轻纱裹着铁丝绕成的花枝，破风落在韩世安早已湿透的校裤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听好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韩景铄高高抬起手，臂上肌肉青筋暴起，那一股细铁丝便又重重落在少年身后，“你在码头干什么？”
仅仅是两下，疼痛就已经在身后炸裂开。可韩世安心里也带着气，他死死咬住下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说话！”
韩景铄见不得弟弟这幅死撑的模样，又加了几分力气，另一鞭狠狠落在少年的臀肉上。他对弟弟，是信任与尊重，没有去打探弟弟交了什么朋友，去了哪里喝酒，他以为上次那顿巴掌弟弟或多或少能理解自己的用心，可是现在却愈演愈烈，都被人哄骗进了圈套还在跟自己死犟。
而伏在沙发背上的少年仍旧以沉默来对抗。韩景铄也不再留情面，反手脱下少年的裤子，白皙的臀肉上三条青紫的痕迹令人心惊。而他仿佛就是为了逼弟弟开口，接下来的一鞭直接抽到了裸露的臀肉上，那处立刻浮现出比前三条严重的肿痕。
“你打死我吧！”韩世安情绪爆发，也顾不上什么后果，将一天的委屈都倾泻出来，“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
韩景铄以一记更狠的抽打来回应少年的无礼：“我在问你什么你听不懂吗？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哪里都敢去，你是不是以为我管不了你了！”
“你管过我吗？你除了打我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你不管我开不开心，你也不管我生没生病，你不管我的学习不管我的生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少年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这些。他期待过今天来家长会的哥哥，可就如以前的所有期待一般，这次的期待也落空了。而他只不过赌气跟朋友跑远了些，就要挨这样一顿打。韩世安越想越难过，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但似乎两个人的心里都是难过的。少年的身后遍布着紫红色的带着血点的鞭痕，韩景铄将那股细铁丝举起又放下，弟弟话语间的疏离在他的怒火上浇了一盆冷水，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全身。
韩景铄深吸了几口气，冷冷道：“我这不是在管你，公事公办，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不会为难你。”
“行，”韩世安带着哭腔说出来，“我不认识什么毒贩，我去那里只是……只是为了散心，我迷路了，你如果不相信，就当我没说。”
“你也知道，这么蹩脚的理由我不会信。”韩景铄面无表情地回道。
“是，你是不会信，我说的哪一句话信过啊？那你今天……”韩世安抽噎着哭诉。
而这很快被韩景铄打断：“我说了这是公事公办，不需要夹杂私人感情！”
“韩警官一直都是公事公办，”少年的脊背剧烈起伏着，他顿了顿，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地开口，“您完全可以把我抓起来，就像六年前在您商场里只顾着那个逃犯而眼睁睁看着父母被烧死一样！您把我抓起来，去换那个一等功，去给您的荣耀墙添砖加瓦！”
因为刚刚没有停顿的一顿吼叫让韩世安有些晕眩，所以他只听到了重重的脚步声，眼泪将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少年撇过头，只看自己的哥哥提着皮带，神色陌生地朝自己走过来。
果然还是要以这种方式吗。韩世安紧紧闭上眼睛，身后的几道鞭痕在空气中逐渐变硬，毫无章法的皮带挥下来，似乎要将那几道伤口硬生生打裂开。
“嗖啪！嗖啪！……”
机械的抽打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内。韩世安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皮，血腥味在喉咙和肺部蔓延，他便又转口咬上自己的手指，任由这刀削的皮带落在早已不成模样的臀肉上，他也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只是任凭眼泪糊满了脸。
父母的死，是两人这虚伪的关系之间最后的遮羞布。如今被韩世安这般不加掩饰地捅破，自然是如同捅了马蜂窝，那些平日里藏在蜂蜜之下的猜忌、仇恨、不满便都如同马蜂般喧闹着奔出来。
少年的臀肉已成瘀紫，好几处地方因破皮而流着血，淤血块在臀峰处格外明显。韩景铄看着沙发背上没有任何动作了的弟弟，将皮带狠狠掷在地上，声音沙哑：“我管不了你，那就去住校，别让我再管你了。”
韩世安在失去意识，听见了不知谁的声音，淡淡地说了声：“好。”
第十六章 意外
“世安的汽车模型倒是买了，今晚又吃啥呀？”
“每次都问吃啥吃啥，儿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怎么当爹的。”
“嘿嘿…我工作忙嘛，不工作哪来的钱养你们啊。”
中年夫妇挽着手在超市里买菜，商场里的火灾警报却突然拉响。市里的连环杀人案告破，而凶手却拒不归案，势要争个鱼死网破，他在市中心的商场里提前备好了燃料，于客流最大的周末，点燃了燃料。
火势蔓延迅速。浓烟迅速将这栋五层楼的建筑覆盖，市民们慌不择路，警方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火警刑警同时出动，大火难以控制，其中还藏匿着杀人犯，这大大增加了任务难度。
韩景铄负责搜查的是三楼，他在清洁间里，找到了一个被浓烟呛得晕厥的人，高温下身着防护服本就让韩景铄看不太清，只认为是一个平民，他迅速背起那人往外走，却在转角处遇见被烧断的横梁困住的父母。
父亲的头被砸中，满脸是血陷入昏迷，母亲则因哭喊而吸入过多浓烟，连睁开眼睛都是问题。在那一刻，韩景铄不是没有想过立刻丢下手里的平民，将自己的父母救出来。可事实是，四个人在这场大火里都撑不了多久。
韩景铄当机立断，背着平民飞快地离开，还没跑出两步，身后的清洁间便轰然倒塌。他感受到冰冷的液体流过滚烫的脸，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然而他拼死救出的平民，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逃匿的杀人犯。韩景铄被授予一等功，在全市前表彰，并提升至刑警队队长的职位。人人都在称赞韩景铄的临危不乱，记者将韩景铄与歹徒斗智斗勇的过程大肆宣扬……然而只有韩景铄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也许韩世安也知道。刚刚小学毕业的弟弟，个子还是矮矮的，蹲在殡仪馆的地上哭，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只有韩景铄捧着骨灰盒走出来时，他才站起来，两只眼睛红红的，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救爸爸妈妈？他不是杀人犯吗，你为什么要救他？”
那时候韩世安还太小，理解不了世界上还有比家人更重要的事情。他便以孩子的方式来对待这一切，他恨上了自己的哥哥，他变得沉默寡言而乖张易怒。韩景铄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那时升任刑警队长，一切都很忙，再多的精力也被韩世安的无理取闹消耗殆尽。
他们之间原本只是一条沟壑，却加入了生活，从此便是千山万水。
“哥哥，你为什么不救爸爸妈妈……”
此时，睡在宿舍床上的韩世安，略显苍白的小脸已经被泪水打湿，却无意识执着地问道。
韩景铄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办理好了入住手续，让弟弟成为月休的住宿生。
韩世安性格孤僻，走读在班上就没什么朋友，宿舍生活偏偏又更需要人际关系，那几个小伙子欺负韩世安瘦弱，晾在外面的衣服和被褥常常是湿的，韩世安也不发作，无论干湿都自暴自弃地拿来用。那几天爬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日子，连饭都没人给他打，除了陈子霈会悄悄塞些零食外，他几乎都是在饥饿与疼痛中交替昏迷过去。
还好过了十几天，他总算能下地动弹。昨天晚上做的梦和早上起来黏糊糊的脸让韩世安有些奇怪，而且一直狂跳不止的心让他一节数学课走了好几次神。
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太阳光毒辣地打在树叶上，知了的叫声令人烦闷不堪。韩世安听见下课铃，灵魂却如同被这铃声抽空了一般，他带着满身的汗站起来，看着那个讨厌的班主任朝自己走过来。
“韩世安，你哥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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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的汽车模型倒是买了，今晚又吃啥呀？”
“每次都问吃啥吃啥，儿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怎么当爹的。”
“嘿嘿…我工作忙嘛，不工作哪来的钱养你们啊。”
中年夫妇挽着手在超市里买菜，商场里的火灾警报却突然拉响。市里的连环杀人案告破，而凶手却拒不归案，势要争个鱼死网破，他在市中心的商场里提前备好了燃料，于客流最大的周末，点燃了燃料。
火势蔓延迅速。浓烟迅速将这栋五层楼的建筑覆盖，市民们慌不择路，警方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火警刑警同时出动，大火难以控制，其中还藏匿着杀人犯，这大大增加了任务难度。
韩景铄负责搜查的是三楼，他在清洁间里，找到了一个被浓烟呛得晕厥的人，高温下身着防护服本就让韩景铄看不太清，只认为是一个平民，他迅速背起那人往外走，却在转角处遇见被烧断的横梁困住的父母。
父亲的头被砸中，满脸是血陷入昏迷，母亲则因哭喊而吸入过多浓烟，连睁开眼睛都是问题。在那一刻，韩景铄不是没有想过立刻丢下手里的平民，将自己的父母救出来。可事实是，四个人在这场大火里都撑不了多久。
韩景铄当机立断，背着平民飞快地离开，还没跑出两步，身后的清洁间便轰然倒塌。他感受到冰冷的液体流过滚烫的脸，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然而他拼死救出的平民，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逃匿的杀人犯。韩景铄被授予一等功，在全市前表彰，并提升至刑警队队长的职位。人人都在称赞韩景铄的临危不乱，记者将韩景铄与歹徒斗智斗勇的过程大肆宣扬……然而只有韩景铄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也许韩世安也知道。刚刚小学毕业的弟弟，个子还是矮矮的，蹲在殡仪馆的地上哭，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只有韩景铄捧着骨灰盒走出来时，他才站起来，两只眼睛红红的，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救爸爸妈妈？他不是杀人犯吗，你为什么要救他？”
那时候韩世安还太小，理解不了世界上还有比家人更重要的事情。他便以孩子的方式来对待这一切，他恨上了自己的哥哥，他变得沉默寡言而乖张易怒。韩景铄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那时升任刑警队长，一切都很忙，再多的精力也被韩世安的无理取闹消耗殆尽。
他们之间原本只是一条沟壑，却加入了生活，从此便是千山万水。
“哥哥，你为什么不救爸爸妈妈……”
此时，睡在宿舍床上的韩世安，略显苍白的小脸已经被泪水打湿，却无意识执着地问道。
韩景铄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办理好了入住手续，让弟弟成为月休的住宿生。
韩世安性格孤僻，走读在班上就没什么朋友，宿舍生活偏偏又更需要人际关系，那几个小伙子欺负韩世安瘦弱，晾在外面的衣服和被褥常常是湿的，韩世安也不发作，无论干湿都自暴自弃地拿来用。那几天爬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日子，连饭都没人给他打，除了陈子霈会悄悄塞些零食外，他几乎都是在饥饿与疼痛中交替昏迷过去。
还好过了十几天，他总算能下地动弹。昨天晚上做的梦和早上起来黏糊糊的脸让韩世安有些奇怪，而且一直狂跳不止的心让他一节数学课走了好几次神。
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太阳光毒辣地打在树叶上，知了的叫声令人烦闷不堪。韩世安听见下课铃，灵魂却如同被这铃声抽空了一般，他带着满身的汗站起来，看着那个讨厌的班主任朝自己走过来。
“韩世安，你哥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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