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楚地有泽(古风父子)

人翻了翻,同样都是密密麻麻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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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忍不住有些佩服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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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天之骄子,自小聪慧,自然而然也就十分的懒散,他实在无法想象把一本书反反复复的读这么多遍是个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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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经常把自己关在这里,一关就是一整天,”燕宇有些絮叨,他难得见到主上这么有耐心地听他讲话,“要是觉得自己学的不好,少主就罚自己不许吃饭,双手举着白练,跪在地上,什么时候学懂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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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依旧没说话,他忽然就想起了那日躺在他膝头唤着阿父的孩子,心情竟与他离家那年一样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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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桌案上的家训和安静躺着的白练,许久才开口,“他这次定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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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道:“少主说,他此番离教,是不忠不义之举,实乃重罪,自罚一月,每隔一日来领二十鞭,夜间,在此地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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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彦泽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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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轻轻摸了摸银白色的白练,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丝丝凉意,仿佛又回到了云山,母亲为他朝祭批命的日子,良久,他挥袖离开,却又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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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他若再来,让他带着白练,”暖阳覆身,他眉眼染上了几分柔和,“去疏醉阁找我吧。”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39:00 +0800 CST  
10:为父
彦泽是第二天下午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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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拿着白练,在父亲门前徘徊了很久,心里忐忑不安,有点激动有点害怕,竟比当年第一次面对教众朝拜时还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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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屋里传来一声轻咳,彦泽才如梦方醒,紧了紧手里的白练,深吸口气,推开了父亲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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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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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正在看书,这本书他很久前就已经看过了,他只是想试一试把一本书读很多遍是个什么感觉,可不过看了个开头,整本书的内容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便没了任何看下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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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有时候,过目不忘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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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书扔在桌子上,彦泽已经端正跪好,向他见礼,彦教主一眼就看见了他手里拿的白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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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彦泽越来越局促不安的样子,竟觉得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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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父亲,”彦泽难得的有些结巴,“孩儿……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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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气恼自己的无用,右手狠狠掐了掐手心,疼得他眼皮一跳,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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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挺了挺脊背,双手举起手中的白练,垂下眼睑,恭敬道:“孩儿过来领责,请父亲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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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站起身,来到彦泽身边,却许久都没有接过白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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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在心底乱窜,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进,这股不安越来越大,他变得有些焦躁,有些……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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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抬头时,双手一轻,他浑身一滞,那股不安忽然就不见了,心反而静了下来,他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这场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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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吐出一口浊气,脱下自己的上衣,转过身,跪在距离父亲三步远的地方,撩开背上的黑发,漏出了光裸的脊背,上面还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淡淡的鞭痕,可以看的出来,是一层一层慢慢叠上去的,却因为受到了妥善的处理,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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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觉得那背影有些过于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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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白练,感受着手掌间传来的淡淡的凉意,此情此景竟是分外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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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小八也是这么向他请责的,他接了小八的鞭子,白练数次染血,却也护了他整整十年,想当初他离开时,小八差不多也是这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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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认,在目睹了彦泽一路上的暗杀手法之后,他欣赏彦泽,这个人年纪虽小,但行事果断,有魄力,有大局意识,懂得三思而行,让他生了爱才之心,想要收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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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仅止于此,他和彦泽并没有多少交集,父子关系也只是名义上的,他虽然允许彦泽唤他一声父亲,但事实上,他对彦泽并没有什么舐犊之情,爱护之意,他更希望能和彦泽以父子的名义,保持上下级的关系,不要有太多的私人感情,他原本以为彦泽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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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彦泽依恋他,敬爱他,望向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孺慕之情,行为举止克己守礼,明明谨守礼仪,未敢有丝毫逾越,却处处都透着亲近之意。彦泽,是真的把他当做父亲在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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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让他意外,离家之后,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原本已打算好了孑然一人,独自终老的,可这样的彦泽却悄然地改变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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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太长,能够宠一人,护一人,时不时地帮他收拾收拾烂摊子,其实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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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做好了决定,握紧手里的白练,终于挥出了第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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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划破空气,狠狠砸在彦泽背上,瞬间割开皮肤,撕开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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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呼吸一滞,瞳孔骤缩,失力的扑倒在地,半天才才缓过这口气,发出了一声呜咽,如小兽无助的呻吟,尚未成形便立刻被他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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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鞭像是砸进了他的脏腑里,瞬间便让他胸口的内力溃不成军,叫嚣着冲向四肢百骸。血珠自翻开的皮肉中争先恐后溢出,汇聚成一股,自鞭尾滑下,染红了他腰间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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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鞭,彦泽已经满头大汗,脸色煞白,他从来不知道鞭锋着身,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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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撑着地的手微微用力,跪起身子,用沙哑的嗓音开口,“孩儿……失仪,望……父亲,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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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句话,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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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练握在彦楚手上,等彦泽呼吸平稳下来,耳边传来一声“请父亲继续”。他才抖着手腕挥出了第二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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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第一道鞭痕的下方,依旧是皮开肉绽,绕是彦泽这次有了准备,依旧疼的眼前一黑,背上的肌肉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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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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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差点忍不住咬上了自己的嘴唇,不仅仅是痛,最难以忍受的是鞭锋中的劲力,打散了他的内力,像脱缰的野马,狠狠撞击着他的胸口,他忽然有些害怕自己会撑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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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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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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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终于没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再次扑倒在地,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绝对撑不过父亲的二十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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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他强压着翻腾的气血,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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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垂下鞭子,嗯了一声,示意他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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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明日还有要事,可否……可否允许孩儿先……先领十鞭,余下……后日……再……补齐。”他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剧痛占据了他的大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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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彦楚的声音和他的脸色一样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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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父亲。”彦泽逼着自己跪直,压下自己对疼痛的恐惧,逼着自己再次开口:“请父亲……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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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自然看得出来彦泽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可他至今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0:00 +0800 CST  
未曾有过手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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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五鞭,他没有给彦泽任何喘息机会,一鞭追着一鞭,狠狠地咬在那鲜血淋漓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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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鞭过后,彦泽已经眼前发黑,瞳孔涣散,嘴角滴滴答答地往外渗着殷红的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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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手五鞭,反手五鞭,在瘦弱的脊背织成了一张血网,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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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眼前的白练,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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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着粗气,耳中嗡鸣,艰难的接过白练,向父亲叩首,嗓音喑哑难听:“劳父亲训戒,多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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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完,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忽然无法呼吸,脑袋里像有一块巨石,怎么也抬不起来,黑暗一点一点开始侵蚀他的意志,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慌乱地叫了一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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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终于叹了口气,俯身接过他软倒的身子,入手全是黏腻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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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站的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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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被父亲的声音一惊,顿时清醒过来,呆呆的被父亲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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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勾了勾嘴角,“我扶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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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孩儿……不……不用……”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已经被父亲扶着胳膊带了起来,他慌张的想要躲闪,却发现父亲加大了力道,便不敢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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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看着父亲将毛巾打湿,盘膝坐在他身后,彦泽终于意识到父亲要做什么,他想起身,却被肩膀上的手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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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孩儿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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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够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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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彦泽本想说我可以,话一出口,只觉喉间梗塞,又默默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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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打了人,自然是要负责到底的。”彦教主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彦泽背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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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父亲。”彦泽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沙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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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肩膀在微微颤动,彦教主手里的帕子顿了顿,继续擦拭着他背上的血迹,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空气有些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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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巾忽然不小心划过狰狞的鞭口,引来了面前人的一阵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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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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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身体一僵,忍不住溢出了两声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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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便不再动作,过了很久,寂静的屋里终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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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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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这声疼,彦泽的身体开始大幅度的抖动起来,压抑不住的哽咽一声接着一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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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肩,直到彦泽慢慢平静下来,他才笑道,“下次记得挨打的时候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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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大好,不再管彦泽红红的耳尖,继续细细的为他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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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目不忘也是一件好事,这么多年了,他还能想起该怎么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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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移世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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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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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温馨的父子互动之后,彦泽转过身,正对父亲,双膝长跪,郑重的向父亲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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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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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圈还是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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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好笑地皱着眉头,忽的想起了小彦泽抱着他的大腿喊爹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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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眼微挑,伸出手揉了揉眼前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声音清朗,如微风里传来的阵阵馨香,轻松而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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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便唤为父为爹爹吧。”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1:00 +0800 CST  
搬文的时候才发现,我怎么写了这么多😭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1:00 +0800 CST  
11:新爹上任
时光匆匆,一晃月余,彦教主天天被自家儿子伺候着,过的好不自在,教众纷纷惊讶,这都一个多月了,教主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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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确实没打算走,三江岛上的桃花开得正好,他这几日谋划着酿几坛桃花醉。虽然彦教主的桃花醉从来没有成功过,但他总是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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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盛开的第一批桃花,粘着清晨的露水,摘进翠竹编织而成的篮子里,一片一片洗净,放在巨石桥上慢慢风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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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当然是指挥的那个人,自从认了儿子,彦泽就变成了教主大人的苦力,看着呆头呆脑的儿子在桃林里上蹿下跳的找清晨树梢上半开的新鲜桃花俨然已经成了彦教主近几日的一大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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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上蹿下跳的人若是换成了燕林,彦教主的乐趣就生生少了一大半,只好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摇着折扇,桃花落了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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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主上不待见他,也不再摘花了,侍奉在一旁端茶递水,可他今天似乎不在状态,频频出错,直到教主大人第三次从朦胧睡意中被吵醒时,终于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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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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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一个激动,连忙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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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扇狠狠地戳了戳他的额头:“去把你家少主叫过来,自己滚的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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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看了他一眼,“少主怕是来不了。”声音闷闷的,卷进了三分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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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彦教主挑眉,坐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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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被自家教主看的心里发慌,索性破罐破摔道:“少主正在议事大殿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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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己?”彦楚一愣,撇了他一眼,“什么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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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那群老……护教,”燕林义愤填膺,“非抓着少主离教不放,说什么国有国法,教有教规,少主任性妄为,私自离教,不遵法度,难以服众,定要让他给教众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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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不悦的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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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见状,继续煽风点火,“他们还说,若少主不给个交代,就不做这个护教了,少主没办法,今日只好在议事大殿罪己,由教众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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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眼中仅有的那点松散也不见了,冷笑道:“一教之主给下属认错,我怎么不知道折教还有这条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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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刑部那个老……护教定的规定嘛!”那帮老东西,除了教主谁也不服,这些年倚老卖老,可没少给少主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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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瞧着主上眼中愈聚愈深的阴云,心中暗爽,没人比他更了解主上,若是以前倒还罢了,如今少主可是主上亲口认下了的儿子,天天逼着叫爹爹,正是亲近宠护之时,这个时候给少主找麻烦,可不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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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口唾沫,试探道:“主上可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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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扇唰的一下收回到手中,彦教主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笑容,声音低沉:“去,当然要去。”
议事大殿今日聚集的人着实不少,基本上教内叫的上名号的人都来了,少主罪己,算得上折教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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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韬只是医部的一个小药师,被拉来做护教的临时跟班,这样的大场面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六部护教坐在大殿两边,坚毅的少主身姿挺拔的站在中央,接受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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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一个和他同样年纪的少年,却以一己之力承担起了整个折教,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少主是个很好的人,待人亲和,行事有魄力,折教上下无不叹服,可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六部护教为什么总是要找少主的麻烦,可惜他人微言轻,只能看着那小小的肩膀承担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压力,什么忙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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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很快出来了,私自离教,杖八十,少主没有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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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臂粗的刑杖被请上来了,少主面朝主位,屈膝长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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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刑部护教开口,议事大殿的门忽然开了,吱呀一声,众人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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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灿烂的阳光自门缝处照进来,勾勒出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背光而立,看不清楚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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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趾高气扬的刑部护教,忽然瞪大了眼睛,花白的胡子都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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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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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其余五部的护教,也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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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大殿的教众也就稀里糊涂的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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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参见教主。”刑部护教苍老的脸上满是激动,差点老泪纵横。
……
教,教主!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3:00 +0800 CST  
申韬惊呆了,竟然是教主!传说中创立折教,开辟三江岛,受万千教众敬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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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教主?活的?他实在没忍住,抬头悄悄打量了一眼,那人一身月白色长袍,手拿一柄折扇,一下一下地轻点这指尖,眉间眼角,一片散漫,眼神不经意地掠过众人头顶,明明是随性散漫的目光,却有些一股无形的威慑力,让他莫名的背脊发凉,连忙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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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看着大殿内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眉头锁起,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在人前暴露身份的原因,走到哪都是乌泱泱一片,实在是影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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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低着头不敢看他,轻轻的叫了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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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没有看他,自顾自地打量着周围,如同自言自语一般,“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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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摸不透教主的心思,都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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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本座来的似乎不是时候?”他的语调明明是平日的轻缓平和,却像幽深的海潮,扑面而至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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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因得见教主激动不已的众人,纷纷埋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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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护教终于从刚才的激动中缓了过来,“回教主,少主私自离教,我等正在此地执行教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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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彦教主恍然大悟,“这样啊,那该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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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主,按教规,脊杖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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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彦楚轻轻重复了一遍,明明毫无压迫,刑部护教却没来由的心底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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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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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一片寂静,彦教主的折扇时不时地发出唰唰的声音,彦泽的头又低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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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神色莫测轻笑道:“本座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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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愣住了,顿时心底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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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看着一众惊呆了的护教,心底暗爽,哼,让你们欺负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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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众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彦教主已经大踏步来到儿子面前,淡淡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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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此刻也正处在惊愣的阶段,他呆了两三秒,才终于反应过来父亲是在……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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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觉胸中气息翻涌,一下一下撞击着心脉,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时心情复杂,竟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但这是议事大殿,有那么多教众看着,他可以在父亲面前哭,却绝不能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丝毫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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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使劲儿眨了眨眼,把眼泪收回去,深吸口气,才道:“孩儿有错在先,各位护教监督惩戒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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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眯起眼睛,神色莫测,看了眼彦泽身后摆着的梨木刑杖,声音微沉:“你要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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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彦泽的声音忽然急促,顿了顿,又平静下来,“孩儿……触犯教规,理应受罚,还望……父亲成全。”错了,便要受罚,这本就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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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教少主,知法犯法,还妄图逃避责任,以后如何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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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庇护,你就该学的聪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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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父亲唯一教给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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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惊讶中又带着三分意料之内,彦泽的想法他能猜到个大概,他并不觉得折教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他的儿子受委屈的,也不在乎自己在教徒心中是怎样的形象。可彦泽的想法,他却要思量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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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沉默了片刻,难得的做出了让步,他坐上大殿主位,正好是彦泽跪拜的方向,“既然少主要自惩,那……便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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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大人话音刚落,彦泽便听话的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光裸的脊背,上面还有淡淡的鞭痕,是前些日子他亲手用白练抽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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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顿时有些微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教主对少主的宠护,谁还敢动手,一旁两位行刑的下人,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一样,只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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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有些压抑,六部护教的脸色异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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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彦教主忍不住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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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更没人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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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就这么光着身子被凉在了大殿中央,虽然没什么人敢看他,可他还是觉得一阵窘迫,耳尖不知不觉地染上了绯红,恨不得赶紧来两个人,早点打完早点结束,偏偏没人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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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吹过,彦泽微微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刚好撞上父亲似笑非笑的眼睛,彦泽一愣,看了眼周围战战兢兢的一干人等,顿时明白过来,知道今日这八十杖怎么也打不到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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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求救般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燕林,燕林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彦泽实在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又垂下头,盯着面前的地面,乖乖的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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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殿的人便开始跟着他一起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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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殿中的老护教们都有些跪不住了,彦教主也没等到自家儿子一个求助的眼神,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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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口气还没叹完,彦泽便惊得浑身一颤,慌张的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眼中充满了歉意和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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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竟一点没觉得意外,反而产生了三分戏耍儿子的愧疚,迫人的气场也就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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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3:00 +0800 CST  
瑟瑟发抖的儿子,浑身红的跟煮熟的虾米一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春日大殿里还是有些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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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乖乖的起身来到父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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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儿子与自己之间三尺远的距离,彦教主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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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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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愣了愣,又乖乖往父亲脚边挪了两步,距离一近,他便觉出了不妥,十七岁的个子已经很高了,父亲坐在主位上只能仰着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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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想了想,利落地跪在了父亲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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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越发的满意,嘴角染上了一丝柔和,彦泽作为一个儿子,全心全意都在迁就他这个父亲,不管何时何地,从来不会让他有丝毫的为难,他一向认为感情这个东西是需要经营的,血缘固然是先天的羁绊,却也只决定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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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燕林手里拿过衣服,轻轻地给彦泽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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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在一点一滴的相处中慢慢产生的,彦泽如此真心实意的爱他敬他,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吝啬自己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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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是父亲,总还比彦泽多了一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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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彦泽的眼眶有些湿润,小时候,娘亲也会像这样,笑着为他穿衣服,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和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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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父亲和母亲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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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满眼眶的水汽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滴答一声砸在彦楚正为他穿衣服的手上。吓得彦泽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也失了控,答吧答吧往下落,幸好他背对着大殿,除了父亲,没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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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心底感慨,怎么这么爱哭呢!他没理会手上的泪渍,一心一意研究着手里的衣服,声音却变得低沉,“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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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红着眼睛,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连脸也慢慢红了起来,半天终于低下头,哽声道,“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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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彦教主摆弄了良久,也没能把儿子的衣服理好,他大概是真的没有这个天分,却偏偏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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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刑部护教忽然开口,“国有国法,教有教规,教主……如此偏袒,怕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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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忽然一僵,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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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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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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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打断了他的话,看向下面义正言辞的看着他的刑部护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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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远?”他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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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一派严肃的人,听见这句彦远,竟忽然老泪纵横,“教主,是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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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所不为所动,看着底下的人,忽然冷笑道,“国有国法?却不知彦护教遵的是哪国的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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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半句还是平淡的语调,后半句却气势陡转,刹那间,一股庞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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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远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顿时脸色惨白,满目惧色,惊恐的跪倒在地,不停的叩首,“老奴知错,老奴失言,请……教主……恕罪,教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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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彦远面前的青砖已经晕染上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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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股无差别的威压只是一瞬间,就在大殿内的人快要顶不住时,那股可怕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再抬头,只看见刑部护教面无血色的跌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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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教主负手站在殿上,又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和从容,他缓缓开口,仿若闲谈,“彦护教年纪大了,也该回去养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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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六部护教之首就这么被罢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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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回头看了眼明显还在愣神的自家儿子,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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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教主离开,大殿内的人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一些胆小的早已瘫软在地,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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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彦泽一直低着头,跟在父亲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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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忽然停下了脚步,彦泽躲闪不及,差点撞在父亲身上,他慌忙后退,把头埋的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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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看得出来,彦泽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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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彦泽矢口否认,“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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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张皇失措的样子,彦教主会相信才怪,若是小八敢在他面前这么遮遮掩掩,非得脱层皮不可,可面对这个儿子,他似乎总是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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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他还有很多时间和这臭小子慢慢磨,也不急于这一天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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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话题,“引魂册练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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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一惊,眼神有些躲闪,“回父亲,已经……练到第四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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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困的人没有注意到彦泽微妙的表情,“第四重?”他皱了皱眉头,这么快,燕宇不是说这小子天赋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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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难为彦教主还记得燕宇说过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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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只是疑惑,可这疑惑在彦泽眼里却变了味道,他眼神暗了暗,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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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乏了,”他边说边又打了个哈欠,已然昏昏欲睡,“引魂册你量力便可,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就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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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心中惶惶,他不敢告诉父亲,他其实是在害怕,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父亲从来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随和淡薄,今日大殿上那一瞬间的爆发,才是真实的父亲,那么耀眼,那么夺目,拥有着足以睥睨天下的气魄,更是他永远都追赶不上的背影。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4:00 +0800 CST  
12
——“娘亲,我们为什么不去找爹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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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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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娘亲你明明很爱爹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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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并不爱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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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背叛了他,是我……害得他有家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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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慌张地想要抓住什么,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上,膝盖上的刺痛终于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原来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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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在做梦,他泯着唇,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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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时不时会传来阵阵刺痛,他轻轻按了按,是引魂册的后遗症,可他明明已经练到第四重了,为什么还是解不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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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忍着疼,慢慢将引魂册在体内运转一周,等到刺痛好了些,他才撑着地站起身来到床边,推开窗,一阵凉风吹进,身上的冷汗被吹干,冻得他一阵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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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周围一片安静,他又想起了刚才的梦,一阵心悸,不敢再睡,干脆点起灯,开始处理教务,父亲罢免了刑部护教,刑部的事便落在了他头上,这两天,实在是忙的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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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今天似乎不在状态,母亲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徘徊,搅乱了他的大脑,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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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处理了几件事,彦泽的心却越来越慌,好像被人挖掉了一块,一丝一丝的空虚让他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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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扔下笔,推开门,快步向着父亲的房间走去,临近门口,又猛然顿住了脚步,屏住呼吸,听着房间里传来的一阵阵规律的呼吸声,他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那股莫名的空虚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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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摸到了父亲门边,靠着门,慢慢蹲下,双手抱着膝盖,傻傻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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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就在屋里,真好!
.
和往常一样的服侍,一如既往地恭敬,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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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却察觉到彦泽今天有些异样,“头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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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和他有八分像的脸有些憔悴,眼底乌黑,气色十分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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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他的语气不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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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一惊,就着跪姿,双膝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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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拿过帕子,擦了擦脸,撵走了清晨初醒的困意,稍微放缓了声音,“你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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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彦泽低下头,轻声道:“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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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情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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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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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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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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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事情忙不过来?”彦教主一猜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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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不说话了,护教被撤,他确实忙不过来,这件事,他本不想让父亲知道。可更深层的原因,他更加不敢让父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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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虽然并不觉得治理一个折教有多累,可彦泽没有继承他的天赋,想来也确实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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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新护教我已经帮你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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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彦泽吃惊了,父亲竟然也会关心折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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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自然不是关心折教,他只是心疼儿子罢了,“我前些日子在议事大殿门口遇见的那个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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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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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笑了笑,“是个护卫,除了有些固执,其他方面也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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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现在应该不在那守门了吧,”彦教主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下,终于想起了什么,挑眉笑道,“你可以去问问燕宇,他应该知道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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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大人说的不明不白,彦泽一头雾水的去找燕宇,说明了来意,向来严肃镇定的左护法听完了,脸色变得有些诡异,领着他,找到了教主大人钦点的刑部护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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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彦泽便在一堆奇臭无比的恭桶堆里拎出了折教未来的六部之首,咱们的护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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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彦楚作为折教教主,眼光堪称毒辣,这位名叫路唤的愣头青,糊里糊涂的从大殿看门护卫变成了恭房刷桶的苦力,又一跃成为万人之上的刑部护教,虽然看着傻傻的,能力竟是出奇的好,没几日就成了彦泽的得力助手,只除了时不时地犯起倔来让他恨的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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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还是吃喝玩乐,懒散的过着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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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小八送的枚酒终于到了,枚酒是天下第一美酒,出自酒仙枚落之手,一年也就出这么几坛,千金难求,基本上都糟蹋在彦教主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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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俱备,彦教主兴致勃勃地捧着一篮子桃花,开始做他的桃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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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给美酒开封,门忽然被撞开,燕林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眼中满是焦急:“少主……少主吐血了!”
燕林边走边说,今天下午,少主一直不见人影,路唤有事找他,去了少主的屋子,才发现少主吐了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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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彦楚声音低沉,还算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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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有些犹豫,吞吞吐吐道:“是……破约发作了。”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7:00 +0800 CST  
“破约?”彦楚脚步一顿,看向燕林,“引魂册不是一直练着吗?为什么还会毒发?”燕林神情一紧,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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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一大摊血迹,书册信纸散了一地,彦泽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燕宇正坐在一旁,不停的往他体内输送着真气,早就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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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彦楚眼色阴郁,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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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脸色不太好看,眼睛里焦急万分,实话实说道:“破约发作,毒性已经蔓延全身,除非有引魂册,否则属下一松手,毒性立刻就会侵入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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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汗水从他额角滑落,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他的内力一断,顷刻之间,少主就会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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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册明明练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彦楚伸手摸向他的颈脉,细细探了探,一片混乱,屋内气压骤降,燕林心惊胆战的看着主上,他很久没见过主上这么难看的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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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触及他脉象的瞬间,就明白了,内力虚浮,丹田混乱,一股真气在体内四处游走,牵动了深藏在体内的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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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混小子,修习引魂册不求甚解,急于求成,一味地追求速度,修炼出的内力松散浅薄,表面上解了破约的毒性,事实上只是将之逼入了血脉深处,蛰伏滋长,一旦他体内的真气有任何异动,立刻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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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你以为引魂册是那么简单的吗,基础都没打好就想着往上走,简直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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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薄了这么多年,难得会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他这个儿子,可真是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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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现在怎么办?”燕林看着床上殊无血色的脸颊,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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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冷笑,“怎么办?本座就是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成引魂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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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少主……”燕林一句话没说完,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被燕宇瞪了一眼,闭上了嘴巴,只眼睛里的悲切越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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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眯着眼睛沉吟半晌,折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掌心,语调又恢复了平日风轻云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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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我屋里的录觅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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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眼睛一亮,看着主上沉着的样子,稍微安心了些,飞也似的去寻录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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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觅拿来的时候,燕宇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他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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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吃下录觅,彦楚对着燕林吩咐道:“把他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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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弄醒?”燕林一愣,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要想弄醒,谈何容易,他低头思索了一番,为今之计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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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分夺秒之际,燕林不敢耽搁,从怀里取出针囊,抽出一根银针,一狠心,没入了彦泽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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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几无生息的人,忽然开始剧烈的抽出起来,燕林为了防止他挣扎,死死的按住了他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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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原本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眼前一片混沌,茫然无措的找不到光明,忽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在他脑海中炸开,就像一道惊雷,瞬间搅起了万丈惊涛,生生将他从黑暗中撕扯出来,一声惨叫破口而出,光明在眼前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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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变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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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父亲”这几个字像是从他喉咙里撕出来的一般,夹杂在阵阵的呜咽中,显得弱小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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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难受,好疼,胸口想要炸开一样,让他无暇去思考,只要逃离这种痛苦,燕林几乎按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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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负手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苦苦挣扎的人,挥了挥手,冲燕氏兄弟道:“你们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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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燕宇松手的瞬间,床上的人便发出了更加惨烈的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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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亲手带大的孩子这么失声痛呼,燕宇心疼不已,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安抚安抚这个可怜的孩子,“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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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先带你哥出去,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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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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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疼的眼前发黑,从床上挣扎着滚到地上,终于忍不住开始低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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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彦楚第二次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时移世易,心境不同,上次他还能淡然地看着彦泽在脚下苦苦挣扎,今日却是狠不下这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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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小心的把一身冷汗的儿子环进怀中,防止他挣扎太过,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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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他对着彦泽轻轻耳语,“乖,放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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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疼的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了爹爹的声音,爹爹在叫他阿泽,爹爹只有在梦里才会这么叫他,他忽然哭了出来,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双手环上爹爹的脖子,把痛苦的身体往爹爹的怀里缩了缩,带着哭腔,糯糯道:“阿父,好疼,阿泽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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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浑身一僵,这一声阿父像是叫进了他的心里,在他胸口掀起了层层涟漪,一圈一圈的撩拨着他的心弦,引来了绵绵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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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地又放轻了动作,右手缓缓向怀中人的体内输着真气,想要减轻他眉间的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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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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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彦泽又软软的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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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听阿父的话,气沉丹田,慢慢把内力引向四肢。”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8:00 +0800 CST  
即使是在梦里,彦泽也很听父亲的话,他摇着脑袋把眼泪鼻涕蹭了彦楚一身,听话的开始按爹爹说的做,甫一动作,全身便传来一阵剧痛,彦泽惨叫一声,又往彦楚怀里缩了缩,“唔……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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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听话,一会儿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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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彦泽拽紧了他的衣服,使劲儿摇头,再也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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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子拒绝。彦楚叹了口气,彦泽现在神志不清,怕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看了眼直往他怀里钻,一声声喊疼的儿子,彦楚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他抱上床,自己也盘膝坐在彦泽身后,开始引导彦泽的内力在体内游走,真气贯体,自然是痛不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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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不清的彦泽比平时都要脆弱,他呜咽着躲开了父亲的魔掌。彦楚的脸当即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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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惊恐地看着他,瑟缩不已,“不要,疼……阿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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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说一遍,过来。”彦楚气场全开,便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彦泽吓得心惊胆战,眼泪答吧答吧往下掉,明明还在害怕的不停摇头,身体已经本能的退回到父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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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生气,阿泽……阿泽不敢了,阿泽听话……不生气。”他边哭边说,肩膀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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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的心便软了三分,伸手替他擦干眼泪,“不许再躲了,阿父是在帮你,忍过这一阵,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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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泪眼朦胧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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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气再一次灌入体内,当真可以比得上刮骨削肉了,彦泽浑身颤抖,疼的惨叫连连,嘴唇都快咬烂了,也不敢在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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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绵长的痛苦一刻不停地侵袭这彦泽的意志,像是要把他拉入无尽的地狱,一点一点敲碎骨头,磨烂筋骨,逼得他想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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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躲开了,彦楚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三番四次的忤逆,彦泽还真是唯一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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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耐心一向不好,烦躁的看向彦泽,却见彦泽正瑟瑟发抖地锁在床角,战战兢兢的看着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唇颤抖,见他面色不善,立刻一句句小声的唤“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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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心一颤,几乎就要败下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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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了缓语气,哄道:“阿泽再不听话,阿父就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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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哭的更凶了,还是不停地叫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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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深吸口气,慢慢往角落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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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越发的往墙角缩,“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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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疼,好疼,阿父疼疼阿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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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乖乖的听话,一会就不疼了。”彦楚觉得他这辈子的耐心都要耗干了,终于狠下心,一把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拉进怀里,二话不说点了他的穴,全神贯注地开始为他疏导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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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的惨叫越发凄惨,哑着嗓子绝望的喊着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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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手一抖,真气差点走差,“不许再叫阿父!”彦楚狠狠道,这两个字太容易让他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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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耳边还是彦泽一声接一声戚戚艾艾的阿父,彦楚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心堵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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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晚上,到最后,彦泽嗓子都哑了,连彦楚都出了一身汗,总算是有惊无险,解了他体内的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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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身子,伸手拔出了彦泽头顶的银针,再无力支撑,彦泽终于身子一软,倒在了父亲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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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气恼的看着怀里脸色煞白的臭小子,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哄了这小祖宗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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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臭小子神志不清的时候这么难缠,他狠狠地点了点彦泽的鼻子,“一点都不听话!”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8:00 +0800 CST  
13
彦泽昏睡了一天一夜,刚醒来时大脑一片混沌,清晨的微光对他还很刺眼,他想起来却浑身酸疼,撑着的手尚未离开床沿,又狠狠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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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浑身跟散架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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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趴着的人被他的响动吵醒,也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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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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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喉咙像刀割一样,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自己低沉沙哑的嗓音给吓到了,如受了惊的公鸭一般,尖涩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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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了嗓子,先别说话。”燕宇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他,“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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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接过杯子,疑惑地看着师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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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练功走火入魔,破约发作,差点连命都没了!”燕宇脸色阴沉的看着他,说出的话都带着三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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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喝水的手一顿,昏迷前的记忆汹涌而至,哐当一声,水杯落地,濡湿了浅灰色的锦被,他下意识的拽着燕宇的衣服,惊慌的看着他,想要开口,却被嗓子里火烧般的灼痛蛰地失了声,只有嘴巴无力地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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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行为实在是让他恼怒不已,忍不住想吓吓他,故意冷着脸道:“主上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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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拽着他的手轻轻一颤,那双急迫的眸子顿时灰暗下去,配上那张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唇,显得分外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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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心疼了,软下声音,“你别多想,主上只是气你不好好爱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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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失魂落魄的点着头,一脸凄楚,显然是没听进去,燕宇看着不忍,也宽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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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彦泽长大,自然比旁人多了解他三分,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快最好,力争完美,一开始他觉得是彦泽争强好胜,为了这事,没少罚他,直到有一天,彦泽因为学不懂他留的课业,把自己关在小书房里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他找人撞开门才发现小小的彦泽缩成一团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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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所未有的生气,拿起白练劈头盖脸地就往彦泽身上抽,他向来顾及着彦泽少主的身份,即便管教,也是点到即止,唯独那次,失了分寸,白练雨点般砸向地上昏迷的小人,一鞭下去就是一道血痕,彦泽被他抽昏又疼醒,涕泗横流的抱着他的大腿哀声求饶,他既心疼又恼火,打定主意一定要改了他这个毛病,便不再有丝毫怜惜,只管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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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抽的手都软了,才失力的扔了鞭子,抱起一身是血的彦泽,只觉得整颗心都跟揉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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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少主打成这样,第二天便去刑部领了一百鞭子,粗重的蟒鞭落在身上,就跟拿刀刮肉一样,疼的他简直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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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鞭抽完,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被人架着回了屋,不意这件事竟被少主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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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少主哭的可怜兮兮的小脸,实在不忍,笑着安慰他,“别哭了,师父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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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句话,撞开了尘封的心门,露出了那满目疮痍的小小世界,也终于让他看见了潜藏在彦泽内心深处的自卑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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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跪在他床前,哭的克制而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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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我害怕,没有资格做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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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鞭子都挺过来的他竟然因为这句话红了眼眶,他终于知道,彦泽从来都不是争强好胜,他只是,在用尽全力粉饰自己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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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彦泽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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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心结,旁人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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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摸了摸他的头,叹道:“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先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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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拒绝,可看了一眼燕宇眼底的乌黑,终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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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还没上来,路唤便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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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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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见是路唤,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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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着还是这么虚,感觉好些了吗?”路唤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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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点了点头,燕宇提醒道,“少主伤了嗓子,你别让他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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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不说,我说也是一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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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捡起地上的杯子,笑了笑,不知是因为少主将他从恭桶堆里解救了出来还是因为年轻人投缘,这个路唤与少主关系异常的好,昨晚,少主在屋里惨叫了整整一夜,若不是他与燕林拦着,这路唤都要进屋和主上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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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嘱咐道:“你在这照看着少主,我去看看粥熬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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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路唤拍拍胸脯,叫燕宇离开,变得更加活泛了,瞪着彦泽,狠狠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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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知道,我一推开门,就看见你躺在一大摊血迹里,跟快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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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带着歉意冲他笑了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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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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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慢,路唤差不多能分辨个大概,不甚在意的摇摇头,“谁让你是我们的少主呢,不担心你担心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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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笑了笑,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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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教里的事情是不是很多,忙的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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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点,慢点说,太快了我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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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想了想,这次放慢了速度,尽量让路唤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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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里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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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当然忙,左护法要照顾你,右护法要照看教主。事情都落到了我头上,都快吃不消了,所以啊,你得赶紧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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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神情一紧,下意识出了声,顿时喉咙一阵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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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教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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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嗓子,”路唤吓了一跳,“别说话,嗓子不容易好,教主没事,就是虚耗大了些,在休息呢。”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49:00 +0800 CST  
彦泽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从心头涌上一股愧疚,都怪他,若不是因为他天资愚钝,也不必劳父亲费心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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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把这两天积压的文书拿到我房里来。彦泽一字一顿慢慢“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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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唤一惊,“你还病着呢,急什么?教中事务有我,你操什么心,赶紧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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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皱眉,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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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事,你看看你现在,脸白的跟雪一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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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唤……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开始不停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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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路唤自然拧不过他,“好好好,我去取,您别说了,嗓子不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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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了杯温水递给他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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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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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护法回来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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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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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燕宇便回来了,端着一碗烂烂的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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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点清淡的,好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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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一点胃口都没有,可看着师父担忧的目光,只好强迫自己往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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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的很慢,每咽一口,都要皱着眉缓很久,燕宇见他吃的辛苦,心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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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就算了,先喝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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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仰着汗津津的小脸,冲着师父讨好的笑了笑,无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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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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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喝吧,”燕宇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汗,“一会儿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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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的汤药倒映出一张惨白的脸,浓郁的苦药味扑面而来,牵引着他虚弱的脾胃,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彦泽煞白着一张脸,忽然俯身趴在床沿上,吐的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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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吃的就不多,没一会儿就把刚刚吃的吐了个干净,再没什么可吐,便一阵阵地往外呕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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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就浑身发虚,阵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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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彦教主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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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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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顿时全身一僵,愣愣的抬头,便看见父亲正站在门口,眉头紧皱,一脸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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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低头看了眼地上自己的呕吐物,盖在黝黑的药渍上,一片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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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只觉浑身发冷。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50:00 +0800 CST  
彦教主昨天强行给彦泽运功,有些伤神,今天就多睡了会儿,一大早起来看见屋里的是燕林,还郁闷了一阵才想起来彦泽受了伤,还躺在床上,这么一来,彦教主确实是有些牵肠挂肚,放心不下了,早饭都没吃便想着过来看看,偏偏遇上了这么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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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是有些轻微洁癖的,担心儿子并不代表他可以忍受那一地的污秽,况且,儿子是他救的,情况怎么样,他自然清楚,倒也不必太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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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彦教主便皱起了眉头,冷冷地吩咐,“收拾干净。”便转身站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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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丫鬟仆从,彦教主低头思索了一番,随手抓了一个人,吩咐道:“再去给少主熬碗药来。顺便告诉厨房,午饭可以早一些,不用太清淡,少油少辣便可,直接送到少主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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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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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人忙又转过身来,猫着腰,继续等彦教主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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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拿些蜜饯过来。”彦大教主不常喝药,仅有的几次记忆也早就忘在了脑后,可直觉告诉他那乌漆墨黑的东西并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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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动作很快,彦教主没等多久,屋子里就焕然一新,连彦泽盖的被子都换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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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进屋的时候,他儿子正瑟缩在被子里,浑身僵硬,嘴唇一颤一颤的,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和前天晚上一模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揉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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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却像受了惊的老鼠见到猫一样,父亲一靠近,他就浑身颤抖,满脑子都是刚才父亲盯着他的厌恶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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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忍不住了,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对着父亲跪好,把头埋在被子里,颤声道:“见……见过父亲。”
.
那嗓音实在难听,彦教主眉头紧皱,伸出去的手还停在空中,他从未见过彦泽这么失礼的时候,跪姿歪歪扭扭,不伦不类,沙哑的嗓音里满是颤栗。与彦泽往日尊敬的行礼不同,他这是在……害怕。
.
彦教主一时有些难以适应,更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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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确实是在害怕,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他明明没有犯什么大错,只不过就是难受吐了一地而已,这在普通的父子间,甚至可以得到父亲更多的怜惜,可他就是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父亲看见他狼狈不堪的一面,害怕一抬头就会看见父亲失望厌恶的眼神,甚至于比他得知父亲发现自己心浮气躁走火入魔都要害怕。或许,这十多年的父子疏离终究是过不去的,他永远也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享受着一份平淡,温馨的父爱,这是他欠下的债,该赎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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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淡淡撇了一眼燕氏两兄弟,两人默契的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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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燕宇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不由得哀叹,儿子这种东西,有时也是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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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彦教主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彦泽不敢言语,摇摇晃晃爬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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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身亵衣,小脸惨白,满头冷汗,嘴唇干裂,双腿还止不住的打颤,除了身子虚些,到也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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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脚免起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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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罚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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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跪了,燕林想要求情。还没开口,彦泽已经提起了裤腿,跪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他身子晃了晃,粗喘了两口气,才稳住了身形,脸色越发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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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燕林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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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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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吓得一抖,连忙跪下,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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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寻了个茶壶,到了杯温水,递给彦泽:“喝口水吧,看你嘴巴干的。”他声音轻柔,听不出丝毫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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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受宠若惊,抬眼看着父亲一派温和的目色,顿时眼眶就红了,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杯子,轻轻地低在嘴边,小口小口地泯着。
.
似乎只要一看见父亲,他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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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去把白练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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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的人浑身一颤,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父亲的鞭子,他只挨过一次,却已经足够刻骨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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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少主身子还没好,怕是……”燕宇斟酌着词句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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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彦教主看着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看他的彦泽,调笑道:“你家少主现在捱不过我的鞭子。”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50:00 +0800 CST  
白练很快就被请来了,通体银白,泛着幽幽寒光,云山彦氏出的东西,向来都是天下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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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握着白练,感受着鞭身传来的丝丝凉意,仿若群山延绵,暮光万里,盛大而恢宏的朝祭大典,掩藏在云山深处,阴阳之间,母亲举着权杖,站在暮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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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冷,情冷,寡亲情,薄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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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似悲似喜,似哀似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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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命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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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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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嘲讽的笑了笑,将白练垂在彦泽眼前,“手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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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父亲要责,便手心向上尽量抬高。彦教主看在眼里,心下好笑,故意把白练悬在他手心上方,直到彦泽呼吸变得粗重,才满意地将手里的白练放在他手上,道:“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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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已经很乖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在这个时候对儿子动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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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有些疑惑的偷瞧了父亲一眼,被那带笑的眸子吓了一跳,又连忙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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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抬高。”彦泽一颤,把手抬得更高,这姿势就不怎么好受了。
.
刚替他纠正好了姿势,下人们便端来了彦泽的药,彦教主试了试温度,刚刚好,便取下儿子手上的白练,把药碗递给他,“喝了。”
.
彦泽脸色还是很苍白,他本想向父亲道谢,还没开嗓,喉咙就是一阵剧痛,只好作罢,端起那碗药慢慢凑到眼前,熟悉的苦药味又勾起了他一阵阵地恶心,他吓得心都颤了一下,父亲厌恶的眼神还让他心有余悸,死也不敢再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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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口气,压下胃里的不适,一口气灌了下去,顿时苦味,腥味,恶心感纷纷萦绕在他嘴里,胃里的热气一阵一阵往上涌,他吓得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一动就会控制不住地吐出来,憋的眼睛红红的。
.
彦教主当然也怕他吐,忙拿过一颗蜜饯,喂进他嘴里,见儿子呆愣地看向自己,便扬了扬嘴角,低声道:“甜的。”
.
丝丝的蜜甜芳香驱走了他嘴里的苦味,压下了胃里的不适,丝丝缕缕浸入鼻尖,招惹的他鼻头酸酸的,憋红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
.
蜜饯,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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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见他又有了哭的苗头,心中阵阵叹息,当初他怎么就能觉得这孩子是匹狠厉的孤狼,这分明是只爱哭的奶狗。
.
他拿过彦泽手里的碗,声音微沉,“跪好,手举高。”
.
彦泽吓得一愣,连忙又恢复了刚刚的姿势,白练重又被放回了他手里。
.
彦教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抬眼看向燕宇,“他要是动一下,你就抽他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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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蜜饯还含在他嘴里,化开了他初时的几分恐惧,正了正身子,跪得愈发端正了。
.
可他还是高看了自己,病体未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满头虚汗,开始双腿打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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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自顾自的找了本书坐在太师椅上翻看,并没有往这边看,燕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主上摆明了是舍不得自己动手,让他执刑,就是默许了他放水,可到底主上还在那坐着,他这放水也不能放的太过,便斟酌拿起白练,用了五分力抽在了彦泽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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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只觉手上一轻,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腿上就挨了一下,力道不算太重,却疼的他眼前一黑,差点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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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了口气,才又直起身子,呼吸也重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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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看了彦楚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才把白练放回到彦泽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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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滴汗水从彦泽额头落下,滑过眼睑,迷进了他的眼睛,刺得人张不开眼睛,彦泽使劲眨了眨眼皮,从来没有觉得哪次罚跪像这次这般煎熬,他忍不住看向侧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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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身月白的长袍,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暖暖的阳光照在他平和的眼角,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分温润。
——“你爹爹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
——“替我……赎罪。”
彦泽的大脑有些混沌了,他暗暗咬着牙,咽了口口水,又把手举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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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父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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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家少主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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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忽然开口,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书,这是本详细的地经注,上面画着各地的地势水文,山峦风貌,上面还有满满当当的注释,画的乱七八糟的,还有很多用朱笔标注出来的地方,彦教主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地方大抵都有些相似,两江交接,山水环绕,一部分被朱笔圈着,另一部分被打上了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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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远处端正跪着的儿子,脸色比他刚来的又白了几分,双臂已经开始微微打颤,一双眼睛也变得灰蒙蒙的,失了平日的灵气,正小口小口地喝着燕宇喂的水,疲软无力的样子显得十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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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父亲。”受了伤的嗓子沙哑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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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彦教主又把目光放回到手里的地经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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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无语,只剩下彦泽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时不时划破空气的鞭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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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练的杀伤力虽大,却比一般的鞭子要轻些,可彦泽自醒来后几乎什么都没吃,浑身无力,时间一长,便坚持不住,手臂开始慢慢打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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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偷偷看了主上几眼,当做没看见,直到彦教主转头淡淡瞧了他一眼,才慢慢拿起白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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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练离手,彦泽便浑身一紧,然而,当鞭子落在他光裸的手臂上时,他还是忍不住从嘴里溢出了一丝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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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轻极细,听的燕宇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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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唤回去整理了教内这两天的教务,正在门外犹豫要不要给少主拿进去,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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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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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皮一跳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51:00 +0800 CST  
担心少主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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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便是少主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一条鞭子,汗湿重衫,已然是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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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燕宇见路唤失礼,提醒道:“教主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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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唤一愣,这才发现屋里太师椅上的教主,正一脸玩味地望着自己,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些刷恭桶的日子,顿觉头皮发麻,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参……参见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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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拿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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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教主,这是六部传上来的折子。”再次直面教主大人这如冬日暖阳一般懒洋洋的气势,路唤还是一阵阵的直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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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这些拿来做什么?”彦教主合上手里的书,漫不经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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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属下……”路唤偷偷看了眼跪着的少主,咽了口唾沫,心下暗道:教主可真是够狠心的,少主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要罚的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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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来我看看。”彦教主知道,儿子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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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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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上都是折教平日里的琐事,彦教主面带微笑的随意翻看了几本,转头看着摇摇欲坠的彦泽,端正的跪姿已经开始走形,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的,他笑容不减,“让你跪在这,还真没冤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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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已经有些听不清父亲说的是什么了,本能的回道:“孩儿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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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合上折子,扔到路唤面前,脸色骤变,冷冷道,“把这些折子通通给本座打回去,告诉他们,下次再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送过来,六部护教就都不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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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唤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战战兢兢的捡起地上的折子,担忧地看了彦泽一眼,退下了。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52:00 +0800 CST  
我的妈呀,终于把封吧之前的文搬完了😭😭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00:53:00 +0800 CST  
路唤刚走,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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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饭菜已经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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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看了彦泽一眼,道:“拿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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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鱼贯而入,纷纷识趣的低着头,教主训子,谁敢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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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骚动后,各色菜式上桌,摆了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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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一起床就过来了,连早饭都没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起身坐在桌前,拿起木著,开始在满桌菜肴里拨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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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目光游离,大脑一片混沌,胸口一阵阵地往上犯恶心,一时间,天旋地转,终于扑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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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连头也没回,“还起的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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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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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是在逞强,彦教主也不拆穿他,继续在饭桌上拨弄,挑了些清淡可口的蔬菜放进碗里,等彦泽终于又跪正了身子,他才慢悠悠的开口:“说吧,许你承认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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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早就已经无力思考了,糊里糊涂的按着父亲的吩咐,哑着嗓子开口,“孩儿……孩儿心浮气躁,练功走火,……累……父亲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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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知错。”他额头触地,已经有些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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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嗯了一声,终于放下筷子,起身来到彦泽面前,“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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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想起,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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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叹了口气,俯身揽过他的肩,一身的亵衣都汗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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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换身衣服。”免得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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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燕宇轻手轻脚地接过自己徒弟,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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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宇速度很快,换好衣服后彦泽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低着头站在父亲面前,双腿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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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冲着燕宇道:“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说着踢了踢脚边被人遗忘的燕林,冷笑道:“你这弟弟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回去当好好教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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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顿时后背发凉,苦着脸跟着燕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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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彦泽白着脸轻轻叫了一声,他有些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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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爹爹。”彦楚眉眼染着笑,一心一意的给碗里添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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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一愣,忍不住看了父亲一眼,呆呆的叫了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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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彦教主把自己面前的碗推给他,“这些都吃了,”他看了眼瘦弱的儿子,又添了一句,“一口也不许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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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无措地看着眼前一大碗丰盛的饭菜,心中五味杂陈,一大滴眼泪蓦地从眼眶中掉了下来,就像夏日乌云中的第一滴雨,紧接着便是倾盆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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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静静地等他哭完,方才递给他一块帕子,“擦擦脸,饭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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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收起来的眼泪再一次决堤,他泪眼朦胧看着彦楚,眼神迷离又复杂,揉进了浓浓的不解和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对他这么好,在他短暂而寂寞的一生里,父亲永远只是回忆里那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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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小孩,也不需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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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记得这句话,每每午夜梦回,从梦里慢慢清醒,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母亲,为什么父亲和她说的不一样,父亲明明一点也不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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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十一年的时间,在折教的每个角落里寻找父亲的影子,从别人的描述里拼凑出一个睿智淡漠的形象,拼尽全力去追寻父亲的脚步,成为所有人口中年少有为的折教少主,成为一个完美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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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已经接受了这样遥不可及的父亲,可为什么忽然就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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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父亲眼里到底又把他当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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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间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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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的扒着碗里的饭,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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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看着泪眼婆娑的儿子一言不发地吃着饭,终于有些明白了燕宇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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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对父亲总有着最深的仰慕和眷恋,他只是想配得起教主之子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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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心疼了,这种心疼从未有过,不同于看见小八受伤时的后悔和不忍,而是一丝丝的抽痛从心底最深处一点一点的冒出头来,并不是很强烈,却让人无法忽视,忍不住想要把面前的人抱进怀里,柔声安抚。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10:00:00 +0800 CST  
彦泽那碗饭,是哭着吃完的,到最后,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低着头默不作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父亲,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他明明也是很坚强的,便是被师父抽的浑身是血也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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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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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失礼,他只是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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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这么心急呢?”他语气里带着三分叹息,并没有问责的意思,似乎只是想和彦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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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彦泽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搅在一起,他做不到对父亲撒谎,只能避重就轻,“是孩儿……妄自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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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轻笑,他没有做过父亲,可与生俱来的对人心的敏锐洞察力足以让他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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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敷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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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被父亲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从凳子上滑跪下去,膝盖落地,疼的他眼前一黑,强忍着抽气声,道:“孩儿不敢。”伤了的嗓子喑哑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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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还是淡淡的笑着,说出的话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异常的轻柔,神奇的抚平了彦泽内心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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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来没有妄自尊大,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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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觉得我会失望,因为你不够优秀,就不配做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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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武功上佳,心性上佳,计谋上佳,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我那时候确实是非常的欣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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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彦泽渐渐暗淡下去的眼睛,笑容不减,“可这都是假的,是你营造出来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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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不是天赋异禀,甚至连一般人都比不上,你所有的成就都是没日没夜地苦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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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敢让我知道这件事,因为你觉得,如果不是天之骄子,就没有资格做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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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背着我,不顾一切用最极端的方法去修炼引魂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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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一句的说完,彦泽已近萎顿在地,浑身冰冷,他觉得父亲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割开了他心底最后的遮掩,露出了他最深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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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叹了口气,蹲下身,怜惜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阿泽,你真的是很笨啊。”彦教主的话里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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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摹着那双和他相似的眉眼,微微叹息:“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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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哄过人,还得多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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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失神的眼睛动了动,怯生生地看着他,想问又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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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下属,我自然希望他们能够身经百战,经天纬地,能为我披肝沥胆,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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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彦泽渐渐亮起来的眼睛。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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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想要保护的人,一个儿子,若是太过优秀,便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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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动情的话,说的很慢,很认真,仿佛把一辈子都晕在了每一个字里,这种曼妙的,细微的悸动就像是小时候母亲为他酿的桃花酿,一丝丝微妙的醉意晕染在心头,晕乎乎的,每一声都挤出了满满的桃花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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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丢失在云山的记忆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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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彦氏的命批也不一定都是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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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眼前的彦泽从一言不发到嚎啕大哭,最后又归于沉默,把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他肩上,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幼犬,浑身都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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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摸着他的头,柔声道:“不管是先天的优势,还是后天的努力,你都已经足够优秀了。”他确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
彦泽环着他的手又紧了些,他从来没有距离父亲这么近过,也从来不曾向现在这样委屈过,委屈到想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给面前的这个人,他的父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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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他嗫喏着喊了一声,抱的更紧了。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10:09:00 +0800 CST  
15
彦泽靠在父亲身上哭了足足一个时辰,差点哭抽过去,彦教主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等儿子脱力软倒在他怀里,才小心的将他打横抱起,轻轻放在里间的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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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柔地拨开黏在彦泽脸上的发丝,露出的脸还有些病态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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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真的和他很像啊,眉峰,眼角,嘴唇,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虽然稍显稚嫩,却已经可以看出将来又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不愧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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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想象着儿子将来折扇轻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长得倒是像他,可这行事风格可一点也不像他,又傻又呆又爱哭,他怜爱地点了点儿子的鼻子,还爱胡思乱想。
.
彦泽睡梦中不满了吸了吸鼻子,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
这是他的儿子,这个世上和他血脉相连,唯一的亲人。
.
彦楚静静看着彦泽安静的睡颜,说不清此刻心中那股异样的感受,就好像高山之巅经年冰封的心,慢慢化了成了一滩水,流过蛮荒之地,滋养出了一片软软的新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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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了勾唇角,起身寻来了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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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前后加起来只跪了一个时辰不到,膝盖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有淡淡的青紫印痕,彦教主身子微蹲,细心地上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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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发现彦泽睁着黝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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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彦教主微笑着低头继续上药。彦泽点了点头,发现父亲看不见,又嗯了一声,然后就继续一动不动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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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在做梦。”一阵沉默后,彦泽轻轻地低喃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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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彦楚有些心酸,狠狠戳了戳他青紫肿胀的膝盖,引得彦泽一阵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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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觉得是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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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摇了摇头,继续默不作声地看着父亲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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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伸出来。”彦教主拿着药膏,柔声吩咐道,他记得燕宇抽了四鞭,腿上一鞭,背上一鞭,胳膊上两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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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眨了眨红通通的眼睛,乖乖的伸出了两条手臂,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两道深红的伤痕,看着很不协调。
.
举了近一个时辰的白练,彦泽的两条胳膊现在还酸软无力,勉力举起,依然微微颤抖。
.
彦楚依旧不厌其烦的上药,他很少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
“燕宇打了你四下,为父以后帮你讨回来。”他慢慢说,像是自言自语。
.
许是此刻的气氛过于温馨,又许是彦楚说出的话太过理所应当,与他方才的冷漠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彦泽竟后知后觉的产生了一丝委屈,带着浓浓的鼻音,控诉道:“是你让打的。”
.
这般委屈的小孩子脾气实在是让彦教主稀罕的不得了,不自觉地又放轻了动作,宠溺道:“嗯,我的错,以后都不让别人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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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撅了撅嘴,又不出声了,彦教主想起了那晚运功解毒时小孩胡搅蛮缠的样子,心蓦地柔了下来,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脑袋,微笑道:“以后挨不住了,记得叫声阿父,便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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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话音未落,彦泽忽然睁大了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惊愣的看着一脸笑意的父亲,大脑有瞬间的短路,他好像想起了一些……惊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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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好疼,阿泽好疼啊……”
.
——“不要……不要生气,阿泽……阿泽不敢了,阿泽听话……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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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疼,好疼,阿父疼疼阿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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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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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整个人都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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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好笑的望着儿子,一脸揶揄:“想起来了,阿泽那天晚上可把为父折腾的够呛。”
.
彦泽的脸腾一下烧成了茄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他竟然……竟然……
.
真是没脸见人了。
.
彦教主只见儿子飞快的红了脸,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忽然身子一滚,进了床的里侧,二话不说拉着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捂进了被窝里,好半天都没动静,彦教主都有些害怕他把自己捂坏了。
.
又过了一会儿,软绵绵的被子终于有了动静,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悄悄地露出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藏了进去,再出来时,红通通的眼眶里已经装满了泪水,答吧答吧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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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叹了口气,“怎么这么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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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却像是被捉住了痛脚,忽然掀开被子,有些急切的喊道:“我……我以前不爱哭的……”他努力想要控住住自己,却徒劳无功,一时急的呼吸都乱了,眼泪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
彦楚放下药膏,将哭的一塌糊涂的儿子揽进怀里,一下一下的为他顺着气。
.
“我以前……不这样的,我从来都不哭的,你抛下我十一年,我……我都没有哭,我……很坚强的……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没什么,……自从见到你……我……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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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关系,就算你是个哭包,为父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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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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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11:27:00 +0800 CST  
16
第二天早上,路唤就把精简过后的折子拿来了,五部护教一听说是教主亲手打回来的折子,一个个吓得魂都快没了,连夜修正处理,把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能删掉的废话都删掉了,这才捧着折子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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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昨日还厚厚一堆的折子,今天就只剩下这稀稀拉拉的几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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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唤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家教主,连忙便送了过来,远远看见燕林守在少主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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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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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正疼的一身冷汗,见路唤拿来了折子,没好气道,“给我就行,你走吧。”
.
“……”右护法今天好像不大高兴?“是,是。”
.
路唤走远了一些,才回头瞟了一眼,却见右护法慢吞吞的进了屋,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
燕林推开门,彦教主依旧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摇着扇子,而他哥正幽幽地站在一旁,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燕林顿觉身后一跳一跳的疼。
.
昨日刚回去,他哥就二话不说的堵了他的嘴,按在凳子上一顿狠揍,左护法对他可没有对少主的那股子不忍,向来都是怎么狠怎么来。
.
他在床上躺了一夜,连药都不给上,第二天还被赶来伺候主上,燕林在心里为自己抱屈,一瘸一拐地把折子奉给软塌上的彦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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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楚只看了他一眼,接过递来的折子,“你哥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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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忍着疼跪下:“是属下胆大妄为,言行无状,兄长教训也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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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无状?”彦教主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这倒是真的,你这一天,不好好伺候,净想着偷懒,还旁敲侧击的在我面前耍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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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林顿时脸就白了了,哀求得望着自家主上,只求他给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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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教主看他可怜,话音转了转“都是小毛病,不打紧,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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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今晚回去还得一顿狠揍,燕林默默在心底流了一把泪,哀叹自己时运不济,乖乖的出门守着,争取能得到宽大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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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彦泽便从内间踱步出来,走到父亲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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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得如何了?”教主大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
彦泽有了前一次的教训,自然不敢再心浮气躁,不求甚解,进度也就慢了许多,他垂着头,有些沮丧,“孩儿愚钝,尚未能融会贯通。”
.
毒发当晚,彦泽命悬一线,除了引魂册再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救他,无奈之下,彦教主硬是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强行把自己浩瀚的内力用引魂册里的流动方法在彦泽体内走了一遍,不仅解了破约之毒,还一鼓作气打通了彦泽的经脉,助他修成了引魂册。
.
事后得知此事的彦氏兄弟一阵后怕,纷纷感叹,艺高人胆大,因祸得福,因祸得福。
.
只可惜,彦泽当真是……愚钝,他爹都把金银财宝打包好送到他手上了,他却拿着钥匙打不开锁。
.
空负引魂册的浩瀚内力,却不会用,这才天天打坐修习,一点点融会贯通,可惜还是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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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引魂册确实是门高深心法,一般人难以领会。

楼主 琉璃苣绿  发布于 2019-05-08 11:28:00 +0800 CST  

楼主:琉璃苣绿

字数:148139

发表时间:2019-05-06 02: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03 03:39:57 +0800 CST

评论数:842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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