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空

原文地址：http://minor-hue.livejournal.com/2007.html
过两天就去要授权。

简述：亚瑟和梅林已是四年多的恋人，但乌瑟一直是他们感情中不稳定的因素，有一天梅林终于受不了，和亚瑟分手了。亚瑟为了面子而要求梅林仍以男友的身份和他参加莫嘉娜的圣诞派对，梅林答应了。
这篇文章主要讲的是，相爱的人如何互相伤害。

我尽量日更，估计四五天就能翻完，第一次翻梅林同人，很紧张，请轻拍，先给大家鞠躬了～～

梅林把车停在莫嘉娜家时，亚瑟已经在花园里的大树下等着他了。
拔下车钥匙前，他给自己几秒钟打量亚瑟——熟悉的身形，饱满的背部线条让人无法不注意。又花了一分钟收拾自己的东西。终于，闭上眼、调整呼吸，然后拽着大礼物袋走向亚瑟。
后者只瞥了眼梅林就低下头接着看手机，他的礼物袋放在脚边。
“你迟到了，”亚瑟低声说，没等梅林回答，他又问，“单子上的礼物都买齐了？”

好吧，梅林已经预料到亚瑟的冷淡，但不管怎样都会心痛的，于是他自我安慰了一下，才开口回答：
“恩。”他试着模仿亚瑟的口吻，“我给格温和兰斯合买了一个礼物，不过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没有明说，但两人心中都清楚：梅林没钱了。在找到离公司近的便宜房子前他住了几天旅馆，导致本来就瘪瘪的钱包几乎透支，剩下的钱只够买预计的礼物的一半。
亚瑟的嘴角轻轻上扬，只是一瞬，梅林还是注意到了那一丝刻薄。
“我确定他们不会”亚瑟说，把手机塞回口袋，弯下腰取脚边的袋子。
他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梅林呆了几秒钟后跟上他。
当他追上时，亚瑟已经按了门铃。莫嘉娜的门上挂了个巨大的花环。
突然，亚瑟打破了沉默：“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格温和莫嘉娜，”他双眼直视前方，“圣诞一结束，我就告诉她们真相。”
“知道了。”梅林回答。
三天前的电话里本来就讲得很明确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什么错误的期待。”亚瑟冷漠地说，掂了掂手里的袋子。
“不用那么自大。”梅林反驳，“今天晚上我也不会好受。”
“谁会不好受了？”亚瑟还击，“亲爱的，你以为我会那么在意？”
梅林咬着嘴唇，尽量不低下头。他当然知道亚瑟能有多冷酷，可知道与否，还是无法接受。

门开了，露出格温灿烂的笑容，和莫嘉娜皱着眉头的脸。
“格温和我正打算把你们关在门外。”莫嘉娜说，“虽然这年头谁都迟到，你们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容忍范围。”
“对不起，莫嘉娜。”亚瑟的声音和上一分钟判若两人，“我们正忙着整理行头。”
梅林接上他：“恩，衣服太多了。”他挤出一个笑容。
“你们俩真是我见过的最差的同性恋。”莫嘉娜给他们一个白眼。
一下子没人说话了。梅林不安地把袋子换到另一只手。
“不过你们确实打扮地不错。”格温赞美了一句，让他们俩进屋。
“你们也是。”亚瑟说着走进门，亲了亲女孩子们的脸颊。
梅林跟在后面。
“梅林你没事吧？”格温关上门问他，“最近都没你的消息。”
“我很好。”梅林再次努力表现地很开心，“就是在家里赶稿子。”
“可怜的孩子，”莫嘉娜安慰道，她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把外套挂起来，然后去厨房喝点酒吧。今晚好好醉一场。”

说完她转身走了，格温则留下，带着微笑看着梅林和亚瑟两人。
亚瑟把外套放好后，意识到格温的存在，于是走向梅林，当他帮梅林脱下大衣时，梅林绷紧了身子，他们都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对方。
然后亚瑟拎起他们的礼物袋子，告诉梅林先和格温一起去厨房，他来安放礼物。
这是今天晚上亚瑟第一次看着梅林的眼睛，然而他眼中的冷淡迫使梅林将视线移到亚瑟身后的镜子上。
“谢谢。”梅林说，听起来更像是嘟囔。
亚瑟顿了顿，走出他的视线，格温上前来，“你们两真是甜蜜。”
梅林只能朝她笑笑，准备好迎接一个漫长的平安夜。

TBC

顺便说下，混LJ的肯定都看过这个吧，出自大名鼎鼎的minor_hue之手，这位作者的中长篇AU都十分精彩，而且风格各异，我每篇都很喜欢。

昨天读完了14万字的The Student Prince，亚瑟类似当代的威廉王子，设定和Drastically Redefining Protocol差不多，但不知为何我对这两篇都无大爱，可能因为都太长了？。。

求推荐有剧情又有（很多）肉的AM同人～

厨房里已经挤满了人，梅林一眼就看见兰斯系着个围裙正切菜，旁边莫嘉娜手持汤勺紧盯着炉灶。他又扫了眼周围，看到了莱昂、威尔和一群人围桌而坐，还有索菲亚和薇薇安，她们俩已经喝起来了。其他客人梅林记得都是莫嘉娜的同事或大学同学。

打完招呼后，他给自己也倒了杯白葡萄酒，站在一边看格温教兰斯如何正确地切洋葱。后来兰斯索性把活交给格温，和梅林聊起来，“最近怎么样？亚瑟呢？”眼眶依然红通通的。
“他在放礼物。”梅林回答，兰斯狼狈的形象让他忍不住发笑。
“这次给我和格温准备了什么惊喜？”兰斯开玩笑地说道。
“呃，”梅林羞愧地想起他半小时前才匆忙包起来的一盆兰花，“恐怕没有去年那么惊喜，但——”
“你是说你们想不出比巴西蜜月游更好的点子了？”
“那其实是亚瑟的主意。”梅林尖声辩解道。
幸好兰斯没注意到他的不安：“坦白说，自从你们去年送给我和格温蜜月游后，十年内都不用再给我们买任何东西了。”
“呵呵，我想我知道明年该给你们什么了。”梅林回答，兰斯的话让他好歹不那么愧疚了。

他们接着谈论了社区义工、格温、流行音乐，然后格温把兰斯叫了回去。梅林厚着脸皮又在他们身边逗留了一会，最后才不舍地找了个空椅子坐下。

没多久，亚瑟走进厨房，在门槛停下搜寻梅林的身影。他们的眼神瞬间交汇，但亚瑟很快就转过头，他慢悠悠地倒了酒、和大家打招呼，尤其和索菲亚与薇薇安大声谈笑了很久，梅林知道亚瑟故意选了个能被自己看见的角度。这种做法极其不成熟，同时也极其残忍，梅林强迫自己低头专注于杯中的光影，直到几分钟后感到亚瑟在身旁坐下。

他抬起头看亚瑟，后者突然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盯着手里的杯子，开口道，“我之前忘了提醒你，”他停住不说了。
“什么事？”梅林问。
亚瑟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我在柜子里找到了几本你的书，”他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尽快过来拿走，否则我下周就把他们当垃圾扔掉。”
“把书邮寄给我吧，”梅林说，“我之后给你邮费。”
“我说了，要么你过来拿，要么我扔掉，”亚瑟缓慢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冰冷，而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有的时候，亚瑟和他父亲真的很像。
“你非得为难我吗？”梅林尽量压低声音，“你明知道我两个选择都接受不了。”
“你该感谢我至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亚瑟还是不看他，“相信我，你的那些东西在我眼里和隔夜的剩菜没什么区别。”
“好吧。”梅林妥协，“把钥匙留在门毯下，我哪天下午不上班时过来取。”
他的自尊心在抗议，可一想到他搬出亚瑟公寓那天实在太混乱，加上愤怒和心痛，很有可能把几本他母亲的藏书留在了亚瑟家。
“不希望让我看到你跪着到处爬的样子？”亚瑟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我可不想错过那画面。”
梅林感到一阵愤怒在胸中叫嚣，他看到对面格温投来的视线，于是紧紧地握着手，指甲深陷进掌心，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
过了整整一分钟，他才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应：“我拿了书之后再也不想见你了，我说真的。”
“很好，终于在某些方面我们能达成共识。”亚瑟轻率地说，朝格温挥了挥手。

TBC
又翻了一节，接下去我准备两次更完了，因为发现一段一段读会影响整体的感情铺垫…

回复：8楼

现实中就是如此，没有一帆风顺的爱情。。

回复：13楼

过会儿你会看到，小梅也不甘示弱

回复：15楼
natural selection真的把我笑翻了，每次看都是。

没料到百度会把我的文一分为二。。。好吧，做游戏那两楼是一节，其他每一楼都各成一节，为了方便我从这楼起标个节数吧。
——————————————
第五节
梅林刚想坐下，莫嘉娜就喊道，“等等！我打算让情侣们面对面地坐，梅林，你坐这儿，亚瑟你去坐他对面的椅子。威尔，你和莱昂也一样。”
威尔不同意：“我和莱昂还不是情侣呢。”
“你们最好赶紧拍拖。”莫嘉娜说，“现在给我坐下。”
“威尔，你太伤我的心了。”莱昂抱怨，同时朝梅林一笑。他正好坐梅林旁边。
梅林另一边是莫嘉娜的什么朋友。亚瑟则坐在威尔和索菲亚中间，他瞥了眼梅林，又很快看向别处。
“莫嘉娜，你的手艺不错。”亚瑟端详着一桌的菜肴，赞叹道。
莫嘉娜挥挥手，“不用拍我马屁，比起奉承我更喜欢订制的高跟鞋。”她也找了个椅子坐下。
莱昂看着梅林和亚瑟发问，“你们俩什么时候也办一个圣诞派对？你们的房子反正够大。”
“哦，千万不要。”梅林很快回答，“我和亚瑟最不会应付这种事了。”
“恩，正如某些人所说，我们是最差的同性恋。”亚瑟说。
“怎么会？你们几乎是最好的。”莱昂说着给他们的杯子斟上酒，“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三年还是四年？”
“四年多一点。”亚瑟轻松地答道。
然后没人说话了，只听见周围人海阔天空的闲聊。梅林展开餐巾铺在大腿上，抬起头时，莱昂正担忧地看他。

“那么梅林，”索菲亚插进话来，“四年多你了解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亚瑟有什么恶习吗？”
“问得好，”威尔笑了，“我也想知道亚瑟有什么把柄。”
亚瑟放下杯子，望着梅林。
“我从哪说起呢？”梅林盯着他。
“随你便。”亚瑟的口气明显带着警告的意味。
梅林漫不经心地拿起勺子，又放回原处。
自从分手以来，他新学到了许多对付别人、伤害别人的方法。
当他最终开口时，声音出奇地冷静，“我读书时，亚瑟总是趁我不在时偷偷地读那本书，他还老弄乱我的书签。”
亚瑟咬紧了牙，梅林知道他记起来了。
【亚瑟有一次偷读书时被梅林人赃俱获，他不好意思地辩解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不和我说话时想的是什么。”】
“哦，这不算，”威尔说，“这完全是好习惯。我想听那种见不得人的。”
“亚瑟太可爱了。”索菲亚感叹道。
亚瑟朝索菲亚笑笑，又看回梅林。
梅林低下头，无意识地抚平腿上的餐巾。
“亚瑟喜欢把东西留着做纪念。”他说。
他抬头时，亚瑟的脖子上浮出一片愤怒的红晕。
【梅林搬去和亚瑟同住后，在亚瑟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那些宝物——他们一起喝的第一瓶酒的瓶塞，他们一起买的床的收据，梅林匆忙写就的几张便签纸，某次亚瑟生日时没有蜡烛而凑合买的一个俗气的塑料灯……】
“不算。”威尔还是不满意。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开动吧。”坐在长桌一头的莫嘉娜宣布道。
接下去就是一片银制餐具和盘子碰触的声音，夹杂着一些讨论声。梅林不看亚瑟，笨拙地舀了一勺土豆泥。
可惜索菲亚并没有放弃，她叉着意大利面，怂恿梅林：“好了，就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嘛。”
“适可而止吧。”亚瑟说。
“哦，亚瑟，别那么小家子气。”威尔翻了翻白眼。
“威尔，”莱昂试着劝解，“亚瑟不愿意的话，就——”
“只是增加点乐趣嘛！”威尔说，显然没有注意到气氛的不对头，“老天，他们俩真的太亲密了。”
“我觉得够了。”亚瑟重申，这次语气更为强硬。
“但我还有好多没说完的呢。”梅林突然以装出来的甜蜜语气说道。
亚瑟完全放下了餐具，手搁在桌上，梅林再熟悉不过他现在的表情：竭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那你继续。”亚瑟最终说，附以一个假笑，“不过你说完就轮我。”
“没问题。”索菲亚挥挥手，然后紧盯梅林，“快，我们都等着呢。”
梅林顿了顿，考虑了一下。
过了会，他注视着亚瑟，说：“亚瑟喜欢把什么事都列个单子。像神经病一样地贴满屋子。你能想到的任何事，电话号码的单子，购物计划的单子，要看的电影的单子，要查的历史数据的单子，漆房子的油漆颜色的单子。还有——”

他停住了，嗓子难受得要命。
对面，亚瑟低头看着桌子，手握成了拳头。
【他们第一次吵架后，梅林在冰箱门上的一张电话号码清单和一张干洗店回执间发现了亚瑟留给他的单子，单子上写着：“我昨晚本该告诉你的事：1.对不起。2.以后不会这样了。3.我爱你。”】
“不可思议。”威尔赞叹，朝亚瑟侧了侧头。
“真的，我被感动了。”索菲亚微笑着说。
但亚瑟没理他们，只是盯着梅林，下嘴唇因为咬得太厉害而泛白。
梅林也盯着亚瑟，刚才的记忆片段在胸中留下一道伤痕。

梅林从来不懂怎么伤害别人，虽然他正尝试学习。他从来不会把心墙筑得高高的抵抗外界的伤害。所以他已经开始后悔说出的话，后悔触碰到那片依然温暖的过去，后悔扒开了他和亚瑟心中血淋淋的伤口。
他努力振作起来，去拿点沙拉，结果失手把东西都撒到了桌布上，只好笨手笨脚地把那些莴苣和面包粒舀进盘子里，清楚地知道一桌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
“我去下阳台，”莱昂突然宣布，“又犯烟瘾了。”
“啊，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威尔说。
莱昂着起身来，但离开座位前他用肘关节碰了碰梅林的手臂。梅林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放下叉子，等了一会儿，也推开椅子站起来。
“我想去呼吸点新鲜空气，”他说，“今天喝得有点多。”
“你不会是怕亚瑟揭你的短吧？”威尔打趣道，“临阵脱逃了？”
“反正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亚瑟终于发话。
梅林呆住了，看着他。
“不是吗？甜心？”亚瑟脸上的笑容尽显讽刺和嘲弄。
在伤害别人这件事上，梅林永远不是亚瑟的对手。

“我马上回来。”梅林看着地面说。
他转身走了，听到索菲亚似乎嘟囔了什么。阳台门口，莱昂正等着他，他们共同迈入外面的夜色中，谁都不说话。
“谢谢你。”梅林先开口。他们找来两张椅子坐下。
“你想跟我谈一谈吗？”莱昂问。
“还是算了吧。”梅林浅浅一笑，屋外凉飕飕的，而他只穿了件薄T恤，他把双臂抱在胸前。“抱歉。”
“没什么。”莱昂点点头，然后他注意到梅林冷得发抖的双肩，于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不用，我没关系的。”梅林摆摆手。
莱昂坚持着把外套披在梅林肩上，“你的体重大概还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体重和体温可没有半点关系。”梅林皱眉，不过还是裹紧了那件外套，“谢谢你。”
莱昂耸耸肩，望向屋前看不到尽头的森林。
梅林一直挺喜欢莱昂，和其他莫嘉娜与亚瑟的亲朋好友相比。莱昂当然也是富二代，然而他拥有其他人没有的诚实、诚恳，以及一种安全感。
说到底，就是很像亚瑟。

“很糟糕吗？”莱昂突然问道。
“什么东西？”梅林装傻。
莱昂看了他一眼，视线又回到森林。
“至少你可以跟我说，是不是很糟糕？你看起来——”
“不。”梅林矢口否认，但顿了顿，他轻声地、苦笑着承认：“是的。”
他回想起分手的那个晚上。亚瑟重重地关上门离开，整个屋子的窗户都振振作响，梅林跪在一堆CD、衣服和书中间收拾行李，时不时停下来用手背擦掉眼泪——
“我希望你们能度过这一关。”莱昂说。
梅林再次从回忆中醒来。低下头，把莱昂外套的衣襟拂下大腿，那里突然变得很敏感。（译者注：我觉得作者的意思是，梅林不习惯有其他男人的东西在自己身上。）
“我不知道。”他如实回答。
“我认识亚瑟很久，”莱昂接着说，“我知道他的优点，和他的软肋。我认为你让他变好了，那种根本性的转变。”
阳台的角落，几个装饰着彩灯的圣诞人偶咧着嘴朝梅林笑。
过了几秒，莱昂又谨慎地说，“而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认为亚瑟也让你变得更好了。”
“别想忽悠我。”梅林低喃。莱昂转过头看他，梅林凄凉地笑了一下。
胸中那悲伤的情感又开始起伏。

第六节
在阳台上逗留了半个小时后，梅林回到屋内。莱昂则想多待一会抽个烟。逃开一段时间确实有用，寒冷和宁静的夜晚让梅林的情绪安定了下来。
他朝充满欢声笑语的客厅走去，但突然想起身上莱昂的外套，赶紧脱下来，叠好放在阳台门旁边的椅子上，抚平袖口的皱褶。
“你真是最差劲的假男朋友。”身后传来亚瑟的声音。
梅林慢慢转过身，亚瑟站在几米开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端着酒杯，从颜色看应该是威士忌，梅林想。亚瑟审视了下莱昂的外套，然后看向梅林。
“刚才你可真会演戏。”亚瑟说。
“你怎么对我，我也怎么对你。”梅林告诉他，忽然觉得好累。
“我说的是你几乎把事情搞砸，”亚瑟咬牙厉声道，“唯一幸运的是威尔他们都没看出来。”
梅林想到阳台上的莱昂，不知道莱昂能否听见他和亚瑟的对话。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亚瑟说，“个人表演很成功。从来不知道你能那么无情。”
“我从最无情的人那儿学来的。”梅林咕哝着走开，心中的伤口又开始作痛。
但下一刻亚瑟就出现在旁边，抓住他的手臂迫使他转过身来。
“你满意了么，梅林？”亚瑟的语气充满轻蔑，“嘲笑我白花在你身上的情感让你好受了么？”
他看着亚瑟，他英俊到有些残酷的轮廓，和冰冷的口吻。那道伤口又深了一寸。
“不。”梅林回答，他不想撒谎了。
亚瑟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一时无言地看着梅林。梅林咽下喉中酸楚的东西，盯着地板。
“你用不着假装那么多身体接触的。”他尖锐地说。
亚瑟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抓着梅林的手。
“你在阳台上干嘛？”亚瑟问。
“怎么了？你要假装吃醋吗？”梅林拉扯着T恤的底边，心脏颤动了一下。
“不用妄想。”亚瑟毫不迟疑地回答，“但你知道，你跟着别的男人去黑乎乎的阳台时，我们所谓的伟大真爱就没多少说服力了。”
“你又要提这个吗，亚瑟？”梅林瞪着他，“你说话总喜欢拐个弯，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我肯定莱昂如果知道你这么看他会很感激你的。”
“我质疑的可不是莱昂。”亚瑟弯起嘴角。
“天，让我缓一会行不，”梅林叹了口气，厌烦地伸手揉揉眼睛，“别跟我提那套陈腔滥调。”
“难道说你这种一失恋就放荡起来的人一点都不老套？”
“别说了。”梅林警告道，“否则我发誓，亚瑟——”
“不过你确实一直对莱昂有意思。”亚瑟恶毒地继续。

“你真的以为我跟别人有一腿？”梅林忍无可忍地大声质问，“我们还要再争论一遍吗？ 你就这么固执地相信我是那种人？”
他怒视亚瑟，等着他的回答，胸膛因期待而绷紧。亚瑟毫不示弱地回敬他的目光。梅林正想他们要这样顽固傲慢地对峙多久，亚瑟却认输地低下头看着酒杯，沉重地叹息：
“我没有，”他听起来很疲惫，“过来吧，他们在客厅准备开礼物了。”
他转身又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梅林调整呼吸，跟了上去。
他听到身后阳台门打开的声音。

第七节
他们到达客厅时，礼物交换已经开始了。格温和兰斯正在散发他们的礼物，整个房间沉浸在欢笑声、相机闪光灯和腻耳的圣诞小曲中。
格温询问地看了眼梅林，梅林朝她笑着摇摇头，她于是也满意地回笑。亚瑟放下酒杯，坐进一个扶椅，梅林想了想，在椅子旁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亚瑟的腿，温暖如初。
“你们去哪了？”兰斯问，给他们每人一个包好的礼物，“不，等等。不用回答。两个不知羞耻的混蛋，圣诞快乐！”
“要是你们又弄脏了我的床单，”莫嘉娜从远处送来一声威胁。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亚瑟反驳道，梅林感觉出他声音中的疲惫还在。
梅林打开包装，他的礼物是一条领带，底子是深蓝的丝绸，上面是红白相间的条纹。
“抱歉，这有点寒酸。”格温担忧地说，站在梅林面前。
“哪有，这很漂亮。”梅林口是心非地把领带拿起来，“下次见面时我一定带上。”
“亚瑟的和你是一对。”兰斯补充道。
梅林抬头，亚瑟手里也是一条领带，红底，蓝白相间的条纹。
“上帝，兰斯，我还很年轻，用不着这种老年同性恋情侣才带的东西。”亚瑟评论。
兰斯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们就是一对老年同性恋情侣。”
威尔也走过来凑热闹，“你们就是，兰斯你该听听我们吃饭时的谈话。”莱斯则沉默地站在威尔身旁。
梅林不作声，把注意力集中在领带上。
“我个人认为：老年同性恋情侣很有爱。”格温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哦是的，不过当下的关键问题是你们俩是不是有证（结婚证书）的老年同性恋情侣。”莫嘉娜说。（原文是but are you an old gay couple with presents is the important question here. present既有礼物的意思，又有法律文书的意思。莫嘉娜的话是一个双关）
“或许我们这对老年情侣不再觉得这个笑话幽默了。”亚瑟突兀地站起来。
“老天，谁惹你了？”莫嘉娜看着亚瑟，然后转向梅林，“梅林，你没让他做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别的原因。”梅林说，起身跟着亚瑟走到圣诞树下。
亚瑟在收拾他得到的礼物，表情严肃，梅林默不作声地帮忙。
他确实很累，现在他只想关上灯，蜷缩起来，逃开这一切。亚瑟似乎很有同感，他全身散发着被压制的怒气和悲伤。
接下来的活动梅林完全像个木头人一样敷衍了过去，分发礼物，微笑地面对镜头，在别人聊天时随声附和。
威尔正开玩笑说，“亚瑟，经济危机也波及到你了？”尽管他很开心地把梅林买的帽子戴在头上，“你的礼物不像以往那样自负和讲究了。”
一语惊醒走神的梅林，天哪，他忘了他和亚瑟的礼物一半好一半坏（因为他们俩分开去买礼物，但以共同的名义送出），人们可能会猜到其中的缘由。
“威尔说的对，”莫嘉娜说，她正在试戴亚瑟买的耳环，“今年的礼物可不是你的奢侈作风。”
“不过和以往一样可爱。”格温说，她正开心地抚摸那盆兰花的花瓣。
“难得我打算像平民一样过一次圣诞。”亚瑟解释道。
梅林有些诧异地看着亚瑟，但后者铁了心无视他。梅林只好望向别处。
其他人的礼物环节又花了整整一小时，终于轮到莫嘉娜发礼物了。梅林已经累得不行，亚瑟则无精打采地把玩着薇薇安送的一个定做的螺丝刀。
“这是给你们的，男孩们。”莫嘉娜把一个紫色包装的礼物放在梅林腿上，“压轴的总是最好的。”
“每次都这么说，从来没成真过。”亚瑟无力地回了她一句。
莫嘉娜朝他咬牙切齿，梅林挤出笑容，拆下礼物的包装，里头是一丛蘑菇形状的水晶，蘑菇的头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好看吗？”莫嘉娜微笑着说，“我觉得它和你们家其他的装饰品很配，尤其是你非要放在亚瑟书桌上的那条丑丑的水晶鱼。”
梅林打量着这丛蘑菇，心似乎跳到了嗓子口。它们那么可笑、精致，充满了小小的幸福，他用力眨眼阻止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亚瑟在旁边不说话。
“最棒的礼物。”当他确定眼睛可以见人时，梅林说，“有讽刺性的装饰品，绝对适合我们。”然而他的声音就连自己也欺骗不了。
莫嘉娜不作答，她的视线在梅林和亚瑟两人的脸上来回，梅林想朝她做个鬼脸，来分散注意力，但她已然转身，走向别的什么人了。

梅林待在原地不动，看着亚瑟站起来胡乱地把他们的礼物扔进一个购物袋里。
收拾完后，亚瑟下来扫了眼梅林，和依然在他腿上放着的水晶蘑菇。他的脸上掠过某些东西，可怕的，无情的东西，梅林的心收紧了，以为他要说出另一句伤人的话。但下一秒钟那些东西不见了，亚瑟又回到那个不耐烦的、忍着怒气的、沮丧的亚瑟。
“你留着它吧。”最终他开口说，然后走了。

TBC

第九节

亚瑟漂亮的花体字写着：
“你身上我爱过的东西：
你古怪的收藏，
你的独一无二，
你的膝盖，
你的善良。

无论如何，圣诞快乐，M。
A”

谢谢楼上各位的支持，尤其是对在下翻译能力的认同（汗啊，我为后面的半段纠结得要SHI）

有一个我今天才确认的惊喜：原文作者是个美貌的小受！（好吧我自认为他是受）我一直以为是个洋妞写的。。。

回复：57楼
nonono，有人留言问了，作者说：我可没经历过这么虐的分手，谢天谢地。
我这辈子都不想经历。。。。

推荐一个AM视频，我昨天在Y2B上看得差点落泪啊，剪辑和配乐恰到好处，彻底地表现了AM之间感情的发展过程，和那种bittersweet的感觉
传到优酷上了：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jQzNTY4MDYw.html

神啊，我终于翻完了，在经历了无数卡壳，我怀疑自己都成复读机之后，居然发现把最后一个字译完了。
下次我再也不选长篇，打死我都不干。

还是建议大家把前面的复习一下再接着看～～～（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比起来，我更不愿糟蹋这篇文章）

下面开始更新。撒花～～～

第十节（下）

“我父亲，”亚瑟说完又沉默了。
“我抱歉之前那么说他，”梅林答道，“但我不会把话全部收回。”
“你不用，”亚瑟说着把脸贴在梅林腿上，“不过以后的日子不会容易，我希望你试着理解，我得慢慢说服他，我会努力改变现状。”
“我会的，”梅林感到隐约的心痛，“可是我不愿看见你被他操控，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我帮你。”
亚瑟不作答，梅林用指关节滑过他的耳朵。
“我最不想看到的是你因此而失去了信心，”他接着说，“对你自己，对我，还有我们的关系。”
“你也是，”亚瑟打断他，“你也变得没有安全感。”
“我知道。”梅林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亚瑟从梅林膝盖上抬起头，脱开梅林的碰触，
“所以你要知道，你对我的试探只会让我的不安更严重，”他说，“如果我和我父亲吵翻了，我需要你的信任。你要相信我在努力改变。”
“那会变好吗？”梅林问，没有嘲讽，只是有点无力。

“会的，”亚瑟毫不迟疑，“不是现在，不会一天两天内发生。但我需要你相信我在尽力，我需要你相信我是和你一条战线的。我知道我最近很可怕，我失去理智了。可是我不能没有你，梅林。有的时候你就是我唯一的支柱。”
梅林无言地点头。
亚瑟维持着注视，一只手握住了梅林的手掌。
“然后，你必须知道，我很后悔那天对你说的气话，”他说。
“亚瑟，”梅林吸了口气。
亚瑟的手指扣得更紧了，他再一次把头靠在梅林膝盖上。
“那些都是气话，”他嗫嚅着，“该死的，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他倾过身来亲吻梅林的膝盖，尽管隔着裤子，梅林还是感受到一波深深的情欲，他不由地咬住嘴唇。
“亚瑟，”片刻后他颤抖地发声。
亚瑟一遍又一遍地亲着，从膝盖到大腿。当他的双唇落在梅林臀部时，梅林心中某个地方因这无限的甜蜜爆发了。下一秒他便扔下信封，双手把亚瑟拖起，自己则倒在床上。亚瑟压着他，种下一个个炽热而急切的吻。
“上帝啊，梅林，”亲吻的间隙他说，“上帝。”

单人床实在太小，他们抖掉鞋子时差点滚了下去。于是梅林把亚瑟夹紧在双腿间，努力不让这熟悉的姿势夺去自己所有的思考能力。然而亚瑟的味道，亚瑟的味道围绕着他，亚瑟的舌头舔舐他的嘴角，亚瑟的戒指凉凉地贴在他脖子上，他是那么地想要身上这个人，他紧紧抱住亚瑟，嘴唇饥渴地探寻，双手来回抚着亚瑟的背脊。
明显身上的那个人也好不到哪去。亚瑟捧着梅林双囧臀的手比以往更贴近，亚瑟的牙齿几次磕到了梅林的嘴，而且亚瑟已经控制不住地用臀部撞击梅林了，或许称不上兽性，但充满了渴望。他力道稍重的抚摸让梅林知道：亚瑟和自己有同样的感受。
“梅林，”亚瑟湿漉漉地亲着他的锁骨，“该死的，梅林。”
“我知道，”梅林轻声回答。

他的话似乎让亚瑟平静了一些，后者的亲吻缓慢了下来，手坚定地解开了梅林的衬衫。当亚瑟的手指准确地盖在梅林疯狂跳动的心脏上方时，梅林也镇定了一些。
“我以为和好后做囧爱是很美妙的事，”亚瑟苦涩地笑，“可我为什么现在只想哭。”
“你本来就很多愁善感。”梅林数落他，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亚瑟凝视着梅林，手从胸膛往上游移，拇指蹭着后者仍在微笑的粉唇。
“好久没见过你笑了。”亚瑟低语。
“我们也好久没做某些事了。”梅林装作失望的样子。
“嘿，我可正在力图弥补。”亚瑟郁闷地把挪开了手说。
梅林被逗笑了，亚瑟跟着笑起来，接着送上湿湿的吻，那么地迷恋和真诚，梅林觉得自己才是要哭出来的那个。不过下一秒亚瑟就开始脱下梅林的裤子，两人都忙于让对方赤身裸体，梅林早忘了哭的冲动。

终于摆脱了衣服，他们的肌肤没有阻碍地贴在一起，梅林用嘴掠夺着所有能够到的地方：亚瑟肩膀的弧度，锁骨深陷的凹槽，富有弹性的胸膛。他对亚瑟的身体熟记于心。而身上的人一刻不停地抚摸梅林，先是肋骨，再是小腹，然后滑至膝盖处纤细的骨头。梅林也对亚瑟的每一个动作熟记于心。

第十一节
收拾干净、扯平压皱的衣服后，他们蹑手蹑脚地出了门。结果屋子里空无一人，从阳台上飘来笑声、歌声和威尔的大嗓门。他们刚走下楼，亚瑟便将梅林拽向客厅，梅林顺从地跟着，与亚瑟十指相扣。

到了客厅中央亚瑟停下脚步，手绕到梅林腰后，一把将他拉到胸前。他认真地看着梅林，抬头做了个鬼脸：原来他们又回到了槲寄生下。梅林大笑了起来，亚瑟吻了上来，封缄了他余下的笑声。接下来便是慢动作般的舌头与舌头间甜腻的交战。

突然有高跟鞋敲地的声音。他们回过头发现莫嘉娜手拿香槟站在不远处，她打量着他们，露出欣慰的表情，似乎对面前的这对恋人很满意。
“你们就是两个不知羞耻的混蛋，”她说着走了过来。
她揽住梅林和亚瑟的肩膀，亲了亲他们的脸颊。“我们还有五瓶没开动的酒，威尔嚷着要玩游戏，莱昂说要唱歌给我们听，”她说，“圣诞节可还没结束呢。”

莫嘉娜带他们来到阳台后，威尔醉醺醺地开始颂扬起同性恋性爱的神圣，兰斯再次谴责他们俩完全没有道德观念，莱昂则微笑着递给他们每人一杯香槟。而之后整个晚上，亚瑟的指尖都偷偷地描摹着梅林的背脊，所到之处一片温暖。

第十二节
半夜，聚会终于结束，梅林精疲力尽地跟着亚瑟回家，也喝得差不多了。当他迈进家门时，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归属感让他又差点流下眼泪，他暗暗把自己的多愁善感归咎于胃里的酒精。
【亚瑟在晚会结束后硬要拉着他回家，梅林抗议道：
“我的车还在莫嘉娜门口。”
“我们明天再去拿。”
“我的东西。我租的房子——”
“明天再说，”亚瑟拉着他不放，“今晚和我回家吧。”】

进了屋梅林才发现这里全是自己留下的印记。他的一条围巾搭在扶椅的靠背上，他的一摞CD仍散落在咖啡桌上，而他最喜欢的靠垫则一如既往被安放在阳台门旁边。还有他收集的所有仙人掌盆栽，依然摆得满地都是。
亚瑟没有动他的东西，梅林想。外表那么无情的亚瑟不肯把梅林的东西收起来，宁愿让自己每天看到它们，提醒自己他们的过往。
想到这里，梅林心中的伤口疼了起来，他赶紧走到客厅里的水族箱前面，平复自己的情绪。看到水里的Watson和Crick懒洋洋地游弋，他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Watson和Crick是他和亚瑟去年买的两只黄腹乌龟。

亚瑟在客厅里有意地走来走去，动动这个，摆摆那个，不过梅林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没多久，亚瑟走到他背后。
“你没忘了喂它们吧？”梅林问，朝Crick眨眨眼，不过后者毫无反应地看看他爬走了。
“哼。”
“亚瑟——”
“我当然喂了，”亚瑟双臂环上梅林的肩，“天知道，梅林，我这几周来过的是什么日子。把自己灌醉，喂这两只乌龟，吃恶心的外卖。”
亚瑟的话中带着干巴巴的自嘲。不过他说出了一部分真相，他们之间还存在的一点隔阂。

梅林回过头伸手梳理着亚瑟的金发，轻轻地说，
“但愿不是你说的顺序。”
“有的时候是，”亚瑟咕哝道，“有的时候我三者同时做。M，我变得一团糟。你肯定想不到。”
“我想得到，”梅林安慰他，温柔地按摩亚瑟的头皮。
后者因此温顺地安静了一小会，亲了亲梅林的下颌，放开他，
“去睡觉吧，”亚瑟把他推向走廊，“我马上就来。”
梅林站稳脚跟，朝卧室走去，到了门口，他停下来摸索着开了灯。
卧室还是他记忆中的味道。参杂了他的有机香皂，亚瑟昂贵的沐浴液，绿植，须后水。他们的味道。
他走向梳妆台，从口袋里掏出亚瑟的信。他趁亚瑟不注意时收起来的。梅林最后一次抚平它的折痕，拉开抽屉，把信塞到一堆袜子底下。那里曾经藏着一厚垯亚瑟的单子，只不过那天晚上被梅林带走，保存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了。

梅林摇摇头，暂停了思考，倒在大床上，过了会他挪到亚瑟通常睡的那侧。
床头柜上的相框进入他的视线。里面的照片是兰斯拍的，很久很久以前，他迷上拍照、不厌其烦地给每个人拍来拍去的时候。那好像是莱昂的生日派对——梅林记不清了，他们当时都喝醉了，不知道兰斯正在偷拍。照片中，亚瑟坐在扶椅里，侧对着镜头，梅林面对亚瑟站着，更确切地说，站在亚瑟分开的两膝间。亚瑟的一只手搭在梅林的胯上，抬头看着梅林，脸上是宠溺且开心的表情，梅林则低头朝他微笑。 当兰斯把照片洗出来给他们看时，梅林被照片中那毫无遮掩的爱慕而感到窘迫，他抱怨自己看起来像是要给亚瑟表演腿上的脱衣舞。不过某天他回家发现照片被裱起来放在床头时，他捧着相框坐在地上看了很久，直到听见亚瑟回来。

“不好意思，你睡在我的那边了。”亚瑟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梅林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我知道。”梅林把脸埋在亚瑟的枕头里，他觉得光是亚瑟的味道就能让自己硬起来。
床陷了下去，亚瑟来到他身边，有什么玻璃碰撞的声响，梅林抬起头。亚瑟正摆放着莫嘉娜送给他们的水晶蘑菇，注意到梅林在看，他朝梅林笑笑。
“说真的，它们长得很恐怖。”他说。
“我就喜欢。”梅林注视着蘑菇。
“恩，你不喜欢我才会奇怪呢。”亚瑟的笑变得柔软。
梅林朝他吐吐舌头，然后平躺下来，闭上眼。亚瑟的手搭上来，脱下他的外套，接着是他的衬衫，鞋子，裤子。
“还有袜子。”梅林命令道。
“懒人。”亚瑟忿忿不平。
不过他还是脱下梅林的袜子。吻了下脚踝，然后起身下床。
梅林侧着身子，听着亚瑟光脚在地毯上走，亚瑟脱下衣服，金属碰到木头的声音。过了一会亚瑟关了灯，整个卧室变得静谧。梅林等了片刻，亚瑟还没过来。他瞬时不安地转头寻觅，不过亚瑟已经在床边，爬到他身旁，手臂从背后抱住梅林，两人赤裸的双腿纠缠在一起。亚瑟头靠在梅林肩膀，他颤抖的叹息落在梅林背上。

“该死的，M。”亚瑟沙哑着嗓子，手臂收得紧了一些。
“亚瑟，”梅林低声叫他，握住亚瑟的手腕。
他和亚瑟一样：恐惧地意识到他们差点就失去了这一切，随后又感谢上帝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缠紧亚瑟的脚踝，沉浸在复杂的感情中，慢慢地平静下来。
接下里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棒的圣诞？”亚瑟开口。他松开梅林，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他们俩。
“算不上，”梅林说，“你连个礼物都没给我。”
“你也没给我。”亚瑟反驳。清了清嗓子，他说，“不过我们肯定会因此到老都记着今年的圣诞——没有交换礼物的圣诞节。”
“比起礼物，我们总是更喜欢某种床上运动。”梅林哼哼。
亚瑟笑了，但很快又叹气。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梅林没有睡，他注视着黑漆漆的屋子，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幸福的和痛苦的。交媾的快感、给予对方的承诺。想着明天。他们的处境和关系。想着如何回到从前。想着他多么、多么希望他们能走下去，多么想要亚瑟像这样陪在自己身边，直到最后一天——

亚瑟的唇烙在颈部，把梅林吓了一跳，随后亚瑟的手指安抚着贴近他跳动的心脏。

“我们会没事的，M。”亚瑟温柔地说。

他又烙下一个吻，这次是在梅林裸露的肩头。

他的双唇幻化着甜蜜，他的指尖透露出坚定，而梅林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