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私信建议发到这里，上一次在这里发帖还是几年前了，没想到还有重新被☀回坑的时候，全方位回温初心cp的感觉非常rio～为奉献了第一次同人的枢零激情打call

排：
基于原著/非全为原著向

+血族（非全原著

+ABO（私设无数

+BDS|||||M

+对立相杀

+激情回坑，或无下文

+上线极少，敬请谅解

ONE.
01
新上任的组长开始调查一件非自然死亡案件。
以他如今的地位当然不需要还像前几年一样干跑腿的活。但鉴于受托方的身份，他依然骑着自己那辆酷炫过头的机车，按照手机GPS的指引，来到一幢夸张过头的豪宅面前。
受托方正在门口等他。
玖兰优姬，中学同学、暗恋对象、白月光blabla，总之满足任何一个他推掉和上司饭局而来帮忙的理由。

“你没有说过你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锥生零一脚点在地上，取下了他的头盔。他总以为他青春期时心心念念的小可爱是个真正的言情女主：理应有一个多么贫穷的家庭，好体现她本人的坚强。正好与他的情况也相配。
可去他M的现实。
——你永远也不知道曾经一起和你抢廉价面包的“战友”哪天会突变成进击的富X代，头上一条缎带就够买下整个面包厂。

优姬正巧晃了下神。
在上学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好友生具一张怎样的脸。
可年少的时候她对一切脾气暴躁、表情冷淡的男生毫无感觉，直到现在业已观遍“男人们”，她才意识到过去自己的身边藏着什么样的SSS级幼年体。

眼前的男人还坐在黑色机车上，点地的那条腿在视觉上被拉长到了极致，另一条曲起的腿让整个下半身线条凸显无疑。
他不该穿这种紧身长裤，或是黑色皮夹克，或是柳钉短靴。
更不该在里头只穿一件宽松的白T打底，并以这样煽情的模样、电影的慢节奏，取下自己的头盔，在阴暗的天色里晃动自己显眼的银发。
#公职人员不能这样过头地散发魅力
#他就是不能

“你怎么了？”锥生零的脾气算得上急躁，这些年收敛了不少，但还不算完全藏好。
他皱起了眉，长腿一跨，从机车上下来站定，顺道凶狠地望了一眼不远处驻足的女性路人。
看吧，他甚至还和过去一样把自己当做女人们最不喜欢的对象首位。

优姬收回了漫长的心思，露出主人的微笑，“请进。”
“我的哥哥正在楼上等你。”

要迈开腿的时候，他敏感地抬头望去。
二楼某片窗帘后头，一个半露半藏的男人遥遥对他举起了酒杯。
锥生零可以找出无数个形容词，但现在他只用一个来形容对方：
“戏剧过头”。
哼。
拍电影吗？

早在事件发生的时候，他的妹妹就格外积极地把联络正义方的任务揽到自己的身上。
他当然也听说了过去那个家伙如今的身份，却也慷慨地并未阻止妹妹想要叙旧的心思。
可她没有说过这位探长如今这样性感。玖兰枢把手中的酒杯放到一边。

巧了。
玖兰优姬带着她的好友往楼上走，视线里藏着些小心与窃喜。
她也这么想。


02
时隔多年。
能见到玖兰优姬足以让他畅饮三杯。
但再见到玖兰枢？
他可以三天吃不下饭。

从一开始纠结于怎样叙旧的语死早，很快就发展成了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的黑脸怪。优秀的新组长此刻看着像一只巨型不爽猫。
优姬总在欣喜于这么多年不见，男人依然是过去的男孩。
玖兰枢只有些想笑。
如果新进的组长还是这样一副喜恶表露在外的天真模样，正义一方已堕落如斯，他或许该考虑扶持一个更符合心意的傀儡机构。
至少里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还和他在上中学时那样，用看蟑螂的嫌恶眼神“隐晦”地看他。

但他有张好脸。
嚯，还有具好身体。
算了。
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男性，玖兰枢选择慷慨无私地原谅他。

锥生零迫切地希望进入正题：“你在哪里发现的受害者？”
“‘你’？”玖兰枢挑眉，多年不见，还是一开口就能让锥生零头皮发麻——烦人。
“学校里的礼仪都忘了吗？”
锥生零说服自己，现在他是个成年人了，活该总要忍气吞声。
“学长。”他咬牙，“您在哪儿发现的受害者？”

“我家后院。”
“能带我去看看吗？”
“作为X机构新进的组长，你当然可以。”玖兰枢翘腿靠在宽大的椅子里，和身后巨型的昂贵油画相得益彰，“作为学弟，我不认为你我的关系已经达到了此种程度。”

哈。
锥生零强忍住自己拔刀的冲动。
却放纵了翻白眼的举措。

“玖兰先生，我现在是以X机构正式探员的身份在向你询问案情。请老实配合。”
“可你没有穿制服，或是展示你的证件。”

那是因为天杀的我以为只有优姬一个人！
作为毫不惊喜的附赠品，他有什么可在这儿要求的？锥生暗自生闷气。

玖兰枢善于给人一切不情愿又不得不接受的选择，“你可以选择一个时间，以探员的身份再来。”
玖兰枢说了什么，锥生零就乖乖点头说“好”？
就是优姬都没做过这样的梦。

锥生零把证件“啪”的一声拍到桌上，“要么现在，要么永不。”他总算把年少时刺猬般外硬内软的本质修炼得表里如一的冷硬，就像这个色素严重缺乏的外表就该搭个极地寒冬的性格似的。
他试图往那个所谓的后院方向打量，“就在后头吗？”

优姬的表情突然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而玖兰枢用毫不显惊讶的语气惊讶道：“难道你以为我们只有一栋房子？”
至今还背负房贷的锥生零：“……”
他忍辱负重，“那你说的是哪栋？”
“每一栋的后院。”
“……总共多少栋？”
“十八？二十？如果你光问这个城市的话。”

锥生零按住了太阳穴，“如果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的话，这个案件的程度需要我回去上报总局。”
他总是这样。面上冷淡十分，内心却总轻而易举地相信他人。哪怕那些话听上去却压根一点儿不靠谱。
“那就这样。明天总局就会派人过来。”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我之后还有私人约会，先走了。”他用了一个中性的词，可以理解成多方面的意思。
他自己或许倾向于“友人的约会”。
但显然在旁人的发散思维里不会是同一回事。
什么友人需要穿成这样一副夜店的打扮？

哦？
玖兰兄妹笑而不语。

“请务必留下品尝我们引以为傲的晚宴。”


03
这不对。
这完全不对。

锥生零被丝绒和羽毛包围，昏沉的脑子里分不清此时此地究竟在发生什么的形势。
只有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他的双手被皮带捆在身后，眼睛被丝带遮掩，双|||腿被强行分|||开。
破碎的衣料接连砸到他的耳边。

这不对。
他发出愤怒又惶惑的呜咽。

为什么会这样？


04
没有哪个中学生愿意和时刻暴脾气的冰冻火山发展什么暧昧关系。
也没有什么大学生、成年人敢撩拨那个动不动就展示过肩摔的情感绝缘体。
所以要是问道那个新来的组长，锥生零是否还是忠实的魔法师？
当然是，百分百是。

他甚至连生理课都全部睡了过去。
对于这种人类生来的本能几乎一无所知。

或者说，他勉强还是知道的。但如果双方都是同一性别……或许就完全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他感到了自己现在宛若新生儿的赤|||||裸。但被质地优良的被子包裹着，他也不至于有什么不适。
真正不适的是心理上。
他能感到有个什么人压制在他的身上，那些笔挺的布料和坚硬的纽扣深深地在他皮肤上烙下凹陷的红痕。
他的后颈被一只手轻易地按在床上，上头的一小块皮肤被大拇指不带感情地摩擦，有点儿像打针时擦拭酒精的感觉。
那么总结一下，他现在正全身chi luo地被某个衣冠楚楚的家伙压制在床上，像一头待宰的动物被对待着。

哈，好极了。
正义的探员现在想要用一把枪、一颗子弹，和某个人的死来为自己的监狱之行刷卡开门。

这是他此生中还从未遇见过的侮辱。
但那个该死的加害者显然并不打算让侮辱在此截止。
他俯身下来，却毫无任何呼吸的吐露。
锥生零感到自己一直被指腹擦拭的皮肤被什么触碰了上来。
之前那里是滚烫的、红肿的。
现在，它被那东西变得冰凉而潮湿。
他像是被一条蛇缠住脚脖子般打了个寒颤，被绑住的嘴中发出了更含糊不清的愤怒咆哮。

可他反抗不了。
在学校和工作里他始终都是最强大的那一个。
但在这个人面前，他就像个三岁的稚童般孱弱、无力，甚至，恐惧。这种认知感让他逐渐向绝望滑入。

在那块皮肤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进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压抑到终点的悲鸣，就像被人扼住脖颈的鸟。
如果他此刻能看见、能清晰地分辨，那么他就能明白自己如今赤luo的原因：
他身下白色的床单被越来越多的血色蔓延污染，而血的来源，却是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

他像是被一根牙签从中穿过，又被挑着放在火焰中炙烤。痛苦、绝望，却又被剥夺了发声的权利。
“是你选择了他。”一个男人在他身后说话。
“我要求你选择一个人类。而你选择了他。”
“那么，就不要后悔这个选择。”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又听到一句隐含不满意的声音，紊乱的思绪却分辨不出声音的主人：
“我只是以为至少不是这个性别……”
什么鬼问题？
他作为男性都已经从出生起生活了二十六年了，还能有人对他的性别提出什么疑问？

有。当然有。
等他醒来，就知道了。


05
锥生零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咬了一口——脖子处两个伤疤凝结的洞。
他发现世界突然在他眼前变了个样。
他可以看见十米开外一片叶子上清晰的纹路，可以听见城市地下河的波涛汹涌，可以在腿软撑墙的时候一指把砖头戳个稀烂，可以在奔跑的时候把一丛灌木刮得叶片全无。
但在优姬期期艾艾走进来为他解释之前，这一切都不算个事。

总结一下：
他兴高采烈地来见少年时的女神（哪怕面上一点不显），和她哥吃了个不甚愉快的晚饭，最后被什么玩意莫名其妙咬了一口。
接着，他成了一个怪物。

他甚至被变了个性？？？

“其实吧……没有经过初拥以前，”优姬小声解释，“只能算半成品。五分之一……这样子。”
“但就是这样，Omega还一样会发情的。”她连忙补充，还不如安静闭嘴。

铁骨铮铮了二十六年的直男锥生零：？？？

*了他个香蕉菠萝一全套。


06
他的愤怒在玖兰枢走进来的时候达到了最高。

而另一个男人挚爱火上浇油：
“从现在起，我拥有对你的全部支配权。”

锥生零的眼神只迷茫了一瞬，接着在对方惊诧的眼神里，咬牙冷笑了一声：
“Go to hell!”

惊讶只有那么一瞬。此刻的玖兰枢又恢复了那副运筹帷幄的恼人模样，平静挑眉：“我已经在了。”
“而现在，你也进来了。”
“拜我所赐。”

TWO.
07
在吸血鬼的世界里，成员不仅被赋予了远超人类的力量、更森严的等级，还被赋予了更多的性别。男女之分变得更加模糊。在这里，管性别叫Alpha、Beta、Omega。听着就和他们本身一样麻烦。
在此前二十六年的人生里，锥生零从未想过世界上还真有披着人皮的怪物。甚至自己的女神一家全都囊括在内。
锥生零想，自己最好离这些麻烦一百年，或者更远。
而现实是，他被据说如今等级最高的吸血鬼、Alpha的毒液转变成了一种人类与血族之间的玩意儿。还有了个**的据说能生孩子的性别。
如果乖乖听他的命令，就能被给初拥，完成真正的“变性”哦。加害者还这么语气感天动地地给他设立“奖励”。
哈。
Fxxk him.

08
在与人类共存的世界里，总有着各种各样的不顺。但哪一种不顺都抵不住现在这种。敢压迫吸血鬼的地盘？在他们这儿，管这叫蚂蚁战大象，纯属自我感动的不自量力。但成群的蚂蚁却稍显麻烦。
睿智的首领想要插一个钉子。但他倦懒于所谓的培养，而喜欢白捡现成。
优姬真是他的小天使。馅饼自个儿就骑着摩托来了。
谁转变了谁，就掌控谁的绝对掌控权。就好像你在喜欢的雕塑上烙个自己的大名，哪怕三百年后别人说起，也知道这个雕塑，是那个男人的东西。
钉子大抵会分化成Alpha。看着挺像。Beta最好。用着省心。
偏生是个Omega。会发||||||情、会失控，一到时间就像吃了春|||||药。
玖兰枢深深地抿起了嘴，就好像世界欠了他一笔惊天巨款。

09
玖兰枢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样的Omega。哪怕后者现在顶多只算一半。
他站在房间的尽头，无声地让自己的信息素充满了整个房间。他能感到楼下的Alpha都像被猛兽驱赶的小可怜似的四处逃窜，Beta也变得呼吸困难，仿佛被巨人踩在了背上。
而这方圆五里唯一一个Omega满脸不耐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个滑稽的演员，独自站在没有观众的舞台上演得尽心尽力。更不用提所谓对Alpha的天性臣服了。
高傲的血族从不忍这样的轻视。从不。
哪怕他有任何一种别的选择，他也不会选择这最后一种漫长而麻烦的手段。
——可他没有。
那么，他不得不标记一个自己妹妹过去的同学，一个关系并不熟稔更不良好的学弟，得怪谁？
都怪这半Omega自个儿不上道。

尽管性似乎成了唯一一条控制的途径，但实则他并不需要真的让自己也投身其中。
活过了无数个年头的吸血鬼精通任何一种需要技能，哪怕它旁门左道到了只在床上才能使用的地步。
即是说，他决定调||||教这个半血族、半Omega，让他变得合乎自己的要求，变得温顺、听话，但他并不打算真正地与其做ai。
爱，并不存在于他们俩人之间。

10
老实说锥生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性别毫无了解。
这是当然。

他甚至对这个所谓的吸血鬼种族也毫无了解。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理会那一套魔幻主义。
但事实是，他就是被魔幻地转变成了一个什么该死的Omega。
虽然他依然毫无了解，但他已经在担心，如果那个所谓的“初拥”结束之后，作为一个不幸要承担孕育责任的性别，他是否会失去身下那个与自己相伴了二十六年的小兄弟。
——这已足以让他用尽所有的理智来抵抗一切玖兰枢想要他做的事情。

至于发|||||情这个词，他甚至压根没想起来它的意义是什么。
什么东西会和这个词搭上关系？
动物、雌性动物、想要孕育后代的雌性动物。

所以当玖兰枢靠近的时候，他把自己全身突然燃烧的热度当做极度的怒火。
如此天真、又如此盲目。

11-15（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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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16
“如果你没有临时请了半个月的假，这张调遣令早该到了你的手里。”
锥生零看着手中的纸，背面朝上放在桌上，抬眼，“我不理解它的意思。”
“对非人类生物行为分析与评级部门（NhARD），正如字面上的意思，这个世界不止只存在着人类一种智慧生命。”上司坐在办公桌后，“虽说是非人类生物，实则狼人几乎绝迹，巫师隐匿世外，剩下的常要和我们打交道的，只剩下吸血鬼。”
“我知道这种隐秘一开始时总会难以接受。但无须担心。这个部门存在于暗处，在阳光下，你依然是我们部门的三组组长。在进入这个部门以前，他们还会给你安排为期一个月的培训课程。你拥有天赋，你会学得很快。”

“从什么时候决定的是我？”锥生零的目光掩在半垂的睫羽之下，神情冷淡非常，仿佛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你是第一个没有问‘真的有吸血鬼存在吗？’的家伙。我的推荐果然没有错。”上司的眼睛里带着赞许，“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经申报了你的名字。但直到上个月那个部门才正式批准了申请。背景审查、经历审查等等，你知道那套麻烦的程序。”
锥生零没有说话。苍白的脸上唯一算得上有几分艳色的嘴唇被紧紧抿住，变得同样苍白起来。
在逃出那间屋子以后，他彻夜难眠地回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以至于让他倒霉到无辜遭受这种遭遇。
但如今真相展露：或许早在半年前，他的名字被提交上去的时刻，这一切就已经被写在了既定的路径之上。
只有他还一无所知。

“以我的身份，了解的内部消息其实并不算多。但我知道那个部门的特邀顾问正在我们楼上。我想他不会介意一个马上就要上任的自己人的询问。”
“他在哪儿？”

17
解剖的手法就如同机械一般精准，纹丝不差。
被打开的人类躯体以内，所有的血管萎缩且空无一物，器官呈灰败之色，仿佛它们来自已经死去多时的百岁老人体内，而不是来自眼前这具才死去三小时的青壮年。
“血液都被抽干了。在很快的速度内。”解剖的人点了点那人脖子上的血洞，“犯人直接从这里咬入了颈部大动脉。”

锥生零看到和自己常打交道的法医们此刻正围绕着主刀的男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后者，就像他们还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大一学生。
他推开了门，目光还停留在解剖台上。
“我不介意你坐下来。”
这个声音几乎让他瞬间汗毛直立，只一瞬就伸手往腿上的枪套上摸去——里头空空如也。
他回过头，那个近日里霸占了他所有噩梦的吸血鬼堂而皇之地坐在唯二两张椅子上，一手握住枪管，一手用食指勾着扳机玩弄。

“过来。”枪在男人手中转了一圈，枪口对准一旁的椅子。
“坐下。”
吸血鬼似乎有些微不可察的怒气。

18
听从命令似乎成了他近日新养成的本能。
锥生零老实地往那儿走了几步，然后他用力闭了闭眼，站定在男人身前，微昂起下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换他居高临下。

在人类世界行走时，吸血鬼的眸色多半偏棕，只靠近些才能看到藏匿于深处翻滚的血色熔浆。
可自他读中学那会儿起，人们就把此人当做温柔的典范，仿佛稍稍高声一句就能让他像肥皂泡般一触即破。
要么是人们眼睛太瞎，要么是这人伪装太好。要锥生零来说，一定两者兼备。

玖兰枢是个偏爱用眼神代替言语的人，他开始漫长说话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他或许又要开始给人洗脑。锥生零变得警惕起来。
“你不正是为了找我而来的吗？”
锥生零倍感荒唐，“找你做什么——”他的表情立刻带上了些许嫌恶，“你就是那个特别顾问？”
荒唐感反而更强了。

锥生零依然站着不动，面无表情，“我该重新考虑接受调令的决定。”
玖兰枢不置可否，只说另一个话题，“我不希望还像在学校时那样表现过多前辈的权利。但你的礼仪或许的确需要回炉重造。”

锥生零轻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你和中学时一样只会用身份压人。”
“Child。”他嘲笑。

玖兰枢仿佛并未受到冒犯，“不管用哪种方式，结果才是唯一值得关注的事情。”
“就像你还和过去一样倔强得有若石头，你也只得坐下。”他微侧头，意有所指，“或是……跪下。”
“为什么这五天全都没有过来？”——这种怨妇般的质问？自认格调高端的吸血鬼会在第一时间说“不”。
他要让不听话的家伙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像驯养的法则里常说的那样。
锥生零声音里的温度再次下降了三个度，“再也不会了。”
“这从不取决于你的意愿。”玖兰枢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尽管两人正在对话，却都是直视前方，仿佛眼前是一场无声的默剧，而不是真实的解剖秀。

19
法医们都不认识这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先生”，转而询问锥生零，“你也和玖兰先生认识？”
锥生零面容冷淡依旧，“不。”
他就像被赋予了终结一切话题的本能。

法医们有人感叹，“我活了四十多年，还从未听说过吸血鬼的存在。”
“我也没有，只有电影里见过。什么特别漂亮啦，肤色苍白啦，体温冰冷啦，听着就一点儿也不科学。”
“不知道现实里有没有真的见过。见过的或许都死了吧。”
“不对，说不定我们身边就有呢。他们也许是装作人类藏在我们身边生活。”
“听着就让人胆寒。”
又有一个不怕死的问话题终结者，“你是常常跑外勤的，你有见过吗？”
“没见过的……”锥生零又转而看身旁的吸血鬼，语气冰冷得像能掉落冰渣，“或许只是活得还不够长。”

玖兰枢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
“锥生先生，看着就像一位真正的吸血鬼。”他回敬道。

锥生零突然一怔，接着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男人一眼。

20
“你看着就像一个吸血鬼。”友人的哥哥带着极淡的浅笑说道。
才刚刚迈上高一的锥生零摸不准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嘲笑他过于苍白的肤色。
他不喜欢这个第一面就让整个午餐时间变得糟糕起来的学长，下意识地反驳，“我是天生的。”
“再说……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吸血鬼。”

高年级的学长闻言，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谁知道呢。”

21
“先生。”解剖的人回头对他们说，“可以确定是那批叛徒的作为。”锥生零突然怔愣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解剖者也是吸血鬼，并且很显然，是玖兰枢的下属。
玖兰枢微微点头。
锥生零转头，“什么叛徒？”
“在你正式进入ARD以前，”玖兰枢回看他一眼，“无可奉告。”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改变我拒绝的念头。”
“念头只是念头。”玖兰枢看着他，语气冷漠，“你要进入ARD，你还要成为正式的成员，爬升到拥有实权的上层。”
“既然你自己就是顾问，还需要我进去做什么？”
“外部意味着被供养、被隐瞒。我需要的不止如此。”
“你以为我会照你所说地去做？”锥生零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在半个月以前？不。但现在？”玖兰枢的咬字非常清晰，而声调略显阴柔，“你会为我做到的。”

只接受了毒液而未接受初拥的半血族存在许多种古怪的不足。他们渴血，却又需要人类的食物。反感阳光，却也勉强能在其下维生。拥有力量，却又会轻易地化作灰烬。分化了性别，却并不完全符合。
就像其中的半Omega，更容易被挑起情||||欲，更需要Alpha的抚慰，更沉溺主人的命令，却不具有信息素来主动引发Alpha的欲||||望。
锥生零算个例外。但也不会相差太远。玖兰枢看着手上的权戒，漫不经心地想。
“血族中的Omega是怎样一种存在，如果你还依然尚不明白，那么，我不介意再次为你上课。”
锥生零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因为这句话而畏惧地颤抖起来。他把手插进衣兜里，冷眼看着眼前被拿出来的人类肝脏，“你也只会这一种方法。把握了一点把柄，就要人跪着乞求你。”
“你像是把所有的人类都当做你脚下的蝼蚁、手中的傀儡。”他突然轻轻地勾起了一点弧度，“可实际上，你只是被宠溺得过头，以为所有生命的世界中心还真的是你。”
“老实说，我看不起你。”
玖兰枢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22
“虽然你说不认识玖兰先生，”有关系熟稔一些的法医调侃道，“可你们看着明明像关系很好的朋友。”
“他可不是我的朋友。”锥生零道。

23
“我却是你的主人。”
在这句话刚刚落地之时，吸血鬼捏住锥生零的下巴，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以前，咬住了露出的脖颈皮肤。
除了解剖的吸血鬼，与他们两人以外，不会有人察觉到他口中突然伸长的獠牙，与锥生探长在闷哼一声时，攥紧了拳头想要摆脱的钳制。

锥生往往显得过于清澈的眼睛很快变得涣散、失神。
在法医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恋情曝光”弄得不好意思起来的时候，只有另一个吸血鬼张大了嘴，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讲究到连刀叉上的花纹都有严格标准第四代血族，当着一群人类的面，在消毒水气息浓重的解剖室，对一个半Omega进行了短暂标记。
他哪怕做梦都没想象过这种场面。
或许是因为下一秒世界就要毁灭了吧。

24
以锥生零目前半成品的状态还无法体会。但随着他的外出，周围所有的血族都会很快意识到这个标记的存在。
换句话来说，这就像锥生零的脑门上贴了一个硕大的铭牌，不管他走到哪儿，都有无尽的血族，千方百计地想要把他送回到主人的身边。
玖兰枢漠然地想，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犯了一个错误。
想要驯养一条狼，你不能还放它在野外自由。
驯养，往往从锁链开始。

25
“疯子。”锥生零看着前方，面无表情，而语气冷淡似冰。
“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血族与他的姿势无异，十指交叉置于腿上，声音软滑如蛇，“我疯了，你也要陪着我疯。我下地狱，你也非得一起跳下不可。”

26
锥生零的食指穿过扳机的空隙，与另一人的手指短暂擦过，只一个照面就勾回了自己的枪。
“尽管尝试。”
他站起身，把枪放回枪套里。
他顿了顿，在离开前突然回过头来，“但我想你一定习惯计划落空的感觉了。”他隔空抛来了一块手表。在玖兰枢接住后再次迈开脚步。表盘上的指针已经不再移动，而是被人固定在了一个时间：
下午七点。
但最显眼的却不是时间。而是玻璃表面上，用红笔画的一个巨大的“Fuck”。

血族的手肘撑在扶手上，而支着下巴。他冷冷地看着眼前又一具被拆开的尸体，不知说给谁听地低道了一句：
“Freak。”
玻璃应声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