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庙会的热闹将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寺里比起外面要清净得多，一进门，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将外面的那些喧嚣都挡住了，原本嘈杂的声音随着东子和萧琴的逐渐深入而渐渐远去了。
走进院子，有几个和尚在一边摆了几张桌子售卖香烛和一些红线、牌子之类的，还有一个和尚在帮人解签。
“要解一签吗？”留着长胡须的和尚微笑着问道。
东子看了看萧琴，萧琴摇了摇头，走向了一边拿起了两个香烛。
“买两个香烛吧，进去烧柱香祈求平安顺利，解签就不用了，我不是很相信这些东西。”
东子点头，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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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只有廖廖几个人，有些冷清。
大殿内部非常开阔，大概有两百平方。在殿中央立着四尊佛像，看起来特别庄严。有一个人看似虔诚地跪着蒲团上对着面前的菩萨像哺哺念实祷，在他旁边的功德箱旁，有两名知客僧跪坐着替人绑红线。
还有几名游客在四处走动，饶有兴趣地听跟随着他们的知客僧不停地讲叙着本寺的历史和光荣传统，旁敲侧击地强调本寺的佛祖菩萨是多么的显灵，本寺的解签是有多么的准……
萧琴带着东子将香烛点好，放在烛台前，然后跪在蒲团上朝着面前的佛祖像拜了几拜，虔诚地祈祷。
东子没有拜，而是趁着萧琴拜佛的功夫往功德箱里投了一些钱。
“东子你不拜一拜吗？”萧琴看东子站在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了。”东子眯着眼睛，看着一旁正在帮人解签的知客僧，说道:“我没有什么需要向佛祖祈求的，所以就不拜了吧。”
“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萧琴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东子几眼。
“说！为什么自从进来了以后你就一直怪怪的，情绪不大对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感觉不是很喜欢这里了。怎么说呢……现在这里商业气息太重了，反而失去了原有的庄严和灵气。”
东子记得自己去省城读书前的菩提寺不是这样的，小时候母亲经常带着东子来这里吃斋，因为位置在山上而不在城中的缘故，那时的这里香客并没有那么多，但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虔诚的，这里的僧人也都是充满信仰的，纯净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仅仅几年不见，这里竟会变得如此充满市井气息了么？曾经来这里解签给多少钱都是随缘的，现在都直接挂一块牌子明码标价二十一签了么？政府的有意宣传和庙会的热闹给这里带来了大量的香客，可东子却感觉这里永远的失去了它的灵魂。
萧琴闻言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也看不出来。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完全感觉不到你说的那些嘛！明明还是菩提寺嘛，又没有变过！”
“所以就说你是笨蛋了。”东子看起来并不想多解释什么，看萧琴祈祷好了以后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什么嘛！人家哪里笨了！是你说话说不清楚好不好！”萧琴吐了吐舌头，拉住了东子不让他走。
“不过，不管这里有没有你所谓的灵性，商业还是纯粹，那都是由管理寺庙的人决定的，与佛祖无关不是吗？无论所处的环境如何，只要保持自己内心的虔诚，佛祖在天上也一样能看到我们的心意不是吗？况且面对着佛像不参拜一下的话也不太好吧，小心被佛祖怪罪，诸事不顺哦！”被东子嘲笑了的萧琴并没有生气或沮丧，而是认真地对他说教道。
“佛祖好像不在天上吧，而且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小心眼啊？”

东子本来想这么说的，但看到她那认真的样子后，就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东子看着看着她那撅着嘴巴认真说着的样子，有一种幼儿园阿姨正在专心教育小朋友的感觉，而她实际上又是比自己小很大的小姑娘，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教育，对于东子来说这种感觉实在有些新奇。
“你是不是又没有在听我的话？”
萧琴看东子在发愣，完全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的意思，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那么认真？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东子揉了揉被她打的地方，好奇地问。
“来都来了，当然要虔诚一点，认真一点啊！”她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回答。
“我在功德箱里投过钱了，这就算表达过自己的诚心了吧。”东子摸了摸鼻子。
“你一个大男人干嘛那么婆婆妈妈的，让你去就去啦！”萧琴说着把东子往佛像面前推去。
“好吧，我去就是了。”被她烦的没有办法，东子即便很无奈也只有同意，摇着头走到佛像面前。
“真拿你没办法。”
站在佛像面前，一股庄严而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东子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双手合十，耳边仿佛隔绝了所有声音般的安静。
佛祖啊，你真的能听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祈祷的声音吗？
东子这样想着，回头瞥了萧琴一眼。
若你真能够看见，真能够听见，那为何佛祖你……不救救她？为何这命运……从来不善待我们呢？如果说我有罪的话，那我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那她呢？她明明没有任何错，可她为何也要遭受此种不幸？

耳边传来萧琴的催促声，东子慢慢阖上眼睛，向面前的佛像鞠了一躬，然后朝着蒲团跪了下去。他没有向佛祖问出自己刚才心中所想，而是向佛祖许了一个愿。
如果真的注定了无法拯救，那恳请您让她至少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不留遗憾的离去。
东子想萧琴的愿望应该是请求自己的病能够治好之类的吧。因为之前在店里的时候两个人曾就着关于神明的问题聊到过这个话题。对了，东子隐约记得当时她说她的愿望是“活的更久一点”而不是“希望病能够治好”，两者之间还是有一些区别的。相对来说两个人的愿望都有可能实现，但她的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而东子自知佛祖不太可能应允他的这个愿望——他前段时间去医院查过，萧琴的这个病根本没有救治的可能，而且最多只能活五年，萧琴连能不能撑到五年都不一定，怎么可能实现当老师的梦想？因为知道愿望很难被实现，所以东子在祈祷时也就没有抱什么期待。不过，也许萧琴刚才许的是别的什么愿望也说不定，这个东子不会去向她询问，他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你想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吗？”
待东子参拜完毕，萧琴就凑到了他面前，小声地向他问道。
“不想。”东子干脆地回答。
“那你能告诉我你刚才许的是什么愿望吗？”
“不能。”
“哇，超冷淡。东子你这样好无趣耶。”
东子冲她耸了耸肩算是回答。
萧琴翻了翻白眼还想说什么，东子径自向前走，不想理她。萧琴赶紧追上去，两个人并肩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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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子，我猜猜你刚才许的愿望一定是与我有关的对吧？”
走着走着，萧琴用手肘碰了碰他，问道。
“……你又知道了？”东子有些惊讶地看向她，没想到她居然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应该没有把自己的想法放在脸上吧，怎么会被她猜出来的呢？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抬眼就看见了萧琴嘴角勾起的那标志性的狐狸般的笑容。
“没想到还真的是啊！”
听到东子的肯定后，她也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我猜的啦！”
不知是猜到了东子的想法还是因为东子的愿望是关于自己的原因，萧琴莫名地看起来很高兴，大笑着蹦蹦跳跳地走在了东子前面。
“……”
东子渐渐放慢了脚步。
“……为什么你总能在不经意间一眼看穿我的想法呢？”

逐渐落在后面的东子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用低得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问道。
忽而一阵风迎面吹过，一股淡淡的凉意穿过他的衣服蔓延过他的心里，两侧的彩旗和装点门面的灯笼齐齐晃动，耳边传来不知来源何处的风铃声和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东子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任风从他的每一寸肌肤滑过，细心品味着这热闹中难得的一瞬间的宁静。
“东子，你快一点啦！”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萧琴的催促声，东子睁开眼睛。
远处街道的地平线上，萧琴正在向他不停招手。
街道两侧落叶在空中翻动。
东子深吸一口气，向着她的方向走去。人群熙攘中，几个小孩子嬉笑追逐着从他的身边跑过。东子余光瞥见一道细小的白光伴随着那几个小孩子从自己脸旁划过。
他抬头，干净得如清水洗净过的天空下，两只风筝穿过云层，向着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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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的热度在东子萧琴两个人进菩提寺参拜的过程中没有丝毫的消减，街道上依旧是各式各样的人群。他们或成群结队，或两人结伴，或孤身一人。因为交警在山下就将这条道路封了，只能步行上山，所以人们可以毫无顾忌地穿行与道路之间。
东子和萧琴慢悠悠地穿行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东子对于这种人多的地方并不是很有兴趣，反而感觉很拘谨，只是紧紧跟着萧琴的脚步。虽然萧琴说她以前就已经参加过几次像这样的庙会了，但此刻她仍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好奇，拉着东子这家店里看一看，那家店逛一逛，像一只小老鼠一样东蹿西蹿的。
东子并没有任何买东西的欲望，所以他进店就真的只是逛逛，随便看看里面买些什么，其实这些店里卖的东西也没什么新颖的，都是些地方特产和与民族文化有关的东西，东子一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自然不感兴趣。可能是像东子这样只是进来随便看看而不打算购买的游客见多了吧，对于两个人的到来店主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热情，甚至连“欢迎光临”这种客套话都懒得说了，瞥了他们一眼后推了推眼睛就继续看自己的杂志了。

萧琴就与东子完全不一样了，她似乎一开始就是奔着买东西来的，进店以后就四处转悠，看到了喜欢的就直接带走，连价都不砍，干脆利落得让在一旁的东子无比佩服，至今都忘不了当萧琴把一堆东西推到店主面前时他眼睛都震惊得差一点掉下来的表情。就这样，几家店下来，东子手上就拎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你也太败家了吧？还是你真就那么有钱吗？”看着手中的东西，东子感叹道。
“我爸可是工程师哦，东子你不知道吗？”
“……那的确是挺有钱的。”东子忽然升起一股深深地自卑。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其实也不是啦。自从我生病以后，我爸每个月都会给我寄来很多的生活费，再加上我在店里工作得来的薪水，除去日常支出外自然有不小的剩余喽。而且我平时也用不到什么钱。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不能那么省了，要趁着还有力气花就抓紧花吧，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干嘛那么悲观？你看看你现在还不是生龙活虎的。”

“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万一我哪天突然就死了怎么办？所以现在过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很有意义的。”
“佛祖会保佑你的。”
萧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明白了东子指的是刚才向佛祖许愿的事，然后“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没想到东子你这样的人还会开玩笑啊，哈哈哈！”
“我没有开玩笑……”
“承你吉言了～”还没等东子把话说完，萧琴就打断了他，然后一边拖着长音说着一边夸张地向他鞠了一躬。
萧琴的动作显然是有点太夸张了，两边的行人都纷纷驻足看着他们，相互小声议论着。东子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尴尬过，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他冲萧琴递去了一个眼神，拉着她就往前快速走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围观……”东子一边拉着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萧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哈哈哈”地大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东子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无法与她沟通。

“没想到东子你脸皮还挺薄的。”萧琴看着他那憋屈害羞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等两个人走到了人少一点的地方了，东子才放慢了脚步，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不是说你已经来过这里好多次了吗？我今天是第一次来，你怎么比我还激动？”东子忍不住问道。
他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象在他眼前快速的掠过，空气中浮动着摊贩的叫卖声和行人的说笑的声音。
“我……”萧琴半张着嘴，眨了眨眼睛，眼珠子迅速转了转。
“当然是……不一样的啦！”
“有什么不一样的？”
“每一年的庙会都不一样的，举行的地方不一样，举办的活动不一样，而且……而且这里开的店铺呀，摊贩呀也都已经不是去年的那些了。再说了，就算是同一家店和往年比起来也肯定有很多的变化，若是一成不变的话怎么会每年都那么热闹？”
“是这样的吗？”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庙会，再加上萧琴说的头头是道的，他也就相信了。
“你说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来这庙会呢？”
“因为热闹啊！平常大家都在工作，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机会，当然就都来凑热闹了。”
“这样啊。”东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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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再一次看向了四周。这一次他看得很认真，不再像刚才那样只是粗略的观察。
在这一条区区两三公里的坡道上，两边排满了土特产店、民族纪念品店、卖手工零食的摊贩、小型饭店及卖各种各样衣服的店铺。形形色色的游人在里面不断进出，一眼望不到尽头。而在两天前，在这条通往西山的小小坡道上，还冷清得并没有多少人烟，仅仅只是偶有几个香客来菩提寺里参拜。但就因为举办了庙会，便将平日里各自生活的人们全部聚集在了一起，使得这里甚至比西山最繁华的小街还要热闹——东子可以肯定现在小街肯定没什么人影，因为所有人都来这里了。
作为山国，连绵的群山隔绝了外界，也包围了里面，交通的闭塞使得这里一直是处于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这座小城的人就这么多，却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这个原本门可罗雀的地方，形成了这番生机勃勃的景象。东子想起曾经下班看老人下棋时听到过的一句话:“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也许，这也算是我们这个小地方里的人的自己的江湖吧。东子这样想到。
“东子你又在想什么呢？”
“你说……这算不算我们自己的江湖呢？形形色色的人都聚集在这个地方来，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目的不同，原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打一个照面……”

“啊？我不知道欸。”她眨巴眨巴眼睛，明显没听懂。
“算了，也没指望你能懂。”东子并没有想要同她解释的意思。
“切，你厉害死了！”萧琴冲他做了个鬼脸，满脸不高兴。
两人继续边走边逛，刚才被人围观的羞耻也下去了不少。看着每一家店铺门前挂着的灯笼，东子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对了，萧琴，为什么是在这几天举办庙会？”
萧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上班上傻了吗？”
“问一下而已，不至于骂我吧？”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月份吗？”
“九月……”
“那今天是几号？”
“十八号啊。”
“等等……”东子好像明白了。
“是因为……中秋节快到了吗？”东子恍然大悟。
“不然呢？你以为大家都那么无聊吗？”
“难怪……”
“说起来妈已经回去了五个月了。”东子摸着下巴想到。

其实也不怪他想不起来中秋节快到了，他本就是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从来不会特意去记农历的节日。往年都是母亲在操心这些，而他只是在节日当天和母亲道一声平安罢了。如今母亲走了，却在东子的日常生活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果然就算孩子长大了，能够独立生活了，有些习惯却像是一个烙印，证明着你们之间的联系。
东子忽然有些想念母亲，几个月没见，不知道母亲在那边是否过得好。
走着走着，萧琴忽然扯了扯东子的衣服，指着前面的一家店说:“东子，我饿了。我们去前面吃点东西吧。”
东子随意瞟了一眼她指的方向，点头表示同意。
萧琴指的那家店并不远，就着马路对面。当两人走进这家店的时候，一股越来越浓郁的独特的香味钻进两人的鼻孔，让东子心中稍微产生了一些期待，而萧琴则拉着东子加快了脚步，嘴上不断催促着，显得很是迫不及待。

当看清楚这家隐于中多铺面和人群当中的店铺是一家拉面店时，东子的心中感到些许惊讶。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东子对于拉面这种北方食物并不是特别热衷。而且在本地人的生活习惯里，向面条这样的面食一般都是作为早餐吃的，很少有人会拿来当作主食，相对来说大家还是喜欢正常吃饭，可能在大家的意识里吃米饭比吃面条营养更均衡，也更能吃饱吧。当然，这也只是东子个人的推论。
“你确定是这家店吗？”
站在拉面店对面，东子用肩膀碰了碰，再一次确认。
“对啊，怎么了？”
“这可是家拉面店啊。”
“拉面店怎么了？吃了又不会中毒。东子你难道瞧不起拉面店吗？你怎么可以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既然要吃那就吃正餐比较好，我刚才看见前面有一家卖粉条鱼的看起来就挺不错。”
“谁说拉面就不可以作为正餐了？而且这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真的很香好不好，我从刚才一闻到就一直想吃了。”
“那好吧，随你了。”
东子本就是那种随波逐流，没什么主见的性格，见萧琴格外钟情于这家拉面店，俨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也就由着她了。
拉面很好吃，至少比东子想象中的要更加好吃，上餐的速度也很快。即使是东子这个平日里基本不碰面条这类食物的东子也抱着碗很快就吃完了。萧琴还好，女孩子吃的也不多，但对于东子这样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来说，若是普通一碗面条的量作为正餐肯定是不够的，不过不愧是在这里开店的人，老板明显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只有多加一块钱就可以买到大碗的面条，这一点在东子看来是非常友好实在的了。
满足了对美食的欲望后，萧琴显得心满意足，全身充满了力量，又精神饱满地准备拉着东子去逛了。

因为之前萧琴疯狂购物时也买了很多东西给东子，所以处于礼尚往来这一顿就由东子来结账。
萧琴吃饱喝足后就到门外去等他了，东子站在收银台前，刚刚准备把钱递给老板，就想到了一个问题，犹豫了片刻，还是向老板问了出来。
“老板，平时这里……有生意吗？”
其实问人家的生意是挺不礼貌的，只是当时的东子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平时哪里有什么生意，这里平日里本就没什么人气，只有那些香客会来照顾一下生意罢了。”店长也是个洒脱之人，并没有任何隐藏，直接就告诉了他。
为了避免与他的目光相汇，东子低着头装作是在数钱的样子。
“那生活还过得去吗？”
老板耸了耸肩，说:“勉强度日而已，主要是店铺房租太贵了，不过所幸每年的庙会都会带来很多的生意，不然这店都不知道开不开得下去喽。”
“嗯。”东子刚准备点头表示同意，却忽然灵光一闪，从他刚才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
“这里的店铺应该都是老店了吧？”
“对呀，大多都是十几年了，最少的也有四五年了。”
“每年庙会都是这个时候吗？”
“对呀！每年都是中秋节这段时间，所以平日里这里很多店铺都是关门的，只有到了这几天才会开张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老板了。”萧琴开始叫唤他，东子向老板点头致谢，第一次试着正视他的目光。
“不客气，不客气。”老板笑着摆了摆手。
“东子，你快一点啊！慢死了！”
看着东子一直在和老板聊天，半天都不出来，萧琴又催促道。
东子从店里走出来，走到萧琴旁边，偏着头看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没见过啊！”萧琴被他看盯着看，很不习惯，平时东子都不会这样盯着她看的，连和她说话的时候也只是偶尔看她一眼而已。
“没什么。”东子露出一个微笑，转过头看着前面，不再说什么了。